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公教学校主保  圣多玛斯小传
    公教学校主保

    圣多玛斯小传

    1225-1274

    纪念日:3月7日

    一  我到学校去

    我名多玛斯,1225年生于意大利。父名阿奎那,是一位富有的伯爵,我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他有一副良善的心肠,对我的将来,抱有很大的计划。当我六岁的时候,他送我到嘉西诺山本笃会的一间学校去读书。当时他告诉我的教授,将来我要做一个神父。

    “我的两个大儿子,将要布我的后尘做军人,多玛斯将要献身教会。”我的父亲说。

    我怀着前途无量的希望,走进了学校。我愿做一位隐修士,我父亲更希望我将来能做嘉西诺山隐修院的院长,我母亲载多乐也有此意。我叔父曾多年主持过这座修院。

    “多玛斯,我因为你而很觉荣幸;将来有一天,你要管理一间神圣的隐修院,你的大名,要流芳百世,受后世千百万人的景仰。”我的母亲屡次向我这样说。

    我不知说什么好?因为我爱我的父母,生来就服从他们。我后来见到我的叔父,他是一位白发老人,颈上挂着金色的十字,指上带着灿烂的戒子。我有点怀疑:我将来能做一个什么样的院长?我没有白头发,又不能读高深的书,更担心一生不能常住在一个地方,甚至是一座幽美的隐修院。此外,还有其他的困难,在我长大之后,那些隐修士是否欢迎我做他们的院长?也许其他的孩子做院长比我更好?

    “不要如此忧心,如果我要我的儿子做院长,一定能办得到!难道我不是阿奎那 兰多福伯爵吗?难道我不是费德里 巴罗沙大帝的侄儿吗?”我的父亲向我说。

    “是的,爸爸!”我温和地答道。但,在说这话时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我,多玛斯决不会做本笃会隐修院院长。我那时虽然只有六岁,却是感到有另一种更适合于我的生活。

    虽然如此,我仍喜欢到嘉西诺山学校去读书,圣本笃和他的隐修士们七百年前所住的巍峨高山,确是壮丽。我和其他的孩子们常到田野去看隐修士们劳作。在工作室里可以看到羊毛织的衣服,在图书馆里可以看到手抄本的册子。嘉西诺山很早就有各种活动。当圣本笃和他的隐修士们住此山时,规定了两件事:第一,修士们每日应有数小时劳作。第二,修士们每天要唱圣咏和别的经文赞美天主,再没有比这两件更重要的工作了。

    因此,嘉西诺山便成为很热闹而神圣的地方。隐修士和孩子们的学费及生活费,是靠隐修士们的劳作。但,在指定的时间内,又须去圣堂唱圣咏,我有时听到这些圣洁的人们唱出古代的圣咏时,竟然有意要改变宗旨,做一个隐修士的院长,认为在此山度过一生是很有价值的。因为每样事物都是平静而安然。这思想来了不久,一个小声音在我内心笑道:

    “多玛斯,你不能停留在这里,有别人在这里做院长哩!”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天主的圣意。”

    “你怎么知道呢?”

    “我当然知道,你用不着多问。”

    我不知道爸爸对,或是这个声音对,话虽如此,似乎我还是愿意永远留在这修院里。五年后发生了一件大事,我被送回罗卡 赛加大城,我的出生地。那时我已经十一岁了,庆幸地再见到了家,和父母兄弟姐妹。妈妈见了我哭了一声,不久又微笑了。

    “啊!多玛斯,你离开我很久了!现在也长大了。兰多福,你看!他才十一岁就长得这样高大了。”

    我的父亲发出滑稽的笑声,他的眼睛由上而下地打量我,然后慈祥地喃喃道:

    “不错!不错!那些隐修士们给你的待遇,似乎特别的好哩!”

    “是的,爸爸。那座隐修院真是一个顶写意的地方。”

    “你在那里学习了些什么呢?”

    “学习读和写拉丁文。并学习些其他的事儿。我什么时候,再返回学校去呢?”

    “多玛斯,不用返校了。你要到那不勒斯大学去读书。”父亲脸色有些特别的说道。

    那不勒斯大学!我有些不相信我的耳朵。为什么爸爸会突然改变主意呢?一定有些不幸的原因,也许嘉西诺山的教师不满意我的功课吧?

    “隐修士们告诉我们,多玛斯,你是一个好学生,应该得到一个更好的教育,他们认为在那不勒斯……”我的妈妈慈祥地说。

    “他们认为教授给你的,你都学会了。你能够十一岁进大学,我们觉得非常荣耀。将来你得着学位的时候,你就是嘉西诺山最闻名的院长了。”父亲插言道。

    这样看来,我刚才所猜的算是错了。将来我还是要远离喧嚣繁杂的城市,回到嘉西诺山去领导那些隐修士们。现在不过只是到大学去研究高深的学问罢了。

    “孩子,你疲倦了吧?快到屋里休息一会儿吧!”母亲立刻向我这样说。

    不错,我疲倦了!似乎我在那学校的课程已经完了。我进屋时,看见父亲微笑。最少,他对我的前程算是安心了。他看见我,如同看见他从战场凯旋归来的战士一样。

    我的姐姐马肋达和戴多乐听到我进大学的消息,也显示出了同样的兴奋。

    “做一个男孩子,能够到处寄身,真是幸福!多玛斯,你以为我们会和你一同去那不勒斯吗?”马肋达叹息着说。

    “我也喜欢到大城市居住。妈妈,我们可以同多玛斯一齐去吗?”戴美乐插嘴道。

    “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像你们这样的女孩子,不能住在那不勒斯……”妈妈说。

    姐姐们停止了说话,但她们对我离家的事情,仍然是兴奋的。整个暑期,我在罗卡 赛加故乡居住着。所以她们也没有什么可说。

    “多玛斯,你是不是要勤奋读书,希望将来成名?爸爸妈妈看着你,很觉荣耀,你要努力奋勉,造成你的伟大前途,不要叫他们失望。”马肋达有一天晚上向我说。

    “爸爸常说,你要做嘉西诺山院长,关于这一点,你也不要使他失望。”戴多乐说。

    我想起那小声音,说我一生不能消磨在隐修院里。我当时想告诉她们,但我想告诉她们是没有什么用处,因此谨守着我的口,没有告诉她们。

    “当然我要发奋读书,但你们也要好好的,不要使爸爸妈妈失望啊!”我答道。

    “我们在这古老的城里,除了好好的,还有什么呢?”她们笑着答应我。

    我的两个哥哥兰多福与兰纳德,他们也以同样的态度待我。在我留在家中的最后的几天中,兰纳德对我说:“多玛斯要进大学,这对于一个爱读书的孩子,是最好不过的。多玛斯,你真幸运,能够得到这个深造的机会。”同时兰多福也说:“爸爸永远不让我们进大学,如果我们能到那里去,不是也很愉快的吗?”他似乎有点嫉妒的意味。我忍不住笑了,因为没有人像我这两位哥哥那样憎恶书本和憎恶研究学问的。爸爸只训练他们当军人。倘他们进了大学,他们一定是要后悔的。他们明白,我也明白。

    二   我到那不勒斯去

    爸爸不愿我独个儿去那不勒斯,所以他请了一位青年人做我的同伴,和我住在一齐,帮助我读书。我一个小学生,居然做了大学生,我觉得非常快乐。

    同学中没有一个像我这样年青的。最初他们看见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和他们同级,都觉好笑,但不久却不笑了。天主赏赐给孩子们的恩典不同:有善于歌唱的,有长于艺术的,有擅于运动的。他赏赐我哥哥们的是体魄强壮,赏赐我姐姐们的是容貌美丽,赏赐给我的却有些特别,就是灵敏的智慧和良好的记忆力。

    因此,书本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甚至大学里任何一科都感不到困难。一天妈妈说我对于文字的兴趣,很早就显露了。“你还在婴孩时”她说:“惟一能够阻止你哭的东西,就是写满字的纸。你出世才几月,竟把一章写着圣母经的纸,吞到肚里去了。”

    我在大学里非常用功,每样课程都读得很好。一位名叫柏绿的爱尔兰籍教授对我说:“多玛斯,你真聪明,我从来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孩子,你希望将来作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把爸爸要我做本笃会院长的计划告诉他。我又告诉他说,我聪颖的思想和顽强的记忆力,是天主特别的赏赐,而我读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求名,也不是为了求利。

    “很好,你没有特别强健的体格,又没有灵敏的身手,自然不能成为一个运动家。”

    “你说的对,先生。我和我的哥哥们完全两样。”我佩服柏绿教授说的很重要点,微笑着答道。

    “为何你能得这样的特恩呢?要知道,天主赋给一个人特恩一定有他的圣意啊!”

    我点了点头。我的哥哥有一个强壮的体格,便去帮助爸爸捍卫国家;我的姐姐有一副漂亮的容貌,便可以和男孩子结婚而生男育女——自然她们也能做修女——但我呢?为什么会有一种敏捷的思想呢?为什么我学得了这么多的宝贵知识呢?

    “天主的圣意也许是叫你在学校里教育孩子。你喜欢这样的工作吗?”柏绿教授问道。

    我告诉柏绿教授,我正喜欢这样做。但——我又不能不感到忧闷——我的爸爸却决不喜欢我这样做,他要我做的是嘉西诺山的院长,在壮丽的隐修院中管理数百个隐修士。

    柏绿教授见我有些忧闷,便停止了这个关于我一生前途的问题。

    “我想最好是我们现在祈祷天主,他会安排你的终身问题。”柏绿和蔼地向我说。

    我父亲给我请的那个青年同伴在大学住了七年。学习各种学科,考试的成绩常是优等。我结识了很多朋友,特别是愿意以那些不甚聪明而需要我帮助的孩子为朋友。在这个时期里,我非常的快乐。更使我快乐的,是我能够帮助一个同学去研究学问。

    “多玛斯,我十分羡慕,你所读过的都能记忆。一本书只要一经你的眼眶,便完全印到你的脑中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一位同学有一天这样的问我。

    “天主帮助我。”我回答后就向他解释一下我得这样的特恩的理由。我指给他说,世界上有许多种花,红色的玫瑰花,白色的百合花,蓝色的紫罗兰花,黄色的菊花。

    “哪一样花最美丽呢?”我问他。

    “它们都美丽!我以为它们各有各的好处。”他似乎有点昏乱的答道。

    “那么,这一种会比那一种好吗?”

    “不!”

    “天主赐给花不同的颜色,异样的香味!天主也赐给人不同的才干,异样的能耐。我们用不着奇怪,我们所要做的是怎样运用天主赐给我们的才干与能耐。”我笑着答道。

    那不勒斯是一座景色宜人的城市,每条重要的街道,差不多都有了我的足迹。我在街上常会遇见许多的大学生,有的在散心解闷,有的在朝拜圣堂。过了几年我对这座城有了相当的认识。全城可分两个区域,一个是壮丽辉煌,屋宇林立的政治区,住着一些显赫的官宦人家。一个是茅草舍的贫民区,住着一些啼饥号寒的穷苦人。在这里晚间走路很不安全,因为在阴暗肮脏的街道上常埋伏着盗贼。同时那里又是著名的犯罪窟,这些可怜的灵魂,特别是一些不顾廉耻的妓女们,完全置天主和教会不顾,视婚姻圣事为儿戏,也不把贞洁当为一件重要的事。这些妓女们常设法与大学生交友。“我们能够使你们快乐,你们只知道整体埋头读书,而不知道这是一件愚蠢不过的事啊!……”她们向他们说。

    不少的大学生就去那地方寻花问柳了,但在那里永远找不到快乐,所找到的只是些罪恶。我见到我的几位朋友去到那罪恶的地方,忘了天主和他的诫命,我实在觉得伤心!

    当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经过一座新修会所立的圣堂。这新修会是西班牙人名叫多明我所创立的。我还在很小年纪在嘉西诺山读书的时候,就听到教宗及枢机主教已将多明我列入圣品了。我对圣人的事迹知道的不多,但在那不勒斯街上常遇到穿着白羊毛和黑披肩会服的修士们,他们的数目并不多。也遇到一些穿着棕灰色会服的方济各会的修士。这两修会的修士不断地增加着。我不知道他们详细的情形,但我在拜谒多明我修会之后,我忽然明白了,爸爸希望我做本笃会的隐修士,这是办不到的了,我已决定要做多明我会传道士了。那小声音当时在我心内说道:“现在你已经踏上了正规,多玛斯,多明我会修士的生活是一面传道,一面教育,这样的生活,你一定是欢迎的。”

    啊!多明我的生活!这就是我从前觉得做修院院长不适合的原因呀!天主常默启我做一个神父,奔波劳碌的仆人,不能住壮丽的隐修院,而要被派到城市乡村中去工作。

    “你现在可以去请求做一个多明我会传道士了,你在大学所有的良好成绩,会长神父已经完全听到了。”那个小声音继续说道。

    “但我的家庭呢?如果我现在由一个隐修士而变成了一个传道士,他们将要怎样的惊奇呢?”我觉得我的心脉跳动得非常迅速。

    “你还挂心着他们么?”

    “我不愿叫他们伤心!”

    “你觉得害怕么?”

    “我并不害怕!只是爸爸妈妈要失望了。他们为了我的教育花了很多的钱呀!……”

    “你害怕了!多玛斯,你是一个怯懦的人!”

    “我不是啊!”

    于是,我不再和那小声音争论了,我立刻去到我向日认识的那一位传教士的房中,谈话只进行了十五分钟,我就请求准许加入这个二十五年前圣多明我所创立的修会做传道士。

    院长不假思索地说我的年纪太轻,不能做传道士。

    “十五岁!多玛斯先生,我怕你做不来,虽然我们很需要助手,但,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哩!等你长到十八岁再来吧!或许到那时你的主意会改变吧?”

    “你的意思是要再等三年,才能做多明我会传道士吗?”

    “如果在这三年中,你工作得勤谨,祈祷得热心,那就可以。你要知道,做一个多明我会传道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一点时间去准备没有什么害处。”

    我返回寓所,又喜又悲。三年时间似乎很长!恐怕活不到十八岁死亡就要来找我了。

    但死亡没有找到我,却找到了我的父亲。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年,爸爸就到天主那里去了,我很悲伤他的逝世。我常问自己,我是否要做一个多明我会的传道士?再读一点书就可以晋铎。那时可以为我爸爸的灵魂献祭,望他息之安所。

    在我入多明我会的数星期前,每天晚上数小时不能入睡。多明我会传道士是到大城市,在外教人和罪人中去宣讲。住在大学附近,纠正大学生和教授们的错误,不久我就可以加入这群人,用我的所学并天主的所赐,在工作中成为圣多明我著名的儿子之一了。

    我正幻想着入多明我会,穿着黑白二色的会衣,去做各种事情,好证明我接受了这一个奇异的恩宠,向我说话的小声音又开言了:

    “是的,多玛斯,你当了多明我会传道士应当喜欢。但,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有怎么样呢?”

    “同时有很多困难。”

    “困难?”

    “很多困难!你的妈妈听了你的计划!还有你的哥哥们!你的姐姐们!啊!多玛斯,这是多么麻烦的事啊!”

    三   我到监狱去

    家庭一知道我入了多明我会做传道士,马上骚乱起来。哥哥骂我侮辱了他们,姐姐们啼哭得不成声了,妈妈却更厉害了。自爸爸死后,她是一家之主。她说要离开罗卡 赛加到那不勒斯带我回家,如果我不服从,她要去见总主教,修院院长,甚至要去见教宗。

    “多玛斯应当脱下那白会衣,他要记住他爸爸当年是怎样地希望他做一个嘉西诺山修院院长啊!我决意要劝阻这个思想简单的孩子。”妈妈暴怒着说。

    “我不知如何是好。戴多乐伯爵夫人已经首图那不勒斯,据说她非常忿怒!她决意要把多玛斯带走。啊!我从未遇见过这种事!”那不勒斯的会长很烦恼地向传道士说。

    因我家庭的缘故,而使会长发生了这么多的麻烦,我十分觉得难受。但我又不愿改变我的既定的宗旨。我已经接受了圣多明我儿子的黑白色会衣,我宁愿死,也不愿脱去它。

    在妈妈到那不勒斯之前,会长命我去罗马会院,但我的行踪已成为传播一时的新闻,会长听说妈妈已经赴罗马了。当时若望总会长也在罗马,他提议要我伴他去巴黎。我只要离开了意大利,妈妈也无法阻止我做多明我会传道士了。

    我收拾行装,准备去巴黎,不久,会长似乎很觉满意;除了总会长外,还有三个兄弟与我同行。我离开意大利所最忧虑的就是到巴黎后,将做什么工作。多明我会当时非常兴盛,在那里有一所大学,很可能的,我不久要再度学生的生活了。

    “多玛斯兄弟,看来你很愉快。现在我们已经离开罗马,也离开了你妈妈的暴怒,我们觉得宽心得多了。”在一个下午半途休息的时候,总会长向我这样说。

    我点了点头。我们已走了很多的路,到达安隔板钉,快近喜爱那了。

    “我能和你一同去巴黎,真是再好没有的了,总会长。”

    刚说完这话,便见远远来了一队人马。无疑是妈妈又有新计划,派哥哥们捉我回去囚禁。遥见了那阵尘土,我的志气消沉了。人群中最前的两个,不用说是兰多福与兰纳德。

    “啊!我的天主,不要让他们带我回家吧!求你使他们明白,我做一个传道士,比世界上任何事都好。”我当时从我的心灵深处向天主这样祈求说。

    天主另有用意,他派哥哥们追赶我,是要试探我对于新的圣召是否有坚决的意志。

    兰多福和兰纳德不愿虚费时间,立刻跳下马来,瞪着眼睛,怒视着我的同伴兄弟,然后,粗鲁野蛮地把我夹在两臂间。

    “多玛斯,你当回家。脱下传道士的衣服,我们给你带来了更好的衣服。”

    “我的哥哥们是在开玩笑,他们不知自己说的什么。”我极镇静地向总会长说。

    “我们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赶快脱下你的黑白会衣,我们奉妈妈的命带你回家。”

    “我不愿同你们回去,我也不愿脱下白会衣,你们根据什么理由要我这样做?”

    于是,纠缠开始了,可怜的若望神父,他虽然是总会长,却一点也不能帮助我,三个同伴兄弟亦是爱莫能助。我被按倒在地,全心所爱的会衣也被撕破了,兰多福和兰纳德似乎越来越愤怒。最后,命令他们的随员把我强力带走。

    “把他捆绑起来,放在马背上,这个蠢孩子,已把我累够了!”兰纳德大声命令道。

    跟着,我好像一个罪犯,被横在马背上,走向罗卡 赛加的归途。

    “我会回来的,他们不能永远把我囚在家里!”我对总会长和三位同伴兄弟声明道。

    但,我想到将要遭遇到的困难,眼泪竟不由得夺眶而出了。

    回家我觉得太讨厌了,当高大家族的楼堡最后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疲倦得睁不开眼睛了。我可爱的黑白会衣破烂儿肮脏了。我伤心的几乎不能忍受了,我受了这不平的待遇有什么办法?除了我认定的事业外,什么能是我的一生事业呢?

    我见妈妈后,骇人听闻的事又发生了:我无论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她对多明我会的偏见,她认为沿门乞食太可耻了,我们有著名的嘉西诺修院;我们向任何人都可以宣讲道理。

    “假如他们派你沿门乞食,你将怎样呢?”妈妈哭着说。

    “妈妈!我要尽我的力量去求乞!”

    这样的说法太不好了,妈妈听了哭得心几乎要破碎了!她忘不了她是阿奎那伯爵夫人,是二百年前战胜西西里罗曼男爵的后裔,她总以为做了传道士是家族的耻辱!

    最后,我的哥哥们开言了。他们说,如果我不脱离多明我会,就要给我一个慢性的绝食。并将我单独囚进一个斗室中。因此,把我离开由罗卡 赛加送往另一个家族的楼堡去了,这楼堡在离家两里远的圣若望山上。地处阴暗,从未想过会到此地,但有什么办法呢?

    兰多福和兰纳德把我锁在一间阴湿的塔顶屋内,声明我改变主意后才可出来。但我随时可和马肋达与戴多乐两个姐姐谈话,也有足够的面包充饥和清水。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关心了。我是一个意志坚强的男儿,那不勒斯大学的七年教育,给了我一个奇怪的思想:假使我的父亲还在世上活着,一定要为了我而感到惭愧。

    在那屋里又寒冷又寂寞,虽过了一年的时光,但妈妈对我做多明我会传道士一事,仍然反对。她很少来看我,但哥哥们却常来嘲笑辱骂。姐姐们极力设法叫我重新考虑,她们很关心我的健康,有时送来一些美味的餐点。又给我送来了些书本,其中有一部圣经。

    “你为什么还住在这里?多玛斯,如果你再继续住下去,必死无疑了。”马肋达说。

    “妈妈也很忧闷,她确实很爱你,也希望你快乐。她所以这样囚禁你,只是因为你的顽固。你肯不做多明我会传道士吗?看!每个人都为了你而不能愉快!”戴多乐说。

    我尽自己所能,给她们解释,我为什么要做这件特殊的工作。

    “我自信天主托付了我一件工作,这件工作就是学习,教授,好像一个多明我会传道士。如果我能尽力把这件工作做得最好,我又不管其他一切阻碍而去做,我的灵魂就算得救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做多明我会传道士的理由,也是到天堂的一条大路。”我说。

    “多玛斯,这样说来,我也忍不住要说你是对的,我也真想有些办法相帮你;我也真的想走天主要我所走的路了。”马肋达叹着气说。

    “多玛斯,我也这样想,你能够如此勇敢,实在令人惊奇。你所想的是对的,将来终要实现的。”戴多乐双手放在胸前,很柔和地说。

    这使我感到很快乐,终于我的姐姐们同情我了。在她们离开我之前,我许下要为她们祈求天主也赏赐她们工作。她们这时也给我许说,她们要尽量设法使我的生活舒适。

    几个月过去了,我很愉快地想到我的姐姐们的心也许改变了。啊!不久,我发现我想错了。一天晚上,我正坐着读圣经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我说,我以为是来送面包和清水的仆人。但,不是仆人而是一个十足风流的女郎,显然不是正经人,顿时使我想起她是那不勒斯不守贞洁而引诱青年学生犯罪的人。

    “晚安!多玛斯先生!”她的态度显得十分妖柔。

    我望着这可怜的人,虽然有人会说她美丽,我却看她是恶魔的傀儡,她的灵魂充满了黑暗和罪恶。突然,使我发生了怒恨我哥哥们的意念。他们派这可怜的人到我这里来,希望我堕入他们所设的情网里,以为我会因此而忘记天主和他派给我的多明我会的工作!

    “你还是离开这里好!”我很安详地向这个可怜的人说。

    “但,多玛斯先生,我要使你快乐!”她的态度更显得妖柔了。

    我跳起来了。我的哥哥是军人,竟然使用世俗人的伎俩,派这女郎来引诱我。他们知道我在那楼堡屋里已经十八个月了,一定感到非常的寂寞,以为我再不能坚持下去了。

    在屋中的一角有一个火炉,我走过去,由炉中取出一块火炭,握在手中,向他喝道:

    “滚开吧!告诉我的哥哥们,他们可鄙的奸谋完全失败了。”

    那可怜的女郎看我是个不可诱惑的人,恐惧地由房内逃出去了。那道房门关闭了,我发现那块火炭还在我的手中,我就用它在冰硬的石墙上划了一个十字圣号。

    四   我到科伦去

    我哥哥所做的可鄙的奸谋使我十分痛心,为了安慰自己,我跪在地下开始祈祷了。

    “啊!天主,我现在做的是什么?是不是我要永远在这屋里生活?是不是你要我真的做一个多明我会的传道士?……”我哀哀地伏地祈求道:

    突然,整个屋里似乎暖和而光亮了,甜蜜的音乐在我耳边响起了,两位天使来安慰我。他们的手中拿着一根绳,绳上打着十五个小结;又把绳子缚在我的腰部,缚得那么紧,我不由得要喊痛。天使们只是微笑地告诉我,说我没有理由如此的恐慌。

    “亲爱的多玛斯,你悦乐了至圣的天主圣三,你的肉身至死冰清玉洁,你的灵魂将来永远常生。”他们说。

    天使们匆匆地来了,又匆匆地去了。不久我酣睡了。醒来时,还以为是做梦。不,那绳子仍然缚在我的腰部,十五个结一个也没有少,这不会是梦,在此屋内一定发生了这样的事。立时我明白要一生带着这根绳子,没有人知道这事,这是天主赐给我的一个奇恩。

    我继续被囚在那屋里,拿着姐姐们给我的书本消遣,圣经是我的特殊的恩物,因而我熟记了许多。有一天,我的姐姐们推门进来,带给我一个神奇的消息。

    “多玛斯,毕竟你自由了,教宗说妈妈囚禁你是不合理的!”马肋达愉快地说。

    “皇上也下令释放你,多玛斯!这不是奇迹么?”戴多乐欣奋地插言道。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自由了!但,一阵疑团又在我心中浮起,这又是一个诡计吗?恐怕我的姐姐们也要像哥哥们一样欺负我么?

    “要知道,如果不许我做多明我会传道士,许我自由也丝毫无用处,这是我唯一的生命。”我坚决地向她说。

    “多玛斯,你可做多明我会传道士了!戴多乐和我要见到你所希望做的一切工作。”马肋达满脸笑容地说。

    这时,她们给我解释家庭因怕获罪教宗和激怒皇上,所以不敢囚禁我太久了。

    “兰多福和兰纳德承认我们帮你逃走后,还要想第二个方法困逼你。啊!多玛斯,你今晚可以走吗?假如我用一只篮子从窗口把你放下去,你怕不怕?”戴多乐说。

    “天黑后,有几个传道士等着你,他们会和你到安全的地方去。”马肋达说。

    我感觉到好笑,虽然我在圣经上读过圣保禄怎样驾着一个篮子,从监狱里逃走,但,从未想过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我准备今晚离开这里,希望天主为了你们二人的善心,厚厚地降福你们。”我说。

    几点钟后,黑暗笼罩了大地,姐姐们带来了一个大篮子,还拿着一条粗绳,她们把绳缚在墙壁的铁环上。我隐约地看见下面有几个传道士,绳便由姐姐们的手中慢慢放下。

    “不要怕,我们等你到地上后,才会放手的!”她们温和地说。

    我坐着篮子慢慢复慢慢地由楼堡屋上降下。这是我和家庭的分别。我很希望能够得到妈妈的祝福再去,但这是不可能的了。天主另有安排。

    我十分高兴能和我的多明我会的朋友重聚。到那不勒斯不久,我发了愿,正式做了传道士,时在1245年正月末日,我刚满二十岁。我在发愿后不久,妈妈又在活动,想叫我脱离多明我会。她便去罗马晋谒教宗依诺增爵四世,希望能改变我的意志。

    教宗希望听一听我的意见,便召我去罗马见他。这旅程没费很多时间便到了梵蒂冈。我对教宗详细解释,我是多么热切地希望做一个圣多明我的儿子……

    “多玛斯兄弟!我看你似乎很喜欢穿上多明我会的会衣。”

    “圣父,我非常喜欢,如你所知,我为了拒绝离开它,尝了十八个月的铁窗风味。”

    “你慈爱的妈妈愿意你作嘉西诺山的院长。如果你答应做院长,同时又继续穿着你可钦仰的黑白会衣,你将怎样呢?”

    我混乱了,怎样能同时又做本笃会院长又做多明我会的传道士?

    “圣父!像这样的计划,我想永远做不出什么工作来!”最后我确定地说。

    “我没有理由叫你改变志愿!安心地去吧!再无人能妨碍你作多明我会传道士了。”

    同年的秋季,我奉命和若望总会长去巴黎,这是一件值得记述的事情,就是我做了总会长的秘书了。但我们到了巴黎不久,又来了一个令人诧异的消息。

    “多玛斯兄弟,不久我要离开这里往科伦去,你要和我同去。我们已经决定叫你和安尔伯神父学习。”总会长向我说。

    我很感动。安尔伯神父是当日名闻遐迩的学者,许多人抱着“一登龙门,身价十倍”的心理从欧洲的各处来跟他学习。我立刻认定从修会这方面为我是不会发生什么困难的。愿天主助佑,我比以前更能祈祷,更能工作更能学习了。

    1246年正月,我到达德国加入安尔伯神父所教授的一班学习。不久我发现被囚禁的时光并没有虚度,在那厌烦的岁月中,我读熟了许多书,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是圣经。这对于我的学习有极大的帮助。我想起天主给我不平凡的记忆力,但我不愿意让朋友们知道我有这种记忆力。因为体面的夸赞能使我骄傲。因此,我在朋友中显得很沉静,也就因此许多同学以为我是愚笨的。甚至有人给我加上了“西西里笨牛”的绰号。我得此绰号有三个原因:第一,我生在意大利的南部,离西西里岛不远;第二,以我的年龄来说,我是个高大强壮的人;最后,我的言语说得并不流利,我是一个迟钝和严肃的孩子。人家说我是“西西里的笨牛”,我觉得这是再合适不过的别名了。

    虽然没有人这样称呼我,我也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做“笨牛”。甚至安尔伯神父也以为我是愚笨的,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他,我有灵敏的思想的特恩,我也没有说过我许多次解答了朋友们不能解答的问题。不,我要保持静默并为补赎我的罪恶。我想到了相当的时候,只要天主愿意,朋友们自然会认识出我的智慧来。

    一天,我为了自慰,决定写一篇关于神学的论文。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为解答这问题我费了很多时候,不幸却把这篇论文遗失了。或许是被风吹掉,或许是夹在一本书里。但后来却被安尔伯神父发现了,他便差人把我叫到他私人常读书的小屋里去。

    我推开他的门,看他正在凝神惊愕地注视着我的那篇论文。

    “多玛斯兄弟,这是你写的么?”他拿起那篇论文递给我说。

    我小心地看他递给我的那张纸,正是我前几天失去的那一张。

    “是的,安尔伯神父,这是我写的。”

    “为什么你拣选了这样困难的题目来写呢?”

    “我想看看我自己能不能解答这个困难的问题。”

    “很久以来我们都认为你是愚笨的,但你并不是‘笨牛’,连我自己也不能写出比你这篇更好的论文了,而我的年纪却比你大三十二岁啊!我的孩子!”他很和善地向我说。

    我有些迷瞒不清了,我原想谦逊地长久保守这个秘密,但,现在却不能保守了。当我的教授向全校师生声明我不是笨牛的时候,我的情形比以前更坏了。

    “我愿意你参加下一次的演说辩论会,如果你想的写的和这纸上一样,你一定能讲得更好。”安尔伯神父循循善诱地向我说。

    对于师长唯有答应与服从,所以非参加下次辩论会不可了。全校师生都来参加,我按被指定的题目发表演讲。讲完后,不同意我的人,都被折服了。这实在是我领导辩论会的第一次,感谢天主,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我——来自罗卡 赛加的一个笨拙严肃的青年,能够完满地论说了自己所要述说的各点。当时安尔伯神父非常高兴地站起来,向师生说:

    “我们常称这孩子为‘笨牛’,他所宣讲天主的道理,将来要传遍全球。”

    从这天起,再没有人以为我是“笨牛”了。安尔伯神父要我迁出我的小屋到他的邻室去。他的书籍我可以随便借读。他常和我一起散步,谈论天主、天堂以及我们认为有趣的事情。

    五   我到巴黎去

    我在科伦不久——只有六个月,会长决定安尔伯神父和我应去巴黎研究,准备接受博士学位。我在晋铎之前,也有许多工作要做。于是,我便和他同去,在大学里继续研究。

    做一个多明我会传道士不能有丰富的金钱。安尔伯神父和我步行前往巴黎——1500里的路程。这是我的第二次徒步旅行;第一次是我和总会长由巴黎到科伦。

    这是艰难的旅途,我们向慈善的人家求乞。晚上在路旁过宿,如果我们到修院就在修院过宿。最后,到达巴黎圣詹姆士修院。风尘仆仆,疲倦不堪,只是希望学问的上进。

    我很喜爱巴黎,在那里拥满着无数热心求学的人,当时那间大学是整个欧洲的最高学府。文都辣是我的一位最好的朋友,他也是一个准备晋铎的学生。他是方济各会的修士,穿着褐色会衣,腰上束着白带,赤足穿着草鞋,他常给我讲述他的会祖——方济各的轶事。

    “多玛斯兄弟,我小的时候常常害病,谁也不信我能长大了能强健地工作。但有一天方济各来伸手在我的头上祝福,我可怜的健康复原了,我完全记得这个充满圣宠的奇迹听见他那甜蜜的声音:O Bona Ventura!”

    我这个最好的朋友还给我解释“Bona Ventura”是“前途光明”的意思。自从圣方济各说完这句话,从前多病而不快乐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无病快乐的孩子了。我爱这个故事,它使我觉得能同这位方济各会修士做朋友“前途”也可“光明”的。他的年纪比我长四岁。他能交给我祈祷,爱人和其他的德行。

    我在巴黎研究了两年,得到神学的硕士学位,文都辣兄弟也得到了此荣衔。当时安尔伯神父和我又奉命回科伦。我要帮助他在那多明我学校办教育,同时还要完成晋铎前的两年书籍。正在此时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我的弟弟兰乃日也入了多明我会,在那不勒斯正做初学。妈妈似乎开始看重多明我会了,因为兰乃日步我后尘的时候,她没有什么异议。

    我现在已二十三岁,感谢天主赐给我的种种恩典,由于他的矜怜,我已成为一个成功的教授了。每星期,我向一大群人讲授圣经与哲学。其中数百人是我的朋友与学生,他们称许我为他们很有帮助,他们爱听我的讲授。我似乎有能够清楚解决困难问题的天才。

    我听了这些话非常高兴,我从小孩时就在书本里过活了。多少年来,我都在学习天主的道理,也帮助别人学习。当我在嘉西诺山读书时,就极力地研究“天主是什么?”这个问题。现在能给大众讲说,怎能不高兴呢?我又认识一些好修士,他们惯常问我孩童时是怎样的?因为这个问题想来没有人能够解答得完满的,我是一个教授,当然要尽我的能力向他们解答,并帮助他们解答其他很多更大的问题。

    1250年我在科伦总主教手里领了铎品,时年25岁。在教授和学习两方面,都感到很大的快乐。不久,我对自己说,我应当写几部书,帮助人们明了人生的真谛,例如:为什么当我快乐的时候会有困难?为什么世上有这么多的罪恶?天主的圣意要我能够做好些有价值的事,我现在居然是一位神父了。

    我是天主的忠仆,当然少不了苦闷的事情,就在我晋铎的那年我的哥哥兰多福和兰纳德在教宗反抗帝国战争中捐躯了。消息传来,我立刻为他们的灵魂献祭。很早我就宽恕了他们对我的残酷待遇。每天在圣祭中纪念着哥哥们和一生希望我做嘉西诺山院长的爸爸。

    在我晋铎后的最近几个星期中,我的姐姐也在我的思念中。戴多乐和一位伯爵结了婚,马肋达却出乎一总人的意料做了嘉培亚圣本笃会修院的修女,由于她的圣洁和明断已被选为院长了。当我想起在囚禁时她们对我的善举,我微笑了。现在她们找到了她们的愿望。我们各人所走的路虽不同,但有一天我们会到同一终点的——天堂上的宝座前。

    我在科伦住了四年,1250年的夏季奉命返回巴黎,现在我应准备领受神学博士学位,我的年龄为得这个学位虽然还差十年,但我却准备得这个很高的荣衔了。我对于领受这个学位并不多热心。我虽然多年埋头书案,但从未以为自己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但为了服从命令,只得再次首途巴黎。很庆幸在巴黎能够再见我的朋友文都辣。他也是一位神父。文都辣也准备领受这个学位,我们二人常费很多时间讨论我们的功课。真奇怪,由于政治上的困难,须等五年我们才能参加考试。这期间我大部分都是教授和宣讲,同时还祈祷,希望会长改变主意,不必要我领此学位。啊!1257年10月命令下来,说我和文都辣要参加考试了。我们须在巴黎大学教授前作一次公开演说,题目可由自己选择。在10月23日这伟大日的前夕,我充满了忧惧,我没有预备什么演词,我不愿参加这伟大的光荣。

    “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意念,我究竟应怎么办呢?”我失望地对自己说。

    我在关着门的小室里跪下祈祷,多年来,我每遇有困难总是这样做的。我能写好的文章,我能讲动人的演词,都是跪下谦逊祈求天主的结果。当然,我认为十字架是一部最好的书。看着和想着它的超凡的见解,任何人都能得到世界上最宝贵的学问。跪下祈祷时,奇异的事发生了。会祖圣多明我显现了。逝世二十六年的他,蒙天主的哀怜来安慰我了。

    “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使你这样的忧闷?”会祖很柔和地向我说。

    “我的圣祖,我还没有预备好明天的演词,会长希望我能在大学获得荣誉,但,恐怕可怜的我不能满全他们的希望,因天主的圣名,求你相帮我吧!”我像乞丐般伸出双手。

    “圣咏103篇不是你演讲的最好题材吗?你现在为什么不读它呢?记着,我的孩子,你一定能得到博士的学位,这是天主的圣意!”圣多明我微笑着提示我道。

    圣人的话确实鼓励了我。第二天所发表的演词,博得每个人的赞许,神学博士的学位,终于加在我和文都辣神父的身上。虽然我得了这个荣位,但我深知自己不是一个智慧的人,因为在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做不来的事;人的智慧算什么呢;若与天主的上智一比,便知是多么可怜了。啊!在我领受博士学位的次年,仍然继续教授和写作时,教宗命我参加他的宗座特殊学术团,教宗无论到哪里,这学术团也跟在哪里。因此我又有机会到罗马、维也纳、房地、与厄多、秘鲁查、波浪瓦和意大利其他的各城市。1263年我还去了一次伦敦参加了第十四届多明我会总会议,在那里我很荣幸地遇见了科伦安尔伯神父。

    在这么匆忙的传道、教授与旅行的年份中,天主启示我还要做写作的工作。我曾注释过天主经,圣母经与宗徒信经,我还发表过希腊教会对保禄书信的错误。我也写过诗歌。我在欧洲各处所写的书受不到小孩子们的欢迎,但我所写的诗却是任何时代的人都欢迎的,甚至到这廿世纪人们还吟咏我的诗歌。这些诗歌特别在圣体降福时能听到的。这里有一篇,我在七百年前写的诗:

    惟此圣体,赎世牺牲!O Salutaris Hostia!

    亲开天路,引人上升;Quae coeli pandis ostium

    求主施恩,加我勇敢。Bella prem unt hostiala

    一往直前,和仇战争。Da robur auxillum

    皇皇天后,体一位三,Uni tuinoque Domino

    宜受光荣,无尽无边,Sit sempiterna gloria

    赖主仁慈,升天见主,Qui vitam sine termino

    得享常生,乐莫大焉。Nobis donet in Patira

    另一首是:

    堂堂圣体,奥妙至极,Tentum ergo Sacramentum

    吾辈俯首行敬礼。Veneremur cernui

    古教仪典,业已摒弃,Et antiquum documentum

    引来新礼及圣事。Novo cedat ritui

    人莫能洞悉此奥迹,Preastet fides supplementum

    信德弥补所不及。Sensuum defectui

    圣父圣子,至尊天主,Genitori,genitoque

    应受喜喧及赞亲Laus et jubilatio

    并诸颂扬,光荣德能。Salus,honor,virtus quoque

    愿圣神亦皆相等,Sit et benedictio

    天主圣三,永受赞颂,Procedenti ab utroque

    维子维王于无穷!啊们 Compar sit laudatio ,amen

    我为什么要用拉丁文写诗歌呢?因为这是我所处的十三世纪学者们所流行的语言文字,到现在我的著作和诗歌已经被翻译成许多重要国的文字了。此外我还写了其他的光荣圣体的诗歌,如Lauda Sion,熙雍请赞救世主,Sacris Solemniji,惊喜交集礼成咏;Aodro Te,虔诚敬拜,后者通常是领圣体后唱的。

    六  我到天堂去

    教宗乌尔巴诺四世命我和文都辣神父各写一首赞美圣体诗,是为圣体瞻礼的弥撒和日课用的,教宗这样做,是愿我们所写的之中选取一篇较好的。文都辣神父实在是一位圣人又是一位学者。他的诗歌在不少瞻礼都被采用了,然我奉了命,只好勉力而为。一天他来看我,偶然见了我所写的诗歌,他立刻说他所写的不值得圣父去过目。

    “你写得这么好,一定是天主圣神直接启示给你的。”他说。

    “天主圣神也一定启示了你,但你的诗歌我什么时候得见呢?”我迅速地说。

    “我不让任何人见它,我要把这糊涂写的统统烧掉。”他摇着头说。

    “你不能这样做,你为它花去了很多的时间啊!”我很惊慌地向他说。

    “你的作品要永侍后世,谁也不能比你写得更好了!”我朋友充满着泪珠向我说。

    “请让我看看吧!我们不是老朋友吗?你怎么不让我得这点恩惠呢?”我向他恳求道。

    谦逊良善的文都辣神父,他没有听我的话,他在回修会的当天晚上便把为光荣圣体而写的美妙诗歌付之一炬了!结果我的被教宗采用了。但,这是最不幸的啊!文都辣神父是全国最有声望的一位学者。1257年2月2日他被选为圣方济各会的总会长。

    一年一年的过去了,我继续写作,教授与传道。我最主要的作品是神学大全,内分好几卷,讲述公教教义,我在罗马花了两年时间写了最初的一部,在波伦亚花了五年时间写了第二部,其余的是在那不勒斯写的。在这些年份天主待我很好,使我的工作,始终无闲。当我跪在十字架前感谢他给我的帮助时,我很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你对我的圣体圣事真是写得好啊!”

    另一次,当我在沙伦奴写耶稣苦难与复活时,十字架又再对我说:

    “多玛斯,关于我,你写得很好,你要些什么酬报呢?”

    不久我又被调到波伦亚担任教授,我的会友很热烈地欢迎我,使我感到有如骨肉一般。但,一天早晨我正在花园散步,一个助理兄弟匆匆到我身边,请我和他到店铺买东西:

    “院长告诉我,叫我和见到的第一个兄弟同行;你可以和我同行吗?”他说。

    “一定的,我和你去。你要我和你到哪里去?”我回答说。

    “你可以帮助我带一些菜回院吗?我现在要去买菜。”那位兄弟说。

    起初我们在路上活波地走着,但,不久我觉得疲倦了,因为我的同伴是惯于走路的,我却是习惯教书和读书,结果我携带着重物几乎不能走路了。我的同伴不耐烦似地说:

    “怎么?多玛斯兄弟,你走得太慢了,你不知道我们要赶快回去预备早饭吗?”

    “兄弟!我很抱歉,请你原谅,我是不惯于走路的!”

    “神父,你要想惯于走路,这就是一个很好的锻炼!”

    他走得真像风吹帆船一般快,我奋力带着重的东西,也不敢计较脚痛了。终于到了市场,我见了几个相识的神父和学生,自然,他们很惊异我会一跛一跛地背着东西走路。

    “多玛斯神父!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们诧异地问道。

    我给他们解释是为帮助这个助理兄弟去市场买东西,他们立刻责问那位兄弟,骂他是这样的无知,竟要一个忙碌的神父陪同去买东西。

    “你不知道他是多玛斯神父吗?是从巴黎来的大学教授吗?”他们向那兄弟责问道。

    可怜的兄弟呆住了,他知道我到了波伦亚,但不知道在花园里散步的就是我。

    “啊!多玛斯神父,院长将要怎样地说呢?啊!请你原谅我!”他跪在我的脚前流泪。

    我告诉他,说他没有什么错误,也叫他不要忧心。并且说如果一个大学教授除了教书和写作外什么也不会做,那时最可耻的了。何况院长叫请一位第一个遇见的兄弟,我就是第一个所遇见的了。我们二人由于服从上命,一定会得到天主的降福。

    1273年12月6日我在那不勒斯会院做弥撒时,我神游于天了,尝到了天堂上的真福。此后我很难专注于我的工作,所有的宣讲和著作都感到索然无味了。

    “你还没完成你的神学大全,是不是你还有更多的工作呢?”一天雷齐南教授说。

    “我的工作已告结束,也不再写作演讲了,几个月后我就要逝世了。”我摇着头回答。

    雷教授听了这话很觉悲痛,他想了一会儿,决定我到我姐姐戴多乐伯爵夫人家里去休息,并且他陪我同去。我经过小小辩论就沉静了。我怎能解释神游于天,会使我断绝世上的一切意念?使我只希望去到天堂呢……雷教授和我在圣诞节去往戴多乐那里。在途中,我把从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告诉了他,就是三十年前天使缚绳于我腰上,马肋达姐姐做本笃会女修院院长,她死后曾发现给我说她已经升了天堂,我的哥哥兰多福与兰纳德也升了天堂,最后还说不久我要去天堂和他们团聚的这些事。雷教授很注意我的说话, 他不愿只有四十八岁的我死去,更忧心我的神学大全尚未完成。

    “我们可以把这事通知给方济各会的红衣主教文都辣。”他喃喃地道。

    他想数月前被额我略教宗十世升为红衣主教的我的朋友文都辣,在我死前愿见我。

    “红衣主教是很忙的人,我们不可为了这小事去麻烦他。”我微笑着回答。

    “看起来你很疲倦了,你怎么工作得这么辛苦?”到伯爵家后,戴多乐很热情地向我说。

    “我只觉得小小的疲倦,姐姐!”此事我还告诉了她,我不久就要去世。

    “多玛斯,你不要这样说。”

    “这是真的,我不能不这样说,怎的你那么伤心?”

    “但你还不是一个老年人呀!”

    “天主给我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

    “你从前很恐惧死亡,但你为什么现在面临死亡,还这样的安静呢?”

    “死亡是我们免不了的。只要我们一死,真正的快乐就要开始了。你曾想到肉身给我们的麻烦么?它只许我们一时只在一个地方,它有寒有热,有饥饿,有疲倦,但在天堂里各样就不同了,我是多么渴望到那地方去啊!姐姐。”我尽可能地温和着向她说。

    1274年教宗召我去巴黎参加在里昂所举行的一个主教神父的重要会议,我暂时撇开死亡的念头,请雷教授与我同去。我们起程不久,我就病起来了,雷教授认为我该中止旅程到我侄女一位伯爵夫人家里去,我就照样做了。五天后,我认为还是起程去里昂比较好,死在途中也无妨,我总觉得应该顺从教宗的意旨,死前不应该还这样奢华舒适的生活。

    “我们起程吧!我觉得很有力量啊!”我同雷教授恳求过。

    “你还没有去里昂的力量,如果教宗见你这样,也要阻止你的。”

    我热烈地和雷教授辩论。甚至我请求新谷本笃会修院院长设法劝导雷教授。那位院长和他的修士从五里外来看我的时候,我便决定起程了。我的辩论终于成功了。院长给了我一头驴子,减轻了我旅途的困难。但不幸得很,只走了很短的路程,病又发作了。在我死前,我的朋友定能把我送到新谷本笃修院。我能求天主赐我死在那座修院里。不过,没有死在路上,真的到达那座修院了。我请求先入圣堂,在那里我感谢天主赐给我的种种恩典,并求降福我的学生,我的朋友以及一切和我有关系的人。然后院长领我到了他的小室,在那里什么也不缺少,生着火的炉子除去了我的寒冷,药物减去了我的痛苦,全院的隐修士都在为我祈祷。过了一会儿,病似乎好转些。我知道,天主要我做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我永久安息的时候到了。这里是我选择去世的地方!”一天我向雷教授这样说。

    我的朋友雷教授想起了131篇圣咏,他立刻哭了,他不愿失掉我。

    于是,我安慰他说:“你不要哭,天堂再见吧!”我闭上了我的眼睛,我从前所做的那些“虔诚敬拜”的诗在我心头浮起。我慢慢地背诵那第七首,背诵完毕,便咽了最后一口气。我寄世的日子就此结束了。

    七  我到工厂去

    我逝世的肉身被埋在新谷本笃会院里。数年后我被移葬在杜鲁赛,一直到现在还在那里等候公审判日的来临。因我逝世,我的朋友,为着悲伤,特别是,我的老教授安尔伯神父。但,仁慈的天主不让他们流太多的眼泪,他赏赐了我的肉身有愈病驱魔,除灾免祸的神能。凡病人到我坟上祈求的,差不多都得了病愈的大恩,特别是新谷修院的一位盲目修士,因触着我的身躯而双目复明。

    天主还在我的身上显了很多奇异圣迹,我虽然升了天堂,但我知道我还有一件更大的工作,就是要不断地领导世人热爱我们可爱的救世主。说到这里,我觉得有一件更快乐的事,就是1880年教宗良十三世把我列为公教学校总主保,从那一天起我便开始了我的新工作,帮助男女孩子一生的事业得到成功。

    关于我的一生,你们知道得已经不少了,你们也知道,我是如何的喜欢帮助男女孩子们在学校里用功求学。但我还有一件更喜欢做的事,就是极愿帮助一总的男女孩子要一生肉身清洁,到死灵魂无罪。

    你们一定还能忆起天使怎样给我腰上缚那打了十五个结的绳子。当时天使还告诉了我:天主赐了我一生保持贞洁的大恩。贞洁的德行是天主赏给我们的一个最宝贵德行,我真心实意地愿意相帮男女孩子们保守这个大恩。我希望一总的男女孩子都能加入我这个小会,这个会叫“天使战斗会”或叫“贞德战斗会”。

    恐怕到如今,你们还没有听过这个“贞德战斗会”,或许还不认识一个加入这个会的男孩子或女孩子。现在让我给你们介绍这个会吧。这会的最高宗旨是保护男女孩子的一尘不染的贞洁美德。壮年人,老年人当然也可以加入这会,我特别希望阅读这个小册的男女孩子,及早加入这个“贞洁战斗会”。

    这会1649年创始于比利时鲁汶大学,从那时起,慢慢地向世界每个角落传开了。虽然在中国知道这会的人并不多,但我们该设法使一总人都能认识它,更要使一总愿意得到快乐,得到成功的男女孩子都能成为这会的会员。只要我们努力,天主不能不来相帮的。

    要做这会的会员,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会员应守的规矩,只有下面五条:

    一 要有一个我的圣牌。

    二 经有权司铎批准,把你的名字写在会员登记册上。

    三 要黑夜白日的带着我的圣牌。

    四 为能完满尽你的工作,要热爱圣母并求我相帮。

    五 每天要念十五遍圣母经,为光荣圣母玫瑰十五端。

    谁能说加入这会是一件难事呢?哪一个男女孩子不能做这个轻而易举的事呢?你们若能忠实守好这五条规,请你们放心,你们无论是在学校,无论是其他任何的地方,我总要为你们祈求天主,使你们得到快乐,得到成功。

    你们若是没有我的圣牌,也可以用打了十五个结的绳子来代替,就像当日天使缚在我腰上的一样,这绳子直到现在还保存在意国吉利城圣多明我会的圣堂中。虽然如此,但这“贞洁战斗会”的男女孩子大部分都是戴着我的圣牌而不是带着打了十五个结的绳子。

    圣牌的样式如此:一面是圣多明我由童贞圣母手领取玫瑰念珠,一面是两位天使给我腰上缚绳的。我当日还听见天使向我说天主许给了我一生到死灵魂肉身始终冰清玉洁,这件事使我太快乐了。那时我年方十九,但我却定了“宁愿死亡,不愿犯罪”的坚决主意。

    我想你们一定很爱我的圣牌。你们的老师,或你们的本堂神父,一定会告诉你们,怎样就可以得到我的圣牌。

    我要给你们说的话,到此就要完结了。我希望你们常爱这本小册子,也把它向你们的朋友多多介绍。最后更希望你们不要忘记,我是多玛斯 阿奎那,公教学校总主保。我要成为你们每个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