灵心小史-灵修书籍-天主教图书中心

有人说圣女把自己幽闭在高墙深院内是遁世，与世无补;有人说圣女在修院的圣地内一定是灵魂肉躯都风调雨顺，安乐有加。那么，我们请他阅读圣女自写的心史：这心史是圣女在心火照亮下，用心血写就的。君不知"圣女感化世人之心是用重价换来的，苦难多多，苦架重重! " 圣女谢世至今已一个世纪，她的心史对今日世界究竟有什么现实意义?读者若是阅完本书后闭目凝思；贯穿本书并经常跳跃在我们心目中的无非是一个"爱"字，洋溢在本书字里行间的如川奔腾的情感仍是一个"爱"字一一"我的使命己找到了，我的圣召一一热诚爱人而已。'而基督传于我们的真理之所以二千年来面对种种挑战能立于不败之地，其原因也无非是一个"爱"字，因为基督的真理是宣扬爱的真理，基督的科学是研究爱的科学:天主怎样先爱了我们，并要我们爱别人一如他爱我们……我们敬慕圣女，纪念圣女，是要学她把自己看作天主的小孩儿，小耶稣手中的小球儿，天主花园中的小白花，凡事从"小"做起，一举一动，一思一念完全依赖天主，全心信任天主:我们要像她一样祈求天主，让我们有勇气、有毅力谦谦逊逊地爱天主，喜喜欢欢地爱别人，这也是我们基督徒如何参与社会，如何融入社会的最好
方法。
这本自传在我国共有三种译本，我们选择马相伯先生的译本一来是为表示对先辈爱主、爱国、爱人的高尚道德情操的仰止之情，二来是马老简洁传神，生动流畅的译笔早已为我国广大神职、教友所熟识和喜爱。为了使青年一代读者便于阅读，我们重新整理了标点符号，参照张秀亚女士的译本改去了若干难懂的字、语，并对原文误排的地方作了校勘。谬误不足之处，尚祈各位热心的读者惠赐指正。
导言
'小德肋撤，法国里修圣衣院修女，生于一八七三年一月二日子夜十一时，卒于一八九七年九月三十日晚七时许。卒后圣迹甚多。越廿四年教宗本笃第十五于一九二一年八月十四日立为可敬者。庇护第十一继于一九二三年四月廿九日立为真福者，越二年，五月十七日列入圣品，距卒后才廿八年。计列圣品之早，近世无过圣女者矣。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又被列为普天下传教总主保，礼与方济各沙勿略大圣同。
"心史"非它，是圣女奉院长命自诉其心曲而笔之于书者也。孰知所诉不啻自写其圣传。他圣之传，皆别人传之，故只能传其事迹，独圣女之传，圣女自写之，故兼能传其心迹。其有益于诵法，实为诸圣传中得未曾有。
教宗用古经称圣女"以短短期，装足多多时。"且亟称其父母之贤: “教育圣女，年方二龄即心向明德之馨，爱顺耶稣圣婴而不敢略有违拂。今世风日下，家庭与家教，几摧陷之，窃愿，读圣女自传者，必愿悉知其贤父母焉。"
圣女祖父姓玛尔定，生于一七七七年四月十六日，洗名伯多禄。自幼从军，以大尉衔驻兵南部波尔多港，年老退休亚冷松。幼经法国革命而事主必虔，训1\子以正。慈善事业每热心从事。一八六五年六月廿五日备领圣事而终，享年八十有八。
父，圣名路易，亚冷松(注1)人，生于其父任职期内的波尔多港，时一八二三年八月甘二日。一八四三年九月策杖独登圣伯尔纳千等雪峰，赴圣奥斯定之隐修院，且行且思。他自本国本乡起程，需经东南隅之瑞士国，航车时有时无，无
则无它物代步。他之所以叩隐修院门，非为借宿，非为欣赏千年雪景，为则为终身大事:隐修。院长既见他的丰彩仪表，复聆他的家世及怀抱，固己深深器重，但格于院规:非精习拉丁文学不能，再三安慰遣发，允其卒业复来，必欢迎也。路易不得己辞归，归路中可想见其我我如失矣。逾数年，同省有盖林氏之女，圣名才理，亦皆母往投仁爱会。会长一见即告以此地非你圣召之地。才理败兴而返，求主说: "我既不能如我姊献身修道，倘承主旨应出嫁时，愿主恩赐多多子女，一一献身吾主。”谁知冥冥中天主早允她求而作合。遂因邻里
之周旋得与路易在亚冷松母后堂行婚礼。时一八五八年七月十三日。婚配之夕，据日记载，路易时年卅五，对新娘道:
愿以兄妹以终身。如此数月之久，后始赞同新妇意，亦愿多子以献上主。路易之举真无愧小多傅亚向天主之言: "吾天主尔全知，吾在世而娶妇者，唯一志愿，使于后世称颂主名于世世。" (注2)
于是新多傅亚与贤妻撤辣连生九子，一一献于童贞后，故其名一，玛利亚路易士:二，玛利亚宝里纳;三，玛利亚莱奥尼。，玛利亚赫勒纳，四岁半亡。夫妇两人一心愿得一传教士，于是虔求大圣若瑟，果得一男。因之起名玛利亚若瑟，两人之喜可知矣。谁知小若瑟只暂现身于其母，不五月而往天乡乎。两人复加倍热心，一再诵九日敬礼，求赐生一传教修士。新若瑟果然相继而生也。然古经有言: "上主之思想，不似人之思想:上主之道路，不同人之道路。"玛利亚若瑟若翰保弟斯大居此涕泣之谷，只较其兄多四个月而已。贤夫妇抱怨吗?不!心灰吗?不!于是又生第七:玛利亚赛里纳:第八，玛利亚默拉尼德肋撤。奈何仅三月即随其第四、五、六兄姊于天上。而今而后，夫妇不求再生传教士，不求继生第九子乎?但九品天神之上，至爱天神也，第九子亦至爱天神也，但见他俩每晨双双跪在祭台之前恭与弥撒、恭领圣体。圣教大小斋期无不恪守。罢工之日不但谨慎遵行，凡堂中功课从不敢缺。所谓休息，即诵阅圣经圣传及与圣教有关之文。念经祈祷，全家必虔敬公诵。一切均如当年守卫海滨之乡将军遗风。想当年老将军朗诵天主经时，无人能无动于衷。
有动于中，必形于外。两人之乐善好施，自不待言。每年献出赢余作传教之费、救济之用的为数甚多，而且喜爱亲手服侍武病。有一次遇见一工匠肩负工具醉倒于街市，路易先生见了就代他负起工具，扶起同行，边走边劝送至其家。二如撤玛利业善人的行为而不顾旁观者议论与否。
纵有人讪毁天主圣名，只要路易先生发一言，就不敢再放肆了。无论同行的是什么人，道经圣堂必致敬礼。路遇司锋，不问知与不知必行礼如仪，俗人见以为怪，先生则无心计较。路易先生轶事甚多，更举一例:一日于车站见一精神病患者无钱回乡，腹中又饥馁。先生取帽先投入数元，为之代募。于是银元纷纷如雨下，病者感激，泪如雨下。
有德如此，天主之恩福随之。路易经营钟表业，设珠宝店于亚冷松新桥街，夫人专制花边出售，售户日多不及应付。适夫人之父病故，遗有圣白来士街房产，路易即以珠宝店让于侄辈，一八七一年与夫人迁居该处专门经营花边业。花边厂内宅，即本书主角，所谓至爱天神，自名白色野花诞生之地。一月二日夜晚圣女生时，诸长女因年假秩家，路易先生轻步报告喜讯: "孩子们，又添一妹了。"圣女受洗时，长姊
玛丽亚为代母，圣名预先定为玛丽亚方济各德肋撤。小白花枝嫩病多，寄乡间乳之，体渐旺。四岁半，母逝，不独圣女之悲，全家之悲也。路易遂决心迂里修，近舅父盖林先生处。
日后盖林舅作比喻曰:天主指给你一老树，树上结五个果子，佳妙绝伦，命你移在你园中。你谨守如命，一一守其成熟，成熟时耶稣圣婴顾而乐之，宛如逃往厄日多时，相传道经一果树，老树欣然俯身落其果于圣婴手中。今你也如此，圣婴五顾老树，老树欣然五落其果，不悲鸣，不哀怨。路易君于教育诸孤，不惜迁徙之费，于玉成圣女，不惜跋涉之匀。教宗于立品之谕中一再褒扬之。
他圣之圣尚可日非我所能师法，圣女之圣在仿效妾孩。
教宗本笃十五称颂圣女仿效婴孩: t，婴孩们走也不会走，话也不会讲，有大些的同伴想欺他，吓他，或驴、马、狗等来惹他，他往何处躲?往何处逃?不逃近娘身，躲入娘怀么?惊魂既定，他旦回看那欺他的、吓他的，意谓而今而后我有娘爱护，到东到西都不怕。须知仿效婴孩圣女也该如此，一味靠托天主，由天主抱东即东，抱西即西，百泰平安，百无禁忌。且婴孩圣女之性质，就消极一面论，她绝不敢依仗自己能力，绝不敢借用世上方法包办天上工程，绝不敢于诱惑之时、危险之际自作聪明、自作主张。若就积极一面论，她1Y.\ 坚心相信天主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故随时随地崇拜天主全能，钦仰天玉仁慈。世上千变万化无一不由天主全智安排停妥，备有种种神恩:要趋善避恶也可，要趋吉避凶也可。所以婴孩圣女随遇而安，无往不利，其妙用有如此矣。"
有某会长道: "我等自以为超性学士，非超性高深道理不讲。无如教友们都没功夫听，暗向讲道人说: '请给我们有饭
吃，孩子有衣穿，然后再来听长篇大道吧。不然，不如给我们几句要紧格言，容易懂，容易记，又容易遵守，这样不更好吗? '天主也似乎俯允他们，抱婴孩德肋撒在宗徒中，这婴孩便讲起极真实、极浅近、极开发人心的道理来。超性学士非但无可批评，也随}I顶着教训II百姓。近世人心多疑忌，圣女只知信赖:人心多麻木，圣女只念恩情，人心多傲慢:圣女只重谦和。圣女曾说: "我愿天下人同我一样爱天主，同我一样走小婴孩小道路。"
圣女自传，分十二章。一至八章呈二姊宝里纳，一八九五年为院长时谕令所写。九章、十章则呈玛丽亚公撤格姆姆，一八九七年复任院长时奉命所写。十一章写予长姊玛丽亚主心姆姆，自言她以爱还爱之深情。十二章则同院借圣女自传补叙至临终时。
(注一)亚冷松位于巴黎偏北约二百公里处。
(注二)见旧约《多傅亚传》，撤辣为小多傅亚之妻。引号中的祷文即婚事祝文中所说的夫妇协同敬主。

姆姆侍右，前奉谕写心史。今如命，谨呈我寄母、我院长一人慈鉴。但闻命之日，颇有所惧，因此心分意散，后觉耶稣晓喻:只为顺命而行，也足以悦乐上主之心。为此，上主仁慈我当永远歌颂者。请从今唱起。
我先跪在玛利亚像前，前次赏给我家小王后大恩者，不一而足。(注一)特求其把我腕，不使有一行不中圣意。于是揭开圣经，目光正射在"耶稣上了山，把自己所想要的人召来" 这句(玛三13)，恰好诠解我圣召，诠解我生平所受恩宠及耶稣所赏种种破格宏恩，因为吾主不叫有才能者，但叫他所乐意者，正如圣保禄书信"天主说，我愿意可怜的，就可怜:愿意慈悲的，就慈悲。" (罗九15、16)可见拣选之恩，不在人愿意，不在人赛跑，但在天主肯仁慈。
久久我自疑自问:何以天主待人，有特别钟爱的?何以人受天主圣宠，不是一样的?每惊讶天主往往赏赐极大罪人非常恩宠，如赏圣保禄、圣奥斯定、圣女玛达肋纳及其他相类之人，竟可说是强迫他们领受圣宠一般。我读圣人行实，往往惊讶吾主要特别加恩，便赏人从小到老无阻无碍飞向主前，不使有些罪过沾污他领洗时洁白衣衫。我一面又自疑自间，何以蛮方殊俗竟有许多人连天主圣名也未尝听说过。
蒙主耶稣为教训我个中奥妙，放一部性理大全在我前，给我看，使我领悟天主所生花花草草各有各的美好。玫瑰之光艳、玉替之晶莹。并不遮掩了雏菊之洁净和紫萝兰之芳烈。我又领悟假如小花小草尽变为玉替等，反令大块文章失去三春美景。11 田野间无小花点缀不太平淡无奇么?
花木固如是，人在天主花园何尝不如是。天主爱造大圣人，像玫瑰、像玉替自然大好而特好。但天主又爱造小人物小灵魂，像紫萝兰，像雏菊生在路旁、踏在脚下，又何尝不好?只要吾主肯低头一看，岂不声价十倍?所以各种花卉无所谓好不好，能中天主心，越多便越好。
我又领悟吾主的爱情对于朴实的小灵魂，感发他、开启他和对于高妙的灵魂一样，只要人不辜负神恩神宠便够了。由于爱情之为用，不是高傲的，是俯求的，所以越肯降尊就卑，越见爱情之高大。假如在圣教会内都像圣师们高灯远照，天主的爱情倒似乎不大降尊.不大俯就。必得又造些小孩，只知啼哭，又造些凡夫常人，只失日本性戒命，是在这等人心上，方见得天主肯降尊，肯俯就。
此应了圣经的话，田间野花因其朴实倒被爱赏。天主这一降尊，这一俯就倒越显天主的广大高深，好比太阳无所不照，参天大树也照，贴地小花也照。为此，天主的神光遍照大小灵魂，无一遗漏。不见四季之花，各开各的，各成其美?雏菊虽小，也应时应节，大开而特开。
我想、姆姆必会惊奇，问我要说到哪儿去，一点历史踪影也没有?但姆姆不曾吩咐我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么?所以这几行虽非我历史，却系我对天主所赏多多恩宠，心内生成的种种感想。想从前内心外形经过种种琢磨，我灵魂的操练也渐渐成熟。正如大风大雨之后，小花朵略可抬头。恰与圣咏颇相印证:
"主为我牧兮，永无不足，放我于丰草之场兮，引我于清水之傍。导我灵而不我困兮……虽经死亡之幽谷，不畏祸兮。因主借我，千妥万妥。" (咏廿三1一-4)
主之于我，常慈恤，满甘怡。罚则缓而丰于慈悲兮(咏? 0三8)。为此，于姆姆前哥大咏其莫可名言之恩德，乃我大愿、、乃我荣幸。况此小花蒙主采椒，其心史既为我母(注二)一人编写，恃母宽容，我更胆大。不管词句工拙、不问触景生情。情之所感，拉杂写来。东鳞西爪，儿语哑哑。为娘的虽昕不懂，我不怕猜犹不中。
我说小花朵倘能说话，定说天主待他如何雨露恩深、天高地厚。断不会隐隐藏藏不把真情吐露，不会装客气，不会假谦虚。不肯说无香无色，不肯说被太阳晒慧，不肯说被狂风吹坏。因他反躬自问，事实不然。
今者小花校自讲历史，不得不欢天喜地颂扬吾主仁慈，无缘无故给她分外恩施。白问良心，无一可邀上'主垂青，恩上加恩把她生在清白家庭。又先之以八棵玉替香花，洁净无辙。且趁它含态未放，未被世上尘氛、毒痒熏蒸，立将它移在加尔默罗山童贞玛利亚特选的目中，何一不由上主周全，特地垂怜。
以上略言天主如何待我，今将追叙我孩提时代。在他人未免厌烦，在姆姆我知必有兴味。况此时期，是和你在家时同过的，有许多纪念也可算是你的。父母皆圣人，我也同沾一样的照顾和恩爱的缠绵，所望双亲也肯降福最小的孩儿，扶助他赞颂天主仁慈。
我灵小史算至进会。可分三期。第一期为时虽短趣事却多。即从知识略开到母亲见背。换言之，到四岁零八月。蒙主早开我知识，至今回想，犹如昨日事。定是耶稣既给我天下无双的好母亲，要我知道感恩之故。但天主赏者，天主收回。收回我母荣升天堂，仍只有感恩而已。
我一生为主恩爱所包围。孩提时境遇，尤觉可亲。环境既如是，我心又生就多情。谁也想不到我怎生爱我双亲，每想尽方法要娱乐爹娘，那种小儿憨态至今回想，要不笑也不能。姆姆在孟城往见会读书时，多承你给我阅看母亲写给你的几封信，信中所说情形我犹记得清楚。引出几条为补描我当时娱乐双亲的样子，比我自描容易得多了。但出自母亲手笔又未免夸奖太多。信上说:
"小宝宝机灵无比，憨爱异常。最亲热时便祝我死。好妈妈，我望你早些死吧。'家人嚷她，她反大惊小怪地答道: 我是望你早早升天啊，妈不是说过人该先死然后升天么? ' 她要讨好爸爸，到百般娇媚时，也就祝爸爸早死。" 又一封"小宝宝不肯片时片刻离开我，到东到西跟定我。
尤其在园子里，我走开，她不留。不领到我身边，哭纣丢休。她也不肯独自登楼，无人领时便登一级，喊一声妈妈……阿妈……老规矩，几级楼梯、几声妈妈。有时忘了答应，小宝宝就站住，不上也不下。" 还有一封，我刚要三岁。妈妈写道: "又一天，小德功撒问道，她可能升天堂吗'/ '能能、能……只要儿乖巧。'她回说: '我不乖巧昵?便下地狱吗?妈妈，我有法子了，随着你一路飞升，你到天上，双手捧紧我，难道好天主要抢去我不成? '我瞧她一双眼乌溜溜深信不疑，她躲在娘怀中好天主也对她无法。"
"玛利亚(注三)极疼小妹子，小妹子也真叫合家欢喜。她常至至诚诚赶着我告罪求饶，说推过赛里纳一次，还打过她，但自今不敢再犯了。往往一些小错便要全家知道，昨天偶不经心拉坏墙纸角，那神情怪可怜，急欲告诉爸爸。爸爸回家在四点钟后。别人都忘了，她急忙跑向玛利亚说，‘快告诉爸爸我撕破了墙纸。'说罢便呆立一边，活像罪犯待判，心里暗想她若认错，饶就容易了。"
提起好爸爸，便想起有几件好玩事。爸回家，我必上前迎候。脱了靴子，我就坐在他身上，爸爸起来，便带我同走，家里走走，园里走走全听我便。妈妈常说爸爸事事随烦我意，爸爸答道"不消说，这本是我家王后。"于是将我抱起擎得高高，坐在他们头上，复搂在他怀中疼我愤我，百般亲热我。但我不敢说爸爸纵容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正荡秋千，唤我: "来，小王后，来亲亲，来吻吻。"不知何故我那一天忽反其常，大撤其刁，说道: "爸爸， i青劳驾。"爸不睬，走了。走得好啊! 大姐玛利亚在旁，骂道"小东西，敢如此回爸爸，好没规矩! " 这两句话直刺我心，随即离了害人的秋千架放声大哭，且哭且痛悔，合家都听得。急急忙忙赶上楼，这一回不是一步一声妈妈了，一心要见爸爸赔个不是，果然仍得父母欢心。
总之，遇有冒犯好爸爸好妈妈，我万万过意不去，须立时认错。认错，在我非难事，可马上办到。此我小时情景，有妈妈书信为证: "有一早未下楼要先看看德肋撤。见她熟睡就未便惊动。岂知玛利亚说她装假，我便俯身要亲亲她，她反钻进被窝，学宝宝腔说:‘俺不爱人看俺。'我也没计较，下楼后不到两分钟，一面听见她哭，一面看见她已到身边。万想不到她一人会爬出小床，赤着双脚臼下楼梯，披件睡衣，衣比她更长。满脸泪汪汪跪在我膝前叫道: '妈妈，我不好，请饶恕我吧! '当然饶恕!
便捧住我小天使，搂在怀中左亲亲，右吻吻。" 我也记得，我代母从往见会毕业回家时我就很敬慕她。所有四周环境、一切语言行动，人虽不知不觉，但我已很留心，且评断力不差现今。其时大姊教赛里纳读书，我也仔细旁听。要她授课时准我进房，故此格外乖巧，事事服从她。她赠给我的物件，虽不甚值钱，但使我大为高兴。
再者提起大姊二姊，又真叫我大为得意。其时宝里纳读书去不在家，就仿佛远在天之涯。我方学语，妈妈问我想谁，百问百答，总想、宝里纳。有时听说宝里纳要修道，我虽不懂，我便想我也要修道。这就是我最初纪念中第一志愿。时方两岁? 以后念念不忘，从未变更。可见宝姊的好表样曾引我从两岁起归向诸童身之童贞者。不但如此，好姆姆，当时你给我的良好观感极多，本愿细谈，怕太长，请恕我不多赘言了。
至于三姊莱奥尼在我心坎中占一大部分是不消说的。她去p 爱我也十二分。晚上放学回家，家里都出门散步，她一人情愿陪我。我至今耳中还听得她唱歌之声，幽幽雅雅哄我睡。我也记得她初领圣体时总总光景如在目前。亚冷松风俗，可过之家每邀略穷的子女作陪。这陪二姊的女童，每亲给她一身新衣衫。
初领圣体的那一天她寸步没离三姐。晚设家宴，她也被邀上上，座，饼，仍是好爸爸分给小王后的。如今该说到我幼年的同伴七姊赛里纳了。和她的故事，多不胜言。彼此两小无猜，极谈得来，不知写哪一段好。我虽比她活泼，诚朴远不及她。有母信一封可证赛里纳何等温良。其时我颇顽劣，快三岁，她则六岁半。"我那小赛里纳天性与德行相近，独是小猴儿日后何如未定，又小又胆大，但又极聪明，
远不如她七姊和j顷。执拗性倒是天生，谁也拗不过她。她说不，不到底。整日关她地答里她宁过夜不出来，拗不出她一个肯字来。" 我还有一个毛病信中未提，病在私心自爱太重。但叙两件事便见端底。有一天妈要试我究竟傲到什么困地，含笑说: "小德肋撤，你肯嘴亲地，给你一个铜元。"一铜元为我虽算大进项，况我人小，嘴和地相去没多少，亲一下又何妨。但我傲心高大，不肯低头服小，于是直挺挺回妈说: "妈妈，我宁可不要，我不干。"
又一天我们该下乡到朋友家去。妈叫大姐拣顶好服装给我穿戴，莫露手臂就是了。我小，不好意思，没作声。但外面虽装做由她如何，心里去却嘟嘟哝哝: "两弯小手臂露出多好看! " 像我这样秉性，我如今看得分明，若无德性好的爹娘管教培植。怕我已恶劣不堪，还怕要遭永远沦亡之祸呢!多亏耶稣留心好献身于他的小净配，反利用我的毛病，反早克治，助我精进、帮我修成。但我小时虽自爱心重，但爱好之心亦有，只要人说一遍那件事做不得，我便不爱再做了。回想、母亲信上，见我岁大一岁，比前长进，便少担忧些。捧读之下，不胜愉快。因我四周空气好、表样好，自然向上心也多了。其信写于一八七六年:
"连德肪撤也火热着要做克苦功夫。玛利亚给她小妹子们一人一串功过珠，立一功，记一珠。犯一过也一样。昕她们彼此聚谈、考问道理，颇有趣。有一天赛里纳问: '怎么好天主能在小园园面饼内? '德肋撤道: '这有何难?须知好天主是全能的啊。'又问: '全能是怎讲? '答:‘讲天主要什么能做什么。， "
"最奇是德肋撤，小手伸进小袋袋一天总有一百多因为扯小珠儿，记她克苦功夫。她俩离不开，颇会自消遣。妈妈曾将一对小种白毛鸡送给德肋撤，宝宝随即拿公的送她姊。夭夭午饭后，姊去捉公鸡，她便连公带母的一把抓住，两人同到火炉边并坐，玩耍许久。" "又一天早上德肋撒心生一计，爬出小床和赛里，纳同睡。女佣来帮她穿衣，找不见人，许久才瞧见宝宝抱着她姊，双手搂得紧紧地说: "好路易士(注四) ，莫来管俺，俺俩正像一对自毛鸡难拆难分。" 原来我没了赛里纳就会坐立不安。用饭时她起身，我宁不吃果饼，在我双靠大椅上左右旋转，想赶快同她去玩。
主日上，我年小不能同去望降福及唱日课经等，是妈在家看护我，我便格外斯文，轻手轻脚，脚尖脏起走。但一闻开门声便喜得直跳，连奔带走去接花校儿似的赛里纳。"好姊姊，快给我那圣过的饼饼。"有一天饼没有，但为我就如弥撒祭品一样，万少不得。陡然眼前一亮，向她说: "你没有，做给我。" 她便开厨切了一小片馒头，尊尊重重捧着，高声朗读圣母经，得意洋洋地送给我。我作了圣号，恭恭敬敬领了，竟大有圣饼滋味。一日，莱奥尼想必年纪大了没意思再玩洋娃娃，拿着一针线簸子来，内有娃娃小衣衫、极鲜艳的绸片片J线团团、花边边，上面睡一个洋娃娃。问我俩说: "小妹子，拿吧，拣吧。" 赛里纳看了看，取了一团丝线。轮到我呢，我约略寻思便伸手说: "我都要，不客气。"就连簸簸连娃娃都拿了。我小时:这行品，可包括我一生。后来既见到什么叫修行、什么叫修成，我便明白要做圣人该多多吃苦，全忘却自己:拣顶上乘、顶完备的去做。且深知圣德、能有许多等级，随人乐意。对于吾主指不的前途、预定的条件，要以爱还爱。报效多少全在人好自为之。换一句话，在吾主教人牺牲之事，人各凭心选取而己。我既懂明这个，便如我小时哀告吾主求道: "吾主啊，我都要、我都选取，我不愿做半吊子的圣人。为你吃苦我不怕，怕只怕维护我私欲偏见，求主全收去全拿去。凡主所愿，我都要、我都选取。"
好姆姆，我忘了，这是我幼年的心事。言归正传，请仍让我讲三岁到四岁孩提之时，当时我做了一梦，深印脑海，不可不谈。我梦见独自在院中游戏。蓦然见到花棚下有两个小魔鬼，极其丑恶狰狞，在一个横放的石灰桶上且跳且舞。脚带铁镣，又粗又重，却非常灵便。起初用火轮似的眼睛望着我，继而像吃了大惊，只见他们一溜烟地钻进桶底。后来又不知怎样跑走，躲进园子那边的洗衣间内。因为见到他俩如此胆怯，我便壮着胆要看个仔细。走进洗衣问窗口向里窥视，岂知一双小鬼在桌上乱跑，见了我眼睁睁要~逃不得，抖抖嗦嗦窗眼里一张一张，见我仍站住不走，便吓昏似地逃跑了。
这梦原本不奇怪，但我想是天主要教训我:灵魂有圣宠，不用怕魔鬼，魔鬼本是无用的东西，经不起小孩儿的一双小眼睁一睁。姆姆，你看我这孩儿时期何等幸福。不但能领略人生趣味，德行为我也别有乐境。当时我一切思言行动似乎已能自己作主，和今天相仿。我拿定主意，我的东西，别人拿了，我不怨。别人诬我、告我，我不呼冤，也不辨护。习惯成自然，我在这方面，已不成其为功德可言了。
嗦!我这阳光普照的幼年时代，竟飞跑般地过去。惟留F 许多景象，可亲可爱，在我胸中。回想爸爸有一座靠城门的小园亭，他常领我们去散步，尤其是主日上母亲带我们去游远。见到麦田里一星一星的小丽春、小商头、小雏菊在闪烁不停。这幅诗景图画犹深深印在我心。当时我已爱一望无际的平原、高树、远境等等。总之，万物各呈其妙，都教我别有会心，神游天上。
路上呢，遇到穷人时小德肋撤最得意的就是总派她做哀矜差使;最不得意的就是好爸爸怕王后走不动，早些抱她到家。幸亏赛里纳踩上满篮小白花为补偿早凹的损失，这就罢了。
我觉得花的世界在笑脸相边，又觉得前程步步，花插黄金，加以天生会寻快活，更觉其中滋味，生意津津。但花不常好，月不常因，没几时又别开'一境。儿该自幼献身吾主的，当然该从小受苦;比如春臼之花，开放虽在阳春而结部总在严冬冰雪之中。先写历史的这朵小花，原该先过冬天，把泪珠儿当露水，浸得满满才像。
(注一)圣女幼时大病，有一日注视天上母后之塑像，明日即愈。详见第三章。
(注二〉圣女丧母后，呼二姊宝里纳为寄母，即后为里修修女院之院长。
(注三)即长姊路易士。 (注四)女佣名

母亲病重时，一切细节至今牢记心头。尤其去世前数星期分外清楚。我和赛姐就像该充军，交给某夫人一早来领走。有一次走前没念经，赛姐向我低声问: "该告诉没念经吗? "我想是极该，她便轻轻告诉那夫人。夫人说: "女孩们，等一会儿去念吧。"到了她家，关我们一间房里便走了。可怜我俩囚目相觑，赛姐很诧异，一面哭一面说: "这不像好妈妈。好妈妈教念经，常陪我们念到底。"
日间，虽有别人领着玩东玩西，但念母心切，哪里丢得开。记得有一次，赛姐得了一鲜红好杏子，低头向我说: "且留着送妈妈。"但妈妈病已重，世上东西吃不得了。快升天享天主荣光，同耶稣喝那晚餐时所许的天上葡萄美酒吧!
妈妈领终傅时各样礼节俱深印我心。我跪的方向，犹在我眼前，爹的惨哭声，犹在我耳际。妈死后第二天，爹抱我说; "来，亲亲好妈妈，这是末了一因。"我当时一言不发，亲了冰冷的额顶，记得并未大哭。一时万念钻心也未向人言语，但静听静看。人们料理验葬等事往往瞒着我，我却看得分明。见一棺枢在走廊尽处，我一人独立许久，暗暗寻思。虽初次看见，到底认得。当时我入小，须抬头才见全貌，但觉得这口东西又大又凄惨。
十五年后又另见一棺枢，是日乃物姆姆的(即开创本院的姆姆)，宛然如在幼年时代。回想之余，万感潮涌。同是一小德肋撤，但人己长大，反觉棺枢小了。如今而后，抬头但望可喜之天。皆因阅历己深，心志老练:下界诸事，无一可愁、可虑、可担忧的了。
圣堂里给母亲行追思礼后，天主似怜我孤苦，另给我好妈妈由我挑选。我们姐妹五人正聚一处你看我、我看你，好凄凉啊。女佣见了也心伤，转身向赛姐和我说: 可怜从小就没娘"。赛姐便投向玛利亚大姐说; "你便是我娘。"我惯跟赛姐样，何况她这回做得很恰当。但我想宝姐没人亲热要难过，所以我亲亲热热头靠你胸前向你说; "我则宝里纳姐是我的好娘。"
上文说过，从现在起便是我人生的第二期，于我是最苦的流年。尤其我拣的好娘去进圣衣院后，真不能更苦了。大约从四岁半到十四岁。十四岁这一年，儿童性格似恢复了些，人生重要问题也渐渐觉悟了。
母亲一去世，你知道我性情大改变。原来很活泼、很外露。哪知一变太畏儒、太柔和，太情感过度。经不起人一望，便吞声饮泣，不知涕泪从何而至。最好是人不睬，最怕是人来见，最称自在之处还是家庭，恩意绸缪周至。父亲心本怜爱，如今又兼了慈母心肠。你和大姐，又赛过亲娘，非常疼爱我，尽心尽力，不自爱恤。嗦!假如天主不加这道恩光照育小花，小花哪得服世上水土?风风雨雨之中，全亏日夜阳光笼罩，甘露涵濡，因此小性命才到如今。
搬出亚冷松我毫不难过，由于儿童喜新厌旧的缘故。一路到里修，心中很愉快。路上的情形，晚上到舅家的光景，表姐若翰纳、玛利亚如何陪同舅母开门迎候都还记得。舅家的情谊如何深厚，招待如何殷勤，尚令我至今感念不忘。
第二天领往新居，土名步索纳，颇为清幽，紧靠明星园大路。屋字高敞，加以气楼，有轩窗可远跳。前有英式花园，后面又有花圃，在儿童思想中是一篇新样文章。从此家庭乐事真多，要忘忘不了。我上文不是说像充军只会哭，因我己为无母之人。到达此地，环境一新，小小心花又开放。人生对我及我对人生又似开眉开眼笑盈盈。
早上一醒来你已在我床前疼我抱我，我就在你旁边同念经，经念过后跟你识字学拼法。还记得第一会拼的就是"天" 字。功课完毕赶忙上气楼，爸爸常在那边，请了安。倘有好功课去报告，那我才真有福了。
午后同父亲出门散步，到圣堂拜圣体。今天到这座，明天到那座。初次到这圣衣院小圣堂，爸爸向小王后说: "那里面有许多有圣德修女常常在求天主。"当时万没想到，九年后也得厕身其间，同沐如此洪恩。
散步归来仍作功课。课毕到园中边走边跑，总不离爸爸左右。我的玩耍不爱洋娃娃，爱拾树皮树果泡茶玩，待茶色浓艳，倾入玲珑小巧的杯中，杯也真堪爱赏，忙去献给爸爸。爸也抛却工作含笑作饮状。我也爱栽花，爱造小祭台，恰巧围墙正中 L有二小洞可建造。我布置停当奔去告爸爸，在我看来这是绝妙烘工程。爸爸为引我笑，哄我玩，便也大出其神地赞叹良久。 ;如此之类不知多少，就我一身所受己举不胜举。像好爸爸这样 !颇小王后，走遍天下无第二人。
爸爸爱称我小王后，我则爱称他仁爱大王。大王有时领我钓鱼，这一天的快乐自不用提。我也爱拿小渔竿一人独钓，尤其爱远坐芳草堤旁、花茵之上，顿觉意远思深。初不知默想为何物，但我神我灵，己沉潜于祈祷之中，一时万籁无声，一时又似有似无。风声、水声与城中军乐之声，依稀仿佛，如怨如慕，来叩心门。回顾红尘，不啻窜流之所，哪得不心心念念，梦想高天?
午后光阴易过，又须取道回寓所。提篮里带有你做的晚茶，糖夹馒头片，玫瑰酱己不再呈鲜红色，颜色已退，变得苍老。于是更加坚信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唯有天上才不为云影所遮。
说到云影，想到有一天天本无云，一霎间乌云密布，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威震寰宇。其时我正左顾右盼奇赏之时，忽见一道金光打落近旁草地。我非但不惊慌，反觉天威与人近在咫尺。爸爸却一点不以为然，因此把小王后从梦幻中拖醒。那时花呀革呀，俱高出我上，像珍珠，像夜光，争艳斗丽给我看。但离大路尚隔草场好几道，爸爸一面抱住我，一面拿着钓竿钓丝钓具等。我却从钓丝钓竿的丝丝缕缕帘朝下望，地上珍珠夜光似的小花朵，都郁郁津津、淋漓尽致，招呼我投身其间，打一滚洗→澡才痛快。
尚有二事该补叙。每天散步，无论在老宅新宅，凡有济贫的事，总是由我送给。一天遇一老者，一拐一拐拄杖缓行。我送小银圆去，老者满脸愁容定睛看我，继而又摇头，痛中带笑，推辞不受。我则心潮上涌，难说难描。正欲安慰他，宽解他，又怕相形之下反以为羞辱他，委屈他。老者也许猜着我心，远远回头笑容相视。其时爸爸正买给我糕饼，想要追去送给他。他不要银钱，或许要糕饼。不知何故怕去迫，以致一阵心酸，眼泪几乎禁不住。后乃想起听人说过初领圣体日，求无不到手，于是我心才稍定。那时我六岁便立志初领时要为老人求。后五
年初领，并未失信。我想人是吾主四体百肢，孩童的祈祷尤其为有病的肢体代求，求必有应，应必得福无疑。我年长大，爱慕天主之心日多一日。常将我心用妈妈教给的经文奉献于天主。我一切思言行动z一面发奋，总想讨耶稣 i欢喜:一面小心，唯怕有得罪之处。有一天竟冒犯。这过失该 i详细记述，足令我自卑自贱，想我已发上等痛悔。那时是在 ~)\七八年五月。你见我小，晚上不能到堂中去公拜圣母月。我 1便和女佣在家同拜圣母，同跪小祭台前。这是我自出心裁设计础，无一不小，烛台小，花瓶小。.两根我自制的蜡条便够照见海窍。有的味多亚(注一〉出我不意，居然弄到真的蜡烛头，简我的蜡条更经济，但不可多得。一夜我向她说: "快念4至仨哉童贞玛利亚'，我去点火。"她吞吞吐吐非但不念，反向我 !大笑。看看蜡线快点完，一再催她始终不开口，反哈哈大笑起，飞急得我怒火上升，忘却我素性平和，站起来一面使劲踢她，大声喊道: "味多亚不是个东西。"可怜那女子，这回笑不在，:吓得目瞪口呆，从围身袋里拿出蜡烛头两小段，然而迟这使我因怒而哭，又因痛悔而大哭。一时甚惭愧，极懊丧，部定志?以后不敢再犯。
不多时后，该初次办神工，这是我生平一桩好纪念。好姆姆，当时你对我说: "小德胁撒你去告罪，不是向人告，是向 :告b"我既深信无疑，便至至诚诚问你道: "向天主该说我主b全灵爱你，向神父该说吗? " 驾于，件件问明白学到家，我便跪上神工架。架上有昕神工小窗，有扶手板，板比我人高。神父开窗不见人，命我站起来， ;面向神父，发出大信德，告了罪，领了降福。原来你说过办神工是小耶稣用眼泪洗净我灵魂。又记得神父指导我对圣母该敬爱有加。圣母在我心本占大部分，我便拿定主意要加倍。后又手托小念珠求祝圣，圣后从神工架上出来，心中又轻松又畅快，为从来所没有。走到路灯下，抽出小念珠站定了翻来覆去地细看。你问我: "小德肋撤看什么? "我说: "要看看一样的念珠，圣过的是怎样。"这句呆话，原可发笑，我却恍然感悟所受新恩许久许久。从此每逢大瞻礼必办神工。我可说这次办神工真使我身心内部天机勃勃，神乐充盈。再者瞻礼之名，真令我回想之下，香甜美满，意味深长。我极爱瞻礼。瞻礼所包含的，各有各的奥妙，都承你讲解给我听。每逢瞻礼，于我不是人间日月，竟如天上时节。边圣体瞻礼，我尤其快乐。在主前一步一步撒花铺路。但我撒玫瑰花瓣，必撒得高高的，未坠地之前，见我花瓣飞向圣体发光，则我心不能更乐了。
至于大瞻礼原不多，所喜每星期必有主日。主日之日，极乐我心，因那是天主之日，歇工之日啊!清早全家齐望大弥撒。记得我们跪在里面凳上，讲道时若要近讲台，须到圣堂中路找座位。找固然难，但为小王后和爸爸人人肯让位。舅舅见我们父女来，每每称我飘然如一道阳光，且赞我爸爸像圣祖:手携小女儿，是一幅动人的图画。我则不管人看我，专心静昕讲远理。第一篇能叫我懂且又能大动我心的是讲耶稣受难。其时我五岁半，以后听讲都能领略体味其中义蕴。
凡是讲到圣女德肋撤，爸爸便俯首低声向我说: "小王后，他在讲你主保圣女。"我果然用心听。说旬老实话，眼看讲道人的时间少，爱看爸爸的时间多，他一副盛德仪容，讲给我听真不少。他满眼泪珠盛不住，一听永生道理，仿佛身已不在人世，心已透过天外之天。可惜天堂路程尚远，要走到尽头处，尚须经历多年苦楚天门始开，吾主乃亲拭忠仆之泪。请允我再讲主日这一天，一面过得快，一面又带愁来了。从早到念晚经时，其乐融融不带愁。晚经后，不由人不愁明日。依旧要做工，要上课，我心终觉世上是充军地。要歇工、要休息，唯有唏嘘天上的歇工，不夜城中过主日，无日落西山之说了。
又记得从圣堂回寓所之前，舅母必留下我们轮流参加晚上宴会。轮到我时当然极欢喜，加以舅父言谈我极爱听。及至痛快处，令我听之娓娓不倦。舅父未必知我能如此留心。但有时抱我膝上坐，用他吓煞人的大嗓子，唱起山歌"绿胡子气这未免叫我前则以喜，后则以忧了，八时左右爸爸来领。我一路眼望星辰，喜得莫可名状。见 J圆穹深处，金光点点，排成一"T"字(注二)，喜乐非常，、便指着向爸爸说: It你看我的名字己写在天上。"因此不愿再看 t这灰尘世界。请爸爸携执我手，不管足之所蹈，一味昂头看天 ;上蔚蓝处闪着点点繁星。
未几，冬之夜，既不出门，一家团聚，其乐自不易言传。民被此执手相谈，或一抨棋后，大姐二姐轮念周年礼日通用全书，带念儿章有益有趣的书本。昕的时候爸爸膝上是我座位。听，爸爸声音清脆独唱几曲诗歌，歌调极和蔼动听，如哄我睡一般。我则头靠爹心坎，爹轻轻摇晃我，如推摇篮似的。末后一起上楼同念经。爸爸身畔仍是我的位子。只看爸爸便知圣人们是怎样祈求。经都念完后是我寄母料理我睡，睡
前我必问: "今天我乖巧吗?……天主欢喜我吗?……小天神在我四周飞不飞? ......"总是答应: "是……是……是…… 否则我终夜哭不停。问答毕，你便亲我，代母也来吻我，旋即把灯灭了。小德肋撒一人独在黑洞洞中没人陪。
因此习惯从小一切都不怕，这是天主的恩典。有时夜黑，你遣我到远远房间找东西，说明不准推却，养成我胆量，不让困难吓倒了我。不然，胆怯怯有何用。我每自问，怎么你惯疼我却不惯坏我。是因无一件毛病你肯放松。无故绝不责罚，开口绝不收回成命。
我心事再隐密，也无不告诉宝姐。有疑难必问她。一日，疑惑天主给天上圣人荣福不同等，未免有些不能满意，因此去问她。她教我拿爸爸的大杯子和我的小杯子紧靠放在一起斟满水，问我说: "哪杯更满? "我答:'~'-样满，再斟便溢出来了。" 于是寄母破解我听: "天上荣福，人人满足，故小圣不贪大圣。" 事事能就我知识，用浅近道理比解玄妙，真是滋养我灵之极好神粮。
看看又到冬假学年奖赏之期，满心快乐。虽则无人与我争考争赏。赏与不赏，仍极公平。宣布得奖名单时，全家环立。我心忐忑不安，到仁爱大王前受花冠，领奖品，在我意想中这无异于公私审判。当时我看我父如此尊严，不料有大难在后等着他。一日，天主指示一异象描绘爹日后的痛苦。
那时爸爸出门，归期尚远。约午后二三时，日光正浓，万象欣欣有喜色。我一人适对后花园窗口，意亦欣然，若有所思。蓦见正对我面洗衣间前，有一人服装全像爸爸，身材举止也全像，唯背极但偿，状极龙钟。说龙钟，不过就神情似极老迈而言，面庞则因头有厚兜，无从得见。见他沿我小园，一步一步向前慢走。我似感有超性之异，惊怖失声，声颤而急，大喊: "爸爸……爸爸。"……这异象并不闻我喊声，向前如故且不回顾径直往一丛松树走。我尤希望松树连接中央路，大树下可 i再见，但竞踪影全无。
;事虽仅历片时，然深印我记忆迄今已多年了。一回想、间，所见宛然如在眼前。大姐和你在隔壁一间，听我急喊爸爸，也吃大『惊。定)定五神，大姐跑过来问我道: "为何急喊爸爸，爸爸在亚冷松呢。" j听我一五一十讲给她昕后，为安我心，都说是女佣拿围腰蒙着读吓我玩的。及至问味多亚，她坚称没离厨房一步。总之事情斗'真，我见一人，此人全像爸爸是无疑的。于是大家同到树后寻，一无所遇。你叫我别想它，别想它谈何容易，无奈做不 1。屡次脑中呈比奇形，屡次望揭其中内幕。但我自信总有一法揭晓的。守好姆姆，你如今也全知道了。天主给我看的，明是我父亲，年越迈，身越f区，满头白发，该蒙大难的情形。主圣容，受难时既蒙垢辱，他的忠仆老年时德容道貌亦蒙难、苦，使在天更光耀更显焕。我最奇天主的做法，肯将此宝字架先隐示我们。犹如为父的创垂家业，先使儿辈窥见一而己则称心惬意，赏鉴此无价珍藏，可留贻于后嗣者也。我每思忖此事。"为何天主光照一小孩，假如能看到未夹的事故，她岂不将悲痛以绝吗? "为何?……为何?…· 难知难解。到天洞悉之后，当永远称奇叹异而已。天主之 ;我辈，必视其力能胜任否。我其时绝无胆量想及爸爸要死。除在梯子下，爸爸在上对我说z忡王后，走开些，不要民下来把你压死。"我心顿觉天翻地覆。偏走近些，意谓与爸死，不如同死，可免心伤。
老实说，我说不来我多么爱爸爸。他一举一动都叫我称奇纳罕。有时忘我年幼谈论国事大计，我娇憨憨地插嘴道: "他们政府人物，昕得了将捧爸爸做皇上。为法国固然是不能更有福了，但爸爸要苦了一一自来皇上命该如此。且爸爸是我独有的大王，我不愿他们都认识，拿我的分了去。" 我六七岁时初次见海洋，海洋光景我便牢记在心。浩浩荡荡，无边无际:涛声汹涌，风发雷鸣。无一不叫我感想天主的广大，天主的全能。记得海滩上曾有一位先生和太太，瞧我许久。问了爸爸知我是他女儿，便称赞好一位美秀而文静的女公子。爸爸使眼色叫他莫称赞，我昕了颇喜。俊俏么，我并不觉得。好姆姆，你常留心防着，不使有一言半语能损我天真，害我儿童之素质。好在我只昕信你一人。别人即使赞赏我看上我，我皆置之不问，不复想念了。
这天傍晚，红日西沉洪涛，如入浴然。一道回光，返照水天之际。我与宝姐正远远坐在崖石上，欣赏久之。姐对我说z "此万道金光者，圣宠之像，照耀天下诸信者灵魂之道路也。" 我即想象我的心也居此光中，如一帆轻快小艇，矢志不离耶稣圣鉴，使能全速梯航至天岸之滨。
(注一)女佣名。
(注二)西文拼法德肋撒的第一字为"T"。

我八岁半时，莱姐从本笃姆姆学堂毕业出来，轮到我去顶替补。同班同学年龄都比我大，其中有个十四岁的，人不聪明，却能操纵同窗。见我年令虽小，功课倒常第一，姆姆又喜爱，有些妒恨，就千方百计收拾我这点小小优胜。我向来生性 m事，又怕被人恼，往往无法自卫，只好哑口无言哭给她看。擒与赛姐不知我这苦惰，我又无此耐性忍受这些小折磨，所以 i幼小的心灵就难受难当。幸而，每晚放学得回家，心为之开，功之解。爸爸膝上又是我的舞台。我将功课分数报告后，爸又是亲我又是吻我，早把一天愁闷抛为乌有。最高兴的是报 ?我第一篇作文得了优等，爸爸奖给我一枚小银元，亮晶晶的，它积贮起来以后好捐给穷人。从此每逢瞻礼五大都再添一枚，这已成惯例。嗦!这种种无微不至的教养我的方法，于成了必需品，犹如一朵娇嫩的小花，若不在家园头等好土怎能发展它柔嫩根苗?别处是万找不到所需养料的。且每逢瞻礼五学堂也放假，但不像宝姐以前给我放的假日， 3耐放假，我多半是跟爸爸在气楼上。现在我既不能、又不会 !学一样玩耍，和蔼可亲的人又少，但我仍尽我心仿效他们，无奈始终不得法。
赛姐是我和她寸步难离的，其次和表姐玛利亚最投机，她常随顺我一起游戏。当时我们便志同道合，仿佛天主早让我们知道，将来同来圣衣院同修道。在舅家我和玛利亚常常扮作深山中独善其身的苦修士:茅屋一小间，麦田一小块，菜园一小圈。终日默想天主事理，从无间断。我们轮流着一人作工，一人祈祷，事事同心合意，口不言，心不分，无一不恪守修道章程。有时虽出游街市，路上的消遣仍是念玫瑰经，只是用手指代念珠，以免无知者横议。但有一日，我茬晚茶吃糕饼之前，粗心大意，在我吃的面包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十字，不免使旁人掩口哑笑。但我们俩的心性太相似了，有时不免太过分。一天傍晚，放学回家时想摹仿隐修士的庄重神情，我对玛利亚说: "我闭、上眼睛，你领着我走。"她说: "我也要闭上眼睛。"于是我俩各行其是，顺着路旁街沿往前走，不会在交通道上与车马相撞。不料自自在在才闭目走了几分钟，我俩一对小顽皮正昏天黑地; 有趣之时，一撞撞倒了沿街店铺门外的小摊子，摊子倒了，人ii 也倒。店主人气冲冲地收拾起摊子，我俩再也不假装瞎子了，不待人扶便己爬起，起得快跑得也快。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远远昕人在后喝斥。若翰纳表姐跟在后面，她亲眼看见我们闯了: 祸，其时她的怒气，一点儿也不逊于店主人。我写了这么些，至于赛姐新近的情况，我还未提到呢。里修之后，我们俩的性格好像对换，她变得玲俐活泼，足智谋，而我却变得太驯}I顷，又太会哭了，必须有保驾才是。七如果然勇敢非常，尽力担起这个责任。我和赛姐还互相时有馈送F 你一来我必往，物虽小，情却浓。人生最乐少年时。与赛姐影相随无猜嫌，心比春花更娇嫩，共饮晚露，共倚轻风。我赛姐之乐，尤于赛姐初领圣体日之乐为乐，我的快乐之大，赛姊一般。
当时我七岁，还未去学堂，回想赛姐准备得周到细密，心里十分喜悦。初领圣体前数星期，每晚你向她讲初领之大事，我也静听，极愿预备。及至人们因为我年龄小，叫我走开，心凄然不乐，以为预备领受好天主，为我虽还有四年时光，但现在起昕讲也不为多。一天晚上，有福的赛姐听人对她说z 吃从初领圣体起，必须改过自新。"我在旁听了便也立志，不领也当自新。愿与赛姐一起从此一臼新，日日新。 4初领圣体前避静时，赛姐留宿学堂。数日不见，如别三秋。一到，大家都乐陶陶。其时佳景留我心府，就像预兆我的 ;明日一样。这一天我得到的恩宠之大，之多，确实是我一生自最佳的好日子。
的牛文一段，特追记我上学之前的事儿，这是记我可喜的往舍后所要记的。是我钻心之苦。苦莫过于生时别离:耶稣我极亲极爱的寄母。先是我向她说，愿借同她去往荒野以，.她说她也有相同志向，唯要等我稍年长才能同行。此虽之事，而小德肋撤则信以为真。 t确i而忽闻我爱母宝姐与长姊玛利亚说，没多久将进圣衣肘真不知还有什么更痛苦的事了。当时衣院不衣院我并 h所知的只是我爱姐将离我而进一修院，而且不等我稍长
有口难言，有笔难描我当日J黯然神伤之意味，顿觉人悉数尽呈满目愁云而己，到处分离而已。大挥其泪，莲。那时尚不识牺牲之乐，顷刻四肢无力，衰弱万分。以不因此而须命，全赖天主之大恩。以常理言，这岂不是超出我弱龄年力之上吗? 回想寄母之温存，何等宽慰我，至今我尚不忘。她又为我详解修道生活。一天傍晚，我一人将所讲条目细心默想，也觉圣衣院就是天主要我隐居之荒野呀。此其感觉，感动之力极大，使我心再无疑义，并非儿童为梦幻所牵连，实在是天主圣召之所在。虽不能一述其感受之深，但我心则大大安定平安了。次日清晨，即将我心愿告知宝姐，宝姐也以为是天主圣意，答允为我引见圣衣院院长，可将我心事说明。渴见之期已定某主日。不料玛利亚表姊须陪去，但玛利亚也年幼，并无心事可诉，我欲诉，然而非单独渴见不可。为此辗转踌躇，不知如何t 是好。便心生一计对表姊说: "得见院长姆姆是特恩，该循规蹈矩，把心事陈述于她才是道理。为此一人进见，一人须走开。" 表姊深信我言，于是我得以单独渴见。院长玛利亚公撤格听我fA 所诉，也信确有天主圣召，但不能收九岁孩儿初学，须等到十噩理六岁方可，我只得依她。虽然我极愿与宝姐同进会，姐穿会衣，~.、我可同日初领。
这十月初二日是啼哭之日，又兼降福之日。主耶稣于姐妹: 花中肯先采第一。这第一被选中之花，过不多年，即当为姐妹1 之院长姆姆。舅舅与大姐陪了爸爸，上加尔默罗山。行第一台j 祭献时，舅母领我和莱姐、赛姐同与弥撒，都哭成泪人儿似的。i 进堂时，人人见了都诧异。诧异由他，我仍哭我的。我自问上太阳怎样来照苦世。
好姐姐，我怕你想我说自己的苦，未免言之过甚。你去修道，原来我拿定主意不应伤心到如此，但我应承认，我灵锻」尚未成熟，须经多少风波，才能达到百泰平安的境地，始能尝这全心靠托，全心爱慕所生的效果。午后，即一八八二年十月二日之午后，我见我爱姐宝里纳改名依摘斯姆姆，隐在窗格子后，这会客厅好不教我心酸。既写心史我敢直言拜上。生离原本就苦，然而一比我现今所受之苦，竟不以为苦，皆因平时与寄母心对心彼此谈惯的，今则家人谈到末了二三分钟，好容易才轮到我，我当然只有呜咽涕哭而已。分手后我心己粉粉碎。其时我很不解何以我们谈话不能多几次，每人各谈半个钟点:又不解我父亲、大姐可独占多时。因不解其所以，心里便自言自语，从此拉倒，从此罢休。宝姐于我算是丢了。这番痛苦之中，于我刺激很深，甚至不多时便生重病。
这重病定从魔鬼妒忌而来。见吾家此次一人先进会，他以后要吃亏不小，故在我身上大报其仇。哪知天皇后爱护小花枝极留心，常从天上以笑容俯佑这柔条脆枝，不待暴风摧折，早平安。
那年年尾害头疼病终不停，初尚可忍，依旧读书，直熬到吁斋时。那时爸爸带同大姐和莱姐上巴黎，将我与赛组托付舅舅母。一天傍晚，只留我一人与母舅在一起。舅舅便谈起妈妈生若干旧事，说得娓娓动惰。我昕之不免大为感动，因此大哭。舅也因我哭有所感伤，并惊异我虽年幼，但一往情深至如此， J定于开斋放假时，用种种办法使我散心。吉但天主的决定是如此。开斋那晚，我头疼疼到极点，全夜阱发战。舅母一如亲母，瞬息不离左右。在病中她待我始终阪有加，百般调治，周详细到之至。
注父亲从巴黎回来后，见我病重，痛不可言，以为我病一无希望，死即在眼前。但《若望福音》中记载，吾主曾有过这样的话。"这病不致于死，但为天主的光荣，使天主的子因此显荣。"天主这番考验我等，果得其荣显。一则因我父非常顺昕主旨，二则因组姐们无不顺命，尤其玛利亚大姐。大姐为我吃尽辛苦，我也大大地感激她，她心知我病中一切所需要的，真 ·是慈母之心，比一切名医都还要有益。但我寄母行穿衣之礼将近，别人在我面前不敢言及，怕我不能参与，徒增我悲。我心中却深信天主必安慰我，使我此日重见我爱姐宝里纳。我深知庆日必万里无云，我深知耶稣不会不让他的净配见我。你为幼妹之病己吃种种苦累，于此日我得好好亲热我爱姐，安坐她膝上，躲在她自兜之下，被她亲热疼爱，细看她一身雪白衣装，光辉夺目。这天真是我病苦中的喜日呵。无奈此日此时，转眼即过，又当登车远离圣衣院了。回到家，仍受命安卧，我并不觉劳顿。但到明日病复发，重得厉害。以人力而论，万无生还之理。病状离奇古怪，难说难措。口所言，心所思，身之动作，如有外力强逼而行之。外面看来常似昏迷不醒，但我自信并无-息时失去灵心之用。往往我一连好几个钟点昏晕，且昏晕之时，一点都不能动弹。虽则沉迷如此，但旁人言语，即使声音再低，我都听得清楚，至今犹能记忆。
真是的，这是魔鬼在惊吓我呵!无一物不叫我害怕。我睡1榻四周好似深渊阴整。墙上铁钉，看去似烧焦手指，又黑又粗，使我喊叫连夭。一臼爸爸看我时，一言未发。他手中的: 帽子，在我眼里忽变成不知什么狰狞怪相，吓得我顿时变色。d 父亲见了，号啕而去。
但天主虽准魔鬼变形吓我，亦叫几个有形天神来慰我心，来壮我胆。一个是大姐玛利亚，她总不走开，任凭我烦扰总不属馀我也不放她离开一刻。吃饭时味多亚来看告我，我不停地且哭且喊: "玛利亚……玛利亚!"玛利亚要出去，除非是望 ;葡麟、是去看宝姐，我才不吱声。莱姐赛姐对我也无微不至， r主i~假期，必来陪我，一待便数小时之久。嗦，我可爱的好姐 "it\坞累你们真不少。 J父舅母对我情谊之高深真难得。舅母天天来看望我鼻必 i数的小东西。我对于两老的亲热之情，从病中起不知 §少。我比从前更懂得、更明白父亲时常叮嘱我们的话: 除嫁记好，像舅父舅母这样热心照顾你们是少有的。" )掘年夏也亲自领受过。现在天上，该如何福佑那从前服余力的人们呢? 苦稍松缓时，喜将雏菊、相思花编作花圈献于圣母。 23量母月f万花竞放。只有我这小花枝，奄奄一息开不曦瞧自有太阳，太阳非别物，就是诸天母皇显灵像。满撑旋转花心，朝向福星。 H见釜爸进来，十分感动的样子走近玛利亚，授以数十 r.'，.'，1牛气悲怆。嘱她致信巴黎，托母后得胜堂内行九日飞弥撒，为小王后恳求病好。我当时见爸爸信德如 :蜷拔一巴不得立刻起床，向爸爸说我病好了。可怜我区撵圣撞二'要我不死，非大圣迹不可。大圣迹谁做呢? 雕需盾妙手回春。
在日上玛利亚到园中去，单留下莱姐陪我。停了→会儿，我低声叫: "玛利亚……玛利声叹气叫惯了，并不留心，于是我高声大喊。玛利亚进来时，但可怜这一次我看见她却毫不认识她，左张右望不见，便定睛注视园中，眼巴巴连呼"玛利亚..... .玛利亚......'，不停。
当时玛利亚想尽方法要我认识，但我却不认识，只是急喊。此刻恐怕玛利亚要比德肋撤更苦。她另生一计，转身向莱奥尼低声耳语几旬，便面如白纸，抖索索地跑了。莱奥尼于是抱我靠近窗口，我见一人在园中，并不认识是玛利亚。玛利亚慢步向前，伸开双手，一面带笑，一面极亲热地叫我: "德肋撤，小妹妹德肋撤。"依旧无用，我还是认不出她来。好姐姐玛利亚于是跪哭我床前，面向至圣童贞，一如母为儿求，求赏儿命，其心非得所求不可。莱姐赛姐也跪下同求。这信德的号哭声，竟把天门求开。我见世上已无救星，即使不病死，也定哀痛死，于是也面向天上母皇一心哀恳俯允我，可怜我。忽见所供塑像，如活的一般，童贞圣母玛利亚的美丽，只应天上有，决非世上言语所能形容，她的容颜之温良慈爱，无语言可比拟。而最足以沁人心脾的，莫过于她的蔼然微笑了。一切病痛都因之而消失。我双泪无声夺眶而出久久。这眼泪呵，超超天表，来自于对所显圣迹的欢愉。当时我1 自忖z童贞圣母来我身前，望着我而蔼然含笑……此何等幸福啊!又想此事不可随便告诉别人，随便泄漏则我福将不能保。: 此事过后低头一望，毫不费力依然认出我爱姐玛利亚。玛利亚正凝视着我F似十分感动，又似有些疑惑，倾刻问我已膺受隆i 恩了。
童贞圣母笑顾之恩，不是由大姐之哀祷而得又能是由谁呢?大姐见我注视圣像，目不转睛，就自语道，德肋撒病愈了。是呵，这小花将从此再生，得艳日的光照，永远从凶仇的暴中脱离出来。正如圣歌所唱咏的: "暮冬将止，阴雨将停。"童贞圣母怜爱的小花，长得一天比一天苗壮。过五年，就得移栽于加尔默罗山上。
再说玛利亚既已深信童贞圣母不仅赐病人之痊愈，必更赐 ;以其它深邃之恩。故于无人时，温言软语，试我探我。我又如鞠禁当得住，反而万分惊讶她怎么未闻一言，而全知这秘密，斤于是一五一十全告诉她。嗦，果不出我所料，我福非但不保， :为痛苦之媒，自此有四年之久。每念及此特恩，便使我心声直至到母后得胜堂中，我福始能恢复圆满。关于这第二次与容后再说。
之乐怎生又变为愁苦呢?玛利亚既已听我细细到到地抛昕所领宠恩，便要求我准她告知圣衣院，我当然不得不已病后我初次到院，一见我最亲密宝姐姐，满心快慰。你此时此刻，多么心甜意洽。话有千千万，而所受之苦也不为我觉得这些都装满心头，一句也说不出来。公撒格姆姆那时也在一旁，她抚慰我，情意绸缪。我又见女，问我病好，圣迹如何。有的问圣童贞抱耶稣圣婴吗? 有天神护从吗?不厌其烦问得我好心烦，好心闷。我只蛐们: "我见圣童贞美妙绝伦，她笑盈盈地走近我身旁觉修女们她们心中描绘的情形又是另一回事，大概是觉垫捏造吧。倘使我秘而不宣，我福也许保存。但此后悔是童贞圣母在玉成我啊!不然，虚荣心将潜入我心，有话辱而已。每一回想，则自己厌恶。吾主我天主，所受之困难啊！

前文叙到病后初次拜会圣衣院，不由令我又想起了宝姐进会后我第一次与她会见的情形。那一天早上，我曾自问日后我取何名。名耶稣德肋撤原是很好，但已有人。德胁撤是我最注重的本名，万不可改。忽然想着小耶稣是我极爱的，何不就取婴仿耶稣德肋撤(币lerese de l Enfat Jesus)，岂不极好。心怀此意，本不敢告人。及至院中会话，院长姆姆闲谈时向我说: "小妹妹，改日你进来，就叫婴仿耶稣德肋撤吧。"如此凑巧，我心她心，两心能不约而同，我想非小耶稣体贴人情之至让绝不可能如此。我还未说怎生爱看圣像，爱看圣书了。好姆姆，我之所以j会有修德之心，最感发我的，最激励我的，全亏你给我的几尊好圣像，使得我看时，忘却钟点。比如那张幽藏圣鑫内的小稣折花校像，不知给了我多少义理，使我推隐达微，悠然神往J 把自己习作了小花枝献给耶稣。为安慰他，我便靠近圣鑫，听他指挥，听他照顾，任他栽培、任他采取。我不会玩耍，弄长弄短，整天只爱看书。书包不易挑选j 幸有我有形天神指授一种书籍，正合我年龄，又可消遣，又百修养有益于我心我灵，但这陶情养性时间极其有限，因此倒成就了克己大功夫。什么缘故呢?为的是时限一到，哪怕看A
兴味极浓，我必谨守所定规章，截然中止。萨避专题论着书有何印象，得何感想，老实说念了几段英雄故事气宿搬了人生实在情形。因此看了女豪杰等爱国行为，尤其像这达尔克圣女的行为，一面满腔热血诚心赞叹:一面便愿意仿效她们。幸蒙天主特恩光照我， (当时我年幼，不霞光照〉。这特恩，也可算我生平所受大恩之一。为掬此说?耶稣肯使我涧达1唯一真光荣是该永远常存的。幽真光荣。不须做什么大功业照耀人面前，反该避人耳熏所做R左手不知道才好。我便设想生在世上是专为得飞'排该设法谋此光荣。隐隐中默启我知道z我的真光荣，南赏识，而在真能做到圣人。岛战我功修未备，进会多年，依然故我，我做圣人岂非 g区信赖之心十分坚强，以为终该成圣，成大圣人。 tt所以无功劳可恃，所恃的就是这万德之根，万圣之要我略知发奋，他便满心肯提拔，揽我到身边，将他自 t上，便使我成功一圣人。那时我并没想到，要修亥多p在苦，好天主就把上文所叙的苦难，教导我成圣
文。病好后三个月，爸爸领我远方游览， (注 ;世俗情形。十五日之中，四周空气，莫非享福受会款待、称赞。总而言之，处处是香花供养。《智州啤峰华靡丽，最易淆惑心神，虽畏罪避恶者也难「在其心更足以淆乱矣。我老实说，此处乐境，世人俱以为一面享世福，一面奉事天主，两者在沼带去想死亡即在目前呀! 当时认识的，竟已被无常收拾去了。他们曾年轻，富裕而有福。我在意想中，每爱重游他们的生长之所，刊行乐之场，然后再自问:他们如今安在?所有高厅大屋，别墅，再回庄，我曾亲见他们安享人生之福，而今为他们又有何用呢?ν 正如《遵主圣范》和《训道篇》所说:除了爱慕天主，服事此醉唯一至尊天主，其余地上一切，皆空虚而己。我想那耶稣要我于初领前先教我认识世俗，然后由我挑选，哪一条最为稳便的路跟随吾主。
我初领圣体日是我一生记忆中天朗气清、无一些浮云遮盖的日子。好姆姆，你该记得我初领前三月，你曾给我二袖珍本，足以开发我性灵。我便照此预备，循序而进，进步甚速。虽我久己想念初领圣体，但依袖珍本，我心该加倍鼓励，装满新做的神花。为此天天多做善工，多行克己，多发爱德，一件一件变做鲜花。有的是紫罗兰，有的是红玫瑰，又有些小商头、雏j菊、相思草等等。总之各种各类的花，都该在我心中编成耶稣的小卧篮。
其时，我虽无宝姐，却有玛利亚可代。每晚靠她身边，昕她言论。言论之妙理，不知多多少。她心思之阔大，气度之宽洪，就如传给于我一般。古之战将，必传授兵法于子弟，她也:1传授我在世"战争"之法。一面激励我志气，一面指示我荣光之得胜技:又讲给我听永远常存之财宝，夭夭可以收罗，而人踏在脚下，不肯俯身拾取，岂不大大可惜? 大姐真是大有口才，所谈又渊博又深沉，可惜只我一人昕。就我老实人想，任凭极大罪人，昕了她的言谈，也要改过，也要抛却现时的财产，求那天上的了。
那时候我默想兴味极甜，但大姐看我颇热心，只准我口、经文。一天，学堂里有一姆姆问我，放假日在家做什么，我
悄地回说: "我往往躲在卧房空处，用帐子遮了，静静思想。" 这姆姆又笑问我道: 你想什么? "我想的是天主啊，永远啊，人生短促啊，总之细细寻思推想罢了。"我这番回话，这姆姆露舍没有忘了。后常提起我一人寻思的事，问我还想吗。现在淄川我当时实实在在是在默恕，默想时，吾主也渐渐启迪、月导我心。
悴;三个月预备初领过了，便该避静，寄宿在学堂。嗦!这回 …一蒙恩为何等啊!这等神乐，我想除了修道院中，别处找.心寸气起避静的儿童并不多，为此逐一照应也不难。说句良川堂里先生照顾我们真如慈母一般。我觉得先生们招待存刷故又与众不同。
螃姆姆每夜手提查夜小灯，轻轻揭开帐子，亲我额顶表捕。有一夜我感动之至，向她说: "我对您极为感佩，要向您呈献。"就从枕下恭恭敬敬抽出圣衣院所绘的本正本上记预备初领六十九日中，共计克己功八百十八功二千七百七十四次)，喜形于色地递给她看。她细以，-张一张留心看后，说我是特蒙天主眷顾之人。果、幽幽的，也有像我一样是无母之人，但屡次审查之下，咱们年岁相仿，而像我得蒙这样殷勤款待的。神父讲道，我十分细心静听，并摘录其大纲。我自己不须写，忘不了，果真如此。诵大日课，我没一回不和修道的同去，这是何等甘怡。偶尔还有不同之处，不是莱姐给我大苦像么?我系腰带上。有人说是学圣衣院宝姐样，倒也不错。来想去往往想到她身上。知道她现在也避静，送圣体于她，而只为预备完全献于耶稣。所以
这回避静，为我是两重喜信。眼巴巴一生最好的日子一旦到了。此日此时，是天上的时日。一情一节，都留下无可名言的感想。天一发亮，入刚起身，先生和高年级学生都来行抱见礼、吻唇礼。更衣所内一件一件阔花边长白衣，人人穿了进堂去，一面唱着圣歌: "祭台四面，天神护卫……"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儿要说说不了。我也不愿说了，说了反而无味。犹如香水瓶，开口便走气。有一种心领神会处，用上语言传达，反而失其天上意味，意味所含，广大高深。嗦!耶稣初次来亲亲吻吻我灵魂，何等甜蜜，此非口吻，而是心吻，爱情之吻呀!我知道我被耶稣爱，我愿、还爱。"主我爱你，我完全献己于你。亦今兹，亦永远。"耶稣不问我回什么，也不命我克制什么。这全是因为耶稣和小德肋撒久己视莫逆，相喻无言。故此相会，不该说是会面，简直可称两J 融会成一心，两人融会成一人。德肋撤早已融化，化为一滴水水滴大洋中，一滴也没有，有的只是耶稣。他是上主，他是王，德肋撤不求别的，只求收去自由权。自由权我最怕，因软弱无能，脆弱无用，只愿终身附属于天主之神权神力。其时之乐，浩然而大，幽然而深。喜泪清清，禁当不住同学都非常诧异，事后还互相私语: "她为何滑然泪下?是良心上有不安? "有的说: "不，是身边无圣衣院爱姐相陪，1 她也非常爱其姐。"哎!世人哪能得知其故z大都天上喜乐，. 浇灌人心:而人心尚是窜流之所的血肉之心、脆薄之心!这寸之地，如何盛得住?不能不借满眶热泪来宣泄些许。至于初领之日不见我寄母怎能使我难过流泪呢?天堂在我心，会见了耶稣，岂有不会见我寄母的吗?为此，决非醺哭。我两人之相接合，无胜于今日。敢一再申明渊渊乎婿~→时充满我心，更无其他空间来容受其它的感情。告牌后向圣母奉献时，先生们派我代表同学朗诵祝文。想因 =所以如此选派。我也全心奉献于童贞玛利亚，求 !毒室贞圣母也似笑容可掬，爱护小花。回顾前年显形微 :始就病，死里复生，我当然知恩知感而不忘。今于五月也是她来捧主耶稣置我心头爵杯之上。耶稣啊，真如、江川原因之万香朵，谷中之百合花"呀! 讪爸爸携了小王后手同到圣衣院会晤宝姐姐。果然一 :滞配!我见她头上自兜与我同，又戴著玫瑰花冠。就不知苦世。唯望早日跟她一起等候天堂而已。爸爸为我大设家宴，我十分感激。又给我精致小表， λ;忙了一天，身外虽热闹，心内却极安闲，无物可 :散，一天又过了。有晓日便有黑夜，只有到天堂永立日，方无日落西山之说也日，眼前所见都觉无聊。无论我所穿的礼服、别人都不能满足我心。自今而后，只有耶稣能满足我叫心!只想望第二次能领耶稣而已。这第二次是升天瞻 i与爸爸大姐一同恭领，眼中之泪，又因快乐而大流年反复默诵圣保禄之言: "我生活已不是我生活，生活:我现今在肉身内生活，是生活在对天主于我，且为我舍弃了自己" (迦二20)。承耶后主更心心念念只望再领，无奈只准在几个大瞻大瞻礼日相隔太远了。君王瞻礼一到，前一日，玛利亚仍帮我预备领圣体，时户样。有一次讲起人生该吃苦，她向我说:好天主教你走这条路时，必抱住你如抱小孩子一般。"到第二天领圣体后想起这句话，我心甚热，十分愿吃苦，并确知有许多'如十字架等在日后。其时安慰之多，充满我心，为我一生所没有过的。由此若有苦难，反叫我喜欢，叫我贪爱。但苦难是什么，尚未洞透、又觉有不胜大愿，愿一心爱慕好天主。天主之外，不知有可喜可乐之处。因此在谢圣体时，常常念《遵主圣范就之言道: "耶稣极甘怡者，请将世上可以安慰我心的，一一成苦楚。"我口诵此言，毫不思索，犹如小孩子，有熟人教千念，也随口念念罢了，并不知其中意味。日后，吾主竞完成凰臣，他始终是我唯一安慰，莫可名言之甘馅，且待下文再飞吧。尚有许多童年之事，当按年次继续讲下去。
初领后不多时，为预备坚振重行避静。坚振是领受圣神圣神是天主爱情。我不解为什么领受爱情圣事，有人却不心重，我却早已用心。后因主教在预定之日因事未能前来，坚振之日延期，避静之时，略可延长，我心十分欣喜。喜的是得宗徒们，静候耶稣所许的圣神降来安慰。不久，可成教友壮士; 耶稣勇兵。行礼时，额上印有十字圣号，圣事之迹，奥妙难育永远不能消灭。不由人不神乐异常，快慰之至。降临日虽无劲风狂飘，却如厄里亚在奥来自山所闻小小风。是日，我领了力能忍受艰难之恩，没多时，我灵魂上便遭遇种种苦难，种种折磨，幸亏领了坚振圣事，所以能力敌艰巨我一生可庆可贺、永不能忘的好日子过去后，当然该上学该读书。读书于我并不难，各门功课俱有进步，书上事理也易记得，独独照书本一句一句背诵，于我则很困难。圣教要理问答，因我发奋而读熟时，本堂司铎竞称我为"博士"。谅以我圣名之故散心时我喜欢远远观察同学们竞相戏耍，而我则触景生崽绪萦怀，大有感悟。这便是我散心之法。还有一法我极 :"常有跌死的小雀儿，我规规矩矩拾来，埋葬于树荫 1上，筑一坟。有时我也演讲故事，年长的同学也有不久，先生们即禁止我，不许我做演说家，因为散心拥才，而当练习跑腿。这个教训真好。年中，我曾取二人为友。但人心窄狭，未免太不堪。第橱事回家，分手数月我不敢忘她。待她回校，我欣然眼梢一藐而已。人不识我友爱之惰，颇多'悔悟。 ;蝇不敢再讨人爱，爱情太反复无常了。但天主给我之心，爱必始终爱之。我为此友祈求，至今仍不断，至今依然。
见许多同学与一位先生特别要好，我想学样竞学不成。也因此免却了许多大弊病。世上入的朋友之惰，何等酸苦没有许我碰见，我当如何感谢。我心软，极易受牵缠牵缠了如剪去翅膀一般，如何能"远飞求安息呢? "心为世上人情俗爱所缠，如何能与天主深相契合呢?此绝不可能虚假之光所诱惑，一往无前像灯娥样烧去翅捞回到耶稣天主爱火之中，只燃烧而不焚毁。主如我软弱，经不起诱惑。世物都带假光而来，戳"使我到处但觉心酸而己，不然，我定被焚提魂，虽知有世利世乐，但能跳出火坑不为气所困，皆由天主仁慈，我则何功之有?没比深将无异于圣女玛达肋纳之当初。吾主对恰如锥获赦少的，爱得也少" (路七47)。这句话，宛转相告，叩动我心。但我也深知吾主赦免我，比圣女玛达肋纳更多。无奈我心怀此意，意不能伸、辞不能达。请许我. 设比喻以表明: 一名医之子，路触于石而跌倒在地，伤其腿。父急来抚泊，竭尽其术之能，果然子速愈。子对父的感激，爱戴，自不待言σ 另有一父，预见其子必走此路:路中之石，必伤其子。不待人知人见，而早搬去石块，以免伤其子。子不知，当然感爱之心不及伤而治愈者。但一旦知其端委，能不感爱有加?而我即人。此人为圣父先见之明所特爱者。"我不是来召义人，而来召罪人悔改" (路五32)。我主召呼我爱他。他赦免我非{ 许许多多，且赦免我一生。不待我如圣女玛达肋纳那样爱他七多许多，偏使我知道是他用先见之明免我受伤，要我爱他爱至! 发疯，发颠、发狂的地步。
我在避静时昕讲道，或在别处也常听说，难得有灵魂上罪的人比真切痛悔的人，爱天主更多些。我欲使此说不成立才称心。
上文未免离题太远。要言归正传莫如说初领周年该避静备再领圣体。就在避静时，忽患多疑之病。非经验过的人不其中之苦，苦熬人。足有两年，其苦一言难尽。一思一念、举一动，本极平常无关紧要，却足以扰乱我心，疑为有罪，才逐一告诉玛利亚不得平安。哪怕极离奇的思想，我以为照规都该详细告诉，所以更觉为难。再者，平安了不多一会，我又复扰乱如前。好天主，我麻烦大姐，叫她够受了。这年放暑假，我们到海边歇夏十五天。舅母待外甥无异妈妈、亲妈妈，想尽办法给我们游戏e或骑驴，或钓鱼，花，基至讲究到穿的戴的。我记得有一夭。舅母给我一条天绸带，我虽十二岁半，一团孩子气，把它绕在头发上，颇玩可喜。后又因此疑心，就在海边堂里去告解。这孩子玩意儿我竟以为有罪。
又有一经验给我好教训。表姊玛利亚常犯头痛病。病时，百般抚慰她?摩拳她，百种心肝儿话都叫到，她总是一个地哭不停，喊不停"头好疼啊"!但我也夭夭头疼，终没一声。一晚，我想仿效玛利亚，独自另坐客厅旁躺椅上，儿哭将起来。大表姐若翰纳我极爱她，急忙赶到我身边。跟了来，问我为什么哭。我学玛利亚道: 'I头好疼啊"! 头疼不该叫我哭，所以，我哭我的，人不相信。舅母非常疼我惯我，口气之中，反待我如待大人一样。大表姐地怪我，狠狠地说我不该瞒舅母，不该不诚实不将真情他们想我又犯了什么大大的多疑病。 ;回弄巧反成拙，决计不再见人学样。"驴子和小狗"的生我今深明其理。我便是那驴子，见小狗讨人怜爱，也伸要人香香。虽没有像呆驴那样吃着当头棒，但招人白了兜着走，便是榜样。这帖药医好我，总不发呆望人
叫多疑心境，终究使我害病，离校回家。年方十二，学何是好?爸爸每星期好几次，领我到一夫人家。夫循循善诱，一面授我学问，一面讲求交际，略识社会情形。拽同切铺陈俱旧式，四周书架插满书本抄本。往往磨人来我也陪着。幸亏谈话时有夫人之母一人包办， J子，所学必无多。我虽则埋头书本，但耳昕一切， 1不昕为妙的也都听了。客人有的说我头发好，有的出去时间远远谁家女子，好俊俏。，这些夺奖话，都背着我说，感触我心，越发喜欢了二即此可见，我私心自爱莫凉少。斗司痛可惜!多少灵魂因此而丧亡。花呢!世界，岔路极多。为一等高尚灵魂，原该知世上的快乐都藏掖痛苦$::暂时的荣誉填不满人心无穷之欲望。但我当一再承认，倘着我心一旦有所察觉时，即早早向慕天主:倘若世俗于我有生之初便来笼络我，我今日不知会沉于何处了。好姆姆，我无限感激称颂天主仁慈，正如《智慧书》所说: "一早把我远离了世俗。乘罪恶还没有凡败坏我灵性，乘虚假事还没有煽动我左思右想想、，决定将我身灵，特地奉献于至圣童贞，便想法起求进圣母会。圣母会规矩该每星期两次到姆姆修院，这于我又i 是一桩难事。虽则姆姆们是我旧时先生，我极感恩，我极爱戴。] 但我曾说过，我不像别的学生有特别知心的姆姆可谈谈说说， ~ I 一谈几个钟头。我只是一人冷静静独做针线。做完了也无人招1 呼，无人理问。一人独到小堂楼上拜圣体，直到爸爸来领我回家。
我静悄悄的独自拜圣体，正是我得到神乐神慰之时。有耶稣作我独一无二知心好友。我也只会和他又谈又说。和其他的人虽谈天主事理我也未免觉得厌烦。其实对于众人不理不睬之时，我也未尝不觉无聊，但是我把父亲教给我们的一首诗句反复吟诵，也就心安了。诗曰“世上是你行船时，莫道是你久居地。”其实我年岁小已经足以鼓舞我的精神。现今岁月流徙，许多幼年热心情节都烟硝雾灭。但是这句“行船”的思想，仍然足以快慰我的心，使我能够忍受窜流之苦。《智慧书》上也说：人生譬如舟破惊涛骇浪，迅速过去，不留一丝踪迹也。
我的心念此事，目光己透入无穷，自以为身到常生之岸，并且耶稣必来怀抱我……又如见童贞母和爸爸妈妈来迎接，另外还有我哥哥、我姐姐、四位小天神。我信以为就此永庭的常生之福了。
到天乡团聚之前，世上尚多别离之苦。就在我得做圣在年，我大姐玛利亚又要离开我了。(注工)她是我心穴再靠之人。因自宝姐离家后，我灵魂上有什么要请教、，也只有她一人。我爱她爱到没有她作伴，我就活不
阁知她主意拿定，我在世上，也不愿再寻找欢乐。眼泪 !了多少。当时我秉性如此，习惯如此。不但大事情要哭，也要哭，可举数事为证。当庭我很愿修德，但行径往往孤僻。我不习于料理，住房 1赛姐一人收拾，我-向不问。有时天主前想要讨好， l摊被，晚上赛姐不在家，我也去搬花秧，收花盆。方我专为天主做工，就不应望人致谢，可怜事实并不如里纳不大称心或不以为奇，我便不畅快，向着她泪
无心惹人气恼2事后原无须追怀，但我必自怨自恨，比这是力口增过失，并非补过。及至我知有过，我当自手是又哭我从前之妄哭。 "气晴辄心烦意乱，今则不然。谢天主所赏圣宠，凡存留 J楠，现都不足扰乱我心。为此回想从前，不觉感恩之宠福自天，有加无已，使我全行改变，认不出我未
玛利亚既进会，向谁诉苦呢?于是回心转意去向天。想那生在我前的四位小天神，一无本罪，从来不识惊惶愁闷是什么。今在天上理应哀怜在世受苦的小妹子。我老老实实，如小孩子向他们说，我是家中末了)个，爹娘姐姐都疼爱我，倘使她们生存在世上也必定-样地疼爱我。他们得以早升天堂，在我看来，这不是该忘记我的理由，正相反，她们-个个都能汲取天上宝藏，将天主平安送给我，才见得天上人还知恩知爱啊! 求后便有回音，天上平安，不使浪涌潮翻冲入我心。可见1 怜爱我者，不但世上有，天上也有。从此爱敬天堂上的小哥哥i 小姐姐等，日增月盛。喜与他们谈论充流之苦，希望早日能和他们团聚天乡，其乐融融。
(注-)故乡亚冷松。
(注二)大姊于-八八六年十月十五日进里修修院，取名主心玛利亚

第五章圣诞夜蒙受特恩热切愿意救人灵初所救者与赛姐相挈父允年十五进会会长不允向主教请愿

当时天主赏我恩宠极多，绝非我有何功可得。虽常切愿砾衹功励行，但行事之中过失不知多少。加以情感太盛，太易激动。累我实多，竟无理可自喻，无法可自改，以除此恶习也。为此何敢奢望指日可进圣衣会?正如一少年，要他倾刻成人长大，断非圣迹不能。而此切望之圣迹，天主果于一八八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赐予我。在此圣诞可颂之夜，新生耶稣刚满一二小时便将我灵魂上的黑夜变作万道神光。主因爱我之故，变作柔弱无能为使我刚强奋发，穿其戎服，一路所向无敌，步步得胜。俨然若经上所说:其巨人之驰骋乎。涕泪之源，从此顿竭。间或有流流不多，也不易。
姆姆请听，我这完全改变之奇恩，何情何境以得之:当圣诞子时弥撒完后回家，我知烟囱里仍如我小时候的鞋肚里必装满许多可吃可玩的礼物。可见我到这么大，家里待我还如小宝爸爸往年爱看我此时得意神情，爱听我每次从鞋肚里陡然抽得好礼物，必欢声叫好叫绝，此时爸爸必笑盈盈，越使我高兴今则时候已到，耶稣该医治我儿童习气，革除我这种玩耍。虽说无罪到底并无意义。于是.他令我父亲忽反其常，不但不事事惯我，且以此为讨厌。我上楼时，昕他自言自语，叹息声直刺我心: "像德肋撒这样的大姑娘，还要玩这样的把戏，不太孩子气了么?只望今年是末了一回罢。"
赛姐知我感情极易冲动，低声向我说: "不要急急下楼，稍待为妙。倘若抽起东西来，对着爸爸一副哭脸，像什么!" 哪知德肋撒已不像以前了。耶稣己把她心来变换。于是忍一忍，急下楼到饭厅，按住心跳，拿出鞋子，一件一件喜喜欢欢抽出来，从从容容，无异小王后之矜持。爸爸也笑嘻嘻，脸上一无反对的神情。赛姐莫名其妙，以为是做梦。岂知非梦境，是实事。小德肋撤四岁半时失去的那种刚坚不屈的心情依然恢复了
从那光明之夜始，便是我生第三期了。这一期妙绝无论，充满天主宠恩，非前期可比。霎时间，这段功修，好几年我没; 有做到，耶稣看我这点好心，便赏我做成。我可学宗徒一样说 "主，我通夜捞鱼，一无所得" (路五5)。但耶稣待我比待宗徒更慈悲，是他拿网，是他撤网，是他捞起来漏网鱼，并使我也以捞救灵魂为职务。同时有真爱德进我心中，教我必须把自己忘却干干净净，然后我才真有福了。
有一主日，弥撒将毕，我合拢经本时，一帧苦像露出经本外，见手上钉孔鲜血淋漓，顿时激动我一种异样新感情，我也莫名其妙心痛到裂开一样。为何这至尊至贵宝血滴在地下，不争先收取?我定志我心我神常留十字架下，常收此天上甘露、救命恩膏，用以遍洒灵魂，使脱离罪过。即从此日起，耶稣临终喊: "我渴，我渴! ".之声，无一不震我耳，无一时不热我心。其热之为火，圣火也，活火也人所不识之火也!我常愿给饮于耶稣以消其渴。而我之渴望司籍;万分。无论何价何值，何苦何劳，救脱罪人于永远之气皆不惜不乱、吾主为鼓励我救灵之愿，显示我此愿非虚愿，而主己乐从之我闻一凶犯名彭齐尼，因犯许多命案已判死刑，然不肯悔改，难逃永罚，极思有法以救之。一切可用之神工，一一做到。无可能，且将吾主无限功劳，及圣而公教会之宝藏代为奉献 -代为赔补、深信必蒙垂允，为欲兴奋我志、奔赴救灵事业，我乃老老实实的祈祷天主: "我天主，我深信你肯赦彼无知凶犯。彼虽没有告解、没有悔改之情，但我依靠你无限仁慈，我不不犹豫我仍深信信。这是我初次要救的罪人，为此欲慰我心，只求赏彼一示悔之心。哪知我所求的竞字字蒙准。爸爸原不准我们看报，但看关于彭某的新闻也许不算违命。行刑次日，我揭开十字报，几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情动泪流，正想急急逃避:彭齐尼没有告解未蒙赦罪，己上断头台，拖往砍头架时，忽被宠光默照感动转身，急取司铎持与他的苦像，以唇三亲吾主之圣伤。我求的己如愿以偿，足以慰劳我至极点矣!此非眼见耶稣苦像之伤，圣血漂流之后，而此渴爱救灵之愿、深入我心吗?当灵饮此清纯圣血以涤其罪染之污。而我所救灵魂第巳胶粘于吾主圣伤了呵!有救必应，如鼓之与捶，如此盛意，难以描述。自得此恩，我救灵之愿日益兴奋，宛如耶稣从前对井边的撒玛利亚妇人那样悄然对我说: "给我水喝"即交换爱情，对于人灵，我给以耶稣圣血:我则给以人灵。得蒙十字山上甘露，以此来解耶稣之渴。但渴真可解吗?越解其渴，而我灵之渴望渴爱也越增。越增此焦渴，我不以为烦，而以为极乐之报酬! 我从前钻在小小圈儿里，蒙天主不用多时，便领我跨出圈外。这一大步，跨虽跨了，但望洋兴叹，前路仍很长。多疑之病己去，易于动情感又不为害了，我心志日益开展。以前原爱广大，爱美好，于时我又极愿多知。先生所授普通校课，不以为足，乃独自考求分门的学问。数月之中，所得所知实多过数年所读。但这般爱知好学之心，不知是古经所谓心之虚妄否?烦苦否? 我生性好动，在此年纪，原甚危险。但天主对于我，早用厄则克耳的话了。先知说; "主，天主，见我可爱之时已到，便与我定了婚约，约定我是他的人了。将他敞衣披上我身，浴我以兰汤，衣我以鲜服，饰我以项圈，抹我以无价之香膏，饷我精细面粉、甜蜜、肥脂，无一不充足有余。于是我在他眼里，美丽绝伦堪登王后之位" (则十六8一-9， 13)。
以上这些，耶稣一一为我做到。我不难将此玄妙经言，句句拍合到我身上所受宠恩。但上文所叙，既足证实，现只就上主赏我神粮之丰富而叙写。
在那本《遵主圣范》书内，藏有精细面粉，自来养我神侃的，只此而己。最有益于我的，也只有此书而已。其时福音k 内之宝藏，我尚未披检发觉，故唯有此书左右不离。家中每以1 此为戏，舅母往往信手开卷，开到哪一篇，便令我当场背诵时我年己十四，又酷好科学，因此好天主不能不用精面甜蜜、香泊喂养我。精面一层，上文己说，至于甜蜜香泊，天主又给我亚明荣司锋讲论《世界终穷及生后奇观》一书;神灵己得人间不能有之福，己尝天主预备给忠爱之仆受的了。同时我见永远之酬劳超过世上之微劳万万倍，疲耶稣，酷爱、专爱、万般花样地努力爱。凡我在生 ι够爱i爱一个无了无休才如愿。 ~也就从这圣诞起，凡我心志意想，无不给她知道。这 :践两人同时前进，故令彼此两心相结，胜于骨肉之亲。，而今而后，名之曰神亲姊妹。 ?圣十字若望有神修哥大，我两人可谓实践其言。其歌日z ‘i兮，追随汝踪。子兮女兮，速奔前途以相从。其情如」浓性烈九天浆。子女之呼吸兮，爱含天上之芬芳。人其时追踪耶稣，实轻且快。爱火星星，散布灵心。与既芳而烈，我等饮之，目不见世上奔亡之物，口唯吨，一唱而三叹。回思我两人，促膝而谈，其美甘于台上，眼望蔚篮深处，明星炯炯，所得宠光，似极如!(圣范》所云: "天主显现，有时在极大光明中，依稀。在于形影之间。"那时天主显现于我等之心主黯所谓隐约依稀者真是依稀也!无恍惚之可言，无犹 FF为坚定我们心志信德望德也无所以用，唯有爱德己寻得我们所求的人了。有歌词唱道:方其独处，既 3蜜与我众以吻誓盟。自今而往，无人敢侮我侨也。 J之感悟人，决不使人徒然受之，一无功效。为此我于 ~平易自然。初克一私意，每形于颜面，继则克而且应范之私，虽猝然而至，亦可行其所无事。"耶稣日z 队者，更给他有，令他充足有余" .(路十九26)。这是 k筋一分圣宠，耶稣便加给他多多圣宠。耶稣非但赏我 ‘k旦出我希望之外，赏我多领圣体。先是我自定章程，
但凡准领的次数，必要善为预备，不求额外多领。今我改章，以为人若切愿领受生我救我之主，理当禀告神师。主，天主，朝朝从天下降，不是为拘留在金银圣爵之中王实为寻觅别的天地，换言之，即人心之天地，因吾主愿与人相偌哟。耶稣见我切愿多领圣体，便默启神师，每主日准我多次。这准许是从吾主来的，不是我绕弯儿求到的，所以我更满心欢喜。当时我尚不敢将我心中隐藏的志愿吐露人前，因我所践之路，正大光明，除耶稣亲自引导外，不须再有他人。至论昕神工神父不过是一面镜子，把照见的耶稣给于我看。然则还是好天主，径直引导我，并不用居中间接之人。今有种花果人，要花果成熟，断不是为放在树上，一定是为放在好人家的酒延上。然则耶稣多施恩宠于所种的小花朵儿‘ 也是这样，无非要在我身上大显其仁慈。主在世时，便欢喜踊乎j 跃向圣父说: "父，天地主宰，我赞颂你，因为你把这些事，也隐瞒那有聪明才智的，显示这班小孩们" (路十21)。吾主是i 因我又小又软弱，不怕亲自降尊，渐渐教给我爱情的神妙。如圣十字若望圣歌所咏: "我无光照，我无引导，除了光照我飞心者，引导我于光天之下，走到知心人邀我之地，才罢。"此地非它，圣衣会是也。但还未到歌词所吟"得休息于想念我者; 庇荫之前，该经许多磨练。"然而天主圣召，万般火急，虽就汤蹈火以相应，亦所不辞。
勉励我随从圣召者，只有宝姐一人。我心唯有她心可相证。无此他山之助，焉能到她前五年诞登之这五年中，好姆姆，我与你两相隔绝，对我说来，你犹亡失了一般。然于我困难之时，指点我当行之路者，仍唯宝
由其是以抚慰我之处良多。待到院中会晤之时，未开口说先就有人阻挠。长姐玛利亚总以我年太幼，总尽力拖延，叫悔字，川无非是留难。赛姐一方面，我既不敢告知，又不愿，正在踌躇不定之时，她知道了，并不拦阻，慨然愿、承此她也愿、修道。论理她应在先。乃学古时致命圣人，后者王~!欺然握别，赛姐也复如此，容我先去。见我为难，就如 t召有了为难一样。
故此赛姐方面一无可虑，但如何告襄爸爸呢?两长女他己宫j'一如何再叫他舍去小王后呢?加之本年他中风过一次，薯，虽既痊愈，难保将来。盘算到此，未开口先为难。年我十四岁，圣诞瞻礼得改过宠恩时，就定志今年圣诞该 J会。现我十四岁半，距圣诞只半年，非及早定规不可。 p务是拣圣神降临为禀求进会日，终日恳求圣神光照，并恳 1求-默启我当如何进言求准。我本胆小孩儿，天主既拣、祈祷，以苦工为祭献之品，便是宗徒们的宗徒，宗徒们甲帮助我的了。
飞后到堂晚课，经毕回家，机缘凑巧，爸爸独坐园中，正 ;现造物之奇。夕阳返照高树之梢，鸟雀齐鸣，如唱晚课。兢带有天上神情，可见他胸中装满平安，我不言不语，身边，眼眶也装满泪珠。他见了，表示出一种疼爱之惰，远搂住我头，紧靠他胸，向我说道: it小王后，有何躁混吧1"继而起立，将他情感遮掩遮掩似的，一面仍搂 h援步而行。 J旭~.锢锢说圣衣会修道事，并切愿趁早就进。爹也哭了， ;对我圣召的话。不过说，我年尚幼，不可便定终身撒陈说早定的理由。爸爸素性既正真又慷慨，蔼然首肯，但仍散步缓行甚久。我心宽了，爹泪亦停，与我所谈，句句圣人话。走近短墙，指示我一丛雏菊花，可当做童贞百合花传神之品。一面手采一校，递给了我，一面可说造物主如何令其开放，保存以至今日。
我昕了便想是讲我的历史，小德胁撒与此小白花费情景未免太相同了。我当圣骨收藏下。因见爸爸采取时，连根拔起，仔仔细细，根须也未伤，依旧可移栽肥壮之地。正如我父之所为，准我离开初生之山谷，迁至加尔默罗之圣山也。我把这花贴在一张圣母得胜像上，至今圣母向花微笑，耶稣尚拿花在手中。唯近根处，枝己折断。莫非是天主告诉我不/ 久要斩断葛藤，不使小花枯萎于地上..... . 得了爸爸允可，我以为万事无忧，一飞可飞到圣衣会了。岂知舅父一昕我陈惰，便说:十五岁年轻身弱，就想进圣衣会，会规又极严，似非智者之所为。为圣衣会着想，就准幼童贸然求进，也不方便。并说他将竭其力之所能阻止此事，除非有圣迹，否则不改此心。
我看一切理论皆无益，不如权且退出，心下忧苦万分。我的安慰只有祈祷，便求耶稣，既然非圣迹不能应其圣召，请早些发显吧。过了多时，舅父不提，似乎忘却了前所对谈之话，后来才知道他仍念念不忘。
我灵正无希望，吾主将给我之前，却先给我尝些致命之苦。a 一连三日，苦得异常。其时我方了解圣母和若瑟走遍圣京，寻觅耶稣圣婴之苦。我如栖留荒野无人之地，又如一破艇，无驾驶，昕其漂荡于惊风骇浪之中。我固知耶稣方假寐于船脯，但夜深漆黑，一些也瞧不见。倒不如雷雨之中，电光闪烁于云之上，藉此乍有乍无不定之光，犹能瞥见我心头之所爱也
片等则不然。昏夜也，深夜也，寂寞之长夜也。真如吾主山斟阙之时，零丁孤苦，无一些安慰的去处。天不哀我怜我，情与我以惨伤之状。这三日之中，阳光无一线，大雨则倾飞ι哦细溯生平，天时与心景，往往相对照:我哭天也哭，我乐，乐时则一色蔚蓝无片云。二再翻第四天，正逢瞻礼七，我去看舅舅，见他心意全变，讶之至。初则不待我言，叫我到他写字房，开口便有些 )见他畏畏缩缩不自在，但说前所要求的圣迹现在无须了。 :生，只望心无反对，心果平安了。他说的这些话与前如 1人，他亲亲热热地抱住我如好父亲一样，带极感动的声音哥疼的孩儿，放放心心去吧!你是有特恩有特宠的小花 I明是否主要采取，我以后再不阻挡了。" 欢喜喜回到步索纳寓居，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心 !全消。耶稣己醒，醒与我同乐。不闻有涛声，风则怒号，、轻轻地吹送我一帆顺利，好像将要收口结束。然谁知暴 it不一而足，深惧我愿到之口岸，还可望而不可即也。
币.舅舅也允许，好姆姆，偏偏你告诉我，本院会长言定 ;器啥?一岁以前进会。谁也料想不到，这一打击是最重，最叫然不敢畏避，便与父亲同去面陈。她接待我极其冷落，何不能改变她的方针，好歹是一个坚决的"不"字而已。冒出一句: "我这里不过是主教代表，若主教准进，说J于是辞别，一出即遇倾盆大雨，我心之天，只觉 ;。爸爸也弄得不知怎样安慰我才好，左思右想，唯有 ~e园，请命于主教。我当然极感恩，极愿从。身尚须时日，未定妥之前，不无事迹可言。我外面虽
事事照常，但除读书之外，尤其爱主之心，日增一日。有时爱极了，竟是神游身外……有一夜，我不知该怎样对耶稣说我如何爱慕他，如何愿意他处处有人奉事，处处有人颂扬。深恨地狱中永无一爱慕之情，不觉狂呼急喊，我甘心情愿深入毒刑之所，怨串之居，使在地狱之中，亦有永远爱慕吾主者。但吾主圣意，是愿人享永福，非愿人受永苦:受永苦，绝非光荣天主之道。然人到爱极之时，非百般吃言日艺语不可。我如此梦吃不休，并不是不羡慕天堂，但我的天堂当时为我，除了爱情并无别的。只觉爱火炎炎，无一物能令我与天主一一我心中深藏的，爱慕的天主分离哎。
蒙耶稣安慰我愿爱天主之心，同时又令我见识见识小孩们的灵魂怎样。有一邻妇害病，两个女儿由我去照顾。大的才六岁，至至诚诚地昕我话，凡我所言全相信，可爱极了。这必是领洗之恩种下来的超性之德，根深蒂固，才能如此。不然生后之望，如何从小就能教人肯牺牲呢?她们姊妹俩很和好。我去探望，不给玩物，不给糖食，但给她们讲讲小耶稣肯给好孩子们永远的赏报。那大些的姐姐，知识初开，以极其快活的神情望着我，细细到到地询问我，耶稣是怎样的，所许的天堂又是怎样的。话虽多，但不惹人烦。她且满心情愿，满口担承，凡事肯让妹妹，终身不忘大姑娘的训诲。这里所说的大姑娘，就是她称我之名。
我想这等无罪灵魂，如无罪蜂蜡一般，不问模子大小，好歹都能印。印上歹的，可怕可怕，我涧悉吾主之言: ."与其带坏一个小孩子，不如沉在深海里" (玛十八6)。嗦，许有多少人，若从小引导好，今已做到大圣人呢。我国知成圣成贤，全在天主成就，不须第三人帮助。但如
花异木，滋长之权，全在天主。惟天主也该给花儿匠有知识，不然，为匠不知花术的性格，培养的方法，不会也芥会接木，将玫瑰接在桃树上，还行吗?在天主花园里 …w也是这样。
搁忆从;前，爱养笼鸟。一只芙蓉鸟，呜音极好。另一只红峰主霆方出巢即捕入囚笼的。对它喂之虽周到，然它未曾 ."南朝夕相闻的，只是芙蓉鸟之音韵。一旦它亦欲学之，面极难?我爱观其侧耳而听，峰专喉而效之不倦。初则 E瑭i~，~清脆游扬:红头雀固不能相应。而谁想久而久之，喽呜同调耶。
姆你知从小教我歌颂者是谁，能悦我心之声韵者为我虽脆弱无能，希望一旦在天，将在世所一听再听，不情歌谱，仿其音韵，永远继唱于无穷世也。
山，甚么，离题太远了，请仍写我圣召。一八八七年，孟一，独与父亲动身往巴园，满心是希望。转念一想，是品又未免胆寒。自来我出门，或去拜望谁，总有姐姐们 !黯晴是往主教府里去。向来人不问r我不言，今则该陈曲，圣召的确凿，难乎不难? i裹难于克制我自己的胆小如鼠，但《遵主圣范》有言z 克港事，无不能，无不可。"确乎只因爱主之情，使我远难、日后之难。盖深信要享福，非出重价不行。自 :制;前所出的太轻了，虽倘未到手，千倍其苦，亦所甘进主教府，天上之雨，瀑布般直冲。原是由辅理蒙预先约定。他见我们刻期到来，十分亲热，却未免
有些惊讶。及见我泪珠儿眼中滚，便向我说: "暧哟，好多珍珠啊，请你不要给主教看罢。" 走过几间大厅，我自觉小小楼蚁，将说什么是好。主教正和两位司锋前廊散步，辅理上前谈了儿句，就陪我们到会客厅内，眼见三张太师椅，紧靠火炉前，火烧得正呼呼响。主教一进来，爸爸即挨我跪下求降福。降福后便叫我们也坐了。雷公偏叫我坐大椅居中，我固辞，他不依，且说看我会听命不会。我便不再思索推辞，坐上这把大椅。像我这般大，四人坐得下。辅理却坐在一把单靠上，舒舒服服，我倒不能。我深望爸爸能代我讲话，他却叫我自己声明来意。我只得使尽口才，说了一遍。暗暗期望辅理肯代说一旬，胜我千百理由，岂知他即反对，不肯代说。
主教问我想进圣衣会，想了多时。我答称: "主教大人，好多时了。"雷公一面笑一面说: il看来总不满十五年吧。"我答称: "差不了多少，要扣除也扣除不了多少。因我从三岁就愿、献身于天主。" 主教要使爸爸喜欢，便对我说，理当在爸爸身边多几年。岂知爸爸反代我求情。主教不胜惊讶，不胜感动。爸爸又和颜可悦色地向主教说，原本要同本区朝规团前赴罗马，倘若所求不先蒙允，意欲向教宗当面请求。
话虽如此说，圣衣会会长是丢不开的。不先商议，不能定夺。但我明知会长是咬定牙关不准的。真真我没罪受，何苦再讨罪受。于是顾不得雷公先前的吩咐，泪珠儿非但是给主教看而已，且是成串地给了他。他于是也怦然情动，百般地哄我J 怕没有别的孩子，受过这样疼疼惯惯的。他向我说: I'我可爱的小宝宝，这事并未全糟，也未全失败。我很愿你和你爹同你的圣召可更坚固。不该哭，反该笑乐才是。再者，我下星期要到里修与会长商议，你到意大利时，定可收到我回音。主教直送至花园，爸爸和主教一路谈笑，说我今晨，拿头发挽得高高的，意在看去年纪更大些。所以主教至今谈起他称 "这个女孩儿"的我时，我知道他绝不忘提头发的事。然没有白说。辅理蒙席送至大门说，从未见有父献女儿于天主和女儿自献一样恳切，一样殷勤的。以后回里修，终无好消息，只觉后事茫茫，将从此搁浅。事情越发快到成功，看去越发七颠八倒。然我灵仍极平安因我只求承行天主圣旨而已。

归自巴园三日后，又该长途跋涉，远至罗马圣京。这次出门，是我末了一回大经验。越知世上无一物不过去，无一物可停留，逝哉如斯，不是空虚，倒是什么?我曾见堂哉皇哉的建筑物，人工的精心楼琢，教会的惨淡经营，可谓聚古今艺术之奇、金碧辉煌之富。尤其我足蹈宗徒们蹈履之地，致命人流血之场，亲与此等名胜古迹相接近，不但眼界为之一宽，胸襟也比前阔大。
为此能到罗马一游，未尝不兴高采烈。亦知有人猜测，父亲携我游览，意在改变我修道方针。是否且不问，但圣召不生固，摇动亦意中事。
同行朝现者，大都是富贵之家，我与赛姐亦在其中。所幸种种头衔和爵位，未将头目弄昏花。这等过眼云烟，何足把玩! 《遵主圣范》说: "大纵大的名声，不过是个影子，何苦去搏风捉影呢? "可见人之尊大，不在名字在灵心。先知依撒意亚说，"简选之人，主将赏他另一名字" (依/ 55)0 默示录》也说: "得胜之人，蒙赏自玉版，刻有新名号，除领受者外，无人认识这名号" (默二17)。然则我们的荣A 显爵，该在天上。照圣保禄说: it在天上，方蒙天主赏给各应得的荣名" (格前四5)。所以人在世，为爱吾主的缘故，自气篝如型号每人知，曰后乃最尊最大最富厚者也。 ;经险便是关于司锋方面的。初不知圣衣会，改造的缘罪人们祈祷，这正中下怀。至于为司锋们祈祷，却有些灵魂，都:该冰清玉沽，何须再为代求?哪知才到容便祸悉会规的意思了。 2中认识司锋们，有圣德的原不少。但以爵位言，虽豆t~究竟是脆薄之人，易受损伤。倘说有圣德的司锋，均世上之盐的，尚须代为祈祷，那冷淡的该如何?耶稣 tt，假如咸盐也不威，用什么来咸呢? (见玛五13) ，，'-可见我们的圣召，是何等高妙。是我们圣衣会 ;黝土之盐。我们为吾主的宗徒，牺牲一切，代为祈涛: J言论，以圣德劝化人灵，不是我们做了宗徒们阶生翻翻]的使命是何等高超，何等尊崇。然而我且搁笔口愉又滔滔不绝。
准我为姆姆，详述旅行细节。仲冬之四日，天未明，三旁边里修城。人尚在甜乡，心中感触颇多。自觉所做挺辑有大事相守候。到了巴黎，爸爸领看许多名胜，横囊棒得胜堂是唯一名胜。所有感悟，非可言宣。所得宠恩与初领圣体日相爽玛利亚明明对我说，是她向我微笑，治好我病。勒岳恳求圣母， .要常常保佑我，使所希望的，得告成 ‘'‘我在童贞衣襟之下，远绝种种犯罪的机会肿，未免有许多事，足以扰乱我心。向来我与罪恶飞捺往·深怕这回要见面，要认识罪恶，且我未曾试洁挣人，便事事都洁净。"人诚实，心正直，便不见 !棒坏事原在不洁之心，不在无灵之物。但我不能不怕，不求若瑟圣人特地照应。我从小恭敬圣若瑟和恭敬圣母一样，夭夭念"圣若瑟童贞之父，童贞之主保"云云。果觉蒙其保佑，脱免诸般危险。
仲冬七日，在致命山堂奉献主心之后，即从巴黎动身。议定各辆火车题个圣人名字，即用乘各辆火车的司铎的圣名，或所管本堂之名。哪知朝舰队长勒古·古当斯副主教当众指称我们乘坐的一辆叫"圣玛尔定"。爸爸很不过意，便去致谢队长。从此人也多叫爸爸圣玛尔定先生了。我觉巴园辅理雷物劳尼蒙席远远地窥察我举动，饭厅上不在他对面时，往往或俯身看我，或侧身昕我。我想他窥察之后颇满意。去罗马时，尚不肯保举，等到回家后，始有意成全。路经瑞士，见有极高山，雪岭没云端，又见大瀑布。深谷中凤尾草极高大，金雀花等一丛又一丛，天然之美，美不胜收，使我心喜，使我心慕。仰思造物，竞愿、将此绝妙造化工程，扔在窜流之地，徒供一日之鲜艳而己。有时车上山巅，下临无底深整，若将吞噬我等的样子。或则道径村落，每多奶饼制造亭，间有钟楼，上与轻云相抗衡。有时见汪洋湖水，

且说离家进院之期，拣定了一八八八年四月九日瞻礼二。这天圣衣院补行领报瞻礼，因遇封斋移后的。前一日，承合家亲戚们聚餐话别，为我这是末了一回相聚，说到聚后分离，离肠寸断，只望无人念及我，那知众口无心，语益缠绵，使人离别所有的感想更苦了。
到了明日i恼刻时，这步索纳是我幼年安乐巢也，看了一看，便转身向圣衣院去。(注-) : 望弥撒时，仍如昨夜，诸亲围绕。待他们领了圣体，耶稣降到心中之后，只听得歉歇哭泣之声，我却没有掉泪，领头先走到院门口但我心跳得厉害，就像要死去一般。此时何时，伤如永诀，非身受者，焉得知之! 旋与亲戚诸人一一行过抱见礼，我便跪倒父亲前求降福。父亲也跪了，一面哭，一面降福。看这老人，把一小女，年尚青春献于天主。天神们看了也必笑盈盈在天称赏.随后待我一进院，门便关上。两位姐姐，赛过亲娘似地和合院姐姐们都边上来行抱见礼。这新家庭，其和好、其亲热，世俗人万想不到咂至此，我愿己酬，我志已满e我心之平安，极恬静，极渊深，无法可绘其状，无法可写其神。到如今八年半，这平安仍存在，虽经多少磨难， '终未改变。
圣衣院为我，件件称心，就像避居在旷野一般。小小卧室尤称我心。我这平安福分恬静非常，宛如小小扁舟荡漾水面，水面无一些风丝皱起波浪，天上无一些云影挂在长空。数年来茹苦含辛此刻此时一一足以相偿。不禁再三称祝: "吾在此，行将终身焉。" 再者，这平安之福不是暂时的，不是开首新鲜，捏造些幻想，转眼便成空的。感谢主恩，幻想倒没有过，院中一切生活、行为都预想到，没一件苦工或该牺牲的事不先见到。姆姆，你是知道的，我进会头几年，不见什么玫瑰花，但见许多荆棘茨。先就活命之粮说，我夭夭祈祷总觉干枯，加以天主圣意使院长姆姆待我十分严厉，没一回撞见她不受责备。记得有一次走廊里有蜘蛛网未弹去，院长便当着众人面说: "你们瞧，我们这院子是叫十五岁小孩打扫的，俨弄成这样..... .你还不快去，把蜘蛛网弹了……下次好生仔细。"我们初学生原不常到院长身边去，但有时若去一点钟包管受埋怨一点钟。最难堪的是不知用什么法子改去毛病。譬如性子慢啊，做本分不使劲等等。休息时间大多用以念经。有一天，我想院长是要我做工，我便拈起针线埋头做，眼不分一分。我所愿的，只为耶稣做p 耶稣瞧见便是了，始终不愿、人知道。初学时，下午四点半时神师必差我到园中拔草。我本怕去，加以路上必遇院长，遇上必有话讲。有一次她说:"真是的，这孩子总不做什么事吗?难道一个初学，该放她夭夭游荡吗? "院长件件事，待我常如此。
好姆姆，我深谢天主给我这样好教育，既厉害又宝贵，真无量之恩宠也。倘如世俗人所想，我做了院中小宝贝，不把长上当天主，反把她看成受造之人，这反不如我在世俗时心守得稳了:今在修院中，难道能只知有受造之人吗?多幸亏没遇见这种大祸害。我敢说除了刚才所写的，尚有许多难受难当的待遇。自从进院以来，十字架便伸开手欢迎我，我也伸长手亲亲热热地抱住他。我这心情，发愿、前考问时便切实声明过: tt我来是为拯救人灵，尤其是为司锋们祈祷。" 但人要达到目的，该用相当的方法。耶稣既然给我明白知道，要得人灵魂，除非十字架。所以十字架来得越多，吃苦也越高兴。五年之久，这是我的独门独路，独我一人知道，好比没人赏识的花朵，暗中正好献给耶稣，这股清香，只向天上开放，不落人间。
进院后约两月，比勋神父见我灵魂上天主的功用有如此，颇惊异。开始他想我的热爱心，我的神修路总带孩儿气，浅近平易，但和他言谈之下，获慰良多，不知不觉地心便倾向于他。我在他处办了一个总告解�

第八章发愿喜期避静大我恩宠盛德姆姆临终泪点父病终吾主满其志愿纯爱之牺牲
好姆姆，谈到发愿有期及期前的避静，可说给你昕昕吗? 岂知是神味全无，十分枯淡，就像天主不买我的帐。耶稣在我小船的舶头蔚呼大睡。这也没法，我看人们大都不让他在心上平平安安，休息休息。总是主子爷一人卖力气，花本钱、先垫钞也实在累得慌了。所以我请他体息，他就来了。打量他不会醒，怕要睡到我与世长逝的大避静呢。问我可烦恼，我还得意非凡呢! 诚然，以此存心而论，便可证实我想做圣人距离尚短。因我这般心地干枯，不该以为可喜，但该认为热心有不足，用心有不诚才是。又加默想时往往瞌睡，谢圣体时也这样，不是极该懊丧的吗?这样如何倒不心焦呢?我想小孩子们或睡或醒之时，父母都是一样欢喜。又想治病时，用刀必先用麻药，使人熟睡。为此想到圣咏所言(咏一O二: 14)主见我们生来脆弱，因念我们不过是灰土而已。
我避静时心地干枯，不但发愿前是这样，以后往往如此。但如何能顺天主意，能修德行的各种方法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对我明明白白揭晓的。我看耶稣给我神粮，不愿使我多多蓄积，只愿随时随地给我新的罢了。要用即有，仿佛是随身带着的。但怎样随身，却不知道，想必耶稣隐身在我心中，不嫌我心又穷又小。一面用神妙方法在我身内行动，一面是凡要我傲的，就随时随宜，当场默示于我。
发愿前数小时，由西默盎转到教宗传渝降福;i莓0'(注一) 我生平曾遭极凶险的风波，就靠这降福，得以平平安安稳渡过去，其宝贵可想。
不但发愿一天是喜庆良辰，从守夕起〈注二)，哪个不陶然自得?乃见我的圣召，忽如梦幻一般。必定是魔鬼那东西，他捉弄我说: "圣衣会的圣召，与我决不相宜......是我欺哄长上... ...并无圣召，瞎走这条道儿来的……"竟被魔鬼蒙得昏天黑地，什么知识都没有。只想既无圣召，当然还俗为是。这场愁闷，闷得我难说难描，但于此神魂颠倒之时，该作什么呢?我拿定该用最好法门，将此诱惑告诉神师姆姆。姆姆正在圣堂中祈祷，随即去请出来。且不问满腹羞惭，把我的灵魂情景透彻地吐露给她。她眼光究竟高明，听我喧诉，但付之一笑而已。这一笑安我心定我神，我仍归于坚固不移。原来我这自责自承，谦谨的行为如驱魔经一般早把魔鬼赶走了。魔鬼所要的是教我心乱如麻，隐而不言，便可上他圈套。我乃反其道而行之，一计还一计，偏偏格外谦卑，尽情吐露于神师姆姆前。姆姆一言抚慰，果真如拨云雾而见青夭。从九月初八大清早，天主之平安就如潮如涌，如川之至灌满我心。这般平安实超过一切人情之感觉。我便在此平安中念了发愿文。没有一样恩宠没有求到，俨然一位名符其实的王后，藉此荣衔恳求天地大君普赐王恩于其不忠之臣属，没有忘却一人，没有一人不为主求的。我愿那天，普世罪人无不改迁，炼狱众灵不留一个。也把我个人所切望的，写就藏在怀中。文日z "敬求耶稣皇皇净配，使我领洗衣衫永不污秽。倘若日久天长故意犯有小过失而污及灵魂，倒不如趁早收我去。唯望我所寻求，我所寻获，只有主一人而己:唯望受造诸物与我一干无系，我与受造之物也一干无系;并望尘世之物没有什么能纷扰我内心平安。
"耶稣乎，我所求于尔的，唯平安而已......平安而己。尤其愿爱尔之爱，无涯无垠矣!耶稣乎，为尔舍生致命向来我所愿望，求赐我或以心致命、或以身致命。最妙的是莫过于两者兼之，尤求尔赐于。"求使我得以充分实践所许之愿望。只望无人睬我、理我，踏我于足下如细沙，全不顾及。可爱之主兮，我既许于尔，尔乃主人，在我身上得以全行尔旨意，无一受造之物可阻止我奉行于尔。" 这天傍晚，礼仪中所戴玫瑰花冠照例便除下放在童贞母脚下。光阴如驰，并没有把我这心愿和快乐抢去。圣母诞日，得与耶稣结神亲，是何等福分。小圣母生下才初朝，拿她小花朵献给小耶稣，试问哪一样不小巧玲珑?所不小者，只有我得的圣宠:所不小者，只有我得的平安、得的快乐。那天晚上，伸观天上明星灿烂，遥想不多时便可飞向九宵，与在天净配宴乐于无穷，此其福为何等呀。到了二十四，该行兜头纱礼。这天不是圣兜瞻礼，倒是兜泪瞻礼。爸爸病太重，来不成降福小王后。主教该主礼，为它事听缠来不成，更有其它许多环境，把好好的庆辰，变做忧愁痛苦。但平安仍在，无论苦酒多苦，苦杯多深，为我依然是平安。那天是耶稣准我眼泪直流，流得不能自禁……且不知其泪之何从何故……我担当过更大的大难并不曾哭，可见是圣宠的力量支持住的。廿四日这天，耶稣一甩手便独立难当。可见我本性力量之弱小也。
戴头兜后八天?表姐若翰纳和医学博士奈晏结婚。;婚后来可晤，闻说她待夫君，如何体贴奉承，顿觉心有所动。我以为俗‘ 人爱夫君，反胜我爱长生长王之耶稣是万万说不过去的唔示是添上新火。奋励无前地事事必求娱乐我在天净配、万王之王。既承高抬，得与天主结了新亲，成为眷属，我的爱情，岂可反居俗人之下么? 见到他们的请帖，又去参加了婚礼。我也戏拟一文，读给初学者听。使人知道我的感触z人与人之结亲，显荣何在?若与耶稣之结亲相比，真所谓地隔天悬。文日z "全能天主，肇造夭地寰宇至尊之主宰。以及至荣至贵之童负玛丽亚，天朝之元后，款令知之。圣子耶稣，万王之五、万主之主，聘娶玛尔定氏小德肋撒结为神亲。并封氏袭天主耶稣之郡国.一圣婴、一苦难，既，郡主，亦国后.由是徽号曰耶稣圣婴兼圣容." 又款:婚礼于一八九O年九月八日于加尔默罗山行之。与礼者唯天朝亲贵.择于大明日，永远时间之一天，即耶稣天主子来云下降赫赫威严以审判生死者之日.正因为时日未定，应整装常醒等待.发愿后一年，公避静中曾得了大大的神宠。大多讲道式的避静，对我没兴味。这次却不然。先做个九日敬礼，好像准备去受苦一般。听人说这位领避静的神父善于劝化罪人改过:至于激励修道人向上，则不顶精明。哪知好天主却用这位神父来抚慰我，可见我是一个大罪人也。当时内心有种种烦愁正感觉无言披露，不料胸襟就此豁然开朗。神父洞悉我欲言又止的心态，他一猜就一准，并命我该随着潮流大胆扬帆前进。这潮流一股是一心信赖，一股是一往情深地爱慕天主。这潮流的吸引之力原本该很大，无奈我犹豫畏缩不敢自前。神父又对我说: "你的过犯.从没有叫天主难受过。"他又加上一句: "你信我代替天主和你说话吗?今我代替天主包管天主对你的灵魂十分满意。" 飞我昕这宽慰之言是何等快乐啊!从没听说过过失不叫天主难过难受的。这句话使我快乐异常、耐耐烦烦地忍受窜流之苦: 更能到达我的深哀隐念。我本想天主该比慈母还慈，慈母之心，我认得不止一个。小儿无心之过失，小小过错，飞拿定为娘的总肯开恩，我就亲身试过不止一回。呵责之动λ又及姆姆之温言柔语。况我本性，畏则后退，爱则非但向前，而且如飞一般。避静后两个月，日内物姆姆离开她一手创办的本院运往天上圣衣院去了。在她临死前我所有的感想且慢提。但就多年得与此圣德、姆姆同住，岂非大幸福吗?她的圣德，不在高不可攀，而在平淡无奇，行日行之事而修成的。我得她的神慰可说大了，而且不只是一次了。有一天主日，到病房去瞧她。遇两位前辈姐姐在座，我随即退去。她像得了光照，唤我道: "我的女儿，你等一等，我有一言奉告。你常求我给你一个警言、训言，如今这个给你: 你奉事天主，心要平安，要喜欢。该记住，我们的天主是平安的天主啊!" 我只道了谢，出来后竟会感激涕零。想必天主给她照见我灵魂的光景。那天我正被磨难到极端呢。我迷闷到天日无光，不知天主还爱我不爱。忽来了这等宽慰，这等欢乐，把黑暗变成光明，你瞧瞧，好姆姆…下主日，又去探望日内物姆姆，问她得了什么光照。她说没得什么，叫我更大大的稀奇了。可见耶稣的性命活在她身上到了何等高超的地步。把一言一动都活现出来!这样的圣德，最真最圣，决不会闹乱了，走错道儿的，我希望的圣德就是这种。
日内物姆姆离这苦世去天乡之日，我又得了特别神恩。我送临终还是初次。善人之死原有赏心悦目之处。但我跪在这位将死的圣女床边二点来钟，就像身心麻木而毫无感触，正难受得很。谁知就在这圣女离世常生之始，我的心境忽然改变了。一闪眼间顿觉满心神乐、满腔神火，难说难描，就如曰:姆姆的真福灵魂分给我一分她已享受到的真福一般。我毫无疑问她是直接升天的。她在生时，有一天我向她说: "好姆姆，你不须经过炼狱了。"她和颜悦色答道: "我也希望如此。"像她这样由谦逊心发的愿望，天主决不会欺哄她的。以我们所受种种洪恩而论，便可作证了。姊妹们急急忙忙各要求日内物姆姆用过的东西当记念。我也珍藏一件，你姆姆已知道。便是她临终时眼眶中一滴泪，闪烁如金钢钻。这必是她生平最后一滴欲流而未流的泪。及尸身安放圣堂内，依然闪烁不停。我便拿细软小手帕乘黑夜无人见，轻轻蘸下。于是得怀圣女临终最后之泪点。直到如今，感到无尚幸福。
大都梦中事，原都不可凭，何况我的梦大都杂乱无稽。我常自问，为何终日存想好天主，睡梦时却毫无影响呢?梦见的倒惯常是树木花卉，溪河海洋等。又常见美丽儿童，梦擒蝴蝶飞鸟等等都是我看不见的东西呢?姆姆，你看如何。若说我的梦带些诗的景象，有时也有，但绝无一些神秘之处。但日内物姆姆死后，倒做了一回好梦，不胜欣慰之至。看见她把自家所有一一才告给在院诸人，轮到我时已两手空空，正愁→无所得，她却亲亲热热瞧着我，一连三次说道: "至于你，我留给你我的心。" 她善终之后一月，便是一八九一年年底。我们圣衣院内大闹时疫病〈注三)，重得厉害。我还算轻，同其她姐姐两人没有躺倒。其时本院情况之惨，真不堪设想。稍可动弹的给病重动弹不了的服事服事，遍地死丧，有什么法子呢?姊妹们才一断气，哀哉只好丢开不管。
到年初，我刚十九岁。呜呼伤哉，副院长姆姆死了。死时只有我和管病姐姐送临终。终后又跟上死了二位姐组。当时管更衣所的只有我一人，如何照管得了。一天早上听打起身钟，便似乎觉得玛达肋纳姐姐不在了。房外走廊乌漆墨黑，没一个人走出房来。我拿定主意先摸到玛姊房里去，一瞧，果然衣裳穿好，人则僵卧革褥上死去了。我却一些不怕，跑到更衣所拿一支白蜡点上，又拿一圈玫瑰花替她戴上。当此无人看顾时，总觉好天主时刻不离，手常捧着我们，心常惦记我们。我们的姊妹们呢，也都自自在在投往好世界去，面容个个喜气洋洋带有天上平安，如睡去了一般。当时灾难一连好几个星期，我倒得了多多安慰，夭夭可领圣体，快活得言语莫名。耶稣啊，你太好了，太惯我了，惯我太长久了，还比惯你有资格的净配多得多了。且时疫病后又一连几个月依然有此福分，有此特恩。好在不是我擅自求来的。但与我心之心，我爱之爱天天相结合，未尝不快乐非常。还有一件快乐事，夭夭料理圣爵圣盘圣布等，皆侍奉耶稣. 贴身圣物。我该何等热心才好呢!常把古经向神职说的话记念: 在心z尔等手拿天主的圣物，该有圣德，是圣人。但我平时谢圣体时是何景象，好姆姆，昕我说，没有比这时候更少安慰的了，却当然该如此。何以故?因我愿我主降福，非为称快我心，是为称快吾主之心，我心称快不称快，不成问题也。
惯常把我灵魂看成一片荒场，先求圣童贞把砖头瓦片，凡我所有毛病都扫除干净。次求她支一座大大自帐蓬，高可与天等，拿出私房体己装饰起来:后请诸天神、诸圣人来唱诗、唱歌、唱爱情。我想耶稣见此热切欢迎，自必其乐陶陶:我也凑个分，其乐也陶陶。说虽如此，但仍不免分心，不免打盹。为此往往立心定志，要终日自强，继续进行:叩谢圣体，无间无休:聊以补报我早上在堂有所亏缺。姆姆明见，我走的道儿，绝非畏畏缩缩的道儿，无论如何，总有法儿将我困难变为乐境。且吾主也鼓励我望这条道路走。有一次，大反其常，去领圣体时只觉心烦意乱。只因好儿天小奥斯底亚总不够，我只领着一小块。这天我便痴心呆想，倘今天仍是一小块，就料定耶稣来我心中似乎讨厌我了。此说其实一无根据，但我跪领时，司锋立定送我奥斯底亚时就分明有二块，这不允了我的呆想么? 我的好姆姆，我对于天主，要谢恩谢不了。还有一件事可老实说，天主待我与待撒落满王一样仁慈，事事肯满我愿。不但那修成之愿肯满，即连那不屑经验，一望而知事属空幻之愿也肯满我。何以言之?我生平以你为模范，甚愿一步一趋，见你画的人物多可爱，做的诗歌多好听，我想倘也能画，能诗，
娱乐同院，多么好!但这些本性才干，一向不肯乱求，只在隐隐中心有此愿而已。那知耶稣藏在我又穷又苦之心，为显出世上事都无足轻重。我虽不学，也能描几帧画，吟几首诗。颇有益于人的灵魂，院中人大为惊奇纳罕。正如古经说z撒落满回看他手造之工，皆劳而无益，便看透日光之下，无非虚假，只足扰乱人心而已 (训二1)。我也由经验而知之:世上真福，在善自隐藏，能茫然不知受造诸物更好。我又洞达一切事功事业，没有爱德，虽甚显耀，尽属于虚，无有是处。谢天主赏我恩德重重，不至有害而伤我灵魂;反引我归向天主。深知灼见，唯天主恒常不变、稳定不摇，能满足人的无穷志愿。现实所写，既谈到志愿，还有一种，吾主肯满了我愿。虽则孩儿气，和我改装那天愿看白雪一样。好姆姆，你知道，我素爱花卉，从十五岁投进圣衣院来，把春日载阳、踏革寻芳之愿，一笔勾销:哪知进院后，所得花花草草，比以前更多。嗦!新郎见新妇，总拿着花束相赠，耶稣也没有忘了我…… 为供给他祭台用的，我收有小商头花、婴粟花、高大的小白菊等等，真所谓多多益善。凡是爱赏的，无一不来:不来的唯有小朋友黄色的麦菌花，很想旧雨重逢，近来也旨惠赐，肯如我愿。若对我说z人为爱慕天主都愿舍弃的话，天主酬报他，在小事如在大事，也一样百倍之多。独剩一件，最关心的志愿，有种种缘由尚难以告成，即我愿赛姐进里修修院。但此愿、我也早已牺牲，安心将我爱姐终身大事托付天主手中，倘该走向天涯地角，也听她便:只要见她和我一样成为耶稣净配而已。嗦，我好心疼!探悉她在世俗场中所经危险，大多我所不知。为此敢说我爱姊妹之惰，变成慈
母之爱，一心想救她，满腔是热血:恳挚万分、忧虑万分有一天，赛姊该同舅母表姊们去赴宴会。不知何故我感受一种痛苦，远胜于前。双泪直流、黄河倒坝似的。但求吾主不让我姊能跳舞......奇哉，果真应了我求。那晚吾主没有准她小小灵妃逢场作戏。此等应酬，赛姐平日本其所长。那日连她的舞伴竟也无法勉强她起舞，没有办法，只好送她回到原位，随即快快离去，从此不再相邀。在场之人，无不诧异。这件奇闻倒是绝无仅有，教我依赖天主之心，更深更大:也可见耶稣的圣号印在我爱姐额上，早晚是吾主的入了。去年七月廿九日〈一八九四年〉天主收了父亲去。他一生受尽折磨修成圣德，到老年又多灾多难、多痛多苦。去世前二年承舅父接养在家，殷勤调护。只因病久力耗，要动不能，自始至终来过圣衣院一次。相见之下，悲喜交集。好姆姆，该记得临别时我们向他说: I'再会，再会"他抬起头，手指天，许久许久不动，若有无穷之感想，并作一言，含泪而道曰: "天上会，天上会……" 父亲升了天，陪他的那位天神在世就没有事干了，例当回天复命。不然，天神要翅膀做什么?赛姐也可向圣衣院飞来了。谁知阻难重重，无可调解似的。一天，我看越弄越糟，越纠纷骤起，领圣体后我向吾主说: "我的好耶稣啊，你知道我怎么巴望父亲在生之苦可代炼火呢!如今要知道你应允我求没有，我不敢要求你谬开金口，只望你赏一暗号，你知道赛姐进院的事，某修女姐姐很反对，只要以后她再不阻挠，这便算你的回音回信，我父一准一直升天了。" (注四) 嗦?天主仁慈，真无穷限，竞肯俯允我求!由来天主掌握人心，要人向东便东，向西便西。这位修女姐姐竞主张全变。待我谢完圣体出堂，第一便撞见她。她泪眼盈眶先招呼我。开口便提赛姐进院事，并表示真心切愿，越早越好。主教也将最后葛藤一刀两断，准你姆姆一无留难，大开圣衣院门，把诺厄船中小鸽子收了进来。
而今而后，别无心愿，唯愿爱耶稣，爱到发狂矣!原来只有爱情一块吸铁石吸得动我，而今而后，也不专心求痛苦，也不注意求死亡。虽则皆我所爱，死亡我称之为报喜之人，来报喜讯于我者......我从今以后，一面怀抱痛苦，一面手扪天乡之高岸。我从小便想我这棵小花一到春天就该被天主收去，今后则一心委托主命，昕主安排。这"委"、"听'二字，便是我的领港人，便是我的罗盘针:世上无一可热切恳求的事件，只有恳求天主圣旨，一一承行于我身、于我灵而已。敢唱十字若望会祖之歌曰，入吾爱主之酒仓，既醉而去.掷渴广原，一元所识。所赶羊群，亦复散失我将全用我心，竭所能以孝事之。羊群不再赶，其它职业非所知唯于爱主之爱，萦其怀以萦其思.又歌曰z以我经验所得，爱情神力云何.知善利用一切，不问好么坏么.凡在我者，一经陶铸，我使化为他。姆姆乎，爱情之道，总和且平。且难保勿颠仆，勿犯小小不忠不信。但爱情最会利用一切z能将-…a切耶稣不称心之事焚化罄尽，使人心中不能不谦逊:谦逊一到，则平安之福根深蒂固，有不期而然之感呢。
瞻，十字若望的圣书对于我，没有什么光照没有得过，也没有别的书本在十七八岁时可营养我的灵魂。但久而久之，著作家的圣书我看了却觉干枯无味，心境至今还如此。书中写得好纵好，很动惰，但一开卷心便拘紧，念也似懂非懂，心也似泥灌注，呆顿顿地默想不成。正在无法可施之际，幸有圣经及《遵主圣范》来接济，个中藏有"真玛纳是何果气它作为滋养品，又壮实，又清洁: 超超元著，可资助我默想祈祷的莫如圣经。福音对供给我穷空，不屑之心，真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穷。每次颂念，常得新光照、新意蕴、新玄妙。我以经历而洞知洞识: "天主之国，真在我们之内" (路十七21)。耶稣欲训诲人灵，不须书本，不须师父，他便是先生的先生:他教诲，他对我的教诲，无声无臭、从没有昕他讲过一句。但我深知，他在我里面，时时刻刻引导我，启发我，开启我目使见到光明。需要时尤觉其新异为从来
所未见，炫耀闪烁更在于作日常工作之时而不在呆定念经时。姆姆，我受了如许恩宠，该和古圣王同唱: I他富有仁爱，慈悲又公道" (咏一一-二4)。我以为倘使众人都得同样同等的恩惠，那么天主就没有人怕，只有人爱，爱要爱到至极而后矣，为其我也知道，人的灵魂不能都一样，须有各种各类之不同，好恭敬天主各式各样的美妙。天主给我恭敬的，是无限仁慈，我就拿仁慈当镜子窥看其它美妙都带有爱情的色彩:即便天主的公义，只怕其中感情意味还比别样更强。为此想到天主的公义，十分喜欢。盖所谓公义者，必先估量我们的脆弱。人心败坏，天主知之透明透亮，我怕做甚?好天主茧则无穷公义，但既这样仁慈肯宽有荡子的罪过:我从未离开过天主，天主待我也须公道公平才是。耶稣，他是怎样愿人爱慕的，我到一八九五年上得了圣宠的光照，似比从前更通透，更明白了。一天，想起有一班人愿代罪人受罪，献身于天主作为公义的牺牲一一愿受公义之罚，以免罪人之罚。如此慷慨淋漓奏献天主，可敬可敬!但我并无意思去则而效之，仿而行之。
一转念间，心血来潮呼喊道: "我主，我天主，岂可因你的公义，才独独享受牺牲:你的无穷仁爱，却一无享受，无人认识、无人过问么?你虽欲以情引情，以火生火:无奈人心太坏，倾向世上受造之物，乞哀乞怜求得些假情、假谊、假恩爱。反怕投你怀中消遥于其乐融融，无限恩情之热爱，爱火窑中而存在。"瞻，我天主!你的爱情，被人轻贱，被人拒绝，就此留于心中么?我以为倘有人愿做你爱火的牺牲，你必肯顿时焚化了他，断不旨把藏在心头的无穷爱火，封锁得密不通风以为快也。"
"再者，你的公义，不过对下界发挥神威而己，那及你的仁爱，愿灼烁人心，焚烧一切，如圣咏所说:，~ ，你的仁爱，直冲九霄之天， (咏三六6)么?耶稣乎，如其造化，能做你仁爱的牺牲，请将仁爱之火，焚化了你的小小奥斯战亚吧!~' (注五〉
我的好姆姆，承你允准，就照此意奏献于天主，时一八九五年六月九日。你知道，一奏献后，爱火炎炎、海洋似的圣宠奔腾充溢我灵魂。就从那日起，这爱情，内而烧透我，外而包围我。主之仁爱又令我时刻自新，把我炼得干干净净，不让一些罪过痕迹存在我心。炼火我原不怕:依我说，我原不配同那圣灵魂到炼狱之中。但我知道。爱火能炼净人灵，比炼火更强。又知道耶稣不愿人白吃无用之苦，也不要叫人想空心思，白白地去愿长许短...... 我可爱的姆姆，我所写的关于你的小德肋撒的一生事迹尽在此矣!她自己是怎样的，耶稣为她做的是怎样，你都看得清清楚楚。至于她进院后的历史，请恕我摘要言之，不多赘言了。这篇小白花传如何结束……或者正当鲜艳即被采摘，或者该移植他方了我不知道。所知道的是天主无上仁慈，终不离我。把我献给耶稣的那位姆姆， (注六)我也感念不忘。我永永远远是那位姆姆花冠上一朵鲜花:永永远远同那位可亲可爱的姆姆咏唱爱情词、感恩歌。不但句句新，字字新，千秋万古兮常新。
(注二)大瞻礼前夕，如守岁一般。〈注二〉其时流行性感冒为难治之症。 (注四)当时的院长姆姆认为，她家←门三女同入一会已足够了:无意应允第四人进会。
(注五〉奥斯底亚解释小面并?小祭品，此指圣女自己。〈注六〉指二姐。

第九章寻获上升新电梯请众共登永乐天乌云之夜，罪人之餐地上天神诠说爱人大胜仗逃阵有妙用
姆姆尊前，昨承表示也愿同唱天主仁慈，了结前文所未了。你的真意我不愿探求，但又要拈毫弄墨，把你我一样全知道的重新写出来，不禁暗中失笑，今唯有低头昕命而已。所写的稿本有何用处，也不愿过问。姆姆，我老实说，你若看都不看，当我面付之丙丁，我也毫无爱惜。从我进院以来，院中人大多想我承你姆姆昵爱，对我万分宽容，百般娇纵。但列王纪有言: II世人徒见其表，唯天主看透人心，知其底里。"深谢姆姆，并没有宽纵我。耶稣明知小花朵若不在低下之洼，哪得清泉浇灌:不受泥涂之辱，哪得生长根苗?这养成了谦下之心的大恩典，多承姆姆赏给的。新承吾主，数月以来为培养小花校，又变了方法。相巳浇灌透足，便移向烈日光中，令它照育滋长。朝朝暮暮向它笑呵呵，这亲爱之恩，又多承姆姆赏给的。在这阳光之下，小花朵非但没有晒枯了，而且生长得特快、奇快。因它花蒂中尚涵有谦下之心的好露水，时时提醒它，天生又小又无用。这就令一切受造之物倒身下拜，尽量赞赏、称颂、恭维，却没有一些自满自足、虚张的行踪来扰乱他心中的真乐趣。为什么?若用天主的眼光自照，分明一贫如洗，两手空空而已。方才我说，一切恭维不足以动我心，并不是针对你的抬举、你的信任而言:相反，我是十分地感激。不过说，吾主放在我身上的一些好处，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归还吾主。吾主要我外表呢?我又留心去找寻，竟然又找着了。天主说"犹如人怎样受母亲的抚慰，我也要怎样抚慰你们:我要把膝盖当摇篮，放你在膝上摇摆" (依六十六12)。
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再没有比它们更动听，更悦乐我心的了。如此说来，"耶稣啊，提我升天的新电梯便是你的双手了。"为此，我不需要长大，反倒以小自居为是，越小越好。吾天主，我愿歌颂吾主仁慈事事出我愿望之外，正如圣咏所说: I'自我幼年你便教导我，直到如今。我称颂你的美妙，并继续称颂到晚年，到最后的晚年。" 但我的晚年，早到晚到，在天主眼中，现在是，后来也是，二千年算什么?算二十年也可以，一二日也可以。好姆姆，不要以为你的孩子想离开你。她原想一天亮便死，比到天晚才死更见天主大恩，但她一生所尊重的，一心所愿望的，唯悦乐吾主之心而已。照现在看来，耶稣已走近了，快要带她享荣福了。她心大为欢喜，深知天主无须她个人在世上做好事了。(注一〉可敬的姆姆，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要我在你身边充当一个又容易，又轻巧的职务，这个职务须到天上才充当得完。你曾给我说，像耶稣说与圣伯多禄一样: "你看顾我的小羊吧!"(若二十一15)。当时我极惊惶，自忖太年轻，哀求你自己看顾小羊，准我同小羊为伍吧。你却不从我意，派我做她们的领袖，不做她们的神师。一面又命我带他们到草肥树荫多的场所，指给她们最滋补，最养身的草料:一面要指教她们那色彩鲜艳，含有毒计的花草只好脚来踩，不好口去尝。好姆姆，你竟不怕我年幼无知又无经验吗?不伯领差你的羊群吗?你敢这样做，莫非你想着天主喜将上智分给小孩们吗? 世上少有人不拿浅理想、短见解去推量天主的全能。例外之事，破格之事，处处都有，人人许可，独有论到天主就不该不准了。我也知道按年纪推算经验是人所习以为常的，因此达味王年幼时便向天主咏叹道: "我年轻，被轻贱。"他又唱道: "我知识大过老年人，因我寻求上主的意旨。主的语言是灯光，光照我步履。我决定奉行主上的命令，无一些震扰而不宁"c咏一一九141 10， 105)。后一天，姆姆你也不以为冒昧，竞向我说，望天主光照我灵，给我老成人的经验。我而今太幼小，不会有什么虚矫之气:又因我幼小，不会调弄笔头，使人想我谦逊不小。我直认不讳: "全能者于我，大建其事功。" C路 49)。天主于我，最大的功夫便是给我认识我最微小:于一切善功，我最无能。
我于困难，有种种经验，种种知识:我于世人，所受之苦真不少。幼年时代见要吃苦我便愁闷，今却不然，见有苦果子便心安意得，仔仔细细咀嚼再三，备尝其苦味。但我看这几行，这几段，我的好姆姆，既然我不做掩口的葫芦，必须透彻认识我。从表面看来，没经过大风波、大折磨的，要算是我了。殊不知，若把我去年一年所受，其痛苦无减于致命，倘一一摊在人眼前，怕都要惊心动魄。姆姆，你既要知其底细，我试从实写明。但此等事。人间无言可言，无语可语:话有万千，终无当于事实也。
去年封斋时，我比素常更强健，虽严谨遵守一切斋期，直到开斋皆平安无事。唯受难瞻礼那天，一点钟，耶稣似乎来报喜讯，快要召我同赴化光美妙之夭。啊，这种向往，是何等快慰呀!圣瞻礼五晚，未蒙允准全夜陪圣体、守圣墓。〈注二〉及至夜半回房，头方就枕，忽然觉得有血潮滚滚涌到口边，吐在i 手帕上。一想死在眼前了，喜得心花边裂。但小灯己熄，我便克制这好奇之心，留待天明再看吧。不多时便安然睡去了。晨钟五点，一报起身，想着夜间的好消息。走近窗前一看，果然满手帕都是血。好姆姆，这不恰如所望么?深信吾主于他受难周年之日，先投一信。隐隐中传来远方呼声: (新郎已经在途中了。" 于是加倍热心，同众公念晨经，继而又同行受难日各礼节毕，急急忙忙到姆姆膝下报知所得佳音，其时毫不觉有一困倦、一些痛苦，所以仍蒙允准照前守满我的封斋。圣瞻礼六的一切苦工也与众同行，未尝少减。因望升天情切，这等苦工倒比往常更觉珍奇而味美。
这天可称大有幸福的一天，晚上到房里，满心快慰。正欲安寐，好耶稣一如昨夜，来报升天之喜不远了。我当时信心极活泼、极光明，想到天堂便快乐非常。不信有的人竟会无信德。他们反对另一世界时大都是言不由衷的。哪知好耶稣就在这复活瞻礼的光明之日，给我知道世上确有全无信德的灵魂，而且全无望德。因他们日久月长地辜负圣宠，把这两种宝藏，人生唯一清福、唯一真福的来源丧亡殆尽。同时好耶稣又准有一种黑暗密密层层冲进我心。把我从小其甘如蜜的天堂思想变作战争的焦点，苦痛的原因。这场恶魔探试，怕无期限:决非数日、数星期。我已数月受此磨难，不知挨到何时才可了结。其中被困情形，我极愿详细说明，无奈苦于不能。大抵非身亲其境走过这黑暗地道、黑地洞者，不知其乌漆墨黑是何等。虽则如此，试设譬喻以明之。譬如我生在一烟浓雾密之乡，从未领略过阳春美景，从未看见过太阳光线。小时却听人谈过这些美妙，知道现居所在不是我家乡，当别有一天地是我归往之处。这些并不是雾中人胡泊的小说，是千古不易的定论。为什么真光普照的天乡上的大君王也曾来此幽昏世界住了三十又三年?他"如光照黑暗，黑暗不能胜过他。" (若-5)
吾主，你的小小儿认识你的真光，求你宽恕无信德的弟兄们。我甘心吃此苦饭，要到儿时随你的便。为了爱你的缘故愿和罪人同席并坐，同尝此莫可名之苦，你不吩咐，绝不起身。但小小儿愿为自己、愿为有罪弟兄们向你说: "主啊!求你哀怜我们，我们都是可怜虫，极可怜的罪人呀!" (路十八13) 除兔我们罪过，打发我们回头吧:没被信德火炬光照的，都得见真光吧!倘若罪人们弄污了你的席面，你必要一个爱你的灵魂去洗刷干净。我便愿一人独食此苦泪造成的苦饭，直到你肯来顶我重登光明之国。我别无他求，唯求一恩宠，即始终勿得罪于天主。姆姆，我刚才写到，我从小就相信，一定有一天会离开这黑暗无光之地。不但是因为听了人说，我心确有一种灵感默证，证明别有一天地，美妙无伦，是我永居之所，恰如哥伦布先知先觉地发现一新世界一般。但顷刻之间却被弥天大雾环而攻之，直透我心，围困得密密层层，把我对天乡的良好印象.全然消灭，一无存留……求个影踪也不能。我心既为四周黑暗所因，使用生后长生之意振奋精神。哪知我的痛苦反更利害。只听这暗无天日之中理借了恶人的口吻调笑我说道: "你梦想有光明，有香花围绕的家乡:你梦想永远保有万善万美全能造物之主，你信将有一日，离此烟痛迷雾，不至困顿终身。那么请你走······1青快走……走出这迷雾圈儿外吧! ......你欢迎快死，死后所得是你希望的吗?只怕依旧是黑夜沉沉，黑上加黑，叫做无何有之乡而已。我这番被魔灾魔难试探得艰苦备尝。以上所写，尚不及画面之人初勾的轮廓，初措的底稿:比了真迹，全然不像。然而好姆姆，我不愿再多写了，怕的是近于咒骂。己写的，怕也太多了。吁，天主，请宽着我，我虽无信德面对光明之乐境。但主知我，我仍尽心竭力，做信德的功夫。这一年所发信心。比我一生所发是更多了。
每次!陷阵，敌来挑战时，我知道若是一个抵一个地两下决斗，那只是匹夫之勇:我乃背转身来由他挑战，看都不看他急忙奔赴吾主台前，向耶稣说: "我甘心倾流我血，为天堂作证。" 每每我向他说: "我却喜欢，欢蕃今虽在世，神目也不想见有一美好的天外之天等待我去。但求主肯开天门，引无信之人同享永福，我愿己足而又足矣!" 所以虽被魔试魔诱，将我神慰神乐全数扣留，但我仍能向主号求说: "凡主所为，无不敦我满心欢喜。" (咏九二5)盖人生真快乐，莫大于爱尔之故，而受痛苦，痛苦越利害、越无人知，天主当然越赏识。万一有万不能有之事，连吾主也不知道，我仍然以苦为乐，巴望我的眼泪能将反背信德之罪，阻止一个好一个，赔补一个好一个。尊敬的姆姆，听我描写灵魂上的黑夜情况，未免以为言之过甚吗?但看我这一年的诗歌，岂不洋洋乎神乐充盈，把信德的帐l展都揭开了吗?那知并非帐艘，简直是冲天的铜墙铁壁. 把星宿之天郁金行遮住.这一年，我虽吟咏天堂的神乐，对于享见天主的快乐之情，又未尝不一唱三叹:但我心中并无一些乐趣，不过把我愿向往的歌唱一番罢了。我也承认，间或有小小光线射到我昏天黑地之中，磨难便暂停一会，转眼之间，回想那光线非但一无快慰，昏黑倒越加浓厚了。
由此越感念天主温厚仁慈，正当我力能背负之时给我这重大十字架。早一些时，怕就心灰意懒背不动了。现在不过是把我性情中所有的心满意足一笔勾销，但向往爱慕天乡的诚心诚意却仍然依旧。
好姆姆，我以为现在没有什么可拦阻我飞升了。因我没有什么更大的大志愿，除非是一心爱慕，爱慕至于死去而已。· 现在我一无牵挂，一无怕惧。从前还怕久病在床，使同院之人大受其累。而今只要天主有快于心，便情愿我灵魂肉身，我这条苦命一任他万苦千酸，地久天妖地细细消磨都不怕。老实说，我不怕年寿延长，我不辞战征苦况。圣咏有言:主乃盘石兮，他应常受颂赞!他教我的手能斗，教我的指能战。他是我的堡垒、我的干城、我的救主，我的盾牌及我的避难所。(咏一四四1、2)我从未求过天主赐我早亡，虽常自信未必寿长，但也从未做过什么，使我短寿。往往人有好心思，肯为光荣天主尽心尽力，天主也就心满意足了。我的心意，姆姆，你知道，极其宏大。为了我胞姐们，你也知道耶稣给我苦杯，问了何止一杯两杯。达昧圣王说得有理z兄弟们同居共处，多么快乐，多么幸福! (咏一三三1)然非抱定情愿刻苦、情愿牺牲，莫想世上兄弟同居能同心、能同意。我特来此修院绝非为与胞姐们共同起居，而且早就料定不随}I阪本性的要求，其中的苦楚真不小。
人们怎么会说，远离同胞之后德行会更完美完备呢?难道同胞手足同一战场，争先恐后地同膺得胜之荣，自古及今有不传为佳话的吗?人说同胞可互相鼓励，原不错，一人致命，也无异于同胞皆致命也。
修道生活也如在战场。为此超性学士也称之为致命。致命人献身于天主，本身的知觉仍存:修道人献身于天主，本性的性情、情谊等等也依然存在，不过襟怀更宽广、更庄重、更纯洁，一变而为超性的吧了。我爱你姆姆，爱同院姊妹们便是这种超性纯洁之爱。我极欢喜和姊妹们为一家，为天主光荣，戮力同心地争战。但我也时时准备停当，飞奔到别处战场。若天主有此圣意，不须发号司令，只要口一顿、眼一丢，对我就够了。
从进院以来，每想耶稣不带我及早归天，那我的命运就该如诺厄船中的小鸽子了。一旦打开窗子命他飞去，一定口衔阿里瓦青枝飞向教外海岸去也。每念及此，使我神魂飞腾于万物之上矣l
深知修院内生前活生生地别离也可发生，故我心早居天上，不但愿出发去远方一无相识之人的去处:即便姊妹们被派往，在我心固然更加难受，但我也甘心忍痛。不是本院有分院在西贡么?果然来请我二姊。商议了多时，确有打发动身的消息。一想到她们将受的困难，心疼如炸碎一般。但我始终咬紧牙关，不发一句阻挠的话。
后因会长们见有种种不方便，万万不能去而作罢。这杯苦酒，嘴唇只沾了一沽，尝了一尝苦味而已。姆姆，请听我说，为什么假如圣母医好我，我愿应西贡姆姆的请求呢?看来要到外方去，需有特别的圣召。往往人想去，圣召却没有。姆姆，你曾给我说，我倒有，只因有病在身，不克见诸行事而已。
倘有一日我该远离这母院，不能不教我伤心。我心不是无情物，只因多惰，能吃多苦，故将种种能吃之苦一一贡献于耶稣。在此地承你姆姆谬爱，又承姐姐们谬爱，这等爱情对于我比蜜还甜。正因如此，想象到有一圣衣院，内中一无相识之人，那样可使我心也受充军之苦，故我安心离别所有亲人独自去西贡，绝非因在西贡那边有何用处。盖我深知，我本一无才能: 所以愿去，不过是为承行天主圣召，将我献作牺牲，投其所好之外，一无他求。我心自觉必无后悔。大抵λ真存心愿，甘受千辛万苦，得了一些子儿受用，当然受宠若惊。至于人果真是爱苦难、讨苦吃，如求珍宝一般，苦难也会变成安乐之境。谁谓荼苦，其甘如荠，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啊。我今抱病，病将不治.但我依旧平安，这是因为我身并非我所有，我早已献给耶稣。耶稣于我，可完全作主，随所乐意，做长做短悉由他便。他曾问我肯呻这杯苦酒么?我便伸手去抢，随即将手?缩，似乎我肯领命，他己领情。吾天主!人有无限的愁虑，但发了听命愿，从此便取消。为此寻常修女，可真是有福。她们修道的指南针，独一无偶的，便是长上的旨意指示，可保常走正路。即使长上明明有错，她们总不会走错的。倘或独断独行，不去访求这永不游移、永不错误的指南针，便会立刻走入迷途，走入荒凉枯寂之场而欲望圣宠之膏，终不可得也。
姆姆，你便是指南针，是耶稣赏给我安安稳稳走向长生之天岸的人了。我一面注视着你，一面践行天主圣意，是何等自在、何等安闲。吾主虽一面准我受反信德的诱惑，一面却更多多加增我信德精神，使我看见吾主，借你灵魂的祭台活泼泼地现身说法，传谕他可钦可崇的命令。我固知姆姆给我的听命担子是又容易、又轻巧。但我以心问心，即便姆姆待我严厉些，我的行为也不会变，我的需慕之忧，也不减少。因为以我看去仍旧是天主的圣意，不过形式上略有变更，变得对我的灵魂更有大益处是了。在我今年所受无数圣宠之中，以我看来，有一个不是渺小而是教我洞达爱人的诫命，这真是对我恩宠有加。以前没有深究吾主所言z天主诚命第二条与第一条相仿一一"你当爱人如己" (玛二二39)。其时我但专心爱慕天主，及致爱慕专诚，又发现了吾主所言: "不是凡向我说主呀主呀的人，就能进天国:凡是承行在天我父旨意的，才能进天国" (玛七21)这句话的深微妙蕴。
吾主在末了一次晚餐时所说: "我给你们一个新的命令，要你们彼此相爱，如同我怎样爱了你们，你们也要照样彼此相爱" (若十三34)。我便去研求这圣父旨意，吾主是怎样爱宗徒的。他爱，不是因为宗徒们有什么天生的奇才异能。以我考查，他们一个个都是无知无识，满心世俗观念。然而吾主却称之为朋友、兄弟，要他们在圣父之国左右随从:且为他们开创此天国，情愿、死于十字架上。所以吾主'曾自言日: "人为自己的朋友，肯舍自己的生命:人的爱情，再没有比这更大的了" 〈若十五13)。
默想到这几句经言，便看见我对于同堂姊妹的爱情是尚多缺陷，我爱她们，何尝以耶稣之爱为爱，何尝像耶稣之爱她们。唉，以我揣量，真正的爱情爱德，在于见他人有过时能涵容，能担待，他人懦弱时能体谅，能包荒，他人有小德小行j能钦佩，能感奋。我又洞悉这爱情不该在心底藏之。圣经说: "没有人点了灯，放在隐密的地方，或放在斗底下的。而是放在灯合上，好让进来的人，得见亮光" c路十一33)。好姆姆，我认为灯火是表明爱德，爱德之为用，不但该施于我所亲爱的人，也必光照满堂，令人如登春台。
天主未降圣子以前，便命古教人民当爱人如己。明知人爱自己，是到极处的，无以复加的，以人爱自己的程度耶稣给宗徒们新诫命，又慎重其事地说: "这是我的诫命"c若十五12)。命不但爱人如己，还要如同他的爱人，爱到天地终穷，一无间断吁，吾主耶稣!我知道你不命人做做不到的事，你认识我比我还清楚。我如何脆弱，如何欠缺你是知道的。我知道爱姊妹们要像你爱他们那样，是做不到的。除非你，天主、救我者主，借我现在的躯体慈爱他们，那才做得成。一定是你要给我这圣宠才给我这个新命令的。如此说来，好极了，新命令必能包我承行你的圣旨。换一句话说，凡是命我当爱之人，你要借我现身怜爱他们了。果然，遇有爱德之行，便觉是耶稣独往独来，他一人在运用我的行动。我越同他契合，也就越爱姊妹们。有时愿我心增加爱德，魔鬼即将某某人、某某人的过失烘云托月地铺陈在我眼前，我便赶快寻求她们的善行，他们的善意。某人，我见她一次失败，不该抹煞她前前后后许多胜利，或因她自谦，善于掩藏没有给我窥见罢了:再者，我看以为是过失，也许因她善
意却是德行的工夫。这种理想在我更不难了解，我亲身也经验过的。有一天，管门的有一事来招呼帮手去帮忙。我便孩子气，极愿去帮她。果然派到我，我便收拾手中活计。但我身旁一位姊妹也愿去，我故意迟迟收拾，让她先收拾停当，可代我去。那招呼帮手的姊妹，见我迟缓，但笑对我说: "估量你不愿拿这颗珍珠钉在你花冠上，你做事太迟慢了。"院中人都相信是由于我性子慢的缘故。
在这小小遭遇中，说不尽我得益之多。并教我待人宜宽厚，遇有称赞我时，也不至有虚荣之念了。因自问小小德行在别人也可能认为过失。然则是非颠倒是常事，把别人的过失当德行，有何不可呢。由此再三念诵圣保禄之言: "至于我，或受你们的审断，或受人间法庭的审断，为我都是极小的事，就连我自己也不审断自己"…·即审断我的只是主。"理所当然，判断我的，只有吾主，只有耶稣。要他和蔼慈祥判断我或简直不受判断，你说该怎么办?耶稣不是说过: "不要判断人，就不受判断" (路六37)么?为此我对于别人，常存好心思，好意见。今我再查，关于新诫命的圣经，耶稣明白开示我是怎么样的。玛窦圣经说: "你们听到说过，爱你的近人，恨你的仇人。但我对你们说:爱你的仇人!为迫害你们的人祈祷!" (玛五 43， 4)
在院中，根本没有仇人的说法。但人与人不免有性情相近的。某某姊妹，人就乐于亲近她，某某姊妹，人就不惜绕远道儿避开她。但耶稣教训II我I'这位姊妹，应当爱她。若论她的行为，依我之见，不像爱我，或我该为她祈祷昵。耶稣不是说过t "你们若爱那爱你们的人，能得什么赏报呢?就是罪人，也爱那爱他们的人" (路六32)。且空口说爱，不算数，还要有确实表示，确实凭证。人们都乐意使朋友称心，这不算爱德，因为罪人们也未尝不如此做。
耶稣又教训我: 凡有求于你的，你就给他。有夺了你的，你不用向他追还" (路六30)。但是凡有求的才给他，究不如自己发心，自动地献给于他人更觉饮和食德了。再者，温言柔语地相求，给他也不觉为难，倘不幸对方出言粗莽，爱德未深、火候未到，心上就未免翻江倒海起来，立刻有千万理由辞却他的请求，必待请求的自认粗卤，然后再像格外的恩施般施及于他。或替他做些小事情，几分钟可了的，却先费了二十倍的光阴，长篇大套地说上许多为难处，装腔做势地摆出许多穷架子。大抵有求必应已觉难，拿了我的不索还，这更难了。姆姆啊，我说难，并非真难，其实该说自以为难而已。因吾主说z "我的辄是甘馅的，我的担子是轻松的。" (玛十一30)人肯把辍套上头便觉甘甜无比。上文说，耶稣不愿我讨还我的东西，这是理应如此的，因为没有一样东西可称为是我的。我己当众发了神贫愿，有机会得尝些神贫真滋味，倒不该满心快乐吗?从前我自信不拘什么我都不留恋。待耶稣之言开明我，我才见我满身毛病、缺陷多多。譬如我要作图画时，但见画笔等物颠倒纵横，界尺不见了，削笔刀不在了，顿时忍耐功夫险些把持不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镇定牙关，才能不出恶声将缺少的东西讨回应用。这些需用的物体，原可要回，谦谦逊逊地去耍，原不违耶稣的诚命。但若能像穷人般伸手求乞必须之物之被拒绝，这也不足怪，因为人并不该他，并不欠他。倘能如此超然高踞本性感情之上，其心内平安必洋洋乎沦肌透骨。世上万不能比真爱
神贫者更欢愉、更快乐的了。人果脱然无累，求一必需之物非但不能到手，反连自己固有的也被拿走了时，便该顺从耶稣的劝喻: tt有人愿夺你的长袍，你连外套也送给他。"送给他外套，据我看，是将最后的名分也割舍了:是将自己看作他人的小使和奴婷。而且这外套一旦脱去，便容易走动，容易奔波。所以耶稣加上一句: tt有人勉强你走一千步，你同他走上二千步吧" 〈玛五41)。据我看，别人求了，你才给，这不够爱情，要先意承志，要显得帮了你的忙是我应该做的，是你给了我脸的样子。有时习用之物被人拿去，该显出拿去一件，倒少了一件带累之物似的很得意才是，然而不能一点一划照搬圣经的话做。多少次不能不拒绝姊妹们的请求时，如之奈何?我想只要爱德根深，必会自然流露，拒人请求时自有一种和蔼可亲的态度，不给她，比给他，可一样讨好呢。大都爱帮忙的人，人必易于求他。但在我一方面，万不能借不能不拒绝的原因远远避开一众姊妹，尤其是动不动就求帮忙的。因为吾主也说过: "有人向你借贷，你不要推辞" (玛五42)。
但我帮人忙，也不可做出爱帮忙的样子，也不可我帮了某个姊妹忙，就望她下次也帮我忙。因为吾主也曾说过: tt你们若借钱给那些可指望收回的入，你们还有什么酬报?就是罪人也借给罪人，指望如数收回。你们倒要爱仇人，做善举，借钱不指望收回，那么你们的赏报将是丰富的"…." (路六3， 35) 唉!其报应，就在世上已不小。借给于人不指望偿还，看去似难，但只有第一步难，以后并不难。往往与其借，倒不如送，送便完结了，不是我的了。比如别人请你帮忙，郑重其事地向你说: tt好姐姐，必得你帮我儿点钟，请放心，院长姆姆己允准了，我也帮还你几点钟。"一帮一还，果真能么?若已知借去的光阴不会还。倒不如说，送给你吧。这种口吻，与私下自爱之心颇顺，一则送比借更慷慨，二则使之昕了，帮还之说是靠不住的。
嗦!天主的教训与本性的感情竟如此背道而驰。没有圣宠的扶助，人们不但不能遵行，怕要领悟也不行。我的好姆姆，我自觉越解释越不明睐。不知你读了这篇天一句地一旬，又东又西的思想有何兴味?好在我所写不是做文章，但讲几句爱德该如何而己。倘叫你看不耐烦，至少是你女儿一片至诚之心焉。嗦!我自认我于实行我所知，相去尚远。但若有实行之愿，我心已平安。有时于爱德上犯了过失跌倒在地，我便赶紧爬起来。近来几个月，心地安祥，无仗可打。可同会祖十字若望说z "我的心屋，完全平服。"我以为这个平安是从有一次打了胜仗来的。自从那次得胜后，天上神军见我奋勇，也不忍坐视我受伤而不齐来护卫。请昕我下文分解z
院中一位有德行之修女，她一向有一种本领，教我看去全不顺眼。魔鬼又参予其间，说他参予，全不冤枉z他给我看此修女一身，说不尽的讨厌。我不肯顺从本性所生恶感之惰，我向我说，爱德之为用，不但在情分上，还该在行事上显出来。于是我便下功夫对这位修女做上许多事，一如对于最友爱之人。每次遇见她，必为她求天主，把她的德行功劳献于天主。我觉得如此行品，大大地讨耶稣的欢喜。因为美术家无不爱人称赏他的手工，吾主便是灵魂上的美术家，见人不流连于外表，还要追寻到灵魂上，然后瞻仰夭主所拣选为圣殿的灵魂，赞叹其美妙，妙无绝伦，吾主那得不喜欢了?这位修女使我好惑之间，心战于中，不知凡几.我以为不: 但该多多地为她祈祷，还该竭我力之所能去报效她。有时箭在弦上，极欲回她一句不中听的话时，便向她转过笑容，拿话支开、拿气忍住。《遵主圣范》说得好: I有不合意之人，和他口舌相争不如听他，各言其所见。" 有多次魔鬼猖狂诱惑，禁不住唇枪舌剑。只有巧巧叉开。叉开时若能使修女不知不觉，我便学逃兵临阵躲开，落荒而走。有一天正在要逃未逃之际，修女笑容可掬地问我: (，我的小德肋撤姐姐，我没有一回遇见你不是春风满面的，承你如此相倾相慕，因何事使你对我相投，可直言无隐相告否? "鸣呼，我的宝石，我的珍珠，便是藏在我心头的吾主耶稣知他拿极苦的黄连变作极甜的蜂蜜。
我的好姆姆，我刚才说，生平打仗，最后一法z与其打败，不如临阵脱逃溜之大吉。脱逃之法，原不堪冠冕堂皇。但我初学时常常用它，回回见效。有J回情形颇特别，听我讲来定可引姆姆一笑。当时你患肺炎症，病倒好几天，院中人很不放心。一天早上我想借我管更衣所的名目，有交还领圣体窗板上钥匙的机会，可轻轻地走进你病房，乘便看看你病状。心里如此想，声色全不露。不料一位姊妹，对你满腔热爱，怕我惊醒了你，为小心的缘故要接我的钥匙。我规规矩矩对她说，我可像她一样，轻手轻脚不作声。又加一句说，交钥匙是我本分。而今方知道不如完全顺了她意更好，那时我不懂，偏要跟她进房。果真闯出祸来了。我俩的响动，教你张开病眼:一切罪名归到我身上，那位姊妹因我不随顺她意，当然说上一大篇，大旨不外都是小德肋撒一人在此作闹。我当时喉痒难熬急欲辩护，幸亏得了一道光明，一个意想，倘我去驳正，便失去内心的平安。但我德行未到家，昕她告状不开口，不驳还做不到，我最后的救命圈，你说，三十六着，不是逃为上着么?一面想，一面逃。无如心跳腿麻，要前走不前，只好独坐扶梯上，平安享受以逃为胜的好处。你说奋勇不奋勇?确乎是特别中之特别。倘使扫仗保败，我想还是不打的好! 唉，回念从前初学时，功修何等不圆不满。好几件事，不想则己，想到了真可笑。啊，我主又何等仁慈，提拔我灵魂，赏赐有冲天之翼可高飞。猎人的网罗都不怕，经有言: "有翅膀，有眼睛，张罗布网有何用。" (箴- 17)日后也许回顾我现今所处之财多苦况、多苦累，但我不复惊疑。即使见我软弱不堪，亦不复愁闷。反因软弱而自以为荣。天天准备着在我身上能破露几处新过错。以为认识到自己的完全无能，这种光明，比信德上的光明，益处更多呢。
往往想到: "爱德能遮盖多多罪过" (箴十12)我便采纳主在圣经上凿开的丰富宝藏，我便搜寻这句真言的深微底蕴。不禁和达味圣王欢呼: "自从你舒展了我的心灵，我便载欣载奔，守你诫命，遵你道路。" (咏一一九32)由来只有爱德能开发我心胸……耶稣乎，自从我心被你爱火烧熔之后.，奉行你的新诫命，其乐陶陶。奔走绝尘直到永福之乡、长生之日，结合了童贞队伍，跟随你游行于无穷之境，同唱你新的咏词，歌颂爱德于无穷世。
〈注一〉圣女写此文时，己病有年余，距亡时仅四，五个月。 (注二〉受难瞻礼，当天圣体鑫名圣墓。

姆姆尊前，你知道，我蒙天主恩赐宠光，得以洞明爱德之高深玄妙。倘我心所了解，口能一一宣扬，你将听天上的玄歌妙乐、不同世俗之膏。今我黄口哑哑，耶稣不用言语帮衬我，我真的想求你饶我吧，免得显丑再讲了。上文所引的吾主所言z "人求我，该给他:拿我的，听他拿，莫索还。"我以为不但世上的东西，即使天上的东西也该如此。何况天上的，地上的都不是我的。地上的，发了神贫愿，一概都弃绝:天上的，蒙天主借给我，要拿去便拿去，一无理由可抱怨。但个人有所思想，思想有所发明。无论是性情上、知识上的发挥，人们都当作自家的私有权，别人是动不得的。比如，我把祈祷中所得的光照说于某姊妹听，她也就如自己所得的说与她人，这不像霸占了我的东西了么?又如散心时，轻轻说句玲珑话，又合时，又恰当，给邻座的姊妹昕到了便同声说与大众，且又不声明是谁说的，这也像偷了人的所有权。赃不返还，气不能平。一遇机会，只消一句尖利话便教大家知道，他的文章被人抄袭了，冒认了。
姆姆呀，这种私意偏情真肉麻，但没有亲身经验，说也不能透切。若你没有吩咐我听初学们的诱惑，我还睡在鼓里，以为这种经验是我独有的。昕了之后，知识大为增长，尤其是我该教导人的，不能不勉力先自奉行。
而令我敢说，无论精神上的、物质上的所有权，一概蒙天主圣宠，教我看得无足轻重，无甚关系。倘使我所想，我所说的，于姊妹们欣然能受，得为己用，依我看此乃事所当然。由于一切好思想是从天主圣神来的，为此圣保禄说: II没有圣爱的圣神，我们不能称呼在天我等父者。" (罗八15)所以得经过圣神把我一个好思想给与他人，我何能据为私有呢? 再者，思想之美妙，妙在能契合天主，这我素来不看轻。但我审查已久，人该留神，不可过于依仗。蒙天主默启，高超虽到十二分，不做功夫有何用?倒不如谦谦逊逊感谢天主，在此特恩酒篷上也准奉陪，获益良多矣。倘学法利塞人的祷告式，但空夸酒延丰盛，不食不饮，饿死于酒席之旁，来宾呢，倒个个用饱，十分眼热主人之富有。
嗦!由来只有天主认识人心透底通明。受造人的知识何其短浅耶。见他人所得天主恩光超过自己，便想自己不及他入得蒙天主的眷爱。但从儿时边，天主没有名分，能用一受造之物分给儿女们食用所需呢?法郎之世，天主就有这名分。所以向法郎说: "我举你为王，赏你丰年。为的要借用你发扬我的权能，使我的圣名得以遍传普天之下。" (出九四〉这句话从唯一上主说了以后，一代一代传到如今，文物传统未有改变，常于普世人民内，为救灵工作选取人材。油画以布为底，布底子倘一旦有灵，能想能言，断不会抱怨油画笔拿他左涂右抹不肯停:也不妒忌所画人物有如有婚。因知道全于画笔无干，独由画师做主。那校画笔也不因画了好人物自己夸张，明知道画师每喜用破笔旧笔。因工具越坏，画师本领越大。
姆姆尊者，我便是耶稣所用的一校小画笔，在你托付的灵魂上画出耶稣的肖像来。画师原有许多笔，大都为两种z一种顶有用，拿来打底稿，不多时满幅彩画告成功;一种顶小的用来做细工。你姆姆就是顶有用顶宝贵的那种，耶稣爱拿在手中，几时你的儿女灵魂上有大工程、大建筑便用它。我乃顶小的一种，为小另小碎修修弄弄，不料耶稣也赏脸肯用。我记得的耶稣试笔的那一天是一八九二年十二月八日F神师恩宠之良辰，我将永世不能忘矣! 初进会时，有一初学生，年纪大我八岁，岁数虽甚相差，彼此情真意密;很能如切如磋，似于进修有益。于是求得准许以小小时间聚谈神业。我钦慕她，一则身心清洁无瑕疵，二则胸襟开阔无城府。一面又教我甚为诧异她爱你姆姆之情与我之爱不同，再者她行为之中

第十一章信赖天主梦夭眷顾得爱主之爱心始安神婴之高范偏召小弱之灵魂
爱姊(注一)手足，承索赠言为纪念。院长既允，得与吾姊谈心，实在是快事也。姐于我，由家而至修院，两重亲姐哟。况我未知言语时，姊己代我誓言，终身唯愿奉事耶稣的了。然则姊又是我的代母，今日与姊谈话的，即当日奉献于吾主之小儿哟。此儿之爱吾姊，无异小儿之爱其母，一心感激之诚。他日唯于天上可洞识之。
我的爱姐，你愿知道耶稣所密示小代女的是什么。但此机密，我想密示吾姊已经很久了。引导我仰承主训的不是吾姊吗?今姑且哑哑试语一二。这般事心尚难以推求，而欲以人世之语言详述，有所不能也。
姊勿思我游泳于神天安乐安慰之中。嗦!我之安慰非他，即在世勿享此安乐也。主耶稣之训导我，不现其形，不闻其声，而唯于隐微之地启迪之。他也不借助于书本，书本我诵之而不及知，间或一言半语足慰我心。如今晚默想，殊觉枯寂无聊，唯末尾所诵颇有感发，其言日: "现我赏尔一神师，训II导尔以诸所当行之事。我欲尔颂生命之书，足以参透爱德之情者，乃真学问" (见圣女玛加列大传〉。吁，爱德乃真学问，这话，我心耳闻之，何其恬适呀!我所愿者，只有这学问了。也正为此学问，如歌词上所颂: "我舍尽诸宝藏而犹以为未尝有所舍也。"我之深切明白者，唯其爱德能悦天主之心，也唯此爱德乃我所贪慕之宝藏也。
耶稣惠示我神爱火窑的唯一必由之路，这路就是要有小儿信赖之心，安卧子为父的怀中泰然无惧。圣神曾借撒落满之口发言道: "伊谁最小，来至我前? "又言道: "慈荫允施于幼小"。依撒亚先知亦奉天主之名昭示于我们: 'I主将率其羊群，放牧于草地，聚众小羊而紧贴于怀……"我思此言不足尽我意，而我目光己透过悠悠无疆之深处，不禁奉天主名而大呼z "他们的乳儿将被抱在怀中，放在膝上摇摆。就如人怎样受母亲抚慰，我也要怎样抚慰你们" (依六十六12一-13)。吾爱之姐哟，恭聆这般言训后，唯有不措一词，怀恩怀爱，感激涕零... ...呜呼，若有其他在弱多欠缺如妹者，能与妹一般感情，则无人会无望登上爱德之高峰。只因耶稣并不求人做甚大事，只要我们真心信赖知恩感恩而已。
主曾说过: "我不须从你的家里将牛棋攫取，也无须由你的圈里把山羊捕捉:因为，森林里的种种生物全归于我，山陵上的千万走兽都属于我，天空中的一切飞鸟我都认识，田野间的所有动物我全知悉。如果我饥饿，我不必向你告诉，因宇宙和其中一切尽属我有。难道我吃牛车卖的血块，或者我喝山羊的鲜血?为此你该向天主奉献感恩祭，又该向至高者偿还你的愿誓。" (咏五十9一-14) ......耶稣向我等要求的，都在这里了。无需乎我等之手工，独有我等之爱情而已。同一天主，言明他并非腹饥，却不怕羞对撤玛利亚妇女乞讨水喝..... .说时，其意诚然是真渴，但他说: "请给我点水喝"。他耍的不是所谓的水，而是造天地主向其受造之人求乞知恩知爱之情也，其渴望人之爱，可谓甚矣!时至今日，耶稣之渴，无以复加。所有世俗辈人，大抵非忘恩负义，即麻木不仁:至于所有亲附之徒，亦鲜有尽心尽力还报其无穷恩爱的呀! 我们若能窥知吾主深情之密切是何其幸福呀!倘吾姐愿将所窥知的付诸笔墨，定有佳篇可诵:然吾知吾姊宁愿藏而秘之， "严守君王之机密"，反与我说: "对天主的工程，应该隆重地宣示和公认" (多十二7)。姐之默藏而不言，固然有理，因天上之秘藏岂可以尘俗之但言陈述絮言? 至于为妹的，东涂复西抹，一篇又一篇欲写爱德之情，其实未尝开始矣!何也?视线之广轮不等，光线之深浅无穷:除非天上画工，待我脱离了今生昏夜，授我以神天之彩色，容或能写我神目开明后所睹之玄中玄，奇中奇也。但承吾姊既愿深悉我心之情慷，又愿我将生平之梦想择其得意的以及姐称我的 "小道理"笔之于怀。谨如台命，录于下方。全文向耶稣发言，取其易于表达吾心之意。私下虑及姐或会以为妹之措词形容过分，有剑拔弩张之嫌，但我敢自证心源全数神恬而气静也。吁，耶稣!主之引导我灵，何等悻恻缠绵，何等和平恬愉啊。我灵从尔凯旋良辰逾越节起，暴风暴雨，昏黑晦冥，直至五月近中旬始放一线神宠神光照耀我心之昏夜….. .其时我正思忖，主对所锺爱之人往往投以奇梦嘉梦，如此福分素来与我无缘。我只有深夜沉沉，夜复夜兮不知旦:加以急风暴雨之声，徒助我昏睡朦朦，叹惜奈何矣! 不料即于明日，五月初十天将破晓时，忽梦在院廊下与院长散步，陡见三位圣衣会修女，身披罩袍，头戴深兜，不知从何而入。我想必自天上来者，方窃思臆是否我有幸得见其中一位之音容否?不料其中最高的一位如闻我祷，径向我走来，我便跪下，她将兜揭起罩我头上，我的幸福简直无法形容了。不等再求，我看出她是来法国首创圣衣院的耶稣亚纳姆姆。她的面容美丽，但不是形和质的美丽，也不见有光辉射越:但我们俩在深兜中仍见有祥光照耀她无法形容之容颜，很可能是她自身激发所致。
足见圣姆姆的慰抚我已到万分了!她既疼我爱我如此，我斗胆问道: "好姆姆，求你惠示，天主将久留我于世上抑或将早收我去? "她和蔼地笑道: "早收，早收……我可保证他必早。"于是我又问道: "好天主于我这小小功夫，种种志愿、外，无它求了吗?此时可敬的姆姆，焕发于面上的光辉益发鲜明，音容之和蔼可亲益发无可比拟了，答道: "好天主于你，无它求也，他很满意，快足之至……"于是手捧我头而抚摩，亲热之情不能形容其万一，非喜乐浸我心而是我心浸于喜乐也。乐时也念及吾姊等人，正想代求一二恩宠，不幸梦醒了。吾心之酣乐虽无法以言语释解，然好梦迄今已多月矣。乃一回想，其神情之新娇如昨，其天趣之婉和如昨。眼见圣姆姆之注视我，笑迎我，都分明对我宠幸有力日而无减也。吁，耶稣乎! "尔尝命海命风，而海波海浪俱平息矣。" 吾心风浪亦如斯。
既醒之后，不但深信，而且深觉必有一天乡。乡居之众的爱护我，怜顾我无异于其子女。这印象感动我心，尤以我对于亚纳姆姆素来淡然，从未念及或向伊拜求，唯听人说时偶然感动，生平实在少逢其会也。如今我深知，我洞悉了亚纳姆姆之对于我，不若我对她之淡然漠然。对照之余，不觉爱情增长，不但对于亚纳姆姆如此，对于天朝诸圣也如此。啊，我爱的天主，好梦之恩为特别的先兆，主欲加于我的将更大更多，可否容我今日试言?我所希望的，我所志愿的，岂可以一二数之?数字可达于无穷呢! ......倘有荒谬之处，务乞包荒，包荒不足，尚祈疗治我心，赐于所希望焉。 4吁，耶稣!得为尔净配为圣衣会修女，因与尔心结合，又得为多数灵魂之母。凡此种种，我心应满足了。但我尚觉有其它使命:为战士、为司锋、为宗徒、为圣师、为致命......-切高尚无伦之功业，我愿亲自为之。捍卫圣教，效命疆场，战士之勇气，我也自觉有之。使命为司锋一一好耶稣，我发一言: 主从天降，我手之捧持，心之爱慕当如何?又得分送于入灵魂，其热爱又当如何?但一面愿为司锋，一面又惊叹爱赏五伤方济各的谦让惶恐，纵有使命，宁愿勤恳报效而甘心辞去司锋之高位。如此不相容之志愿，将何以调剂? 我愿启迪人灵，如诸先知，如诸圣师，又愿周行天下传扬尔圣名，树立尔荣光之十字架于未传教之区，然而仅以一区为宣传，心犹不足，愿同时宣讲福音于四海，无荒岛土著不前往; 吾之愿为传教士同样如此，不是仅仅传教于一时，而是愿自有天地以来一直到天老地终而后己。嗦!诸等愿望之中我渴愿的就是致命之愿。此为我幼年之梦想，其后一直伴我于圣衣院斗室中相长。因此又产生一种痴愿，愿、不止一种苦刑，必得种种苦刑皆备而才能赏我愿焉。我所崇拜之净配乎，愿与你同受鞭答，同钉十字架......愿如圣巴尔多禄茂被削皮而死，愿如圣若望受鼎键之泊煎，愿如致命依纳爵被兽圈猛狮之碎嚼，嚼成祭主之牺牲:愿、如圣女依榻斯、圣女则济利亚伸颈以尝利刃，又愿如若翰达尔克置于烈柴之上默涌耶稣圣名不绝于口。遥想教友为护教所受种种剧苦，吾心不胜敬慕:愿留待我一一尝遍。吁，耶稣，请翻长生之簿，簿记诸圣功行，愿我为主一一照行。我的种种痴愿，主将何以应答?世上再有比我更小、更懦弱的灵魂么?正因我懦弱无能，主还能满偿我小小志愿，不嫌她孩儿气，今日且拟下满偿我的其它大志大愿，大过于普也之伟大者矣· .
看，我如此难偿之奢望，志尚之多般，真不啻致命之苦! 一日，揭开圣保禄书信求一治我痛苦之才。见致格林多第一书十二章说:人不能又为宗徒又为先知兼圣师，圣教会如一身，而兼四肢百体，眼不能同时作手掌也。批答之辞虽明了，但还不能满我愿，安我心。圣十字若望曾说: I'降至无尽深渊-再 -高7(，升至我所指望处。"于是我不心灰，奋志再寻，直找到足以安慰我心的话: "你们该热切追求更大的恩赐，我现在把一条更高超的道路指给你们" (格前十二31)。宗徒于下章解释道: II一切恩宠，无论如何完美，若无爱德相应，不足为有无。爱德是奔赴天主台前最高妙的，千妥万妥的路程。"我感到踌躇满志，窃窃私忖z圣教会既然像一个身体，而圣保禄所数的各肢件中不见有我在呀，但我既在圣教会中，我愿各肢各体中均有我在，我的使命，我的圣召，只有爱德是以完成。又因圣教会集合众肢体中，其中必有最珍贵、最重要而不可少的部分，不可少者在一身之中，无非心脏而已，心由爱火以鼓其初，而传其动于各肢各部位。所以只有爱德能包罗一切圣召，一切使命:无时无地、无一物而不被包罗在内: 因为爱德、之为德，原自3.无穷也。
于是喜极，真想发疯，不禁欢呼道: 啊，耶稣，我爱之火!我的使命己找到了，我的圣召一一热诚爱人而已。我于圣.教怀抱之中，吾天主，你不是把我放在心的位置上吗?圣教之心不是圣教之爱吗?如此说来，心之爱不是别的，是我:我不是别的，我就是心之爱..... .包罗万象的不是此心吗?不是此爱吗?我的梦想竟成事实了啊。
再说我喜得发疯，并非真疯狂，我的心境泰然安如，如航海者己见海口之灯，便可知口岸己非遥远:他高兴的是知道能得安全了。爱火的灯光也如此，是使我寻知爱火的路程，而我己得到秘传，如何尔爱之火可为我专有矣! 吁，耶稣!我固然为一小儿，懦弱无能。只因她懦弱无能，才敢献于你她的爱火，火之为牺牲是完全可能的，古时牺牲之物，非纯洁无瑕不足使天主欣享:而苦无补偿全能天主之公义，尤其需要全美之牺牲不可。今日之圣教是"圣宠"的教，把宠爱代替了畏惧。圣宠既选我为牺牲之物，我本来只是一个受造之物，罪过丛集之身，能否充当爱情之选要看我能否补报天主之无穷圣爱不，而补报之法不是别的，只有无穷圣爱降尊俯就于我的清白，将此清白化作无穷圣爱之火矣! 吁，我主我天主!我明白了，爱情无可补报，无可补偿，除非以爱还爱，所以我一再寻求可以安慰我心的不二法门只是以爱情补报尔心之爱而已。
主，你曾训诲门徒说: "今世之子应付自己的世代，比光明之子更为精明"，又说: "要用不义的钱财交结朋友，为在你们钱财无用的时候，他们接待你们到永远的帐幕里(路十六 8一一9)。我以为光明之子愿包罗一切，充当一切使命，如此贪多无厌，也可说是不义之财，我要用来结交天上朋友。古时厄里曼求先知厄里亚传予"两种心丰申"，今我也跪祷于诸神群圣之前，日: "我乃受造中最渺小者，我深知我穷困，但我也知豪贵人之心胸何等慷慨，爱行好事，为此恳切求尔天朝神圣，收抚我为儿女，佐佑我所得之光荣悉归于尔等。请俯允我求，辅翼我也能获得你们的两种主，我愿我所求的，不用我沉吟犹豫，顾虑我奢愿难偿，反而不揣冒昧直前，我以小儿自居，不顾言语轻重，因为父母者爱子之心胜于爱自己，若一旦高倔显位，富有四海，子女的愿望纵然奢侈，有不从优完成他愿望的吗?但见他们愿意博取子女之欢心，如颠狂者:即使愚弱的父母，也是如此。总之，我是圣教会的小儿，尔乃万王之王。你设立的圣教会犹如王后一般。我心所冀愿的，非财产，非光荣，也非天上之光荣。天上的光荣当尽先给与我的兄长、天上神圣等，我要光荣，得母后容颜回光的反照足够足够了!我所知的唯有爱尔耶稣。一切显荣的职业我都不能z不能传布福音，不能流血，不能致命..... .我有诸兄弟姊妹代我做了。我一小儿，跪伏于尔九重宝座之下，心心爱慕，为诸兄弟姊妹稍尽其心。然而心中之爱，须有事实证明。小孩可做的事，只有仿效撒花儿童，边撒边唱，使花气沁人，香绕宝座:以清脆之童音大唱需慕之情诗、情歌。
吁，我爱情之主兮!既无它法以证我爱，愿将我一生驹隙之光阴用以唱情诗、撤神花。神花即小小克己功夫。虽一举一动之极微不足道，口一言、目一视，一切都为爱尔而行:苦也不忘爱尔，乐也不忘爱尔，没有一朵花不是割其瓣取其心用以献尔也……我歌我吟也如此，朝朝暮暮以此为己任。县往荆棘丛中，茨长而利，须采攻瑰之香花。花，花，花，我的歌声反而因此更清脆嚓亮。
但我花之撤，我歌之吟，于我耶稣有何益处?嗦，我知晓了,这小小花瓣，撒为香雨之芬芳:小小心胸，发为爱情之歌咏，虽一无价值，又无利益可言，而吾主以为乐也。既然一无所有也能使你欢愉，那么战胜段:圣教会愿以儿童的笑盾献上香花，将其花瓣置于尔圣手之中，:才以无穷的价值:撒向炼灵的圣教会，以平息其火焰:撒向战阵的圣教会，以助其荣胜而常胜。
吁，我爱之耶稣，我爱尔:我爱吾母圣教会。忆及圣十字若望的话: "脆脆之爱，发于专一之心"，我心有这般纯爱也! 我所有洪大的愿望，如果是幻梦，是妄想的话，求你开明我。主，你知道我，我唯求真实，若你视我的志愿近于冒昧，求主消灭。何况我抱这大志洪愿，实在胜过致命中极大的痛瓦世间还有如我多疵多瑕的灵魂能想望爱情之充分，爱德之高深，实在是玄之又玄，莫名其妙的了。虽如此渺小，我却敢注视爱德的太阳，切愿冲天一飞，心向往之。奋飞固然是我愿望，效法凤凰之高翔更吾愿也，奈何我所能做的，小翅扑扑，高翔而上则不是否力所能矣。
我能有什么成就呢?主会见我如此无能悲伤以至死去吗?不，不会，决不会因此而使我焦忧也。万事坦然，昕夭由主，双目注视爱德、之太阳，寸步不移。泰山嗡于前而一无所畏，不畏雨，不畏风，纵乌云盖日不见我心爱的阳光而只见黑夜沉沉，那时我的欢愉将是圆满无缺的，那时的信赖也将有加无已。世事多变，我别无他求，我知道满目愁云的背面，心爱的x阳光明依旧。
吾主，吾天主!我深知你如此爱我，我唯一的义务是以爱还爱。但我往往意念纷驰，远离了你，就像羽毛未丰的小鸟陷入池沼，混身湿透，呢喃如旅燕哀鸣。我求你回忆你的无限仁慈，你曾有言在先z我来，不是为召义人，而是为召罪人。倘若尔不肯露出阳光，仍旧两耳充塞不听穷鸟之明瞅凄楚，我也甘心混身湿透，严寒透骨:非但不辞，我旦乐在其中，受寒受苦是我应受之罚也。吁，心爱之炎曦，我在尔前，自觉渺小柔弱，但我心安详自得，因我清楚群凤在天朝无一不在哀怜我、呵护我、捍卫我，无一不在为我驱逐如魔鬼般图谋吞噬我的鹰晕。嗦，我无所畏惧，我知我的命远不会成为鹰集之口腹而只能为神风之牺牲也。吁，救我之主、天主圣言、我爱之凤兮凤兮z尔既为我所爱，我既为尔所得，尔曾降到此窜流之地，甘心受苦、甘心受死用以救拔人灵送入圣三之怀抱，圣爱神火之中央。尔虽升至不可攀之高天，又复陷身于涕泣之谷，借一麦面饼，成圣体以养我灵。耶稣乎，请容我妄言z尔之圣爱，其情不己，不痴乎?见此痴情，如此能使我心不奔赴尔前?而我‘ 依恃之心如何能有限制? 嗦，我见诸圣为你的缘故情也痴矣。建大业、成大功者为朝阳之风，我则渺乎其尔，大功大业非我所能为。我之为痴，乃望尔之圣爱收我为牺牲:我之为痴，乃依仗天神圣人等，用尔劲翩飞向尔可钦可诵威威尊凤之前。我望终有一日，神凤来提携我，婚之以洪炉之爱火。若有万丈之火，万丈之坑，终不及我主爱我之深情，情兮，情兮，化我为永福之牺牲1 吁，耶稣!尔之宽厚能含容众小灵魂，难以言尽，我恨不能一一宣示。万一见有比我更柔更弱之小灵魂，若其真心信赖，倾其身委托于尔无限仁慈，我知尔加恩施惠必更大更多也。我如何有此传扬圣爱之密蕴秘藏的心愿?试问，我心爱的天主，此蕴此藏并非尔独独传我一人，难道不能传授别人吗? 我知尔必能也!恳求尔务必行之! "请垂圣目俯视我众小灵魂，

再版前言	第一章开篇首唱爱情歌追想二岁至四岁	第二章母去世迁居父慈爱有加初告解冬日之夜聚父老病见预象	第三章入学堂生别离病颇重颇奇天上母皇含笑眷怜
第四章初领圣体领坚振乍明乍暗新别离幸除心病	第五章圣诞夜蒙受特恩热切愿意救人灵初所救者与赛姐相挈父允年十五进会会长不允向主教请	第六章往朝罗马现见教宗己国主教回信,信批准又延二月	第七章离家进院初试改装春雪大痛苦
第八章发愿喜期避静大我恩宠盛德姆姆临终泪点父病终吾主满其志愿纯爱之牺牲	第九章寻获上升新电梯请众共登永乐天乌云之夜，罪人之餐地上天神诠说爱人大胜仗逃阵有妙用	第十章	第十一章信赖天主梦夭眷顾得爱主之爱心始安神婴之高范偏召小弱之灵魂
第十二章	附录：圣女所编经文自献于天主圣悲圣爱作牺牲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