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修之光
圣 安 当 小 传
(纪念日:一月十七日)
一 一个庞大的公教团体
埃及这地方,一方面因为十分接近巴肋斯坦,另一方面,因为它的居民性情温和,故从公教初期就接受了福音的种子,并且有着良好的收获。它的第一位主教就是曾当圣保禄宗徒的传教同伴和圣伯多禄宗徒的书记,马尔谷圣史。
埃及新开辟的公教团体,藉着许多为信德殉难的烈士的血所灌溉,更有着奇然的成绩;它产生了亚历山大城公教文学研究院,供给我们许多博学的人才,例如亚历山大、格肋孟多、柯利振,可作信德模范的亚大纳削,和在这地方上替隐修士们制定规章的远祖圣安当院长。
埃及公教会还有另一件可纪念的事,就是首先把福音传入厄德阿比亚,那里的第一位主教,圣符路明爵是由圣亚大纳削祝圣的,亚比西尼亚的哥夫特族人一向都承认公教会是他们的母亲,可惜到了亚利约裂教在当地得势后,他们通通被拖下水。
二 一 个 美 善 的 花 园
基督的教义传出了地窖以后,虽然君士坦丁随着升上了他的凯撒王座上,但因为罗马国内最有势力的权贵还尊崇异教,所以还未能发展其所长,去改革罗马的世界。
君士坦丁大帝死后,罗马国势就日趋衰落,圣教会也随着呈现着暗淡的色彩;她刚凯旋地脱离了第一个布满血的色彩的教难时代,不久就接着遭遇另一个在她的历史上极少有,然而事实上却来临了的最困难和令人痛心的时代。不错,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事确是在她的历史上很少有的,因为没有一个时代有这样多而且严重的教义上的争辩。那时的王侯们也不大敬重公教神职阶级,他们虽然受过公教的洗礼,到底还有着异教人的 劣根性,凭着私见,妄想自己的权
力超越一切,可以操纵圣公教会、改革教义、不必对自己所信仰的教义俯首服从。
在这时代里的天主忠仆,不曾殉难的,都被迫流徙了。天主重行垂顾了祂的教会,借着“教父们Patres”使基督的花园大放奇香之花:超卓的圣德,和仁爱的热情。
三 新 力 量
旧大陆已在逐渐的退化了。宗教方面,以前是进步的,现在染上了裂教的精神了;要挽救将沉沦的社会,要有一种新的元素,一个从公教里产生出来的,去与坏势力相反抗的新力量。日耳曼民族的兴起,使社会恢复黄金时代;起先不过是凯撒领导下的奴才,黑暗幕后的牺牲品。后来战胜了主子,一跃而掌握国政,他们可说得是代被压迫民族报仇的神圣公义者的武器,用自己的热血,使欧洲那行将干枯的幼芽蓬勃。
他们刚接触了公教教义,就被陶冶为热诚虔敬的人。可惜,有不少人投入了裂派,尤其是亚利约裂教,而且,青年的他们,很快便承袭了罗马帝国的败坏风俗,世界虽换了主人,可是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圣教会仍未能改善它的厄运。
是谁拯救了这个民族,因而拯救了整个欧洲和整个世界呢?是公教会。公教会扶持了这个民族,藉着隐修制度把它陶化了。在埃及和东方至深的荒野中,天主遣发了一群隐修士肃静地给国家散布各种恩惠。日耳曼民族要来临的时候,他们立即以公教的精神培养日耳曼民族的元气,供给他们信德与文化。罗马人要是没有了日耳曼民族的刺激,他们的社会就要弄成不可收拾;日耳曼民族要是缺乏了隐修士的教导,不但不能改善罗马民族,还要随同他们趋于灭亡;总而言之,日耳曼人和隐修士,共同改革和支配了整个世界。
四 一个修士是一个教友
从第四世纪起至十二世纪,修士们都在从事归化日耳曼人的工作。这些修
道人是从哪里来的呢?修士是,一个离开了热闹世界,企图妥走救灵道路的公教信友。修道这名词,解说是独居者;一个修士并非像平常教友一样,单守天主的诫命就算了;他们完全听从圣经上的圣训,捐弃私见,离开亲属,和所有的产业,以作证基督的教义。圣教会常常有修士,因为常常有教友,肯完全随着福音的教训,过度高尚和神圣的生活。而在最初三个世纪,有些教友自愿到旷野里清静的地方去独修,或是几个人在沙漠上过集团的生活,这一类人就叫做隐修士。那首先替这种集团的隐修生活订立规矩,首先用超人的智慧培植这种生活,使他能够开花结果甚且散布到基督所立的整个教会的人,乃是圣安当,埃及人尊称他做Abbas(意谓院长),又有人称他做隐修的始祖。他实在是东方修士的慈父。由他的创制引起了西方的隐修制度;最先出现的是圣奥斯定会,再后是圣本笃会。
五 诞 生 和 圣 召
公元二五一年,正当圣教会从那残暴的西奥斯大帝(Dacils249—251)
所定的苛令解放出来以后,我们的安当出生埃及邻近伊拉格利玻列的哥玛。他的家庭是富有的,而且从祖代起已皈奉公教了。父母从小就以公教教育的种子,撒在他的心田内,使他习惯静居的生活。他受学校教育的时间很少,仅得了基本的学问,就殷勤诵读圣经去求精神上的愉快。
未满十八岁,双亲就相继的 离开了尘世;由他独自掌管家业和照顾自己的妹妹。
一天, 他往圣堂望弥撒,路上,脑海里翻着宗徒们离开一切的世物跟随耶稣的事。进了圣堂,恰巧又听见神父高声宣读这句圣经:“你若要是十全的;舍弃所有,施于穷人,再来跟随我吧。”
由于圣宠的感发,他认为这句话是天主对他说的,于是定志实行,把父母的遗产——田庄和贵重的家具——买去大半,将所得的钱分给穷人,只留下必需的钱财和家具,供给自己和妹妹使用。
不久,他又顺从了这句圣经:“不要为你们的生命,忧虑吃什么,喝什么,也不要为你们的身体忧虑穿什么。”而把所剩的家产完全施舍掉,把妹妹交托给几位贞女照料,独自到哥玛城外一个小茅屋隐居,过渡一种严于克己勤于工作的生活。
六 好像一个蜂巢
那时候,埃及的清静地带早已布满了无数隐修士。他们的小居室把荒漠弄得蜂窝一般,各人以默想和劳动度过一生。不过他们还未有共同的规矩,只是各自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过那独善其身的生活。圣安当在附近故居的郊外隐居了约摸十五年,然后还居到临着红海的比斯比尔山间,研究而且取法邻居有圣德的修士们的善表。
他就这样的,搜集了许多修士们应有的精神。日间,他奉行圣保禄所说:“谁不工作,不可吃饭”的训言,
工作数小时,以谋日用。又常把这血汗之资,留下必需的一份,其余完全施舍给贫穷的人。夜间则实践福音书上的教训:“要不断地祈祷”;以祈祷度过黑夜的一大部分。
七 魔 鬼 作 祟
你们不要以为这种环境对于安当是写意的;他跟随天主的呼召,投进隐修生活的怀抱后,魔鬼的工作可更忙了。它不歇息地,用令人丧胆的样子来恫吓他,用令人心动景物诱惑他,千方百计的要夺取他精神上的平安,使他背弃圣召。有时它做出许多幻象,晓示他将能获得的美满的物质生活;有时让他看见青年时代在世俗场中最易得着的快乐;有时让他看见那些和他走同一道路的圣人们都具有超凡的道德,使他丧志。举凡是能够想象到的诱惑,魔鬼采用过来攻击他;试探他。但是安当凭圣宠的扶佑,利用克苦、守斋,和勤力工作等作武器,始终没有失败过。
似乎这是天主的圣意,祂选了圣人做隐修会的始祖,所以用了许多剧烈的
诱惑去挫磨他,使他好能承受那将要负起的重大使命。他的行事给我们遗下一个极好的表样,教我们不要在魔鬼的诱惑前畏怯,要用祈祷、克苦、工作等和它抗战。圣保禄宗徒也曾说过:“除了努力交战之外,没有谁能得着光荣的花冠。”
八 在 坟 墓 上
安当除了每天晚上吃些面包和咸菜,以外,再不思图别的食物,夜间除了在粗制的席上睡几小时外,再也不睡觉。他为使别人忘掉自己,特地深入埃及的沙漠去,找一个极僻静的地方来居住。这次,魔鬼对他的骚扰更疯狂了。有一夜,它发显出来,用棍把他毒打,他倒卧在地上,几乎死去。第二日的早晨,才由一个按时送食物来的人,把他背在肩上,送到附近的村落。许多村民都来看他,以为他没有生命了。经过许多时候,他才醒过来,立即再请朋友们送他回坟墓去。以后他四肢瘫痪的,伏在地上——因为受伤太重,不能站起来——,向天主哀号,祈求;末了,又高唱战歌:
虽然敌兵已在我的面前布下阵势,
但我的心不畏惧;
虽然战争就要为我而爆发,
到底我仍依赖;
向天主恳求的一件事,是我的渴望。
九 凶 暴 的 野 兽 群
恶神见自己先前的手段仍是失败,便使出种种更厉害的手段。恐吓的方法,从此变换了:他把安当的坟洞内的物件抛弃,又发出非常嘈杂、好像地面就要爆开的声音,有时把墙撞破,指使一群极凶猛的野兽走进洞去,向他张牙舞爪,做出扑噬的姿势;但圣人晓得如果没有天主的准许,这群藉着野兽形状来侵犯的魔鬼,绝不能对自己有所作为,于是毫不恐惧,反而讥笑它们的伎俩不中用。
十 一 道 炫 目 的 光 线
谁晓得这样战争了几许时间!忽然墓顶裂开,一股炫耀的光线射进来,驱逐了黑暗,魔鬼吓得狼狈的逃走了,一切嘈杂的声音也没有了,激烈的战争就此结束了,被治愈的安当,这时问天主:“主,我的师父!我被虐待的时候,您去了哪里啊?”耶稣回答说:“安当,我在一旁观战,因见你勇敢的抵抗,绝不肯退让;我将永远与你相偕,使你的名字永受世人颂扬。”
十一 你的银子跟你一同消灭吧!
安当在这种战争、凯旋、修德交替的场合下经过了许多个年头。上面所写他受诱惑的事,是在他三十五岁那年发生的。
他爱慕幽静的心一天比一天热切。后来他又离开那住了许多个年头的坟洞,到荒漠中另找一个栖息的地方。行程中,诱惑者首先叫他发现银子,但他早懂透这些财宝的来源,不但不向它们望一眼,还对魔鬼呵斥道:“你的银子跟你一同消灭吧!”以后他跨越了尼罗河,到一座孤寂的,蛇鼠所聚的破堡垒住下。他带备了六个月的粮食,打算在这里隐迹绝世。在那里,他也受了许多诱惑,但是祈祷常使他获得最后胜利。
十二 多 人 趋 赴
渐渐儿,安当的圣德的声名,广播到埃及各个角落了。虽然他曾规定每半年才会见朋友们一次,接受他们带来的日用粮;但是禁不住众人由于好奇与钦佩的心理所驱使,许多人不怕跋涉长途,来到这荒僻的地方看他。另外,他为承行天主的圣意,有时也出外治愈病人,劝诫信徒们克苦、痛悔、补赎。有些人则因被他的圣德所吸引,投靠在他的门下。不多时那里就有许多座雏形的隐修院了。众人都尊他为院长,请他管理这些隐修院。他因热烈的仁爱心所鼓励,
毅然接受了这职任。他管理这些修院,很有才干,并得各修院成了一片天主的园地。我们只要看看他的得意弟子圣亚大纳削所遗下的讲道集便可见到他的精神,以及他的教训了。
他从独居的生活一变而为群居的生活,主要的目的,就是克服骄傲以及栽培各个良好的心灵。安当对于他的隐修士,不但培养他们的灵魂,还叫他们常常工作,不让他们有空闲的时候。这样如同天主所许给亚巴郎的一样,他也成了一个多得如同群沙一样的世世代代跟着圣教会的修会团体的始祖。
十三 工 作 与 祈 祷
这群修士的日常生活是工作与祈祷。所穿的粗糙的衣服和帽子都是用羊皮造成的。他们的工作;有翻土,采櫵,在尼罗河中钓鱼,挤羊乳,,编席子,织布,做木工,割草,染衣等,祈祷方面,则分为诵经,默想,公读圣书,各人独自行着适当的克苦,缄默,严斋;他们节俭地度日,不是每日的必需品都不取用。谁也不私藏财物,即使公用的有了盈余,也施舍给穷人。
进院隐修的人,各有各的动机;有的想躲开社会的奢侈风气。有的想逃避世俗的烦嚣。有的从家庭的牵累中跑出来。有的为寻找安息的处所。有的则是想践行福音的圣训。
十四 旋 风
当西方的君士坦丁大帝独掌大权后,立即解除了仇教的律令,然而在东方的卡雷利斯和达莎却在三一一年中变本加厉的,发动了剧烈的仇教运动。
安当那时曾经渴望着为主殉道,好像那些在教难期中受他指导的教胞一样,他带着自己的修士去到亚历山大利亚城,安慰、服侍、勉励、坚固那无数为耶稣甘受痛苦的教胞,使他们能够勇敢地为自己的信仰作证。
天主虽然很喜欢去接纳他这种新的奉献,到底却不愿意收回自己已定下了给他的长期克苦,以及为邻人立善表的圣宠。
直至城里的长官下逐客令,他的修士才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只有安当仍继续逗留在城里,等到暴风平息后才回修院。
十五 行 奇 迹 的 特 恩
严格地说来,能行奇迹并非有圣德的表征,到底天主如果要光荣他那在世居住的仆人,通常都给他们发奇迹的特恩。天主把特恩赐给安当可算再完全没有。他善用这种权力去施惠但凡来求助的人,特别是附魔和染了不治之症的。不过这样的事情——遇见的人不少——却渐渐令到他那有秩序的生活受了骚扰。在一个晴朗的日子上,他又秘密地潜进那广漠的沙漠,连走了三天,到了个土地肥沃,有着水泉和几株椰子树的山脚下暂住。他的弟子们发觉他失踪,便动身到处去找他,也是三日之后,把他找着。他们给他留下少许面包,安当请他们下次带来多少麦种,好使他能够耕一幅田地,自食其力。他诀别世俗,就这样地生活着;到底,也不时回去巡视照顾他的修院,在这机会中,但凡求他解释疑惑或是疗病的,都能如愿以偿。“修士们稍觉自己恋慕世俗,就应独居,这像水对鱼儿一般的需要,”这是他对修士们的训话。
十六 攻击亚利纳裂教
东方的公教会刚巧从那杀人如麻,曾牺牲了无数慷慨赴义的公教友们的风波里解放出来,接着又开始受到欲图破坏基督真理的亚利纳所创的谬说所扰乱。亚利纳,本来是亚历山大利亚城的六品,但可惜成了否认基督神圣性裂教派的领袖,蛊惑了许多人。
他的谬说,经过省公议会定为异端,把他隔绝了。最后在三二五年的尼西亚全体公议会中,又判为错误的道理,并且正式公布天主圣子与圣父共是一性一体,一个天主,是信德的道理。君士坦丁大帝晓得这事,也立即下令把亚利纳和他的助手驱逐处境,但他们的党羽在官庭上潜伏着很大的势力,很有面子,和大帝很有交情,于是禁止的手段渐渐反转用来对付公教会。到了君士坦丁二世,和君士坦丁在帝前得了宠任,裂教就随着得了压迫公教信友,和广播他们的助力。被亚利纳裂教徒难为至多,然而反对他们最激烈的是亚历山大利亚城谬论的主教圣亚大纳削。他的生命史满载着都是逃亡、放逐拘禁、受磨难的事实。安当的名声越来越显著,连裂教徒也不能不对他表示钦敬,他也听从亚大纳削的善劝,毫不犹豫的走出清静的独居所在,再入亚利山大利亚城去宣扬耶稣基督具有超于人性以外的天主性,和斥驳亚利纳裂教的荒谬。
十七 泽 及 国 君
听了安当那激烈的言词,不但公教徒和裂教徒感动,连外教人,听了这千奇万妙的说话,也动了好奇的心态,他不辞劳苦地随处散放生命之言,废寝忘食,惟愿普救众生。
那掌握整个罗马世界大权的君士坦丁,听到人们评论安当的话,也致函向安当请教,圣人在回信中给他不少治国的实用的良策。
十八 教 外 的 哲 学 家 们
他的声誉,也吸引了许多教外的哲学家到他那里去访问,他们都很诧异他智力的聪敏,以及答话的深奥。
有几个轻视他没有读过书。他有一天向他们问:“人先有学问,还是先有智慧?智慧是从学问来的,还是学问从智慧来的?”他们答:“学问是出于好的智慧!”“所以”,他回答他们,“谁的智慧清明,便不须读书。”他们便没趣地走开了。
以后他常指给异教人看基督公教会的真理,和异教哲学家们的正误;一天,他当着那些哲学家,用十字圣号救回两个附魔的人,向他们示威、挑战。
十九 第 一 个 独 修 者
圣教会的史册中,确切的记载着,最先离世俗独居而且岁月最久的修士,是在二二八年出生于底比特富家的保禄。他有着过人的智慧;循着学历的阶梯在埃及最高的学院攻读过,而且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热心教友。十五岁时父母双亡了,他承继着很丰富的家业,和那结了婚的姐姐同住。二五零年,狄西奥斯总皇所发的教难,迫他隐居到林中的别墅里去。那利欲昏心的姐夫把他告发了,他只得逃进荒山中去静待教难的结束。
慢慢儿他喜欢过隐逸的生活,便动身到处飘游。路上他找着一个靠着大椰树和山泉的石洞,他酷爱这里的环境,于是,迁居到山洞里,赖着那树的果实和树叶供给衣食,过渡隐修的生活。到了五十七岁,天主遣发一只乌鸦按时给他送半个面包。
二十 比他资格更老的一个
安当在底比亚旷野过着独居的生活,快近九十岁了。一天,他的脑里忽然翻起一个思想:在独居中我是不是资格最老的呢!当夜,天主给他默示,吩咐他进旷野里去探访那个比他资格更老的人。第二天清晨,他立刻扶着手杖,求天主指导他应走的路程。两天以后,仍无所获,连自己所站着的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夜色降临了,他就用祈祷经过整夜。
晨光再次照着大地,安当看见远处有一只财狼,伸出舌头,喘着气,向一个山脚下奔去。思索了一会之后,安当就向着那方面走去,末了,找着一个石洞;看过没有什么人迹之后,他想走进洞里观看究竟,却发见里面射着光。他的脚无意中踢着一块石头,以致发出一声巨响,那个年纪已有一百一十三岁的保禄,不想受人打扰,立刻把洞门关上。
二十一 两 位 圣 人
当安当诚心恳求保禄开门,所得的答应乃是严厉的拒绝;他再三恳求说:
“你已晓得我是谁以及从哪里来了,虽然我不配见你,到底未见着你以前,我决不回去!若真的不能得着这恩典,我就死在这里,让你埋葬我的尸体!”
保禄终于心软了,开了洞门接见他。两位圣人热烈地互相拥抱,互相问候。——彼此虽未见过面,但一见如故,一同感谢天主赏赐结识的恩典。保禄自独居以至与安当认识,其间经过了九十年。
寒暄以后,保禄对安当说:“看你辛苦地寻找的人吧,他的身体受了岁月的侵蚀,快要变回尘土了••••••,既然你来了,请告诉我,世事怎么样了?城里有新的建筑物么?谁当总王?还有拜邪神的人没有?”当两位圣人亲烈地互相说话的时候,有一只乌鸦叼着一个面包来,放在他们面前,又飞去了。圣保禄说:“你看,天主是多么良善,六十年来,祂好像对厄利亚先知一样,每天给我半个面包做粮食;现在你来了,它便带多了一倍。”
求天主降福过后,他们就在水泉旁边进食,然后祈祷了一夜。
二十二 亚 大 纳 削 的 氅 衣
太阳光再降临大地了,保禄对安当说:“兄弟,主遣你来,是为替我做殓葬的手续,因为我的死期快到了••••••”
“噢!你不应遗下我,”安当说:“和我一同去吧!”
“不!”保禄接着说道,“你的时候还未到;你该为你的修士的利益着想,他们还时常需要你去教导。你去取亚历山大利亚城主教亚大纳削的氅衣来这里,预备殓葬我的尸体吧。”
保禄利用这个巧妙的方法,不让安当看见自己的死亡;从这事看来,也可见保禄是怎的尊敬那不畏权贵、勇敢地为真道作证的亚历山大利亚城的主教。
安当对这请求虽有点疑惑,到底为了敬重保禄及要制服自己的理智去听命,于是先吻了他的额和手,然后带哭起。
二十三 我见过旷野中的若翰
安当回到修士群中的时候,各修士都恳切地争着问他远离的理由,但的他的心很紊乱,他喊道:“我真是一个名实不符的可怜人呀!我见过一个先知;
他比厄利亚更大,他是旷野中的第二个圣若翰。”他没有清楚解释自己所说的话,就急急地去找亚大纳削,取了他的大氅衣,就回保禄的山洞去。途中他看见天上发出大光,保禄站在许多天神、先知和宗徒之间,浑身发着耀目的光辉,飞升天堂。他立刻俯伏在地,泪如雨下,重复地这样说:“保禄啊!为什么离开我?怎的我们相识得这样晚而别离得这样快啊!”
他站起来急步前进,到了山洞以后,看见保禄面对十字架跪下,伸手向前,眼望着天。
初时,他以为保禄在诚心祈祷,便也跪在一旁伴着祈祷;但是看见他动也不动,才晓得他已去世了,于是抱着这个仍保存着祈祷样子的遗骸痛哭起来。
二十四 旷野里的两只狮子
安当立刻替他的朋友预备身后事,把亚大纳削的氅衣裹着保禄的圣的遗骸,他一面工作,一面诵着圣咏,和入殓经文,然后带他出山洞去。
他遇着棘手的事了,因为没有挖土的器具。当他正想着该怎样做的时候,只见远处有两只狮子,咆哮着,飞奔过来,在老人所躺着的地方上,用爪子挖了一个可容一人的坑穴,后来面向着安当,受了降福又转头跑了。安当诚心感谢天主所施与的助力,把圣尸放在坑内,照圣教会的礼规殡葬了,用两枝粗木造成一个十字架,插在坟上。
安当把他的朋友所遗下的用椰叶编制的衣服,珍重地收藏着,只在圣教会的庆日才有穿着。
保禄死于三百四十一年。
二十五 赛 跑 者
回修院以后,安当除了继续以前那苦身尅己的神业以外,更多用说话和表范去修饰他的修士的灵魂。他正如一个有价值的院长和修士们的慈父,他并没有写下一部规则,只是劝修士们守着一向的好习惯吧。他的心深刻着保禄的圣善表样和死时的情景。从那天起,更觉得在尘世流徙的苦痛,而渴望能早日回到天乡,他的年纪已满百岁了,虽然他的四周围着十万修士,称颂他为师父;但是他的灵魂却一天比一天超拔出这世俗,同赛跑的人,如看着将到目的地,便更努力奔跑。
二十六 圣 死
到了三百五十六年,圣人已有一百零五岁,觉得终期近了,他于是再一次
巡视自己的修院,给神子们留下贵重的教训,恳切地劝他们谨慎保存良好的习惯,爱护公教的信德,躲避和亚利纳裂教徒相往来。他的修士们绝望地拥抱他,哭着请求他同居至死;但他坚持要返独修的地方去,不久,他染上病,几天之后,安然谢世;他的遗骸发出炫目的光辉。
二十七 超 卓 的 圣 德
安当生时的名声固然大,死后的名声更大,那最敬爱他的大圣人亚大纳削,亲自编写他的传记,所以他的行事很快的传遍了整个公教社会。许多人立即像圣人般敬礼他,求他代祷。他特别助佑那附魔的人,和消弭鼠疫病。
他的圣德的芬芳越过了东方,而传达到西方的公教社会,亚大纳削就因为热心替他宣传,而被亚利纳裂教的政要放逐到科伦(Kom)。读过他的传记的热心信友,都感动的跟随他的表样。关于这方面,单提及圣热罗尼莫和他的富贵朋友因拜访过荒漠中的隐修院,得了安当圣德的精神之后,齐到白冷郡去隐修的事,便可代表其余的一切。
二十八 一 棵 芥 种
圣安当所开辟的光明的道路,由于他的弟子的不断努力,开辟得更为广阔,这正好实现了圣经上那芥种的譬喻:芥种是一切种子中最小的,但却能长大成树,让雀鸟在上面结巢栖息。圣巴葛靡奥投进隐居的生活中,吸取安当的教训、道理、和习惯的精髓,给修士们编好了一本完善的无微不至的规则;又在打边肋建立修院,收容了七千修士。阿慕尼是圣人另一个弟子,他在附近利比亚的烈达里亚旷野,建立了一座收容五千修士的修院,组成了一个以祈祷与工作为生活中心的民主国。靠着红海和苏士问,有圣余拿彼安尼做一万隐修士长上。他们所以工作,一方面养活自己,另一方面养活穷人。曾有人作过统计,当时埃及的修士与公教徒的人口相等。
另外,隐修士以劳动为日常要务,也能尅制肉身好逸的偏向;由此还提高了那被罗马人贱视过,认为只配为奴隶担负的劳动的价值。有一次,当大圣马加客来见圣安当,讨论神修问题,他一面说,手里一面编织席子;安当见了这个善表,就毕恭毕敬的吻了他的手,说:“这双手产生了多大的德行啊!”
二十九 一间修院即是一间广大的学校
所以他的每一座修院即是一座广大的,不但工作,还是修习爱德的学校。爱德的范围,不只及于友情,也及于住在沙漠里的人和路过的旅客。他们律己很严,常用守斋或其他苦工磨难自己的肉身,对邻人则温和有礼。他们的修院,总附设着一间供给穷人和旅客居住的屋子,渐渐的,有些修院还开辟疯人院和残疾收容所,造福那些不幸的人。
这种修士精神的浪潮,直泛滥到亚剌伯、叙利亚、以及巴肋斯坦。
三十 此 销 彼 长
可惜,随着年代转变,当初热诚的风气,逐渐退化下来。骄傲与狂妄流入了许多修士的内心,其中有一部分不求深造本身的智识,随便参加护教的辩论,
结果,他们的理论渐渐混入了裂教的毒素。于是开始忽视院规,从而与教会减少了关系;到了回教的势力侵入他们的区域,就像沙滩上的枯枝一样,轻易地被海浪接了去。当日登峰造极的修院文化,一转而堕落得不可收拾。
到这里,读者诸君大概会明白,梅安尼博士在红海之畔(慈幼印书馆出版,新青年小说丛书第六种)所述的当地修院的腐败生活,并不是言过其实了。
可是,话得说回来,圣安当的工作,并没有完全消灭;它如同一株分种到另一幅肥沃的土地上的树,虽然在东方的那一株已枯干了,但种在西方的芽子却蓬勃地生长起来。埃及的隐修制度,赖着圣奥斯定和圣本笃的努力,从东方移到西方,植在一块圣的田哇上,渐次长成为一棵翠绿可滴的荫庇了整个西方公教园地的大树。
三十一 疫 病 者 之 慰
中世纪的时候,西方诞生了一个修会,名叫安当会,它的宗旨是特别照顾患鼠疫病的人。会士用以疗治病者的药品,大半是以猪油做材料,因此养猪便成了该会的副业。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东方的“教父”准许他的圣象脚下添几只猪。
安当会的修士于一七六四年召开末次大会,到会的只有几个人,会议结束,谓该会的仁爱工作已尽,并且对新时代没有多大用处,于是宣布解散该会,各自分派了会产,另谋善用。
然而圣安当并没有从此为世人遗忘,反而更受人们尊敬,特别在公教的乡村里,农家多奉他为畜牧事业的主保;在他的瞻礼日上,请神父降福牲口。即就现在欧洲公教区域,很多的乡村还特别建筑一间圣堂或是一座祭台,至少也有一幅圣相敬礼他的。
(注:亚利约裂教可能就是亚略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