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
    法国驻广州的领事事先知道我有意视察广州,愿意替我引见当地的军政首长,我谢绝了他。为了教会的利益,我愿意保持行动的自由,拒绝任何国家的代表陪我去拜见中国政府首长,否则,我在中国就成了外国人的附庸。

    12月7日我到达珠江下游的广州。大多市民生活在船上:出生、起居、工作、死亡都在船上。他们在船头的神像前烧香、放鞭炮。也在船上养鸡、养小猪。

    法国领事来拜访我,表示欢迎之意;我们互相尊重,保持良好关系;但在教务上我有绝对的自主权。我由神父陪同晋见了广东省军政首长;我感谢他们保护教会,也向他们说明了天主教不只注重精神上的福祉,也关心人民的社会福利:引导民众尊重领袖、承认私产权、为国家祈福,而教会决不干涉中国内政。他们也极肯定教会对公共福利的贡献,并保证保护教会。广州是三千五百万居民的广东省省会,政治的重要性仅次于北京和上海。

    广州天主教圣心学校约有八百名学生,其中大多是教外人。在欢迎会上,我向他们表示,教宗派我来中国就是希望中国人能够认识福音,进而分享救赎的恩惠。

    虽然我们学校的教友很少,但民众对天主教传教士的工作都有正确的评价,至少先天的成见逐渐化解,同时也营造许多机会,尤其是与社会名流、领导阶层发生密切关系,而这种良性交往为教会确是难能可贵;因为每当理由讲不通、领事爱莫能助时,个人的友谊往往可以解决许多难题。

    我怀念那些英勇拓荒的传教士们;也想念那位为了保护教宗的特使多罗主教,而坐牢十五年的毕天祥神父;也不能忘记伊大仁主教果敢地祝圣了由菲律宾逃出的罗文藻为主教。

    圣母无原罪瞻礼日,我给十二位患重病的婴儿付了洗,代母也由婴儿院长大的少女担任。许多父母不愿孩子死在家中,就送到孤儿院,交在善人手中,这样可以减轻他们的心理负担。为了救助婴儿势必需要扩充婴儿院,但不可为了募捐而中伤中国人民,好像中国母亲都是铁石心肠。其实在西方也有婴儿院:残酷的母亲在东方和西方到处都有。事实上,中国的家庭最神圣,注重儿童的身心健康,尤其男孩,认为可以光宗耀祖。我们要实话实说,不能言过其实。

    慈善事业在福传上虽然只占次要地位,然而,就其本身而言,确是基督徒的工作,默默为基督铺路:透过爱心、关心,引人尊重教会、爱戴教会。澳门革命政权曾一度想把当地的修会驱逐出境,但因为他们经办的慈善事业无人能取代而打消原意。

    广州教区在珠江口的小岛上建立了一座大痳疯病院,好像一个由千余病人组成的小王国,由一群神父、修女照顾他们的身心,表现了传教士的无限爱心,让病人在痛苦中,燃起神圣的慰藉。我在圣堂中降福了这些病人,看到被癞病侵蚀的面容带着颤动的微笑,也闻到一种刺鼻的腐肉气味。修女们安祥地洗擦病人的血脓,就像作普通事情一样,简直表现了英雄本色!虽然被传染的机会不大,但丧生的神父、修女也不少。

    本来我有意去上川岛,瞻仰圣方济萨威死后照耀的光辉-旭日的震旦。但因怕有海盗出没而放弃了这次的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