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吉尔哈特·特司谛更(1697-1769)于公元1697年11月25日,出生在德国西发里亚的摩尔镇。他是一位商人韩瑞.特司谛更八个孩子中的老么。
他在童年时,就已展露出不凡的才华,因此,他的母亲就把他送往摩尔的拉丁语学校中就读。他身体纤弱,良心柔细,勤勉地全力攻读希腊文和希伯来文。因此,就奠定了以后颇渊博的学识根基。在拉丁文方面,他读得如此出色,以致有一次在某个公开的庆典中,他以拉丁文发表了一篇诗体的演说辞,而赢得了满堂的喝采。
他在十五岁时,遽遭父丧,因为母亲经济的情况,他被迫辍学,改送往亲戚家中做四年的学徒,这位亲戚是鲁尔河边曼汉城的一位商人。
十六岁在曼汉做学徒的这段期间,特司谛更就遇着了神的恩典而大受感动。这是因为认识了一位敬虔的商人,在与他交往中,那年轻的特司谛更心里,就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以致他迫切地渴慕要有一个心意的改变,因此,就整整花了好几个夜晚来祷告、读经与操练敬虔。接着发生的一个插曲可能促使他在本质上深深地觉醒。
有一次,他被打发到杜易斯堡去;当他在杜易斯堡的森林中时,他忽然被一种剧烈的疼痛所攻击,觉得快死去一般。他离开路边一小段距离,迫切地恳求神拯救他脱离这样的疼痛,延长他的性命,好让他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预备自己来迎见永远。突然他的祷告蒙了垂听,痛苦就立刻地消除了。因着这个祷告蒙了应允,这位敬虔的青年人,就深觉必须把自己完全地、毫无保留地献给这位善良、怜悯的神。
特司谛更领悟到属地、暂时的事物都是全然虚幻,惟有那永远、属天的事物在他看来,才是全然地宝贝与伟大。因此,四年学徒期满,他就选择了另一项更安静的职业,因为,他发觉一个商人的生活太分他的心了。为着同样的目的,他一直过着单身的生活(虽然他并不反对婚姻)。
因为,他相信这样他可以更多地爱他的神,也更好地服事他的邻舍,超过有妻儿要照顾的情形。因着与一位敬虔的麻布织工认识,他决定去学这门手艺,可是他脆弱的身子,是无法承担这项工作。因此,他便选择了织丝带的职业(莫以为特司谛更只是一位未受教育的织工,其实他从事这门手艺,只有几年工夫而已,这不过是一项暂时解决他生活的方法。)他的余生,都是在鲁尔河边的曼汉度过。
现在,他正是按着他所向往的方式生活,安静而简单,他的衣着与食物都是很朴素的。食物--多半是亲自预备--多半包括面粉、水和牛奶。
在前几年的独居生活中,他每日只吃一餐,也不喝茶或咖啡,大体上是真实地力行着一种最深的禁戒各样欲望的生活。虽然他织丝带的收入很微薄,但是他对穷人非常地慷慨。晚上他常去探望病人和穷人,尽他所能地施舍。虽然,特司谛更更知道「一切的物品对我们都是一项帮助,而且,这些物品可以在我们的路上支助我们」;然而,他尽可能地寻求不用物品而活。
特司谛更退入隐居的生活,主要是为了安静。在他里面有一股势不可当地对安静的渴慕。太少的人对这简单的两个字--「安静」领悟出那是永远的反应,而这正是被沉默、静肃的特司谛更所得着的。这「安静」的意义,为他的生命带来了圣洁之光,使他的灵发出光耀,且为他的灵里带来宝贵的平安。这也成为他的职分,来恢复基督教会对安静的认识。特司谛更爱外面和里面的安静。对他而言,虔敬,本质上就是那些摩登人士很难持守的安静。
这位曼汉的圣徒,是这世界上最安静的人士之一。他认为:基督人很需要「常常进入他自己里面那神圣的安静中」,因为惟有这样,才能听见神的声音。特司谛更赋予了安静一个特别的意义,因为只有在安静中,方能成就真诚的祈祷,只有当一个人进入灵中的安静时,他才会在里面被神遇见。
「在祷告中,我们必须跟神讲话,不论是借着字句,或是用我们的灵,但是,不仅如此,我们也必须安静在神的面前,好让祂也能对我们的灵说一些话。」和西班牙的奥秘派一样,特司谛更也操练里面的祷告,藉此他认识灵被吸引亲近神,而停留在祂的面光中:「祈祷就是仰望那位无所不在的神,且让我们被祂看见。」(参歌二14)特司谛更称这样的对话为一个甜美的安静,而他整个的生活化成了一个祷告,以致他可以坐着或必要跟人讲话时,里面仍继续不住地祷告。
在这样神同在的安静里,特司谛更开始发现一种喜乐,是一般置身于外面各样变化中,以及不断有新关系的普通人,所完全不能明白的。这种在里面可意识到的,神同在的实际,产生了一股大能大力运行在他身上,使他的魂里满溢出欢呼的喜悦。自这股最清纯喜乐的感觉里,涌出他的见证:「我无法形容当我独居时,是何等地欢悦,我常想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王,能活得像我那时候那样地满足。」
在满溢的喜乐中,特司谛更向神感谢,好似他已进入一间内室,没有任何一个其它的受造者能进入。他已在他自己里面经历到:神可以如此完全地满足一个人,以致跟人的交往再没有意义了。特司谛更对于外面的影响愈来愈不动心,他的生命宛如一面沉静、孤单的湖水,清澈而光滑,反应着天上的荣光。
在各样的试炼里,他如孩子般向着神的倚靠一直坚固不动摇,且同时享受着里面极大的满足。他写道某次如何因病卧床,甚或躺在地板上十周之久的情形,那时他住在朋友们的家里,已付了膳宿费,但是他们连打发一个懒惰的女佣来「给我一杯水」都没有。「但是,我总觉得应当是如此。」
这简短的批注是何等要紧,「但是,我总觉得应当是如此的。」这显示了何等无限量的舍弃!特司谛更并不怨叹他的命运,却总是尽量要与神的旨意联合,因为他相信:「倘若我们具有了圣徒的性情,我们就会在我们的不幸中喜乐。」这种态度是他人十分不了解的。他的亲戚们看他是愚拙的,不愿跟他有任何来往。在经过了各样里面的痛苦之后,更大的亮光临到他。
后来神喜悦把力量赐给他里面的人,使他如此体会主耶稣使我们与神和好的恩典,以致他这样充满了信心被提升至一个地步,能从自己的经历里,带着极大的权能与恩膏来描写、述说神我们救主的大爱。
特司谛更一直安静地隐居了五年,后来就发生了一件事,一定可视为是他在灵性前进的一个里程碑。那是在1724年受难周的礼拜四,特司谛更拾起笔,非沾着墨水,乃是沾满了他自己的血,以极庄严的诚挚,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这些话:
「我的救主与新郎耶稣基督,我把自己奉献给你,完全而永远地属于你。我以全心郑重地宣布,弃绝一切撒但所能给我的权益与才干。就是今天晚上,你--我的新郎淌着血,我的基督,在客西马尼园里,借着你致命的争战,你的挣扎,你所流的血汗,把我买赎回来归给你作你的新妇,解开地狱的捆锁,向我启示天父的大爱。从今天晚上起,我的心是你的,我所有的爱在感恩中永远地归给你、献给你!从现在直到永远,不再是我,乃是你的旨意成全!请在我的里面施令、治理、掌权!」
这一次在吉尔哈特生命中的奉献,其重要性,乃是在这同时有口才的恩赐给了他,并以后写出了第一首诗。未经寻求,能力忽然降到他身上,好似突有灵感,有颂歌涌至他的唇边,且同时有诗蕴生在他里面,他曾在其它的诗中论到这种情形:「并没有费多少时间,这些诚意与祷词竟不经意地忽然临到我,未加任何的修改与润饰,它们如何地闪入我的脑际,我就照样地把它们写在纸上。」
1725年,他接待了一位与自己持相同信仰的朋友韩瑞.松茂跟他一同开始过一个普通的家庭生活。(他是极勉强地这样作,因为他天性更喜爱独居,但是,他仍觉得这是主在那时候的旨意。)
每天清晨六时,他们聚合唱一首圣诗,早餐中读一些新约,做过敬虔的祈祷后,就安静地开始工作。到了上午十一点,便各自分离,有自己一个钟头的祈祷。到一点钟再继续工作,至晚上六点结束以后,再有一小时的时间用为祷告、与神交通。余下的时间,特司谛更用为翻译属灵的作品,以及完成那些收集在他的书--「神圣福气」与「灵性花园」--中的诗歌。
当特司谛更约三十岁左右,他开始有私人的聚会和属灵的交通。这是因着一位主内朋友的建议和说服所致。特司谛更从未去追求公开的服事,这一切好像都是神所分配给他的。因为人们愈来愈多地来寻访他,而他也不认为该收回这样的服事。「就我而论,倘若我能选择的话,我一定会过一个截然不同的生活。照我自己的心意,我实在更喜欢保持几乎全然安静的生活,把自己隐藏起来,只想到神。但是现在,我必须阅读、写作且与众人交往。」然而,他还是接受了这个责任,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拒绝这项传福音的工作。
特司谛更公开的生活,是很不显眼地开始的,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物与他有关。但是,一段时间之后,特司谛更仅单单地坐在他的小屋里,却愈来愈多的人,聚集来围绕在他的周围,饥渴地要听他智慧的言语。没有任何的宣传,听众的数目急速增加,以致最后必须打开屋子里的每一扇门,让三、四百人摩肩接踵地挤在接邻的房间里,渴望能听见几句他的话语。连梯子也摆出来,搭在窗台上,让外面的听众可攀在阶梯上听。从这一幅热切属灵饥渴的光景,令人不得不想起使徒行传中的描写,这番光景,令人忆起起初基督人的情形。
在聚会中鸦雀无声,因为特司谛更的嗓音微弱,只能小声地讲道。虽然他很轻看一切感情主义激动的表现,但是人们听的时候,都正襟危坐,几乎不敢呼吸。他们借着他的话语,魂里苏醒过来,得着造就,对主耶稣有更深的认识和更大的热爱。连未得救的人们,也被他的祷告和劝勉中,那股扎心的能力所摸着而震撼,被带向真实的悔改中。
借着向外出版他的作品,特司谛更变得愈来愈有名了。他也从远方接到许多来信,并有许多的访客。他无论在家或出远门工作都充满了神的祝福。为了那群远方来拜访他的和善朋友们,他租下了一已逝的朋友荷夫曼的一栋小屋,单单地为了这个目的--接待他们。这栋小屋亦因着成为「天路客之家」而有名。
特司谛更也常常被邀请至邻近的城市主持聚会。因着特司谛更亲切的态度,对软弱者与过犯者体贴的耐性,特别地有智慧带领人把心敞开,以及因着他对受苦者、受试炼者同情的分担、安慰与交往,他赢得了极大的爱戴,唤醒许多的灵魂悔改,对耶稣基督产生活的信心。他极渴望使他的探访与旅行不为人所知,然而不可能,因为整个村庄的人们,都因着他的服事而深深地警醒,大受感动!当他看见成串的泪珠从他们的眼中流下,他无法离开他们。同样的情形,当他在邻近的区域旅行布道时,一连许多天从早到晚,一直被群众包围。人们在路上照顾他,把他带到一座小屋,在那里已经有一大群饥渴的人们等候,迫切地要听他。
人们也同样地到他的家里去找他,从早到晚,他们被迫在外面等候,为着能有一点时间跟他交通,有的人甚至在能轮到他有十五分钟单独交通的机会前,已跑过五、六趟了。他通常必须一次跟十位、二十位或甚至三十位有需要的人交通。他的古传上曾这样注明:「没有一个沉重的灵,不是带着安慰和刚强而回去的。」
在特司谛更一切的劝勉里,都闪耀着他在神里面喜乐的光辉:「人与人的心被神所造,就是为着喜乐,不是为别的,只为喜乐!」特司谛更安静隐居了那许多年不为别的,那里面沉静的年日,如今结出了丰硕的果实。他自己不住地啜饮于活泉,如今就能引领别人到那生命的泉源--我们的主耶稣基督。而在祂的面前,真正就是满足的喜乐!
整整有十年的时间,特司谛更被禁止在德国基督人当中传福音!地方的牧师们均认为,在特司谛更家中的聚会与他们的活动相竞争,因此,就在讲台的信息中詈骂他,且批判他的著作。这种情形极明显在每一位圣徒的一生中,都是很普遍的经历。因为,他不只是为一个外面的局面而争战,他乃是更为着里面的国度而争战。后来,牧师们从官方取得了胜利,在1740年,一道禁令下在特司谛更的聚会中,他顺服了这道命令,一点儿也不允许自己有丝毫苦毒的烦忧。
以后,聚会又重新恢复了。这次特司谛更成功地为他的聚会取得了不受干涉的自由。教会中的群众渐渐地有了改变。愈来愈多的牧长们受到特司谛更那属灵强有力的人格影响,而开始认出神实在差遣了这个人来服事祂的教会。
在对人灵魂的关怀中,特司谛更格外明显地流露出他的圣洁。他对人属灵的指引,彰显了主赐给他的恩典。一点也不夸张地可这么说:这位先前是编织花边的工人,如今已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会医治人灵魂的神仆之一了。借着他,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属灵的引导,是如何地同时被建立在知识以及里面的经历上。而这里面的经历,是非群书所能提供的。
对魂的医治,是神很明显地赐与众圣徒的一项恩赐。它与那种「毫无感觉地当面把人的罪告诉他们」,是截然不同的。特司谛更当然很认识「罪」,但是,他相信更需要的,是要提醒基督人们魂的高贵性,就是基督已经为着每一位开通了那条路,得以进入至圣所,进入那与祂自己最亲密的关系中。他对魂的医治--源于神怜悯的心肠--让日光普照好人,也照耀歹人--产生出一种极其温雅的形态,永远无法去定罪一个人,乃是带着一种温柔的认识,能觉察出对方属灵的需要。
特司谛更衷心的努力,就是常把人带入神的光辉中,把他从自己属灵的沮丧中引出来,而带入主荣耀同在的神圣之光中。他从不以强力来束缚一个人,因为他的原则是:「任何一位要服事灵魂的人,他必须像一位护士,只用绳索牵住小孩,使他免危险和跌倒,但是一面也让小孩能够自由地前行。」他对魂的医治,是借着领悟生命次序的伟大意义,而引领人能够很直觉地认识这点,因此,人们从远道而来找他。他们对特司谛更无限量地信任,他们自动地向他承认自己一切的缺欠。通常,因着有许多人群集,他们必须等候好几个钟头,为了要跟他说几句话。
有一次,特司谛更自己说,几周来,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甚至有必须来回跑上五、六趟,才得有一刻钟与他会谈的时间,他经常一次要与十、二十位或甚至三十位失意的人会面。
在吉尔哈特.特司谛更一系列所完成的许多作品中,有一百一十首诗歌,其中包括了灵里的颂赞,适合于亲近主所用。圣洁的生活,是他诗集的主题。它乃是以基督为中心。奥秘的曲调,一直回响在特司谛更的诗歌里,他被称为是奥秘派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相信在人的魂里有一道他自己的内在之光,可享受与神直接的交通。在他的里面,他渴慕成为一个孩子,因为这样,神和天上的乐园,就能进入他的灵中。他努力地忍耐且过着在肉身与心思里都极简单的生活,向着这世界和世上的事物、挂虑作一个客旅、寄居者,单单只追求永远的神。
特司谛更认为:基督人的诗歌,对一个人亲近神的生活,有极其高的价值。因为他相信诗歌能安静且驯服一个人的情感,消除忧虑和紧张。一个人当他唱诗的时候,他就在与神圣的神相交,当他歌颂赞美神时,他就站在神的宝座前,加入天使的诗班。他相信人应当以一个虔诚、肃敬、单纯且由衷火热的灵来歌颂。
在特司谛更的诗集里,最广泛流传的一首是「神祂亲自与我们同在」。这是一首以奥秘派的方式谒前敬拜的诗歌。特司谛更对神的同在非常敏感,这首诗里,神的临近非常明显。神不只是抽象的,祂也是住在我们里面的。他描写敬拜者敬拜途径的三个过程:
(一)敬拜者先进入圣所,充满着敬畏、爱、仰望与深愿服事的祈祷;
(二)他确知了神愿意悦纳他的赞美,虽然他是何等的不够完全;
(三)最后,终于他的歌声充满了圣所,他的祈祷就达到神面前。
如此与神的相交,是借着祈祷与歌唱而得着,于是神将祂的自己彰显给敬拜者。「神祂亲自与我们同在」,也曾很适切地被翻译成「神启示祂的同在」。人意识到那在灵里与神直接的接触,未经任何仪式上的方法,而感受到与祂的相交。
特司谛更还写了一些其它的诗歌,已成为基督教诗歌中主要的部分。例如「奇妙君王」、「你神隐藏之爱,何深」、「神仍在呼唤」、「我歌颂无限大爱」,和「恩典之灵,你生命之光」。
特司谛更一点也没有要得文学盛名的野心,因为,他的写作完全是为服事他的同胞。在那一段隐居的生活里,特司谛更也献己于密集的研读,涉猎了极多学术的财富,是令一般学者所钦羡的。他最主要的兴趣,乃在于法国的安静派(即奥秘派),同时加上他所受的基督教新教的教育,此二者在造就他人格的方面有最大的影响。特司谛更是一位安静派的跟随者。安静派经由他--庆幸他有基督教的外面--产生了一个属灵转变。
特司谛更深受安静派(盖恩夫人所代表的那一班)的态度所吸引。他在德国散发许多盖恩夫人的信息,借着彼得·波瑞,他得以非常熟悉她的著作,因为他能享用前者的图书馆。在特司谛更的作品里,我们还可发现到歌特斐·阿诺的巨大影响力。在这么多各种不同的影响力之下,特司谛更展开他文学翻译的工作。把埃布尔丢·麦格纳、陶勒、多玛斯·金碧士、腓力·尼瑞、拿巴底、盖恩夫人),以及许多其它诸人的作品译成德文。
特司谛更知识方面的兴趣,是极坚固地生根在古圣徒的世界里。他最伟大的散文巨作--起笔于盛年,且一直辛勤写作了二十多年均未歇笔的巨著,就是「圣徒生平选集」。这本书出版了好几版。在这庄严的三大本「圣徒生平选集」巨册的背后,正是他自己人格的精华。它们把特司谛更的魂,以最纯洁的形式具体地表现了出来。在圣徒们的生平里,融入了他灵里最深处的默想。因为,他正是这班以竭力追求圣洁为最高职分的人中的一位。
一点也不夸张地,可以这么说:特司谛更的「圣徒生平选集」是基督教文学中真实的珍宝。在这本无价的书里,第一次描写了许多重要的人物,例如:齐诺的凯瑟琳、浮林格尼的安杰拉、阮提侯爵、帕兹的玛格大尼拉、葛瑞格芮欧·罗波兹、耶稣的德兰,以及许多其它的基督人们。特司谛更以这班模范的见证,为改教后的基督教会开启了一道新的门户,开拓了一个新的境界,是几乎一直都鲜为人知的,鲜为人所享受的。「圣徒生平选集」写作的根基,是以那些极稀罕而珍贵的数据,提供出最深度信仰意境中的财富。
后来,这位圣徒也深觉:应当把他自己的默想描述出来,而不是只献己于翻译而已。他最重要的著作被收集成册的,标题是「真理之路」。
特司谛更的讲章、他属灵的工作,他的著作,以及其它种种的活动,远播至德国的西北部。他公开事奉的影响力远伸至荷兰、瑞典,甚至到达美国。但是,在这样多面且远播的工作中,有一个最引人注意的特征是,这一切都摸不着特司谛更的心。虽然有这一切的工作,他从不让自己迷失在无止境忙碌的漩涡里。在他同胞各样的需要当中,他仍然保持忠心于那看不见的安静里。此处是他自己一切的源头。而且我们必须称道的,这正是他真实圣洁的记号。
虽然特司谛更在他公开的事奉中,有好几道路线,但是主要地,他只集中在一件事上。他所有的呼召,只有一个呼召,那就是一个连续不断地,在里面亲近主的生活。「整个的世界都可以在我们里面得着;在我们里面的最深处,有邪恶的奥秘,也有敬虔的奥秘。有撒但的渊薮,也有借着圣灵而启示的神性的奥秘……。」这种独一内在的方向,使得特司谛更具有了世上罕见的灵性,有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音乐一般,紧扣人心弦。
以下这番美丽的话语中,可显而易见:「真实地内在的灵性,是神的杰作,而非出自人手……一个属灵的魂,即使在他什么都没有作的时候,已经作得足够了。一种安静的安息、一个安静的默许、一个简单的守望,这些,就一个让神作工的灵都已足够了。」我们摸着特司谛更里面的人,正是他生命里最真实的部分。
特司谛更最尽心竭力所作的,乃是引导里面的人进入安息里,好使他能领悟神的同在。更进一步,他拥有了那奇妙的恩赐,就是向人揭示那无法测度的神的同在的重要性。他指出,那是比仅仅在头脑里对于神性的观念,还要超越出不知多少呢!
特司谛更最深的努力是献上:进入神的同在。不必说什么,或作什么--只要住在祂里面。他努力要得着这个,而且只要得着这个。这对他就足够了,正如他在一首歌中所描写的那样实际地,揭启了他生命旋律中所满溢的那和谐的主题曲调:
神是无所不在:让我们来敬拜!
拜祂就于此地,神在我们当中。
里面全然肃穆,一切向祂俯伏!
凡真认识祂者,凡真认识祂者,
阖上你的双目,来罢!再向祂降服。
神的同在,是特司谛更一切努力的起点与目标!无论他作什么,他总是在神这奇妙的同在里。并且从神的同在中,流溢出他讲道的能力,以及所赐给他的那医治魂的恩典。惟有这点能够解释他所倾倒出来的那股奥秘的影响力。那神圣的同在,是他生存所不可侵犯的中心。它无法形容,却是特司谛更生活的奥秘,也是他被尊为圣人的原因。
对于圣经,特司谛更自主领受了何等的亮光,与何等深邃的洞察力阿!从他一切的写作里,可以显示出来,尤其是他的某些讲章,让读者不只是停留于外面人的智慧上,乃是直接地被引向里面的中心。同样地,从他的作品中发出一股亮光,显示他亲身地认识神和祂的法则。
在1738年,特司谛更病危了,似乎没有复原的希望,他用以下的话语来跟他的朋友道别:「我在神里面,有极大的平安,还有这些我所要留给你的著作。我所写的一切,我已经都亲自地经历了,这是何等重要的真理,因此,我可满足地步向永远了。」
他向另外一位朋友写说:「我是这样走入永远,一个贫穷、卑微、不配的人,只能盼望且更超乎平常的全心倚靠神,因着祂的怜悯接纳我。同时,我感谢我的主,祂允许我能活得这么长,使我已经真实且从里面认识了祂。除了我的软弱以外,我不能不把这一切都归因于神浩大的恩典。哦!多么美好能单单地知道神是那位独一的、自有永有的!真的,认识神就是永生!人总是渴望多知道什么,甚至于属灵的事,也是这样,这是充分的证明他们,还没有真正地认识神。神对于各方面都是足够了;单单祂的自己就足可以永远地祝福、满足我们那无法想象地大容量的智能的眼睛。
「神和祂里面的一切,祂一切的作为和法则,是受造者的灵里真实的食粮与祝福。我们所有的好处都在祂里面。只要一想到--神就是一切,祂是最伟大的、怜悯而赐福的神--我就得着异常的滋润。
「神的法则,是何等的奇妙、何等地难测阿!它总是跟我们所想的不一样……那是一个不断失去的道路,直到一个人成为如此地贫穷,以致再没有什么可失去了。--现在,只要一直奉神的名,往前!让祂掌权!单单地让祂来活--人只要像一个摇篮中的婴孩般,天真地仰望就好了!人只须在心中如此地认定、如此深的敬拜、如此出自肺腑地说:『主是何等的良善,配得我们的爱戴!主所作的一切,无不良善且诚实。』
「当我想到神已为我们选择了一条救恩之路,我就不能不敬拜,且失去自己在祂里面。这条救恩之路,乃是祂从受造者的身上取去一切,把它们都归神的道路。这结果使我们很快乐地、需要更亲密地依附着祂,住在祂里面,里外都活在祂里面,成为灵里一直都是贫穷的,好使一个人能真正地拥有一切!这是一条为着婴孩的道路,是为着那已经从每一件事上,都倒空他们自己的婴孩而预备的,聪明人不认识这条路。只要人渴望拥有或抓住什么,这条路就是窄的。那远远地寻找这条路的人会错过它,但是,那跟随基督所抛给我们慈绳爱索的人,会发现它近在咫尺。
「神对我们而言必须成为一位实在、真实而赐福的神,因为我知道:凡已经亲身且有一点经历,并认识祂的人,必会爱祂且赞美祂,因为祂是配得的。即使祂也许引领他们经过枯干、黑暗的道路。我有一点得知这些,使我能够说:在我们里面,只有软弱和邪恶罢了!(真正相信这件事的人,多么的少阿!)在主耶稣的里面,却涌流出一切--一切我们所需要的!
「直到如今主都一直地帮助着我,祂直到如今的帮助激励我相信,祂必帮助我到底。
「常令我感到难过的是:如此的一位神--这样在里面向我们显现,这样完全满足我们的那位良善的主--竟是这么少人追求、认识与爱慕祂!」
向着一切他所接触的人,特司谛更为他们指出:单单要主耶稣,只有主耶稣;并颂赞祂,只为着一个原因:祂是我们的拯救与救赎。向着一位快要分别的友人,他呼出:「主耶稣的救赎、主耶稣的话语、主耶稣的灵、主耶稣的模型!」对着另一位批评他思想太过简单的人,他在其它的事中回复他说:「那将是我极大的安慰,倘若我能在离世前的一剎那,就在那即将到神面前、我的最后一刻,能向着一切的受造呼喊说:单单神的自己是生命的泉源,再没有其它的道路能够得着、并享受这位神,除了借着那由基督的死所打开的,又小又窄的道路--就是里面的祈祷、与基督同死,一同藏在神里面的『内在生活』之路。」
「我的神学思想和信心是这样的」:特司谛更对一位想要拉他加入另一个团体的人,如此说:「我,正如一位借着基督的血,得以与神和好的人,可以每天借着死、受苦和祈祷,借着耶稣的灵,让我能被引导弃绝自己,弃绝一切外面的事物和各样关系,借着耶稣基督得完全地单独住在神里面。好使我因着信与爱,紧紧地抓住这位我自己的神,相信借着圣灵和借着祂在基督里无瑕的怜悯,能够与祂联合,达到那永远的救赎。向所有的人,无论他是那一国,只要是拥有这个目的的,我就与他有着相同的信心,我因他们是神的儿女而爱他们,跟那些在我自己的团体中,与我紧紧联合的人,是一样地由衷地出于里面的爱。」
当被问及那些来到他那里的各样的人,他们的信仰如何时,特司谛更回答说:「我不问他们是从那里来,我只问他们要往那里去。」
特司谛更对神深切的认识,一直继续地影响他的感觉和心思。他的心完全被神的同在所充满、所吸引。他所有的举止和生活态度,所呈现给人的印象,是他里面对神的敬畏与对神的爱,而这位神是时时在他的里面显现。他满有确据地相信:神非常特别地显现在他的里面。他一直是这样地想着:神正摸着我里面的人。所以祂就时时地把他里面的人,在这位无所不见的神眼前,很诚实地敞开,好使他能被神照亮、温暖而苏醒。他一直操练着单单地仰望神。对别人,他必赞扬神在一个魂里的显现,真是一项特别的恩典。并且题醒他们:不是借着我们自己的努力和力量,乃是借着这可爱、甘甜、大能而苏醒人的同在,使新生命得以被唤起,且保持在我们里面。从他的著作「珍珠」的序文内,把神同在的三方面给予了最佳的解释:
神无所不在的同在。
神借着恩典的显示的同在。
神内住所显示的同在。
从他的另一本着作「真理之路」里,我们可以找着关于操练与神同在,和一个人应当如何地寻求神与祂的面(同在)的最佳教导。他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见:那是出于极其的虔诚,以及自己的经历而写出。在他的一封信里,他写说:「惟有主耶稣的灵,才能给我们真实的美德。祂在我们里面如此地亲近--纯净地注入赐生命的能力,就能够治死老我,治死天然的成分,使得一个人能够存心忍耐地前奔(见来十二1),并且毫无怠惰地静坐(见约十一28、29)。因为主耶稣成了我们的意志、我们的生命和我们的心志。因此,那行走在这条里面之路上,进入了里面人中的安静,不住地祷告,一直地等候着神,把他们自己交予这位独一赐生命之神的人,是何等地快乐阿!」
「当我完成一个工作,舒服地坐着时,我就想:一旦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将会如何?所以,当我们在服事这位良善而信实的牧人时,不要困倦、沮丧,因为,就在服事祂的时候,为人类带来了极多的祝福,我们的力量,真是非常微薄、渺小而脆弱,但是我们不要考虑这些,也不要把我们对祂的服事,看为一种职责而已,乃要看它是一项喜乐与祝福。……我岂不是应当现在就好好地作它,非等候我们能作得很完全的时候,才去作?不然,我们就必须等太长的时间了。让我们继续地往前罢!即使需要在软弱中来作。只要在祷告、受苦、否认自己与忠信中……继续下去,即使仍会有许多不应当有的事发生,或偷偷地渗入,仍要如此。每个人必须认识他自己的错误,谦卑自己,然后持续地往前……我只愿所有的人,即使是刚刚开始与神同行的人,要以正确的眼光,来看他们对神的服事,看它为喜乐与祝福。」
「我们不应当自己去作什么,或渴望去抓住什么,只要把我们自己和每一件事都交在神的手中。圣善是属祂的。祂可以随祂自己所喜悦的赏赐或支取。当我们得着那些圣善的事物时,它们对我都显得不怎么圣善,然而,最令我无限高兴的是,单单主自己是圣善的!……
惟独在主的里面,才是我的救恩。祂自己是我们的拯救,是我们完全的荣耀。……祂对祂所创造的人的要求,就是--照他所是的,把自己交托在祂的手中,以后,就很少再想到他自己,如同他丢弃一样东西后,就很少再想到它一般。……在祂的手里还会有任何需要么?祂对我们的照顾会不够么?
「凡在我里面的都被吸引(倾慕)于独处、安静(无形、无以名状)、与神联合、与神同在。哦!这才是生活,能这样地度日,这,对我而言,是我小小的天地,我的滋养(筵席),我天职的目标:从所有的一切被倒空、分别出来,单独地在灵里与神同活。让属己的一切都静寂,让神和属神的一切得着地位--这是真理、力量、生命和祝福的惟一出路。哦!为我所余留的这短暂时光,是何等地宝贵阿!我好像一直受到拦阻,使我不能惬意地享受这样的生活。但是,无论在时间中(现在在地上),或在永远里,我惟一所渴望的,只有讨神的喜悦,完全为神、爱神;我宁愿在一切的搅扰、痛苦和难处中这样生活,也不为自己活而享受万有和许多的安逸、舒适……。
「在这地上,除了保罗的要求(林后五9--所以无论是住在身内,离开身外,我们立了志向,要讨主的喜悦)以外,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其它的要求。虽然并非完全地跟保罗一样,我乃是:无论在家,或是出外旅行,都要讨神的喜悦。自爱只会想:我除了能在天上外,还能拥有些什么?却不愿为它付更大的代价;但是,在敬虔之爱的眼目中,天上不是这样。单单讨神喜悦才是天上,才是尊贵和荣耀!」
除了一段受试探的时间以外,吉尔哈特·特司谛更对神的自己,总是坚信不移。既然他已经充满了这样的信心:神,毫无疑问地,已显现在他的里面,因此对他来说,再不会有什么严重的问题了。起先听起来这也许有点简单,但是,正如每一件简单的事一样,它是最重要的事,并且是一件令人只能以战兢而喜乐的心来说的事。这种对神在基督人的里面不间断同在的信心,就是特司谛更信心最中心的地方,自其中发出那显然可见的能力。
「这种对神满有怜悯、里面而甘甜的同在的信心,是最有能力的方法,使魂得以快速地达到成圣。」「神在我们的里面,是在比我们自己最里面的部分,还要更深的地方,在那里,祂呼召我们;祂等候我们;在那里,祂与我们相交,使我们沉浸于满溢的福分中。更甚者,这个同在,我们无法以头脑来明白它,而是要相信它……。」
这一段高贵的陈述,确实是特司谛更所关心的事物,而不只是一条道理而已。在古老的传记里还多加上一段:「神的同在是如此经常地向他显现,那样深刻地铭印在他里面,以致连他所有的举止和行动里都注入了一种挚爱的尊敬。他全然把握地相信:神,以祂特别的方式,显现在他的里面。他知道神真的在他的里面看他。」
这有福的神的同在,只能被坚立在那些竭力、不间断追求的人里面。有一点必须要强调的是:它与所有其它的感觉不同。它乃是神的自己亲自降临在人的里面。特司谛更把神的同在,分作三方面:
第一点,祂充满万有、无所不在的同在。
第二点,祂恩典的同在,敲响人的灵,提醒他要悔改,或是在一个人日常生活里的引导和带领。
第三点:就是神居住在一个人里面的同在,这是前二者的结果。
对特司谛更来说,最后一种的同在,是清楚可见的。因为把他全部的生命都献己于追求神、敬拜神、赞美神和爱神了。这是他对神的真实,不可摇动的认识。当特司谛更奥秘地传讲、论到神同在的性质时,是那样地带着满具压倒性的能力。特司谛更的安静,使我们面对面遇见了永远的奥秘,带我们战兢恐惧地踏上一地,是一处必须脱去鞋子之地,因为是圣地。神不住地同在,就是特司谛更生活的奥秘,也是他被称为圣徒的原因。
正如所有的圣徒一样,特司谛更有一个最实用的态度,来面对死亡。有一次,他写说:「当一位虔诚人去世时,我们不应当说『他死了』,我们应当说:『他已经去天上,这是他开始天上旅程的日子。』」
这显示出特司谛更的基督教,只是身为一名属灵的天路客,他对地上的生活,仅有一点点些微的联合而已。他认为,基督人不是为这个地而创造的,他不必像一只地鼠在这地上掘一个洞。他只被认为是一名天路客而已。
来阿!孩子们!我们出发罢!
黄昏将近,停留太危急。
身在旷野,来罢!坚固你心,
直趋永恒,力上加力,
终点何其美丽。
一七六九年四月三日,凌晨两点钟,吉尔哈特·特司谛更呼出了他在这地上的最后一口气,进入了祂永远的同在里,就是他在这地上曾如此地相信,且如此深地敬爱的那一位的同在里。很可惜,在后代中没有留下一张特司谛更的画像,因为他从不允许让画笔把他必朽的面目,描绘成不老的容貌。
所以现在存留下来的他所有的画像,全是凭着想象而画的。因此,我们只得参考一段有关他这个人的简单描述。他的体质非常虚弱,他的外形清瘦,中等身材,那张虽然姣好但极苍白的面庞,总使他看来像一个死人。然而,虽然如此地瘦弱,他带给所有周围人的印象乃是:他是一位圣徒。当人们带着悲伤、痛苦来到这位简单、却从无衣衫不整的人面前时,只要一望他,就觉得受到鼓励。即使无意间经过他的房屋,也会令人充满伟大的敬意。
关于他的谦卑--不只他常常自称是天父的孩子,而非祂的策士--也可以从他拒绝对自己的传记有任何的兴趣的看见。他甚至盼望:「我由衷地深愿,吉尔哈特.特司谛更这个名字,被所有的人遗忘!」
他说:「神阿!这将是一件何其乏味、混乱,而且实在是多么令人不快的事阿!」他更认为,在永远里来作它才是最合适的:「那时,你将看见我的一生,在那里,你跟我住在一起,我们就能彼此讲述自己的故事给对方听,一同向着神献上永远无尽的颂赞了!」
哦,人啊!不论你是谁,请停下来热切地思想一下,神创造你并将你安置于世上,是何其尊贵之事!你被造不是为着时间和短暂的事物,乃是为着神与永恒,为要使你的心被神和永远的事物所充满。
你在世短短的时间,是为了使你可以寻求祂神圣的面庞。罪使你偏离,以致你只定睛在低俗的事物上。但只要你转向祂,你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光与圣洁所充满,以致神可以在你里面找着祂的欢欣,得着祂的喜乐、平安和满足,而你也会在祂的里面找到你的这一切。
这事包含了你所有的快乐与福气,不论在现世或在永恒里,神无法再给你别的了。这世界上外在的东西,几乎不能带给你什么快乐,在劳苦愁烦的一生中,连一点点短暂的快乐时光也没有。你里面有一双眼睛,无法以所见之物来满足;你里面有一个心意,无法得着安息,除非完全进入神无限的丰满与慈爱里。
你真的有一个要寻找祂、要看见祂面的渴望吗?那么就不要因着你个人的努力而阻碍了你自己。神是个灵,很靠近你的灵。你毋需远远地在外徘徊、寻找,用理由、反省或思考疑难,和你头脑的奋力来烦恼你自己。因为以这种方式,会使你远远地离开神和祂真理的知识。
神是个灵,祂居住在神圣的隐密处里,远离尘俗,远超乎感官和理由的领域。惟有当你的灵、你的爱、你的喜乐和你所有的思想,都从这世界收回,而展现在你面前的,好似一个新的世界时,你就能看见祂的面,听到祂的声音。神住在永恒里,祂永不改变。对祂而言,
没有以前,没有以后,只有永远的现在。如果你要与祂相交,就应避免一切不需要的前瞻与后顾,放下你一切的问题、理由和挂虑,成为一个天真的孩子在祂面前,享受这幸福的时刻,把一切都交给祂来引领你、照顾你。
神是一位没有部份、没有极限的神,远超一切的思想与领会。祂不是这样或那样,祂乃是都归于一。因此,你若要与祂相交,就要温柔地把你所有的这样或那样,所有你自己个别的、有限的、孩子气的想法与一切对祂的各种想象,都要放弃。让你的理由都被简单的信心所掳获,在灵里进入那宽广、辽阔的平安宁静之域,不要让任何事物来塑造或限制你对祂的思想——特别是当你藉祷告靠近祂的时候。
神自己就是纯洁的本体,真实而明亮,如同云雾的光线。在与祂的相交中,你心里的一切必须纯净、清洁而真实。让你心中那独一的目光,正直地注视神,此外别无其它的目标;没有掺杂任何自我的追求,或其它的目的与动机;没有任何知道的或不知道的伪善与假冒。若有什么虚假或掺杂的动机不知不觉地浮出来,就要很诚实而安息地把它们交入祂的同在里,摆在祂的面光中,在此必消逝无踪。让祂面庞所发清洁的光辉,照耀你所有的思想和目的,很单纯地把这一切都敞开在祂面前。
神是一位爱、温和、柔细的神。祂是爱,住在爱里面的就住在神里面,神也住在他里面。因此,你若要与祂同行,就当在你一切的工作和举止间,充满温和、柔细之爱。让耶稣爱的灵来驯服、甜化你鲁莽的意见,和天然心思中那乖张的脾气,融化你的刚硬,折服你顽强的自我意志。若有任何旧天性中的苦毒浮现出来,就立刻使自己沉入神那温柔、爱的深洋里。
神是一位恬静、平安的神,居在永恒的宁谧里。因此你的心思,应该像山顶上平静而清澈如镜的湖面一般,反映神的荣光,映出没有瑕隙、完整的影像。所以,要避开来自外界或心中的那一切不必要,会搅扰、迷惑、或激动你天然心思的事物。全世界没有一件事是值得你为它而不安的,即使是你所犯的罪,也应该是使你谦卑,而不是使你扰乱不安。神在祂的圣殿中,愿你里面的一切,都在祂面前肃敬静默,嘴唇静默,一切的欲望、一切的思想都静默;一切的劳力、挣扎都静默。哦,一个笃定、安静的灵,在神的眼中看来是何等宝贵,何等有用!
神是一位喜乐、满足而赐福的神。因此,让你的灵喜乐而满足。避开一切焦急的悬虑、怒气、怨言和郁闷,这些都会遮蔽心灵,使它不适于与神相交。当你一发现有这些东西要来包围你的时候,马上温柔地转开。让你的心对世界和短暂的事物感到陌生,在神亲密的爱中,对神感到自在而熟悉。对你自己、你的邪情、你的自爱和自己的意志要非常严厉。但是向着神,有如一位蒙爱的孩子跟父亲在一起,那样地自由、安息地信靠着祂,看祂是你内心深处最亲密的朋友,所想到祂的,没有别的,只有完全的爱意。
让你周遭的一切都成为碎片,让你的身上刻上十架、痛苦和困倦的记号,让你的魂伤痛而空乏,但是,让你的灵不被这些摸着,超越这一切低俗事物的愁云迷雾,沉静而喜乐,里面与神自己,外面与祂的旨意全相和谐而满足。
我要提供你一些关乎此事的劝告,首先,由于我们的心尚未操练好一直与神相交,因而外界事物和必须要尽的职责常会令我们分心,所以一天中要不时地、有意地拨出一小段时间来,使你可以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看得见的事物,把心从一切世俗的工作中关闭起来,把你自己集中在神的同在里,如此做会对你大有裨益。而每个人可以照着其环境许可的程度,尽量这样做。
第二,要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是:一切都是出于恩典,不在乎定意的,也不在乎奔跑的。所以不要以为借着自己勤勉的奋斗、绞尽脑汁,就能找到神,看见祂。在我们这一方面,靠近神的动作,只是一个里面温柔、安静而和平地降服,或我们的意志、我们的爱与我们心灵的折服。要留意运行在我们里面爱的吸引,并以单纯的心跟随祂。我们一切所做的,只要安静地去做。
当我们领悟主要把我们提升起来,归向祂自己;或要召聚我们的思想,使我们平静下来,并得着安慰;或者当我们的感觉到那深沉的祝福,因着祂的同在而产生幼稚的惧怕时,我们就当毫无恐惧地使自己降服于祂大能的运行里,全然单纯且安安静静地欢迎祂进入心灵深处的隐密室中。
日久你会愈来愈经验到,你不仅具有外面的人;带着身体、感官和理由,是一个属于现在的时间和外在环境的人,你也同时有一个内在的人,拥有超然高贵的灵性,他的家乡与出生地是在永恒里,具有看见并享受神和永恒事物的禀赋能力,在神的喜乐和安息中,全然满足、平安。
你的爱、你的心,你一切渴想和愿望的热情,至终将从一切其它的人事物中倒空(这就是我们被造与被赎的终极目的)。天堂的欢欣与无法测度的神,将被倾倒入这无限量的器皿中,充满且占有它。
你必须尽你一切爱与欢愉的力量,用你一切内心深处的柔情来紧紧抓住在永恒之爱、这位全然满足我们的神。天真的孩童如何环抱着他所爱的母亲,将她紧紧地拥向自己,照样你也当这样拥抱着永恒之爱,并被祂永恒的膀臂幸福地环绕着。为着与这位你灵魂心怀中的密友在一起,你欢喜独自静坐,关入那里面的密室(你心灵的最深处),远远、远远地离开一切外在的事物,远离你所亲爱者以外的一切。
在是甜美的隐密处中,你会从自己的里面得着满足。(正如箴言第十四章十四节下,善人必从自己的行为得以知足)这是因为这位全然满足人的神,与你相近的缘故,也就是说:你单单因神而完全满足,你是如此地被祂充满,以祂为慰藉,以致你绝不会再去看一眼在天上或地下一切其它的荣耀、财富和宴乐。你已充满着祂全能大爱的火焰,你会变得温柔、可爱而文雅——你自己就变成了爱。
在神的光中,你得见了光,就是真理的本身。这光将在你快乐、平安之灵魂的沉静里,照映出来。你的脸,确无羞愧与惧怕,将面对面遇着神那赐福、无遮蔽的面庞。祂的眼睛,在深沉满溢的爱意中,也将与你四目对望。神与被救赎的灵魂。在那最温柔的拥抱中,彼此欢悦。你会像一个小孩子,用毫无疑问、充满天真爱意的目光,注视祂的面。祂的眼目也定睛在你身上,正如母亲喜悦她的孩子,因她的孩子而欢欣。如此,灵魂全部都分别为圣,我们因着这样地注视祂而被改变,荣上加荣。(参林后三18)
如此,你让你的心思和记忆,充分地填满了最纯净、最深邃的喜乐和平安。你所有的喜悦、喜乐和幸福都在神里面。祂的喜悦和快乐也都在你里面。祂要居住在你里面,安息在你里面,正如在祂平安、宁静的宝座上。你的灵——漂泊了如此长久,好似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至终将甘甜地安息于它自己的归宿与栖息之所。在无惊扰的平安里,躺卧在天父的怀中,隐藏在神永恒的平稳里,远离一切的争竞与骚扰。
在无法测度、无限辽阔的平安领域中,你可以不被旧性情、旧欲望的狂风浪涛摸着或打扰,你可以安然居住,远离一切搅扰人的喜乐和悲伤、盼望与惧怕,它们只能在完全平安的港口之外咆哮着。
哦!你这按着永生神的形像而造的荣耀的受造者啊!再不要如此愚昧、如此倔强地使你那王者之尊——我不说神圣——的灵,这荣耀的禀赋,沦为奴隶,受制于必朽世界中之渺小、可怜、空虚的事物,和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骄傲的奴隶吧!神就是为此差遣祂的儿子来,救赎你脱离这些奴隶的轭,带领你进入神儿女自由的荣耀里。
请用你最高贵的禀赋思索一下,你是一个永恒的孩子!神自己是父亲,是祂所救赎者的家乡。那里有你的城邑和你的家。世界,只不过是一处放逐之所;你的身体,不过是一间地牢,一间囚牢。你难道不愿开门,让这位正在叩门的万王之王、万主之主带着祂的荣耀和祂的爱,永远地居住在你里面吗?
受牵引进入旷野,与神单独同住,
灵与灵在此会晤,心与心相倾吐。
荒渺无人烟彼岸,我寻得神隐处;
独自穿越黄金门,心爱事尽都弃除。
除神与我以外无他,哦!远离世间人!
然纵身尘寰喧嚣,主!仍单与你亲。
或田野、商市、街道,仍被你紧紧拥抱,
在彼完美之安息,甘甜关锁中无扰。
哦!上主广被无涯,远超梦想、传闻,
千言万语难述尽,思绪弗能绘明。
神!自有永有之神!惟人因与你偕行,
心中狂喜如火焚,方得真识你尊名。
安恬于奇妙同在,深情怀中静沉,
面对面仰瞻圣颜,思慕之年偿尽。
除你所赐别无求,异象奇景亦不羡。
宝血既将天开启,我等与你亲相见。
哦!困乏者!就近祂!向君所陈一二:
汪洋海中之涓滴,泉源水浅尝尔;
因祂亲吻圣印记,我唇已封魂肃穆,
凡口渴者都来吧!白白畅饮得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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