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德
基督的仆人、神父比德致最荣耀的国王切奥尔乌尔夫( 注:有关切奥尔乌尔夫的事迹,参阅第 5 卷第23 章。)上一次我曾欣喜地遵照陛下的意愿,把我新近写出的那本有关英吉利(注:是广义的,不单指一个部落。)教会历史的书呈奉给陛下过目审阅;现在我再度把它呈交陛下,以便您能够制作一份副本,供公余时更加仔细地披览。您不仅热衷于聆听《圣经》的训导,而且还十分关注您以往时代的特别是我们国家的那些高尚人物所做的事情。对您这种真诚的热情,我只能表示高度钦仰。因为,不管怎样,如果一部历史著作记载了善人善行,那么细心的人听到这些故事后就会深受感动而去仿效他们;如果一部历史著作记载了恶人恶行,那么它同样可以使忠诚善良的读者或听众避免那些对灵魂有害的东西而更加自觉地追求他知道是合天主意的善事。您出于对公众利益的尊重,仔细考虑了这一事实,为了教诲您自己也为了教诲那些天主授权您管理的其他人,意欲更大量地发行上述历史著作。
为了使您和那些目览或耳闻这部历史著作的人对我所记载的史事的真实性不表示怀疑,我将细心简要地告诉您我在写作时引为主要依据的一些作者。我编写这本小书的最主要鼓动者和帮助者是最可敬的修道院院长阿尔宾纳斯(注:继哈德良(Hadrian)之后于709 或710 年出任坎特伯雷圣彼德-圣保罗修道院院长。)。他是一个接受了各方面教育的人,从小在坎特伯雷教会里在令人敬慕、学识渊博的已故大主教西奥多(注:668 年被授圣职。)和修道院院长哈德良的门下熏陶成长。他曾不断设法为我搜集并寄来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的门徒在坎特伯雷或邻近交界处的事迹资料。这位院长是部份从其他人的著作,部份从长辈传说那里获得这些资料的。这些看来值得记载的资料,是由伦敦教会的一位虔诚的神父诺塞尔姆(注:735 年任坎特伯雷大主教。)通过口述或笔录转达给我的。就是这位诺塞尔姆后来到了罗马,得到格雷戈里(格雷戈里二世;他曾经是罗马教会的图书管理员。)主教——他现在是格雷戈里(注:格雷戈里一世)教皇所管辖的教会的首脑——的允许查寻了神圣罗马教会的档案库,除了发现其他主教的书估外,还发现了神圣的格雷戈里(注:格雷戈里一世)教皇的书信。他回国时,便根据上述最可敬的教父阿尔宾纳斯的建议,把这些书信材料寄给我们让我们写进这部《历史》。因此,这本书中要发表的从开头到英吉利接受基督教这段历史的材料是从各处,主要是从前人的各种著作中搜集来的。至于从英吉利接受基督教至今,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的门徒及其继承人在坎特伯雷教会做了哪些事,这些事是在哪一位国王在位时做的,我们是通过上述阿尔宾纳斯院长的努力并经诺塞尔姆之手获得的,这一点前面已经叙述过。他们还为我提供了东、西撒克逊以及东英古利和诺森伯里亚各地区的某些史实,即到底是经过哪一位主教的传教,在哪一个国王在位时上述各地区接受了福音的恩典。总而言之,我主要是在阿尔宾纳斯院长的激励和鼓舞下从事这项写作的。同时,至今仍然健在的最可敬的西撒克逊的主教丹尼尔(注:参阅第 5 卷第18 章)也通过书信就他的地区及与其相邻的南撒克逊地区和怀特岛的教会史的某些细节对我进行了指点。麦西亚地区怎样获得他们原先一无所知的信仰,东撒克逊地区怎样恢复了他们一度放弃过的信仰(二者都是虔诚的基督的神父切德和查德「注:参阅第 3 卷第21、23 章」努力的结果)以及切德和查德这两位教父又怎样生活和逝世的史实,我们是从这两位神父所建立的拉斯廷厄姆修道院里的兄弟们那里详细打听来的。此外,整个东英吉利教会的事实资料,部份是由我们从前人的著作和传说中获得的,部份是由最可敬的修道院院长厄西告诉我们的。但是,至于发生在林赛的有关促进基督教传播的事以及那里的历任主教是谁的问题,我们则成从最可敬的主教辛尼伯特的著作中或从其他可靠人士的生动的口述中获得资料。有关诺森伯里亚地区各地从接受基督教起一直到目前为止的教会史,除了由于我自身经历所能了解到的以外,我不是仅仅从一个作者而是从许多可能了解情况并能回忆起来的可靠人士的叙述中了解到的。其中,您会注意到,我在本书或那本关于卡思伯特主教的生平传记里所记载的有关这位最神圣的神父和主教的事迹,部分是从林迪斯几教会的兄弟们以前所写的有关他的资料中搜集来的,我所按照的不过是我所读过的史书的本来面目;但是,也有一部分事迹是我可能从可靠人士所提供的确凿资料中得知的,并由我精心加上去的。如果有读者发现我写的这本书中所记载的材料与事实有出入,我谦卑地请求他不要怪罪于我们,因为我们是怀着真挚的感情,为了教诲后代,努力把从普通传闻中汇集起来的资料写进这本书的。这是历史的真正规律。我还恳求所有将要接触这部历史著作的人,不管是耳闻还是目览的,都要在仁慈的天主面前为我身心两方面的缺陷而不断祈祷。我还恳求各地区所有的人们给我酬报,我的目的是,在我不辞劳苦地把有关这些地区或一些更为高贵的地区的我认为值得记录的材料,同时也是这些地区的居民所喜闻乐见的材料写进这本书之后,我可以得到他们的虔诚祈祷做为报答。
“卡思伯特,在天主里永事平安的兄弟致亲爱的基督里的同学卡思温
“我怀着喜悦的心情收到了您寄来的小礼物,并且十分愉快地拜读了您的那封虔诚而博学的信。我从您的信中得悉,正象我所殷切希望的那样,您勤勉地为天主所宠爱的神父,我们的导师比德举行了弥撒和神圣的祷告仪式。因此,我出于对他的爱,更乐意尽我之所能,简短地向您讲述他是怎样离开此世的,因为,我知道您也想了解此事并盼我能有所告知。
“他是在主复活日前得病的。就是说,大约有两个星期,他身体虚弱,特别是呼吸急促,但几乎没有什么痛苦,他这样活着,直至5月26 日(注:735 年的5月26 日)主升天的日子。他愉快、乐观,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向万能的天主感恩,而且还天天结我们这些门徒上课。在其余的时间里,他竭力不停地吟唱赞美诗,除了有时稍事瞌睡外,他总是力图在喜悦的感恩之中度过整个晚上。同样,他一醒过来就象平常那样温习《圣经》里的歌曲,不忘伸出双臂对神表示感恩。啊!一个真正有福的人!此外,他总是重复着圣徒保罗的话:‘落在永生天主的手里,真是可怕’(《希伯莱书》第 10 章第31 节。)以及其它许多《圣经》里的话。他用这些话告诫我们:应该从灵魂的沉睡中苏醒过来,预先想想我们的最后时刻。他还用我们的语言(因为他精通我国的诗歌)谈到灵魂如何今人生畏地离开躯体,他必须登程离去之前,最明智之举,是要有自知之明:
在他离开前,只要他想到在他死后他的灵魂该怎样地受到审判或酬报,——根据他的罪过或者善行。
“根据拉丁译文,歌词大意是‘在指定的死亡到来之前,最聪明之举,莫过于去做所需要做的事。就是说,他必须在灵魂离去之前考虑到他将由于自己的功过而受到什么样的审判。’
“为了安慰我们,也为了安慰他自己,他吟唱起了应答赞美诗,其中一首是:‘啊!荣耀之王,强力之主,你于这个日子胜利地升到天国之上,不是撇下我们受苦,而是根据圣父的诺言,结我们送来了真理之灵;哈利路亚。’当他唱到‘不是撇下我们受苦’时,突然落下眼泪,痛哭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重复所唱过的一切。听到他的吟唱,我们不禁和他一道恸哭。我们一会儿吟诵,一会儿哀痛,甚至可以说一边吟诵,一边痛哭。就这样,我们在激动中度过了这五十天(注:在复活节和圣灵降临节之间。),直至上述那个日子。他深感欣慰,为天主认定他配得上这样病而对天主表示感恩。他经常说:‘天主鞭打凡所收纳的儿子’ (《希伯莱书》第 12 章第6 节。),而且还重复安布罗斯的话:‘我所过的日子并没有使我觉得活在你们中间我会感到羞愧。但是,我也不害怕死亡,因为我们有一个美善的天主。’
“此外,在那段日子里,他除了给我们上课和吟唱赞美诗外,还在力图完成两部非常值得一提的著作——为了教会,他正奋力把《约翰福音》和伊西多主教书中的某些章节译成我们的语言。他说:‘我决不愿意在我死后让我的子孙后代读到谎言,以致于死后劳而无功。’在主升天的前三天,他的呼吸愈加困难,脚部微微肿大。然而,他仍然继续愉快地对我们进行教诲和口授。有时,在谈话中,他说:‘你们快学吧!因为我不知道我还得要活多久,不知道我的造物主是否将很快地把我带走。’可是,在我们看来,他似乎很清楚自己将离去的时间,因此片刻不眠,在感恩中度过这个夜晚。
“那一天,也就是星期中的第四天,大约黎明时刻,他命令我们继续细心地写那些我们已经动手写的东西。我们遵命一直写到第三个时辰。但从第三个时辰开始,我们就象当时通常要求的那样,手执圣徒遗物,排着队走了起来。但是,我们中一个留在他身边的人对他说:‘我亲爱的导师,还剩下最后一章。但我觉得如果再问下去对您似乎太累了。’对此他回答说:‘没什么。拿起笔准备快写吧!’于是,这个人就照办了。到了第九个时辰,他对我说:‘我的匣子里放着一些值钱的东西:一些胡椒,一些餐巾和一些熏香。快跑去把我们院里的神父们叫来,使得我也能把天主赐给我的小礼物分送给他们——不!现世的富人总喜欢以金银和其它贵重物品作为赠物,而我却是怀着爱和喜悦的感情把从天主那里得来的东西分送我的兄弟们。’于是,我颤抖着跑出去叫神父们进屋。他同他们逐个地谈了话,告诫并恳求他们为他作弥撒和祷告。这些,他们都欣然答应了。
“他们现在都悲痛,垂泪。最使他们感到伤心的是,他说了不久以后他们在今世上不能再见他的面那句话。(《使徒行传》第 20 章第38 节。)但他们也感到欣慰,因为他说:‘我该回到那从无之中创造了我,造就了我的天主身旁了。我活得很长,仁慈的审判官已经妥当地安排了我的一生。我解脱的时刻即在眼前,因为我的灵魂渴望瞻仰我主基督的善美’。他还说了其它的一些话,就这样,愉快地度过了那一天。晚上,上述的那个侍者说:‘亲爱的导师,还有一句话没写下来。’他便说,‘那就赶快写吧!’过了一会儿,上述侍者说:‘现在写完了。’对此他说:‘好,你说对了,这就结束了。把我的头抉起来,对着我平常作祷告的神圣的位置坐着,因为这样坐会使我极为愉快,还可以使我呼唤我的圣父。’就这样,他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唱了起来:‘荣耀属于圣父,属于圣子,属于圣灵’,当他唱到‘圣灵’时,便停止呼吸,进入天国。
“所有耳闻目睹这位有福的神父去世时情景的人都断言,他们从未见过有谁象他那样虔诚而平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正如您刚才所读到的那样,在他的灵魂还未离开肉体时,他一直唱着‘荣耀属于圣父’和其它各种属灵的歌,而且还伸出双手不停地向真正永生的天主感恩。此外,您要知道,我亲爱的兄弟,我可以向您报告很多有关他的事,可是我那笨拙的口才却逼得我只能简短地说这么一些。”
635至804 年间相继出现了三个伟大的学者,奥尔德赫尔姆、比德和阿尔昆。他们的声名远远超越出本国的国界,使英吉利教会生色增辉。奥尔德赫尔姆来自成塞克斯,是马姆斯伯里修道院院长、舍伯恩的主教;比德和阿尔昆来自诺森伯里亚,阿尔昆是约克学校校长,后来转至查理曼手下供职。
富勒(托马斯·富勒《教会历史》第108 章第15—18 节。)指出,比德是“他同时代人中在拉丁语、希腊语、哲学、历史、神学、数学以及音乐等所有方面造诣最深的学者”。比德在《教会史》末尾不仅列出自己的各种著作,而且还阐述了自己一生的简单经历。他诞生于672或673 年,他的出生地不久就送给本尼狄克·比斯科普(第 4 卷第18 章。)用于修建韦穆修道院。比德在七岁时“由他的亲属托付给本尼狄克院长抚养。”他此后的一生全都在修道院里度过:先是在韦穆,此后,即在被接收的一年后,他便到贾罗——其第一任院长切奥尔弗里德收留了他。毫无疑问,他是在修道院学堂里接受教育的。但是,在教授过他的兄弟中,他只提到特朗伯特一人的名字(第 4 卷第3 章。)。“他决不是一个四处游逛的人”,虽然我们可以发现他拜访林迪斯凡和约克的足迹,但他走出修道院的次数很可能极少。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专心致志于《圣经》的研究。在修行和负责教堂日常唱诗的同时,我总是以攻读、教授和写作为乐趣”。所以,根据本笃会会规,他很可能被免于从事耕地、簸扬、制作面包、园艺、炊事以及其它落在他的那些学问较差的同伴身上的工作。韦穆修道院建于674 年,贾罗修道院建于681 或682 年。两座修道院之间虽然有着一段距离,但是,它们还是组戍了一所修道院。比德在他的《修道院长列传》一书中叙述了在他的一生中共同或分别管理过这两座分院的诸位院长的生平。他的著作给我们描绘了一幅他心目中的修道院生活的国画。
在比德所在的修道院里,图书室藏书丰富,使他效益匪浅。他激动地谈到了本尼狄克·比斯科普访问罗马时所带回的那些书籍。在切奥尔弗里德院长的关照下,藏书量增加了一倍。修道院之间还可以互相惜阅图书。比德懂得拉丁语和希腊语,很可能还略懂希伯莱语。他的各类著作概述了当时的西欧所积累的各类知识,因此使得他的同胞能够加以利用。他的著作以神学为主,大多以四位伟大的教父奥古斯丁、哲罗姆、安布罗斯以及格雷戈里的作品为根据,采用的多是评论的形式。当然,这决不意味着他的阅览范围只限于这些人的作品。在比德的著作中,我们会发现一些古典作家例如维吉尔的言论,少许也出现过奥维德和贺拉斯的言论。但是,这些言论很可能是从他发现的其它著作中所转引的,因为比德决不会认为花费大量时间来研究这些异教徒的著作。
除了神学著作外,比德还为他的门徒写了正字法、韵律和修辞法等著作。他还写了一本有关自然现象的书,这本书总结了罗马帝国的自然科学。此外他还写了关于时令和计时法的专题论文。他的历史著作除了用诗歌和散文写成的圣卡思伯特传记外,还包括《教会史》、《修道院长列传》以及《给埃格伯特主教的信》。
这里的几卷书是比德的历史著作。他广博的知识、孜孜不倦的精神、朴素的风格和求实的态度博得了评论家们的一致赞赏。他仔细地为他所陈述的一切提供典据,“我决不愿意让我的子孙后代读到谎言”是他临终遗言之一。如果有文件依据,他必定从中引用。他对于自己所叙述的事情,不管是普通的还是非凡的都尽可能地提供第一手材料;如果没有第一手材料,如果材料的来源除了一般的传说外别无可靠的依据,他就会坦率地申明这一点。引人注目的是,在比德所记载的许多奇迹中,没有一件是他亲身的见闻。在他所撰写的他所在修道院的最初五个院长的传记里,连一件奇迹也没有谈到。他还费尽苦心,力求年代的精确。评价比德对他所描写的年代的价值,最好的办法是,把他的作品同他的前辈吉尔达斯的作品相比较。比德所记载的许多早期英吉利历史,不得不依赖吉尔达斯的著作,而在使用模棱两可修辞方法的吉尔达斯的书中是很难找到可靠的事实根据的。如果有一位具备比德性格的学者清楚而忠实地记下不列颠居民的世俗交往并描写出他们的社会、政治生活及其风俗习惯的话,那么历史学家们定然不胜感激。但是,比德所关心的只是那些与基督教输入不列颠以及与该国教会的发展有关的战争、政略和国会。有关那些被基督教取而代之的各种信念和偶象崇拜,他只提供了很少的资料。它们对百姓控制似乎并不十分有力。从科伊弗的言行中我们可以断定,当时的祭司们并不占有重要地位,他们对旧的礼拜仪式也不是一心一意地奉行。虽然基督教的传教士们有时遭到驱逐,但他们似乎并未受过真正的迫害,没有记载表明他们中间有人被处死,甚至连冷酷无情的彭达也未进行过迫害。彭达不愿成为一个基督教徒,但对那些虽接受基督教却没有表现出基督徒德行的人十分鄙视。国王对新教义的态度是极其重要的,因为百姓是仿效他们的,有时候是被迫的。国王总是主持各种决定教会问题的会议,奥斯维在惠特比所做的就是这样。主教的任命即使不由国王具体决定,也要征求国王的意见——主教原先都是国王的神父。威尔弗里德的动荡生涯说明,尽管他有罗马的支持,但国王的不友好态度还是起着至关紧要的作用。
有关当时经常发生的战争,比德告诉我们的是那些对教会命运有决定意义的战役,如奥斯瓦尔德战胜卡德瓦龙、奥斯维战胜彭达的战役。比德决不是个乏味的编年史者,他所记载的历史充满了由于他所倾注的同情和激情而变得极为生动的故事。他笔下的人物形象鲜明,栩栩如生。比德运用一些富有启发意义的事件或谚语,使得他笔下的人物真实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他在爱德文被流放及其与波莱纳斯的交往、奥斯温狩猎一天之后与艾丹在国王殿堂会面的故事中,就使用了这样的事件或谚语。比德在著作中除了着重描述那种诸如有关庆祝复活节的正确日期而时起时落的争论(有时我们会感到这方面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些)外,主要描述了传教事业和教会组织的历史,描述了隐居修士的清苦、各修道院的生活、修士、修女们所见到的异象、奇迹般地保存下来的圣徒尸体以及圣徒们的遗物如何治好各种各样疾病的奇迹。但是,他的著作里间或也出现概述外部世界普通人生活的情节,如乡绅家中的饮宴、令可敬的导师伤心的贵族少爷的赛马、在战斗中死里逃生的亲兵的奇遇,有时还出现描写更下层人的生活情节,如凯德蒙在啤酒会上因无法作诗而受窘,日暮时分旅行者参加村庄节庆以及农民们群集在传教士周围聆听传教的情节。
比德对自己著作中描写的公开事件也不回避发表自己的见解。当麦西亚人挣脱了奥斯维的诺森伯里亚桎梏的时候,他表示同情;对埃格弗里德进攻爱尔兰和皮克特人的可悲的冒险行为,他直言不讳地表示了不同意见(后来证明,进攻皮克特人的冒险对诺森伯里亚的前途是致命的)。他还谴责教会在主教管区和修道院中滥用职权的弊病。他完全献身于修道院生活。很难想象,处于那样的年代,他那种性格的人会在修道院以外找到用武之地。他的整个记述表明,修道院制越来越紧密地控制着国家生活。他对象东盎格鲁国王西格伯特那样放弃世俗的尊严削发为僧或者象埃塞尔思里思王后那样弃夫离家当修女的人持同情态度。出家或朝圣便是蔑视尘世,追循光明。但是不管怎样,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他终于发现修道院团体占有所有可用的土地而带来的罪恶后果——为保卫国家免邀野蛮人入侵所不可或缺的那些作战人员,退役之后竟找不到客纳他们的余地。如此众多的贵族、穷人因其本人及其子女成为修士而刀枪入库,其后果子孙后代一定会有感受。正如他给埃格伯特的信件所表明的那样,他觉察到修道院本身的完美形象因那些未获真正神召的人蜂拥而至而受到了损害。
在极端苦行主义和献身于隐士式生活方面,爱尔兰修道制仍带有其东方本源的一些特征。根据科尔曼在恩尼斯波芬的经历、体验来判断,它的纪律是有缺陷的。在撒克逊英吉利正如在整个欧洲,占主导地位的圣本尼迪克会规是严厉的,但并没有把苦行主义强加于人:它确立了团体生活方式,订出团体内所有成员必须奉行的隐居、劳作、缄默和祷告的会规。这样的修士未必就是教士。
圣哲罗姆指出,有些为君王故,另一些则为教士故。教士常常是从修士中选出来的。在比德时代,那些主要的教士则都是修士。但是,在修道院中,被授以神职的教士人数并非一定要超过该院实际需要的人数。这种受会规约束的教士称为“在会教士”;住在院外,不受会规约束的教士称为“在俗教士”。在比德时代,教士需要量较大。教区制度虽然由切德、威尔弗里德和西奥多开了头,但仍处在初期阶段。乔叟生活在比德之后几个世纪的年代里。在他的《总引》里,我们会发现在发展了的中世纪教会中一些为人们所熟悉人物,“牛津学者”和“穷牧师”是在俗教士,有别于修士、弟兄、女修道院院长及修女。比德是撒克逊人。
宫勒说,比德对不列颠人缺乏仁爱之心。不管怎么样,可以承认,他对他们的同情是有限的:他对不列颠修士在切斯特遭受的大屠杀并不同情;他在提到不列颠教士对罗马传教团的敌视态度时却一点不原谅;不列颠人有充分理由仇视那些征服他们的撒克逊人。对撒克逊人入侵前的不列颠教会比德却不乏同情感:他对爱尔兰教会的传教热,它的教会学校的学习热,作为楷模的艾奥纳和林迪斯凡以及象哥伦巴和艾丹这样人物的忠诚努力,尽管教派不同,评价却是完全公正的。
不管怎样,对后代人而言,比德最重要的著作是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中才完成的《教会史》。这部著作的第一卷开头部分总结了英吉利早期历史和奥古斯丁来到前的早期不列颠教会史,结束时写到了曾派遣罗马传教士到不列颠来的格雷戈里之死。第二卷开始时悼念这位伟大的教皇,讲述了试图把不列颠和爱尔兰教会联合起来的尝试的失败,结束时讲到了诺森伯里亚王爱德文之死(正是在爱德文王统治之时,波莱纳斯把基督教传人这个国家)。第三卷阐述了奥斯瓦尔德、奥斯维以及以艾丹为首的来自苏格兰的传教团的历史,最后谈到了派遣成格哈德到罗马受任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史实。第四卷从西奥多的祝圣就职和他为组织教会所采取的步骤开始叙述,一直谈到卡思伯特之死。第五卷讲述了弗里西亚传教团的故事和威尔弗里德的生平,最后概览了教会在731 年的状况。
由于肯特、诺森伯里亚、麦西亚和其它较小国家变化无常的命运以及不列颠、爱尔兰和撒克逊教会之间的分歧所造成的政治上的不统一、边界的不断变动,干扰了叙述的连贯性,因此,整部历史著作看起来就象一本由一些彼此独立的故事汇编成的故事集,故事的中心不断地从不列颠的一个地区转到另一个地区。不过,比德是以标志着英吉利教会发展史上不同阶段的一些重要事件为线索,来划分他的几卷书,并围绕主题把不同的次要故事归类编纂在一起的。他的风格清楚而自然,他那不偏不倚的公允精神使整部著作充满了生气。弄清事实真象,根据“历史的真正规律”清楚地陈述普通传说,便是他的目的。
早在九世纪时,比德就以“可敬的”这个头衔著称。据富勒记载,“传说有一个笨伯修士要为比德写一篇墓志铭,尽管那不过是一句六音部的诗,但他却想不出其中的扬抑格音部,晚上他就把未完成的诗句‘hic sunt infossa Bedae—ossa’ (诗的大意是”这里的坟墓葬着——比德的遗骨”。——译者)搁在一边,想待彻夜思考后再把空缺填上。可是,当他第二天早上再来吟读诗句时,天使(我们曾经常听到他们的歌唱,现在可以看到他们的诗文)已经在空缺里填上了‘Venerabilis’(‘可敬的’——译者)一词”。但是,正如《教会史》中经常出现的那样,那时这个头街只不过是对教士的一般称呼,而它却成了对比德的固定称呼。
有关比德自己的事情,他告诉我们很少。关于他年青时的一个故事,来源于其它资料: 686 年,贾罗修道院里除了院长和一个年幼的孩童外,所有会背诵轮唱赞美诗和应答祈祷文的人全都死于当时的瘟疫,因此决定,礼拜仪式由这两人独自照常举行。这个孩童十有八九就是比德自己。有关他临终的一些情况,卡思伯特(后来成为韦穆修道院院长)在给他的朋友卡思温的信中作了叙述。
比德的遗体埋葬在贾罗,但在十一世纪,他的遗骸被达勒姆的一个神父取走,安放到圣卡思伯特的棺材里。1104 年,人们为圣卡思伯特迁葬时发现了他的遗骸,因此把它重新放到一个金银骨盒里,安放在达勒姆大教堂的门廊里。1541 年,骨盒遭劫,比德的遗骸因此散落。为了纪念比德,在靠近贾罗的罗克角竖起了一个十字架,于1904 年举行了揭幕典礼。
富勒的叙述是以下面的这段话为结尾的:“对于比德,我除了下面的这些话外无需多说:约二百年后,一个外国使节来到达勒姆,他首先面对高大堂皇的圣卡思伯特神坛说,如果您是圣人,请为我祷告;然后他来到了比德那低小而平凡的坟墓前说,因为您是圣人,善良的比德,请为我祷告吧!”
这一结论比绞尽脑汁后才想出来的多少颂词都强得多!
比德的《教会史》由阿尔弗雷德大帝翻译成古英语。第一次把它翻译成现代英语的是托马斯·斯特普尔顿。他的版本是我们这个版本改写的依据。
斯特普尔顿生于1535 年,卒于1598 年,他是温切斯特的学者,新学院的研究员,后来成为奇切斯特的受俸教士。伊莉莎白登基后不久,他由于坚持旧教而隐居卢万,于1563 年失去受俸教士的职务。但是,他和他的朋友并没有失去赢得女王支持的希望。他在1565 年于安特卫普出版的译本献辞中,清楚地表明了他翻译比德著作的目的:“从这部《历史》中可以看出,您的尊贵的王国是在哪一种信仰里施洗的,它持续了几千年,使天主荣耀,君王光彩,国泰民安。在这部《历史》中,陛下您会看到,在多少重大问题上,虚伪的教会改革派已经背离了那由我们的使徒——神圣的圣奥古斯丁和他品德高尚的同伴首先在英吉利人中传播的正确的普世信仰。本书的作者——可敬的比德真实而诚挚地描述了这种信仰,他以其非凡的德行和罕见的博识被整个基督教界称为‘可敬的比德’”。可是,伊莉莎白所乘的“可恶的分裂主义轻舟”却背离了“坚固的诺亚方舟”,越驶越远——斯特普尔顿及其朋友们是注定要失望的。
他后来成了卢万和杜埃的教授,作为能干的雄辩家而深受敬重。牛津的文物工作者伍德把他描绘成他那个时代的学问最渊博的罗马天主教徒。
1722 年史密斯的译本是该书的第一部评注本。斯特普尔顿使用了1563年巴塞尔的比德全集版本,这解释了他的译文中的某些错误。但除此以外,还必须承认,斯特普尔顿对这位作者的拉丁文采取了过分随意的态度。他有时释义,有时引申,有时省略。可以毫不过分地说,如果要使英文版成为比德的拉丁文版的准确翻译的话,那么他的著作中几乎所有的句子都要作某种修改。但是,尽管有这些不足之处,斯特普尔顿仍然无愧于《公祷书》和《钦定<圣经>译本》的时代。他的句子结构比不连贯的现代英语句子更接近拉丁语,他的风格庄严而高贵,他的措词始终生动活泼,这就理所当然地使他的译本得以广泛流传。除了他的译本中的这些固有的价值外,以过去某一个时代的翻译为媒介来阅读那些描写与我们现今时代在思想和习惯方面如此不同的时代(象比德所处的那个时代)的作品,很可能会更有益处。这种译著为我们提供了能够更自如地呼吸的气氛,它使我们看到的这座古代建筑似乎显得更为柔和而不是过分艳丽。
《教会史》初版,埃格斯丁,斯特拉斯堡,1475 年左右。
比德全集版本,巴塞尔,1563 年。
第一个评注本,史密斯,剑桥,1722 年。
最新评注本,C.普卢默,牛津,1896 年。
除了普卢默版本中的注释外,我们还从以下著作中得到帮助:第三、四卷的梅厄和卢比版,剑桥, 1879 年;w.布赖特的《早期教会史概要》;奥曼的《诺曼征服前的英格兰》以及布朗主教的《可敬的比德》S.P.C.K.梅特兰的《欧洲中世纪》描述了比德以后的几个世纪中宗教和文学的发展状况。
比德《历史》所描写的时代的早期典据可以在1848 年出版的《不列颠史记》中找到。
本书的拉丁文原文采用的是莫伯利版本(牛津, 1881 年),它几乎就是史密斯本。根据普卢默版本所作的更改以及从那里所借用的注释均用字母P1 标明;“Bright”指的是布赖特博士的讲稿;“Omen”指的是奥曼的《历史》;不同编者共用的素材没有专门注明出处。本书的编者所具有的一个有利之处是:不但被允许使用H.F.斯图尔特博士对斯特普尔顿译文的更正材料,还被允许使用他对前言所作的注释。对此,编者必须表示感谢。编者还有一个有利条件,这就是采用了斯图尔特博士的《修道院长列传》以及《给埃格伯特的信》的译本。而且,在翻译卡思伯特那封有关比德临终情况的信时,编者还有普卢默的译本这一现成参考资料。在核实地名和其它一些方面,从莫尔教授和韦尔登·芬恩先生那里得到宝贵的帮助。译文中撒克逊名字的拼法基本上沿用了普卢默的拼法。
既然目前版本的编者从这么多方面得到帮助,人们尽可以问:在他的这本书中还有哪些内容可以称得上是他自己的呢?编者只能希望他没有糟蹋自己所冒昧触及的东西,并且只能辩解说:把许多别人的作品改编成一本自以为最能保证风格统一的书,他所花费的时间很可能同他试图完成一部完全属于自己的译著一样多。
享有“可尊敬的”称号的比德是最早出现在英国历史上的卓越学者、历史家。他在中世纪早期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奋力撰述,著作等身,为英国留下珍贵的文化遗产,确实是值得尊敬的。
比德诞生于公元672或673 年,正值英国历史上的“七国时代”。他的故乡在韦尔河畔,属于七国中的北方大国诺森伯利亚。在七岁时被送入建立在他家乡的韦穆修道院,托付给修道院长比斯克普扶养。不久他转入与韦穆修道院结为一体而且相距不远的贾罗修道院,在此后的五十多年里一直居住于此。
比德在贾罗修道院的生活“除了研习宗教经典,奉行宗教仪式以外,经常以“攻读、教授和写作为乐”。修道院里有一个图书室,经最初几任修道院长的热心搜集,藏有大量的基督教典籍和异教的古典作品。比德自幼受到良好的修道院教育,精通希腊文和拉丁文,并略通希伯来文,可以在这所图书室里尽情浏览。他深入研究《圣经》和教父著作,沿袭爱尔兰教会传统对这些典籍进行注释。这项工作占用了他一生大部分时间。他广泛涉猎古典著作,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西塞罗、维吉尔等人的作品都曾在他的著作中被援引。他担任的一项繁重工作是主持修道院所属的一所学校并从事授课。修遭院中有修士六百人,另外还有大量外来者前来受业。比德为此也付出了大量辛劳。
然而,比德始终以极大兴趣从事写作。他在教会史第5卷第24 章中列举了自己毕生的著述成果,计三十六种(一说三十七种)。著述的大部分是对《圣经》的阐释,有些是对圣徒的记述,还有一些以天文、历法、音乐、哲学、语法、修辞、算术、医药等为内容的作品,则是供听课者学习的教材。
历史著作主要有两种,一是《英吉利教会史》,另一是《修道院长列传》,另外还有一封给埃格伯特的信,在比德著述中都成为传世之作。
比德的辛勤工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他以多方面的成就被后人誉为“英吉利学问之父”。他的讲学和著述推动了当地的学术风气。诺森怕利亚成为欧洲在7、8 世纪时文化水平最高的地区。
《英吉利教会史》是比德最重要的成果,撰于暮年,此时他在各方面都已成熟。此书除以开头的半卷篇幅追记罗马不列颠时期外,其余部分叙述盎格鲁撒克逊人入侵以后的历史,直到731 年为止。这段历史虽然距离比德生活的时代并非遥远,而且最后几十年还属同时,但因时局混乱,地区阻隔,文化衰微,史料很少流传。作者为搜集材料,煞费煞费苦心。他在书的前言中列举了许多教会人士从不列颠各地区,甚至远自罗马教廷为他提供资料。作者本人除利用前人著作之外,也尽力在本地区征集口头或文字材料。这就使得大量珍贵史料凭借这本名著保存下来。
本书以罗马天主教会在不列颠的布教为主要内容,记述自奥古斯丁受命来不列颠布教开始直到罗马天主教在各国相继取得胜利前后一百余年的历史。全书五卷,如金氏在英译本序言中所指出,主要是依据教会的重大事件来划分的。对于七国的政治史,叙述则较简单。至于这一时期的社会状况,作者并未在意,只是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少量消息。
基督教早在罗马不列颠时期传入,与当地的多神教并荐。罗马军团撤出以后,基督教在岛上逐渐销声匿迹,只在威尔士地区继续传播,后来传入爱尔兰。盎格鲁撒克逊人到来后,带来的是崇拜偶像的沃丁教。6 世纪末教皇格雷戈里在位时,罗马教会在扰攘不安的西欧已形成强有力的组织。大量的传教士被派到日耳曼各族的国家和地区进行传教活动,并取得成就。596 年格雷戈里派遣奥古斯丁赴不列颠传教,以后续有教士前往,传教取得进展。由于一些国王信仰不深,时常出现反复,教士往往被逐。幸赖此时教士信仰甚坚,不畏艰险,坚持传播,终于使各国君民皈依于罗马教皇的教座之下。
在此期间,罗马教会的传教士不但要同沃丁等异教教派争夺,也要同由爱尔兰经苏格兰传回的原先流传于威尔士的基督教派竞争。比德的老师比斯克普属于罗马教会,比德在教会史中对这一派取得胜利的记载是不惜笔墨的。书的第3卷第25 章以“与来自苏格兰的那些人在复活节日期的问题上所进行的争论”为标题,以很长的篇幅记述了在英吉利宗教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664 年惠特比宗教会议。“来自苏格兰的”指信奉爱尔兰教派的教士。该教派在艾奥纳岛上建立中心,称艾奥纳派,在诺森伯利亚颇有影响。这个教派主张清修,与世隔绝,不理睬罗马教皇诫令。辩论的对方则是遵信罗马教廷训令、隶属于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教士。辩论的焦点表面上只是无关宏旨的复后节时间和削发式的争执,但实质上却是在教派信奉上何去何从的重大问题。
坎特伯雷派由于得到深受王后影响的诺森伯利亚国王的支持,获得辩论的胜利。此后罗马教会逐步扩大其在不列颠的组织,积极干预世俗事务,使英吉利成为西方基督教世界的一员,对此后英国历史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奥古斯丁到来之前,不列颠并无主教管区的设置。在比德书中提到此时的主教管区达十七个。坎特伯雷已成为大主教教座所在地,约克在众主教城市中也脱颖而出,就在比德修史搁笔的那一年,它也升格为大主教管区。长期存在于英国的主教管区制此时已初具规模。修道院的建立由来已久,书中更记述了许多新修道院的建立。这类有关教会组织创建的材料同样十分珍贵。
令人感兴趣的是,这位虔诚的修士在记述教会业绩的同时也记录了教士的丑闻。第3卷第7章提到一位被赶下台的主教用钱购买伦敦城主教的职位。他在《给埃格伯特主教的信》中对于一些修道院的丑闻揭露得更是淋漓尽致(第12 节)。作者指出:这些俗人送钱给国王,以创建修道院为借口为自己买下他们能够更加自由纵欲的地方。把土地变成世袭财产,谋取特许状,攫取土地或村庄,收客乌七八糟的人滥充修士,让妻子住在修道院,或者为并非修女的妻子另造修道院等等。看来教会的这些痼疾竟是与开创而俱来的。
《教会史》中政治方面材料不多,但对于七国并存局面仍能勾划一清晰轮廓。书中记载了5 世纪中期盎格鲁人、撒克逊人、朱特人迁来岛上的分布和所建的国家。新来的部族受到岛上居民,包括不列颠人、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的强烈反抗。书中于此记载颇多,特别是德格沙斯坦一役尤为详细。诺森伯利亚人在此役中击败苏格兰人之后便在岛上建立起霸权。对于不列颠人的英雄国王卡德瓦龙也有不少的记载。七国之间为争夺霸权的战争连绵不断。书中记载了最初称霸的肯特国王埃塞尔伯特的“明智”统治。但更多记载的则是作者长期居住的诺森伯利亚。这个王国在6 世纪末到7 世纪末执掌霸权约一百年。爱德文国王在位时,国内安定,比德记下一个传说,“即使有一位妇女想抱着她新生的婴儿,从这一海边走到那一海边,走遍了全不列颠,她也不会遭到任何人伤害。”
但进入7 世纪后,麦西亚兴起,开始同诺森伯利亚争雄。比德详细地记述了633 年的希思菲尔德战役,诺森伯利亚王爱德文被麦西亚王彭达的军队杀死,全军区没。655 年的温沃伊德战役中,诺森伯利亚国王奥斯维又打败麦西亚并斩杀其王彭达。但在奥斯维死后,霸权终于转入麦西亚之手。在这些不大的国家中,政府机构是十分简单的。国王是最高统治者,其人的贤愚强弱影响着国家的命运,而其宗教信仰也决定着臣民的皈依。在国王身边共商大计的是贤人会议,前面提及的埃塞尔伯特国王曾接受这一机构的建议,效法罗马人制定法令。书中提及国王的臣属,主要有贵族、顾问官、亲兵、侍从等。贵族被国王尊为“朋友”,地位较高。此时的亲兵似乎已不是过去专门随同国王作战的战士,而是一种供国王派遣的职务,这种简单的政权机构正表明了这是一些刚刚脱离部落联盟阶段,伴随征服和战争而形成的初始的封建国家。
比德无意记述此时不列颠的社会经济状况,但是书中用的材料依然传递了这一方面的信息。大土地占有现象业已出现,一个被安置在亲兵职位上的俗人,以其处理世俗事物的敏捷颇得国王赏识,可以说明这位亲兵的身分。这是入侵和征服的结果。各国国王将土地封赠给从征的贵族、亲兵。诺森伯利亚国王奥斯维在击溃麦西亚国王军队之后,将住有五千户的麦西亚南部授予姻兄弟皮达,而将住有七千户的北部交由自己的官员治理,可以视为征服以后分封的例证(第3 卷第24 章)。亲兵也拥有自己的庄园,第5卷第4 章中的普奇即是一例。书中关于教会获得地产的记载颇多。
奥斯维在战胜彭达以后,献给修道院十二块小册封地,有住家一百二十户。圣波得修道院修建之初,从埃格弗里德国王处获得七十侮得土地。圣保罗修道院于切奥尔弗里德院长在任时,共获得三十海得土地。威尔弗里德主教曾从埃塞尔沃尔奇国王处接受八十七海得土地,后来又从阿尔奇弗里德国王手中获得四十户住家大小的土地。这些还只是来自赠赐,另外还出现了比德所谴责的“攫取土地或村庄”的现象。从这里,人们看到大土地占有制度正在形成和发展。
比德在著述中也为此时不列颠的社会阶级结构勾划出一幅草图。国王及其臣属是不同规模的大土地占有者,构成统治阶级。这个阶级在继续扩充。比德在《给埃格伯特主教的信》中有一节指责正常等级制度被破坏,于是便有许多人自称修道院长、地方官员、国王亲兵或侍从。这表明陆续又有大量获得财势的人进入了统治阶级的行列。作者无意记述被统治阶级的活动,但在书中也有时出现诸如主教的“人”、亲兵的“仆人”的字样,他们的身分可能即是奴隶。由于大批土地转入教俗领主之手,与土地同时转移的住家也不免归附于主人,成为依附农民。这个队伍也在不断扩大。
值得注意的是处于这两大社会集团之间的自由农民,这一阶层在盎格鲁撒克逊人进入不列颠以后曾经大量存在。随着封建化的进展,这一阶层的人数在逐渐减少。但是由自由农民结成的村社组织比较牢固,它对村民的自由起着保护作用。书中一再提及村庄里的晚宴,参加的都是些村民或在修道院里服务的下层人物。这反映了村民的生活还过得去,所以有时还可举行酒宴活动。然而这种好日子已经无多,就在比德《教会史》停笔以后不久,来自北欧的丹麦人就开始了对不列颠的侵犯,以后更是每下愈况,到诺曼征服时绝大部分自由农民走向破产,进入了威兰(农奴)的队伍。
从这些材料中,人们可以朦胧地看到这一时期不列颠社会经济的变化,可以看到岛上一些早期封建国家的统治和斗争,还可以清晰地看到经过罗马教廷的振兴,业已适应于封建制度并为之服务的基督教在英吉利国家的积极活动。这部教会史为人们展示出一幅英国正在循着封建化道路行进的画卷。
关于比德的治史态度,人们对于他在临终前说的那段话“我决不愿意在我死后让我的子孙后代读到谎言”往往津津乐道,对于他在书的《前言》中表示的对待史料的严谨态度也是备加称许,因之对于书的大部分内容是可以信赖的。
比德的《教会吏》成为5 世纪中期到731 年这段时间唯一的记录,为英国保存了这段珍贵的历史。这部史书长期以来被视为英国文化遗产中的瑰宝。早在阿尔弗雷德大王时(871—899 年)已被译成古英语,成为英国人的读物。后世的史家对本书继续进行考订、注释和译成现代英语的工作,并陆续出版了多种版木,详见英译本序言。
比德长期以来受到英人的尊敬,被称为“英国历史之父”。英国老一辈的史学大师格林评价比德时说:“作为英国学者的第一位、英国神学家的第一位和英国历史家的第一位,正是在这位贾罗修士的身上,英国的学问赖以植根。”美国著名的史学史专家T.W.汤普森评价这部书时说:“在材料的深度与广度以及写作技巧方面,在所有中世纪早期文献中,没有任何其他作品可以比得上它。这是蛮族时期写出的一部最伟大的著作。”可以认为,其人其书都是当之无愧的。
戚国淦
1990 年12 月
旧时称为阿尔比恩的海岛不列颠,座落在西北方向,正好与欧洲三个最大的国家日耳曼、高卢和西班牙,遥遥相望。这个海岛南北长八百英里,可是宽只有两百英里,如果你不计算一些远远伸到海上的侮角和山尖的话。所以该岛的范围合计48×75 英里。
它的南面有比尔古高卢。距离比尔吉高卢海岸最近的地方是一个叫做鲁图布斯港 [英吉利人讹称为里布塔卡斯特(今里奇伯勒(Richborough),古名通常为Rutupae 或Rutuprae。)的城镇。从此地离开不列颠的人需要跨海五十英里——或者如有些人所记载的那样,四百五十弗隆(长度单位,一弗隆(furlongs)约等于1/8 英里。——译者)——才能到达最近的莫里尼国海岸杰索里亚坎(今布洛湿(Boulogne),古又名博诺尼亚(Bononia)。)。它的背面是大海,海上有称为奥克尼的群岛。
不列颠是一个地上树上结满果实的岛屿,而且适合饲养各种牲口和驮畜。岛上有些地方出产葡萄。此外,它有大量各种各样的海上和旱地禽类。它还由于有许多盛产鱼类的河流和丰富的泉水资源而驰名于世。它尤其盛产鲑鱼和鳗鱼。除了各种各样的贝壳类动物外,还可以经常在这里捕获到海豹,海豚和鲸鱼。在贻贝类中可以找到各种颜色的珍珠,有红色的,紫色的,天蓝色的和绿色的,但多数还是白色的。此外还可以找到无数乌蛤,可以用来制作红色染料,它的美妙色彩不管日晒雨淋总是经久不褪,而且时间越长越鲜艳。岛上有温泉,还有适合制盐的咸水泉。在有温泉的地方分别建造了适合男女老幼不同特点的浴室,原来,正如圣巴兹尔所指出的那样,泉水流经某些金属区,从中吸收了热量,因此不但变得温热而且接近滚烫。这个岛上还蕴藏了各种各样的金属如铜、铁、铅、银。它还出产大量的黑色大理石,而且是最好的,黝黑发亮,放在火中会发光,可以用来驱赶巨蛇,如果使它磨擦发热,它甚至会象琥珀那样把靠近它的东西牢牢吸住。这个岛上旧时除了有无数城堡外,还有二十八座规模相当的城镇。 这些城市和城堡一样,防守坚固,都设有厚墙、塔楼、大门和门闩。
由于它正处在天体的北极之下,因此,夏天的夜晚十分明亮,以致半夜时人们常感困惑:它究竟是夜晚的持续,还是白昼的来临?这是因为在夜里,太阳躲在大地下面不久,它很快就从北部地区回到了东方。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夏昼正如冬夜那样有十八个小时之长,这显然是由于太阳往利比亚地区的方向去了。同样,夏夜和冬昼十分短促,就是说,只有六个昼夜平分时(指均等小时,不是指日晷仪显示出的临时的非均等小时。)。但是,在同一条纬度线上的亚美尼亚、马其顿、意大利和其它国家,最长的自昼和黑夜也不超过十五个小时,最短的也不短于九个小时。
目前这个岛上的语言种类数目同《摩西五经》的卷数相同,一共有五种:岛上各族人民分别用英吉利语、不列颠语、苏格兰语、皮克特语和拉丁语钻研和宣传同一种最高真理和真正权威。上述最后一种语言由于研究《圣经》的缘故,已经成为各民族的通用语言。
最初,在这个岛上除了不列颠人外不居住其他民族,因而岛得其名,曰:“不列颠”。这些不列颠人据认为是从阿莫里卡(沿大洋各国、即通常称为阿莫里卡)乘船来到不列颠选择了岛的南部定居下来的。此后,当他们从南部开始,逐渐占领了岛上的大部分地区时,碰巧从西徐亚来了一些皮克特人。据说这些人坐在几条巨船上被风刮着绕不列颠岛周围转悠,结果在爱尔兰一边的北面部分登陆。他们发现了居住在那里的苏格兰人,便恳求他们让出一些土地好让自己能够定居下来。
但是,这些人的要求没有被同意。与不列颠相邻的爱尔兰是海上最大的岛屿,位于不列颠西面。但是由于它不象不列颠那样往北伸得那么长,它向南伸出的部分就大大超过不列颠的南部边缘,而同西班牙的北部隔水遥望。
上面说过,从海上来的爱尔兰岛的皮克特人要求当地居民准许他们定居下来。苏格兰人回答说,岛太小,客不下两个种族的人。“但是我们可以告诉你们怎么办最好”。
他们说:“我们十分清楚,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岛的东面,有另外一个岛屿,天气晴朗时我们可以从远处望见它。如果你们愿意上那儿去,你们足够强大,可以随意定居下来,万一有人阻拦,你们可以指望我们的帮助。”这样,往不列颠的皮克特人开始在该岛的北部定居下来,因为南部地区已经被不列颠人占领了。
这些皮克特人没有妻子,于是要求苏格兰人把女儿嫁给他们。苏格主人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提出了一个条件:一旦出现任何争端,难于决断,他们必须由王室的母系家族中而不是从父系家族中选出国王。众所周知,这一规则,皮克特人至今仍然遵守着。
年复一年,继不列颠人和皮克特人之后,苏格兰人也进入了皮克特人居住的那一部分地区。这些来自爱尔兰的人在他们的首领路达率领下,或用亲善,或用武力,终于在皮克特人中间选定了自己的地盘居住了下来,甚至一直居住到现在。由于他们的首领的名字的缘故,这些人至今仍被叫做达尔鲁丁斯——在他们的语言里“达尔”的意思是“一部分”。爱尔兰比不列颠宽广得多,其气候宜人,远胜不列颠:没有超过三天不融化的积雪,谁也不必为了抗御寒冬而在夏天晒干草或为牲口造厩;那里见不到今人讨厌的爬行动物,也没有巨蛇能够在那里生存——有好几次,从不列颠带去的巨蛇,在船接近海岸的时候,一呼吸到那里的空气就立即死去。不仅如此,爱尔兰岛上所有的一切都有防毒的特效性能。我们曾亲眼见过,有些被毒蛇咬伤的人喝了用从爱尔兰带来的树茎碎片泡过的水之后,毒素便立即停止扩散,肿完全消退。这个岛屿盛产牛奶和蜂蜜,也不乏葡萄、鱼类和各种禽类,它还以猎获壮鹿和山羊著称。这正是苏格兰人的故土。他们从那里出发,来到不列颠,成了不列颠岛上除了不列颠人、皮克特人之外的第三个民族。
一个大海湾在古时把不列颠人和皮克特人隔离开来。这个海湾从西部远远地伸至内陆,直到今天,这里还有一座坚固的不列颠人的城市阿尔克莱德:如前所述,前来海湾北边定居的是苏格兰人。
在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之前,没有一个罗马人来到上述这个不列颠岛,他们对这个岛一无所知。罗马建立后的第六百九十三年——不过是在公元前60年,与卢修斯·比布路斯同是执政官的尤利乌斯·恺撒在同日耳曼民族和高卢民族作战后(这两个民族仅以莱茵河为界),来到了莫里尼。从那里到不列颠航程很短。恺撒借着八十条船,满载军需和敏捷的水手驶进不列颠。在那里他先是遇到一场尖锐又激烈的争吵,接着又遭一场顶头暴风的袭击,于是在丧失了一大部分船队,许多士兵和大部分骑兵之后,他只好退却回到高卢。而在那个季节,他又不得不把他的士兵送到冬营去。接着他下令建造六百只两用船。早春来临时,他率领这六百只兵船再次向不列颠进发。就在他到达后率领主力向敌人进攻的时候,一场暴风把他的已经抛锚的船只掀起,这些船或是互相撞击,或是撞向流沙堆撞得粉碎:就这样当场损失四十只船,其余的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修补好。恺撒的骑兵在第一场遭遇战中被不列颠人击败,其中一位名叫拉比恩乌斯的指挥官阵亡;在第二场战斗中,恺撒损失惨重,军队也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之中,但终于大败不列颠人,把他们打得四下逃窜。接着,他向泰晤士河进攻。在河的对面,一大批不列颠人在首领卡索贝劳努斯指挥下封锁了河岸,并且在河岸上和几乎所有的浅滩上都栽上了粗壮的尖头木柱。我们至今仍然可以在旧地看到当年栽下的木柱的某些残迹。我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根根木柱有大腿那么粗,上面包上了铅皮,被牢牢地钉在河底。罗马人发现了这些木桩并且避开了它们。这些野蛮人由于抵挡不住罗马军团进攻,都躲到树林里去。他们不时地从树林里出击,给予罗马人以重创。其间,强大的特里诺万提斯城及其首领安得罗久斯向恺撒投降,送去了四十名人质。其它许多城市也纷纷仿效,接二连三地投向罗马人,同他们订立盟约。恺撒从这些城市中获悉卡斯维路努斯的要塞建在两片沼泽地之间,周围有树林保护,并且贮藏了一切必需品。他组织了强攻,最后终于夺取了它。恺撒刚从不列颠回师高卢,让士兵在冬营进行休整,就受到了来自各方面反抗。
第三章 来到不列颠的第二十罗马人克劳迪乌斯把奥克尼群岛划进罗马帝国的版图;此外,他派出的维斯伯西安也把怀特岛置于罗马人的管辖之下[公元43 年]
罗马建立后的第七百九十八年,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个皇帝克劳迪乌斯为了显示自己是一位对帝国有所建树的君主,好大喜功,四处征战。因此,他向不列颠进发。当时,由于一些叛逃人员没有被交还,似乎已在不列颠引起一场叛乱。克劳迪乌斯登上了不列颠岛,成了恺撒前后唯一敢冒此风险的人。他在那里未经战斗和流血,几天之内就占领了岛上绝大部分地区。他还把位于不列颠以外的大海上的奥克尼群岛置于罗马帝国的管辖之下。这样他在离开罗马六个月后回国,给他的儿子取了不列坦尼库斯这个别名。这次战争在他登基后的第四年即公元46 年结束。这一年整个叙利亚出现了大饥荒。
据《使徒行传》记载(《使徒行传》第 11 章第28 节。),这是先知亚迦布早就预言过的事。后来继任尼禄成为皇帝的韦伯芗,受克劳迪乌斯派遣也征服了不列颠南面不远处的怀特岛,把它变成罗马人的领地。怀特岛东西长三十英里,南北长十二英里,东西两边离不列颠南海岸分别为六英里和二英里。不过,继承克劳迪乌斯的尼禄大帝从来不敢同战事沾边。正由于如此,他在位时罗马帝国发生了不少麻烦,其中之一是,他几乎丧失了不列颠——有两座规模巨大的城市被占领和摧毁了。
主历156 年,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十四个皇帝马尔库斯·安东尼努斯·维路斯同他的兄弟奥列利乌斯·康茂德开始共治罗马。在他当政时期,不列颠王卢修斯写信给神圣的罗马教皇埃路塞路斯,请求教皇下一道训令让他成为基督教徒。他的这一虔诚的愿望很诀得到了实现。因此,不列颠人接受了基督教并在安宁中完整纯洁地把它保持下来,直至戴克里先皇帝时代。
主历189年出生在非洲特里波利斯地区莱普提斯镇的谢维路斯出任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十七位皇帝,从此统治了十七年。这个人性格凶悍,不断地发动战争,以暴力统治帝国,但遇到的麻烦也不少。他击败了那些对他进行猛烈攻击的国内敌人,继而又由于几乎不列颠所有同盟者的反叛而来到该岛各地。经过几次重大而且残酷的战役后,谢维路斯认为设置一道障碍:把他所收复的地区同野蛮人居住的地区分隔开来是适当的。他不象一些人所设想的那样建立石墙而是垒起一道壁垒即大堤来达到这个目的:围墙是用石头砌成的,而用来加固军营,抵挡敌人进攻的大堤则是用从地里挖起来的草皮垒成的。大堤象墙一样地从地面上高高隆起,堤的前面是一道壕沟,其中的草皮己被挖起;堤的上面栽上粗大的木桩。就这样,谢维路斯垒起了一道厚堤,挖了一条大壕沟。这大堤和壕沟连接两个海岸,沿途还要修筑了许多塔楼进行周密守护。后来他在不列颠的约克城得病死去,留下巴西安努斯和格塔两个儿子。格塔以叛国罪被处死,巴西安努斯则取了安东尼努斯为别名,成为帝国之主。
从主历286年起,由军队挑选的戴克里先出任自奥古斯都起的第三十三个皇帝,统治了二十年。他提拔一个叫马克西米恩,姓赫库利乌斯的人与他共治帝国。他在位时委派一个出身卑微但擅长作战,办事精明的卡劳修斯去保护沿海地区,防止那些不断劫掠、糟蹋国家的法兰克人和撒克逊人的袭击。但是,卡劳修斯的所作所为对于帝国却是弊多利少,因为他不是把从强盗手中夺回来的东西归还原主,而是把它们全部占为己有。人们因此怀疑他故意玩忽职守,纵容敌人在边界地区任意袭击。他听到马克西米恩下了处死他的命令后立即自封为王,篡夺了不列颠各地的统治权。他极力维持了七年统治,最后由于同伙阿勒克图斯的出卖而被杀。这个阿勒克图斯从卡劳修斯手中夺取了不列颠后,统治了三年。皇帝卫队指挥官阿欺克勒皮奥多图斯制服了他,在不列颠被篡夺后的第十年夺回了统治权。
其间,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恩·赫库利乌斯分别在东西帝国发起了自尼禄之后的第十次大迫害。他们下令摧毁教堂,折磨并杀害基督徒。这次迫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残酷,时间也更长:在整整十年中,他们连续不断地烧毁教堂,驱逐无辜,杀害教徒。简单地说,不列颠在当时也同其它地方一样在信仰天主的伟大荣耀中得到称颂。
由于这次大迫害,圣奥尔本遭难。神父福图内特斯在他所著的《圣女赞》一书中,在历数从世界各地投向天主怀抱的神圣的殉道者们时说:硕果累累的不列颠出了个殉道者奥尔本值得称道。
当不信教的君王们下令对基督徒进行残酷迫害的时候,这位奥尔本还是一名异教徒。他把一位因受迫害而逃亡的教士接纳到自己家中。奥尔本看到这个逃亡的教士日夜儆醒,祷告,自己也忽然被天主的恩惠所感化,开始以逃亡教士的信仰和德行为榜样,慢慢地从他的忠告中受到教育,抛弃了盲目的偶象崇拜,并且成为一个虔心的基督徒。由于这个教士和奥尔本一块逗留了几天,因此使凶恶的国王打听到基督的这位神圣的信徙(他的殉道地点未定)原来躲藏在奥尔本家里,于是立即命令士兵严加搜捕。当士兵们来到殉道者家中时,他不是把他的客人,同时也是导师的那位教士交给他们,而是自己穿上那位客人的有头兜的衣袍,毅然地把自己交了出去。就这样,他被缚着带到审判官面前。
碰巧的是,当奥尔本被带到这个审判官面前时,审判官正在祭坛前给魔鬼献祭。他见到奥尔本,不由得怒气冲天,因为奥尔本竟然为了他所窝藏的那位客人而不顾自身安危,情愿把自己交给士兵。他命令把奥尔本拖到就在他前面的魔鬼偶象面前,对他说:“既然你把那个抗拒我们的众神的叛逆者藏了起来而不是把他交给士兵。从而使他亵渎神祗的罪恶得到应有的惩处,那么,瞧吧,如果你要抛弃我们的宗教礼仪,他该遭受的痛苦你也都得受。”可是,原先已志愿向那些基督教迫害者们表露自己是基督徒的圣奥尔本对那个审判官的威胁一点也不在意。用圣战的盔甲武装起来的他公开宣布他不服从审判官的命令。
审判官问:“你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你是什么人的后代?”奥尔本回答说:“我的出身与你何干?如果你想知道我信仰哪一种宗教,那么我可以直言相告:我现在是基督徒,我过的是地地道道的基督徒生活!”审判官说:“我问你的名字!赶快说出你的名字!”“我的父母,”奥尔本说,“叫我奥尔本,我永远恭敬,崇拜真正永生、创造万物的天主。”审判官愤怒极了,对他说:“如果你想享长寿之乐,那么就上来向崇高的众神祗献祭吧!”奥尔本回答说:“你给这些魔鬼献祭既帮不了信鬼的人的忙,也满足不了他们的愿望和祈求。恰恰相反,凡是向这些偶象献祭的人,作为对他们的酬报都只能在地狱的烈火中永受折磨。”审判官听了,一怒之下命令打手把天主的这位有福的信徒打得遍体鳞伤——他以为用鞭子可以改变用言语所改变不了的坚定信仰!可是奥尔本非但忍受了一切酷刑,而且还显出极为乐意接受这种折磨的样子。审判官看到言语和酷刑都不能改变他的基督教信仰,就下令将他斩首。
在被押往刑场的路上,他来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边。河的一边是城墙,另一边是他即将受难的开阔地,他看见一大帮身份不同的男女老幼显然是为天主所感动而聚集到一起,他们簇拥着这位有福的信徒和殉道者。由于人数众多,天黑之前有许多人还过不了河上那座桥。总之,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只有审判官孤独地留在城里,没有人侍候他。因此,急于殉道的圣奥尔本来到河边,举目望天。只见河底枯干了,河水分开,为他让道。那个被指定下手的刽子手和其他人一道也看到了这个奇异的景象。他一走到刑场就急忙上前接住殉道者(显然受了神圣的天主的感动),跪倒在奥尔本面前;他扔掉已经抽出来握在手中的剑,恳求说,他宁可自己能配得上去受死:和这位他受命处死的殉道者一道死,或者替他去死。当这位原来真理和信仰的迫害者变成一名真理和信仰的伙伴,而其他刽子手则犹犹豫豫地走向地上的那把剑时,这位最可敬的天主的悔改者与聚集在那里的人们一道登上了一座小山。这座小山离刑场约半英里,山上风光旖旎,山坡上装点着,确实,应该说,到处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野花。山上没有崎岖陡峭之处,整座山头以自然而平稳的坡度下降。由于宜人的自然恩惠,它自古以来就配得上、适合于用殉道圣徒的鲜血加以圣化。
圣奥尔本登上山顶之后,祈求天主赐水。果然,山上立即冒出一股清澈的泉水,沿着特定的水道流了下去。所有的人现在都可以由此看出,原先的河水让路同样是遵循着奥尔本的意愿;除非他认为有必要这样做,否则刚刚让河水枯干的奥尔本是不会在山顶上再祈求水的:看看那条河流吧,它在完成了使命,作出了贡献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河道,从而完全证实了它对奥尔本的忠诚顺服。
就在这个地方,最勇敢的殉道者被砍了头,得到了主向爱他的人所预许的生命的冠冕。可是,那个用污秽之手砍下神圣头颅的刽子手却不准享受杀人的快乐,因为他的两只眼珠同这位殉道圣徒的头颅一起滚落到地上去。同时被砍头的还有那位突然间由于天意而拒绝杀害天主有福的信徒的那位士兵。很显然,尽管他没有在洗礼盆中接受洗礼而成为基督徒,但他用自身的血为自己洗礼,因此配得上进入天国。被这种不可思议的神迹弄得眼花缭乱的审判官下令立即停止迫害。原先他以为可以以杀害圣人阻止他们对基督教的忠诚,而现在却开始对这一杀害表示应有的廉耻之心了。
神圣的奥尔本子6 月22 日在费路拉谬姆城(今天英国人称之为维尔拉马凯斯特或瓦克林加凯斯特)附近遇难。以后,当基督教时代的平静日子恢复时,这座城市建造了一座与这一殉道相般配的十分堂皇的教堂。确实,这个地方甚至直至今天仍在不断地治愈病人或仁慈地创造许多异能。
几乎与此同时,莱吉恩斯城的两个居民亚伦和朱利乌斯以及许多地方的男人和妇女也都蒙难。这些人在受尽残酷的折磨之后,他们的身体以前所未闻的方式被肢解,而他们的灵魂则在完成这场圣战之后去享受天国的快乐。
不过,这场大迫害之后,在危难时期曾一度躲到树林、荒地和秘密山洞里的基督徒重新公开露面,重建起被夷为平地的教堂,建立和完善纪念殉道圣徒的新庙宇。他们似乎在所有的地方挂起胜利的旗旗帜,庆祝神圣的日子,用纯洁的口和心举行各种神圣的奥秘仪式。不列颠教会这种安宁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阿里乌的疯狂时代。阿里乌在毒害了整个世界之后,又以他的邪恶的谬误污染了地处天涯海角的不列颠。当这场疾病象决了堤似的奔涌过海面时,各种各样的异端邪说的瘟疫也随之滚滚而来,流进不列颠。不列颠的居民接受了这些邪说,因为他们见异思迁,没有坚定的信念。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君士坦提乌斯在不列颠死去。戴克里先在位时,他统治着高卢和西班牙,为人性格温和,谦恭有礼。他和他的无法律地位的配偶海伦生的儿子君士坦丁被拥立为高卢人的王。尤特罗皮乌斯还写道,君士坦丁在不列颠被拥立为王之后,继承了他的父亲在王国的地位。他当政时出现的阿里乌异端。尽管在尼西亚会议上遭到揭露和谴责,但他那不忠的使人致命的毒素不仅毒害了世界上所有其它地方,而且还毒害了这些岛上的教会。
自主历377 年起,从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代皇帝格拉齐安继承了死去的瓦伦斯,统治了六年,虽然在这之前,他和他的叔叔瓦伦斯、弟弟瓦伦泰尼安已经共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看到帝国百孔千疮,濒临衰亡,被迫在锡尔缪姆把西班牙人西奥多修斯推上皇位,让他统治东部帝国和色雷斯,企图以此挽救帝国的厄运。其间,一个叫马克西姆斯的人来到高卢。如果他不是违背了自己的表示忠诚的誓言在不列颠不是完全出于自愿地被军队拥戴为皇帝从而篡权上台的话,他本来是一个勇敢正直、配得上当奥古斯都的人。他在高卢杀死了格拉齐安·奥古斯都(格拉齐安当时正如惊弓之鸟,想撤到意大利去,但他落入圈套,突然遭到暗害)后,又追捕他的弟弟瓦伦泰尼安.奥古斯都,迫使他逃离意大利。
瓦伦泰尼安逃入东部帝国求救,在那里他受到西奥多修斯的慈父般的接待,不久便恢复了皇位。而在此期间,被困在阿奎拉的僭主马克西姆斯却被擒拿,接着被处死。
主历394 年,西奥多修斯的儿子阿卡迪乌斯和他的兄弟荷诺里乌斯共治,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三个皇帝,统治了十三年。他在位时,贝拉基·布勒特在坎帕尼亚的朱利安的支持下大肆散布异端教义的毒素,否认天主的恩惠的帮助。朱利安兴风作浪是为了夺回失去的主教职位。奥古斯丁,正如其他正统教父那样,引用了大量的公教会的典籍语言对他们进行了反击,但没能使他们改邪归正;相反,(更严重的是)在其疯狂言行受到指责之后,他们变本加厉,对异端邪说多方辩解,坚持不放,拒绝皈依真理,洗涤自己的罪过。关于这一点,修辞家普罗斯珀在他的英雄诗中写得好:
有人嫉恨得咬牙切齿,
提笔反对奥古斯丁。
是谁把这鄙贱的蛇蟒
放出阴沟洞穴,让它抬头?
是不列颠人的海边果实、
还是坎帕尼亚的牧场使它踞傲?
第十一章 荷诺里乌斯当皇帝时,格拉齐安和君士坦丁成为不列颠的专制统治者;第一个不久后在那里被杀,另一个在高卢被杀
主历407 年,西奥多修斯的次子荷诺里乌斯·奥古斯都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四个皇帝,当时是哥特人的国王阿拉里克攻占罗马的前两年(在阿兰人,苏维汇人、汪达尔人和类似的其他许多民族一道,已经打败法兰克人,冲过莱茵河,蹂躏整个高卢的时候)。一个叫格拉齐安的普通公民约在那时成了不列颠的专制统治者,接着被杀。继承他的是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一名普通的军人君士坦丁,他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他的名字带有希望意味,并不是他有什么功绩。这个人一篡夺了最高极力,就去了高卢。在那里,由于他与野蛮人结下不可靠的同盟,经常受野蛮人的欺骗,使帝国的利益受到极大损害。为此,荷诺里乌斯派遣君士坦提乌斯伯爵率兵进入高卢,把君士坦丁包围在阿尔勒,并在那里抓获了他,把他处死。被他封为恺撒的当修士的儿子君士坦兹也在维埃纳被自己手下的一名军官杰尤提乌斯杀死。罗马在建立后的第一千一百六十四年被哥特人攻破。这样,大约在盖乌斯·优利乌斯·恺撒进入不列颠后的四百七十年之后,罗马人便结束了对列颠的统治。他们住在如前所述的塞维路斯建造的横贯不列颠岛的壁垒内侧,即南侧。这一点现在还可以从建造在那里的城市、塔楼、桥梁和铺筑的车道上看出来。但是,他们仍然占领和统治着不列颠那些较边远的部分以及不列颠以外的岛屿。
第十二章 不列颠人在受到苏格兰人和皮克特人的蹂躏之后向罗马人求援;这些罗马人在第二次来到不列颠之后,建造了横贯全岛的长城。但是,不久后长城被苏格兰人和皮克特人攻破,不列颠人经受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重的痛苦
从那时起,岛上不列颠人居住的那部分地区丧失了兵士和所有战备物资,又没有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他们都在专制者的驱迫下离开不列颠,一去不复返)。由于人民丝毫不知道怎样拿起武器进行作战,这部分地区只好听凭强盗劫掠。总之,突然,许多年间,他们在两个极端野蛮的外来的民族即西边来的苏格兰人和北边来的皮克特人的压迫之下,无可奈何地呻吟挣扎,受尽了苦难。我在这里称这两个民族为“外来的”,不是因为他们来自不列颠以外,而是因为有两个海湾把他们与居住着不列颠人的地区分隔开来。这两条海湾,一条从东海,另一条从西海流进不列颠的地带,只是没有汇合。
东海湾的中部有一座叫吉乌地的城市;西海湾那边,即在右边方向座落着阿尔克莱德城。“阿尔克莱德”在他们的语言中相当于“克莱德岩”,因为它就座落在一条名叫克莱德的河流的旁边。
受这两个民族侵扰的不列颠人派出使者带信到罗马,苦苦哀求他们的援助并许诺永远效忠于罗马,以便把威胁他们的敌人抵御到更远的地方。于是不久,一队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被派到他们那里。这些士兵到达不列颠后经过战斗歼灭了大量敌人,把其余的赶出他们同盟者的居住地带。这些罗马人在解放了不列颠人,把他们从以往所承受的巨大灾难中拯救出来后,建议他们在两个海湾之间建造一道横贯全岛的长城,它可能会有力地把敌人抵挡在外面。接着,他们就胜利凯旋回国。这些岛上的人们按照吩咐建造一道长城,但不是按照罗马人要求用石头砌成,而是用草皮垒成,因为他们中间缺乏能够承担这样浩大的工程的工匠。这一来,这道长城就没有使用的价值了。这道长城在上述的两条大臂即两个海湾之间有好几英里长,使得在没有深水环护的地方,人们可以借助于这些垒不让敌人攻入边界。至今,我们仍然可以在原址清楚地看到这项巨大的工程——那又厚又高的城墙遗迹。这道长城始自阿伯丘尔尼格修道院以西两英里处的一个称为皮安法希尔但在英语中则称为彭内尔顿的地方,向西延伸,直到阿尔克莱德城为止。但是,先前的敌人一看到罗马人离开,便立即从海路上岸,冲入边界,开始一场浩劫。他们就象收割成熟的庄稼一样,横冲直撞,砍杀和践踏眼前的一切。于是,不列颠人又派使者到罗马去哀求救援,他们恳求说,不能眼看着自己可怜的国家就这样地被彻底摧毁,不然的话,外族人会残酷恶毒地把这个由于他们才繁荣了这么久的罗马行省的名字,肆意抹掉。
一批人马又一次被派了出来,在秋天时节突然来临,歼灭了大量敌人,并在海上追逐那些逃跑者。而在过去,这些人每年都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把劫掠物集中起来,送过海去。
接着,罗马人明白地告诉不列颠人,今后无法再为保护他们进行如此艰难的跋涉。他们吩咐他们自己拿起武器,学会同敌人作战:这些敌人正是由于他们胆小怕事才显得如此强横。此外,罗马人用坚硬的石头在海与海之间建造了一道长城,把在塞维路斯挖壕沟的地方为了防御敌人而修建起来的两个城市连成一条直线,因为罗马人认为这有益于增强他们不得不抛弃的同盟者的力量。实际上,这道至今仍然可以看到的仍然著名的长城他们是用公共和私人的资金建造起来的,不列颠人也帮助了修建。至今还可以看得很清楚,它有八英尺宽,十二英尺高,象一条直线似地横贯东西。在迅速地建完这道长城之后,罗马人直言告诫这些惊恐不安的人们,并且向他们提供了锻造武器的模具。同时,在他们停泊船只的南面海岸上,每隔一定距离便建造一座用来观察海面的塔楼,因为敌人也有可能从那个方向侵入。做完这一切之后,罗马人便离开了盟友,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就在罗马人还在回家的路上时,苏格兰人和皮克特人得知罗马人已保证不再回来,便立即回过头来,重施故伎,比过去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占去长城以北的地带及岛上的边远地区。为了迎战,那支胆怯的不列颠人的队伍,日日夜夜胆颤心惊地守卫在堡垒上。在城墙的另一边,敌人不断地挥舞着带钩的武器,把胆小的守卫者可怜地从城墙上拉下来,摔在地上。无须赘言,不列颠人放弃了城墙和城市四下逃命。敌人穷追猛打,比以往更加残暴地杀害他们:可怜的不列颠人被敌人砍得血肉模糊,就象绵羊被野兽活活撕裂那样。他们被赶出家门,失去了财产,为了免遭饥饿的威胁互相抢劫和摧残。内部互相争斗加深了外族人所带来的灾难。到后来,整个国家陷于绝境,他们除了猎取野兽充饥外再也找不到一点食品。
第十三章 西奥多修斯二世在位时,不列颠人向当时的执政官艾提乌斯求援但遭到拒绝;同一时期,帕拉迪乌斯被派遣到信奉基督的苏格兰人中间
主历423 年,西奥多修斯继承荷诺里乌斯登上皇位,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五个皇帝,继而统治了二十六年。他在位的第八年,帕拉迪乌斯受当时罗马教会主教塞莱斯丁的派遣到信奉基督教的苏格兰人中间,当他们的第一位主教。他在位的第二十三年,“杰出的”艾提乌斯(因为他也是贵族)第三次与西姆马库斯共任执政官,可怜的不列颠人中的幸存者给他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这样开头的:
“痛苦呻吟中的不列颠人致三度出任执政官的艾提乌斯。”
在这封信中,他们道出了自己的悲惨境地:“野蛮的敌人把我们驱赶到海上,大海又把我们驱赶到敌人面前。面对着大海和敌人,我们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淹死。”但是尽管如此哀求,他们仍然无法获得他的帮助,因为艾提乌斯已忙于同匈奴的两个国王布莱德拉和阿蒂拉进行严酷的战争。虽然一年前布莱德拉由于兄弟阿提拉狡猾的出卖而遭暗杀,但是,阿提拉一人仍然是帝国无法忍受的敌人。他蹂躏了几乎整个欧洲,不断攻击和摧毁市镇和城堡。而且,差不多与此同时,君士坦丁堡发生了饥荒,紧接着又发生了一场瘟疫。不久,该城相当一部分城墙连同五十七个塔楼又倒塌了下来。地震还摧毁了其它许多城市。饥饿和传疫的恶臭空气又使成千上万的人畜丧失了生命。
第十四章 不列颠人迫于一场大饥荒的威胁,终于把野蛮人赶出自己的家园;紧接着的是丰收、混乱、瘟疫和人民的毁灭
在此期间,上述的不列颠人所遇到的饥荒越来越严重,它所造成的损害多年之后仍给后来人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由于这场饥荒,不少人只好束手听任强盗掳掠,但其他人却永远不会屈服,相反,他们相信天主能够给予他们凡人所不能给予的帮助而不断地从他们潜藏着的山洞和丛林里出击,进行反抗斗争。他们用这种办法首先打败了多少年来一直在他们的领土上横行肆掠的敌人。因此,无耻的爱尔兰强盗只得撤回家去,打算不久后卷土重来。
皮克特人在当时以及后来相当长的时间里规规矩矩地住在岛上最边远的那一部分地区,尽管他们还是不时出来抢劫和骚扰不列颠人。
敌人的劫掠停止后,岛上出现了人们记忆中前所未见的大丰收。由此,人们变得放荡不羁,沉溺于腐朽的生活。紧接着,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卑劣行为,特别是,他们变得残忍起来,厌恶真理,热衷于谎言和欺骗,而且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如果有人显得较为温和,有几分诚实,所有的人便都会象对待企图推翻不列颠的敌人一样,轻蔑地向他投射出如利剑般的仇恨的目光,不仅是凡俗身份的人堕落了,甚至连主的羊群和牧羊人也变得跟他们一样。
他们抛弃了基督的轻轭,终日沉溺于暴饮、空想、争论、殴斗、嫉妒以及诸如此类的罪恶行为。在此期间,一场痛苦的瘟疫突然降临到这帮灵魂腐化的人们的头上,短短的时间内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收埋他们的人手都不够。
但是,不论是朋友的死亡也好,他们自己对死亡的恐惧也好,都未能把活着的人从腐朽的灵魂中拯救出来:这腐朽的灵魂通过他们罪恶的生活导致了他们的堕落。因此,这个罪恶的民族不久之后又受到一次更大的惩罚:他们自己谋划着应该怎么办最好,应该到哪里去寻求援助以逃脱或者击退北方民族对他们所进行的残酷和不断的袭击。最后,他们所有的人和国王弗蒂格尔恩都同意向海外的撒克逊人求救。显然,这是出于天主的旨意。这样一来,这个邪恶的民族又要蒙受一场灾难,正如最终的事实所清楚表明的那样。
第十五章 应邀前来不列颠的英吉利人起先确实把敌人赶到较远的地方,但不久便勾结敌人,回过头来打击他们的同盟者
主历449 年,马西安与瓦伦泰尼安开始共治,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六个皇帝,继而统治了七年。在这一时期,英吉利人即撒克逊人应上述的不列颠王的邀请,乘坐三艘巨船到达这里,并奉他的命令驻扎在岛的东部。他们象保卫朋友那样保卫这个国家,但后来证明,他们的目的在于把不列颠人当作敌人来加以征服。在同北方来的敌人交战时,撒克逊人得胜。他们把这件事告诉国内的人,同时告诉他们不列颠如何富饶以及不列颠人如何胆怯。撒克逊人于是立即向那里派出了一支更大的船队,配备上一支更强的军队,再加上原先的队伍,组成了一支不列颠人无法抵抗的军队。新来的人从不列颠人那里获准在他们中间居住下来,条件是:他们要为保卫这个国家的安全与和平而同敌人作战,而不列颠人应为他们的作战付给适当的报酬。这些新来的人来自日耳曼的三个较为强大的民族即撒克逊人、盎格鲁人和朱特人。肯特人、怀特人(即占据怀特岛的居民)以及住在怀特岛正对面的西撒克逊地区,至今仍然称为朱特人的那些人都是朱特人的后裔;东撒克逊人、南撒克逊人和西撒克逊人来自居住在今天称为古撒克逊人地区的撒克逊人。从居住在称为安格尔恩地区(该地区据说处于朱特人和撒克逊人地区之间,迄今为止一直是废墟)的盎格鲁人中繁衍了东盎格鲁人、高地盎格鲁人、麦西亚人和居住在亨伯河北岸的所有诺森伯里亚人的后裔以及其他盎格鲁人。这些外来人最早的首领据说是亨吉斯特和霍沙两兄弟。霍沙在同不列颠人作战时被杀,埋在肯特的东部,刻有他的名字的坟墓至今犹在。
这两兄弟是威克特吉尔斯的儿子,威塔的孙子。威塔的父亲是韦克塔,祖父是沃登。从沃登世系中繁衍出许多地区的王室人员。上述的这几种人成批地竟相涌进这个岛屿,他们人数剧增,使得原先邀请他们前来的当地人对于他们的强大感到惶惶不安起来。接着,有一段时间,他们突然同原来被用武力赶到较远处的皮克特人勾结起来,回过头来打击他们的同盟者。他们先是要求提供更多的补给,接着又寻衅生非,威胁不列颠人说,如果不向他们提供更多的补给,他们就要与他们绝交,踏平整个岛屿。他们说干就干,把恐吓付诸于行动。简而言之,他们干到这样的程度:由这些异教徒之手点燃的火施行了上帝对这些恶人的公正报复,就象过去由迦勒底人之手点燃的火烧毁了耶路撒冷的城墙,不,应该说是所有建筑物那样。因为同样地,这场大火(由邪恶的征服者掌握,或者说出于公正审判官的安排)先烧毁了全部城市和附近的乡村(从东海岸至西海岸,无人反抗制止),接着继续漫延几乎吞没了整个走向灭亡中的岛屿:公共和私人住宅被夷为平地;各地神父在祭坛上被活活打死;主教和他们的教徒,失去了一切尊严,被惨无人道地用火烧死或用剑刺死。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收埋被惨杀的受难者。在山里被抓到的一些可怜的逃难者就这样成批成批地被当场杀死;其他人由于饥饿,不得不出来向敌人投降,以图点粮食,这些人即使不被当场打死也要被迫出卖自己的终身自由。一些人只好悲愤地逃到国外;另一些人则继续留在国内在死亡的恐惧中过活,他们躲在山地里,树林里甚至在悬崖峭壁过着忍饥挨饿的生活,随时担心灾祸的来临。
敌军赶走岛上的居民并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地。不过这时候,不列颠人也逐渐恢复了元气和胆量,从以前躲藏着的地方出来,一致祈求神的帮助,希望不致于被永远彻底地毁灭掉。他们当时的首领是安市罗修斯·奥雷连,一个温和的人。他是唯一躲避了那场大灾难而活了下来的罗马人,他有君王的名字和标志,他的父母在同一场大浩劫中被杀。在他的领导下,不列颠人重新振作起来,向征服者挑战。在天主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取得了胜利。从那时起,当地居民和敌人互有胜负。最后,他们包围了巴顿山,给这些敌人一个沉重的打击。这大概是这些敌人来到不列颠后第四十四个年头里发生的事。不过有关这一点,我们在下文中还会谈到。
第十七章 与卢普斯一道乘船登上不列颠的主教杰马努斯藉着天主的力量,先平息了一场海上风暴,接着又平息了贝拉基风暴
事实上,就在外族人到来的前几年,由塞弗里安的儿子贝拉基派主教阿格里科拉传进的贝拉基异端的卑劣的伤风败俗风气玷污了不列颠各地的基督教。然而,不列颠人既不愿意亵渎基督的恩惠接受这一无耻的教义,又无法驳斥他们那种狡猾而邪恶的教条,于是想出了一个十全十美的计划:请高卢的主教帮助他们打这场属灵的仗。这些主教们于是连忙召开一个大型的会议,商量该派谁到不列颠去救助基督教。最后,他们一致选出两个使徒一般的神父——欧塞尔的主教杰马努斯和特鲁瓦镇的主教卢普斯到不列颠去,以坚定对神的恩惠的信仰。这两位主教顺从地接受了神圣教会的命令和要求,乘船过海,一路顺风地来到高卢和不列颠之间的海面上。忽然,就在他们航行间,一群恶魔的力量挡住了他们。这群恶魔嫉恨这样高贵而强有力的人物居然去解救不列颠岛的居民,于是掀起一场风暴:只见乌云遮天避日,船帆在狂风中不能自持,绝望的水手们一筹莫展。此时,驾船靠的不是人的力量而是祷告的力量。他们的首领,主教杰马努斯当时恰巧由于精疲力竭而睡着了。于是,风暴就象无人抵挡似地越刮越猛,船只现在就象要沉到不断涌进来的浪头底下似的。神圣的卢普斯和其他陷入困境的人把他们的长者唤醒,恳求他抵挡这场狂风。可怕的狂风使杰马努斯变得愈加坚定起来,他祈求基督帮助,并以圣三位一体的名义向大海洒下了几滴圣水。他挫败了汹涌的海浪,振奋和激励了所有的人,使他们异口同声地祈祷起来。天主立即给予帮助。于是他们的敌人被赶跑了,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原先的逆风变成了顺风,船只轻快地掠过海面,不久就顺利地在他们希望的地点靠了岸。两位主教受到聚集在那里的来自各地的许多人的欢迎。
对于他们的到来,反对主教的那些敌人也在他们上岸前发出警告:这显示出那些魔鬼惧怕他们。当主教下令赶跑附在那些人身上的魔鬼后,他们承认是他们在兴风作浪,是他们给主教带来危险,而且还承认正是主教们的训令和德行压倒了他们。到达不列颠后不久,这两位使徒一般的神父他们的美好声名、他们的讲道法和他们的威力就传遍了全岛。他们每天不仅通过教堂而且还通过街头和田头宣讲“神的话”。因此,各地虔诚的天主教徒变得愈加坚定,原先脱离正轨的人也弃邪归正。象使徒那样,他们由于存有无愧的良心而有荣誉和威望,由于博识而善学,由于具备美德而有力量。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整个国家都接受了他们的看法:堕落的异端的煽动者隐匿了起来,他们就象魔鬼一样,由于失去那些已逃脱了他们控制的人们的拥护而极度怨恨。后来,经过长期周密的考虑,他们决定以公开辩论的方式解决问题。他们气派十足,穿着豪华的服装,由一帮阿谀奉承的支持者前呼后拥地走了出来。他们认定,与其忍辱缄言,不如为他们的事业孤注一掷地进行一场公开论战。因为他们担心,在那些受他们毒害的人们的眼中,他们的沉默似乎无异于审判自己的失败。大批男人受到激励带着妻子儿女汇集到那里,他们既当观众又当裁判。论战双方的情形看起来是如此不同:一方是神的信仰,一方是凡人的臆造;一方虔敬,一方踞傲;一方崇拜基督,一方听命于贝拉基。
神圣的主教让他们的对手先发言。这些人唠叨了许久,用一大堆废话充塞人们的耳朵。然后,可敬的主教以他们特有的雄辩,口若悬河地作起使徒和传福音者的演说来。他们既用自己的语言,又用神的语言,而且还引用了其他著作家的话来支持自己对异教的猛烈抨击。他们揭穿了这些持异端邪说者的虚谎,驳斥了他们的怀疑,逼得这些人张口结舌,不得不在每一个异议上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些当公证人的观众,恨不得拳打脚踢他们,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只用呐喊声表达他们的裁决。
第十八章 杰马努斯使一位护民官的失明的女儿重见天日;他来到圣奥尔本的神殿拿了一些遗物,并把神圣使徒和其他殉道者的遗物放在哪里
论战结束后,一位尊贵的护民官带着他的妻子突然从人群中出来,走到主教跟前。他把他十岁的失明的女儿交给主教请他们医治她的病。主教叫他把她交给对手,但这些由于良心的责备而感到惊恐的人们,和他的父母一道祈求主教治好这个女孩的病。主教看到对手认输了,就立即为她祷告起来。过后,充满圣灵的杰马努斯开始向三位一体祈求。接着,他从脖子上脱下挂在身边的装满圣物的小袋子,拿在手里,并在众人面前把它按到女孩的眼里。那女孩双眼里的黑暗一下子消失了:它们充满了真理的光明。她的父母高兴极了,其他人也被这一神迹弄得眼花缭乱。从此以后,所有人心里的异端邪说都被驱逐得干干净净,从而如饥似渴地接受主教们的教导。这样,在可诅咒的异端被压制,它的鼓吹者被彻底驳斥,人们的心随着基督教的纯洁而变得安宁之后,主教走到有福的殉道者圣徒奥尔本坟墓面前,通过这位圣徒向天主感恩。他手里拿着所有使徒和不同殉道者的遗物,在祷告之后命令打开墓门,想把那些宝贵的遗物放进坟墓里。他认为,把从不同国家里搜集来的圣人的遗物放在同一个墓穴里,正象圣人们相同的美德使他们进入同样的天堂一样,是完全适宜的。在郑重地把它们放在一起后,他从殉道者流血的地方,取了一包尘土,随身带走。人们可以从尘土中保存的血迹清楚地看出,殉道者的圣所依然是红色的,而迫害者却已黯淡失色「殉道者的尘土依然保持着生命的红色(因为血即生命,《利未记》第17 章第14 节),而迫害者死后则变淡失色。译者注」
同一天,由于所做的这一切事情又有大批人皈依了主。
第十九章 主教杰马努斯因伤继续留在原来的住处。他用祷告平息了一场房屋大火灾,继而通过显灵治好了他自己的病
在他们回家的路上,杰马努斯中了狡猾的敌人所设下的圈套。摔倒了,伤了腿。那魔鬼不知道,圣人的功德会因身体的受难而更加光大,就象神圣的约伯那样。在主教因体弱被迫继续逗留在某个地方的时候,邻近他住所的一座小房子突然发生了火灾。烈火烧毁了周围许多用芦苇铺顶的屋子后,又借着风势烧到了这位善人的住屋。人们急急忙忙地涌向主教,希望能扶着他离开正在逼近的危险。他把人们训诫了一顿,出于坚定的信念他不允许人家把他撤离出他的住所。不过,失望和恐惧的人们还是赶紧跑来扑灭大火。但是,为了进一步显示天主的威力,大火继续吞没了人们试图抢救的一切东西,但却丝毫没有触及躺着这位病人的房子。火轻轻地跳跃过去,似乎害怕眼前这个圣人的庇护所。上上下下都在不停地猛烈地燃烧着,围困着主教的住宅在火星和火焰中发着亮光,安然无恙。人们为这一神迹感到欣喜。看到天主的力量拯救了人力所无法挽救的东西,他们为天主感到高兴。 无数家境更为糟糕的穷人日日夜夜地躺在这座小房子前面,一些人要求治灵魂的病;另一些人要求治身体的病。人们无法知道基督究竟赋予他的仆人什么力量,使能在患病时治好病:其间,他对自己的病什么药也不肯吃;不过,一天夜里他看见一个全身穿着发亮的白色衣服的人站在他的床头,伸出手来似乎把躺在床上的他举起来,并吩咐他站直身子;此后,他的疼痛减轻了,而且恢复得这么健康,天一亮时,他就毫不畏惧地开始了辛苦的旅行。
在此期间,撒克逊人和皮克特人联合起来进攻不列颠人,而不列颠人也出于御敌的需要而集结在营地里。他们由于胆怯而认为自己不足以对付对手,于是就向神圣的主教祈求帮助。主教们答应了他们的祈求,并匆匆忙忙地赶到他们中间,这极大地增强了原先惶恐不安的人们的信心,就好象他们突然得到了一支大军的援助。这样,主教就成为他们使徒一般的首领,不列颠人在阵地上就有基督在和他们一起作战。时值庄严的四十天大斋节,由于主教在场,人们更加虔诚地信守这一斋期:他们聆听每日的讲道,急切地去接受洗礼的恩惠:绝大部分士兵都要求得到那赐福的圣水;在主复活日前,人们用带叶的树枝搭起一座教堂架子,让这支上战场的军队使用,如同他们就在城市里一样。士兵们身上洒了圣水后,就向前线出发。人们的信仰变得热忱起来,并在祈求天主的帮助中变得勇敢起来,但过去他们对自己的武器和装备灰心失望。敌人获知不列颠人的纯正的生活方式,以为可以象打败一支手无寸铁的军队那样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打败,所以全速向他们逼近。但是,由于侦察兵的侦察,敌人的来临被及时发现了。现在,神圣的复活节已经过去,大部分士兵受过洗礼,精神焕发,穿好盔甲,随时准备战斗。
杰马努斯「杰马努斯在任主教之前是军人,又是阿基坦尼亚(Aguitania)的公爵。」宣布自己是他们的作战统帅。他选出一些机敏的士兵巡察周围地带,在预料敌人将要通过的一边发现了一个周围耸立着山峰的峡谷。就在这个地方,杰马努斯安置了由他指挥的这支新生的军队。紧接着出现了不可一世的敌军。当埋伏着的不列颠人看到敌人越来越近时,手拿军旗的杰马努斯忽然向全体士兵发出警告并宣布,当他们听到他的喊声时,他们必须加以重复。敌人由于疏忽大意,认为他们决不会到来,于是毫无戒备。这时,神父们忽然齐喊
三声“哈利路亚”,其他人也立刻喊了三声“哈利路亚”,叫喊声被挡住了,并且在关闭着它的山岳中反响、回荡。对着四周的山岩和头顶的天空,敌人颤抖着,吓坏了。他们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以逃脱落在身上的危险。他们扔下手中的武器,纷纷在四下里逃窜,心想若是能够逃脱危险,哪怕光着身子也行。更多的人慌慌张张,掉进了返家路上的一条河里去。未动刀枪的不列颠人亲眼看到敌人受到了报复,自己则不费什么力,得来了这场送给他们的胜利。他们把战利品汇集起来,摆在那里展览。士兵们怀着喜悦的心情虔诚地认识到,是上天给他们带来了荣耀。主教们自豪地看到,他们不流一滴鲜血就把敌人吓得狼狈逃窜,而且,他们是靠信心而不是人力赢得了这场胜利。
就这样,这个岛屿通过各种方式得到了安宁。在那些公开或隐蔽的敌人被打败以后,主教们就回国了。一方面由于他们自己的美德,另一方面由于殉道圣徒奥尔本的代祷,他们一路上风平浪静。轻快的小船把他们安然地送回到日夜思念着他们的自己人中间。
第二十一章 贝拉基异端邪说死灰复燃;和塞维路斯一道返回不列颠的杰马努斯首先使一个跛脚青年恢复了行走能力,接着谴责和制止了特异端者的恶行,从而使天主的臣民重新走上基督教的正确道路
不久,岛上传来消息说,顽固的贝拉基异端在少数人的支持下,卷土重来。所有的教士再一次恳求神圣的杰马努斯来维护他以前所从事的天主事业。杰马努斯很快接受了这一请求:他与神圣的塞维路斯(因为塞维路斯是特鲁瓦主教,神圣的教父卢普斯的信徒,当时被授予特雷维里主教职务,在日耳曼传播福音)一道乘船出发,借着风力顺利地驶向不列颠海岸。
就在这时节,活跃在岛上的魔鬼也四处准备,他们紧张地预言,杰马努斯就要来到了,因此,当地的一个首领埃拉弗乌斯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讯息,却带着他的儿子急急忙忙地赶来迎接刚刚到达的神圣的主教。首领的儿子青春年少,但却在遭受严重疾残的惩罚:由于肌腱萎缩,他的膝盖变小,因而腿部麻木,脚无法下地。整个地区的人民紧紧跟着埃拉弗乌斯到来。无知的人们迎接两位主教的到来。他们立刻受到祝福,并且开始聆听主教宣讲神圣的教义。主教发现,在这里,人民的信仰跟他离开时一样,毫无变化。他们发现,有过错的只是少数人,于是把这些人找出来,对他们进行谴责。这事做完后,埃拉弗乌斯忽然一下子跪在主教们脚下,把儿子交给他们——他儿子十分可怜的病情本身,是无需用恳求的语言去请求救治。人人都同情这位年青人,主教们更是如此,他们出于同情,一道恳求天主发慈悲。毫不延迟,神圣的杰马努斯让年青人坐好,抚摸着他那由于疾病而内陷的膝盖。主教用那只能治病的右手抚摸了患病的地方,抚摸到哪里,哪里就很快好起来。于是,干枯的脚变得滋润起来,肌腱的功能恢复了。就这样,在所有的人面前,健康回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儿子重新回到了父亲身边。人们目睹这个神迹,惊讶万分,心底里的普世信仰更加坚定了。之后,他劝诫那些抛弃了信仰的人,要他们改邪归正。在人们的一致同意下,把曾被驱逐出境过的那些最早鼓吹腐朽者交给主教送到海外遥远的地方去,从而使这个国家免受其害,使这些人自己悔过自新。因此,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基督教在这个地方没有受到亵渎。
这一切事情安排停当之后,神圣的主教象他们来时一样,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此外,杰马努斯以后又到拉韦纳为阿莫里卡人(阿莫里卡人当时叛乱。)调停。在那里,他受到瓦伦泰尼安和他的母亲普莱西蒂亚极为尊荣的接见,接着便离世去见基督。他的遗体在许多体面的人们的护送下被隆重地送回到他的主教座堂所在的城市。一路上他的德行比比可见。此后不久,即在马西安六年,瓦伦泰尼安被那个遭他杀害的贵族艾提乌斯的兵士所杀,随着瓦伦泰尼安的被杀,西部罗马帝国崩溃并走向灭亡。
第二十二章 不列颠人经历了一段没有与任何外敌作战的时期,而内部互相残杀却造成了自己的衰微,接着陷入更加严重的困境
在此期间,不列颠人与外族人之间的战争停止了一段时期,可是内部互相残杀却没有停止过。被敌人摧毁的城市依然是一片废墟,而逃脱了敌人之手的岛上居民,现在却打起内战来。不过,国王、神父、贵族和一般臣民由于对他们所承受的一场灾难和屠杀虽刚刚过去,但仍记忆犹新,所以还比较安分守己。但是,这些人死后,新的一代人对父辈时代所经受的苦难和痛楚一无所知,且只有过平静日子的生活经验,因此他们生来就是要打破真理与谬误、正义与非正义的界限:我是说他们之中除了极少数人之外,不但丝毫没有这些观念,甚至连有关它们的记忆都没有。他们除了犯下一些这里没有提到的罪恶(但他们自己的历史学家吉尔都斯却确实曾痛苦地记载过)外,还有一条罪恶是:他们从来不用心向居住在他们之间的撒克逊人即英吉利人宜讲信仰的福音。但是,慈悲的天主并没有抛弃祂预知将会得救的祂的百姓,而是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的可敬的真理的使者:通过他们,这些人有可能被引导到祂的信仰中来。
第二十三章 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派出奥古斯丁和修士向英吉利人传教,同时还捎上一封信,劝诫和鼓励他们不怕劳苦,不要退却
这是由于,主历582 年,莫里斯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五十四个皇帝,共统治了二十一年。莫里斯十年,学识渊博,精明能干的格雷戈里被选为罗马和使徒教会的教皇,这个职务他担任了十三年又六个月零十天。由于神的启示,他在莫里斯十四年,不过是英吉利人到不列颠后大约第一百五十年,派遣天主的仆人奥古斯丁和其他敬畏主的修士向英古利人宣讲《圣经》。这些人遵从教皇的命令,接受了上述的任务,走了一小段路程之后,却突然慢慢地胆怯起来,心想:与其到一个野蛮、凶暴、不信教甚至连语言都不通的民族中去,不如回家。大家一致决心这么做,因为这是较有把握的办法。于是他们派奥古斯丁回到神圣的格雷戈里身边(他已委派奥古斯丁在英吉利人接受他们的情况下担任那里的主教),谦卑地恳求他让他们中止那种危险、痛苦和没有把握的旅行。格雷戈里写了一封信,劝诫他们相信天主,把传播福音的事业继续下去。这封信的全文如下:
“格雷戈里,天主的众仆之仆致我主的仆人:鉴于与其在开始做某一件好事后内心里再反悔想不做,不如在一开始时就不做,因此,我的爱子,你们现在必须完成你们业已在天主的帮助下开始承担起来的良善事业。不管是旅途的艰辛,还是人们的谗言蜚语,你们都不要灰心丧志,相反,你们应该以最大的干劲,最饱满的热情把你们在天主指点下担负起来的职责继续下去。你们应该相信,继千辛万苦之后而来的是更大的荣耀——永恒的赏报。现在,奥古斯丁回到了你们中间,你们应该必恭必敬地一切服从于他。他是你们的头领,现在又被任命为你们的院长。记住,你们按照他的训令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会使你们的灵魂得享恩惠。愿全能的天主以祂的恩惠保护你们,并恩准我看见你们在永恒天国劳作的果实。虽然我不能同你们一道劳作,但我有可能与你们同享其中的一部分奖赏,因为毫无疑问,我是愿意劳作的。天主保佑你们平安,我亲爱的孩子们。
“日期:7 月23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在位时的第十四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三年;第十四个小纪。”
上述可敬的教皇还同时写了一封信给阿尔的大主教埃塞里乌斯,请他热情招待前往不列颠的奥古斯丁。这封信的内容是:
“格雷戈里,天主的众仆之仆致最可敬最神圣的兄弟和主教同仁:
“对于那些具备了合天主意的博爱精神的神父,信徒们是无须推荐的。但由于碰巧有这样一个写信机会,我认为还是给兄弟您写一封信为宜。我想让您知道,为了在天主的帮助下保护人们灵魂的健康,我派出了已踏上这条路的该持信者,天主的仆人奥古斯丁——他的热心是我所确信无疑的——和其他天主的仆人。阁下您,应该以神职所要求的热心给予帮助,而且应当尽力地给予他各种支持。为了使您能够更乐意地帮助他们,我已经吩咐他私下把他的使命告诉您。毫无疑问,在您知道情况后,您必定会为了天主而竭尽全力地给他慰藉,因为这是事情所要求的。我们还委托您在各方面关照我们共同的孩子——神父坎迪杜斯。他被派到那里管理我们教会的一小笔基金。愿天主保佑您,最可敬的兄弟。
“日期:7 月23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在位时的第十四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三年;第十四个小纪。”
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的安慰极大地鼓励了奥古斯丁,奥古斯丁因此同随行的基督的众仆人一道,重又担负起传播福音的工作,来到了不列颠。当时埃塞尔伯特是肯特的国王,他是一个有强大势力的人,他把王国的边界扩展到划分南北英吉利的大河亨伯河为止。在肯特的东边上是一个相当大的萨尼特岛,就是说,根据英吉利人的估算方法,它有六百海得。把这个岛同陆地分开的是万特苏姆河②,约有三弗隆宽,由于它的两端都通向大海:使得其中两处窄得只能勉强通航。天主的仆从奥古斯丁连同据说是四十名随从登上了这个岛,他们奉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之命带了些法兰克人充当翻译。奥古斯丁传话给埃塞尔伯特,说他来自罗马,给他带来了非常好的消息,并且许诺说,那些听从他的话的人必定会在天堂得享永福,并且将和真正永生的天主一道得到一个永恒的王国。埃塞尔伯特听后,立即命令他们留在他们现在到达的岛上,并且下令,在他考虑好对他们该怎么办之前,将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物品:埃塞尔伯特以前也听人宜讲过基督教,这是因为他和法兰克王室的基督徒名叫伯莎的女人结了婚。他结婚时接受女方的父母提出的条件:她与她的主教刘德哈德一道继续履行她的宗教信仰礼仪应是合法的。刘德哈德是伯莎的父母指派结她帮她处理她信仰事务的主教。
因此,不出几天,国王来到了该岛。他坐在露天的一个地方吩咐奥古斯丁和他的随从上前同他交谈——由于一种旧迷信的缘故,他不能允许奥古斯丁在房屋里接近他,免得他们,如果他们擅长妖术的话,对他采取突然袭击并进而把他制服。然而,这些人来了,不是被赋予魔鬼的力量,而是被赋予天主的力量。他们走上前,手上拿着的不是一面旗子而是一个银十字架和一副画在板上的救主的画象,他们口里吟唱着祈祷文,不仅为永远拯救他们自己而且还为永远拯救他们为其专程前来的当地百姓而向主祷告。当他们按照国王的吩咐坐下,向国王和他的所有在场的家人宣讲生命的福音时,国王回答说:“你们所讲的话和所作的许诺十分美好。可是,因为它是陌生的和未确知的,我不能鲁莽地表示接受而抛弃长期以来我和所有英吉利人一直遵循的规矩和习惯。但是因为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而且还因为我似乎觉察得出你们渴望把自己认为是正确、真实和美好的知识传授给我们,所以我们不惹你们的麻烦。相反,我们将很有礼貌地接待你们,并仔细地给你们提供生活必需品。同时,我们也不阻挠你们通过传道为你们的宗教信仰赢得尽可能多的信徒。”
就这样,国王让他们住到他领土上的首都坎特伯雷城的一所住宅里,而且正象他许诺过的那样向他们提供了临时的生活必需品,还允许他们传教。此外,人们还传说,当他们棒着神圣的十字和全能的王我主耶稣基督的画象——这是他们当时的做法——走进这座城市,他们同声唱着下面的祈祷文:“主啊!我们祈求您开恩,让您的愤慨和怒气从这座城市和您的圣所消除,因为我们有罪。哈利路亚。”
然而,一进入住所后,他们就开始依照早期教会的使徒生活,就是说,他们不断地祈祷,守晨更和斋戒,向尽可能多的人宣讲生命的福音;他们鄙视今世的所有物品,视之为身外之物,从他们所教诲的人那里只接受必要的用品。他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与他们教诲别人的道理相一致。他们还具有为了捍卫自己所传播的真理而随时准备经受一切磨难甚至牺牲的精神。
长话短说。一些人相信了,并接受了洗礼,他们惊叹这些人简朴单纯的生活和美好的天国之道。在坎特伯雷城的东边有一座离城很近,在罗马人还居住在不列颠的古时候所建造的纪念圣马丁的教堂,王后(如前所述,她是一名基督徒)通常就是在这个地方祷告的。他们起先也因此聚集在这个教堂里唱诗,祷告,望弥撒、布道和举行洗礼仪式。直到后来,在国王也皈依了基督教时,他们才被允许更加自由地在他们愿意的地方进行传教和在各地新建或修缮旧教堂。
不过,在国王和其他一些人由于高兴地看到这些圣洁的人过着纯朴的生活,又由于高兴地看到他们美好的诺言变成了现实(也是通过展现出许多神迹来证明),因此信了基督教,接受了洗礼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就竟相来听福音。他们放弃了他们的同胞的礼仪,信了天主,从而把他们和神圣的基督教会联为一体。据说,虽然国王对他们的皈依和信仰感到非常高兴,但是他并没有强迫任何人成为基督徒,而只是对这些与他同是天国臣民的基督徒们表现得更加慈爱。这是因为,拯救他的导师和书籍告诉他,事奉基督应该出于志愿而不能强迫。他很快地在他的都城坎特伯雷让出一个同这些导师的身份相匹配的处所(他自己的宫殿。),清他们居住,同时为了保养这个地方还送给他们各种各样的物品。
第二十七章 奥古斯丁担任主教后,向教皇格雷戈里禀报了他在不列颠的作为并收到了格雷戈里就他所提出的一些紧要问题所作的答复
在此期间,属主的人奥古斯丁来到了阿尔勒。该市的大主教埃塞里乌斯根据他们所收到的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的命令,任命他为英吉利大主教。回到不列颠后,奥古斯丁立即派出神父劳伦斯和修士彼得到罗马去,向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禀报英吉利人如何接受了基督教和他如何被任命为他们主教的事。同时,他们还要求教皇就一些疑虑作出指点,而这些指点,对奥古斯丁来说,是很有必要知道的。很快,他就收到了对他问题的适当答复。我们认为,把这些问题和答复放进这部《历史》中是有好处的。
(一)肯特教会主教神圣的奥古斯丁的问题:“主教在他的教士中应该怎样以身作则?从信徒们献给圣坛的礼品中应拿出多少来分发?主教在教会中的职责是什么?”
罗马教皇格雷戈里的答复:“我相信您通晓《圣经》,特别是其中神圣的保罗给提摩太的书信已经作了回答。保罗在信中曾详细地告诉提摩太在教堂中应该熟悉哪些事情。宗座的作法,是向新任主教颁布如下命令:所有的供品必须分成四份,一份给主教及其家庭用以招待宾客,一份给教士,一份给穷人,最后一份留着修缮教堂用。但是,鉴于在会规约束下长大的兄弟您,在英吉利教会(该教会由于神的指点新近刚被引导到基督教中)中,方不能以您的治理教会的身份,同您的教士分开住,所以,您必须遵循教会初诞生时我们的教父们所奉行的生活方式——他们中间没有人把他们拥有的任何东西称为己有:一切财产都属公有。
“如果教士中没有领受神品的人不能自我克制,那么他就应该去娶妻,去领取允许发给未受神品的教士的俸禄。这是因为,同样的,我们知道有记载表明,上述的我们的教父是照各人所需用的分给各人。您也应该设法发给他们俸禄,保证让他们遵守教规,过诚实的生活,勤勉地唱赞美歌,而且在天主的帮助下,让他们的心、口和身体免受一切不正当东西的侵害。至于那些过着普通生活的人,又何必由我来讲应该给出几份礼品,如何周到地接待宾客及如何施舍呢?因为有命令说,一切剩余的东西都应该用于神圣和虔诚的事业。根据主即万物之主的教导,‘只要把里面的施舍给人,凡物于你们就都洁净了。’”
(二)奥古斯丁的问题:“既然只有一个信仰,为什么不同的教会会有不同的习惯?为什么神圣的罗马教会遵从一种弥撒习惯,而法兰西教会却依另一种习惯呢?”
教皇格雷戈里的答复:“兄弟您了解罗马教会的习惯,您记得您是在罗马教会习俗的教育下长大的。但是,如果您在罗马教会或法兰西教会或其他任何教会中发现了更受全能的天主欢迎的东西,经过热心和最佳的选择后把您从许多教会中搜集来的东西在目前刚刚接受基督的英吉利教会中传播,那么我是很高兴的。这是因为对某些事物的爱不是由于它们来自某个地方,相反的,是由于喜爱某一个地方的美好事物所以才喜爱那个地方。因此请您在每一个教会中挑选出神圣的、虔诚的和正确的东西,然后在它们似乎积累成一束的时候,把它们供应给他们,使英吉利人的灵魂习惯于这些东西。”
(三)奥古斯丁的问题:“请告诉我,如果有人偷窃了教会中的东西,该怎么处罚他?”
格雷戈里的答复:“关于这一点,兄弟您可以根据偷盗人的具体情况,考虑采取哪一种处罚办法对他改邪归正有利,因为有些人不乏生计却行窃,而另一些人则是迫于生计而犯罪。因此,一些人应受罚金,另一些人则要挨鞭笞;对有些人处罚要重一些,对另一些人处罚要轻一些。重一些处罚人要出自博爱,而不是忿恨,原因是惩处一个受罚的人是为了使他免受地狱之火的折磨:我们对信徒的处罚必须象一个好父亲处罚自己亲生儿子那样。一个好父亲虽然用鞭子抽打犯有过失的儿子,但是他的目的在于使受他鞭打的儿子成为自己的继承人;一个好父亲正是为那自己似乎正在愤怒地抽打着的儿子而保存家产的。因此,须把博爱牢记心上。出于博爱,您必须记住,处罚要有一定准绳,头脑不能过份发热而打破理智的界限。同时,您还应该告诉他们怎样让偷盗者赔偿从教会里偷盗来的那些物品。不过,神禁止教会在讨回似乎失去的尘世的东西时从中谋利,也禁止教会出于虚荣而贪恋钱财。”
(四)奥古斯丁的问题:“两个亲兄弟能不能与两个远亲的姐妹结婚?”
格雷戈里的答复:“这是完全合法的,因为《圣经》中似乎没有一处与此相悖。”
(五)奥吉斯丁的问题:“一个信徒必须跟相隔几代的亲属才能通婚,跟继母或者跟兄弟的妻子结婚是否合法?”
格雷戈里的答复:“罗马帝国的一个世俗法律允许兄妹或姐弟以及两个亲兄弟或亲姐妹的子女结成配偶。但是,经验证明,这样的结合是不会培育后代的。神的律法禁止任何人暴露自己骨肉之亲的下体。因此信徒在三代或四代之内不能通婚,因为,如上所述,第二代人之间无论如何应该避免通婚,不过跟继母结婚是严重的罪过,因为《律法书》上还说:‘你不能露你父亲的下体’,怎么说呢?这是由于儿子不能露父亲的下体。然而,由于书上写道:‘他们也成为一体’,因此,如果一个人胆敢露了与他父亲成为一体的继母的下体,那么他也就真正露了他父亲的下体。与兄弟的妻子结婚也是被禁止的,因为她第一次结婚使她与他的兄弟成为一体。施洗者约翰正是为此而被斩首(约翰因犹太王希律·安提·帕娶其弟媳妇为妻往谏被捕入狱,后被斩首。——译者),成为殉道圣徒。尽管没有人叫他不信基督,但是由于他信仰基督,因此他必须牺牲。但在这一点上,我主耶稣基督说:‘我是真理’;既然约翰为真理而死,他当然也是为基督而流血。
“但是,由于许多英吉利人据说还是异教徒的时候已经这样不体面地结了婚,因此当他们信奉基督教时必须劝诫他们自制并把这种婚姻看成一种地地道道的严重罪过。要教导他们敬畏天主那可怕的最后审判,以免由于肉欲冲动而陷入永受折磨的危险之中。但是也不能因此就不让他们领受主的圣体和血,免得让人觉得他们只是因为无知,在接受洗礼之前结了婚而受到您的惩罚。这是因为,在目前这个时候,神圣的教会确严厉惩罚一些罪过,容忍一些较轻微的罪过而对另一些罪过则采取故意视而不见的态度。的确,教会对一些自己所不喜欢的邪恶行为采取了容忍和故意视而不见的态度而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但是必须警告所有信奉基督教的人,不能做任何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人做了,就必须禁止他领受主的圣体和血。这是由于,对那些因无知而犯罪的人可以采取某些容忍态度,而对明知故犯的人却要严厉处罚。”
(六)奥古斯丁的问题:“如果主教们由于相距太远而不易聚集到一起,那么能不能在没有其他主教在场的情况下任命一个主教呢?”
格雷戈里的答复:“确实,在英吉利教会中,由于到目前为止只有您才是主教,所以您只得在没有其他主教出席的情况下任命主教,因为让法兰西的主教到您那儿作为证人出席任命主教的仪式实在是太花时间了。但是,我们意欲兄弟您委任其他主教,不过必须使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近越好,目的是在任命新主教时,不缺乏其他主教而他们又可以方便地来参加祝圣仪式:他们的在场恰恰是十分必要的。在神的帮助下,我们在每隔不太远的地方各任命一个主教后,不能在没有三个或四个主教在场的情况下再任命一个主教:我们甚至可以举出世俗的例子来说明应该怎样富有远见地、明智地处理各种属灵的事务:显然,在世上隆重地庆祝婚礼的时候,所有结过婚的人都可以来参加,这样他们就可以分享结婚人的喜乐,既然这样,在这种宗教的任命仪式中(通过这一仪式,一个人因受圣职而与神相通),先被任命为主教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同样地聚集在一块,为晋升的新主教而高兴或者共同为他今后遵循自己的职责而向全能的天主祈祷呢?”
(七)奥古斯丁的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处理与法兰西及不列颠各教省的主教之间的关系呢?”
格雷戈里的答复:“我未曾授权您支配法兰西的主教,因为阿尔勒的主教在很久以前就从我的前任那里接受了他的披肩,我们决不能剥夺他已经获得的权力。因此兄弟您如果碰巧到法兰西去,您应该和阿尔勒的主教共同探讨如何纠正主教中出现的过错。万一他不能坚定地执行教规,兄弟您必须说服和催促他。我也已经写信告诉他,当阁下您在他那里时,他自己也要随时准备,要去帮助约束主教们的行事方法,使他们在任何方面部不违背我们造物主的命令,但是,您本人不得超越您自己的权限去判断法兰西的主教们。您必须规劝他们,有礼貌地请求他们,以自己的善行美德为他们树立榜样,这样去改造他们,使他们去掉邪念从而追求神圣的目标。
为什么呢?因为《法律书》里是这样写的:‘一个人,过另一个人的田里,不可用镰刀割取禾稼,只能用手搓穗,然后吃下’:您不能用镰刀——您的判语割下那些看来由别人负责管理的麦子,您只能用自己对善行美德的爱,搓去主的麦子中那些罪恶的麸壳,然后用规劝和请求的办法让他们皈依到教会的体内,就象一个人把肉吃到自己的肚子里一样。但是,凡是需要施行权柄的地方,都应和上述的阿尔勒主教配合着办,以免忽视了我们前辈的古代教会所订立的法规。不过至于所有的不列颠的主教,我授权兄弟您管理他们:教导无知者,鼓励胆小懦弱者使之坚强,以权势纠正刚愎自用者使之悔改。”
(八)奥古斯丁的问题:“怀孕的妇女能否应该接受洗礼?一个女人生孩子后要等多久才能进入教堂?为免夭折,出生后的婴儿要过几天才能接受神圣的洗礼仪式?女人生孩子后要等多久才能同丈夫再行房事?女人月经来临时能否进入教堂或领受圣体?丈夫和妻子行过房事后不用水洗净身体能否进入教堂或领受圣体的奥秘?所有这些,都需要告知无知的英吉利人。”
拉雷戈里的答复:“我相信人们已经就这些问题询问过兄弟您,而我也相信我曾使您对之作出回答。尽管这样,我想,您在这些问题上的看法和判断还是可以从我的以下答复中得到肯定。譬如,既然生儿育女在全能的天主看来不算过错,那么为什么怀孕的女人不能接受洗礼呢?我们的第一代祖先由于在伊甸园里犯了罪,经天主的公正审判后失去了原先得到的永生权利:全能的天主并不因此就把犯了罪的人类整个地摧毁:由于他的罪过,天主取消了人类永生的恩典,但出于怜悯和仁慈,神仍给人类留下了繁衍后代的能力。既然人性中保留了全能的天主所赐予的这份礼物,那么为什么人就不能接受神圣的洗礼的恩惠呢?因为在那个奥秘中,任何过错都被抹去,所以,认为这一礼物似乎能与那个恩惠相抵触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还有,从《旧约》的诫命中您已经知道,女人生孩子后要等多少天才能进入教堂——如果她生的是男孩,必须克制三十三天;如果是女孩则必须克制六十六天。然而您必须知道,这一点只能用隐晦的方式提出来:如果她在进入教堂感恩时生产的,她就没有任何罪过。该受谴责的是肉体的快感而不是肉体的痛苦。然而,快感是在进行房事时得到的,而生育时只能得到痛苦。正因为如此,第一个母亲本人听到的是下面的这一句话,‘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既然这样,如果我们禁止刚生育不久的女人进入教堂,我们就把对她的惩罚看成是她的罪过了。
“此外,决不能禁止处于生命危险中的产后妇女和出生不久的婴孩,也不能禁止处于生命危险中的正在生产的产妇和刚落地的婴孩接受洗礼。这是因为,这一神圣的奥秘的恩典应该毫不拖延地赐予那些濒临死亡的人正如它应该小心谨慎地赐予那些活着的有辨识能力的人一样,以免由于短暂的拖延使得需要救赎的一方在我们还没来得及举行赎罪的奥秘仪式时就无力再生存下去。
“再者,丈夫在孩子断奶之前同妻子不能有房事行为。然而,现在在已婚夫妇中却出现了一种腐败的习惯,即作母亲的不屑于照料自己亲生的孩子而把他们托付给其他女人抚养,这显然象是没有自制力的表现:她们所以拒绝给自己的孩子喂奶,因为她们不愿克制与丈夫的房事。因此,那些出于腐败的习俗而把孩子交给别人照料的妻子在洁净之前不能与其丈夫同床。因为同样的,即便没有生孩子的借口,来经时的妇女也不能与其丈夫同床,所以根据神圣的《律法书》(《利未记》第 20 章第18 节。),一个男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与一个女人行房事就要被处死。但是,不能禁止来月经时的妇女进教堂:因为不能把这种自然的盈余归罪于她们本身。由于因为这种盈余她们不得不受苦,所以没有理由禁止她们上教堂:我们知道,一个患血漏的女人谦卑地来到主的背后,摸他的衣裳缝子,她的病就立即痊愈。既然患血漏的妇女可以大胆地摸主的衣裳,那么,为什么要禁止来月经时的妇女进教堂呢?不过,您会说:‘那个女人是因患病而被迫求医的,而我们所谈论的女人患的却是一种习惯性的毛病。’但是,我亲爱的兄弟,您自己想一想吧,由于本性的软弱,我们这个必死的内体受了各种痛苦,这些痛苦都是人犯了罪时经过神的公正审判后落在我们头上的,就如由于本性的软弱,我们会饥渴、冷热和疲劳一样。饥时进食,渴时饮水,热时纳凉,冷时穿衣,累时休息,这与求医治痛有什么两样呢?对妇女来说,每月行经正是一种痛苦。因此,既然允许患病的妇女大胆地摸主的衣裳,那么,为什么不能允许所有由于天性虚弱而患病的女人做同样的事情呢?
“而且,不能禁止她们在那些日子里领受圣体的奥秘。然而,如果有人出于极度虔敬而不敢领受的话,她应该得到赞扬;但是如果她愿意领受也不能加以指责。这是由于,在没有罪过的时候,认识到某种罪过之处是一种高尚的品质,因为很经常,没有过错的事却源于罪过:所以,我们在饥饿时进食不算过错,但我们的饥饿却来源于第一个人的罪过;同样,行经不是妇女的过错,因为它是自然而然地来到她身上的。但是,由于我们的本性是如此腐败,即使我们不愿意,它看起来却依然受玷污,所以,腐败来自罪过。这样,通过神的最后审判,人性本身可能认识到自己变到何等地步。那些有意犯罪的人,非得承受谴责不可。因此,进一步说,在这一点上,还是让妇女自己来考虑考虑吧!假定在来月经时,她们温和地拒绝参加领取主的圣体和血的仪式,她们应因考虑周全而受赞扬。然而,如果她们出于自己的宗教生活习惯,通过接受圣体和血表达自己对这种奥秘的高度热爱,那么,正如我们所说过的那样,就不能禁止她们。
“由于《旧约》中对外在的事功是重视的,所以在《新约》中就不象对待内在思想那样狭窄而仔细地对待外在的事功,这就使得人们有可能进行严正的处罚。因为,虽然《律法书》中禁止人们食用许多不洁净的东西,但是在福音书中主却说(《新约·马太福音》第 15 章第11 节。):‘入口的不能污秽人,出口的乃能污秽人。’为了解释这句话,他接着又说:‘从心里发出来的,有恶念。’(《新约·马太福音》,第 15 章第19 节。)此话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全能的天主告诉人们,不轨行为乃是来源于心底的邪念,因此,使徒保罗也说(《新约·提多书》第 1 章第15 节。):‘在洁净的人,凡物都洁净。在污秽不信的人,什么都不洁净。’接着,在说明污秽的原因之后,他补充说:‘连心地和天良也都污秽了。’如果食物对于心地洁净的人不算污秽的话,为什么却把心地纯洁的女人所受的那个天生的痛苦归咎于她们的不洁净呢?
“至于同自己的妻子睡过觉的男人,除非他用水洗净身体不能进教堂。但是,即使洗净了他也不能立即进教堂。此外,《律法书》对旧时的人们规定,同女人有过房事的男人应该用水洗净身体,他在太阳落山前不能进教堂。不过这一说法可以从精神上来理解:男人同女人行房事时,心在充满不法的肉欲中享受的欢愉;当他的欲火尚未压制下来,仍然沉迷于不法的邪念之中时,他不能以为自己配得上与兄弟相处一起。虽然在这一点上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看法,一些国家遵从一种习惯而另一些国家遵从另一种习惯,但是罗马人总是沿袭古老的习俗:男人在同自己的妻子同过床后,在浴盆中洗净身体,而且出于虔敬不立即进入教堂。
“我们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们认为结婚是一种罪过,但是由于男人与女人的合法相处不能避免肉体上的快感,所以他们必须回避圣洁的地方,因为肉体上的快感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没有过错的。那些婚生而不是私生的人说:‘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亲怀胎的时候,就有了罪。’认识到自己是在罪孽里生的那个人,痛苦地记起了自己罪恶的出生,因为树枝上腐烂的液汁来自树根。在上面那句话里,他并没有把男女的结合说成是罪过,而只是把结合时产生的快感肯定为罪过。这样说是因为,有许多事情虽然被认可是合法和允许的,但是我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却多少被玷污了,就象在许多时候,我们愤怒地惩罚了他人的过错,而我们内心的宁静却也被扰乱了一样。虽然我们做得一点不错,但是做的时候失去了冷静便不对了。他被罪犯的恶行所激怒,他这样说:‘我的眼睛因怒火而昏花。’由于只有冷静的头脑才能进行周密的思考,他因此悲痛地看到他的眼睛被怒火蒙蔽了——当他向下处罚罪犯时,自己却在苦恼中顾不得思考上天的事情。因此,对犯罪感到愤慨是值得称赞的,但这种愤慨毕竟是可悲的,而由于这种可悲感的困扰,他意识到他自己正犯着某种罪恶。
“由此看来,肉体结合的正确目的在于传宗接代,而不是欢愉,男女之间的肉体结合是为了生男育女,决不是为了满足肉欲。不过,如果一个人只是‘使用’了自己的妻子(不被邪念控制,只是为了生育),那么要不要进教堂,要不要领受主的圣体和血的奥秘应由他自己作出决定。因为,对于象他这样放到火中而不被烧毁的人,我们是不能拒绝的。但是,如果肉体结合不是主要受生育的愿望支配,而是受享乐支配的话,那么他们两人都有理由为这种结合感到悲伤。这是因为,虽然神圣的教义允许这种结合,但并没有允许他们的心免受恐惧的折磨:当使徒保罗讲到‘倘若(他)自己禁止不住,就可以娶妻’时,他又立即谨慎地补充道:‘我说这话,原是准你们的,不是命你们的。’凡是合法的事情,本无所谓准与不准,因为它是对的。由此可见,他在那里用了‘准’这个字眼,来说明它是错误的。
“此外,还要认真地考虑到,当主打算在西奈山对人们讲道时,他首先命令他们避开女人。如果身体的洁净是如此必要,甚至主通过一个属他的受造物向人们讲道时,听他宣讲神的话的男人需要避开女人,那么接受全能的主的体的女人又该怎样加倍地注意保持自身的洁净,才能免得她们在无价的奥秘之中被其庄严所损伤!关于这一点,那位祭司(《撒母耳记上》第 21 章第4 节。)跟大卫谈到他的仆人时也说,如果他们没有亲近妇人,他们就可以吃祭神用的无酵饼,而且只有等到大卫说他们没有亲近妇人之后,他们才得接受无酵饼。再者,与妻子行过房事的男人用水洗净了身体也可以根据前面所讲的,进入教堂。”
(九)奥古斯丁的问题:“一个男人在梦中出现了惯常出现的那种幻觉后,能不能接受圣体?如果他是神父,能不能主领神圣的奥秘仪式呢?”
格雷戈里的答复:“正如我们在前一条答复中说过的那样,《旧约》中确实说,这样的人已经污秽了,必须在用水洗净身体并等太阳落山后才能进教堂。然而,属灵的人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他们会照我们上述的那种看法来理解:表面上他是受了梦幻的欺骗,而实际上他是受邪念的引诱,被他思想中真实的想象玷污了。不过,他应该用水洁净,使得自己能够用泪水洗去思想中的污秽:除非他的欲火消失,否则在夜晚来临之前他应当认为自己好象是有罪的。不过,产生这同一种幻觉的原因很不相同:一个人必须认真检查出于什么原因在他睡觉时这种事情进入他的心中,因为有时它是由于饮食过度,有时是由于盈余或身体虚弱,有时则是由于灵魂。
“确实,如果是由于盈余或身体毛病而导致幻觉,这是不可怕的——因无意而受苦的心比有过错的心更值得同情,但是,如果一个人由于过分贪吃而导致液囊过份受压,那么他的心就不算是清白无过错的,只是这种过错还不至于大得使他不能接受神圣的奥秘或者不能举行神圣的弥撒:在可能碰巧出于神圣日子的需要或集会中不得不举行奥秘仪式时应该是这样,因为其时没有其他神父可以替代——即使有其他人可以替代他主持仪式,但由于暴食而引起那种幻觉还不足以迫使一个人要克制自己不去领受神圣的奥秘。但是我认为,他应该温和地约束自己不去领受神圣的奥秘的圣体,虽然他还可以领受(除非他睡觉时心中被污秽的幻念扰乱)。这是因为,有些人即使在他睡觉时产生梦幻,他的心多半还没受到污秽幻念的玷污。在这种情形中,有一件事十分明显,即他的心是有罪的,甚至根据他本人的判断,他的心仍然是不洁的(虽然他记不住睡觉时他所见的情景,但是醒来时他记起了由于贪吃而犯的罪)。然而,如果一个人睡觉时的梦幻确起源于他醒时的邪念,那么他的心便会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在犯罪,因为他确确实实地明白他的污秽的根源——他自觉思想中的邪念不知不觉地得到了体现。
“但是,我们必须考虑这一思想究竟是源于引诱,还是源于享乐,或者更严重些,源于罪恶的认可。这三种原因造成了各种各样的罪恶。这是因为,引诱源于魔鬼,享乐源于肉体,而认可则源于灵魂:这样说还同时由于蛇引起第一次犯罪,而夏娃好比是肉体,以此为快乐,亚当犹如灵魂默许。这里要十分小心的是,作为自己的审判官的心要区分引诱和享乐,享乐和默许。因为当魔鬼引诱心犯罪时,如果接着没有罪恶中的享乐,那么就没有犯什么罪过。然而,一旦肉体开始在其中享乐,罪恶就开始增长。如果他进而有意地表示默许,那就完全陷入罪恶之中了。
“因此,罪恶在引诱中开始,在享乐中增长,在认可中完成。而且会不时出现下列情况:魔鬼在思想中播下了邪念,肉体也开始享乐,但是灵魂却抵制这种享乐。虽然没有心,肉体就无法享受,但是奋力抵制肉体快感的心却不依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地多少陷入到肉体的享乐之中。这样,心出于理智而竭力抵制肉体的快感,以免不能自制,但是由于被快感所牵制,它为自己陷入罗网而极度悲哀。因此,天国军队中的主将圣保罗哀叹:‘我觉得肢体中另有个律,和我心中的律交战,把我掳去叫我附从那肢体中犯罪的律。’
他如果是一个俘虏就丝毫也不会反抗:然而他确确实实进行了反抗。他既是俘虏又因此确实在反抗——用他心中的曾反抗肢体中的律。但是,既然他在反抗,他就不是俘虏,瞧吧!我可以说,人既是俘虏,又有自由。自由来自他所热爱的公义,不自由来自违反意志的享乐。”
以上是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写给最可敬的主教奥古斯丁的答复。他提到的写给阿尔勒主教的信件实际上送到了埃塞里乌斯的后任弗吉里乌斯的手里。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天主的众仆之仆格雷戈里致最可敬最神圣的兄弟,主教同仁弗吉里乌斯。我们应以多大的热情款待志愿来见我们的兄弟们,关于这一点,是很清楚的。这是因为,我们经常出于博爱把他们引进自己的家门。因此,如果我们的共同兄弟、主教奥古斯丁来见您,我希望亲爱的您衷心热情地款待他,使他从疲劳中恢复过来,感到舒适,同时也使其他人认识到应该怎样保持兄弟式的博爱。由于来自远方的人往往反而会较早地听到一些有待纠正的过错,因此,如果兄弟您从他那里打听到您的神父们或其他人有什么过错的话,您应该和他一道明审细察。对于冒犯和触怒天主的事,为了更好地惩罚其他人,为了使无辜的人不受陷害,您要仔细认真,不留情面,务必使犯罪的人得到处罚,天主保佑您,最可敬的兄弟!
“于6 月22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十九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八年;第四个小纪。”
此外,上述教皇由于从奥古斯丁那里得知要收的庄稼确实很多而做工的人少的消息,就给他派去除前面提到过的使者外的更多的传播福音的助手和人员,其中的首要人物有梅里图斯、贾斯图斯、波莱纳斯和拉芬尼安努斯。
通过这些人,格雷戈里给他送去了教堂装饰和礼拜仪式所需要的一般物品,如除了许多书籍外,还有圣体杯,祭台布、教堂装饰物品,神父或教士的服装以及圣徒及殉道者的遗物。他还送去一封信,告诉奥古斯丁,他送给他一件披肩、同时还告诉他在不列颠任命主教时必须遵从的规则。这封信的内容如下:
“天主的众仆之仆格雷戈里致最可敬最神圣的兄弟,主教同仁奥古斯丁:
“虽然可以确信,为全能的天主的事业而劳苦的人最终会在永恒的王国里得到不可言喻的奖赏,但是我还必须给他们显示荣耀和宠爱,使他们由于得到奖赏而更加热忱更加刻苦地推进属灵的事业。蒙主的仁慈和你的不懈努力,英吉利新教会已经被引领到全能的天主的恩惠之中,因此,我授权您使用这件披肩(只能在诸如举行神圣的弥撒仪式时穿戴),目的是使您能任命受您管辖的十二位主教,每地一人,但是,伦敦城的主教将来总是必须由他自己的会议祝圣,并从神圣的罗马教会中获得一件荣耀的披肩——由天主授权,我现在正在为该教会服务。而且,我意欲您派一名您认为值得指派的主教到约克城去,唯一的前提是,在该城及其附近的乡村接受了《圣经》的情况下他必须被授权再任命十二名主教,并由他享受大主教的荣耀。这是因为,我打算在天主的帮助下也送给他一件披肩(如果我活得够长的话)。但是,尽管如此,我仍然要他受兄弟您的管辖。不过在您归天后,他就可以监管自己任命的主教而决不受制于伦敦主教。但是,将来伦敦城和约克城的主教之间有如下一点不同:他们中谁较早被授以主教职,谁的职权就较大。此外,凡出于对基督热心而做的任何事情,他们都必须互相协商,统一步调地一心做好。他们两人凡事要正确思考,正确思考过的事情要同心协力地做好。我还希望天主,我主耶稣基督授权兄弟您不仅管辖您自己将任命的主教或仅仅由约克城主教任命的那些主教,而且还可以管辖不列颠的所有神父,目的是,通过阁下您的生活和生活方式,他们可能接受一种信奉正道,过善美生活的楷模。并且当他们在廉正的信仰和行为中举行过圣事后,在主愿意之时,他们可以进入天国。天主保佑您,最可敬的兄弟。
“于6 月22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十九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八年;第四个小纪”。
在上述使者已经踏上前往国外的旅途的时候,神圣的教父格雷戈里给他们送去了一封值得纪念的信。他在信里坦率地说明了他如何热情地关注我们国家的拯救。他写道:
“天主的众仆之仆格雷戈里致亲爱的孩子、梅里图斯院长“在您和您的随从(波莱纳斯直到公元 625 年才被正式授予圣职。这个词可能意味着他们是圣安德鲁修道院里的修士。)离开之后,我一直十分挂念,因为我恰恰还未听到过有关你们在旅途上进展的消息。当全能的天主引领着您见到我最可敬的兄弟奥古斯丁主教后,请告诉他我本人长期以来所考虑的有关英吉利事业的想法:就是说,不应该破坏这个国家里偶象的神庙,而只应该单单砸毁里面的偶像;要制作圣水,把它撒在这些神庙周围;要在其中设台,摆上圣徒的遗物。因为,如果这些神庙建造的质量很高,那么就有必要把它们由崇拜魔鬼的地方改造成供奉真天主的地方。这样,当这个国家的人民看到自己的神庙并没有被摧毁的时候,他们可能会更愿意抛弃自己内心的过错,更愿意为了了解真天主,为了纪念真天主而经常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由于他们习惯屠宰大量的牛给魔鬼献祭,所以应该允许以另一些神圣的仪式来代替它,例如,在举行祝圣仪式或者在纪念殉道圣徒诞辰的日子里——这些圣徒的遗物就摆在那里——他们可以用树枝在由神庙改造而来的教堂周围搭起小房屋,举行神圣的宗教式的宴会。这样,杀死的动物不再是献给魔鬼,而是用于恢复自己的精力以便颂扬天主,同时为了自己的富足向万物的施舍者表示感恩:在他们继续享受一些表面上的快乐的时候,他们可能会更容易地被引导去接受内心的快乐。这是因为,由于努力登高靠的是一步一步地向上爬而不是三蹦两跳地往上冲,所以要想把粗俗内心里的所有的恶习一下子铲除掉,毫无疑义是不可能的。正因为如此,主向那些在埃及的以色列子孙们显现了自己,但是祂要求他们屠杀牲口向祂献祭,从而允许他们继续用献祭仪式(过去他们通常向魔鬼献祭)来崇拜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在改变信仰之后,那些人将抛弃献祭中的一部分内容而保留另一部分内容。就是说,他们以前奉献牲口现在仍然继续奉献,不过由于现在是奉献给真正的天主而不是偶象,因而现在的献祭已不是从前那种性质的献祭了。我想,这些事情最好还是由亲爱的您告诉我们的兄弟奥古斯丁,以便使得目前在那里的他能够考虑一下如何处理每一件事情。
天主保佑您,我亲爱的孩子。
“于7 月18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十九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八年;第四个小纪”。
差不多与此同时,格雷戈里也就自己所知道的上述的奥古斯丁所行的神迹之事写了一封信给他。在信中,他劝诫奥古斯丁不要为自己所行的许多神迹而陷入自鸣得意的危险之地。信上说:
“我知道,我亲爱的兄弟,使全能的天主欣喜的是,亲爱的您在他意欲挑选的臣民中彰显了大神迹。因此,对这些天主的礼物您务必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你必须感到欣喜,因为您通过彰显许多神迹而赢得了英吉利人的内心;但是您也必须敬畏,以免在显现神迹的过程中您的那颗在您狂喜中被抬高了的不坚定的心,在您表面上享有的荣誉升高时却因虚荣而相应地在内里坠落了。我们必须记住,当那些门徒讲道后欢欢喜喜地回家对天主说,‘主啊,因你的名,就是鬼也服了’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立刻听到主说:‘不要因鬼服了,你们就欢喜。要因你们的名记录在天上欢喜。’这是由于,当他们为神迹感到欢喜时,他们只是局限于个人的和暂时的欢乐。然而他们从个人的欢喜被召回到共同的欢喜中,从暂时的欢喜被召回到永久的欢喜中。对他们这些人所说的是:‘要因你们的名记录在天上欢喜’。这样说是因为,不是天主拣选的所有的人都能行神迹,但是所有这些人的名都记录在天上。
为什么呢?真理信徒们所欢喜的事应该是他们和其他所有的人共同欢喜的好事——这种欢喜是永恒的。除此之外,他们不应该为任何事情感到欢喜。这个道理仍然适用,我亲爱的兄弟:在您以天主的力量显现神迹时,您自己应该在内心里反复正确地考虑,准确地了解您自己的地位以及这个国家蒙多少天主的恩惠——为了她(为改变她的信仰)您得到行神迹这一恩赐。如果您记得在哪一个时候您的言语或行为冒犯了我们的造物主,那么您就把它永远地放在您的记忆之中吧。经常反躬自省可以把心中升起的虚荣压制下去。不管您已经接受或即将接受什么样的恩惠以行神迹,您必须想到:这些神迹不是授予您,而是授予那些为得拯救而被托付给您的人们。”
与此同时,上述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除了给国王埃塞尔伯特送去一批各式礼物外,还给他寄去一封信,信的大部内容也是给他现世的荣耀以颂扬他:他通过使教皇欣慰的辛勤努力,终于了解到天堂的荣耀。这封信的全文如下:
“主教格雷戈里致尊敬的和最杰出的孩子,英吉利王埃塞尔伯特“全能的天主召唤所有善人承担起统治他的臣民的责任,以便通过他们之手把他仁慈的礼物赐给他们统治下的所有臣民。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在因此而委任陛下统治的英吉利:通过给您礼物,上天的祝福可以送至您治下的所有百姓。
因此,杰出的孩子啊,您必须辛勤劳动以保持您从天主那儿得到的恩惠;您务必迅速地把基督教传播到您所管辖下的百姓之中;在使他们皈依的过程中,您务必进一步激发您对公义的热情;您务必反对偶象崇拜并摧毁他们的神庙(格雷戈里在后来写给梅里图斯的信表明,他在这一点上改变了主意。);您务必以自己高度纯正的生活,通过规劝、恐吓、安抚,惩戒以及树立德行的榜样的办法来开化您的臣民的生活方式,这样您就会发现,您在人间传播了天主的名,使世人知晓祂,天主就会在天上奖赏您:您追求并在各族人民中维护祂的荣耀,祂也会使您的名字在子孙中变得更为显赫。
“这样说是因为,一度十分虔诚的皇帝君士坦丁,把罗马帝国从堕落的偶象崇拜中召回,然后引领着她与自己一道顺从于全能的天主、我主耶稣基督并且一心一意地和他治下的臣民一道随时围绕着他。因此,君士坦丁的声名高于他以前的任何一代皇帝,他的荣耀超过他的祖先,他的德行也大大胜过他们。正因为如此,陛下您应该赶紧向您管辖下的国家及其国王宣传只有一个天主,即圣父,圣子和圣灵。这样,您的声名和荣耀就会超过您国家的旧时国王,您会比他们多得多地扫除掉您臣民中其他人的罪恶。在可怕的全能的天主的审判面前,您对自己罪恶的恐惧感也会小得多。
“我们最可敬的兄弟、主教奥古斯丁在修道院教规的教育下长大,精通《圣经》。由于天主的恩惠,他被赋予很多美德。不管他劝您做什么事情,您都必须乐意聆听,诚心照办,用心记牢。因为,如果您聆听他为了全能的天主所说的话,全能的天主就会更早地听到他为您所作的祈求:假如您对他那些为了天主所说的话置若罔闻(这是天主不许可的),天主又怎能听到他为了您所说的话呢?因此,您必须全心全意地在信仰的热忧中同他紧密联合起来,以天主赐给您的高贵品质帮助他努力工作。这样,——天主自己可以使您成为他的王国中的一员——您使您的王国接受并奉行了祂的信仰。
“此外,我要陛下您意识到,(根据全能的主在《圣经》里所教导我们的话)现世的末日近了,永恒的天国就要来了。当现世的末日来临之际,许多前所未闻的迹象很快就会发生:空气的变化,天空中可怕的景象,不合时节的风暴,战争,饥荒,瘟疫以及许多地方的地震。虽然这些迹象并不会全部出现在我们在世的时候,但是我们死后不久它们就会全部发生。所以,如果在您的土地上发生了任何这样的事,请不要惊慌失措,因为这是预先送来的世界末日的迹象,目的是使我们能够更加谨慎地顾及灵魂的健康,在期待死亡时刻中生活并随时准备拿善行迎接我们的判官。我的荣耀的孩子,我就简短地说这么几句话。我还打算在我听到您的王国中基督教更加普及时,打算说得更多一些。在我如此更加愿意表达自己看法的情况下,您的国家的完全皈依将会使我多么深受鼓舞啊!
“此外,我还送给您一些小礼物。但是当您把它们看作是带有圣徒彼得的祝福的圣物而加以接受时,它们对您就不会显得小了。愿全能的天主一如既往地使他的恩惠完美地体现在您的身上,延长您的寿命,不但在漫长的今生而在很久很久以后最终在天国的聚会里接纳您。愿天主的思惠保佑陛下平安——我的尊贵的孩子!
“于6 月22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十九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八年;第四个小纪。”
然而,奥古斯了在王都获得了指派给他的主教职务(如前所述)之后,在国王的帮助下,重建了那里的一座据他了解是古时罗马人所建造的教堂。他以神圣的救世主,天主、我主耶稣基督的名义为这个教堂(坎特伯雷的基督教堂。)祝了圣,为他本人及其所有继任人造了一所居室。在城市东边离城不远的地方,他还建造了一座修道院(该院后来的名字“圣奥古斯丁修道院”更为世人所知。)。在院里,埃塞尔伯特根据他的指点,修建了纪念使徒彼得和使徒保罗的教堂,并以各式各样的捐赠把它装饰得十分华丽。埋葬在这里的,除肯特的将来历代国王外,还将有奥古斯丁本人及坎特伯雷所有的主教。为这座教堂举行祝圣仪式的不是奥古斯丁本人,而是他的后任劳伦斯。此外,这座修道院的第一任院长是一个名叫彼得的神父。他在出使高卢的路上俺死在一个叫做阿姆弗里特的海湾里,由当地的居民把他草草埋葬了。但是,全能的天主为了让世人知道他是一位多么杰出的人物,每天晚上都让埋葬着他的那块地的上空出现一道亮光。到了后来,附近看见这道亮光的人们因此猜测,埋葬在那里的是某个圣人,于是在弄清楚他的籍贯身份之后便把他的遗体移开,以这样一位杰出人物应有的荣耀把他埋葬在布洛涅城的教堂里。
大约在这个时期,诺森伯兰的国王是埃塞尔弗里恩,他是一位异常勇猛而且一心想沽名钓誉的人。他对不列颠人的摧残比任何一位英吉利国王都更为厉害:除了不懂天主的信仰外,他似乎可以跟一度曾是以色列王的扫罗相比拟,因为没有一个统帅,也没有一个国王所征服的不列颠人的土地能比埃塞尔弗里思所征服的更大(他或把当地人统统赶出家园,或制服他们,或把他们变成附属国,或把盎格鲁人定居在他们的土地上)。当年那位族长在给他那个活象扫罗的儿子祝福时所说的话,可以恰如其份地用在埃塞尔弗里思身上:“便雅悯是个撕掠的狼,早晨要吃他所抓的,晚上要分他所夺的。”
因此,当时居住在不列颠的苏格兰人的国王埃丹由于很不愿意眼看着他如此不断地扩张,便组织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反抗他。
但是,在一个意为“德格沙石”(Degsa's stone)的著名地点德格沙斯但(Degsastan),他几乎全军覆没,只领着一小批人逃命。在这一战役中,埃塞尔弗里思的兄弟西奥德鲍尔德连同他所率领的那部分军队也全部被杀。
埃塞尔弗里思结束这场战争的时间是主历603 年,也就是他在位二十四年中的第十一年,或是罗马帝国皇帝福卡斯一年。从那时起到现在,在不列颠没有一个苏格兰人的国王敢同英吉利人在战场上较量。
这一年,即主历605 年,神圣教皇格雷戈里在极光荣地统治了罗马和使徒教会十三年又六个月零十天①后离别此世,升到永恒的天国里。关于他,我们在这部《教会史》中应该记述得详细一些。这是因为,由于他的不懈努力,我们的国家即英吉利才摆脱了撒旦魔力,皈依了基督教。我们尽可以而且必须把他称为我们的使徒:他一成为管理全世界的高贵的主教,被任命为早已皈依真理信念的各教会的统治者,就把我们这个一直是偶象的奴隶的国家,变成一个基督教会,因此我们可以合法地把那位使徒说的话(格林多前书9章2节)用在他的身上:纵然我为别人不是宗徒,为你们我总是,因为你们在主内正是我任宗徒职分的印证。
格雷戈里是罗马人,父亲叫戈迪安。寻根溯源,他的家系就是些高尚而虔诚的人物。事实上,在基督里和教会中享有崇高荣誉。曾一度是教廷主教的费利克斯(费利克斯三世(或二世),罗马主教(483—492 年)。)就是他的祖先。不过,他是以一点也不亚于他的祖先和亲属的高尚的献身精神来保持崇高的信仰的。然而,他却把这种由于天主的恩赐而似乎是先天得来的崇高完全用于换取天国的荣耀:他忽然改变了世俗的生活习惯,进入修道院,在那里,他开始在这样的一种至善尽美中过活,以致在他的心目中(正如他以后经常所哭诉的那样),一切昙花一现的事物都是低微的,他超脱了过眼云烟的万物,心里想的只是天上的事;尽管他有身体的羁绊,可是他已经通过沉思冥想越过了内体的障碍,他还喜欢死亡(而死亡对几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惩罚),因为死亡对他来说必定是通往生命之门,必定是对他劳动的酬报。他经常说这些有关自己的事情,不是在吹嘘他美德的增长,而是在哀叹他美德的缺乏。
他认为,由于担任了神职,他已经随着美德的缺乏而堕落了。简单地说,在一次和他的助祭彼得的私人会谈中,他先是列举了他以往的各种天赋,接着就悲伤地补充说:“但是,现在由于担任了神职,我的心里塞满了世上凡人的事务。在身历了一阵绝妙的平静的异境之后,我的心被世俗的尘埃玷污了。在分心处理许多外部事务后,即使要沉思冥想,它也毫无疑问地显得太虚弱了。因此,我反复惦量着:我现在在忍受着什么,我已经损失了什么。当我看到我所损失的东西时,我所忍受的事情就愈显得可悲。”
这就是这位伟大和极其谦逊的圣人所说的话。但是,我们应该相信他并没有因为担任神职而失去一丝一毫修道士的完美品质;恰恰相反,他从使许多人皈依的辛劳中所获得的好处,比从他以往那种个人的宁静生活方式中所获得的好处要多。这主要是因为,他即使在履行神职时,还是仔细地把自己的房子布置得跟修道院一样。起初,他被调离修道院,被任命去祭台供职,接着他又被派往君士坦丁堡担任罗马教廷的代表,但是尽管如此,住在人间王宫里的他所过的生活仍然使他永远不致于放弃天堂生活的目标——为了更好地遵守修道生活方式,他开始在身边随带了一批他原来的修道院里的兄弟(这些人出于兄弟之爱,跟随着他来到了帝国都城)。就是说,在如他自己所记述的那样,这样做的目的是使自己能够永远以他们为榜样,不管世俗事务的无休止冲击在什么时候颠簸他,他都能象船锚的缆索一样固定在平静的祷告的岸边;不管世俗事务在什么时候摇晃他,他都能通过每天与他们之间的相互认真的诵读使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坚定。因此,有这些人陪伴,他不但免受了世间一切烦恼的进攻,而且在实践天堂生活中越来越受到激励。
这是因为,他们劝告他去讨论神圣的约伯的那本晦涩难懂的书,并对它作比喻式的说明。他不能拒绝承担这项艰巨的任务,这是一项出于兄弟的情爱而赋予他的对许多人都有益处的劳动。相反,在三十五卷评注中,他出色地教导人们如何从文字上理解这本书,这本书是怎样同基督和教会圣事相联系的,在哪一种意义上适用于每个信徒。他在担任驻帝国都城代表时就开始这项写作,一直到成为罗马主教后才完成。还在王都任职期间,他借助于普世真理的恩惠压制了一种刚刚处于萌芽状态的关于我们如何复活的新的异端:该城主教优迪克当时开始宣扬说,在复活的荣光中,我们的身体微妙地既不象风又不象气,因此既不能触摸也不能感知。格雷戈里听到后,立即通过说理并举主的复活为例,说明这种信条跟正宗的信仰水火不相容:罗马天主教认为,由于灵魂的力量,在永生的荣光中上升的身体确实是微妙的。但是出于我们真正的本性,我们的身体是能够被触摸和被感知的。以从死亡中复活过来的主的身体为例,主对自己的门徒说①:“(你)摸我看看。魂无骨无肉,你们看我是有的。”可敬的教父格雷戈里为维护这一信条不遗余力地反对这种突然出现,刚刚萌芽的异端,在最虔诚的泰比里厄斯·君士坦丁大帝帮助下,他把这一异端如此用心地压制了下去,以致从那时起再没有人企图使它死灰复燃。
他写了另一本杰作《给会众的公开信》。在这一著作中,他清楚地告诉人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人来管理教会,管理教会的人应该怎样生活,怎样审慎地开导每一个信徒和怎样认真地每天省察自己的弱点。另外,他还为福音书写了四十篇讲道文章,平分为两册。此外,他写了《司牧训话》四卷。在书中,他应助祭彼得的要求,搜集了在意大利所耳闻目睹的许多著名圣人的善行美德,作为美好生活的榜样供后人仿效:其目的是,正如他在评注书中全面教诲人们应该以什么样的美德进行劳动一样,他可以通过描写圣人的神迹,使人们看到这些美德的卓越之处。而且,由于《以西结书》(以西结是先知)的开头和结尾显得有些隐晦深奥,他就写了二十二篇讲道文章,充分说明其中所蕴含的真知的灼见。我们无需提及他就英吉利人的第一位主教,神圣的奥古斯丁所提出的问题而写的那本小小的《答复》——如前所述,我们已经把这本书全部收进这部《历史》里。我们也没有必要提及他与意大利主教们所写的简短的关于解决教会紧要事务十分有益的通信(新任命的教皇写给下属主教的有关会议的书信。)以及他写给各种各样人的日常信件。由于(如他自己所说)他几乎在整个青年时代不时受到腹痛的折磨,时时被胃痛弄得精疲力竭,而且由于不间断的低烧而呼吸困难,所以他写下这么多伟大作品的事实就显得更加不可思议。可是,他在这些痛苦中还细细地琢磨着“鞭打凡所收纳的儿子”这句《圣经》里的话(《希伯来书》第 12 章第6 节。),他越是受到眼前痛苦的折磨,越是被永福的信念所振奋。
我们就说这么一些话来赞扬他的非凡才智,这种才智就是在他身体遭受巨大痛苦时也无法把它压抑——其他的罗马主教们不过致力于建造教堂并用金银把它们装饰一番,而他却完全献身于对灵魂有益的事业。不管他拥有什么,他总要仔细认真地把它们分发给穷人,好让他的公义与世长存,好让他的号角在荣耀中吹扬。这样,他就可以毫不惭愧地说出那位神圣的约伯所说的话(《约伯记》第 29 章第11 节。):“耳朵听我的,就称我有福,眼睛看我的,便称赞我。因我拯救哀求的困苦人,和无人帮助的孤儿。将要灭亡的为我祝福。我也使寡妇心中欢乐。我以公义为衣服,以公平为外袍和冠冕。我为瞎子的眼,跛子的脚。我为穷乏人的父。素不认识的人我查明他的案件。我打破不义之人的牙床,从他的牙齿中夺了所抢的。”接着还有,(《约伯记》第 31 章第16 节。)“我何时曾拒绝了穷苦人的渴望,或叫寡妇眼中失望,或独自吃我一点食物,而没有与孤儿同吃(从我幼年时天恩与我同长,从我出了母腹就引导我扶助寡妇)”。
除了这些饱含虔诚和公义的作品外,他还派出了传教士,把我们从宿敌的魔爪下营救出来,使我们的国家共享永远的自由。他在《约伯记》的注释里欢呼了,并以相宜的颂辞赞扬了我们的信仰和拯救。他说:“看看不列颠人的舌头吧!过去它们只会粗鲁地咬牙切齿,而现在它们早已会用希伯来语中的‘哈利路亚’来赞颂天主。看看那片海洋吧,过去它曾经怒祷汹涌,现在却被变得一片宁静,拜倒在圣人们的脚下。看看那些澎湃的江河吧!过去强有力的人间帝王对它们历来无可奈何,而现在它们却出于惧怕天主,神父们一张口,用简单的语言,就把它们制服。虽然过去,大海在英勇拼搏的不信教的一大群人们面前仍然无所畏惧,而现在却在谦恭的信徒开口说话时颤抖折服。这是因为,由于天主知识的至宝通过接受天国福音和所展现出来的奇迹被注入其中,于是出于对同一个神圣的特别人物的惧怕,它不但变得规规矩矩,而且还渴望得到永生的恩惠。”
格雷戈里的这些话还说明,神圣的奥古斯丁及其随从不仅通过传播福音,而且通过展现神迹把英吉利人带到真知之中。
在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所做的其它许多事情中,有一件是,他促使了,在圣彼得和圣保罗的教堂里,弥撒仪式对着他们的遗体送行。此外,就在这些弥撒仪式中,他补充了三条至善尽美的祈求:“在您的安宁中安排我们的日子;下令使我们免除永罚;下令使我们成为您的选民。”
格雷戈里管理教会之时正是莫里斯和福卡斯大帝当政时代,不过,他在福卡斯登基后的第二年就离别现世去过天堂里的真正生活。他的遗体事实上于3 月12 日埋葬在圣彼得教堂的会衣室前。过后,他将随带着他的这一身体和神圣教会中的其他教牧人员一道,在荣耀中复活。他的墓碑上写着以下墓志铭:
“收下吧,大地,这具用您的尘土造的身躯,主终将会把它从沉睡长眠中重新唤起。
他的灵魂已赴天国,死神要残害也无能为力,殊不知天国通途正将他引向永生不灭之地。
至高无上的教皇,他的遗骸就埋葬在这里,但他播遍四海的德行将千古流芳,万世铭记。
他曾为饥馑者革食壶浆,给裸露者穿著衣裳,他曾用圣言教诲人类以摆脱撒旦的妖孽。
言传身教,锲而不舍,他用毕生传播主的旨意,恰好为聆听圣言的芸芸众生树立了旗帜。
德行的先驱引导英吉利人皈依基督真理,从此信奉耶稣基督的大众又平添一股生力。
主的忠实牧人,您日夜辛劳而激情始终如一,为壮大主的羊群,您呕心呖血,死而后已。
主的执政官,您终于功勋卓著,含笑而去,但您赢得的声名将与日月同辉,永不消失。”
在这里,我们也不能把前辈传给我们的有关神圣的格雷戈里如何被触动而致力于拯救我国人民的传说湮没在无声无息之中。传说有一天,刚到罗马的许多商人在市场上摆出各种各样的物品出售,不少人围到那里去买。格雷戈里是其中的一位,也到了那里。他看到一些皮肤白皙,长相标致,有着满头漂亮头发的男孩和其他物品摆在一起出售。据说,他注视这些男孩一阵子后问,这些人是从哪个地区或哪个国家被带来的?有人告诉他,这些人来自不列颠岛,那里的居民都是这种外表。他又问,这些人是基督徒呢,或者仍然陷在异教的错误之中?回答说,他们是异教徒。这位善良的格雷戈里于是深深地从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可悲啊!”他说,“真可悲!黑暗的制造者居然有着如此聪明漂亮的百姓。外表这样美的人却完全缺乏内心美”。他接着又问,他们是什么民族?回答说,他们是盎格鲁人。对此,他说:“多好的名字——他们也有着天使般的脸,适合于和天使们一道当天堂里的继承人( 英文里“盎格鲁”[Angles]和“天使”[Angels〕音、形皆近,格雷戈里在此玩弄文字游戏。——译者]。从中带来你们这些男孩的那个具体地区叫什么名字?”那些商人回答说,那个地区的人民叫德伊勒人。“妙极了!”他说,“德伊勒(德伊勒是蒂斯(Tees)或泰恩河以南的北部地区。格雷戈里把Deira 这个词玩弄成deira。)这个名字叫得好!避开了天主的怒火,得到基督的宽恕。那个地方的国王叫什么呢?”回答说,国王的名字是艾拉。格雷戈里于是风趣地把这个名字念成“哈利路亚”( “艾拉”和“哈利路亚”在原丈中分别是“Aella”和“Allcluia”,音、形有所相近,格雷戈里在这里再次玩弄文字游戏。——译者),并说,“必须在那些地区宣扬造物主天主。”他见了罗马教会的主教(他自己当时尚未被挑选为罗马教会的主教),请求他向不列颠的英吉利人派一些宣传福音的使者,通过他们,使英吉利人皈依基督。他说,只要教皇允许,他自己随时准备在主的帮助下从事这项事业。尽管他当时无法做这件事(因为即使教皇同意他的请求,罗马的平民也决不会让他离开城市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但后来,他一当上教皇就立即着手从事这项他渴望己久的事业:他确实派去了其他传教士,但他自己却教诲他们,为他们祷告,帮助促使他们的传教事业卓有成效。这些旧时听来的传说,我们认为适合于写进我们的《教会史》中。
其间,在国王埃塞尔伯特的帮助下,奥古斯丁把就近的不列颠人地区的主教和神学家召集起来,在维卡斯和西撒克逊交界处至今英语中仍然称为“奥古斯丁奥克”即“奥古斯丁像树”的地方开了一个会。开始时,他兄弟般地规劝他们与他一道保持公教的安宁,为了主,共同努力地向各族人民传播福音。这是因为,他们不是在正确的时间里守复活节星期日,而是把复活节星期日定在阴历十四至二十的这段时间里,这种算法是以八十四年为一轮的。此外,他们还沿用了许多其他有碍于教会统一的作法。在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之后,这些人对奥古斯丁及其同伴的规劝,恳求和批评仍然无动于衷,表示不同意奥古斯丁的看法。他们把一致相信基督的世界上其它所有教会置之脑后,宁可喜爱自己的传统。最后,神圣的教父奥古斯了以下面这段话结束了这场长时间的令人困扰的争论:
“让我们向使得人们共同一心地住在他们的父的家②的天主祈祷,祈求他向我们显示天主的迹象,向我们表明应该遵循哪个传统,应该怎样尽快地走向他的天国之门。请带来一个病人吧!谁的祷告能治好他的病,谁的信条和行动就是被天主认为是神圣的,大家就要遵行。”他的对手们十分勉强地接受了这一挑战。于是,一位双目失明的英吉利人被带了进来。他被交给不列颠的神父,可是他们的办法无济于事。最后,奥古斯丁迫于正义的需要,向灵我主耶稣基督之父跪了下来,祈求他恢复这位盲人失去的视力——这样,通过使一个人的眼睛发亮,他就能点燃许多信徒心中那光的恩惠。只见这个瞎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于是,所有这些不列颠人都公开表明奥古斯丁是带来天国光明的真正的先驱。他们接着承认,他们明白奥古斯丁给他们宣讲的道理确是公义之道。但是,他们又说,在得到自己人民的同意和允许之前,他们仍然不能放弃旧的风俗习惯,因此他们希望再开一次较为大型的宗教会议。决定召开第二次会议后,据说来了七个不列颠主教和为数更多的一批博学的人。这些人专门来自一个在英语中称为班戈纳伯格的声名显赫的修道院,据说当时的该院院长是迪努特。
这些准备参加上述会议的人们先去探望了一个曾一度和他们住在一起过隐士生活的圣贤,问他要不要听从奥古斯了的教导,放弃旧传统。这人回答说:“如果他是属天主的人,那么就听他的。”“怎么能证明他是属天主的人呢?”他们问。那位隐士答道:“我主说:‘我心里柔和谦卑,你们当负我的轭,学我的样式。’因此,如果这位奥古斯丁柔和谦卑,人们就可以相信他同样负着基督的轭,同时也要你们负同样的轭。但是如果他暴躁高傲,那便清楚地说明他不是属天主的人,我们也就不必听从他的话。”他们接着又问:“我们哪有办法看出这一点呢?”“这呀”,他说,“只要他和他的随从先到会场就行了。如果你们接近时他有礼貌地起身站起来,那么使知道他是基督的仆人,你们就要顺从他。但是如果他鄙视你们,当你们进场时,尽管人数多他也不屑于站起来,你们也就可以同样鄙视他。”
他们照那位隐士的话办了。碰巧,他们到场时奥古斯丁已在那儿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这些人见状,一下子生了气,说他傲气十足,于是决心和奥古斯丁唇枪舌战,毫不妥协。奥古斯丁说:“在许多问题上,你们的所作所为违背了我们的习惯。或者宁可说,违背了普世教会的习惯。但是,尽管这样,如果你们能在这三件事上依我,那么其它所有事情虽然不符合我们的习惯,我们也乐于忍耐。
这三件事是:在正确的时间里庆祝复活节;按照神圣罗马和使徒教会的习俗举行洗礼仪式——通过这一仪式我们便蒙天主重生;和我们一起给英吉利人宣讲主的福音。”可是,这些人回答说,所要求的这几件事他们一件也办不到,而且还说他们不能把奥古斯丁看成大主教。他们互相议论说:“不!如果现在他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那么在我们归他管辖之后,他对我们一定会多么不屑一顾。”
对这些人,据说奥古斯丁这位属主的人曾用威胁的口吻预言,如果他们不与自己的教友保持安宁,则势必要和敌人作战;如果他们不向英吉利人宣讲生命之道,则势必通过他们自己的手得到死亡的报应。由于天主审判的施行,他的预言后来一一应验。
原来,在此后,我们前面提到过的实力雄厚的英吉利王埃塞尔弗里思组织了一支大军对莱吉恩斯城(英吉利人称之为莱加卡斯特,不列颠人更准确地称之为卡尔莱吉恩)的这些持异端的人进行了大屠杀。埃塞尔弗里恩在摆好阵势准备出击时,发现他们的许多神父聚集在一起,与其他人分开,站立在一个较安全的地方(这些人来此地为参战的士兵向天主祈祷)。他查问了这些人的身份和他们聚集在那里的目的。这些神父大都来自班戈修道院。据说该院的修士人数如此众多,以致得分成七个部分,每部分不下三百人,而且都有各自指派的首领,完完全全靠自己的劳动生活。就这样,这些人中的许多人守斋三天后与其他人一道来到上述部队为士兵祈祷,由一个名叫布罗克梅尔的人负责保卫,免得他们在这样专心致志地祷告时死于野蛮人的刀剑之下。当国王埃塞尔弗里思了解到那些人来这里的目的后,说:“如果这些人嚷叫着祈求他们的神来反对我们,那么,尽管他们确实没有佩带武器,他们仍然在与我们作战——他们用咒语纠缠我们,为的是给我们带来不幸。”于是,他命令他的士兵先袭击了这些人,接着又摧毁了这支令人憎恶的军队的其他部分,然而,埃塞尔弗里思自己的军队也损失不少。据说在前来祷告的人中,有一千二百名在这次战斗中丧生,只有五十名逃脱。布罗克梅尔在敌人刚发起进攻时就和手下的人一道丢下应受保护的那些人不管,让他们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任凭刀剑屠戳。就这样,神圣的主教奥古斯丁的预言得到了应验(虽然此时他自己早已进入天国),这些持异端者因而从现世死亡的报应中认识到,他们曾经无视了要把他们永远拯救出来的忠告。
主历604 年,不列颠人的大主教奥古斯丁任命梅里图斯和贾斯图斯两人为主教。梅里图斯负责东撒克逊地区的传教。东撒克逊与肯特以泰晤士河为界,紧靠东海,其主要城市是泰晤士河沿岸的伦敦。这座城市是通过海陆交通到达那里的许多人进行贸易的商业中心。当时,统治这个国家的是埃塞尔伯特的外甥萨伯特(是埃塞尔伯特的姐妹丽库拉所生),虽然他仍在埃塞尔伯特的统辖之下。如前所述,埃塞尔伯特当时统管着远至亨伯河的所有英吉利各部族。
在这个地区经梅里图斯的传道而同样接受真理的福音后,埃塞尔伯特在伦敦城建造了圣保罗教堂,这里,将设立梅里图斯本身及其继承者们的主教座堂。奥古斯丁任命的另一个肯特主教贾斯图斯就在罗切斯特城担任教职。英吉利人称这座城市为罗弗斯凯斯特莱,源由于“罗弗”这个名字。罗弗曾经担任过这个城市的市长。罗切斯特在坎特伯雷以东大约二十四英里的地方,城里有国王埃塞尔伯特建造的圣安德鲁教堂。就象给坎特伯雷的主教很多捐赠那样,埃塞尔伯特也有不少捐赠给这两个教堂的主教。此外,他还赠送了土地和财产,以便更好地供养那些同这些主教一道生活的人。此后,天主所宠爱的教父奥古斯丁去世了,他的遗体被安放在我们提到过的圣彼得一圣保罗教堂的旁边(在门的外面)。这是因为当时这座教堂尚未建好,也还没有正式举行祝圣仪式。但是,教堂刚一举行过祝圣仪式,他的遗体就被移了进来,体面地安葬在教堂的北面小教堂里。这个小教堂里还埋葬着除西奥多和伯特沃尔德以外的后来的所有大主教,西奥多和伯特沃尔德被埋葬在教堂里,因为那座小教堂容纳不下更多的遗体了。差不多就在小教堂的中央,有一座纪念神圣教皇格雷戈里的祭台。每逢安息日( 即星期六。——译者),那个祭台的神父都隆重举行纪念这些死者的弥撒仪式。此外,在奥古斯丁的墓上写着以下墓志铭:
“这里安歇着坎特伯雷的第一任大主教奥古斯丁阁下。他生前受罗马城主教神圣的格雷戈里的派遣来到这里,在天主的支持下通过展现神迹,赢得了国王埃塞尔伯特和他的百姓,使他们放弃偶像崇拜而皈依基督教。他在平静地结束了自己的任期后,于该国王在位时的5月26 日去世。”
奥古斯丁的主教继承人是劳伦斯,他是奥古斯丁在生前就任命的。奥古斯丁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在他去世后,当时尚处草创阶段的教会的地位会由于哪怕在很短的时间内缺少一名教收人员而动摇。劳伦斯在教会里也同样以教会的头一个教收人员即最神圣的使徒之首彼得为榜样。
据说,彼得在罗马为基督教会打下基础后,不但任命克莱蒙为他的继承人,还任命他为传播《圣经》的助手。劳伦斯就任大主教后,十分勤勉地致力于扩大他见到已经牢固建立起来的教会的基础,并通过经常的至善的劝导,以自己虔诚尽心的工作为永久示范,进一步地建设和发展教会组织。简而言之,他不仅细心关照当时英吉利人组织起来的新教会,而且还细心关照由不列颠原来的居民以及与不列颠相邻的爱尔兰岛上的苏格兰人所组织的教会。对这些苏格兰人,他倾注了一个作为教牧人员关怀。原来,他一得知上述国家的苏格兰人在生活和信仰中有许多方面与教会的规定不相吻合(就象当时不列颠岛上的不列颠人一样),特别是他们没有在正确的日期里庆祝庄严的复情节,而是象我们前面说过的那样,认为应该在阴历十四和二十之间守我主的复活日,就立即和他的主教同仁给他们写了一封劝导信,恳求、告诫他们紧密地与遍布世界各地的基督教会保持和睦统一,一道遵守普世教会的规则。这封信是这样开头的:
“致苏格兰各地的主教和修道院院长,我们最亲爱的兄弟们——天主的众仆之仆主教劳伦斯、梅里图斯和贾斯图斯。由于教廷(根据它在世界各地的习惯作法)把我们这些人派到这些西方地区,向这里信奉异教的人传教,所以我们碰巧进入了这个称为不列颠的岛屿。我们没有经验,以为这里的人们也遵行普世教会的习惯方式,因此对不列颠人和苏格兰人同样怀着崇高的敬意。可是,在与不列颠人相处一段时间后,我们以为苏格兰人会好些。可是现在,我们从来到上述这个岛上的主教达甘以及来访的在法国任修道院院长的哥伦班身上发现,原来苏格兰人与不列颠人在生活方式方面竟相差无几:来见我们的达甘主教不仅不同我们一道进食,甚至不愿意在我们吃饭的房间里用餐。”劳伦斯和他的主教同仁还写了一些符合他的地位的信给不列颠的神父们,竭力鼓励他们维护普世统一。可是,他的努力究竟取得多大成功,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约在此时,伦敦主教梅里图斯去罗马,与教皇卜尼法斯共同磋商有关英吉利教会的一些紧要事宜。在第十三个小纪福卡斯皇帝八年的2 月27 日,梅里图斯出席了由最可敬的教皇召开的意大利主教会议。这次会议意在制定出一些有关修士生活以及确保修士安宁地位的法规。梅里图斯参加会议的目的是,通过签署这些根据制度所制定的法令,他可以用自己的职权认定它们,然后把它们带回英吉利各教会去执行和遵守。此外,他还带回了罗马主教写给天主所宠爱的大主教劳伦斯和所有教士的信件,以及他写给埃塞尔伯特王和英古利人民的信。这位卜尼法斯是自神圣的俗雷戈里起的第四个罗马主教。在他的极力恳求下,皇帝福卡斯把一座在罗马的叫潘西恩的似乎是代表诸神的古庙赠给基督教会。卜尼法斯清除了神庙里的污秽,把它建成了一座纪念圣母和所有基督的殉道者的教堂。这样,在魔鬼被排除出去之后,众殉道者就可以在这里受到纪念。
第五章 国王埃塞尔伯特和萨伯特死后,他们的继承人再次刮起偶像崇拜的歪风;梅里图斯和贾斯图斯因此离开不列颠
主历616 年,也就是奥古斯丁及其随从被派到英吉利传教后的第二十一年,肯特王埃塞尔伯特在现世上非常荣耀地统治了五十六年后进入天国的永福之中。事实上,他是英吉利的第三个国王,统治着作为南北分界线的亨伯河及与其连接的边界以南的所有地区,但是,在所有国王中他第一个升入天堂。原来,第一个与埃塞尔伯特一样拥有类似君权的国王是南撒克逊王艾拉;第二个是在他们的语言中叫作凯奥林的西撒克逊王卡伊琳;第三个就是我已说过的这个肯特人之王埃塞尔怕特;第四个是东英吉利的雷德沃尔德王,他于埃塞尔伯特在世时就已着手夺取自己国家里的王位;第五个是住在亨伯河以北的那些人即诺森伯里亚人的国王爱德文,他作为不列颠岛上最强大的国王,统治着除肯特人以外的英吉利人和不列颠人,他还把夹在爱尔兰和不列颠之间的不列颠人的梅万尼安二岛③纳入英吉利管辖范围;第六个是十分虔诚的基督教徒奥斯瓦尔德,他也是诺森伯里亚王,统治着同样的疆域;第七个是爱德文的兄弟奥斯维,有一段时间他几乎一成不变地统治着爱德文的那片疆土,后来他征服了住在不列颠北部的大部分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把他们变成附属国国民。不过,我们将在下文记述这些事情。埃塞尔伯特王于2 月24 日去世,从他接受基督教起到去世,整整二十一年。他被埋葬在使徒彼得一使徒保罗教堂内的圣马丁小教堂里,那里还埋葬着王后伯莎。这位国王,由于他的明智政策,给他的臣民带来种种利益。除此之外,他还接受了贤人会议的建议,仿效罗马人的作法给他的臣民制定了各种法令。 这些以英文写成的法令他们至今仍在遵守和执行。他在这些法令中第一次规定了偷盗教会、主教或其他神职人员财产的人应该怎样赔偿。其用意显然在于保护这些机构和个人——他接受了这些机构和个人,同时也接受了他们的信条。
上述埃塞尔伯特的父亲是艾尔明里克,祖父是奥克塔,曾祖父是埃里克,又叫奥伊斯克。由于奥伊斯克的缘故,人们都习惯地把肯特王叫做奥伊斯克王。塔里克的父亲叫亨吉斯特,前面提到,他和他的儿子奥伊斯克接受弗蒂俗尔恩的邀请,最先进入不列颠。可是在埃塞尔伯特去世后,他的儿子伊德鲍尔德登上了王位;使本来就很年轻、脆弱的教会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原来,他不仅不信基督教,而且还如使徒所说的甚至在外邦人中间也未曾听到过的乱伦而受到损害——他与他父亲的妻子(埃塞尔伯特的第二个妻子)结了婚。这两个可怕的罪孽使他的臣民有了重蹈覆辙的理由(这些人在他父亲在位时,或出于对国王的爱戴或出于对国王的惧怕,都服从信仰和贞洁的章法),但是,这个不信教的国王并不缺乏来自上天对他的鞭打,责罚——他经常处于疯狂状态,污魔缠身。
此外,东撒克逊王萨伯特之死也给教会带来了更大的不安和动乱。萨伯特进入永恒的天国后,留下三个仍然信奉异教的儿子来继承他在人间现世王国统治权。萨伯特一死,这三个原来于父亲在世时曾似乎有所节制的儿子,立即公开崇拜起偶像,并且让他们治下的百姓也无拘无束地进行偶像崇拜。每当见到主教在教堂里于举行神圣的弥撒仪式后给人们分发圣体时,出于野蛮和不可避免的无知而变得傲气十足的这些王子总要问(如人们所普遍传说的那样):“为什么你们不把当时分给我们的父亲萨巴(他们通常这样称呼他)、现在还继续分给教堂里的那些人的白面包也分给我们呢?”这位主教回答说:”如果你们愿意在你们父亲受洗的美好的圣水池里受洗,你们就可以享用你们的父亲曾享用过的圣洁的面包。但是,如果你们污蔑生命之水,那么你们就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这生命的面包。”
那些人回答说:“我们不愿受洗,因为我们知道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希望吃点面包提提神。”这位主教多次热忱地告诫他们说,除非接受最神圣的洗礼,任何人不得领受这种最神圣的圣体。于是最后,他们大发雷霆,对主教说:“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对你提出的这一小小的请求,那么从今之后,你不得居住在我们这一地区。”随之,他们驱逐了他,命令他和他的所有随从离开他们的王国。
主教被撵出来后,来到肯特,同劳伦斯、贾斯图斯两位主教同仁商讨处理此事的良策。最后,他们一致认定,与其毫无收获地呆在野蛮的背教者中间,不如回到自己的国家去,无忧无虑地事奉主。所以梅里图斯和贾斯图斯先离开不列颠撒到法国沿岸去,想看看事态的发展。然而,这些撵走传播真理的传教士的君王们,并没有长期沉溺于魔鬼崇拜而不受惩罚——他们连同他们所带领的军队都死于一次与格维莎斯部族的战斗之中。但是,虽然这些罪魁祸首遭到了毁灭,然而一度受煽动而走上邪道的普通百姓却不能纠正自己的过错,不能重新恢复纯朴的信德,回到基督里的博爱中来。
第六章 劳伦斯在受到使徒彼得的惩戒后使伊德鲍尔德王皈依基督;伊德鲍尔德迅速把梅里图斯和贾斯图斯召回到不列颠传教
劳伦斯在准备跟随梅里图斯和贾斯图斯放弃不列颠的前一天晚上,令人把他的床铺移放到我们前面曾多次提及的使徒彼得——使徒保罗教堂里。在那里他流着眼泪为教会的地位对天主作了许多祷告,接着就上床休息,准备睡觉。在夜深人静之际,最神圣的使徒之首出现在他面前,用细鞭子把他狠狠地抽打了好一阵子,并且带着使徒的威严责问他为什么要丢下自己所负责看管的羊群,还问他在他自己跑掉之后想把这群被狼群包围的羔羊交给哪一个牧人看管。“你难道忘了我的例子吗?”他说,“为了基督托付给我的那些作为他的爱的象征的子民,我带过镣铐,挨过鞭打,进过监牢,受尽苦难,最后承受了死亡,死在异教徒和基督的敌人手里,而且死在十字架上,这一切都是为了和基督同获冠冕。”劳伦斯这位耶稣基督的仆人,在受到神圣的彼得的抽打和劝诫之后,顿然醒悟,一大早就直接跑去见国王。他撩开衣袍,让国王看看他被怎样可怜地打得皮开肉绽,痛苦异常。国王大吃一惊,问谁竟敢如此大胆抽打这样的一个人?当国王知道主教为了拯救他而受到基督的使徒如此严厉的抽打后,不由得十分敬畏。因此,他诅咒了一切偶像崇拜,抛弃了非法的婚姻,信奉了基督教,而且在接受了洗礼之后,竭尽全力,从各个方面考虑和协助教会事业。他还派人到法兰西去召回梅里图斯和贾斯图斯,命令他们回到各自的教会去自由传教。于是,这两个主教在离开的那一年又重返:贾斯图斯回到他曾在那里担任主教的罗切斯特;但是,至于梅里图斯,伦敦人却不接受他为主教,他们宁愿拜服于那些崇拜偶像的大祭司。
这是因为,伊德鲍尔德不象他父亲那样拥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不顾伦敦异教徒的敌视和反抗而恢复梅里图斯在他原教会中的主教职位。尽管如此,伊德鲍尔德本身及其所有臣民毕竟还是从皈依主的那一天起就热忱地遵行天主的诫命,而且后来,他也在最神圣的使徒之首的修道院里建造了一座纪念圣母的教堂,由梅里图斯大主教主持祝圣仪式。
这位伊德鲍尔德王执政期间,有福的大主教劳伦斯升天,于2月2 日被埋葬在圣彼得的修道院和教堂里,紧靠着他的前任奥古斯丁。伦敦主教梅里图斯在他以后继任坎特伯雷教会主教,成为自奥古斯丁起的第三任大主教。此时,贾斯图斯仍然在世,统管着罗切斯特教会。这两位主教不辞劳苦地管理着英吉利教会,因而收到不少罗马教会的主教卜尼法斯寄来的劝诫信。
卜尼法斯是继多斯德迪特之后于主历619 年开始统治该教会的。梅里图斯虽身体虚弱,就是说,虽由于受痛风折磨而虚弱,但他的思维仍然清醒而敏捷。他成功地超越一切人间俗事,而热衷于永远值得向往,追求和热爱的天国的事。他因其肉体出身而高贵,但因其心灵境界的高度而更加高贵。总而言之,我将复述一个说明他的巨大威力的例子。这样,其它的就可以理解了。有一次,坎特伯雷城由于疏忽而失火。火势在城里不断蔓延,而且越来越猛,没有一个人有办法用水把它浇灭。最后,城里的大部分地方几乎都被烧光,而凶猛的大火仍朝着主教的住宅方向扑来。坚信天主一定会在人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助一臂之力的主教令人把他扶到屋外,对着这到处乱钻的猛烈的火焰。火势最凶猛的地方是四位受到尊崇的殉道圣徒的墓地。主教由仆人扶到那里,带病开始祷告,以消除那些强壮的人们拼尽全力而无法消除的危险。只见推动人势在城里到处蔓延的向北刮来的风一下子改变了方向,朝南刮去,狂风因而退走,先使正对面另一边房子免受其害,接着它的力量迅速减弱,而且很快就完全消失。与此同时,大火也同样迅速减弱,随之完全熄灭。
因为这位属天主的人的心里剧烈地燃烧着神圣的仁爱之火,因为他经常用不断的祷告和劝告来制服空中掌权者的风暴而使自己和自己的人免受侵害,所以他现在可以理所当然地战胜现世的风火,使自己和自己的人安然无恙。
这位主教在管理教会五年之后,于伊德鲍尔德在位时进入天堂。主历624年4 月24 日他被安葬在前面经常提到过的最神圣的使徒之首的修道院和教堂里,与他的教父们在一起。
罗切斯特教会的主教贾斯图斯立即继任大主教。他为罗马努斯举行了圣职仪式,取代他担任罗切斯特主教,因为我们曾提到过的多斯德迪特的继承人,教皇卜尼法斯已经授权他任命主教。教皇的授权书是这样写的:
“卜尼法斯致我亲爱的兄弟贾斯图斯。不仅从您给我的信中,而且从上天给您的您在工作中所取得的完美成绩中,亲爱的兄弟,人们可以看出您也是怎样虔诚而热情地传播基督的福音的:全能的天主没有抛弃他的名字的含义,也没有忘记您的劳动果实,因为他已经忠实地向福音的传播者们保证(《马太福音》第 28 章第20 节。):‘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天主在指派给您的事业上所表现出来的仁慈特别说明了这一点——他打开了异教徒的心扉,使他们接受了您所传播的独一无二的奥秘:他把仁爱许给了您,从而以巨大的报酬使阁下您的值得接受的事业变得荣耀,因为他自己通过使您的以您的天赋才能所经营的最忠实的生意(《路加福音》第 19 章第15 节。)大获盈利,已经为您所能宣传的千秋万代的事业奠定了基础。您得到这样的酬报,是因为您坚持不懈地做好了指派给你的事务,以值得称赞的耐心期待着那些百姓获得救赎;还因为,您被授权拯救他们,这样,他们就会从您的功绩中得到一些好处,如主所说(《马太福音》第 10 章第22 节。):‘唯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您耐心的期待,您所具有的恒忍的美德因此拯救了您,使得那些异教徒的心,在根除了天生的和迷信的疾病后有可能赢得救世主的怜悯;
在收到我的儿子阿杜尔沃尔德王(即伊德鲍尔德)来信后,我得知,我亲爱的兄弟,您是运用了多么渊博的神圣福音的知识,才使他相信真正的皈依和不容置疑的基督教。因此我,由于坚信天主伶悯的坚忍,认为,在您传教之后,不仅阿杜尔沃尔德王的臣民,而且连阿社尔沃尔德王邻国的居民,都会得到彻底的拯救。这样,正如记载所说,您可以仗着您那完美的工作,从天主,所有善人的奖赏者那里,得到一份报偿,而且,所有的民族都接受基督教奥秘这件事可以清楚地表明‘他的量带通编天下,他的言语传到地极’。( 《诗篇》第 19 篇第4 节。)
“此外,我出于内心的慷慨,要托我这封信的持信人转送给您,我的兄弟一件只准您在举行最神圣的奥秘仪式时才使用的披肩,并且授权您在必要时借助于主的怜悯委任主教,使得基督的福音能通过许多人的宣讲更好地传播到尚未皈依的所有各民族中去。因此,兄弟您应该怀着真诚之心,热忱地维护由于教廷的恩赐才得到的这种权力,认真思索您所收到的将来要披在肩上的这一无上荣耀的披肩究竟象征着什么。您应该祈求主的怜悯,力图证明您是一个能够带着更加完美而不是堕落的灵魂把我们送给您的酬礼展示在将来的最高审判官的审判席前的那种人。最亲爱的兄弟,天主保佑您平安!”
·第九章 爱德文王的统治;前来向他传播福音的波莱纳斯首先教育他的女儿和其他同她在一起的人接受基督教的奥秘
差不多与此同时,由于我们曾提到过的那位波莱纳斯的传教,诺森伯兰人即住在亨伯河以北地区的英吉利人也和其国王爱德文一道信奉了信仰的福音。在接受基督教和天国的一片好兆头中,准许给爱德文王在人间统治的疆域扩大了,因而权力也更大了:他征服了原先英吉利人和不列颠人居性的全部不列颠沿海地区,这是他以前的历代英古利王从来没有做到的事。此外,如前所述,他还把梅万尼安二岛纳入英吉利管辖范围。这两个岛屿中靠南端的那一个较大,土地较肥沃,生产的粮食也较多,据英吉利人估算,大约可容纳九百户住家;另一个岛屿可容纳三百户住家或略多一些。
这个地区的人民接受基督教是因为上述国王和埃塞尔伯特的女儿埃塞尔伯格,又名塔塔结婚,从而跟肯特诸王有了亲戚关系。最初,当爱德文派人向当时的肯特王伊德鲍尔德即塔塔的兄弟提婚时,得到的回答是:一个基督徒女子不能跟异教徒结婚,否则天主的信仰和圣事就会因结交这样一个丝毫不懂得敬拜真正天主的国王而受到亵渎。爱德文王听了使者所转达的这一答复后答应说,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做出任何事情违背塔塔所宣誓信奉的基督教;相反,他将允许她和她男女侍从,神父和随员按基督教方式遵守基督教教规,举行他们的宗教仪式。他同时不否认自己不服从于这一种宗教——这样,就能经过贤明人士的审查证明它对天主来说更为神圣更为合适。
就这样,这位女子许配和嫁给了爱德文王。根据所作的约定,为天主所宠爱的波采纳斯被任命为主教并随同她前往。通过每天的劝诫和所举行天主圣礼仪式,她和她的随从的信仰会更加坚定,从而在同异教徒相处时不受玷污。
波莱纳斯是由大主教贾斯图斯于主历625 年7 月20 日左右任命为主教的,他这样跟随上述的少女到爱德文王处似乎只是作为他们世俗婚姻的随从,但他实际上却一心一意地设法使他所在的整个国家认识真理。这样,他就可以象那位使徒所说的那样,把她作为童贞女献给基督这个唯一真正的丈夫(《哥林多后书》第 11 章第2 节。)。
他来到这个地区以后,在天主的帮助下努力劳动,不让跟他一道前来的人放弃他们的信仰,同时尽一切可能通过传教使一些异教徒皈依信仰的恩惠。但是,如使徒所说(《哥林多后书》第 11 章第4 节。),虽然他为了福音长期劳动,“此等不信之人,已被现世的神蒙蔽了心眼,不让基督荣耀福音的光照着他们”。
他们到达那里的第二年,西撒克逊王奎切尔姆派来了一个叫尤莫的暴徒,企图一下子吃掉爱德文王和他的王国。此人随身带着一把专门为此目的而浸过毒液的双刃短剑,这样即使剑刺的力量不足,爱德文王不被当场刺死,他也会因染上毒药而死。这个尤莫在复活节的头一天来到国王处。国王当时住在德文特河畔,那里有一国王庄园。尤莫伪托给他的主子传话而进入庄园,他在巧妙地重述着他伪托的使命时,出其不意地一跃而起,从外衣下拔出短剑刺向国王。国王最忠实的亲兵利拉见状立即扑向前去(因为身边没有防御器械可以保护国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锋利的剑刺。可是暴徒那短剑刺得那么凶,那么远,它不仅戳穿了利拉使他当场毙命,而且还捅伤了国王。这一切刚发生,四面八方的武器一齐刺向这个暴徒。混乱中,他又用那把带血的剑刺死另一个名叫福瑟尔的亲兵。
碰巧的是,就在同一个最神圣的主的复活节的晚上,王后给国王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伊恩弗莱德。在国王当着波莱纳斯的面,为女儿的诞生向他的神祗感恩时,主教却向主基督表示感恩,他同时补充说,由于他祈求了基督,才使得王后安全而没有巨大痛苦地生下了她的孩子。国王听后十分高兴。他许诺说,如果基督可以保佑他的生命,并使他打败那个派出刺客刺伤了他的国王,他将抛弃偶像崇拜,供奉基督。为了表明他将履行他的诺言,他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主教波莱纳斯,由他奉献给基督。
在神圣的圣神降临节这一天,伊恩弗莱德戍为诺森伯里亚人中第一个接受洗礼的人,同受洗礼的,还有王家的另外十一个人。
这时,国王的剑伤已经痊愈。他组织了一支大军进攻西撒克逊王国。战争开始时,他或杀死或活捉了他认为企图暗算他的人。不过,尽管他从保证供奉基督的那一天起就不再崇拜偶像,但是在他凯旋回国后,他并非不经过进一步劝导就立刻接受基督教圣事。起先他注意在闲暇时更认真地从可敬的波莱纳斯口里全面了解基督教的道理,并同那些他认为比较贤明的贵族一起商议,向他们征求处理这些事情的良策。此外(由于他是一个天生的极为明达的人)他时常独自一人长时间坐着,表面上虽一声不响,但内心里却在思考许多事情。他反复惦量的是他该怎么办,该信从哪一种宗教。
约在此时,爱德文碰巧接到教廷主教卜尼法斯的信件,规劝他接受基督教,信的形式如下:
罗马城教会最神圣的使徙教皇卜尼法斯写给强大的英吉利王爱德文的信件抄本。
“天主的众仆之仆、主教卜尼法斯致强大的英吉利王爱德文“虽然无法用凡人的言词来表达最高神的威力(因为它包含在自身那说不出、摸不着的永恒的伟大之中,即使再聪明的人也无法概括和阐明它究竟有多伟大),可是,由于天主的慈爱在打开通住它自己的心扉的大门之后,确通过神秘的灵感仁慈地向人们的心田灌输将会得到显现的有关它自己的事,所以我认为,对您表示我的作为主教的关怀,和您谈谈这一丰富的基督教的宝库是有好处的,这样,在使您同样理解我们的救世主下令向各族人民所传播的基督福音后,我就可以向您提供拯救您的办法。尊贵的天主一声令下,创造了万物——苍天,大地,海洋以及它们里面的一切事物。他因此以他的怜悯,以他永恒的福音的智慧把世界万物划分成各得其所的等级,又以圣灵的协调性,把它们安排得有条不紊,接着他用泥土按照祂的形象造出了人,并赐给了人优越的奖赏使他管理万物,保证他们永生,以确保人们服从他的诫命。于是这位天主,即圣父、圣子和圣灵这不可分割的三位一体,便因此被人类忠诚不渝地甚至从日出直到日落朝拜并尊崇为世界万物和他们自己的创造者:帝国的最高荣耀,国家的巨大权威都谦卑地拜服在这个天主面前,因为所有王国的权威都是根据祂特定的旨意而赋予的。因此,在帮助祂所创造的万物的过程中,在使人们认识他的同时,他仁慈地、奇迹般地以圣灵之火点燃了甚至居住在地极的那部分人的冰冷之心。
“我猜想,陛下您比我更清楚地了解救世主是怎样仁慈地启迪了我的孩子奥杜鲍尔德国王陛下和他治下的各族(因为他的国家与您相距这么近)。因此,我有一定把握认为,通过他的神圣的坚忍,这个奇妙的礼物正被赐赠予您。因为我确已获悉,被视为您的身体的一部分的王后陛下已接受了神圣的洗礼,获得了重生,从而以永恒的酬报,使自己受到启迪。所以我认为,满怀着内心的慈爱之情,在这封信里对陛下您进行规劝是适宜的。其目的是使您鄙视偶像和偶像崇拜,鄙视他们神庙的可怜愚蠢,鄙视欺诈骗人的妖言,从而相信天主——全能的父、他的儿子耶稣基督和圣灵。这样,您有了这一信念后,您就会被神圣的不可分割的三位一体行事的大能,把您从魔鬼的桎梏中救出来,让您共享永生。
“偶像崇拜遭受毁灭的例子,可以充分地告诉您,那些崇拜偶像和坚持致命的迷信偶像崇拜的人深深陷入了多么巨大的过错和罪恶,因此,《诗篇》作者是这样说他们的(《诗篇》第 96 篇第5 节。):‘万邦的众神都属魔鬼,但主创造了苍天。’他还说(《诗篇》第 115 篇第4—8节。):‘他们有口却不能言。有眼却不能看。有耳却不能听。有鼻却不能闻。有手却不能摸。有脚却不能走。造他的要和他一样,凡信他的也要如此。’
这是因为,经下等人和一般臣民之手,用容易腐坏的物质所造出来的神是没有能力帮助任何人的——就是说,通过工匠的工艺你只赋予它们四肢之形,却没有赋予生命。你不搬动这些神,它们就不会走路,就象被固定放在一个地方的石头一样;它们被这样建造起来,没有知觉,麻木不仁,既不能帮人也不能损害人。因此,不管我们怎么斟酌,怎么鉴别,也发现不了你们是以什么样的盲目性崇拜和追随你们自己赋之于形体的神象,“因此,您现在有必要接受那曾经救赎过人类的神圣的十字架的标记,从心底里清除掉魔鬼对您所进行的难以捉摸的可恶的欺骗:这些魔鬼一向为非作歹,嫉妒天主的慈爱。您应该动手把用手工制作品拼凑起来的迄今为止一直被你们奉为你们的众神的神像重重地砸碎,因为把从来就没有一丝生命而且不可能从它们的塑造者那里获得任何感情和知觉的神像砸碎,这件事本身就清楚地向您表明你们一直崇拜的东西原来却是一文不值的。
相反,从主那里接受了生命之气的您毫无疑问地要比人工塑造出来的神要宝贵得多。因为,经过无数代和千百万年之后,天主让您从他创造出来的第一代祖先那里脱胎而出。因此,您应该来跪拜创造了您并赋予您生命之气的天主。为了给您赎罪,祂差遣自己唯一的儿子,以便把您从原罪中解救出来,然后在把您从腐朽邪恶的魔力中拯救出来之后,以天上的补赏来酬报您。
“您应该听从传教士的话,接受天主的福音,(这些传教士是向您传递天主福音的使者)。这样,正如已经不止一次所指出的那样,在您相信了天主全能的父,圣子耶稣基督以及圣灵和不可分割的三位一体之后,在您摒弃了魔鬼的观念并拒绝了可恶狡诈的敌人对您的引诱之后,您就可以通过圣水和圣灵蒙您所信仰的天主得以重生,然后再凭着祂的恩惠,在永恒荣耀的光明中与祂同在。
“此外,我还给您送去了您的庇护者,使徒之首,神圣的彼得对您的祝福,送去了一件用金子装饰的衬衫和一件在安基拉制作的斗篷。我祈求陛下您能欣然接受这一礼物。您知道,这是我怀着同样的感情赠送给陛下您的。”
教皇还写了如下一封信给王后埃塞尔伯格。
罗马的教皇最神圣的享有使徒地位的卜尼法斯写给爱德文王的王后埃塞尔伯格的信件抄本。
“天主的众仆之仆,主教卜尼法斯致我的女儿埃塞尔伯格王后陛下:
由于我们的救世主的慈爱和大力保佑,人类已经获得了可以拯救自己的办法(由于他流了宝贵的血,人类已从魔鬼的桎梏中解脱出来)。用各种各样的办法逐步、巧妙地使万国人民认识天主的名,有可能使他们接受基督教奥秘和认拜他们自己的造物主。您本身的例子就清楚地表明这一点——您接受了赋予陛下您心灵的来自上天的礼物,通过神秘的洗礼获得了重生。因此,我的心为了主慷慨地送给您的这一巨大的恩惠而欣喜跳跃。因为,他因您的信仰点燃了一颗正宗教义的火星。这样,他在以后不仅可以容易地在他的恩爱之中点燃您的丈夫——国王陛下心中的火焰,而且还可以容易地点燃您的所有臣民的心中的火焰。
“那些向我报告我的儿子——国王奥杜鲍尔德陛下今人称道他皈依了基督的人还告诉我,陛下您(在接受了基督教的奇妙奥秘之后)在德行和其它在天主看来永远合意的方面也是光彩夺人,卓越无比;您一直努力坚持不信偶像,不进神庙,不受那些可笑的妖言的诱惑,始终小心翼翼、忠贞不渝地爱着您的救世主;您一贯不遗余力地促使基督教发扬光大。然而,在我出于父爱般的感情,仔细而彻底地询问了您的丈夫——国王陛下的情况后,我了解到,他仍然供奉邪恶的偶像,仍然未表明他服从和听从传教士的话,这消息使我深感悲痛,因为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依然这样地尚未承认最高的,不可分割的三位一体。
所以,正如一个父亲所应该做的那样,我立即写信劝诫您——基督徒陛下。鉴于您现在有天主之灵的充分帮助,我鼓励您,一定要立即不停顿地努力,争取使他得助于我们的救世主——主耶稣基督的神力,与您一道成为基督教徒。这样,你们两人就可以同样地在纯洁无瑕的结合中保持着婚姻法。因为《圣经》上说( 《创世记》第 2 章第24 节。):‘二人成为一体。’当您的丈夫由于摆在你们之间的令人憎恶的谬误的蒙蔽,仍然与您的闪光的信仰格格不入时,怎么能说你们两人结成一体呢?
“因此,您一定要不断地祷告,以便从上天怜悯的坚忍中,求得使您丈夫教化的恩典。这样,由于性爱的结合,从某种意义上讲已成为一体的人们,就可以由于信仰的统一而在离开此生后永远成为伴侣。继续抓紧点,杰出的女儿,您应谨慎地向他传达天命以便尽最大努力,迅速地软化他的铁硬心肠,让他意识到您因相信天主而得到的奥秘是多么杰出,您因重生而理所应得的酬报是多么美妙。要用圣灵本身的启示来温暖他那冷酷之心。这样,在您不断鼓励下,当他结束了致命的偶像崇拜的麻木状态后,神圣信仰的温暖会启发他的理智,《圣经》里所说的(《哥林多前书》第 7 章第14 节。)‘不信的丈夫,就因着妻子成了圣洁,这句话也肯定会好象在您的身上得到充分的体现:为此目的,您已经得到了主的出于仁爱的怜悯,所以您应该报答您的救世主,报答祂给您大量的信仰的果实和许多美好的礼物。毫无疑问地,我将不断地祷告,祈求,希望您能借助于天主慈爱的保护,有力量完成这项工作。
“因此,在前面的这些话中我向您展示了我出于父爱而应尽的责任。我建议,一旦有信使前来,您就应该尽快地送来好消息安慰我,告诉我上天的神力如何通过您奇迹般地改变了您的丈夫和您的臣民的信仰,使始终关心和渴望听到您和您的臣民的灵魂受拯救的好消息的我在听到您的消息后感到安慰,同时使我在得悉神圣天恩的光茫更明亮地照耀着你们时,能够高兴地向天主即一切美好事物的赐予者以及神圣的使徒之首彼得表明这一切,并向他们表示充分的理所当然的感谢。
“此外,我还给您一面银镜和一把镶金的象牙头梳,作为您的庇护者,使徒之首神圣的彼得对您的祝福。我请求陛下您本着慈爱的精神收下这些礼物,您知道,我正是本着这种精神给您送去这些礼物的。”
教皇卜尼法斯在听到有关爱德文王和他的百姓的得救消息时所写的信件产生了很大的作用。此外,爱德文王在被流放而住在盎格鲁王雷德沃尔德宫廷期间,仁慈的天主惠告他一则来自上天的讯息,极大地帮助他理解和接受美好教义的圣训。波莱纳斯当时意识到,国王高傲的心灵不会屈就于卑贱的拯救方法,不会屈就于接受会使人重生的十字架的奥秘。为了不但拯救国王的臣民还为了拯救国王本身,他辛勤地劝诫人们,不断地向仁慈的天主祷告。最后他的灵感告诉他(因为这是最有可能的事),爱德文先前曾得到一则来自上天的讯息,而这则讯息又是什么性质。于是,他一点也不拖延,立即劝诫国王履行他在得到那则讯息时所许下的如果他能从当时困境中摆脱并成为国王时愿做哪些事情的诺言。
这则息讯总是这样的。爱德文的前任埃塞尔弗里思曾残酷地驱赶他,迫使他秘密地躲藏过许多地方和许多国家,他作为一个被放逐者,漫游了多年,最后,终于来到了雷德沃尔德王所在地,祈求他拯救他的性命,使他免受死对头的追逐、搜捕。雷德沃尔德愉快地接待了他,并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后来,埃塞尔弗里思听到有人在那个地区见到爱德文,他和他的随从正自由自在地住在雷德沃尔德的王宫里,于是派出使者,许给雷德沃尔德一大笔钱,以设法弄死爱德文,但遭到拒绝。于是,他接二连三地派出使者,许给雷德沃尔德更多的金钱,并且威胁说,如果他的提议再受蔑视,他就要对雷德沃尔德发动战争。雷德沃尔德或因为屈服于威胁,或由于那笔贿赂而堕落,终于接受了埃塞尔弗里思的要求,答应要么亲自杀死爱德文,要么把他交给使者。爱德大的一个心腹朋友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跑到爱德文准备睡觉的寝室里(因为天已经黑了一个时辰了),叫出他,告诉他雷德沃尔德许诺了要加害于他的事。最后他说:“如果您愿意,我现在就把您领出这个地方,带到雷德沃尔德和埃塞尔弗里思两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爱德文对他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在这件事上我却不能接受您的建议,就是说我不能首先背弃我同这样一位伟大的国王所订立的盟约,因为他从未亏待过我,从未对我表现出任何敌意。不!我不会这样干。而且,如果我非死不可,我情愿由他舍弃我而死也不愿死在任何一个不如他高贵的人的手里——我现在已经无处可逃了。多少年来( 从童年时起,约有二十五年时间。),我象流浪汉似的在不列颠各处奔波,千方百计地躲避敌人的陷害。”这位朋友于是离开了,而爱德文则一个人呆在外面。他悲伤地坐在王宫前面,思绪纷乱,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该住何处去。久久地,他内心的痛苦折磨着他,无名的孽火侵蚀着他。忽然间,在夜深人静之际,他见到一个脸面和衣着都不熟悉的人慢慢地走近他。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尽管这个陌生人出现得这么突然。但是,这个向他走来的陌生人却同他搭起话来,问他为什么在其他人都已安然人睡的时候他却独自一人悲伤地警觉地坐在石头上。对此,爱德文反问道,他在屋内还是在星外过夜与他又有什么相干?这个人回答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伤心,警觉,为什么要独自呆坐在门外:我知道得很清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伤心,你所害怕的即将落到头上的灾难是什么。不过,你得告诉我,如果有人能够把你从悲伤中解脱出来,说服雷德沃尔德不要伤害你或不把你交到可能杀死你的敌人手里,你将给他什么酬报呢?”
爱德文对此回答说,他将把他所可能拥有的一切都送给那个人,作为帮他这次大忙的酬报。这个人接着又问:“如果除此以外,他还确保让你当上国王,让你的敌人全遭到毁灭,而且达到这样的程度:你不仅胜过你的所有先辈,而且在权力方面还超过你以前的所有英吉利王,那么你又将给他什么酬报呢?”爱德文由于受追问变得更坚定,毫不犹豫地答应说,他将给那个恩赐他这么多好处的人以应得的感谢。这时,这个人又第三次发问:“但是,告诉我,如果这个人在预卜了你将毫无疑问地得到这么多,这么大的好处之后,还能向你提出你的先人和亲属都未曾听说过的对你的生命和拯救都更好更有利的建议,你会不会服从他,接受他的忠告呢?”然而,爱德文却毫不迟疑地答应说,那个人把他从这么多这么大的不幸中解救出来,还使他登上王位,他一定要一切听从他。
这个人听了爱德文的这个答复,立即把右手放在他的头上说:“如果你看这个手势,要记住此时此刻我们的这次谈话,要迅速实现对我所许下的诺言。”据说,他说完这些话后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使爱德文有可能觉得出现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神灵。
年轻的王子继续独自坐在那里,他一方面愉快地沉浸在刚才得到的安慰中,另一方面又认真地思忖着刚才跟他谈那些话的人是谁,他究竟来自何方。这时,上述的那位爱德文的朋友来到他跟前,高兴地同他打了个招呼说:“快起身进屋,不要焦虑,不要烦恼,安心上床睡觉吧。因为,国王已经改变了主意,他不打算伤害你。相反,他打算信守自己的诺言,原因是,当他同王后私下谈起我曾告诉过你的他的那种想法时,王后阻止了他。她警告他说,因贪财而出卖处于逆境中的最好朋友以换取金钱,不,严重的是,抛弃比所有财宝更为珍贵的荣誉,这对于他这样一位杰出的国王,无论如何是不合适的。”无须赘言,这位国王做了如上所述的事:他不仅不把这位被放逐的朋友出卖给他敌人的使者,而且还帮助他登上王位。原来,过后不久,就在使者回国之时,雷德沃尔德组织了一支大军去征服埃塞尔弗里思王。埃塞尔弗里思率领一支显然弱小得多的军队(因为他来不及召集所有的力量组成大军)前来应战,却被雷德沃尔德杀死在麦西亚边境上的艾德尔河的东岸。在这次战役中,雷德沃尔德的儿子里根希尔被杀。就这样,正如他所得到的那则讯息所指出的那样,爱德文不仅避开了他的死敌埃塞尔弗里思的迫害,而且还在他死后继承了他的王位。
波莱纳斯发现,尽管他对《圣经》所作的种种宣传,国王仍迟迟不肯相信,仍习惯于在几个不同的合适时间里独坐一时(如前所述),认真地思索他该怎么办最好,思索哪一种宗教是他该信从的最好的宗教。于是,有一天,这位属天主的人走到他面前,把右手放在他头上,问他是否知道这个动作。当时,听到此话而浑身颤抖的国王要向他下跪,波莱纳斯赶快扶他起来,亲切地对他说:“看,由于主的允许,您从您所畏惧的敌人手里脱身;看,由于他的慷慨恩赐,您登上了您所渴望的王位。记住,要毫不迟疑地去履行您所许下的第三个诺言:接受祂的信仰,遵从祂的诫命!正是祂把您从现世的敌人手中拯救出来,把您高举到现世国王的荣耀之中。如果您从此服从祂通过我传达给您的意志,祂还可以把您从不幸的永久拆磨中拯救出来,而且还可以让您与他在天堂里共享永恒王国。”
爱德文听了波莱纳斯的话,回答说,他愿意而且一定会接受波菜纳斯传给他的基督教。不过他说,他仍然需要与他的一些贵族朋友以及主要大臣商量这件事,如果他们愿意与他持相同想法,他们就可以同他一道在生命之泉中献身于基督。波莱纳斯同意后,爱德文就按他自己所说的去办了:他召集贤明人士开会,逐个地问他们,这个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教义在他们看来究竟是什么教义,对现在所宣讲的这种新的对天主的崇拜他们有何想法。
对此,国王的祭司长科伊弗立即回答:“至于现在向我们宣讲的是何种教义,望陛下您明察。但是,至于我们迄今为止所遵奉的宗教,我完全可以对您说出如下的断言(当然,这是我认识到的):它既无效能又无益处:在您的臣民中没有人能比我更热心地崇拜我们的神祇了,但是尽管这样,许多人却从您那里得到比我更多的好处和更高的职务,他们无论做什么事,都比我更成功,无论想得到什么,都比我容易。如果这些神有什么本事,他们一定宁可帮助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热情周到地供奉他们。因此,只要您经过仔细考虑,认为新近向我们所宜传的这些东西更好更有力量,我们就应毫不犹豫地加以接受。”
国王的另一位贵族对科伊弗所作的这些明智的劝告和发言表示同意。他接着补充说:“陛下,在我看来,这个世上的人生(与我们不可确知的不间断的时间相比)就象一只麻雀飞进屋里又很快地飞了出去一样:冬天,当您和您的首领,仆人们在吃饭的时候。它从一个窗口飞进来,接着又从另一个窗口飞出去;客厅中间的火炉把屋子烤得一片暖和,可是外面却到处是雨雪交加的冬天。一旦它飞进屋里,就感觉不出冬天的风暴雨雪的凛冽;可是经过一阵短暂的宜人气候之后,它又会从你们眼前消失——它从冬天里来。又回到冬天里去。我们的人生稍纵即逝,对那些在这之前和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们当然一概不知。因此,我觉得,如果这种新的学问能告诉我们一些更有把握的事,那么它就值得我们信奉。”就这样其他长老和国王的大臣由于天主的启示,也都说了一些大体相同的话。
但是,科伊弗还说,他希望能更留心地倾听波莱纳斯本人讲讲有关他所宣讲的天主。当波莱纳斯遵从国王的意志作了宣讲后,科伊弗马上大声喊道:
“我早就知道,我们所敬拜的实际上一文不值,因为,很自然,我越想找出我们崇拜中的道理就越找不到。而现在,我可以明白地断言,这里所宣讲的真理是显而易见的,它能给我们带来生命、拯救和永远的恩典。因此,陛下,我建议,我们应立即誓绝并放火烧毁我们一直一无所获地奉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些神庙和祭坛。”
长话短说。国王公开表示,同意让神圣的波莱纳斯传播福音。他抛弃了偶像崇拜,宣布信受基督教。他令那位祭司长带头亵渎神庙、祭坛及其周围的栅栏。“好!遵命:”那位祭司长回答说,“因为出于真正天主所给予我的智慧,由我来摧毁我出于愚蠢而崇拜的那些东西,从而给全体人民树立一个好榜样,这不是比任何人都更合适吗?”他当即破除徒然的迷信,要求国王给他一套甲胄和一匹未阉割过的战马,以便让他骑上去摧毁偶像。原来,在这以前,祭司长不得披盗带甲,骑马也只能骑母马。他腰间佩着剑,手上拿着一把梭标,骑着国王的战马,向那些偶像奔驰而去。
人们见到这种情景,都以为他发了疯,但他并不因此而拖延亵渎神庙的时间。他刚刚靠近神庙,就把手中的梭标投向庙宇。由于懂得敬拜真正的天主,他欣喜若狂,命令他的随从放火烧掉神庙及其所有庭院。这个曾经摆着偶像的神庙可以在约克以东离约克不远的德文特河那边看到,目前称为戈德曼丁加汉。就在这个地方,祭司长在真正的天主的启示下,亵渎并摧毁了他自己曾经奉为神圣的祭坛。
就这样,主历627 年,即爱德文十一年,亦即英吉利人进入不列颠后约第一百八十年,爱德文王和他国家的所有权贵以及他的大部分国民信受了基督教,来到使人得以神圣重生的洗礼水面前。爱德文王是在约克的圣彼得教堂里于4 月12 日神圣的复活节这一天①接受洗礼的。这个教堂是爱德文为了洗礼在学习和接受指导期间用木头迅速建造起来的。他还把该城里的一个主教管区授予他的导师和主教波莱纳斯。此外他刚一成为基督徒,就听从波莱纳斯的建议,着手在同一个地方用石头建造起一座更为壮观的教堂,按计划要把他以前所盖的属于自己的小教堂围在中间。因此,他在原先的小教堂四周打下地基后,并在那里开始建筑一座方形的教堂。可是,教堂的墙壁还未建到所要求的高度,国王本身便惨遭杀害,因此,只好由他的继承人奥斯瓦尔德来完成教堂的建造。此后六年,即爱德文王统治结束前的六年,波莱纳斯一直是在爱德文王的赞许下在那个地区传播《圣经》的,那些命中注定将获得永生的人都接受了基督,接受了洗礼,其中包括爱德文王的儿子奥斯弗里德和伊德弗里德,他们都是爱德文王在流放期间与麦西亚的国王凯尔的女儿昆伯格王后所生的儿子。
此后,他的其他儿女,如他和王后埃塞尔伯格所生的儿子埃塞尔汉,女儿埃塞尔思里思和另一个儿子伍斯克弗里,也接受了洗礼。这些人中的头两个在还穿着接受洗礼时所穿的白衣裳的时候,就死去了,埋葬在约克的教堂里。奥斯弗里德的儿子伊夫伊与其他许多显贵和王室后代也都成了基督徒。据说当时,诺森伯里亚人的信仰如此强烈,他们想得到祝福圣水的愿望如此诚挚,以致有一次,波莱纳斯在和国王,王后来到名叫阿德格夫林的王室庄园后,在那里和他们一道住了三十六天,天天只忙着宣讲和指导: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没做,只忙着给那些从各地、各村蜂拥而至的百姓讲解基督的拯救的福音。他在作了这样的指导后让他们在格伦河里用赦免的圣水洗礼(因格伦河就在附近)。在以后诸王的年代里阿德格夫林王庄荒芜了,他们在一个叫作梅尔明的地方建造了另一座这样的处所。
这是波莱纳斯在贝尼西亚地区所做的事情。他还在同国王经常呆在一起的德伊勒地区,用流经卡塔拉克特村附近的斯韦尔河里的水施洗,因为当时那里的教会刚刚创建,不可能建造小教堂或专供施洗的处所。不过,在当时的一个王室庄园所在地坎波杜南,确实建造了一座教堂。这座教堂连同所说的整个城镇,被后来杀死爱德文的异教徒烧毁。后来的国王在洛伊迪斯这个地方建立了新庄园取代它。不过,那座教堂里的圣坛却幸存了下来,因为它是用石头砌起来的。直到今天,这个圣坛还保存在座落在埃尔姆特树林里的极可敬的院长和神父恩里德伍尔夫的修道院里。
爱德文对真正信仰的敬拜是如此热烈,以致还劝说东英吉利王、雷德沃尔德的儿子厄普沃尔德抛弃对偶像的迷信,使他和他的整个王国都接受了基督教和基督圣礼。事实上,他的父亲雷德沃尔德早在肯特就受过基督教奥秘的教育,但无济于事,因为他回来之后他的妻子和某些虚伪的导师又把他引人歧途。由于他对基督的信奉变得如此不单纯,因此他后来的处境比开头更糟糕:就象古撒马利亚人一样,他在供奉基督的同时仍供奉原来所供奉的神祗。所以,在同一个神庙里,他有一个向基督献祭的祭坛,又有一个向魔鬼献祭的小祭坛。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该地区国王奥尔德伍尔夫证实说,这座神庙一直保存到他那个时候,他幼年时还见过。
这位出身显贵行为卑贱的雷德沃尔德王是泰提路斯的儿子、伍法的孙子。正是由于伍法,东英吉利诸王才被称为伍芬斯。但是,厄普沃尔德信仰基督后不久,就被一名叫里克伯特的异教徒杀害。此后三年,东英吉利陷在谬误之中,直到厄普沃尔德的兄弟西格伯特登上王位为止。
西格伯特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可以说是对基督最虔诚,学问最渊博。他在他的兄弟厄普沃尔德在世时,于流放法国期间接受了基督教奥秘的教育。他一登上王位就设法使他的整个王国接受基督教。他的这种美好的努力在主教费利克斯的促进下,不断光大。费利克斯从勃艮第沿岸(他出生在那里并从那里出任圣职)去见大主教荷诺里乌斯,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愿望,因此被派到上述的东英吉利王国传播生命的福音。在那里,费利克斯的美好愿望确实没有落空。相反,这位在属灵的土地上耕耘的农夫获得了累累硕果,使那个国家的许多人接受了基督——就象他的名字所包含的美好的意义那样,他把那一整个从长期的不幸中被拯救出来的地区引领到信仰、公义和永福的恩典之中。他是在栋诺克城接受主教职位的:此后他一直担任这一职务,管理该城十七年,最后在那里平静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不过,波莱纳斯仍照样继续下去,同时还在林赛地区传播福音。林赛就在亨伯河南岸,它甚至一直伸展至海边。在那里,波莱纳斯首先使林肯的地方长官布莱卡和他的家人皈依主。他还在该城用石头建造了一座工艺精巧的教堂。由于长期失修或敌人糟蹋的缘故,该教堂的屋顶已经塌落,不过四周的墙壁至今仍然矗立着。每年,那里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一些治病神迹,以安慰怀着信仰到那里求医的病人。
贾斯图斯离开此世去见基督后,波莱纳斯就是在这座教堂里举行任命荷诺里乌斯接替他为大主教的神圣仪式。这一点,我将更便当地在下文给予说明。
皮尔但纽修道院的一个神父兼院长戴达一位信誉很高的人,告诉我修道院里的老者之一,(据他自己说)是于中午时分在靠近英语中叫做提奥伍芬加卡斯特的一座城市的特伦特河里由波莱纳斯为他施洗的,当时在场的还有爱德文王和一大群人,他经常描绘波莱纳斯,说他高个子,背略驼,一头黑发,瘦瘦的脸庞,长着一个瘦鹰钩鼻子,长相威严,令人肃然起敬。他还有一位名叫詹姆斯的助祭做他服务工作的帮手。詹姆斯一直活到我们这个时代。他显然是一位勤奋的人,在基督里和教会中享有盛誉。
据说那时爱德文所管辖的那部分不列颠十分安宁。正象人们现在仍在普遍传说的那样,当时,即使有一位妇女想抱着她新生的婴儿,从这一海边走到那一海边,走遍了全不列颠,她也不会遭到任何人伤害。爱德文王对他的百姓如此体贴,关怀,他看到路边有地方冒出清澈的泉水,就令人在其中的多数地方立下木桩,挂上铜碗,好让过路的行人喝水提神。那些过路人或出于对国王的极度畏惧,或出于对国王的极度崇敬,除了用于喝水外,从来不敢碰铜碗一下。此外,他在他的王国里享有极高的荣誉,不仅在战场上总有人在前面擎旗,而且在和平时期当他和他的亲兵们在各城市、乡镇或各郡骑马而过的时候,也总有擎旗者先行;甚至当他穿过街道到任何其它地方去的时候,他的前面也总是飘扬着罗马人叫塔法、英吉利人叫图夫的旗帜。
当时担任罗马教会主教的是卜尼法斯的继承人洪诺留斯。当他听说由于波莱纳斯传播了福音,诺森伯利亚人及共国王已经皈依了基督教,信仰了基督时,便给波莱纳斯送去一件披肩,同时还送了一封劝诫信给爱德文王。在这封信里,他怀着慈父般的感情,激励爱德文王去保证他和他的百姓永远保持,或者应该说进一步加深他们已经接受的对真理的信仰。这封信的内容如下:
“天主的众仆之仆、主教洪诺留斯致最杰出的儿子、最显贵的英吉利王爱德文:
在信仰崇拜基督教缔造者的炽烈感情的激发下,您的基督教信仰变得如此完美,它普照大地,世人皆知,给您的劳动带来了无数果实。因为,如您所知,您是作为国王,在全面听取了正宗的传道之后相信了基督,敬拜天主——您的王和造物主的,而且您是尽了人之所能,真心忠诚地献身于祂的:除了我们继续保持善行美德,承认祂是人类的创造者并敬拜祂,向祂祈祷外,我们还有什么能力把更好的东西奉献给我们的天主呢?正因为如此,我才象一个慈父所该做的那样奉劝您——最杰出的儿子,千方百计地,积极热忱地通过不断的祈祷来保持天主出于怜悯在把您召唤到他的恩惠里的过程中所惠赐您的那种品德。这样,在您承认了祂的名、完全从谬误中解脱出来后,恩准您诞生于今世的祂,又会在天国中为您准备好一座宫殿。因此,您必须孜孜不倦地拜读您的传教师、己故教皇格雷戈里的著作,让祂的亲切教导时时在您眼前出现——为了你们的灵魂,他十分乐意地实践了自己的这些教导。这样,他的祈祷不但会使您的王国和百姓兴旺起来,而且最终还会使您清清白白地去见全能的天主,至于您希望给您任命一些主教的事,我,为了您的挚诚信仰(带去礼物的这些人多次以赞赏的口气报告过您的挚诚信仰),将十分愿意地,毫不拖延地予以办理。我还给荷诺里乌斯和波莱纳斯两位大主教各送去一件披肩,目的是: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被召离此世去见他的创造者,另一个人就可以根据我所授予的这个权力任命一个主教来代替他。我们确实不得不这样做,这是因为您有诚挚的爱心,同时还因为中间有这么巨大的地区把你我隔开。我以此向您表示,我将随时在任何问题上与您的信仰保持一致,并且随时准备满足您的愿望。
“愿上天恩惠保佑陛下平安!”
约在此时的11 月10 日,大主教贾斯图斯被召上天国。被挑选继承他主教职务的是荷诺里乌斯:前来波莱纳斯处接受任命的荷诺里乌斯,在休肯会见了波莱纳斯井在那里接受了坎特伯雷教会主教的圣职,成了自奥古斯丁以来的第五任大主教。教皇洪诺留斯也送给他一件披肩和一封信。教皇在这封信里所规定的一件事,同他以前在给爱德文王的信里所规定的那件事相同。这件事是,在坎特伯雷和约克的两个主教中,如果有一人离开现世,活着的那个地位相当的同仁有权任命一名主教来代替死去的主教。这样,可以不必为了任命一名大主教而不远万里地长途跋涉,漂洋过海到罗马去。我认为,把这封信也同样抄录进这部《历史》是正确的。
“洪诺留斯致我亲爱的兄弟荷诺里乌斯“在我们的救世主出于他的思惠仁慈地赐给他的仆从的许多美好礼物中,有一件是:他仁慈而慷慨地恩赐给我们通过信件(好象通过某种形式的面对面相见)进行兄弟般的致意的机会,使我们(通过面对面相见)能够表明相互之间的爱。由于这一礼物,我不断地感谢他,不断地向他祷告,祈求他在您传播福音的劳动和收获中,在遵循您的领袖和导师——神圣的格雷戈里的准则中,增强您的爱心,使之更坚定更持久;祈求他通过您,使教会变得更加兴旺发达。这样,在博爱和敬畏天主中,通过信心和工作,您和您的诸前任已取得成果(这些成果是由我们的格雷戈里阁下首先培育起来的)会得到强固,从而迅速发展,我主亲自许下的诺言将会在您身上得到实观,他的声音还会把您召去享受永福:‘凡劳苦和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他还说:‘好,你这又良善又忠心的仆人,你既在不多的事上有忠心,我要把许多事派你去管理。你可以进来享受你主人的快乐。’至于我,亲爱的兄弟,为了永恒的爱给您捎去了这些忠告,而且毫不拖延地答应了那些我认为能够与你们教会所享受的种种特权相适应的待遇。根据您的请求,同时也是我的儿子——国王们的请求,我以神圣的使徒之首彼得的名义明确下令赐予你们以下权力:当天主呼召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活着的人必须任命一名主教来接替去世的那个人。为此,我给你们两位亲爱的主教各送去一件披肩,以便在举行任命仪式时穿戴。这样,经过我的授权,你们的任命就能够为天主所接受——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因此我们不得不在这里授予你们这些权力。这样一来,你们的教会就不会因任何托辞而遭受任何损害;相反,您治下的百姓的信仰有可能得到增强和光大。天主保佑您,最亲爱的兄弟!
“写于主历634 年6 月11 日,各奥古斯都陛下执政期间,赫拉克里乌斯二十四年,他任执政官的第二十三年;赫拉克里乌斯的儿子君士坦丁二十三年,他任执政官的第三年;最幸运的赫拉克里乌斯皇帝,即他的儿子三年;第七个小纪。”
教皇洪诺留斯得知苏格兰人象如前所述的那样,守神圣的复活节的时间有错误,于是也给他们写了一封信。他热心地奉劝他们说,不要以为远处地极的他们这一小部分人会比世界各地古代的或新的基督教会更聪明,不要违背参加宗教会议的全世界主教所制订的教规去庆祝与普遍记述的复恬节格格不入的另一个复活节。
此外,洪诺留期之后的教皇塞弗里纳斯的继承人约翰,在他还是当选教皇的时侯,为了纠正这一错误,也给他们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引经据典,充满了渊博的学识。他在信里明确指出,应该把阴历十五至二十一日之间的主日定为复活节,这是尼西亚会议批准的。他还切实地警告他们,要警惕和避免他知道在他们中间又开始抬头的贝拉基异端。这封信是这样开头的:
“大司祭和神圣教廷的临时管理人希拉里,助祭和以天主的名义当选主教约翰,神圣教廷的临时管理人约翰,天主的仆从,教廷顾问约翰致敬爱的和最神圣的主教托明、科尔曼、科罗南、迪马和巴埃思恩,神父科罗南、厄南、莱斯伦、塞尔兰和西格海恩、萨兰和其他苏格兰神学家或修道院院长。
你们的信使带给神圣的已故教皇塞弗里纳斯的信中所提出的问题,由于教皇本人已离世,所以没有得到答复。我们现在打开了这些信件,免得这样重大的问题如石沉大海,无人过问。我们发现,你们地区的一些地方与正宗的信仰背道而驰,想方设法让旧异端沉渣泛起。出于无知和愚蠢,你们竟与希伯莱人一样,在阴历十四庆祝复活节而不承认我们的复活节——基督献身的日子。”
从这封信的开头,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苏格兰的异端出现得很晚,而且是仅仅一些人而不是整个国家陷在其中。
在谈完守复活节的算法后,他们还在同一封信里就贝拉基分子问题作了如下补充:“我们同时还得知,贝拉基异端的毒汁又开始在你们中间喷发出来,我奉劝你们,应该准备彻底地把这种迷信的恶毒从心底里清除出去:我们不应该对你们隐瞒,这一可怒的异端已经怎样受到谴责:它不仅被抛弃了两百年,而且还天天受到我们的诅咒和埋葬。我奉劝你们,既然异教徒的武器装备已化为灰烬,就别让他们死灰复燃:谁不痛恨他们那些狂妄的想法和恶毒的语言呢?他们竟断言人可以不需要天主的恩惠而仅仅依靠自己的自由意志就能无罪地活着。
首先,说人没有罪过是不敬的愚言,因为只有天主和人之间的中保耶稣基督才是始胎无罪,并且无罪降生的人。其他人则都是带着原罪出生的,人所共知,他们身上都有着亚当堕落的印记,虽然他们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本罪。那位先知就是这样说的:"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亲怀胎的时候就有了罪。”
但事实上,在爱德文王成功地统治英吉利人和不列颠人期间(在他在位的十七年里,他有六年时间为基督的王国而战),不列颠王卡德瓦龙在麦西亚的王室血亲,慓悍的彭达的支持下对他进行反叛。彭达本人从当时起,也出于种种运气,统治了麦西亚王国二十二年。
主历633 年10 月12 日,当双方在一个名叫希思菲尔德的战场上进行怒战时爱德文被杀,时年四十八岁。他的军队有的被歼灭,有的溃逃。在这次战役中,在爱德文之前被杀的还有他的一个儿子,好战尚武的奥斯弗里德。他的另一个儿子伊德弗里德不得不逃奔彭达王,可是彭达王却在奥斯瓦尔德当政时期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把他处死。
那时,教会和诺森伯里亚人的王国里有很多人被杀,特别是因为,其中那位发动这场屠杀的首领是异教徒,而另一个首领是野蛮人,因而比那个教徒更凶残。原来,彭达王和整个麦西亚王国都敬拜偶像,对基督教一无所知,而卡德瓦龙尽管挂着基督徒的名字,声称过基督徒的生活,实际上却是一个心地凶狠,手段毒辣的人,他甚至连妇女和无辜的幼童都不放过。野兽般地把他们残酷折磨致死。他长时间地摧残、蹂躏所有地区,而且心里盘算着把整个英吉利民族从不列颠岛上根除掉。他对在他们之中发展起来的基督教同样采取蔑视的态度——时至今日,不列颠人仍然习惯于无视英吉利人的宗教信仰,他们同英吉利人的交往丝毫也不比跟异教徙的交往多。
爱德文王的首级被带到约克去,然后被送到我们前已说过的由他开始建造,不过是由奥斯瓦尔德完工的圣彼得教堂,放进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的小教堂(正是从格雷戈里的门徒那里,爱德文接受了生命的福音)。
这场灾难使得诺森伯兰动荡不安。由于除了逃离外没有别的出路,波莱纳斯于是带着很早以前随他到那个地方的王后埃塞尔伯格,乘船回到肯特。
他们受到大主教荷诺里乌斯和伊德鲍尔德王的热情接待,跟随他作向导的是爱德文的一名勇敢的亲兵巴苏斯,随行的除了爱德文的孙子伊夫伊(即奥斯弗里德的儿子)外,还有爱德文的女儿伊思弗莱德,儿子伍斯克弗里。他们的母亲埃塞尔伯格后来由于惧怕伊德鲍尔德和奥斯瓦尔德,把她的两个孩子送到法兰西她的朋友达戈伯特王的宫廷那里去抚养,可是他们都在幼年时夭折,以适合于王子和公主以及清白的基督幼儿的荣耀安葬在教堂里。
波菜纳斯还随身带回了爱德文王的大量宝贵的金银器皿,其中有献给圣坛献祭时使用的一个大金十字架和一个金圣杯。这两样东西至今还保存着,可以在肯特的教堂里见到。当时罗切斯特教会还没有主教,因为那里的主教罗马努斯在大主教贾斯图斯派他作为使节去见教皇洪诺留斯的途中淹死在意大利海中。
因此,在主教荷诺里乌斯和国王伊德鲍尔德的提议下,波莱纳斯担任了罗切斯特教会的主教,直至过完自己的日子,带着在光荣劳苦中所取得的成果,升上天国为止。他死时还把他从罗马教皇那里接受的披肩留给了罗切斯特教会。
此外,他还把他的助祭詹姆斯留在约克教会里。詹姆斯虔诚笃信,是一位真正的教会办事人员。此后许久,他继续在该教会里生活,通过传教和洗礼,拯救了成为宿敌牺牲品的许多人。他大部分时间居住在靠近卡塔拉克特的一个乡村里(这个乡村至今仍以他的名字命名)。 由于他精通教堂音乐,所以在以后当国家再度平静下来,基督信徒人数不断增加的时候,他便同时成为许多教堂的教堂音乐师,教的是具有罗马和肯特风格的教堂音乐。
当他到了《圣经》里所说的年纪老迈,日子满足的时候,便走上了他的教父们所走过的道路。
第一章 先是,爱德文王的两个继承人双双抛弃了他们国家的基督教信仰;接着最虔诚的基督教徒奥斯瓦尔德收复了两个王国(623—634)
爱德文王战死疆场之后,他的叔叔埃尔弗里克的儿子奥斯里克继承了他在德伊勒的王位(奥斯里克在聆听了波莱纳斯的传教之后,接受了基督教奥秘的教育),所继承的辖区正是他的家族的发源地,也是他的王国的发源地。
此外,贝尼西亚王国(诺森伯里亚人在旧时把他们的国家分成两部分)是由埃塞尔弗里斯的儿子伊恩弗里德统治的,该地区是他家族的发源地和王国的发源地:在整个爱德文统治时期,他的前任、上述的埃塞尔弗里思王的几个儿子和大批年轻的贵族都被流放,住在苏格兰人渝皮克特人中间。在那里,他们接受了教育并按苏格兰人的教义接受洗礼的恩惠,从而获得新生。
他们的敌人爱德文死后,这些受罪的王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国家,而且,其中最年长的伊恩弗里德(我们已提过他的名字)获取了贝尼西亚王国。奥斯里克和伊恩弗里德一戴上人间王国的王冠,就抛弃了他们刚刚入门的天国奥秘,再度拜倒在原先的邪恶的旧偶像面前,使自己陷人污秽和迷惘之中。但是,不列颠王卡德瓦尤很快就杀死了他们——虽然手段残忍,但毕竟是一个公正的处罚。在次年夏天,当奥斯里克把他包围在一座守城里时,他突然带着他手下的全部人员冲了出来,把奥斯里克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杀死了奥斯里克,摧毁了他的全部军队。接着,在整整一年之中,卡德瓦龙不是作为一个征服者,一个国王,而是作为一个凶狠的暴君占领了诺森伯兰人的所在地。他摧毁他们,惨无人道地把他们剁成碎块。最后,伊恩弗里德愚蠢地带着经过挑选的十二名亲兵来到卡德瓦龙处想向他求和,也遭到了马奥斯里克同样的厄运,被卡德瓦龙处死。英吉利王的背教行为,加上不列颠王的凶残暴戾,使一切善良的人们(英王的背教使他们脱离了基督教奥秘)至今仍对那一年深感不幸和愤恨。因此,所有的列王编年史家都认为,应该最好把有关这些叛教诸王的记忆从中抹去,并把这一年归到下一个国王即天主所宠爱的奥斯瓦尔德王的统治年代里。
奥斯瓦尔德在他的兄弟伊恩弗里德被杀后,率领一支人数虽少但有基督教庇护的军队,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了那个令人诅咒的不列颠王及其所吹嘘的那支所向无故、人数众多的军队,把他杀死在丹尼斯河即英吉利语中称为丹尼斯伯纳的地方。
第二章 奥斯瓦尔德王在出征野蛮人之前竖起的一个木十字架引出了不少治愈疾病的神迹,其中之一是,它治好了一位手臂受伤而无力的人
奥斯瓦尔德王出征前竖起一个神圣的十字架,并跪着祈求主给他的那些处在深重灾难中的崇拜者们以神圣的救助。他当年竖起十字架的地方至今仍然是人们敬仰的圣地。总之,传说是这样的:(在快速制成十字架,挖好安放十字架的洞后)虔信的奥斯瓦尔德亲自匆匆托起十字架,把它安放在洞里,并在竖起它时用双手扶着它,一直等到士兵们堆起上来把它固定在地上为止。然后,他拉开嗓门对着全军大声说道:“让我们跪下来一齐祈求全能的、真正永生的天主出于怜悯,保佑我们,使我们免受残暴骄横的敌人之害:因为天主知道,我们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而进行这一场正义之战的。”所有的士兵都执行了他的命令。就这样,他们在黎明时刻向敌人进攻,终于取得了同他们的信仰相匹配的胜利。
人所共知,在作祷告的地方出现过许多治病的异能。毫无疑问,这是为了体现和纪念国王的信德:直至如今,许多人还常常从那个神圣的木十字架上削下木片,泡在水中。病人或病畜喝下或洒上浸泡着这些木片的水,很快就会康复。
此地在英吉利语中称海丰菲尔思,在拉丁语中可有“天国之地”的意思。这个名字是许久以前起的,其中不无清楚地预示着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它无疑意味着,在这个地方定会竖立起一个天国的纪念碑,定会孕育着天国式的胜利,定会出现甚至延续至今的神迹。此地接近靠北面的长城,我们提到过,罗马人以这道连接两个海岸、横贯整个不列颠的长城,抵挡野蛮人的入侵。
离那里不远的赫克瑟姆教堂的兄弟们长期以来养成了一种习惯:他们在奥斯瓦尔德王遇难纪念日的前一天来到这里,为他的灵魂唱挽歌;次日清晨,在隆重地唱完许多赞美诗后,他们向他献上神圣的供品。由于新近在这里建立了一座教堂,所以,随着这个好习惯变得越来越出名,他们使这个地方变得更神圣,更受众人敬重。这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如我们所知)在奥斯瓦尔德王这位新生的军事首领在即将向他的可怕敌人开战之时受虔诚信仰的激发而竖立起这个神圣的十字架的旗帜之前,整个贝尼西亚王国内还没有一座教堂,没有一个祭台,没有信仰基督教迹象。
这个十字架前出现了许多奇迹。在这里详述其中的一个并无不妥之处。至今还健在的赫克瑟姆教堂的一位名叫博塞尔姆的兄弟,几年前的一个夜晚走在冰上,不小心突然摔倒,折断了手臂。他伤势很重,剧痛使得他甚至无法抬起这只手往嘴里送东西。一天早上,他听说一位兄弟已约定到那个竖立着神圣十字架的地方,便请那位兄弟回来时给他带回那个神圣的十字架上的一片圣木。他说,他相信接受主赐给他的这个礼物,他能够康复,那位兄弟照着他的愿望办了。约摸天黑,在兄弟们围坐在桌旁吃饭时他回到了家,把取来的在十字架表面上长了许久的一些旧苔交给受伤的兄弟。他当时正坐着吃饭,由于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放置刚给他的这份礼物,就把他揣在怀里,而且由于忘记把它放在其它地方,睡觉时他仍然把它留在怀里。但是半夜里他醒来了。他感到身旁有一团冷东西,就用手去摸,看看是什么。他发现,他的整个手臂和手都活动自如,好象从来就没有受过重伤似的。
因此,刚登上王位的奥斯瓦尔德,由于希望基督教的恩惠能注满他开始治理的全体臣民的心田——他消灭了野蛮人这一事实足以证明基督教是值得接受的——立即向流放时和他及他的那些士兵住在一起并为他们举行施洗圣礼的那些苏格兰长老们请求派给他一名主教:通过他的教诲和服务能够使他治下的英吉利人了解我主信仰的恩典并接受圣礼。不久,他的要求得到了满足:他得到了艾丹作主教。艾丹出奇地温和、虏诚和庄重,对天主十分热心,尽管不是完全按照真知识。
原来,他仍然习惯于根据自己国家的传统,如我们前面多次说过的那样,在阴历十四至二十这段时间里守复活节主日——当时北部地区的苏格兰人和所有皮克特人都仍然按照这一规矩庆祝复活节主日,他们认为,这样守复活节才与神圣的和值得称道的教父阿纳托里鸟斯所作的宣传相吻合。这样做究竟对不对,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何况居住在爱尔兰岛南部的苏格兰人由于罗马教会主教的劝告,早就学会根据标准的公认的作法守复活节了。
艾丹主教一到,国王就根据他的意愿指派他到林迪斯凡岛任主教。这个地方由于涨退潮的缘故,每天有两次被海浪包围得象个岛屿,有两次因退潮海岸外露而与大陆联在一块。奥斯瓦尔德王在所有方面都随时谦恭地听从这位主教的意见,努力建立和发展自己王国内的基督教会。因此,经常出现当不精通英语的艾丹主教向国王的大臣和亲兵们传播福音时,国王亲自翻译天国福音的美妙动人的场面,这是因为,由于国王长期流放苏格兰,所以他当时已熟练地掌握了苏格兰语。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苏格兰人继续前来不列颠,致力于向奥斯瓦尔德王治下的各英吉利人地区宣传信仰的福音。他们这些人都获得了神职,把洗礼的恩惠送给信教的人。因此,在各个地区,教堂一座接一座地建立了起来,人们满怀着喜悦的心情成群结队来到教堂,听讲福音,国王也慷慨地捐出财产,划出土地,用以建造修道院。年幼的英吉利儿童和他们的长辈一道,在苏格兰导师的教导下学习和遵行修道院院规。
这是由于,来传教的大部分人都是修士。艾丹主教本人就是一名修士。原来,他来自一个被称为海伊的岛屿:该岛上的那座修道院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统辖着几乎所有北部苏格兰人的修道院和全部皮克特人的修道院,统治着他们所有的人。这个岛实际上属不列颠,与不列颠仅一水之隔。但是,很久以前它就被住在那部分不列颠沿岸地区的皮克特人作为礼物免费送给苏格兰修士。因为,正是由于这些修士的传教,他们才接受了基督教。
这是由于,主历565 年,即查士丁二世继承查士丁尼安当上罗马帝国皇帝那一年,一位名叫哥伦巴的以恪守修士生活习惯而闻名的修道院院长兼神父从爱尔兰来到了不列颠,向北部皮克特人地区,即由于崇山峻岭的阻隔而与皮克特人居住的南部地区分开的那些地方,宣讲《圣经》:这是住在同一山区的南皮克特人据说早已放弃了偶像崇拜的谬误而接受了真正的信仰。
当时,向南皮克特人传播福音的是最可敬的主教,神圣的不列颠人尼尼安。尼尼安曾在罗马按规接受了完整的基督教——真理奥秘的教育,他的教座由于神圣主动马丁的名字及其教堂(教堂里安放着尼尼安本人及其他许多圣人的遗体)而变得出名。直到今天,英吉利人还保留着这一教座。属于贝尼西亚的这个地方通常称为“白房子处”,因为那里用石头建了一座教堂,其风格与不列颠人通常所建造的教堂不同。
哥伦巴是在梅尔琼的儿子、最强有力的布鲁伊德王开始统治皮克特人后的第九个年头来到不列颠的。他言传身教,使这一部分皮克特人皈依了基督教。也正因如此,皮克特人将上述的那个岛屿送给他建造修道院——这个岛也不大,但按英吉利人的计算方法,它似乎有五户住家大小。直到今天,这个岛屿仍为他的继承人所拥有。哥伦巴本人于七十六岁时,即在他来不列颠传教约三十年后去世,死后就埋葬在这个岛上。但是,他在来不列颠之前就已经在爱尔兰建造了一座著名的修道院。由于院内长满橡树,于是它得了一个苏格兰语中称迪尔马克的名字,意思是“橡树区”。除了这两座修道院外,他的门徒们此后还在不列颠和爱尔兰建修了许多修道院。这些修道院都隶属于葬有他遗体的岛上的那座立道院。
此外,这个岛屿的管理者历来是神父兼修道院院长,他的法令,根据一项异乎寻常的规定,不仅整个地区的百姓得服从,而且连主教们也得服从:人们仿效的是他们的第一个导师——他是神父,也是修士,但不是主教。据说,他的门徒们所写的有关他的生平和言论的著述,至今还保存着。但是,不管他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关他的享有一点我们知道得很清楚,这就是他留下了善于节制,热爱天主和遵行修士生活习惯的继承人。确实,他们在守神圣的复活节的时间方面,遵从的是靠不住的周期。这是不足为奇的,因为他们同世界上的其它地方相距太远,没有人给他们送来宗教会议上所做出的有关复活节问题的教令。他们所努力遵从的只是他们从先知书、福音书和使徒书信中所能学到的虔诚和过圣洁生活的美德。这种守复活节的作法在他们之间持续了许久,即一百五十年之久,直至主历715 年为止。但是,最可敬、最神圣的神父和教父埃格伯特从英吉利人那里来到了他们中间。他为了基督的事业曾长期旅居爱尔兰。他通晓《圣经》,而且由于过了多年的完美生活而变得非凡卓越。他纠正了他们的错误,引导他们在正确合法的日子里守复活节。不过,即使在这之前,他们也不是象有些人所想象的那样,总是按照犹太人的习惯,在阴历十四庆祝复活节,而是在主日庆祝复活节,虽然这不是那个正确的星期的主日了。因为跟所有基督徒一样,他们知道我主的复活(发生在星期的头一天)应该永远在每一星期的头一天庆祝。但是,由于他们是高地人,孤陋寡闻,因此无法知道哪一天是星期的头一天,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主日。
然而,由于他们总是至诚相信博爱的思惠,所以象那位使徒所许诺的那样,他们理应得到有关这方面的完整的知识:“若在什么事上存别样的心,天主也必以此指示你们。”有关这方面的事,我们将在适当的地方作更为详尽的阐述。
因此,艾丹在接受主教职务后就是从这座岛上,从这些修士的修道院里被派到英吉利人地区去传讲基督的。当时,该院的首领是院长兼神父西格海恩。就这样,艾丹给教士们留下了不少生活方面的经验教训,其中,他在禁欲和节制方面为修士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他和他的兄弟们所过的生活与他教给别人的学问相一致,对所有人来说,这是对他的教义的最有力推荐:他既不想得到也不迷恋今世上的任何东西。把世上国王和富人赠给他的一切东西立即分送给遇到他的穷人,这就是他的乐趣。除非偶然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迫使他不得不骑马,他外出到城里或乡下时总是步行。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不管他在路上什么地方,由于不可避免而遇见什么人,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如果他们是不信教的话;他都可以引导他们接受基督教的奥秘;或者引导他们变得更加坚定,如果他们是已信教的话,同时他不仅可用言语而且还可用行动劝诫他们,使他们乐善好施。
此外,他过的生活根本不象我们现在这样懒散。那时跟他同行的,不管是发誓修道的人还是普通的俗人,都需要读书。就是说,他们必须抓紧时间研读《圣经》或诗篇。这是他和他的同伴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每天必做的事情。如果他碰巧被国王叫去参加宴会(不过,这样的事很少发生),他就带上一两个教士同往,略吃一些东西后就匆匆地与他的兄弟离席去研读,或者去作祷告。当时所有的修士和修女部以他为榜样,一年到头,每逢星期中的第四天和第六天(除复活节后的五十天外)都习惯禁食到第九时辰。如果有钱人做了错事,他决不会碍于面子或因为怕得罪人而不去告诫他。恰恰相反,他总是严厉地训斥他们,促使他们悔改。他从不把钱送给世上有权有势的人(他招待任何富人时只备些好菜),相反,正如我们已经说过的那样,他总是把有钱人慷慨赠送给他的诸如金钱之类的礼物,要么用作施舍物救助穷人,要么用于赎回被不正当地卖掉了的那些人。最后,许多被他用钱赎买回来的人成了他的门徒,他教给他们学问和美德后,再把他们培养成神职人员。
传说在奥斯瓦尔德王第一次想从苏格兰人地区要一个主教前来给他和他的人民传播信仰的福音时,被派来的是另一位性情比较严厉的人。他向英吉利人传教一段时间,没有人愿意听,一事无成,只好回国。他在长老的会议上说,由于他被派去接触的那些英吉利人,他们难于接受道理,又秉性暴戾,无法管教,所以他的传教对他们无济于事。于是,长老们据说开了一次长时间的会议,讨论应该采取何种良策。他们确实希望这些人应该得到向他们要求得到的拯救,但遗憾的是派住那里的传教士却不受欢迎。艾丹(因为他也参加会议)对那位人们正在讨论他的情况的神父说:“我以为,兄弟您对那些无知的会众过于苛求。您没有听从使徒的教导,先把温和学说的乳汁喂养他们,直至他们在《圣经》的哺育下一步一步地接受更完美的事物,履行天主的更高的诫命。”听到这些话,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转过脸来望着艾丹,热烈地争论起他所说的话,最后得出结论说,艾丹本人配得上主教职务,必须派他去教育那些无知的、不信教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被证明充分具备了审慎这一优点,这优点是一切美德之母。就这样,他们任命他为主教,派他去传道。艾丹在得到这个给他的机会后,就象他以前以审慎为指导原则那样,又以其他的各种美德,使自己变得更加完美。
因此,奥斯瓦尔德王随着他治下的那部分英吉利人接受了艾丹主教的教义的教育,不但懂得寄希望于他的祖先们从未听说过的天国,而且还借助于创造出天地的同一天主的神力,获得了比他的祖先们所获得的更大的人间王国。简而言之,不列颠岛上说四种不同语言的各民族,即不列颠人、皮克特人、苏格兰人和英吉利人都归他管辖。提起来今人惊讶的是,尽管他成了一位声名显赫的国王,他对穷人和异乡人却总是那样谦恭、仁慈和大方。总而言之,据说有一次在一个神圣的复活节日里,国王和上述的主教一道就座准备吃饭,他们面前桌上的银盘里摆放着丰盛的精美的食物。当他们正要伸出手祝圣面包时,忽然他的一位分管救济穷人的官员走了进来,告诉国王说,来自各地的许多穷人坐在公共道路上,希望国王施舍。国王当即下令把他面前的精美食物分送给他们,把装盛食物的银盘敲成碎片分给他们。坐在一旁见到此情此景的主教为这一善行感到高兴,他抓住国王的右手说:“愿这只手长生不老。”主教的祝福果真应验了。原来,虽然国玉在战场上被杀(他的手臂,被从他的余体上砍下来),他的手至今仍然完好无损。事实上,这两只手臂还保存在圣值得教堂里的一个银盒子里,以其应得的荣誉供王都的全体人民进行敬拜。王都叫作贝巴,是以过去的一位王后的名字命名的。
由于这位国王的艰苦努力,原先不和的德伊勒和贝尼西亚两个地区取得了谅解,可以说统一成一个民族。奥斯瓦尔德是爱德文王的外甥,是爱德文的姐妹阿查的儿子。由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后辈来继承这样一位高贵前任的信仰、王位和宗族是完全相称的。
古时称为格维莎斯的西撒克逊人在辛尼吉尔斯统治时期接受了基督教。向他们传播福音的是主教比林纳斯。他是经教皇荷诺里乌斯的同意到不列颠的;他曾当着教皇的面许诺说,他一定要把神圣信仰的种子撒在先前的导师从未去过的遥远的英吉利心脏地带。因此,在教皇洪诺留斯的命令下,比林纳斯由热那亚的主教阿斯泰里乌斯授予主教圣职。可是,在他到达不列颠,首先来到格维莎斯人中间的时候,由于发现这一地区的人一点也不信教,于是认为,与其继续前进,寻找他该传教的地方,不如就留在那里传播福音。这样,在上述的这个地区,经过比林纳斯传播福音,国王在接受教育后和他的人民一道在洗礼水中接受了洗礼。
当时最神圣的英勇善战的诺森伯兰国王奥斯瓦尔德碰巧也在场。他把辛尼吉尔斯从圣水里引领出来,在他获得重生而献身于天主之后,认他为教子(后来娶他的女儿为妻),与他结成美好的配得上天主的联盟。此外,这两个国王赐给主教比林纳斯一座名叫多西克的城市,让他在该城设立主教教座。在那里,主教建造和奉献了几座教堂,并经过虔诚的努力,把许多人带到主那里。接着他便去见主,他的遗体就埋葬在这座城里。多年后,在赫迪任主教时,他被移葬到温塔城的圣彼得——圣保罗教堂里。
但是,在国王也去世后,继承他王位的他的儿子森瓦尔却拒绝接受基督教和天国圣礼。过不多久,他也失去了人间王国的权力。原来,他抛弃了原配王后麦西亚王彭达的姐妹,另娶一个女子,结果彭达出兵讨伐,把他赶下台,于是他只好出走到东英吉利王安纳那里去。他在安纳那里边了三年流亡生活,终于学得并接受了真正的信仰。原来,他流亡时和他住在一起的国王不仅本身品质高尚,而且有福传了神圣而纯洁的子孙。关于这一点,以后我们还会谈到。
森瓦尔被恢复王位之后,从爱尔兰来了一位名叫阿吉尔伯特的主教。他是法兰西人,但为了攻读《圣经》,已在爱尔兰住了许久。他自己找上国王,主动承担传教事业:国王见他学识渊博、刻苦耐劳,就请他接受主教职位,留下来当他的人民的主教。他接受了国王的这一请求,以主教权威,管理了这些人民多年。最后,只会说撒克逊语的国王对阿吉尔伯特的异邦语言感到厌倦,便私下请来了另一个叫威尼的会讲国王自己语言的主教。他也是在法兰西被任命为主教的。国王把自己管辖的地区分成两个教区,让威尼在撒克逊人称为文坦斯切特的温塔城担任主教。阿吉尔伯特因为国王未经他同意就做了这件事感到非常恼火,因此便回到法兰西去。他以后接受了巴黎城的主教职位,直到耄耋之年在该城逝世为止。此外,阿吉尔伯特离开不列颠后不到几年,威尼也被森瓦尔从主教职位上赶了下来。他离开后到麦西亚的国王伍尔夫希尔那里,用钱向他买下了伦敦城主教的职位,从此一直担任那里的主教直至去世。因此,西撒克逊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没有主教。
当时,上述国家的国王由于他的王国遭受敌人破坏损失修重。所以十分苦恼。他因此终于想起,很久前他由于背离基督教,被迫离开自己王国,后来由于拜认了基督教而使他重返国内:他还意识到,当时他的王国里没有主教,自然也就失去了天主的帮助。因此,他派出使节到法兰西拜见阿吉尔伯特,向他赔礼道歉,恳求他回来重新担任他的人民的主教。但阿吉尔伯特婉言拒绝,说他不能回去,因为他担任自己的城市和教区主教,无法脱身。尽管这样,为了对这位确实十分渴望他回去的国王提供某些帮助,他派自己的亲侄、神父洛西尔替他到那里去,如果国王愿意,他就应该被任命为国王的主教。他还肯定他说,他认为洛西尔是一位十分配得上任主教职务的人。洛西尔受到国王和人民的隆重欢迎。他们恳求当时坎特伯雷教会的大主教西奥多委任洛西尔为他们的主教;洛西尔在坎特怕雷被授圣职后的许多年时间里,作为格维沙斯的唯一主教,根据宗教会议的教令,勤勉治理,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主历640 年,肯特人的国王伊德鲍尔德离开了今世,把自己的王国留给儿子厄康伯特治理。厄康伯特挑起这个职责后,成功地治理这个国家达二十四年零几个月之久。他第一个以英吉利王的名义下令抛弃和销毁自己整个王国内的偶像,同时守斋四十天。为了使人们不至于随便违抗这一命令,他制定了一些适宜的刑罚以制裁那些敢于抗命的人。公主厄康格塔,作为与这样一位父亲相般配的女儿,是一位行过大能的童贞女,在一个今人尊敬的名叫法拉的女修道院院长所建立的修道院里事奉主。这座修道院座落在法兰克人国家里一个名叫因布里奇的地方。原来,当时英吉利的修道院为数不多,所以许多人为着要过修道院生活通常到法兰克人即高卢人的修道院里去;而且他们中的不少人还把自己的女儿送到这些修道院里抚养,与天上的新郎结婚。
他们主要是到布里奇、卡尔和安迪勒冈这几所修道院里去的。他们中有东英吉利王安纳(我们在前面曾提到这位国王)的王后所生的女儿萨思里德和这位国王的非婚生女儿埃塞尔伯格。尽管这两位公主是外国人,但仍由于她们的高尚品质而被选为布里奇修道院的院长。这位国王的长女塞克斯伯格是肯特王厄康伯特的王后。她有一女儿叫厄康格塔,有关她的事迹我们在下面就要谈到。
住在当地的居民甚至至今仍然经常传诵着这位献身天主的修女所行的异能和她所显现的神迹。不过,还是让我们满足于只扼要叙述一下她如何离别升入天国吧!在她行将被召离的那一天,她开始视察修道院里病中的基督侍女的居室,特别是那些因年长或因纯洁的生活方式变得比其他人更为出众的她的姐妹们的居室。她谦卑地请她们全体为她祷告,毫不隐瞒地告诉她们说,由于上天的启示,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去世。确实,她说,上天是这样启示她的:她看见一群穿着白色衣袍的人进入修道院;当她问那些人为了什么或将为了什么来这里时,他们回答说,他们被派来带走来自肯特的一枚金币。
就在当天晚上的最后时刻,也就是黎明到来时分,她离开了现世的黑暗,到上天的光明中去。当时在同一修道院其它房里的许多兄弟们都报告说,他们清楚地听见天使们齐唱着优美的曲调,而且还听见似乎有一大帮天使进入修道院的声音。于是,他们立即出来,想看个究竟。只见一道强光自天上直射下来,它引领着被从肉体的桎梏中解救出来的神圣的灵魂,进入天国的永福之中。除此以外,他们还报告了同一天夜里出现在同一修道院里由天主之手所展现的其它一些神迹,不过这些神迹还是留给修道院里那些修士们去谈论吧,我们要谈别的事。此外,这位基督的童贞女和新娘的光荣的遗体被埋葬在第一位殉道圣徒司提反教堂里。葬礼过了三天以后,人们认为还是应该把复盖坟墓的那块石板掇开,然后在原地把它垫高为好。就在他们揭开这块石块的时候,从地里冲出一股扑鼻的香味,使站在一边的兄弟姐妹们觉得好象他们打开的是装满天然香料的仓房。
此外,我们提到过的这位厄康伯塔的姨妈埃塞尔伯格也在其高度贞洁的身体中保持了使天主喜爱的体现在永恒童贞之中的荣耀:她究竟是一位怎样圣洁的修女,在她去世后,人们知道得更清楚:她任院长时,着手在院里建造一座纪念全体使徒的教堂,希望她死后能够把遗体埋葬在这座教堂里。但是,她未能完成教堂的全部建造工作,因为在工程差不多完成一半的时候,她突然被死亡夺走。人们把她的遗体埋葬在她生前所诣望的教堂里的那个地方。她去世后,教友们因为更多地谋划其他事务,教堂的建造工作中断了七年。此后,因为工程过于治大,他们决定完全停止教堂的建造。不过,他们决定把已故院长的遗骸从那个地方挖出来,移葬到另外一座已建造完毕并已正式举行奉献仪式的教堂里。他们挖开坟墓时,发现她的遗体毫不衰腐,就象她从前不受性欲玷污那样,所以他们又把它重新洗净并换上衣裳,然后运到殉道圣徒司提反教堂里去:人们通常是在七月七日隆重庆祝这位殉道者生日的。
第九章 奥斯瓦尔德被杀的地方出现了许多治病的神迹:先是治好一位旅游者的坐骑,后又治好一位瘫痪的年轻女子
奥斯瓦尔德,这位诺森伯里亚最虔诚的基督徒国王,统治了九年,其中包括由于不列颠王惨无人道地施暴和英古利王疯狂叛教而变成令人憎恶的那一年。这是因为(如前所述),人们一致同意,应该把那些叛教的英吉利王的名字以及有关他们的记忆从基督徒国王的名册中彻底勾掉,而且还不应该把任何一年记载为由他们所统治。
奥斯瓦尔德王命数殆尽时,于8月5日在一场恶战中被麦西亚的异教徒和异教徒国王杀死在英语中称为马塞菲尔思(Maser- felth)的地方,时年三十八岁。奥斯瓦尔德王的前任爱德文也是死在这批人的手中。
他对天主是如何虔信,他如何忠贞不渝,也是在他死后由于他的美德而展现的许多神迹来表明的:宜至如今,在他为国奋战而被异教徒杀害的地方仍然不断有病人病言被治愈。许多人把从他身体倒下的地方取走的土放到水里,就能借这些水减轻病人病畜的痛苦。由于人们这么经常地坚持这个习惯,把那里的土取走,这里便逐渐出现了一个足有一人高的深坑。病人在奥斯瓦尔德死去的地方得到治疗,这是很自然的事,因为他在世时总是乐善好施,时常替穷人病人着想。确实,由于他的美德而展现的许多神迹传说就是在那个地方发生的或者是由那个地方的土引起的。不过,我们认为只要重述长辈们告诉我们的两个例子就够了。
这位国王死后不久,有一天,一个骑马的旅游者碰巧走近那个地方。他的马突然感到疲乏,站住不动,把头低到地上,而且口吐白沫。接着,又由于剧痛增加而栽倒在地。这位游人下了马,卸下鞍,停在一旁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他要么见它转危为安,要么见它死掉。这马由于长时间的剧痛,不断在地上打滚,最后突然滚到已故国王倒下的地方。只见马的剧痛立即消失,它停止了挣扎,象通常的任何一匹马那样,似乎疲乏了,来回滚动着自己的身体,最后竟很快地站了起来,似乎完全恢复了健康,接着,又比以往更加贪婪地吃起地里的青草来。
这位机灵的游人见此情景立即明白,治愈他的马的地方,定有特别圣洁之处。于是,他在地上作了个记号,接着便策马前往他原来打算要去的小客栈。到达那里时,他发现一名少女,即善良的店主人的孙女长期以来严重瘫痪。由于小客栈的家人向他诉说这位姑娘所受的严重病痛,他便把治愈他的马的地方告诉了他们。长话短说。他们把她安放在一辆车上,载到那个地方,让她躺在上面。而这位姑娘,在被安置在地上后,便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只觉得身体瘫痪的毛病消失了。她要来了水,自己洗了脸,理了头发,用亚麻布遮住头,迈着健康的步伐,同把她载到那里去的人一道步行回家。
约在此时,来了另外一个不列颠旅行者,据说他也曾走进上述那场战斗结束的地方。他发现地里有一处比其它地方更葱绿更悦目。由于机敏,他猜想到,那块地上的不寻常绿色不是出于别的原因,一定是军队里的哪一位比别人神圣的人物被杀害在那里。于是,他悄悄地从那里抓起一些土,用亚麻布包起来,心想——正象后来所证实的那样——也许有这些尘土可以用来治愈病人。
他接着继续赶路,夜晚来到了一个村庄,走进一座村民们正在举行晚宴的房子。他受到了房主人的接待,把带来的那个装有土的亚麻布包挂在墙上的其中一根柱于上,然后坐下来与村民们共享。当他们围着一大堆火继续吃喝的时候,火堆里的火星飞溅到用茸草和树枝铺盖的屋顶,引起屋顶突然着火,腾起一片火焰。宾客们见状,惊恐万分,他们对着正在燃烧的、即将被火焰吞没的房子束手无策,于是纷纷夺门而逃。烈火因此烧毁了整座房子,唯有挂着那包土的柱子安然无恙。人们见到这一奇迹,无不惊讶。他们经过仔细调查询问后才知道原来这包土是从奥斯瓦尔德流血的地方取来的。
自那以后,这些神迹广为人知,四方传诵,许多人于是从此开始依赖这个地方获得为自己和亲属治病的恩惠。
当奥斯瓦尔德王的遗骸被找到并被送到至今仍保存着它的教堂的时候,出现了种种异能和神迹。我觉得对其中的一桩决不能只字不提。搬迁奥斯瓦尔德的遗骸是由麦西亚王后奥斯思里思出力办理的。她是奥斯瓦尔德王的兄弟即奥斯维的女儿。奥斯维继奥斯瓦尔德王之后担任国王。有关这件事我们在下文中会加以详述。
在林赛地区有一个王后奥斯思里思和她的丈夫埃塞尔雷德的确非常热爱和尊崇的著名的比尔丹纽修道院。王后希望能够把叔叔的受人尊崇的遗骸安放在这个修道院里:当装着奥斯瓦尔德遗骸的四轮马车在天黑之际到达该修道院时,院里的人却不乐意让这些遗骸入内。因为虽然他们知道奥斯瓦尔德是一位圣人,但由于他原来是外地人,又作为国王统治过他们,所以尽管他死了,他们对他仍有余怨。因此,被运到那里的遗骸在当天晚上仍然停放在外面,只在安放着遗骸的马车上方搭了个比平常大些的帐篷。但是,所出现的神迹再清楚不过地显示了:所有信徒应该怀着怎样崇敬的心情迎接奥斯瓦尔德的遗骸。 原来,那天晚上,有一条光柱从马车直通上天,耸立在那里,使得林赛地区几乎各地的人们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因此,前一天拒绝遗骸入内的修道院的兄弟们到了次日清晨却热烈希望把同样这些神圣的、为天主所宠爱的奥斯瓦尔德的遗骸安放在他们的修道院里。就这样,他们把遗骸洗刷一番后放到他们专门预备的圣骨盒里,再以适当的荣耀安放在教堂里。
为了使人们永远记住他的君王的显赫身份,他们还在他的坟墓上方放置了他的用紫色布和黄金制作的旗帜。洗涤他的遗骸的水被倒在墓地的一个角落里。从那时候起,被泼了这圣水的那块地上的土有赐福的效能,可以驱赶缠身的魔鬼。
最后,当上述王后终于居住到这个修道院时,一位现在仍然健在、名叫埃塞尔希尔德的令人尊敬的女修道院长来拜访她。埃塞尔希尔德是两圣人即埃塞尔温和奥尔德温的姐妹。埃塞尔温是林赛地区的主教,奥尔德温是离她的修道院不远的人称皮尔坦纽的修道院院长。来此地与王后恳谈的这位女院长在她们谈话间提到奥斯瓦尔德时说,那天晚上她也亲眼看到遗骸上方直通天空的那条光柱。王后补充说,泼上遗骸洗涤水的那块地上的土已经治愈了不少病人。这位院长于是求王后赠给她一些能赐福的土。她一得到后便赶紧把它包在一块布里,再放进一个小匣子,然后回家。她回到修道院后,过了一段时间,来了一位陌生人。这位来客在夜间会不时突然遭受妖怪的折磨,而且是今人痛苦的折磨。他受到慷慨接待,吃过晚饭后就上床睡觉去了。突然间,他中了魔。开始大声嚷叫,并且咬紧牙根,口吐白沫,四肢扭曲着拼命挣扎。由于没有人能够制服得了他,也没有人能把他捆绑起来,一名仆人只好跑去敲院长的门,向她诉说所发生的事。院长打开了修道院的门,和一位修女一同到修士的住处,叫出一名神父,要他同她一道去看望病人。他们到达时,看见有许多人在场。这些人已经想厚办法来制止这位病人的疯狂举动,但都没有成功。神父念起了驱魔咒语,竭尽所能,想减轻这位可怜人的疯狂程度,但也徒劳无益。
正当人们觉得对这具发狂的身体似乎已无能为力时,院长忽然记起了那包土。于是立即吩咐一名侍女去为她取来装有土的那个匣子。当侍女遵命取来那个匣子,走进那座房子(房子里住着那位正受折磨的着了魔的病人)院子时,病人突然安静下来。他放下头似乎睡了过去,四肢也松弛了下来。
所有在场的人都集中注意,注视着事情的结局。过了一阵那位原先狂躁的病人坐了起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我感到自己是一个完好的人了,因为我的理智恢复了。”他们因此都急切地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说:“这位带来小匣子的修女一走近这座房子的院子,所有折磨我的妖魔便立即跑掉,他们离开我,再也没有出现过”。接着,院长给了他一小撮土。就这样,在神父为他作了祷告之后,这位来客十分平静地休息了一个夜晚。此后,他再也不受那些宿敌侵扰,夜里再也不担惊受苦了。
出现上述事情后的一天,这座修道院里一个长期发烧饱受折磨的小男孩又在不安地等待着疾病发作。这时,一位兄弟走过来对他说:“我的孩子,要不要我教你怎样才能从这种疾病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起来,到教堂去。当你走进奥斯瓦尔德的坟墓时,坐下来,贴着墓静静地呆着,不要动,不要离开,一直等到烧退的时刻过去为止,然后我会来把你带离那儿。”小男孩果然遵照这位修士的建议去办了。当他紧靠着圣人的坟墓坐着时,疾病一点不敢碰他,相反,它害怕地逃走了。逃得老远老远,以至到第二天、第三天乃至以后的全部日子里,它都不敢再靠近他。事后,一位从那个地区来的兄弟对我说起了这件事。他还说,那个年轻人(他小时候,在他身上发生了治病神迹)在他们谈话那刻,还生活在那座修道院里。与主同在的奥斯瓦尔德王的祷告这么灵验是毫不足奇的。因为当他还在治理现世王国时,他就习惯于宁可为永恒的王国不停地劳苦和热忧地祷告。
最后,人们报告说,他经常从清晨唱赞美诗的时刻开始祷告,一直祷告到天亮为止。出于祷告和向天主感恩的普通习惯,他不管坐在什么地方总要把手掌摊开,仰放在双膝上。确实,人们还普遍传说,奥斯瓦尔德王是在祷告中死去的。这种说法已经变得尽人皆知,众口一词了:他在被敌人的刀剑所包围,眼看就要被杀害时却为了自己士兵的灵魂而祷告起来。因此,下面的这句话已经流传很广了:“当奥斯瓦尔德王向地下栽倒时,口里念着,请天主宽恕他们的灵魂。”
奥斯瓦尔德王的遗骸就这样被移走,埋葬在上述修道院里。此外,杀死奥斯瓦尔德的国王下令把他的首级和从他身上砍下来的手和手臂挂在柱子上。一年后,他的王国继承人奥斯维率领一支军队前来取走他的首级、手和手臂。奥斯维把首级埋在林迪斯几教堂的院子里,而把手和手臂埋在他的王都里。
奥斯瓦尔德的盛名不仅在不列颠岛上传扬,它所放射出来的吉祥的光芒还跨洋过海,照耀到日耳曼和爱尔兰沿岸地区。总而言之,最可敬的主教阿卡经常对人们说,他在赴罗马途中和他的主教威尔弗里德一起住在弗里西亚大主教威尔布罗德的住处时,时常听到大主教讲述由于这位最可敬的国王的遗物那个地区所展现出的各种奇能。此外,他还说,当他还只是一名神父,出于对永恒国家之爱而在爱尔兰过着朝圣生活时,有关国王圣洁的传说也就已经传遍该岛。我们认为把主教阿卡复述的许多神迹中的一件写进我们这部《历史》是有所助益的。
“在出现使不列颠和爱尔兰遭受浩劫的那种致命疾病的年代里”,他说,“有一位苏格兰学者也和其他人一样染上了这种不幸的瘟疫。他确实善于作学问,但是却一点不为自己的永远得救费些事,花点力气。他眼看着自己就要跨进死亡的门槛,于是惊恐万状。他担心不久在他死后会由于自己卑下的一生理所应得地被迅速送到地狱的牢房里去。他因此向我(因我住在不远处)喊叫。他颤抖着,哀叹着,悲怜地向我诉说道:‘你知道,在此刻,由于我的身体愈加疼痛起来,因此我正被驱赶到列亡的边缘。我毫不怀疑,我的躯体死后,我将校迅速送到灵魂永灭的地方,遭受地狱里的拆磨。花了不少时间阅读《圣经》的我,却习惯于陷入罪恶的罗网而不听从天主的诫命。不过,如果仁慈的天主肯让我再过一段安闲的日子,我将决定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地按照天主的旨意重新思考和生活。然而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得到或希望得到延缓死亡,继续生存的机会。也许只有在忠心供奉天主的人的帮助下,天主才肯与我这个不值得宽恕的卑鄙小人和解。我们听说,而且许多人都说,你们的国家出了一位异常神圣的国王,叫奥斯瓦尔德。他的卓越的笃信和德行在他死后已经通过所展现的异能昭然于天下。我请求您,如果您手头有他的遗物,请给我拿来,也许天主会看在他的功德的份上宽恕我。’
对此,我回答说:‘确实,我还有着他被异教徒杀害后用来戳插他的头颅的木柱的一部分。如果您能打心底里坚信,那么仁慈的主看在这位如此高贵人物的功德的份上不但可以使您延长此生,而且还会使您适合于进入永生,’他毫不迟疑地对我说,他确实完全相信。
“于是,我给一些水祝圣,放进了一片前面提到过的橡木碎片给病人喝。他的病情立即好转。在恢复健康后,他又活了许久。由于他表里如一地信奉天主,所以不管他走到哪里,他都要公开宣扬我们怜悯的造物主的仁慈及其虔诚仆人的荣耀。”
奥斯瓦尔德被送到天国之后,接任人间王位的是他的兄弟、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的奥斯维。他在位的二十八年一直处在动荡不安之中,因为当然,他除了受他的侄子即他的前任兄弟,奥斯瓦尔德王的儿子埃塞尔沃尔德的困扰外,还受到杀害他兄弟的麦西亚异教徒和他的亲生儿子阿尔奇弗里德的困扰。
奥斯维二年,即主历644 年10 月10 日,最可敬的教父,一度是约克主教但当时任罗切斯特城主教的波莱纳斯去见主:他担任了十九年又十个月零二十一天的主教。他被埋葬在圣徒安德烈的圣器收藏室里。该收藏室是由埃塞尔伯特王在罗弗城拓建的。大主教荷诺里乌斯任命伊撒马尔接替波莱纳斯。伊撒马尔是肯特人,但他的阅历和学问都和他的前任相当。
奥斯维为王初期,与奥斯温共治王国。奥斯温是爱德文王的血亲后代(就是说,他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奥斯里克的儿子)。他出奇地虔诚、笃信,在治理德伊勒的七年间政绩卓绝,深受全体臣民爱戴。可是统治诺森怕里亚北部即贝尼西亚地区的奥斯维王却不能和他和平共处;相反,他蓄意挑衅,扩大事端,最后极其残酷地杀害了奥斯温。原来,在一次双方对阵中,奥斯温由于对方人多势众,无法硬拼,于是认为最好应该暂时放弃作战意图以待良机。因此他遣散了已经招集起来的军队,命令他们各自从威尔法拉斯丹即威尔法斯山返回家园。
威尔法斯山孤零零地座落在夏天落日的地方,距离卡塔拉克特附近十英里。奥斯温自己只随带一名叫汤德赫的最忠诚的亲兵,偷偷离开,躲藏在家臣同时也是他认为最可靠的朋友亨沃尔德家中。但是,可悲呀!亨沃尔德完全是另一种人:由于他的出卖,奥斯温连同他的那个亲兵被奥斯维通过手下的地方官埃塞尔温以众人看来极为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这件事发生在奥斯维九年的八月二十日,发生的地点是一个称为因格特林冈的地方。以后,为了弥补这个滔天罪恶,在这里建立了一座修道院:为了赎救这两位国王的灵魂,即为了赎救被害者和下令杀害者的灵魂,修道院里每天都该有人向主祷告。
奥斯温王英俊魁梧,说起活来和蔼可亲,彬彬有礼。他对所有人慷慨大方,不管他们身份高低。这因如此,他为有着与君王身份相称的心地、外表和行为,而深受所有人爱戴。附近四面八方的人,甚至是最有身份的人都纷纷向他投靠。在他的许多值得尊敬的杰出、沉着的美德中,谦卑——如果特别允许我这样说的话——据说是他最主要的品质。这里的一个例子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他曾经送给主教艾丹一匹骏马,供他涉滩过水或因急事需把他带到目的地时使用(虽然他通常都是徒步旅行)。但是不久后,一个穷人遇见了主教,求他施舍。他下马后,吩咐把那匹马(虽然装饰辉煌)送给那个穷人:因为他极富有同情心,热爱穷人,就象不幸人们的父亲。有人把这件事报告了国王,有一次,在他们碰巧即将一道进去就餐时,他问主教:“我的主教大人,您把适合您使用的王家良马送给那个穷人,这是什么意思呢?即使您不把我特地挑选赠送给您的特别财产送给他们,我难道不是还有许多价值不那么昂贵的马匹和其他足可以送给穷人的礼物吗?”
主教立即回答说:“陛下,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难道在您的心目中,一匹母马的儿子还比天主的儿子值钱吗?”说过这些话,他们开始入内就餐。主教坐在指定的座位上,而国王因为刚打猎归来,则同他的亲兵们一道围在火旁开始取暖。取暖间,他忽然记起了主教刚才对他说过的话,立即解下剑来交给一名亲兵,接着大步走到主教跟前跪下来,祈求主教与他言归干好,“我这样做是因为,”他说;“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也决不会计较您究竟把我的什么礼物或多少钱财送给天主的儿子。”主教见了大吃一惊。他连忙起身抉起国王,发誓说,只要他入席就餐,不再感到难过,他一定马上与他言归干好,虽然国王听了主教的恳求变得愉快起来,但是主教却难过得甚至掉下了眼泪。他的神父用国王及其朝官所不懂的本族语问他为什么流下眼泪,他回答说:“我知道国王活不久了,因为我从未见过一位谦卑的国王。因此我觉得他必将在不久后被带离个世——这个民族配不上这样一位君王。”不久以后,如前所述,国王果然惨遭杀害,主教可怕的预言成了事实。
此外,主教艾丹本身在他所爱戴的国王被杀害后甚至不到十二天,即8月31 日也被带离尘世,从主那里接受了对他劳动的永恒酬报。
人们内心的秘密审判官通过展现神迹充分表明主教艾丹是多么高尚。为了纪念,我们只要举出三个例子便足够了。有一位名叫厄塔的神父,庄重而诚实并因此受到所有人,甚至此世上君王的尊敬。一次他被派往肯特,为奥斯维王迎娶(迎娶的是爱德文的女儿伊恩弗莱德。她是在父亲遇害后被送到肯特去的)。他拟定从陆路到肯特,然后与这位少女一道乘船返回。
他求见了主教艾丹,恳求主教为他和即将与他一道冒险进行这场凶多吉少的旅行的人们向主作谦卑的祷告,以帮助他们成功。艾丹为他们祝了福,把他们托付给主,还给了他们圣油。他说:“我知道你们乘船时会突然遇到一场风暴和一阵顶头风。但是你应该记住,把我给你们的油撒到海里:一旦风力遭到压制,宜人的气候就会伴随着你们并把你们从你们所希望的路线送回家来。”
艾丹主教的这些预言都一一应验了:确实,开始时,海浪咆哮,船员们向海上抛锚,试图把船固定下来,但无济于事:浪头从四面八方冲击着船只,海水涌了进来。大家只好眼睁睁地束手待毙。最后,神父记起主教的话,取出油罐,把油撒向海面。正如主教所预言的那样,大海立即平静了下来。就这样,这位属天主的人以先知之灵预言了即将来临的风暴,又以同样的灵感,虽未亲临其境但却消除了刮起的风暴,告诉我这桩神迹如何展现的,并非一般传谣人物,而是我们教会里一个叫做辛尼蒙德的十分值得信赖的神父。他说,他是从在其身上并且通过其展现了这一奇迹的厄塔神父那里听到这件事的。
这个教父所展现的另一个值得纪念的神迹是由许多知情人报告的。原来,他任主教期间,来自麦西牙的敌军在彭达的率领下残酷地破坏蹂躏了诺森伯里亚人国家的大片土地。他们甚至来到了以过去的一位王后贝巴的名字命名的王都。彭达由于既攻不进又围不死这个城市,就试图放火烧毁它。他们摧毁了城市周围的所有村庄,运来了大量的屋梁、椽木、隔板、篱笆和茸草,然后把这些东西高高地堆在与陆地相连接的城的那一边。当风刮向城里时,他们点燃了大火,想烧毁城市。当时,最可敬的主教艾丹正住在离城大约两英里的法恩岛上。原来,他经常到那里沉思默祷。确实,直至今天,他们还可以指出他经常独自坐过的岛上的那块地方。当他看到大片的烟火凭借着风势弥漫在城市的上空时,他高举双手,眼望苍天,流着眼泪(据传)说:
“主啊!请看,彭达犯下了多大的罪孽!”这句话刚说完,刮向城里的凤立即改变方向掉头把燃烧着的火焰引向点燃大火的那些人,烧伤了一些人,其余的人因此都吓坏了,于是他们不得不停止进攻这座他们亲眼看到天主伸出手来给予帮助的城市。
第十七章 大火烧着了房子里其它的一切,却未烧毁艾丹主教离开现世时所倚靠的一根教堂扶壁;艾丹主教的内心生活
就在离上述城市不远的王庄里,艾丹的死期来临,迫使他不得不离开今世,结束了他为期十六年的主教职务。原来,他在王庄那里有一座教堂和一间房子,所以他经常习惯到那里去居住,并因此从那里出发,到周围各地去传教。他还经常到国王的其他庄园里去传教,原因是,他除了教堂和教堂周围的小片土地外再也没有其他财产。正因为如此,他发病后,人们在教堂西边给他搭了个帐篷,使它紧紧靠着教堂墙壁。所以,他是倚靠在教堂外一根用来加固墙壁的支柱上停止最后呼吸的。那一天是他担任主教职务的第十七个年头的八月份的最后一天。他的遗体被立即送到林迪斯凡岛,由兄弟们把它安葬在教堂院子里。但是不久后,为了纪念最神圣的使徒之首,这里又兴建和奉献了另外一座更大的教堂,他的遗骸也因此迁到那里,以这样一位高尚主教所应得的荣耀安葬在祭台右侧。
事实上,继承艾丹长期担任主教的是菲南,他也是从苏格兰的艾奥讷岛,从艾奥讪修道院派到那里的。而且,此外几年,麦西亚的彭达王率兵侵入这些地方。他竭力杀人放火,摧毁可能摧毁的一切,艾丹主教逝世时所在的村庄连同上述的教堂一道也被付之一炬。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只有艾丹离世时倚靠过的那根支柱无法被吞没周围一切的大火所烧毁。众人知道这桩神迹后就迅速在同一地点重建起教堂,让这根住子象从前那样靠在教堂外,用来加固墙壁。其后,由于居民的疏忽,这座村庄连同这座教堂再次被大火烧毁。但是,甚至当时,大火仍然无法损伤这根支柱:由于一个无疑是巨大的奇迹,火焰进入和穿过那根支柱的洞孔——借助于这些洞孔,该支柱被固定在墙上——但却不被允许对支柱本身有任何损伤。因此,在第三次重建教堂的时候,人们不象以前那样把它靠在教堂后面用以支撑房子结构,而是把它放在教堂里面,放在人们进来后下跪祈求上天怜悯的地方,以纪念那个神迹。
众所周知,从那时起,许多人从那个地方获得了健康的恩惠:不仅如此,更多的人还用从支柱上削下来泡在水中的碎片治好自己和亲属的病。
我写了这些有关艾丹的人品的故事丝毫并不意味着我赞同他在守复活节问题上的片面理解。相反,正如我在自己所写的那本有关时令的书中所坦率地指明过那样,我对他的这一点深恶痛绝。然而,作为一名忠实的历史学者,我一心一意地记载下他所做过的事情或通过他所做的事情,赞扬他的那些值得赞扬的事迹。而且,为了让读者从中得益,把他的事迹介绍给他们,使他们记住:他酷爱和睦、博爱、忍耐节制和谦卑恭敬;他不发怒、不贪婪、不自大、不讲虚荣;他努力遵守和教授上天的诫命,专心致志地诵读和警醒;他以与神父职务相称的严厉,谴责骄横的和有权势的人物;同样,他以与神父职务相称的温和,安慰弱者,爱抚或保护穷人。总之,从熟悉他的人那里我们了解到,他从不忽视福音书,使徒和先知著作中的他所知道应该实行的任何教导。相反,他尽他所能地以自己的德行实践这些教导。
我深爱和敬佩这位主教的这些品质,因为我毫不怀疑,天主对这些品德无疑会感到喜悦。但是,他要么因为不了解标准时间,要么因为屈从于自己国家的权威,不遵从他所知道该遵从的东西因而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里守复活节。对于这一点我决不赞同。然而,他在庆祝复活节举行仪式时所宣讲以及心里所坚守的,跟我们所做的却没有什么两样——通过天主与人之间的中保人那稣基督的受难、复活和升天,而救赎人类。对于他的这一点我则十分赞同。因此,他不是象某些人所错误想象的那样,总是仿照犹太人在阴历十四而不管它是星期几来守复活节,而是在阴历十四至二十日之间的未日里守复活节的,这毫无疑问是因为他坚信主的复活——他认为主是在星期里头一日复活的——而且还因为,他寄希望于我们的复活——他同神圣的教会一样,相信我们的复活必将同样在星期里的第一天,即现在称为主日的这一天发生。
约在此时,统治东英吉利的是高尚而虏诚的西格伯特。他的前任是他的兄弟、雷德沃尔德的继承人厄普沃尔德。西格伯特早在为逃避雷德沃尔德的迫害而流亡法兰西期间就接受了洗礼。他回国登上王位后,立即希望仿效他所目睹的在法兰西所实行的良好规程。他在从肯特所带来的主教费利克斯的帮助下,创办起一所男童们能在其中学习文化的学校。这个学校的校长和导师是由费利克斯按照肯特人的方式委派的。
西格伯特对天国爱得如此之深,最后竟把王国的事务完全托付给当时与他共治一部份王国的一位亲属埃格里克,而自己则进了他专门为他自己建造的修道院,做了一名修道士,宁可为永恒的王国而战。 他如此忙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遇上了麦西亚人在彭达王率领下前击攻打东英吉利人。这些英吉利人见自己势单力薄不是敌人对手,就祈求西格伯特跟他们一道出战,以鼓励士气。西格伯特自己不愿意出战,但被他们从修道院里硬拉了出来,一直拉到战场上。他们希望士兵们在这位昔日最勇敢最杰出的国王面前会变得不那么害怕,不那么想当逃兵。但是,被安置在大军中的西格伯特却记住自己的修道誓约,手中只拿着一小节棍棒,结果与埃格里克王一同被杀。他们的军队在异教徒的攻击下死的死,散的散。
继承王位的是埃尼的儿子、国王的血亲安纳。他是一位极为高尚的人物,一位有着高尚后代的父亲,关于他后代的事迹,我们在下文适当的时候还会讲到。这位国王本身后来也死在那个曾杀害他的前任的麦西亚异教徒首领的手里。
第十九章 富尔萨在东英吉利建造了一座修道院;他的圣洁和他所见到的异象;他死后躯体不朽是对他的验证(约630—648)
不过,还在西格伯特王统治着他的国家的时候,从爱尔兰来了一位叫宫尔萨的圣人。他以他的言行和高尚的情操而出名。为了主的事业,他情愿过流浪生活,只要有机会,什么地方他都可以去。他到了东英吉利后,受到了上述国王的隆重欢迎。他在继续从事他所惯常进行的福音传播工作中,激励了许多人:他以自己的美德为榜样,通过有力的说教,使原来不信教的人皈依了基督,已经信基督教的人增强了信心并加深了对基督的爱。
就在那里,他得了一种病。病中,他被视为配得上享受天使异象的快乐。在异象中,他被告诫热心加紧他业已开始了的福音传播事业,不知疲倦地坚持习惯的警醒和祷告。因为,他的末日一定要来临,但何时来临却不能肯定。据主所说:“所以你们要儆醒,因为那日子,那时辰,你们不知道。”在这一异象的激励下,他以最快的速度在西格伯特赠送给他的那块土地上造起一座修道院,并且为它制订了院规。这座修道院建立在一个英吉利语中称为坎诺布希尔伯格即坎诺布希尔城的城堡之中,周围是树林,毗邻大海,风景宜人。此后,该国国王安纳和其他显贵人物又捐献了物品,盖起了更加堂皇的建筑物,把这座城堡装点得更加美丽。此外,富尔萨出身于苏格兰的最高贵门第。但是,他的心灵比他的内体出身还高贵得多。他从幼年时代起就刻苦攻读《圣经》和修道院院规。特别是,象所有圣人所应该做的那样,他努身体力行他所学到的所有应该实行的道理。
长话短说。他此后为自己建造了一座他能够在其中更自由地研究天上的事的修道院。就在这座修道院里他因得病被提到身外,如那本有关他的生平的书所足以证实的那样:从天黑到鸡呜时刻在身外的富尔萨被认为配得上见到一群天使和听到她们神圣的感恩。而且,他还经常告诉人们,他清楚地听到她们在其中唱道:“圣人行走,力上加力。”“万神之神将在锡安得到朝见。”这个人在他的灵魂回到体内后不出三天又被提到身外。这一次,他不仅见到了有福的人享有的更大的快乐,而且还见到妖怪之间的剧烈冲突——这些妖怪不停地指责他,企图阻挠他上天堂,但是,由于天使的保护,他们未能得逞。如果谁愿意进一步详细了解这些事情,即魔鬼怎样狡猾地不仅把他的灵魂而且还把他的行为和大量的言论如同写在书上一样地展现出来,神圣的天使给他带来了那些愉快的或不幸的消息,出现在他面前的夹杂在天使之间的公义之人如何表现等等,那么他应该去读一下我提到过的那本叙述他的生平的小传记。我认为,他会从那本书中得到许多属灵的好处。
不过,我们觉得如果把其中的一件享载入这部《历史》,会对许多人有益。当他被带着升住天堂的时候,为他引路的天使令他回头俯视人间。于是,他转眼朝下望去,只见下面似乎是一个黑暗深渊。他还在空中看见彼此相隔不远的四个人体。他问天使这是什么火。天使告诉他,这些人将要点燃和烧毁人间世界。第一支是撒谎之火——当我们违背在接受洗礼时所许下的摒弃撒旦及其罪恶的诺言时,我们就点燃了这支火;第二支是贪欲之火——当我们喜爱世上之物胜过天上的事时,我们遂点燃了这支火;第三支是争辩之火——当我们不停地甚至在细小的问题上刺伤邻人的心灵时,我们遂点燃了这支火;第四支是冷酷之火——当我们满不在乎地劫掠和伤害弱者时,我们遂点燃了这支火。这些火确实越烧越旺,因而也越靠越近,最后汇成一支大火。当火焰烧到他近处财,他对着天使惊叫起来:“主啊!那火焰正向我扑过来!”天使说:“你不曾点燃过的火不会烧到你身上:这些烈火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又大又可怕,但它们却是用来检验每一个人的功过得失的,因为任何人的欲望都会在这些火中燃烧。因为,正如一个人的身体被不法的欲望所燃烧一样,他离开自身时也必受应得的痛苦。”接着,他看见三位天使中的一位(在他的两次异象中,这三位天使始终充当他的向导)走向前去,把火分开;另外两名天使则飞转在他的两侧,保护他不受大火伤害,此外,他看到,当魔鬼飞穿过火焰时,煽起了熊熊的不义之火。此后,在妖灵指控他时,总有神灵来保护他,总可以看见更多的天上来客。而且,他还看见自己国家里的那些他从广泛的传说中听到的先前曾名符其实地担任过神职的圣人。他听说过不少有关这些人的诸如对他自己或那些随时愿意听取的人有所助益的消息。这些圣人在结束他们的交谈后就同天使神灵一道重返天堂,留下原先所说的三个天使把有福的富尔萨带回到他的身体之中。他们再次路过那些火堆时,天使确实又一次地分开火焰。但是,当这位属天主的人走到两支大火之间的朝上开的入口时,邪恶的鬼灵突然抓起他们中的一个在火焰中受他们折磨的灵魂,向他扔来,碰到他的身体,烧着了他的肩膀和脸颊。富尔萨认识他,而且还记得,在他死的时候,他曾经从他身上取下一件衣袍。神圣的天使立刻抓住这个受苦的灵魂,把它重新扔进火里。可憎的敌人嚷道:“不要拒绝你先前曾接受过的人:因为你曾经得过那罪人的物品,所以你应该分担他的一份痛苦!”对此,天使回答说:“他不是因为贪欲而拿了它,而是为了拯救那罪人的灵魂而拿了它。”于是,火焰终止了。天使转过身来对富尔萨说:“你曾点燃过的火现在烧到你的身上了——如果你不曾拿过那死去的罪人的钱,他的痛苦就不会烧到你的身上。”接着天使又忠告他在拯救临死时确有悔罪表现的那些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办。在他重回自己身体后的后半生的日子里,他的肩膀和脸颊始终保留着他所承受的,人皆可见的灵魂被烧伤的印记——内体奇迹般地公开地显现了灵魂在暗中所受的苦。
但此后,他一直象从前那样努力言传身教高尚的生活品德。而且,至于他的两次异象的过程,他只愿意告诉那些出于良心的责备因而希望向他了解这件事的人。我们修道院里还有一位年长的兄弟经常谈起他从一位虔诚老实的人那里听来的故事。这个人说,他在东英吉利曾亲眼见过富尔萨,听他亲口讲述这些异象。这位年长的兄弟还补充说,时值冰天雪地,当这个人仅穿着一件单薄衣衫坐在那里重述这一切的时候,他出于对它的敬意而大惊大喜,因而浑身冒汗如同坐在大热天里一样。
让我们回到原先谈论的话题。富尔萨在苏格兰向众人宣讲《圣经》多年后,因受不了众多来访者的打扰,因此留下他似乎所拥有的一切,离开了原是他的出生地的那座岛,只带着少数几位兄弟从那里穿过不列颠人来到了英吉利地区。在那里宣传福音(前已述及)期间,他建造了一座规模巨大的修道院。他在妥当地做完这一切后,为了摆脱今世中的一切事务和修道院本身的事务,他把修道院的治理工作以及拯救灵魂的工作托付给他的兄弟福伊兰和两位神父戈班和迪库尔,自己则打算在摆脱尘世的一切事务后过隐士生活,以度余年。他的另一个兄弟厄尔坦在经历了长期的修道院生活的磨难后,已经去过隐士生活。富尔萨只身投奔他,同他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年。其间,他不纵欲,常祈祷,他每天双手干活。
此后,由于异教徒的入侵,引起了国家动荡,而且危及修道院。于是,他把一切安排停当后,便乘船前往法兰西。在那里,他受到了法兰克人的国王克洛维和贵族厄辛沃尔德的隆重欢迎,并在一个名叫拉丁尼坎的地方建造了一座修道院。此后不久,他因得病而结束了自己的最后日子。他的遗体由上述贵族厄辛沃尔德运走,保存在他的名叫佩龙尼的庄园中那座他正在修建的新教堂的附属小教堂里,一直保留到新教堂正式举行献堂仪式之时。二十六天后,当他的遗体从小教堂移出来,重新放在祭台的一边时,人们发现他完好无损,如同当时刚刚去世一般。而且,在过了四年之后,当人们在祭台东恻盖起神龛——这个人的遗体将更隆重地埋葬在这个神龛里——的时候,发现这具遗体仍然没有丝毫缺损的痕迹。他们以适当的敬意把它移葬到那里。众所周知,就在这个地方,天主的神力展示了许多异能,使他的功绩时常闻名于世。读者从我们所简略叙述的关于他的遗体不朽的故事中或许会更清楚地理解这个人的伟大杰出之处。所有这些有关他以及他的战友的事迹读者都可以在那本有关他的生乎的小传记里找到更为详细的描述。
在这期间,费利克斯担任了十六年东英吉利主教后去世。于是,荷诺里乌斯任命费利克斯的助祭即来自吉尔瓦斯地区的托马斯接任主教职务,托马斯任职五年后被带离尘世,荷诺里乌斯因而又任命一个外号叫博尼费斯的肯特人伯特吉尔斯接替他的职务。主历653年9 月的最后一天,大主教荷诺里乌斯走完了自己的历程,熄灭了生命之光。大主教的职位空缺了一年又六个月之后,一位来自西撒克逊的多斯德迪特被选为坎特伯雷大教堂的第六任大主教。当时,来坎特伯雷为他举行任命仪式的是罗切斯特教会的主教伊撒马尔。多斯德迪特于3月26日正式受命,他统辖教会九年又七个月零两天。伊撒马尔死后,他为继承伊撒马尔的萨塞克斯人达米安举行了投圣职仪式。
此时,中英吉利人,即高地英吉利人在彭达王之子皮达王领导下,接受了基督教和真理的奥秘。皮达是由他的父亲推上王位的。他是一位出色的年轻人,配得上国王的名字和尊严。他来到诺森伯里亚国王奥斯维处,请求把他的女儿阿尔奇弗莱德许配给他:但是,除非他和他治下的人民愿意接受基督教并接受洗礼,他的请求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满足。随即,在他听了有关真理的宣讲,有关天国的许诺以及有关将来的复活和永生的希望之后,他心悦诚服地保证,即使要不到那位少女,他也随时准备成为一名基督教徒:说服他信受基督教的主要是奥维斯王的儿子阿尔奇弗里德,他是皮达王的朋友,又是他的姻亲兄弟——阿尔奇弗里德娶了彭达王的女儿辛尼伯格为妻。
于是,皮达在著名的国王庄园阿特沃尔同随他前来的所有家臣、亲兵和全体仆人一道接受了主教菲南为他们所举行的洗礼。他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国内,随身带了四名无论从学问还是从品行上看都似乎合适的神父,为他的国家传教、施洗。这四名神父是切德、阿达、贝蒂和迪乌马。这四人中的最后一人是苏格兰人,其余三个都是英吉利人。阿达是厄塔的兄弟;厄塔是出色的神父兼我们前面提到过的人称阿特戈兹里德的修道院院长。就这样,上述几位神父和国王一道到那个地区传播福音。人们非常乐意听他们讲道,每天都有不少显贵和卑微的平民抛弃邪恶的偶像崇拜,在信仰的圣水中受洗。
即使在彭达王的王国,即麦西亚王国里,如果有人愿意听讲福音,彭达王也不加阻拦;相反,他极端厌恶、鄙视他所发现的那些接受了基督教教育而实际上却不具备基督教德行的人。他说,这样的人不注意服从他们所信奉的天主,理应受人蔑视和厌恶。这些事在彭达王死前两年开始发生。但是后来,在基督教徒奥斯维继任国王时,彭达被杀。这一点我们在后面会谈到。
上述四个神父中的迪乌马由主教菲南任命为麦西亚及高地英吉利地区的主教。之所以任命他兼任两地主教,是因为当时缺乏神父。迪乌马在短时期内为主赢得了当地的许多百姓,后来在高地英吉利人中间,在一个叫因弗平冈的村庄里去世。切奥拉奇接替他担任主教,他也是苏格兰人,在此后不久就离职回到艾奥纳岛(苏格兰人在该岛上的一座修道院,是许多修道院的首脑)。接替他任主教的是特朗希尔,他在修道院生活的哺育下长大,十分虔诚。他是英吉利人,但由苏格兰人任命为主教。此事发生在伍尔夫希尔王在位时期,有关他的事迹我们随后还会谈到。
与此同时,在奥斯维的坚决要求下,原来在赶走主教梅里图斯后抛弃了基督教的东撒克逊人重新接受了基督教。原来,该国的国王是奥斯维的朋友西格伯特(他是绰号“矮个儿西格伯特”之后的国王)。西格伯特经常来到诺森伯里亚拜访奥斯维,他来时,奥斯维常说服他,要他理解,人工制作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是神,神是不可能用木头或石头来制作的。木材或石头可以用来烧火或制作各种器皿供人使用,也可能被视为一文不值的东西扔在地上,任人践踏,化为尘土。而天主,他说,则应该被理解为人们肉眼所看不见的,不可思议的君王,祂是全能的、永存的;祂创造了天地和人类;祂毫不偏颇地统治着人们,公平地审理世上一切事务;应当相信,祂的永恒的宫殿是在天堂里,而不在那些低劣和易灭的材料里:必须这样正确地理解,因为那些由天主创造的,了解天主的意志,施行天主的意志的人将从天主那里得到永恒的酬报。
这样的一些和许多类似事情,加上奥斯维王对西格伯特王时常尽力进行的友好的而且可以说是兄弟般的忠告,再加上持相同意见的朋友的帮助,终于使西格伯特信受了。他在征求了随从的意见并得到他们的鼓励之后(他的随从一致赞同基督教),就在前已提过的人称阿特沃尔的国王庄园里与他们一道接受了主教菲南为他们所举行的洗礼。这个庄园起名为阿特沃尔,是因为它十分靠近罗马人先前用于保护不列颠岛的那道离东海十二英里的长城。
西格伯特王成为永恒王国的臣民后,回到了他自己的世上王座。他请求奥斯维王派给他一些导师,以便促使他们的百姓皈依基督教,并在赐福的圣水中为他们洗礼。为此,他派人到高地英吉利去召来神父切德,这位属天主的人,并另给一名神父陪同,然后把他们派往东撒克逊王国传播福音。在那里,切德奔忙各地,为主聚集了许多基督教徒。有一次,他离开家,到林迪斯凡教会与主教菲南面议。菲南发现,由于切德的努力,福音的传播事业十分成功,于是就召来另两名主教,举行任命仪式,使切德成为东撒克逊王国的主教。切德接受了主教职务后回到他的地区,更有权威地完善他业已开始了的事业。他在许多地方建造教堂,任命神父和助祭帮助他在各地,特别是在撒克逊语中称为伊塞恩十斯特的城市和一个名叫蒂拉伯格的地方传播信仰的福音和举行洗礼仪式。这两地分别座落在彭塔河和泰晤士河畔。在这些地方,他聚集了大批基督的仆从,根据他们当时微弱的能力所能了解的程度,教导他们遵守修道院生活的规矩。
使国王及其全体百姓欣喜的是,上述地区的有关天堂生活的教育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日益发展。其间,出于与所有善行为敌的那些人的本性,国王被他自己的同盟者暗害。下此毒手的是两个亲兄弟。当他们被问到出于什么动机而杀害国王时,他们只能回答:他们对国王感到愤恨,同他势不两立,因为国王对他的敌人过分仁慈,敌人一乞求,国王就温顺地准许他们做不法的事情。这正是国王的过错——他为此而被杀——因为他虐诚遵守福音书上的诫命。尽管这样,在他的无辜的死亡中——正象那位属主的人预先告诉过他的那样——他的一个真正过错受到了惩罚。原来,杀害他的一名家臣非法结合,主教无法准许,也无法使他改邪归正,便开除了这个家臣的教籍,而且命令所有愿意听主教话的人不得进入那个家臣的家门或吃他的饭。但是,国王无视主教的这一判决,接受了那个家臣的邀请,到他家中吃饭。国王离开他家时不巧遇上主教。他看见主教,吓得连忙跳下马来,栽倒在主教脚下祈求主教宽恕他的罪过。(原来,主教已经同国王同时跳下马来:他自己原也坐在马上)但是,他在愤怒之中把手里的棍子按在扒倒在地上的国王身上,以主教的成严训斥他说:“告诉你吧,因为你无法节制自己,去了那可恶的罪人的家,你必死在那里。”不过,应该认为,这位虔诚人物的死,不仅洗刷了这样的一个过错,而且提高了他的功德,因为他是因遵循基督的诫命,为了他的仁慈而死的。
在王国里继承西格伯特的是塞克斯鲍尔德的儿子斯威德赫尔姆。他也是由切德在东英吉利地区一个叫着伦德尔沙姆即伦蒂尔斯特丁的国王庄园里为他洗礼的。东英吉利王埃塞尔沃尔德即该国前国王安纳的兄弟把他从圣水中引领了上来。
第二十三章 主教切德从国王埃塞尔沃尔德那里得到一块建造修道院用地,通过祷告和斋戒把它奉献给主;他的去世(664)
这位属主的人在东撒克逊担任主教期间还经常为了劝诫的缘故回访自己的国家,即诺森伯里亚地区。当统治德伊勒人沿岸地区的奥斯瓦尔德王的儿子埃塞尔沃尔德发现这位主教神圣、明智而又高尚时,就请主教接受他赠送的一块赠地,用来建造一座国王本身能够在其中向主祷告,听讲福音。死后能够埋葬在里面的修道院。因为他确实地相信,在那里事奉天主的人每天进行祷告对他自己会很有好处。埃塞尔沃尔德王在朝中还跟着主教的同胞兄弟卡伊林。他对天主同样虔诚,曾向国王和朝廷宣讲福音,并主持信仰的圣礼(因他是一名神父)。正是由于他的介绍,国王才认识了主教并逐渐喜欢上他。主教答应了国王的请求,在荒芜的高山上选择了盖修道院的地点。
看来这里与其说是住人的屋宇不如说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匪洞兽穴。正如以赛亚所预言的那样,“在野狗躺卧之处,必有青草,芦苇和蒲草”。这句话的意思是:在从前野兽出没,野蛮人居住的地方将结出善行的果实。
这位属主的人首先希望通过祷告和斋戒把他刚得到的这块地,从先前在那里所犯下的肮脏罪恶中净化出来。为了在那里给修道院奠基,他请求国王给他机会,批准他在即将到来的四十天大斋期里住到那里去祷告。除了主日这一天外,他在整整这些天里都按照习惯把斋戒延长到夜晚,然后除了吃一点面包、一枚鸡蛋和一些掺水的牛奶外,他甚至什么也没吃。因为,他说,教他过修道院生活的那些人有一种习惯,即每当新得到一块修道院或教堂用地时,他们都必须先通过祷告和斋戒把它奉献给天主。斋戒中,当四十天大斋期只剩下十天时,有人前来召他去普见国王。但是,为了不让国王的事务打断这项虔诚的工作,他请求他的神父、同胞兄弟丰尼比尔继续这件业已开始了的善事。在他的兄弟欣然应允并专心致志地完成了最后的斋戒和祷舍后,切德在这里建起了现在称为拉斯廷厄姆的修道院,并且根据林迪斯凡——切德是在林迪斯凡长大的——的作法,为它制定了教规教令。
就这样,他在多年的时间里一直担任上述地区的主教,同时还通过任命该院院长的作法兼管这座修道院。在那次发生致命疾病的时期,他来院视察,不幸染病死在院里,起初他被埋葬在院外,但到后来,那里用石头盖了一座纪念天主的圣母的教堂,于是,他的遗体被取上来,安葬在祭台的右侧。
此外,主教死后,把这座修道院留给他兄弟查德治理。查德后来被任命为主教,这一点我们很快就要加以说明,原来,我们所提到的这四个亲兄弟切德、辛尼比尔、十伊林和查德都是十分出众的主的神父(这实在是甚为罕见的)。其中有商人还担任了神职中最高的职务即主教。当主教去世并已被埋葬的消息在诺森伯兰地区传开时,他建在东撒克逊地区的修道院里有三十名兄弟离开自己的修道院来到拉斯廷厄姆。他们希望,如果天主应许让他们活着,他们就要生活在主教身边;如果必须死,他们也要埋在那里。这些人受到了他们的教友和战友的热情接待。接着,除了一个小男孩(这是众所周知的)得救于其父的祷告外,其余的人全部由于落在他们头上的那场毁灭性的瘟疫而死在那里;这男孩在此后还生活了很长时间,致力于研读《圣经》,最后,他终于知道自己尚未从洗礼水中获得重生,于是立即在赐福圣水里接受了洗礼。后来,他又被普升为神父,为教会中的许多人带来好处。关于他的事,我觉得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如我所说,由于其父的代祷,他才从死亡线上被拉丁回来(他出于对父亲的爱而来瞻仰他的遗体))从而逃脱了永灭,使他能够通过自己的教义把生命和拯救的服务工作扩大到其他兄弟之中。
第二十四章 麦西亚地区在彭达王被杀后接受了基督教;奥斯维为所获取的这场胜利报出财产和土地建造修道院(655—658)
当时,在遭受到上述多次提及的杀害他兄弟的麦西亚王彭达所发动的严重、残酷的侵略后,奥斯维王不得不最后答应:只要彭达王同意撤回国内,停止蹂躏甚至摧毁他的王国,他就向彭达王进贡无数价值昂贵的财宝礼物以换取和平。这个不信基督教的国王对奥斯维的要求置若罔闻,因为他已下决心彻底根绝和摧毁奥斯维的王国。于是,奥斯维转而求助于天主的怜悯,希望因此能把自己从野蛮敌人的凶残暴虞之中拯救出来。他发誓说:“既然异教徒不知如何接受我们的礼物,我们就把它们送给理解我们的主、我们的天主吧。”于是,他起誓,如果他战胜敌人,他就把女儿奉献给主,永为贞女,同时,还要划出十二块册封土地用于建造修道院。誓罢,他就率领一支小小的军队准备投入战斗。总之,异教徒的军队据说有三十倍之众:它有三十个军团,装备精良,由出色的君王担任指挥。奥斯维和他的儿子阿尔奇弗里德率领如我所说的那支虽为数不多但对他们的统帅基督却坚信不移的军队向敌人进发——他的另一个儿子埃格弗里德当时正被扣留在麦西亚地区王后辛怀斯的宫殿里当人质。
此外,本应站在自己同胞一边的奥斯瓦尔德之子埃塞尔沃尔德却站在敌人一边,成为即将对自己国家和叔叔进行作战的一名将领,虽然战争爆发时他按兵不动,静观事态发展。就这样,这两支军队相逢并厮杀在一起。结果,异教徒被打得死的死,逃的逃,三十名前来支援他们的君王的将领也几乎全部被杀,其中包括东英吉利安纳王的兄弟埃塞尔希尔——他当时正继承其兄的王位,是战争的主要煽动者,他的士兵和同盟者也在战争中损失殆尽。由于这场战争发生在温沃伊德河附近,当时雨量充沛,河水漫出河床,四处横溢,因此使淹死在水里的逃兵比在战斗中死在刀剑下的人还要多得多。
国王奥斯维于是感谢天主赐给他的胜利。遵照他向主所发的誓言,他把当时还不满周岁的女儿埃尔弗莱德献给主,永为贞女;此外,他把十二块小册封地也献了出来——这些地方可以为虔诚热心的修士们从事圣战、祈求祖国永久和平提供场所和机会,而不作为世俗的纷争之地了。这十二块地中有六块由他指定在德伊勒地区,另外六块在贝尼西亚地区。每块地有十户住家大小,总共有一百二十户住家大小。上述奥斯维王的女儿进入了一个叫赫路图即哈特岛的修道院,被正式奉献给天主。当时,该院院长是希尔德,处于两年后在人称斯特利尼沙尔奇的地方买下一块有十户住家大小的土地,在那里建起了一座修道院。在这座修道院里,奥斯维王的女儿,先是学习修道院生活的学生,后来成了指导修道院生活的导师。这位神圣的修女直到整整五十九岁时才去世,与天上的新郎完婚。该院的圣彼得教堂里埋葬着她和她的父亲奥斯维、母亲伊恩弗莱德、外祖父爱德文以及其他许多高官显贵。
奥斯维于他在位第十三年的11月15 日,在利兹地区结束了这场战争,使两国人民得益不浅,因为他不但把自己的人民从异教敌人的铁蹄下拯救出来,而且在翦除了不信基督教的国王之后还把麦西亚和相邻地区的百姓引领到基督教的恩惠之中。
如前所述,麦西亚、林迪斯法拉斯和中英吉利的首任主教是迪乌马,他在中英吉利逝世后,就埋葬在那里。第二任主教是切奥拉奇,他在死前离开了他的主教区回到苏格兰。这两位都是苏格兰人。第三任主教是特朗希尔,英吉利人,但他接受的是纯粹的苏格兰人的教育,由苏格兰人任命为主教,他是英格特林冈修道院院长。我们前面已经记载过,英格特林冈正是奥斯温王被杀害的地方:他的亲属奥斯维王王后伊恩弗莱德为了在某种程度上为奥斯温的不公正遇害表示赎罪,要求奥斯维王给一块地建造修道院,供上述天主的仆人特朗希尔使用,因为他也是被害国王的亲属。其目的是,可以不断地在这座修道院里进行祷告,以永远拯救这两位国王,即被害国王和下今杀害他的国王。在彭达死后的三年时间里,奥斯维王除了对南部地区各国外还对麦西亚拥有统治权:他还征服了大部分皮克特人,使他们效忠于英吉利人。
当时,他把据说有五千户住家大小的南部麦西亚王国划给上述彭达王的儿子皮达管辖,因为皮达是他的姻兄弟。南部麦西亚与有七千户住家大小的北部麦西亚以特伦特河为界。可是,皮达王据说由于王后出卖,就在次年春天的复活节里遭到了暗害。此外,在彭达王死后三年,麦西亚贵族伊民、伊发和伊德伯特发动了反对奥斯维的叛乱,把被他们秘密藏匿起来的一个年青人即彭达王的另一个儿子伍尔夫希尔推上了王位。他们把外来国王奥斯维派来的官员统统赶走,不但大胆恢复了原有的自由,而且还恢复了原有的边界。于是,他们在自己的国玉统治下自由自在地生活,愉快地事奉真正的国王基督,以便最终成为天堂中永恒王国的成员。
伍尔夫希尔统治麦西亚达十六年之久。他的第一个主教是特朗希尔(上文提到过他),第二个是贾路曼,第三个是查德,第四个是温弗里德。这四个人都是在伍尔夫希尔王在位期间相继担任麦西亚王国的主教的。
此间,菲南在艾丹主教被带离今世后己接替他接受了主教职位。菲南由苏格兰人任命并受他们派遣:在林迫斯凡岛上,他建造了一座与主教职位相称的教堂。不过,这座教堂是按苏格兰人的作法,用锯成的像木而不是用石头建造的。屋顶也是用芦苇覆盖的。到了后来,最可敬的大主教西奥多为它举行了献堂仪式,以纪念圣彼得。但是,此地的主教伊德伯特却取下了芦苇,全部改用铅皮覆盖,就是说用铅皮覆盏屋顶和全部墙壁。
约在此时,出现了一场有关守复活节问题的长久而又热烈的争论。来自肯特和法兰西的人们一致断定,苏格兰人所守的复活节主日同普世教会的习俗大相径庭。这些人中,有一位叫罗南,他是正确复活节的有力辩护者。虽然他是苏格兰人,但他却在法国和意大利接受了完整的教会真规的教育。他同菲南的激烈争论纠正了许多人,同时也激发了许多人对事情的真伪进行更为认真的思索辨察。但是,罗南未能使菲南悔悟,相反,罗南的批评激怒了他(他性子急躁),使他与真理公开作对。然而,一度是可敬的大主教波莱纳斯的助祭詹姆斯(如前所述),以及他以较妥当的办法进行教育的那些人,却能守正确的普世复活节。王后伊恩弗莱德和她的随从也是根据她在肯特看到的作法来守复活节的,因为她从肯特带出的一名叫罗马努斯的神父也是遵守普世作法。因此据说,当时出现了一年两次守复活节的事。当国王已经停止守斋,开始庆祝主的复活节时,王后和她的随从却仍在守斋和守棕枝主日。然而,在艾丹在世时,人们对这种有关守复活节问题的分歧,都能容忍。他们知道得很清楚,虽然他未能违背派他来的那些人的习惯进行复活节的庆祝活动,但他们根据所有圣人的习惯作法,努力实践信心,仁慈和博爱的事工。正因为这样,他理所当然地赢得了所有人甚至那些在复活节问题上与他持不同意见的人的爱戴:他不但受到一般人的敬重,而且还受到肯特人荷诺里乌斯和东英吉利人费利克斯这些主教们的敬重。
但是,在继承艾丹的菲南去世后,科尔曼(也是从苏格兰派来的)继任主教职务之时,在有关守复活节和其他一些教规问题上出现了更为激烈的争论:由于如此,这场探究自然导致许多人的不安和优虑,唯恐自己现在或从前徒然奔跑,空有基督教徒的虚名。这种争论也传到了国王们,即奥维斯王及王子阿尔奇弗里德的耳朵里。奥斯维王是在苏格兰人中间长大的,他接受苏格兰人的洗礼,且精通苏格兰语。他认为苏格兰人所教导的作法是再完美不过的。而阿尔奇弗里德却从师威尔弗里德,从他那里接受了基督教教育。威尔弗里德学识渊博,(因为他在为从事教会教育而第一次外出旅游时到过罗马,又和法兰西大主教达尔芬纳斯在里昂相处多时,并由他举行了冠冕式教会削发仪式),因此阿尔奇弗里德知道,应该摒弃所有苏格兰传统,正确地选择威尔弗里德的学说,并因此而把因里庞的一座有四十户住家大小的修道院送给威尔弗里德——因里庞由阿尔奇弗里德不久前送给遵从苏格兰人的那些人用以建造修道院。但是后来,由于那些人不得不作出抉择,他们宁可离开,交出这个地方,也不改变他们的习惯作怯。于是王子便把这块土地赠送给他认为生活和教义都配得上的人。约在此时,上文提到过的阿尔奇弗里德王和院长威尔弗里德的朋友、西撒克逊主教阿吉尔伯特已来到诺森伯里亚地区,同他们共住一段时间。陪同阿尔吉伯特前来的是一位名叫阿加塞的神父。在阿尔弗里德的请求下,阿尔古伯特任命咸尔弗里德为上述他自己修道院的神父。
鉴于有关复活节、削发式以及其它一些教会问题的争论被提了出来,双方约定在斯特利尼沙尔奇修道院(斯特利尼沙尔奇译出来的意思是“灯塔湾”,立誓献身于天主的希尔德是该院的�
在这样结束了争论、解散了会议之后,阿吉尔伯特回家去了。科尔曼因自己的教条受到谴责,自己的教派受到了批判;就随带了几个愿意追随他的人即拒绝接受普世复活节和冠冕式发型(因为有关这件事,也有过极大的争议)的那些人回到了苏格兰,打算与他的同胞们商量应付这些问题的办法。切德在不再跟从苏格兰人之后,重返他的教区,因为他接受了普世复活节的守法。这场论争发生在主历664 年,即奥斯维二十二年,不过是苏格兰人开始在英古利人地区被任命为主教后的第三十年:这三十年中,艾丹占十七年,菲南占十年,科尔曼占三年。
科尔曼回国后,接替他担任诺森伯里亚主教职务的是曾经在南部苏格兰人之间接受教育,并被他们任命为主教的基督的仆人图达。他仿效那个地区的作法,削圆冠状教会发式,遵守复活节日期的普世规则:他崇高、神圣,但治理教会的时间很短。他在科尔曼仍然任主教期间从苏格兰到达里,致力言传身教那些符合真正信仰的道理。此外,在苏格兰人离开后,十分可敬而又温顺的伊塔担任了修道院院长,统辖那些自愿继续留要林迪斯凡教会的兄弟教友们。他原先就是梅尔罗斯修道院院长。据说这是科尔曼离开前恳求国王答应的。
因为伊塔是艾丹的十二门徒之一——艾丹初。来担任主教时,从英吉利人中挑选出这些人,以便在基督里养育他们:奥斯维深爱科尔曼主教,是因为科尔曼有天生的智慧。这位伊塔不久后就被任命为林迫斯凡教会主教。科尔曼在启程回国时还带回了最可敬的教父艾丹的部分遗骸,而把另一些遗骸留在他治理过的教堂里,并嘱咐把这些遗骸安放在教堂的圣器收藏室里。
科尔曼和他的前任们是多么节俭,又是如何努力禁戒各种享乐,这一点,甚至连他们曾经简朴地治理过的地方都可以作证。这里,在他们离开时,教堂附近没有几座房子,就是说,除了那些维持普通生活方式所不可或缺的住宅外,再也没有其它房子。他们没有金钱,只有牲畜,因为他们一旦从富人那里得到一些金钱,就立即把它分发给穷人。这是由于,他们不需要积聚什么金钱,也不需要提供什么住宅来招待此世上的权贵——这些人除了来祷告和听取《圣经》外不上教堂。国王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只带五、六个人前来,祷告结束后就离开了。不过,如果他们偶尔在那里吃点东西提神的话,他们也仅满足于兄弟们那简单的家常便饭,而没有进一步的要求。因为在当时,这些导师们的全部愿望在于事奉天主而不是事奉世人,他们一心一意要抚慰的是心灵而不是肚腹。因此,在当时,甚至连信教的人们的习惯都受到了极大的尊重,以致不管教士或修士走到哪里,人们都会象欢迎天主的仆人那样高兴地欢迎他;不管他到哪里去,人们都会跑到他面前,向他下跪,高兴地让他给划十字或予以口头祝福;同时,他们还会热心聆听他的教诲。此外,到了主日,人们总是急切地成群结队地到教堂或修道院去,为的是聆听《圣经》,而不是饱食一餐,如果有神父偶然外出到了乡村里,村民们就会立即汇集到他的身边,坐下来请他宣讲生命的福音:神父或教士除非是为了传教、洗礼或探望病人,一句话,除非是为了拯救灵魂,是不会到乡村里去的。
他们这些人经历过如此磨炼而丝毫未沾染上贪欲的恶习,如果不是出于世上权势人物的意志,他们中不会有人拿走一片土地或一点财产用于建造修道院。这种习惯以后在诺森伯里亚教会里一成不变地保持了多时。不过,关于这些问题,我们就叙述到这里为止。
同年,即主历664 年5 月3 日的第十时辰前后发生了日食:这一年突然发生了一场毁灭性的瘟疫,先是毁灭了不列颠的南部地区,接着又侵袭诺森伯里亚地区,然后迅速漫延,持续多时,使无数人陷入惨遭毁灭的境地。在这场灾难中,上述主的神父图达也被带离尘世,被隆重地安葬在一座名叫佩格纳莱奇的修道院里。这场灾难还使爱尔兰同样遭到了浩劫。当时在这同一地方,有许多英吉利平民和贵族,他们于菲南和科尔曼任主教时期就离开自己的家乡岛屿到那里攻读宗教经典或过更加节制生活。他们中的一些人毫不犹豫地献身于修值院生活,而另一些人则宁可周游于各地的修道院的学校,欣然读书。苏格兰人对这些人都给予热情款待,并且热心无偿地为他们提供日常食品和教学用书。在这些人中间,有两个很有才干的出身于英吉利贵族的青年,他们是埃塞尔汉和埃格伯特。
前者是埃塞尔温的兄弟。埃塞尔温是天主同样宠爱的人物,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到爱尔兰学习。他在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后回到自己的国家,成为林赛地区的主教,体面地管理了教会很长时间。
这两位青年,当时住在苏格兰语中称为拉思梅尔西基的修道院里。他们的所有同伴有的被这场大规模的死亡带离了尘世,有的已流散各地。他们两人也同样染上了这一致命疾病,惨遭折磨。他们中的埃格伯特(我从一位十分值得信赖、可敬的年长神父那里得知这件事,他对我说,埃格伯特曾亲口对他讲述了这个故事)认为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了,于是一大早就离开通常作为病人卧室的自己的那个房间;独自坐在一个方便的地方,开始仔细地反省自己过去的生活。当他回忆起自己的罪过时,难过得泪流满面。他由衷地恳求天主,在他有机会更全面地改正自己在少年和童年时代犯下的过失或更充分地行善之前,不要让他就死去。他同时发誓说,他愿意永远过这样一种朝圣生活,以致永不回到自己的出身地,即不列颠岛;而且,除了在规定的时间里进行通常的礼拜外,只要身体虚弱不妨碍他,他每天都要从头至尾地背诵《诗篇》,以温习对天主的颂词;同时,每个星期他还要守斋一天一夜。他流了眼泪,作了祷告并起了誓后就回到屋里,发现他的同伴已经入睡,于是也上床休息。他刚休息了一小会儿,他的同伴醒了过来,望着他说:“啊,埃格伯特兄弟,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啦?我希望我们俩一同进入永生,但是现在,你知道你的要求将得到满足。”这是因为,他的同伴通过一个异象得知埃格伯特提出了什么请求,并且得知他的请求得到了满足。长话短说,埃塞尔汉次日晚离去了,而埃格伯特却战胜了疾病的折磨,恢复了健康。他此后又活了许久。在成为主教后,他以配得上他职业的生活为他的教区平添异彩。他行了许多善事后,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在近来即主历729 年他九十岁时才到天国去。他过的是尽善尽美的生活:谦卑、温顺、自制、纯朴、公正。因此,他使自己的人民以及他旅居国的人民即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获益不浅——他树立生活榜样,孜孜不倦地教诲,威严地惩罚,慷慨地把从富人那里收到的礼物赠送出去。除了履行前面提到过的誓言外,他还履行了其它一些誓言。例如,在大斋期里他一天吃饭决不超过一餐。吃饭时,他只略进些面包和非常淡的牛奶,而且还有一定的吃法:就是说,他总是提前一天把鲜牛奶装在小瓶子里,过夜后摒除了奶油再把剩下的部分喝下,同时,如我们所说,配少量的面包。就象在圣神降临节后即复活节过后五十天他开始这样守斋许多天那样,他在圣诞节前也认真地这样守了四十天斋。
其间,国王阿尔奇弗里德派神父威尔弗里德到法兰西王那里,目的是使威尔弗里德能被正式任命为他和他的王室的主教。法兰西王于是把威尔弗里德送到我们曾经提到的,在离开不列颠后被授予巴黎主教职务的阿吉尔伯特那里,请他任命。于是,他在人称贡比涅的国王庄园里为威尔弗里德举行了隆重的授圣职仪式,当时有好几位主教聚集在那里。在威尔弗里德为接受任命而在海外逗留期间,奥斯维王仿效他的儿子的大胆作法,派了一位行为高尚的圣人到肯特去,让他在那里受命为约克教会的主教。这个人不但精通《圣经》,而且还努力实践他在《圣经》中所学到的应该加以履行的教导。他就是神父查德,也就是我们曾多次提及的最可敬的主教切德的兄弟、人称拉斯廷厄姆的修道院院长。国王还派自己的神父伊德赫德一道前往,他后来在埃格弗里德王当政时被任命为里彭教会主教。但是,他们到达肯特时,发现大主教多斯德迪特已经去世,还没有人被指定接替他的职务。于是便转到威尼在那里任主教的西撒克逊地区,由威尼正式授主教圣职给查德。陪同并协助威尼举行任命仪式的是两个不列颠人(不列颠人,如以前多次所说,在阴历十四至二十之间庆祝主的复活日,与正统的规则相悖)。
原来,当时在整个不列颠,除威尼外再没有其他按正统方式任命的主教。查德一被正式授予主教圣职,就立即热心地维护正确的教规和纯洁的教条,并且开始一心节制,一意苦读,诚心地谦卑恭顺。为了传播福音,他经常象使徒那样不是骑马而是徒步地拜访各市镇、乡村、小屋和农舍:作为艾丹的门徒之一,他模仿艾丹和自己的兄弟切德,以与他们同样的品行和生活方式努力教育他的会众。
威尔弗里德成为主教后也回到了不列颠,通过教授,为英吉利教会引进了许多普世遵循的规则。因此,随着普世作法的日益普及,居住在英吉利人中间的苏格兰人,一部分改从变世作法,而另一部分则回国去了。
第二十九章 神父威格哈德被从不列颠派到罗马接受大主教任命;他在罗马去世;不久教皇写来一封信说明此事(667)
这时,最有名望的英吉利王即诺森伯里亚王奥斯维和肯特王埃格伯特,在共同探讨改进英吉利教会现状的办法后(因为,奥斯维虽然在苏格兰人中间长大,但此时已经确切知道罗马教会是普世使徒教会),经神圣的英吉利教会的同意和挑选,召来一位名叫威格哈德的神父,他是多斯德迪特主教手下的教士,一个善人,配得上当主教。他们把他派到罗马去接受主教任命,其目的是,他在担任大主教后,能够为整个不列颠的英吉利各教会任命普世主教。
但是,到达罗马后的威格哈德还没有来得及被授予主教圣职,就不幸逝世。于是奥斯维收到了寄来不列颠的如下一封信:
“天主的众仆之仆、主教威塔利安致杰出的陛下,我的儿子撒克逊王奥斯维。“我收到了陛下满怀希望的来信,拜读后觉得您虔实笃信,对永生追求热烈。鉴于您在主的右手的保护下已经皈依真正的使徒信仰,我希望您在将来,能够象现在治理着您自己的人民那样,与基督共治。您的人民配得上您这样一位明智并向往着天主荣耀的国王,实在有福:您不仅自己敬拜天主,而且还日夜学习,为的是让您的全体臣民皈依普世使徒信仰,以此换得自己灵魂的赎救。听到这个令人愉快的消息,谁不感到欣喜呢?了解到这些虔诚的德行,谁不欢喜雀跃呢?由此观之,您的国家也已经接受了基督——全能的天主,正如《以赛亚书》中所记载的神圣的先知所启示的那样,‘到那一日,耶西的根将立作万民的大旗。列邦必将寻求他’。还有:‘诸岛屿啊!当听我言。远方的众民哪,留心而听’;接着他又说:‘你作我的仆人,使雅各众支派复兴,使以色列遗留下的人归回,尚为小事,我还要使你作外邦人的光,使我的救恩,远到地极’;他又说:‘列王必要见而起立,诸侯必要见而下拜’;紧接着他又说:‘我要使你作为人民的中保,复兴国家,分得荒芜的产业。又对那被捆绑的人说,你们出来罢。向黑暗中的人说,你们出现罢’;他又说:‘我,主,凭公义召你,必挽扶你的手,保护你,使你作民众的中保,作外邦人的光,开启瞎子的眼目,领被囚的人出牢狱,领坐黑暗的人出监牢’。看见了吧,最杰出的儿子!不仅您,而且所有的国家都将信奉基督——万物的创造者,这一点,通过先知的断言,比白昼更明瞭。
因此,陛下您现在作为基督的一名成员,不管在任何时候,在任何问题上,都必须遵从使徒之首的神圣规则。不管是在守复活节问题上,还是在圣彼得和圣保罗所托付的一切事上,都应遵从这些规则。这两位圣徒的信条日夜照耀着教徒们的心,犹如自然中的两个光体照亮大地一样。”
他就有关世界各地庆祝同一正确的复活节问题说了一些话后,接着又说:
“最后,是关于您在信中提到的一位善于学习和具备各种主教品质的人选问题,因为与您相距这么遥远,目前一时还找不到:毫无疑问,一旦我找到一位具有这种品性的适当的人选,我将在叮嘱他后,派他到您的国家去。这样,由于他的传教和神圣的启示,他可以按天主的意志把敌人的稗子从全岛上彻底根除掉。陛下您送给神圣的使徒之首的作为永久纪念他的礼物,我已经收到,谨此向陛下您表示感谢。我和基督的教士们一道,不断祈求天主保佑陛下。与此相应的,那个带来这些礼物、已被带离尘世的人被安葬在使徙教堂里:我对他在这里的离世表示深切哀悼。我已经设法使圣人的恩典即圣徒彼得和圣保罗,殉道圣徒劳伦斯,约翰,保罗以及格雷戈里和潘克拉斯的遗物交到您的信使即我这封信的持信人的手中。这些遗物都将一定送到陛下您的手里。此外,我还通过您的信使转送给王后陛下,我的属灵的女儿一个十字架,这十字架上带有从圣彼得和圣保罗的最神圣的链上拆下来的金匙。我了解她的虔诚的热情,整个罗马教会和我一道为之如此欣喜,正如他的高尚德行在天主眼里是如此芬香艳丽一样。我因此恳求陛下您按照我的意愿迅速把您的整个岛屿奉献给天主基督:毫无疑问,您在这一点上将不乏我主耶稣基督——人类的救世主作为保护人,他将使您一切兴旺,使您发展许多新教徒,使您在那里确立起普世使徒信仰。因为有记载:‘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毫无疑义,陛下您追求过他的国和他的义,并且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所以,如我所希望,您的所有岛屿都将归您管辖。我因此以慈父般的爱向陛下您致意。我将不断祈求仁慈的天主在所有善行上惠助您和您的百姓,祈求您在来世能够与基督共治。愿上天的恩惠保佑陛下您平安!”
在下卷中我们将有更适当的场合说明究竟谁被找来代替威格哈德接受主教圣职。
第三十章 东撒克逊人在发生致命疾病的时期重新崇拜偶像,但由于他们的主教贾路曼的教促,他们很快就纠正了错误(665)
约在此时,继我们前面提到过的斯威德赫尔姆之后统治东撒克逊的是西格希尔和塞比两位国王,尽管他们同时又是在麦西亚国王伍尔夫希尔管辖之下。西格希尔和他治下的人民,在这个地区受到上述致命疾病的侵袭后,抛弃了基督教圣礼,走上了背教的道路。原来,只爱现世,不向往来世,甚至根本不相信有来世存在的国王本身、平民和贵族们着手把原已遗弃的庙宇重新修建起来,拜起偶像,好象他们因此能够得到保护从而不得那种致命疾病似的。此外,西格希尔的同伴,王国的共同继承人塞比连同他治下的那些人却始终笃信他们已经接受了的基督教。
我们在后面会详细地叙述到,塞比在巨大的幸福中结束了自己虔诚的一生。国王伍尔夫希尔获悉那个地区,即那个部分地区的基督教受到亵渎后,为了纠正他们的过错,把整个地区召回到真正的信仰中来,向他们派出了特朗希尔的继承人、主教贾路曼。贾路曼小心谨慎地处理这个问题(告诉我这件事的是一位曾经帮助他传播福音并且在旅途中照料他的神父:他也是虏诚而高尚的人物),他走遍各地,把该地区人民及上述国王重新引导到公义之道上来。于是,那个地区的人民在抛弃并且摧毁了先前建造起来的庙宇和祭台之后,开放了教堂。他们乐意地表明信仰他们曾一度否定过的基督的名,宁可怀着复活的信念在基督里死去,也不愿在偶像的包围中,在不信的污秽里生活。神父们在成功地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和他们的导师一道,欢欢喜喜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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