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的治疗者 四、寂寞牧者的牧养事工 ——负伤的治疗者
    〖引言〗

    在我们这个动荡不安的世代,男男女女一再叫嚷,大胆宣认,我们正等待一个解放者。他们承认,他们正等待默西亚,把他们从仇恨和压逼、种族主义和战争中解放出来——一个彰显、伸张和平与公义的默西亚。

    假如牧灵工作意味着持守这位默西亚的应许,那么,我们所能理解的、任何有关祂来临的事情,都会使我们更加清楚今天牧灵工作的使命。

    我们的解放者要怎样来临呢?我在犹太法典(Talmud)中找到一则古老传说,也许可从中得着答案端倪。

    肋未族若苏厄(YoshuabenLevi)在西默盎洞(SimeronbenYohai’scave)洞口碰上先知厄里亚……他问厄里亚:“默西亚什么时候来临?”

    厄里亚回答:“你去问祂吧。”

    “祂在哪里呢?”

    “坐在城门口?”

    “我怎能认出祂来呢?”

    “祂满身伤痕,与穷人坐在一起。其他人都一次过解开伤口,并包扎伤口。但是,祂每次只解开一个伤口,然后才包裹那伤口,且自言自语:‘或许有人需要我,所以,我必须随时预备好。免得耽误时间。’”(转载自犹太人议会短文“Sanhedrin”)

    这故事告诉我们,默西亚与穷人坐在一块,每次只包裹一个伤口,同时在等候别人需要祂的时刻。牧者也是一样,因为他的任务是让别人看到释放的第一道痕迹,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包裹自己的伤口,同时期盼别人需要他的时刻。他蒙召成为负伤的治疗者,既要料理自己的伤口,也要同时准备治疗他人的伤口。

    他既是负伤的牧者,也是治疗的牧者,这两个概念正是我在这章要加以探讨的。

    〖I、负伤的牧者〗

    犹太法典的故事显示,正因为默西亚每次只包裹一个伤口,所以,有人向祂求助时,祂不用费时间预备,祂已准备随时施予援手。耶稣赋予这故事更完满的结局,祂藉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带来了健康、释放和新生。故此,就像耶稣一样,宣示释放的牧者,不单要护理自己和别人的伤口,还要让他的伤口成为治疗力量的主要源头。

    然而,我们的伤口是什么呢?不同的人已用很多不同方式述说过,诸如“疏离”、“分离”、“孤绝”和“寂寞”等字词都是用以描述负伤状况的。或许“寂寞”一词最能描述我们当下的经验,所以也最能够使我们了解自身的破碎。牧者的寂寞尤其难受,因为除了承受现代社会的经验外,他还额外感到寂寞,那是牧职专业本身意义的转变所导致的。

    1、个人的寂寞

    在我们生活的社会,寂寞已成为人类最剧痛难受的伤口。自我们出生,日渐加剧的竞争和敌对生活已导致我们对寂寞额外着意。结果,这种意识使很多人忧虑日增,拚命追求团结和群体经验。这也逼使人重新诘问,爱、友谊和弟兄姊妹之情谊可怎样让他们脱离寂寞,并得着亲密关系和归属感。放眼四望,我们可以目睹许多西方世界人士设法逃避寂寞的林林总总方式:心理治疗法,众多提供言语或非言语小组沟通技巧经验的机构,由学者,训练员和热心人士所赞助支持,让人分担共同难题的夏令会和研讨会,以及无数尝试营造平安言论和平安感受的宗教试验。这一切日益普遍的现象,全是一种痛苦挣扎的记号,人们要打破令人窒息的寂寞围墙。

    然而,我愈想及寂寞,就愈觉得寂寞这伤口跟大峡谷十分相似——在我们日常起居生活表面深深的一刀割切,已化成美丽缤纷和自我认识的无尽泉源。

    故此,我要郑重而清楚地说明,那看来像是不受欢迎、甚至可能令人困扰的事实:基督徒的生活方式并不消除寂寞,反而保护和珍视寂寞?视之为珍贵礼物。有些时候,我们似乎在竭尽所能避免痛苦地面对人类的基本寂寞,而容让假神抓着我们,从而得着即时满足和迅速解脱。不过,这份对寂寞的痛苦觉察,也许是一次邀请:要我们超越限制,望向生存界限之外。这份对寂寞的意识,也许是一份要加以保护和捍卫的礼物,因为我们的寂寞显示了我们内在的空虚;若我们错误理解这空虚,后果可以是摧毁性的,但对能承受这空虚甘甜的痛苦的人而言,却是应许处处。

    当我们不耐烦,当我们想除去寂寞,而过早设法克服所感受到的隔离和不足,我们很容易就会把人类世界与破坏性的期望连结在一起。我们忽略了早已深植脑海的直观知识,就是没有爱情或友情,没有亲密的拥抱或温柔的亲吻,没有群体、公社或团体,没有任何男女,能够满足我们脱离寂寞困境的欲望。这真理是那样的使人惶恐不安和痛苦不堪,以致我们情愿沉迷于幻想,而不愿面对生存的真相。所以,我们不断期盼,有一天,会遇上真正了解自己经验的人、会碰上令自己成家立室的女子、会寻觅到发挥一己潜能的工作、会读上一本解释一切的书籍,以及找到令自己释然的地方。当我们开始发现没有任何人、没有一样事物,能够满足十全十美的期望,这种不真实的盼想会驱使我们无休止地需索,并把我们推向苦毒和仇恨的边缘。

    许多婚姻触礁,正在于任何一方都不能满足另一方的隐藏期盼:另一半消除自己的寂寞。许多单身男女心存天真梦想,以为婚姻的亲密关系能驱走寂寞。

    当牧者满脑子这些虚假盼望和幻想,他就没法子宣称寂寞是了解人的泉源,也不能真正服事许多不理解自己苦难的人。

    2、专业的寂寞

    牧者生涯的寂寞创口尤其教人难受,因为他不单分尝人类孤独的处境,却同时发现自己事业的影响力日趋薄弱。牧者的使命是宣讲人生的终极关怀:生与死、合与离、爱与恨。他急切渴想为人赋予生活意义。不过,他发现自己只是站在事件的边缘,人们只是在万分不愿意的情况下让他参与决策。

    在医院,牧者置身于婴儿呱呱坠地并病人咽最后一口气之间?可是,人们多是容忍他而多过需要他。在监狱,囚犯渴求释放,并难以感到自由,牧者置身其中,只觉自己是个内疚的旁观者,他的话语鲜有打动狱长。在城市,孩子在高楼大厦间嬉戏,老人孤独死去而无人记念,教牧人员的抗议无人重视,他们的要求在空气中回荡,无人回应。很多教堂都以救恩和新生命的金句为装饰,可惜它们跟商店差不多,只为安于旧状的人而设,这些人不会让牧者的话把他们的铁石心肠化为熔炉,好把剑炼成犁头、长枪打成镰刀。

    最痛苦矛盾的是,牧者本要成为人们生活的核心,却发现自己身处边缘,竟常常恳求也不得其门而人。他似乎与人们的行动、计划和策略商讨过程永远绝缘?根本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可言;他只得在筵席过后,在城墙外与少数哭泣的妇女一起。

    数年前,我曾担任荷兰与美国之间航线上的牧者。有一回,我曾站在巨大荷兰远洋轮船的船桥上,那艘船正在设法穿越浓雾,进入鹿特丹港。雾十分重,事实上,连舵手也看不见船头。船长只得全神贯注聆听雷达站控制员讲解船只与船只之间的位置,且不时在船桥上走来走去,高声向舵手下命令。他突然跟我碰个正着的时候,就冲口大骂:“该死的,神父,不要挡着我的路。”正当我满怀无能和内疚地跑开,他又走回来跟我说:“你倒不如留在这儿,这次我可能真的需要你。”

    曾几何时,没多久之前,我们觉得自己好像船长,满是能力和自信;现在,我们却挡着别人去路。这正是我们的寂寞处境:我们无能为力,站在一旁,也许擦甲板的船员会喜欢我们?并跟我们饮啤酒消遣,然而,天气良好的时候,从没有人重视我们。

    我们寂寞的创伤委实太深了。由于分心的事务太多了,我们或许已忘掉这伤口。但是,当我们善意地,真诚地行事,也不能改善世界现况,当我们万般不愿意地被排挤到生活边缘,我们便知道创伤仍在。

    我们据此可以看到,寂寞之所以成为牧者的创伤,不单因为他要分担人类处境,也同时因为事业本身所独有的困境。他受呼召,要比他人更多关注和护理这个创伤。他因着对自己痛苦的深切了解,便能把软弱化为力量,且能够以个人的经验作为治疗的泉源,去医治那些在自己所误解的苦难黑夜里迷失的人。这个使命困难重重,因为对一个献身建立信仰群体的牧者来说,寂寞委实是难以承受的创伤,容易备受排拒和忽略。但是,牧者一旦接受和明了这痛苦,他就不需要否认这痛苦,而他的牧养工作便能成为治疗的工作。

    〖Ⅱ.治疗人的牧者〗

    创伤怎样能成为治疗的源头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因为我们要以负伤的心身来服事他人的时候,就该衡量专业和个人生活之间的关系。

    在某一面,没有牧者能在受助者面前隐藏自己的经验。牧者也不应该藏起自己的经验。即使一个医生私生活紊乱,他仍然可以是个称职的医生:但是,一个牧者若对自己的经验没有恒常和鲜活的体认,他就不能工作。在另一方面,我们很容易因着一种属灵风头主义而滥用负伤的治疗者这概念。牧者光在讲台诉说个人难处,对会众毫无建树可言,因为受苦的人只听另一个人说他也有同样的问题,根本得不着任何帮助。“不要愁,因为我也有同样的郁闷、混乱和忧虑。”诸如此类的安慰并不能帮助任何人。这种属灵风头主义,只为小信的人加添毫无作用的信心,反而制造了偏见,而不是开拓新视野。敞开的伤口只传出恶臭,却医不了任何人。

    所以,要让自己的创伤成为治疗的泉源,并不需要人肤浅地公开个人痛苦,反而需要人常常甘心乐意意识到,自己的痛楚和苦难出自人类处境的深处,没有人能置身度外。

    对某些人来说,负伤的治疗者这概念也许是病态和不良的论调。他们也许觉得,自我实现的理想被自我整治的理想取代,本应受质疑的痛苦给浪漫化了。我想说明的是,负伤的治疗者这意念跟自我实践或自我实现等概念没有冲突,反倒令后者更具内涵。

    治疗是怎样出现的呢?很多词汇,诸如看顾和怜恤、了解和宽恕、团契和群体,都是用来形容基督徒牧者的医治任务的。我倒喜欢用“殷勤款待“(hospitality)这词汇;不仅因为这个词汇在犹太——基督教传统上源远流长,且因为它主要让我们对人类寂寞处境的反应的本质,有更丰富的洞识。殷勤款待这德行能让我们突破个人恐惧的狭隘,为陌生人打开家门,同时直觉地知道,救恩是以一个疲乏旅客的形式临到。殷勤款待使焦虑的门徒成为大能的见证者,使疑虑重重的主人成为慷慨的施赠者,使思想保守的宗派人上成为新意念与洞见的接受者。

    可是,我们今天已很难理解殷勤款待的含义。我们就像闪族游牧者,与很多寂寞旅客一起,他们寻求的是片刻的平安、一杯凉水和鼓励的表示,好使他们能继续追寻自由的奥秘之旅。

    殷勤款待既然有治疗能力,那么它到底需要什么条件配合?首先,主人要在自己家里安适自若;第二,他要为不速之客营造自由与没有惧怕的气氛。所以:殷勤款待涵盖两个概念:专注与群体。

    1、殷勤款待与专注

    殷勤款待就是有能力注意客人。这是极之困难的,因为我们的心灵早巳为个人需求、忧虑和张力充塞,这些东西教我们不能放下自己而去关注他人。

    不久前,我遇上一位牧者。他跟我描述日常繁重的工作——教会工作、讲学、午餐和晚餐会?以及其组织的种种会议,然后,他带着歉意说:“不错……但是仍有很多难题……”当我问“谁的难题?”,他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多少有点不愿意地说:“我猜——我自己的。”说句老实话?他那些不可思议的活动,大多数像是受着恐惧的驱使,他惧怕自己一旦静下来,就会发现些什么面对不了。实际上,他说:“我想,我为了躲避痛苦的自我关注而忙得团团转。”

    因此,我们发现,因着自己的意图,我们极难专注别人。一旦我们的意图变成主导,问题不再是“他是谁?”反倒是“我从他身上得着什么?”——如此,我们接着不再聆听他说什么。反而从他所说的,看看能够做些什么。接着,同情、友谊,知名度、成功、体谅、金钱和事业等尚未察觉而有待满足的需要,就会成为我们的关注,这样的话,我们便不是关注他人,反而是出于好奇,把自己一套强加他人身上。(参JamesHillman,Insearch,NewYork:CharlesScribner'sSon,1967,页18)

    任何人想要不怀私心地关注他人,他先要适然自在——即是他要在自己内心找着生命的中心。专注导引我们走向默想与默观,所以是真正殷勤款待的先决条件。当我们的心灵浮躁不安,当我们受着千万种不同而又彼此冲突的刺激干扰,当我们为着这个世界的人、意念、忧虑而心不在焉,我们又怎能创造空间,让他人可以自由进入而毫不觉得自己冒昧?

    吊诡的是,出于谦卑而不是出于自怜的隐退,有助我们塑造空间,让他人保留自我、按个人需求来找我们。苏黎世容格学院(C,G.JungInstitute)的研究主管詹姆斯·希尔曼(JamesHillman),谈及辅导时说:要他人坦诚说话,辅导员要隐退。我必须隐退,让他人有空间……这种退让而不出迎,正是专注这行动的极致,在钦湛(Tsimtsum)的犹太神秘教义可见这模式的踪影。天主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所以处处都在,祂充满全宇宙。那么,创造又是怎样成就呢?……天主必须隐退以成就创造。祂藉着专注创造了“非祂”,即他者……在人类来说,我的隐退能帮助他人现身。(Insearch,页31)

    可是,人的退隐是个非常痛苦和寂寞的过程,因为这过程逼使我们直接面对个人光景,不管好丑也得接纳。当我们不怕进入自己的中心,并注视自己灵魂的悸动,我们就会知道,生存意味被爱。这经验告诉我们,由于我们生于爱,所以就只能爱;由于生命是礼物,所以就只能施予;由于我们被心肠更伟大的神释放了,所以就只能让他人得自由。当我们在自己心火的中心找着生命下锚的地方,就能让他人进入为他们而设的空间,容让他们从容地跳他们的舞,唱他们的歌、说他们的话。那么,我们的存在,既不是威胁,也不是麻烦,反而是既可亲又教人无拘无束。

    2、殷勤款待与群体

    牧者若能处理自己的寂寞;并能安恬自在,那么他就是好客的主人。他给客人友善的空间,让他们有自由来去、亲近和疏远、休息和嬉戏、说话和静默、进食和禁食。吊诡之处在于,殷勤款待就是营造一个空荡荡的地方,让客人找着自己的心灵。

    为什么这是医治的工作呢?这样做是有治疗意义的,因为人的幻象可被消除,人根本不可能给他人完满人生。这做法是有治疗意义的,因为当事人的孤寂和痛苦没有被消除,他反而受到邀请去辨认其孤寂,好叫他能跟他人分担。很多人饱受生活煎熬,就是因为他们焦躁地寻求某个人、某件事或某次相遇,好叫他们的寂寞能够消散。然而,他们一旦步进真正好客的居所,就会发现自己的伤口不该被视为绝望与苦毒的源头,却该被看成记号——他们要顺从自己伤口发出的声音,继续前行。

    由此,我们对牧者所能提供的帮助有了一个概念。牧者不是医生,医生的主要工作是消除人的痛楚;牧者却是加深人的痛苦,使痛苦达到可以分担的地步。有人带着寂寞来找牧者的时候,他只能期望自己的寂寞得着了解及体谅,以致他不用再逃避寂寞,反而能接受寂寞为人类基本光景的一种表现。若一个妇女深受丧子之痛折磨,牧者的职事不是安慰她,告诉她家中仍有两个漂亮健康的孩子;牧者应有勇气帮助她理解,孩子的死亡显示了她有限的人生,他与其他人都面对着同样处境。

    或者,牧者的主要任务是阻止人因错误的原因而受苦。很多人因着错误的假设受苦,他们的生活建基于这假设上。他们的假设是:恐惧或寂寞是不应存在的,迷乱或疑惑是不该有的。但是,这些苦难一旦能被理解为人类处境不可或缺的创伤,我们就可以满有生机地处理它们。所以,牧职是一项非常具挑战性的工作,它不容许人活在永生不灭和完满无憾的幻象中,反而不断提醒他人,他们是会朽坏和破碎的,不过,也同时告诉他们,一旦认清这处境,释放就随之而来。

    没有牧者能拯救任何人。牧者只能献上自己,以作为恐惧者的向导。然而,吊诡地,就是在这引领之中,盼望的头一个记号就出现了。情况之所以如此,正因为人一旦理解已分担的痛苦为释放的方式,痛苦就不再教人瘫痪,反倒叫人得着动力。若我们日渐了解,我们不必逃避痛苦,反而可促使痛苦成为对生命的共同追寻,那么这些痛苦就会由绝望的表现化成盼望的记号。

    藉着这共同的追寻,殷勤款待进而形塑了群体。当殷勤待款建基于共同的认信和盼望,它便创造了群体,就这样,殷勤款待形塑了群体。这共同的盼望接着引领我们跨越人类一体的界线,走向上主,上主曾召唤选民离开奴役之地,进入自由地土。上主的召唤模塑了他的选民,这正是犹太——基督教传统的精髓。

    基督徒群体之所以是医治的群体,不是因为创伤治好了、痛苦减轻了,而是因为创伤和痛苦变成了新视域的窗户和机遇。互相坦诚倾诉强化了彼此的盼望,互相分享软弱变成了一个提醒,一股全备的力量正来临。

    若寂寞是牧者的主要伤口,殷勤款待正好能化这伤口为医治的泉源。专注可令牧者不以自己的痛苦折腾他人,并能让他接纳创伤,视之为自己及邻舍处境的启蒙老师。只要痛苦得着分担,群体就会茁壮成长。这种分担不是教人窒息的自怨自艾,反而是对上主的救赎应许的体认。

    〖结语〗

    在这一章的起首;我引述了肋未族人若苏厄的故事。在故事里,他问厄里亚:“默西亚什么时候来临?”这个故事尚有重要的结尾。厄里亚向若苏厄说明,怎样可以在城门口找到坐在穷人中间的默西亚后,若苏厄就走到默西亚跟前,对祂说:

    “我的主,我的老师,平安与祢同在。”

    默西亚回应道:“肋未之子,平安与你同在。”

    他问:“主什么时候来临?”

    “今天。”祂答道。

    若苏厄回到厄里亚那里,厄里亚问:“祂跟你说什么?”

    “祂真的骗了我,因为祂说:‘我今天来。’祂却没有来。”

    厄里亚说:“祂对你说的是:‘今天该听从祂的声音。’”(咏95:7)

    即使我们知道自己受召为负伤的治疗者;却仍然难以承认治疗必在今天出现。因为我们正活在创伤随处可见的世代,寂寞与隔绝几乎已成为日常生活的主要经验。我们不得不大声疾呼,盼求一位释放者,好能挪走一切不幸;带给我们公义与和平。

    然而,要宣告释放者坐在穷乏人中间,要宣告创伤为盼望的记号,要宣告今天就是释放的日子,倒是很少人能胜任的。但是;这正正是负伤的治疗者的宣告:“主来了——不在明天,是今天;不在明年,是今年;不是在不幸过去之后,是在痛苦之中;不在别处,是在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

    接着,祂以挑战的语调说:

    今天该听从他的声音:

    不要再象在默黎巴那样心顽,

    也不要象在旷野中玛撒那天!

    你们的祖先虽然见过我的工作,

    在那里他们还是试探我,考验我。(咏95:7-9)

    假如我们真的聆听这话,并相信牧职是个盼望的记号——因为这使我们看见默西亚降临的第一道光,我们就能使自己和别人都了解,我们本身已经拥有所追寻的泉源。如此,牧灵工作就真的能够成为永活真理的见证——那现在叫我们受苦的创伤,日后会向我们显示,这正是天主暗中展现新创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