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修理论
“我的孩子们,请你们前来,聆听我的话。让我昭示你们敬畏上主的道。”除了聆听圣本笃的教诲之外,我们在圣本笃的隐修院中又能寻求什么呢?如果不是为了实行,为什么向人请教神修生活方面的教训呢?但这些就另外假定神师、辅导人员对我们的监督和鼓励。
事实上,一个初学者不能只借着自己阅读《圣本笃会规》就从中学习到如何度隐修生活。没有必要的解释和说明,这极具权威的会规或者会激起非常困难的问题,或者它只是被浏览过而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印象。而且那初学生也不知道如何在他自己的神修生活中运用《圣本笃会规》。另外,我们可以看到由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圣本笃没有让初学生自己去读会规,而是“把这部会规依次读给他听”。(《圣本笃会规》58)应该有人给他讲解会规,而这些解释和说明必须建基于别人的经验上。严格的说,就是因为圣本笃给予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人一种深刻的神修理论,也给他们指定了神师,他才把他的隐修院定义为事主的学校。
没有神修指导者去讲解,就没有深刻的神修理论。而没有一种深刻的神修理论为他作教材,作参考,也就没有神修指导者。
在《圣本笃会规》中所蕴藏着的神修学理,肯定值得那奉它为圭臬者的完全信赖。难道一个初学生来隐修院不是为了从《圣本笃会规》中寻求他的新生活的光明吗?但是从那教授它的人方面来说,它更值得完全信赖。除了《圣本笃会规》之外,他从哪里可以找到如此正确、如此有保障的神修思想和建议,只有当它们与圣本笃所描绘的神修理论的主线条一致时,才可以为培育工作而用,其目的是为了扩展圣本笃的神修学理,而不是改变它。另外,准确地说,就是当我们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在众多如云的神修书中去探索各种不同类型的神修传统时,我们才发现并且欣赏具有说服力的、纯朴的、极其正确的、或者更好说完美的神修观点。
在不停转变的历史长河中,直到我们的时代,肯定地说,天主的那些伟大而又亲密的朋友所有的著作,都未曾与圣本笃所奠基的神修原则有所冲突;他们的著作更应该说是为了肯定它,更详细地阐明它,使它有更新的发展。在这儿列举他们的名字没有什么用处,在他们之间做一些对照让他们的关系更接近也几乎没有什么裨益。在这个非常广阔的神修作品的大家庭与《圣本笃会规》之间的交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因此,拥有如此肯定的神修理论基础,为那些有责任传授神修生活的人,应该是多么大的满足和幸运!指导初学生的前辈隐修士并没有详细说明圣本笃的责任,而是要保持圣本笃的位置,因此,也要保持圣本笃所运用的语言。
很可能,圣本笃的神修理论并没有囊括一切。它也完全不阻止在某个团体内出现在神修上失败或者放弃神修生活。但另外我们应该问其它什么样的力量又能阻止这些人性的失败和失望呢?不论是圣善的灵魂们的好榜样,或是天主的圣宠,即使是奇迹,都不能阻止。但是我们仍然应该说一种理论构成一种光明,一种力量,而在学校里,更是一种必要。那么,我们就应该给隐修士,尤其年青的隐修士,一点学习的兴趣、自豪感和喜乐,以便他们可以拥有帮助他们理解他们职业和他们的工作,理解他们的主要目标和他们的存在本身之特殊技能。
对于一座隐修院,由于其本有目标,人们的思想和心灵都专注于神修生活,而在其中却没有任何关于神修生活方面的传递,我们会想什么呢?在尚未开始之前,尚未尝试之前,人们就已经辞职了。然而任何一个弟子都要求人们不仅仅清楚地告诉他们应该作的事情,还应该告诉他们一些应该思索的东西,也就是说应该懂得的东西。从事任何专业的人,难道不是以发挥着、运用着一项包含有特殊的技能,而且如果可能,包含有真正的科学的职业而自豪吗?因此,相反地,如果人们告诉初学生,他的圣召生活并没有给他准备什么已经确定的事物,他会怎样想呢?而且如果他满怀着希望开始实践圣召生活,而人们却使他明白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希望的,那又会怎样?因为默观生活的理论,是每一个圣本笃的后代满怀信心所期待的遗产,是应该支付给他的神修遗产,是应该偿还给他的债务。
在一个神修生活占据主要位置,并且团体成员就团结在以神修生活为至善的团体内,每一个有培育职务的人,都能够谈论神修生活——当然了,他们还应该具备此能力,并且还应该有见识。然而此种明显的事情并没有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被接受。有一次,我在一个很大的隐修院中看到这样的事发生过。在那儿,一个被委任教授哲学的弟兄,认为给予他的课尽可能宽的范围是非常自然的事。比方说,他努力说明我们所说的“圣多玛斯派神学”如何带给圣本笃的神修学理有力的帮助。由于他既幼稚又无知,这个哲学教授想着自己并没有瞎编乱造,而是在传授一些取自最安稳的泉源中的很正确的观点。他的极度天真甚至到了希望别人去鼓励他的程度!哎!这就是他的现实情况!他给隐修院带来的只能是恐惧、惊慌和无可挽回的灾难!另外,我们看到在这个团体的负责人中间爆发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极度慌乱。我们还看到他们为了让每一个人都感觉他们的担心和忧虑,也为了应付近在眼前的危难,而互相串门子。这些神修生活的指导者和护卫者给人一个非常令人发笑的场面,他们就像一帮第一次去池塘里划船,而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船内已满了水的小后生。他们吓得几乎发了疯,于是就抓起身边所有的有凹形面的东西,为了舀出入侵的水,并且从船舷边上倒出去,因而几乎互相弄得满身污水。面对这样的小事,为什么要有那样不协调的自卫反应呢?只要以坦然的目光观察一下,就会看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因为我向你们保证,这个头脑过于简单的人,由于他的过分天真才使这场风波出现,他并没有声称在玩高超的默观者的把戏,也没有声称为了他个人的利益而创造类似的、同等的能力。既然他在无私地工作,而且也是为了好的动机,他怎么能够设想在《户籍记》第十一章26到30节和《路加福音》第九章49和50节所表达的思想却总是在反对他呢?
哎,我相信我们已经丢掉了某些东西。就现时而言,在那些隐修院内,圣本笃的神修理论仍然在被传授给人作为不断涌流的活泉呢?在那些修会大家庭,《圣本笃会规》没有被视为已经是陈旧过时的历史陈迹,而是作为最优先的神修理论被参考,在神师和神子之间的神修谈话是以《圣本笃会规》的神修学理作为基础呢?为什么约在本世纪出版的,那些珍贵的关于祈祷的实践的书籍,表面看起来,竟然都被人忘记了呢?为什么圣本笃经过那么多的困难才获致的神修教训,竟然很少被传递下去?因为在有些环境下,所有的人都会蒙受损失。
举例来说,我们可以设想在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面上,由于发动机很强劲,一艘船正在逆流而上。当它接近一条既没有发动机又很不牢固而且还载满了人的小船时,小船上的人于是向那艘船扔了一条缆绳,想让那艘船托着它走。然而那条缆绳太短了。因而他们重新开始尝试的次数越多,在两船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最终人们以采取这个无情的行为而告终:双方都要停手:然后说:“这样白费力气真是没有用,应该放弃继续这样做!”
在一个隐修团体中,主要的已经确定的神修理论永远不应该缺少,而是用已经获得的丰富经验这特殊的方式不断地继续发扬。如果一个初学者希望在一座隐修院中找到一种已经证明过的神修教训和神修理论,显然应该有这种继续不断的传递下来的神修传统。如果不再有人用他的经验谈论和天主相偕通融的生活,那该是多么大的损失。如果用自己的经验谈论和天主相偕共融的生活之美妙有力的声音一个又一个消失了,那又该是多么大的损失。而且如果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职业有一个灵魂,且正是这个灵魂使我们的职业有了生气,有了魅力,那更该是多么大的损失。如果所留下的仅仅是一些书——而且还应该有人给我们从中选择那些真正有用的书,这也更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种声音远比书本要热情得多,所以永远有人以活生生的声音来传递这种仍然活着的神修传统是最好不过的了。因此,如果一个初学生不能与这种生活的神修传统相遇,如果被扔出去的缆绳太短而不能让逆流而上的大船拖着走,那真是多么可惜呀!
那用另一个极端去触及这个问题的人,所面对的情况也同样是非常令人泄气的。当在一个隐修院在家庭里,还有一些用自己的经验谈论和天主相偕共融的生活之美妙有力的声音,而他们也在耐心地等待,然而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般地,等待能够接受他们的神修遗产的新生力量,令人惋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来继承这些宝贵的神修遗产。圣•艾徐白利(一个飞行员的名字,并非圣人),在一个非常伤感的时刻,忧伤地写道:“我被没有用处的宝藏压得喘不过气来,就像一首永远没有人能够听懂的美妙的乐曲。”但是我们可以肯定,有一天,一些能够接受他们的神修遗产的年轻人一定会来。但如果他们来得太晚,他们怎么与这些能够指示他们神修之路的人们相遇呢?如果那缆绳再一次显得太短呢?那么,为那些必须用他们自己仅有的方法去进行这遥远的征程的人们,他们所有的困难是多么多而大啊!
当可敬的邵达尔会父或者可敬的白郎热会父给我们谈论《圣本笃会规》时,会从中引出越来越清晰而且涵盖面非常广阔的神修神学,并且非常清楚,既实际又可行。他们在这令人崇敬的题目中所运用的极丰富的用语中,包含着多少光明和吸引力!我很清楚得记得这些东西,但是我也同样很遗憾的是,在这里我不觉得我有能够当场把这神修教训再重新建立的能力。在那个特别幸运的时期,由于这两位老师以及其他几个人的神恩,怎么能够不让人想这是天主特别给予我们修会的特殊恩宠和好运?怎么能够不让人担心人们让它白白地过去?当然了,天主的圣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再被赐予我们。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我们从新着手工作,去再一次寻找蕴藏在《圣本笃会规》中的神修学理的珍贵脉络的时候了。在此工作中,固然应该虚怀若谷,耐心含忍,但也应该热烈勃发。这并非是一个增加学识的工作,而是一个增加智慧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