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讲 使用媒介 
第五讲 使用媒介 

 

  这个题目和下一讲有密切的关系。在此我们着重客观性的一面:使用媒介。后来,我要谈谈这媒介在个人如何内在化。

  一、超德生活中的媒介

  所谓媒介、中介意指什么呢?是指让我们和别人接触的事、物。若是和另一世界,则是说与天主接触。困难在于我们面对的是两个不同的实体。事件、中介具有成为天主和人来往的桥梁作用。

  我们来看一件怪事。法利塞人和耶稣同样说:施舍、爱近人、祈祷、补赎、守斋。耶稣也要求这些事,但祂却责怪法利塞人,视之为非基督徒的。这些媒介没有带领他们亲近天主,他们只希望受人称赞。由此可知,不是使用的方法圣化人,而是超德生活使人成圣。这是个人和天主之间关系极亲密的生活,即信德、望德和爱德的生活。

  神修史上常有圣物被明显妄用的现象。生活中,我们不能不用这些媒介,但我们不能让它们成为阻碍。明了必须终生使用这些媒介是很重要的事,例如:本会法律、祈祷常规、会衣、他人、圣物、圣像,就它们是能使我们达到目的的媒介而论,它们都有价值。超德生活中,这些媒介是必须的,但却是相对的。圣若望确信圣体是最好的媒介。然而送圣体时,他有时略过修女们,不使她们因习惯成自然,而不觉察圣体是何等大恩。见证上说,圣灰瞻礼日他有时不送圣体。我们自问:为什么?难道他不愿人获得恩宠吗?不是,因为当我们领不到圣体时,渴望自会增强,渴慕之情能使人比领圣体得到更多的恩宠。圣若望愿意激起人在别的日子产生更热切领主的欲望。

  这一切媒介帮助人达到更深的爱,更热心准备服务和自我给予。若能如此,那么这些是真正的媒介。若非如此,它们就会成为障碍。人贪恋珍珠项链或十字苦像,二者毫无差别。二种情况中,贪恋都阻止我们和天主真正结合。具体地说,我们知道圣若望喜欢好的图画。他画了一张小小的基督苦像后,深为喜爱,夹在日课经本里。降孕隐院的安纳·玛利亚修女见了也喜爱。圣人没有犹豫就说:「如果妳喜欢,就在这里,拿去吧!」他逃脱牢狱前一周,他愿感谢善待他的第二位守门人。他有一个特别珍爱的小苦像,因为可能是会母圣德兰送给他的。这是陪伴他度过牢狱黑夜的唯一圣物。他送给了这位守门人。在圣十字若望列真福品的调查过程中,这位守门人仍健在,他为这事作证。那时,圣十字若望三十五岁,守门人二十七岁。

  可见若望是爱用媒介者的一个实例,但他很容易放开;他超脱而不留恋。我们生活中必须有这超德生活带来的内在自由。若认真地发展超德生活,它会给我们所需的一切力量。但如果我们把心全放在媒介和中介上,我们的心思念虑会变得狭窄。《安杜汉》手稿,即圣十字若望的亲笔稿,流传至今的一段手稿中说:「应小心,不要离开了社会的大世界后,反而在自己的小世界内找到比以前更坏的你。」

  我们能离开这世界,而后进入一个小世界。圣十字若望正处于微妙的局势中。当时盛行的敬礼杂乱无章,甚至在修院里也是如此,充满外在事物,即我们所谓的媒介:习俗、惯例、态像和圣像。另一方面,又有一极端的运动,返回伊拉斯莫斯,此系人名,十六世纪初的荷兰学者,文艺复兴运动领导者之一,抛弃一切:只要福音,不要圣物,甚至不要圣事和圣仪。灵光派人士被教会法庭判罪时,有此说词:

  「起来为福音站着,而在圣堂内其它的鞠躬、姿态全是身体的游戏。」主基督和圣母的态像、画像无异木头碎片。他们说祈祷必须是心祷,不可口祷;圣堂内或团体的祈祷是障碍。屋内不该摆设圣母像:看见妇女就该如在眼前看见圣母。不需要基督苦像,这无非是块木头。我们听来实在觉得古怪,但在若望当时,却是很严重的事态。所以我们可想而知,他的处境多么难,尤其在安大路西亚,既要避免过于外在化,又不可给人印象说他向着灵光派者。

  二、圣十字若望个人使用的媒介

  某安大路西亚修女团体透露,圣人有次进入修院,看见圣母态像,随即抱在手里说:「有这态像,我能一生隐居独处。」可见若望也使用这些媒介,但他也知道如何超越媒介,把握本体。他喜爱礼仪圣歌,事实上,他爱所有的歌曲。他的旅途同伴报导,只要一离开市镇他就会即兴作曲。他爱以文词和旋律自然地表达他灵魂内的情感。如果他的会士生病,他有时还会带些乐师取悦病人,帮助他们。当时的贵族家中常备有乐师,他请求他们派来三、四位年轻的乐师。当他卧病乌贝达时,医护会上也请来几位乐师。可是当他们抵达时,圣若望说:「谢谢他们,请他们吃顿饭。」他表示因为「吾主可能说我不愿受苦。」

  圣人也是大自然的好友。《黑夜》的象征几乎全来自亲身经验。某非赤足加尔默罗会士贝拉斯各,写了一本若望的哥哥方济各的传记,书中叙述每逢夏日黄昏,若望有时去广阔田野,祈祷一、二个小时,躺卧在地上,注视天空。他的哥哥也多次陪伴着他。他爱大自然,爱夜晚和夜空的星星,无疑地根植于童年经验。冬季时,兄弟俩就去圣堂祈祷。如果堂门上锁,他们向管堂借钥匙:最后,管堂和他们协议,把钥匙放在安全的地方,由他们自行取放。两人同是夜的好友,这些经验塑造了若望的个性。我已讲过,有位革拉纳达的修士作证说:「他喜欢在圣体前摆一朵玫瑰或康乃馨,我是管堂,他告诉我,天主多么高兴有这朵花。」他最关心的并不是圣堂的布置,而是人对天主的小小表示。某位卡拉梵卡修女也证实以下这事。他担任安大路西亚省会长时,曾有一年和修女们共同举行圣周。他告诉她们,他已寄出一封致该省各修院的传阅信,劝导会士应于圣周五装饰「圣墓」,但不宜过分布置,因为装饰令人分散心神,然而专注奥迹本身才是布置的唯一理由。人们应该明了,是主在那里,这是哀悼的时刻。

  数世纪以来,本会中有人轻看这些外在的事物。根据纯克修主义而予以蔑视,这并不是圣十字若望的态度。他喜爱高雅的布置,但同时为人严谨。他希望吸引人注意本质实体,而不是装饰本身。有则革拉纳达的小轶事。有位初学生是在若望任院长时入会的,作证说:「我和团体共念日课时感到困难,于是就发明我的敬礼来帮助自己。每念完第二圣咏后,我就起来弄弄蜡烛,直到被圣人发现,他对我说:『亚伦索修士!不要管那些蜡烛台,注意我们共聚一起的目的:祈祷。』」

  上述的例子足以说明圣人自己对这些外在事物的态度。他很幸运,居住在西班牙最美的城市里,这些城市拥有伟大的艺术宝藏:撒拉曼加、亚味拉、塞谷维亚、托利多、革拉纳达、塞维亚、科道瓦、培亚城、马拉冈。无疑地,这样的环境塑造了他的美感。我们知道,革拉纳达总主教原先不准许在该地成立男会院。阿纳布拉政府准许他们直接居住当地,后来在境内赠送他们一块地:最后又得到供应用水。最初几年,没有灌溉园地的用水时,政府负责每天送来七份配给的食粮,深恐他们放弃建院。所以,他们实际上住过阿纳布拉。由于圣若望的特殊处境,使他的爱好艺术得以发展培育。但若要了解若望,我们必须补述其它的事。他和大自然接触,不仅透过默观美丽的景色,也饱受极大的辛劳:忍受酷暑严寒,长途跋涉,精疲力尽。担任安大路西亚省会长期间(一五八五——八七),他大约旅行了六千英里,视察各修院,并指导隐修女的神修。平均每日步行或骑驴旅行十五公里。这事意义深长,我们应牢记心中。今日我们容易说,度默观生活困难得多,想想我们频繁的旅行、推展使徒工作,或想想隐修女的工作重担,这正是若望时代的正常情况。他们是默观者,也有许多辛劳、身体劳动、人事问题、各种问题。不仅愉快处境助人发展默观,那要求我们有所付出,且不易付出的不如意处境亦然。

  三、以感官作为媒介及其克修

  这二个论点同属一个主题。二者差异的多少,要看人在神修上所达到的成熟程度而定。圣若望对于尚未达到内心自由的人,显得比较严格,要求也多些。《灵歌》中,他假设读者已更有超脱涵养,所以,他更宽大。我愿你们注意他的《劝言》,这会帮助我们了解他的生活方式,也是他推荐给我们的方式。他以日常生活的观点,向埃加耳瓦略的会士及贝雅斯修女们解释《攀登加尔默罗山》。因修道生活是很具体的,包含许多细节,他给他们写劝言,帮助他们判断如何自持己身。《劝言》的目的和其它的巨著相同,即与主结合。他这著作依秩序论灵魂的三仇:世俗、魔鬼、肉身。再就各仇,指出阻碍修道人偏离正道的三种情形。首先三点论及世俗,第一讲外面的世界:第二讲使用修院物品;第三讲修院内的小世界。第三个劝告比前二者长达三倍,因为它更为重要。那些勤于看报,天下大事无所不知的会上,容易养成习惯,评论一切,逐渐热衷于这类事务。有时,修院里的讨论,真能排满一份琐事迷你报,可使我们失落勇气、灵魂的平安和收敛。要记得,罗特的妻子因回头观看别人发生什么事,因而变成盐柱。这是一个如何应用《劝言》在我们处境的例子:在进入修院的这些新闻和与主结合的伟大目标上保持平衡。

  从对抗魔鬼的劝言中,我们取第二点来讨论:长上的职务是协助或是障碍。圣德兰丽达单纯地说(也许有些天真):「我毫不在意谁担任长上。这是基督,祂来来去去。」圣若望比较温和也谨慎:

  若你不在个人的感受上努力,不介意这人或那人为长上,你必不能成为属神的人,也不能善守圣愿。

  圣人不是说,谁担任长上对修院的福祉无关紧要。服从并不强迫我们盲目于事实。我可以说:「就我个人而言,我无所谓,但对整个团体来说,这位可能较理想,另一位则有害。」我常向本会会士说:「为能善守服从圣愿,平安生活,我们必须学习顺合五、六型的长上:冷静型的、自由派的、也可能是压制型的。若只习惯于某一典型,等有改变时,我们会陷入困境。」

  对抗魔鬼的第三劝言中,圣人说:「要欢喜别人的优点,犹如已有,盼望他们在诸事中居先。」

  对抗肉身的第一劝言命令我们:「要了解,你来修院是为使众人可以塑造你、考验你。」同一法则出现在《给某会士的劝告》中。处于互相受苦的不方便和考验中,我们必须保持自由和独立。天主利用同会会士作为雕琢我们的工具。祂可能利用某位如同槌子,另一位如锥子,再一位或许像砂纸——造出最美丽的态像。我们千万不要踢掉它,或摆出致命般的面孔,因为我们也在别人身上制造相同的效果。我们也急着忙着雕琢别人的个性。圣人实在太了解修院内的小世界:长上、同伴、我们彼此造出的不愉快处境。圣人愿意训练我们,别让这些事情过于占有我们的生活,以致完全失去内在的平安。我们需要学习控制情绪。

  让我们来看一下他写给科道瓦来奥纳院长姆姆的信。这位院长犯了些过失,多利亚神父很生气。她因为伯他,竞至吃不下,睡不着。圣十字若望是当时的第一总参议,且很得会长多利亚神父的信任,因此她请求圣人帮助。圣人在信末说:「我的女儿!鼓起勇气,忘掉这串和那事,用心多祈祷吧!因为,没有比这更好的。」

  他先告诉她,多利亚神父并没有恼怒。

  阅读来函,您的忧苦令我深觉于心不忍,又因能损及您的精神,甚至健康,也令我担忧。然而您应了解,我不认为您该如此忧苦。我发现会长神父并未生您的气。若真有犯过,您的痛悔已经使它弥补改正了。若有机会,而他不注意我有意帮助您时,我会替您美言一番。现在,不可再忧愁,也不必重视这件事,因为您没有理由这样。

  这里,我们首先注意到的是若望对她的处境所流露的人情关怀,以及他兄弟情谊的鼓励。信的第二部分,教给她神修辅导:

  我确实相信,这是魔鬼放入您心中的诱惑,致使那应该用在天主的,反而被这诱惑所占有。

  圣十字若望极力强调想象的控制。我们的愉快或不愉快或受伤只是短暂的。若持续下去,那是因为我们在记忆中专注它。当时几乎笔无痛苦的小事件,后来能变成灾害。我们能数月之久,在那事上浪费精神,无法用心在其它任何事上。

  生活于天的临在中是极重要的事。与人相遇是最困难的中介。默观大自然,可能使我们悦乐或不悦乐,我们不会因此而困扰不安,它不会影响我们。在圣体前的祈祷亦然,我们可能热诚满怀,或完全神枯,但圣体不会令人心乱。我们需要戴上超德的眼镜,才能看穿事件和人,就是说以信德和爱德透彻日常琐事背后所隐藏的。有一个小例子显示出圣人最喜欢由人而来的中介。某日,圣人旅经曼查往革拉纳达,距离马德里约五百公里。一五七一年赢得雷潘多战役的元帅,正在那里建筑大宫殿。凡路经那地区的游客都前去观赏,修会会士也是。圣人的同伴对他说:「我们为什么不去参观那个大建筑呢?它们非常美丽。」圣若望回答:「加尔默罗会士旅行不是为观看,而是为了不观看。」他又解释说,他宁愿与主和人交谈,而不愿去观看宫殿。

  然而,有封信(他最美的书信之:中,他也表示已受够了人!这封信写于一五九一年,马德里会议之后,即毁谤事件开始攻击他以后。那时他居住在培纳拉的独修室,在卡斯提尔和安大路西亚边界,正预备前往墨西哥。信上说:

  尽管灵魂的景况相当贫困,但广大无垠的旷野极有益于身灵。上主必然渴望灵魂有它灵性的旷野。很好很好,因为至尊天主已经知道我们的真相……今晨我们采集了豆子回来,早晨就这样地过去了。另一天我们会打豆子。处理这些静默的受造物真好,比被活人恶待好得多。

  这是个间接的暗示,点出会议如何对待他。当我们不能再和人善处时,大自然的经验和户外工作能有所帮助。和人相遇是非常好且有建设性的,但也使人疲乏。圣若望是很实际的人。他诉说他的独居和灵魂的景况非常美。以下的句子是十字若望的真宝石:

  我不知这能维持多久,因为耶稣·安东尼神父从培亚城恐吓我,说他不会把我留在这里太久。顺其自然吧!当前一无所知,我过得很舒适,旷野的生活令人赞赏。

  四、圣人拥有内心的自由

  谈及爱时,我们提出《攀登加尔默罗山》卷三。这本书的最后部分,圣人论及各种不同的圣物和敬礼:

  真正虔敬的人,使自己的敬礼都归向不可见的象征对象上,他不需要许多的态像,他使用那些更相似神性特征的态像,超过那些相似人性的。他把这些圣像——他自己也藉它们——一起带入相似另一世界的样式和状态中,而不是今世的。他之如此做,为的是不使世俗的形像激起欲望,甚至是为了,当他眼前有任何显然属于今世的对象时,不会使他记忆世俗。他的心也不贪恋这些事物,所以如果它们被拿走,他也不会很难过。他在自己内寻求被钉基督的活生形像,所以被取走一切事物而空无所有,他反而高兴。

  甚至当引导他的灵魂更亲近天主的动机与方法被拿走时,他依然平静。一个人在缺乏这些动机时,仍保持宁静与快乐,比怀着渴望和贪恋占有它们更为成全。为那些帮助灵魂更加虔诚的圣像而高兴,是很好的:人常该选择最能使他虔诚热心的圣像。然而,如果圣像被拿走时,败兴难过,这样贪恋所拥有的东西,就不是成全。

  这是圣十字若望的风格:容易接受圣像,也容易放开。他在著作中不说自己,但举别人为例:

  我认识一个人,十多年来,他从一个粗制的十字架获得益处,这个十字架是用圣枝作成,用一根针缠在一起。他随身带着,总不离开,直到我将它拿走——这个人并非判断力不佳,或不聪明。另外我也见过某一个人,他用鱼骨串成的念珠祈祷。的确,在天主眼中,他的虔敬不会因此而稍减珍贵。显然,上述的二个例子中他们都没有把虔敬放在任何圣物的工艺或价值上。

  我提出另一个应极细心看待的中介:祈祷和礼仪。这也是我们最常使用的媒介。

  这些人们,对举行敬礼和祈祷的方法认为有如此大的效力和信赖,致使他们相信,如果某一点疏忽了,或超过了某些限度,他们的祈祷必没有益处,得不到垂允……:更坏的,也更不可容忍的是有的人渴望自己经验某个效果:或俯允他们的祈求,或在那些迷信的礼仪结束时获得特别的知识。

  我们看到他甚至用讽刺的语法表达:

  当人祈求时,意志的能力和喜乐应依照所叙述的方式归向天主。人不该信任未经圣教会核准的礼仪……如果以如此的单纯精神,天主没有俯听他们,让他们确信,即使他们发明更多的礼仪,天主也不会应允。

  关于正确使用礼仪和礼法,若望非常温和明辨。但是,他不希望我们依恋它们,却更愿意我们度超德的生活。

  当他居住安大路西亚担任省会长时,路经科道瓦,他有意顺道视察该地的修院。本来期盼午后能抵达修院。但是因为事情的耽搁,迟迟才到,大静默已经开始。敬爱他的兄弟们喜出望外,奔出斗室,欢迎接待他,不免喧哗一阵!此时,院长也出来了,他非常不高兴大静默破坏了。省会长站在那里,他就向兄弟们说:「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大静默已开始了。」兄弟们都等着省会长神父来纠正院长。可是圣人只说:「院长神父是对的:我们暂停相会,明天再来。」他就这样平安地结束这场小悲剧。我述说这件事,为指出圣人是个具有本能,知道何时需有例外的人,反之,这位院长却没有这本能。若望给予媒介正当的重要性,但同时也给它应有的自由。

  他常带修士们出去户外,使他们不觉得被关在修院内,而找机会主动离开修院。这种使用媒介的态度和方式,导引我们直接进入克修的主题。若望说:

  ……当它们导致虔诚和祈祷时,意志不必躲避这样的经验,反而能从中受惠,甚至为了这样神圣的操练也该如此。因为有许多灵魂,他们极受感官事物的影响而归向天主。

  另有一例,塞维亚修院进来了一群年约二十八岁的青年。初学导师预备他们度默观生活。他们和团体共同祈祷二个小时,初学院再加三个小时。这些青年刚刚从城镇世俗踏入修院,他们几乎要疯了。这位初学导师写信给省会长,说他有个问题,这些年轻人没有默观圣召。十字若望神父亲自到塞维亚看个究竟。他看了看时间表,对初学导师说:

  神父,是初学导师没有默观生活的观念。这些活力充沛,完全沉浸于感官世界的青年,怎能一天祈祷五个小时!减掉一半的时间,让他们去花园工作,若没有足够的工作,就叫他们搬石头,从花园的这边搬到那边。

  我们由此可知,必须逐步地训练感官,而不是一味地消除。

  五、神秘经验中媒介的角色

  我们继续上一论题。我们注意到《灵歌》中,圣人使用媒介更为自由。第四、五、六诗节针对无理性的受造物、丛林、森林和动物,随后三诗节针对人。他寻找受造物,不是为了和他们同处,而是为询问他们心爱的主在那里。这是超德态度。他在寻找他所爱的

  灵魂已经明白预备自己开始走这条路的态度:不再追求愉快和满足,并且要以刚毅克胜诱惑和困难。这是认识自我的修练,是更认识天主首先必备的条件。本诗节中,灵魂开始踏上认识和思考受造物的道路,这条路引导她认识她的心爱主,即造物主。在这神修的道路上,首先是思考受造物,紧随在自我认识之后。

  获得自我认识,即主动自我净化之后,就是对受造物的认识,在神修旅途上传达天主的知识,「细思天主在受造物身上所显示的伟大和卓绝」。灵魂和受造物谈的不是它们自己,而是问它们心爱主的事。请留意,十字若望是多么小心地使用文词语句。向受造物询问问题,如圣奥思定所说的,就是默思造物主。是以信德和爱德赞赏天主的伟大工程。是爱的注视,是默观。受造物的美丽,不只是在它们内拥有美丽,而且也是因为天主创造了它们,而拥有的内在美丽。这是心灵已准备妥当,且能以这种方式观看受造物的人,才能作的默想。风景和事物都有感性和灵性的价值,却只有那些能领会的人才能感受到。塞谷维亚修院的花园是十字若望购买、种植和设计的,凡知道这历史,又能体味这地方的人,就能获得如此的价值。圣人在大自然中看到天主,心爱主的行迹。他的默观大自然,超越纯美感或多愁善感的联想。这是超德的默观,因为大自然和天主有关系。若望极有能力洞察美,但更重要的是知道他具有超德能力,藉观念的结合领悟超德的美丽。

  为了表明若望对艺术的灵敏,我要举出一个见证。他在埃加耳瓦略居留一年时,习惯从那地方步行到贝雅斯,他被派到培亚城,在该地著名的大学附近建立一所学院。他凭「空」建立这个学院。工程快完成时,他请一位画家兼雕刻家来装饰圣堂。他的名字叫若望·贝拉,当时他是个年轻人,但已经有艺术家的声望。当他年老时,在十字若望列真福品调查过程中作证:

  我们成了极要好的朋友。他是院长,在饭厅中,他安排我坐在他的身旁,留我在修院中吃饭,我就可以不必天天回家吃饭。他向我订作态像。我工作时,他如果有时间就会常来看我,并帮忙我工作。他提出建议,也有他的看法。

  圣人逝世后,显了一个奇迹,治愈了这位年轻的艺术家。他在乌贝达接受神父们的聘请,但在圣弥格瞻礼日,放烟火时,竟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他被带到修院的房间内,医生诊断后说,已是无能为力了。若望·贝拉报告说:

  晚间,我向十字若望神父祈祷,对他说:「神父!当你在世时,我们是多么要好的朋友:现在遭遇这个灾难,求你帮助我。」次日清晨,医生再来时,我突然看见光明,于是欢呼说:「光荣归于天主,归于祂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