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典外文献-新约篇-第二册 卷三 多马书
    简介

    《多马书》是《拿克玛地文库》第二本蒲草翻页书的第七篇,也就是最后一篇作品。原稿没有页码,但按照学者的计算,《多马书》可见于页138的第一行至页145的第十九行。而页数方面,我们会在译文当中相应的地方标明。

    《多马书》是最不见经传的早期教会作品之一,发现这卷经书之前,没有学者知道它的存在,因为早期教会文献完全没有提及它的名字,更遑论引用其中教训。另一方面,在《拿克玛地文库》发现的《多马书》是我们仅有的《多马书》,因此遇到抄写的错误,或是原稿有毁坏的地方,在运用经文鉴别学去重构经文的时候会出现很多困难。此外,与其他在《拿克玛地文库》发现的经书一样,《多马书》是以科普替语写成,但学者分析的结果指出该书本来由希腊语写成,只是在早年被信徒从希腊文翻译成为科普替语。

    顾名思义,《多马书》记载有关多马的事迹,多马的全名是犹大多马。按照早期教会传统,是多马把福音传到美索不达米亚和印度,此外,他是新约圣经犹大书的作者,也是耶稣的孪生兄弟。《多马书》的作者自称是马提阿,他记下救主在升天之前与多马的对话。虽然《多马书》没有清楚说明,但不用细说:「那位救主就是耶稣基督。对于马提阿的身分,学者之间并没有一致的意见,但马提阿很可能就是使徒马太,因此我们以「马太」来翻译它。

    《多马书》的写作日期并不容易确定,只可以粗略地计算。《多马书》是《拿克玛地文库》的一部分,而《拿克玛地文库》又是主后四世纪初的文献,因此《多马书》必定早于第四世纪写成,加上翻译和流传需时,所以《多马书》很有可能是第三世纪或之前的作品。从另一个角度来探讨,《多马书》相信写于《多马福音》之后,而《多马福音》约在第二世纪完成,故相信《多马书》可能在第二和第三世纪之间写成。论到《多马书》的成书地点,因该书与《多马福音》关系密切,而学者普遍认为《多马福音》源于叙利亚,因该地教会的传统说多马是这地区教会的创立人,因此《多马书》相信亦是来自叙利亚。

    在结构和内容方面,《多马书》大致可分为两部分,先是多马与复活后的耶稣对话,内容包括人对自我的认知、人肉体的价值与及智慧人跟愚昧人的分别。然后是耶稣的独白,这部分接续智慧人与愚昧人的讨论,对愚昧不属于上帝的人作出诅咒,祝福属上帝的智慧人。

    整体而论,《多马书》宣扬禁欲主义,「火」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课题,这火除了是罪恶的源头,煽动人的情欲之外,也是对人的惩罚。按作者的描述,犯罪的人将要在地狱受火的煎熬。值得我们留意的是,《拿克玛地文库》所收录的文献虽然被称作诺斯底主义的文献,但整体而论,《多马书》的诺斯底色彩却不甚浓烈,较为贴切的描述该是基督教智慧的禁欲主义。

    最后,《多马书》有几处地方的行文和内容与圣经颇为接近,最明显的莫过于页142以后的「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有祸了」和......有福了」这些话,这些语气使读者想起耶稣在福音书的讲话。此外,有三处地方与约翰福音三章类似,我们会在译文中以脚注加以说明,使读者可以自行将《多马书》与圣经互相对照。

    文本

    事战者写信给完全的人。

    救主对犹大多马所说隐秘的言语,由我——马太——记录下来。我当时正好经过,听到他们彼此交谈。

    救主说:「多马弟兄,当你还有机会活在世上,要听我说:「以致我可以向你显明你在心中反覆思量的事。

    「你既被称为我的孪生兄弟,我唯一真正的朋友,你就要察验自己,知道你自己是谁、你是怎样存活的、将来又怎样!你既被称为我的弟兄,就不该对自己仍是一无所知。我知道你已经开始明白,因为你已经知道我就是真理的知识。如今你一路与我同行,你已得着知识,虽然你仍算是无知的。你要被称为『那认识自己的人』。因为人若不先认识自己,便是一无所知的。相反,人若认识了自己,就是认识了万有的深远。因此,我的弟兄多马,〔唯独〕你晓得那向人隐藏的真理,他们不认识它,便给它绊倒了。」

    但多马对上主说:「因此我恳求,在你升天之前,把我曾求问你的事告诉我。只有当我从你得知那隐藏的〔真理〕,我才可以宣讲。而我知道在人面前把真理行出来是十分困难的。」

    救主回答说:「假如可见的事物对于你们尚且是隐藏的,那么,你们又焉能得听那些看不见的事物?假如这世上可见的真理的行为对于你们尚且难于实行出来,那么,老实说:「你们又焉能行出那些看不见,属于那至高的王和完全的人的〔作为〕?3那么,你们又怎配称为『实践〔真理〕的人」?所以:你们仍然是初学者!并且:你们尚未达到完全的标准。」

    但多马回答救主说:「请你告诉我们有关那些看不见,向我们隐藏的事物。」

    救主说:「〈所〉有肉体〈的出生都好像〉动物的出生〈一样〉,〔——即是说〕是〈没〉有甚么〈道〉理可言。所〈以〉,他们同样是可〈见〉的,〔即是说〕都是〈依〉赖〈其他生物廷伸的生〉物。但〈因为〉如此,那些在上面的,他们生存的方式并非像看得见的生物一样,〈他们〉〔页139〕依赖自己的根源生活。他们的果子喂养他们。但那些可见的肉体吃类似自己的生物。正因如此,肉体会改变。只是那改变的必会朽坏和灰飞烟灭,也就再没有生命的盼望。因这肉体是兽类的。故此,正如野兽的肉体会朽坏一样,这些相似的形体也必会朽坏。肉体岂不是好像野兽一样是从交配而来的吗?假如肉体也是这样而来,又怎能比野兽优胜?既然如此,你们是微小的!你们要〈多久〉才成为「完全」呢〈?〉」

    但多马回答道:「上主,因这缘故,我要对你说:人谈论那些看不见和难于解释的事物,就好像在黑夜用箭瞄准箭靶一样。肯定,他们射箭,就好像〈那些〉〔无的放失〕的人。因为他们要瞄准箭靶,但那靶子却是看不见的。但当光明来到,把黑暗驱散的时候,各人的表现就变成可见。

    但上主啊,是你——我们的光——照亮一切。」

    耶稣说:「唯有藉着光才能有光。」

    多马说:「上〈主〉啊,这可见的光为着人的缘故而照耀,为甚么在上升之余,还会落下呢?」

    救主说:「蒙福的多马啊,这可见之光只是因你们而照耀,目〈的〉不是叫你们得以停留在这地方,而是要使你们得以从那里走出来。但当所有被拣选的人都脱去了兽性,这光〔也〕就会返回自己的家。而它自己家会〔再〕接纳它,因为它是好仆人。」

    跟着,救主继续说:「大哉,那光不可测透的慈爱啊!使人痛苦的火啊!你在人的肉体和骨髓焚烧,昼夜不断在他们里面焚烧。你耗尽他们的四肢,〈使他〉们的心昏沉,又搅扰他们的灵魂。你不分男女地昼夜不断〈支配着他〉们。你〈以激〉情公然的和暗暗的激动他们。〈当〉男人被〈搅〉动,〈激情使男人投向女〉人,女人投向〈男人。所以有这样的话〉〔页140〕说:「人若想从真智慧之中寻得真理,就得为自己预备翅膀,以致当他需要逃避那焚烧人心灵的欲火时,他可以飞翔上腾。』又说:「他

    要为自己预备翅膀,好逃避一切可见之灵。」

    多马回答说:「上主啊,正正因这个缘故,我要以你为〔老师〕,求问于你,〔也就是说〕因为我已经明白我们〔只〕能从你得着益处,正如你所说的一样。」

    救主再次回答说:「所以我们要对你们说。因为这是给完全人领受的教训。假如你们希望成为完全的人,就必须遵守这些〔话〕。要是〔你们〕不〔遵守〕,『无知者』便会成为你们的称号,因为智慧人不可能与愚昧人同住。因为智慧人充满各样的智慧。但是对于愚昧人,好与坏并没有分别。因为有智慧的人将得到真理的滋润,他将会『像树栽在溪水旁。』

    「的确有些人彷彿生有翅膀,他们追逐那些看得见但远离真理的事物。因为指引他们的乃是火,而火会给予他们真理的幻象,又以可朽〈坏〉的美丽之光照耀他们。它又要用幽暗的快乐牢笼他们,并用发臭的享乐俘虏他们。它又藉无餍的欲望蒙蔽他们的眼睛。它又焚烧他们的灵魂,彷彿是直刺入他们的心坎、永远无法拔出的利刃,又好像〔马〕嘴里的嚼子一样,随己意拖领着他们。

    「真的,它以锁链姻绑他们;他们全部手脚被欲望那苦毒的枷锁细绑,因这些可见之物是会朽坏、改变和被转化的。诱惑使他们从上面被扯下来。他们被一切不洁的野兽吸引,就不断被杀死了。」

    多马回答〈说〉:「这是显而易见的。有人这样说〈……〉不认识灵魂〈的……〉的人」。」

    〈救主〉回答〈说:「寻找真理的〉智者〈有福了〉。〈因为〉当他寻着它,便可以藉它永远得到安息〔页141〕,不再三害怕那些想要扰乱他的人。」

    多马回答说:「〔那么〕上主啊,我们若在属于自己的事物上享安息,这对我们有益处吗?」

    救主说:「是的,那是有益处的。这对于你们是好的,因为人可见的〔部分〕都要灭亡。因为『他们肉身的驱壳会灭亡』。即使它化为乌有,也会成为可见的〔世界〕的一部分,是可以看见的。然后,可见的火会使他们痛苦。因着他们之前所拥有信仰的爱,他们将要被带回可见的〔世界〕。那些真正能够看见的,他们却不是可见的〔世界〕的一部分。没有最初的爱,他们便会灭亡。〈他们〉短暂地为今生和烈焰的火〈而活〉,直到可见之物消失去。之后,无形的幽灵将会出现,并永远住在坟墓中、栖息在死亡的躯壳之上,并忍受痛苦和灵魂的腐朽。」

    但多马回答说:「面对这样的〔人〕,我们要说些甚么?我们对瞎眼的人说些甚么?我们可以把甚么教训带给这些必死的、可怜的人呢?他们说:「我们想〈得着〉祝福,不是咒诅。』他们又重〈覆〉说:「我们的肉体若不出生,我们就不会知晓〈邪〉恶。」

    救主说:「诚然,不要把他们当作是人来看待,倒要把他们看〈作野〉兽!因为这类人彼此『吞噬』,正如野兽〈彼〉此吞噬一样。但他们丧失了〔他们〕君王的身分;因为他们贪爱火中之乐,又成为死亡的奴仆,他们终日追逐不洁的作为,并实现其祖先的情欲。他们要被抛进深渊,在那里因着他们邪恶本性的恶毒而遭受严厉的刑罚。因此,『他们被鞭打,因而一直奔向他们不晓得的地方去』。

    「他们不会忍耐,让自己的肢体〈禁绝〉邪恶,但〈你们将〉成为软弱!而他们在火中欢乐,他们〈喜爱〉癫狂和狂乱,因为他们是〈愚昧的人〉。〈他们〉追逐狂乱的事,却不知道自己是〈巅〉狂的,反倒〈以〉为自己很有智慧。〈他们……喜〉爱自己的肉体〈……〉,〔页142〕他们的心思转向自己、终日只思念自己的事。但就是这烈火将要把他们烧尽。」

    但多马回答说:「上主啊,那些被抛到他们当中的人将会怎样?我确实为他们感到焦虑。因为与他们为敌的人多着呢。」

    救主回答说:「你有甚么看法?」

    又称为多马的犹大说:「上主啊,应当说话的是你,我只应听你的话。」

    救主回答道:「你要留心听我将要告诉你的话,并要相信真理!撒种的人和所撒的种籽要在他们的火中消灭——是在火和水中消灭——他们〈并〉且要隐藏在黑暗的墓穴里。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邪恶的树所结的果子会显露出来,他们受到刑罚,他们因着风雨、空气和照在他们上头的光而毁灭于野兽以及人的口中。」

    但多马回答说:「上主,你确实说服了我们。在心中反覆思量后,我们清楚知道确是如此,而你的话不是出于嫉妒。可是,你对我们所说的话对世人却是笑柄,他们因不明白,就嗤之以鼻。我们既被世界观之〈如无物〉,又怎能出去向他们〈传〉讲你的话?」

    救主回答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们,人听见〈你们的说〉话却掉转头、或是〈嗤〉之以鼻,或是拂袖而去——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们,他将被交给在上面的掌权者,他是统管一切权势的君王,他会把那人拒诸门外,并将他从高处抛落深渊,而那人要被关进一个侠小而黑暗的地方;于是,他因着地狱的深渊和阴间〈沉〉重的〈痛〉苦而翻身不得、动弹不得。凡依赖那〈交〉给他的东西的人〈当〉〈他们……〉,〈他的癫〉狂将不〈会〉被饶恕;他〈将要接受审判。凡曾经〉追杀你们的人,〈将要被交〉给那名叫地狱之子的〈天〉使,〈他用烈〉火追杀他们,〔页143〕〈正当〉发出火焰的鞭子把火花不断投向那被追杀者的脸上。假使他向西逃,他会发〈现〉火在那里。他向南逃,他也会发现火在那里。如果他向北逃,可怕的滚烫之火再度迎向他。但他无法寻见通往东方的路径,也就无法逃到那里而得着拯救。因为他还在肉身活着的时候没有寻见逃生的路径,也就不能在审判的日子〔再〕把那条路径找出来。」

    救主继续说:「没有上帝的人有祸了、你们没有指望、依靠转瞬即逝的事物!

    「把指望寄托于肉体和必朽坏的笼牢之上的人有祸了——你们能维持若无其事多久呢?——把指望寄托在你们以为是不会朽坏的「不朽之物』之上的人有祸了!假使你们〈的〉指望是建基于这个世界,而你们的上帝就是今生的生命,你们必会摧毁自己的灵魂。

    「有火在你们里面焚烧的人有祸了!因为这火是贪得无厌的。

    「有转动的轮子在你们思想里面的人有祸了!

    「有火在你们里头燃烧的人有祸了!因为它会明明地吞噬你们的肉体,并暗暗地撕裂你们的灵魂,使你们准备好彼此〈……〉。

    「被囚的人啊,你们有祸了!因为你们被囚禁在洞穴之中。你们为空虚的虚〈空〉而嬉笑和欢庆。你们不能体会自己永远的沉沦,也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亦不知道你们是住在黑暗和死〈亡〉中。你们反倒沉醉于火中,心中〈充满〉苦毒。你们的头脑因着在你们里〈面〉的〈燃〉烧而变得疯狂。你们以毒药和敌人的利刃为甘甜。你们以黑暗为光明。因为你们已经舍弃了自己的自由而甘愿为奴;你们已经使自己的思念变为昏暗。你们又把思念献给愚昧;还用在你们里面的烟火充满自己的思虑。而且,你们把自己的光〈隐〉藏在〈黑暗的〉云雾里。你们喜〈爱〉自己所穿的衣服〈纵然它污〉秽不堪。〈实质并不〉存在的指〈望〉把你们掳去了。你们〈不〉知〈道自己〉所相〈信〉的是谁。〈而你们〉全部都在自〈己的捆绑中。而你们还夸〉耀自己,彷彿你〈们是自由的。而且〉〔页144〕你们已经把自己的灵魂淹没在黑〈暗〉的水中。你们按着自己的情欲而行。

    「陷在灭亡之中看不见太阳光芒的人有祸了,那光审判一切和掌管一切,它要推翻〈你们〉一切企图克制敌人的所谓『英雄』事迹!你们亦不留心月亮,不晓得它怎样日夜俯瞰遍地,看你们所屠杀〈的〉尸首。

    「喜爱与女人为伴、并喜爱与她们行淫的人有祸了!

    「因着肉身的主人你们有祸了!因为他要叫你们受苦。

    「你们因邪魔的工作有祸了!

    「把肢体拖入烈火之中的人有祸了!是谁能够降下更新的露水、熄灭在你们里面燃烧的烈火?是谁能够赐下阳光,驱散你们里头的黑暗,并遮盖黑暗和被玷污的水?

    「太阳和月亮要带给你们馨香的气味——还有空气、风、大地和水。因为如果没有太阳照耀着这些肉体,他们就会像野草和杂草那样枯干和〈灭〉亡。当太阳照耀着野草,它便生长发旺,并挤住了葡萄树。但倘若葡萄树生长发旺,并遮蔽野草〈以〉及所有跟它一齐生长的杂草,并〈伸〉展出去,成为又壮又大,那么它便能独自承〈受〉整块土地;凡它所荫蔽的地方,它都控制。当它一旦长成,便掌管全地,它为主人生长得茂盛,使主人大大的喜乐。因为主人原本要忍受甚多的劳苦,才能铲除所有的野草。但现在葡萄树竟能自己除去野草。它挤住了野草,野草就枯死,变成泥土。」

    耶稣〈继〉续对他们说:「〈你们〉有祸了!因为你们没有接受我的道。那些愿〈意接受道〉的人将要在传道时忍受苦难。〈因为你们会追杀他们〉,而你们〈于是〉陷入〈自己的网〉罗。你〈们〉会把他〈们〉送到〈狮子6的面前,你〉们每日击杀他们,〔页145〕以致他们得以从死里复活。

    「预先知道那些是绊脚的石头,并且逃避外来的事物的人有福了!

    「受辱骂和不被尊重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的上主对你们满有怜爱。

    「哭泣和被没有指望者压迫的人有福了!因为你们将从一切的捆绑中得释放。

    「你们要儆醒祷告,使你们不会停留在肉体之上,使你们能逃离今生痛苦的枷锁!你们祷告,就会得着平安,〈……〉你们得以卸下痛苦和羞辱。因为当你们逃离肉身的苦难和情感,就要从至善者得着安息的地方。

    你们将要与至高者一同作王,你与他,他与你,从今时直到永永远远。」

    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