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划 智慧(Wisdom, Sapientia)
    在全部《圣经》,尤其在《旧约》中,「智慧」的概念占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可是按一些学者的意见,【智慧文学】产生在那些伟大先知的民族中,似乎是件很奇异的事。他们认为:也许【智慧文学】并非产自以民,而是从外域传入来的;也有其他的学者主张:先知固然宣扬天主的话,天主的旨意,而《智慧书》的作者,却只披露一些善良的人,一些君子的思想而已。直到本世纪前半叶,拥护这些奇特意见的非公教博士原属不少;到今日,他们还有自己的后学,可是大体说来,这些后学-现代的批判学者,对【智慧文学】所抱的观点,却和他们的先师大异其趣。现代的批判学者,研究民族学及宗教比较史文件后,一方面发现了【智慧文学】是属于普通现象,常见于古代民族,尤其是亚洲民族;另一方面他们也发现了以民《圣经》中的智慧,有些特点在其他民族的文学中完全阙如;再说,批判学者也发现了《旧约》中的《智慧书》,不仅与《旧约》史书相关,而且与《先知书》也有着密切的关联。他们承认在《智慧书》上,找不到《旧约》的脊梁,默西亚道理;可是,他们也在在声明《智慧书》有如《先知书》,给默西亚准备了道路,并且,为瞭解默西亚的性质,明白他的使命,如《先知书》一样,同属必要,同样很有裨益。

    现在让我们解释和讨论(一)智慧的重要术语;(二)按《旧约》和《新约》解释智慧的本义;(三)天主的智慧。

    一、智慧的重要术语

    古代民族无不重视智慧。中国文化历史上的儒、君子、至人、大丈夫、圣贤、智者等名词,都在证明古代黄帝子孙对智慧的推崇。智慧不只是一种应付环境的诡计,一种行事的方法,或一种美好的计谋,而是用以教训人应如何生活,如何在世上承行天意的大道理。中国的箴言和《十三经》的大部份,都在解释智慧的实在要义。

    虽然在亚洲广大的地区内,对于有关智慧的文学,中国荣占了首位,可是,在阿剌伯和印度,智慧的文学也很丰富而且优美。还有在古时的巴比伦及埃及文件里,也遗留了一些属于【智慧文学】的作品。值得注意的,是埃及贤哲阿门摩培的《智慧篇》(SapientiaAmenemope),因为《箴言》的作者在22:24-24:16一大段内,是仿效了他的着作而编写的。希腊的着名七位贤士,罗马最古的箴言-大部分现保存在普布里约(PubliliusSyrus)的着作内,以及斯多噶派作者的作品,都证明【智慧文学】在古时的普遍性。

    因此,希伯来民族的【智慧文学】,也当是一个自然现象。这文学犹如在其他民族中的一样,是由经验观察和考究而产生的;经验观察事实后,推论出一端真理来,普通用押韵的箴言将它表出,如《箴》16:18「骄横是灭亡的先声,傲慢是陨落的前导」。

    希伯来文采用的智慧术语名词约有十余个,如智慧、理智、智识、认识、明智、明达、聪明、见识、通达、计谋、计划、机智等。按言语学,这些名词如希腊文Sophia,拉丁文Sapientia,以及其他与这两字相类似的名词,最初是指一种实际于人有益,且教训人如何脱免难事的见识。

    含有智慧的先贤箴言,在古代国家里,先后成了国家的一种宝藏;师父把这些宝藏传授给自己的徒弟,于是有不少的全集留传到现代。在撒罗满登位以前,以色列人民早已有了智慧的箴言;可是由于撒罗满王特别热衷【智慧文学】,后人遂以他为【智慧文学的】鼻祖,以致把一些不是撒罗满写的智慧作品,也归属于他;同样的事也发生于《圣咏集》-达味之后所着的圣咏仍归属于达味,和发生于《梅瑟五书》-一些法律明明是在梅瑟死后规定的,也仍归之于梅瑟。在《旧约》中,除了撒罗满的智慧(箴1:1;智7:1-5;9:7)外,其他如编下19;德47:15-19;列上5:9-14;10:1-9等,也记述了东方人和埃及人的智慧(列上5:10),厄东人的智慧(耶49:7),巴比伦人的智慧(耶50:35;51:57)。由此可推论以民也采纳了外邦民族的智慧,就如日后圣保禄也引用了一些外教作者的话,如宗17:28;格前15:22,23;铎1:12等。

    二、《旧》《新》二约内智慧的要义

    在《旧约》中,若将《先知书》与《智慧书》两相比较,似乎两者之中彼此有着很大的区别,事实也确如此:先知是奉天主之名,且凭天主与以民所订的盟约,直接热烈向天主的百姓发言;但是智者,通常的说,不单向选民,而且也向异民发言。他们的讲论,一般说来,并非本着天主的启示,而只凭自己的经验和自己民族的传统;但由于他们的民族是天主的子民,天主子民的传统又与天主的启示本质上是分不开的,所以《旧约》的《智慧书》,就呈现和其他异教民族的【智慧文学】,相同和不相同的两种面目:一面相同,因为同出于经验和民族的传统;一面不相同,因为《旧约》【智慧文学】究有天主的启示,和天主委派的先知的宣讲为依归。

    就因为以色列的智者,接受并重视自己民族的传统,他们不仅把智慧作为理智的对象和人力所能达到的目标,而且以智慧是,并且更是天主的恩赐:厄里法次在夜间的奇视中获得了智慧(约4:12-16);对于厄里乌,智慧不仅是经验的结果,而且特别是天主的恩赐(约32:6-10:全能者的气息赋与人聪明);又说:天主圣神把智慧赐与智者,有如昔日默感先知─样(约32:19-22)。既然为犹太人,智慧是天主的恩赐,那么,把天主的启示当作最高的智慧,又把梅瑟的法律和其他的《圣经》书籍视为智慧的宝藏,该是很容易和很自然的结论,事实上,《德》的作者就说:「生命的道理和真理的智慧,这一切都包含在至高天主的盟约书上……」(德24:32-39)。《智慧篇》的作者更把自然科学和超性的智慧,都当作天主的恩赐,换句话说,连自然的知识也是天主的恩赐,因为自然知识不仅是人力的产物(它不是完全独立的),而且也同样是天主的恩赐(智7:15-21)。

    人欠天主各样的智慧和知识,因为只有天主是知识和智慧的泉源,天主的上智对世人是隐瞒着的:「智慧的道路人不认识,……惟独天主认识她的道路,惟有他知道她的处所……」(约28:13-28)。人凭己力,企图获得天主的智慧,甚至敢以自己能够相似天主,那只是心高气傲的妄想(创3:5-22;则28:1-5)。智慧乃属于天主,人只能由天主蒙受智慧。其实救恩的历史已说明天主如何将这恩赐赏与世人:天主赏给若瑟和达尼尔详梦的知识(创41:25-40;达1:17),也赐给梅瑟和亚郎行奇术的知识(出7:11-13;智10:16),也赐了适当的知识给预备大司祭服装的艺术家(出28:3;31:3,6;36:1-3),同样也将知识赐给了要制造圣殿和圣殿内各种器具的人(出28:2-5;31:2-11)。

    可注意的是:按最古的《旧约》书,天主曾把智慧赐给君王、判官、首领,如梅瑟(户11:17,25),梅瑟的助手(申1:13),君王(箴8:15-16),达味(撒下14:17,20),撒罗满(列上3:11,28)和未来的默西亚君王(依9:5)。

    按较后所着作的《旧约》书,天主赏赐智慧给一切渴求的人士(箴1:20-23;2:6;咏32:8;德1:9-10)。事实上,获得智慧的人是那些天主所喜爱的人(训2:26),和圣善的灵魂(智7:27)。

    天主的智慧在人心灵中所发生的效能,乃是认识天主(约11:6-9),强有力的口才(约32:8,18-20),那中悦天主的坦白(智9:16-19)以及先知的精神(智7:27)。以上都是指个人所受的智慧。可是,天主也不断赏赐智慧给他的全体选民--以色列,德24:12,13记载:「那造化我的……说道:你要住在雅各伯那里,在以色列中建立产业,在我的选民中生根」。参见智10:17;巴3:37。

    末了,为使个人和以色列全体子民能获得天主的智慧,或增强这项恩赐,尚有以下两个办法,即祈祷(智7:7;8:21-关于这点智9:1-6是篇最好的范例)和教训,或施教或领教(智6:9:「……要你们学习智慧……」)。

    《新约》关于「智慧」这论题,大致与《旧约》相同,「智慧」有时指人力所能达致的智识,如宗7:22:「梅瑟学习埃及人的各种智慧」;有时指示天主赏赐给人的一种恩典,如宗6:10;路21:15;有时表示一种特别的神恩。天主赏赐这智慧或叫人办事明智,或叫信徒深入天主的奥理(格前12:8)。真智慧是源于上主的,与之相反的是「本性的智慧」(格后1:12),或「属于血肉的智慧」(雅3:15);雅各伯且称这血肉的智慧是「属下地的,属魔鬼的」,因为这种智慧系本着因罪恶堕落的人性而生,尚未受到超性的光照。

    虽然「天主的智慧」的解释,在《旧》《新》两约上大致相同,但《新约》仍然有它的特殊解释,即天主是藉着宇宙和默感的经书,向世人显示自己的智慧(格前1:21)。天主的智慧多次等于天主的计划和照顾(玛11:19);天主的智慧也指示那世人无法懂得的,天主藉以拯救堕落人类的深奥莫测的作为(罗11:33;默7:12-17)。毕竟按圣保禄的道理,天主的德能和智慧完全在基督身上显现出来了,因此,保禄称基督为「天主的智慧」(格前1:24),因为天主把自己的智慧藉着基督和基督的死亡,给人全然启示了,并藉着基督为人开启了一条得救的新路,即人不能靠自己理性的智慧获救,必须有赖于信德,凭着谦逊虔恭的精神,来接受人们视为愚妄的《福音》,才能获救。

    三、天主的智慧

    天主的智慧和天主的全能,在他的一切受造物上不断地显露出来;为了这缘故,先知们异口同声赞扬天主的智慧:「万军的上主,真是神奇,他的智慧真是超绝」(依28:29;耶10:12)。《约伯传》的大题目即是「天主的智慧」;其他的《智慧书》、如《箴》、《德》、《智》、《训》,一般说来,都把天主的智慧和世人的明智连在一起,只有《约》把天主的智慧和德能,单独提出来叙述。

    可是「智慧」非但是天主的一项属性和美德,她更在箴8;约28;巴3;德24;智7诸章上转而【位格化】了;并且,按字面来讲,似乎是成为一个与天主隔离而独立的位格。圣教会初期的教父,把这些经文,直接归附在「圣言」,即「圣子」身上。然而《旧约》时代的信徒究竟对这端道理觉悟到什么程度?依笔者意见:他们只把这些经文当作天主智慧的一种极生动的描述罢了。虽然他们不甚了解,但天主的上智却藉着这些【位格化】的智慧的描写,早在他们的心灵上作好了事前的准备工作。当圣子降生为人亲自声明:「我与父原是一体」(若10:30)时,他们才可稍微瞭解到永生天主的内在生活。的确,在《旧约》时代,这些被视为谜的经文,到了《新约》时代,它们的深奥意义,便彰显出来了。圣若望和圣保禄透过历史上的耶稣的生活和启示,更彻底明白了《旧约》所载的天主智慧的精微意义;教父和圣师们便纷纷师承并阐明两位宗徒的义理。

    如果我们把基督对自己,或宗徒们关于他所说的一些事加以推究,我们就可以明白《旧约》上【位格化】的智慧,按《圣经》的奥义,实在是在暗示天主圣言,或更具体说,暗示降生为人的圣子-耶稣基督;同样也可明白,《新约》确实完成了《旧约》,正如圣奥斯定的那句名言所说:「《新约》隐于《旧约》,《旧约》现于《新约》」。兹摘录下列数则引语以作参证:

    • 若8:42,基督说:「我是由天主出发而来的」,参见德24:5:「我由至高者的口中出生……」;参见箴8:27,31。

    • 按若3:35,天主把一切委托给自己的圣子:「父爱子,并把一切交在他手中……」;智10:1-11:1描述天主把治理人类和救护人类的权柄完全委托给智慧。

    • 按若5:17,19,基督时常工作,因为天父也时常工作:「我父到现在一直工作,我也应该工作……」;智7:21;11:17;15:1也讲述智慧与天主在一起而常常工作。

    • 若14:10记载基督很密切的与他的天父,并在他的天父内生活:「你不信我在父内,父在我内?」箴8:30;智8:3等处就是描述智慧与天主的密切关系。

    此外,也可对照(若8:51和智6:18-22);(若8:46和智7:25-30);(若8:12和智7:26);(若3:12和智9:14,16)等经文。

    神秘学家也把许多《智慧书》上和《福音》上所有相同的地方来作比较,不过他们特别注重天主的智慧与世人的交往,因为这些交往非常美妙地揭露了救主对自己信徒所怀的热情。

    天主的智慧有时也指天主的圣宠,因为圣宠使人与天主密切结合(智7:14),有时借喻她为慈母,为童贞,为新娘,为大方的主母(箴9:1-6);这些被神秘学家直接或间接视为在《旧》《新》两约上互相辉映的特征,成了许多圣师、圣人和神修学家的高超道理的基础。

    见圣言、启示、恩宠、救恩史、圣经中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