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释放
    我的祖母是一位相当可亲的老太太,祖父也是我所敬重的人。但我总是尽量避免拜访他们,因为祖母总是找机会与我谈上帝的事,常使我坐立难安。

      我的回答往往是:"我现在一切安好,请不用担心。"但祖母仍会强调说:"你需要将一生献给基督,莫林!"

      这句话使我相当愤怒,不过我不愿伤她老人家的心,我也没时间与宗教扯上关系,我才开始要过我的生活呢。

      就在从西德回来不久的一个礼拜天晚上,我去拜访两位老人家,很快发现时间不对,因为他们正准备去教会。

      祖母说:"莫林,跟我们一起去教会吧!我们好久不见,今晚和我们在一起吧!"

      那时,我真是局促不安,心想该怎样离开那里?于是我告诉他们:"我很愿意,但是有一些朋友要来接我出去。"

      祖母似乎很失望。一瞬间我便拿起电话找认识的朋友求救,不幸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有空来接我出去。

      去教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实在没有勇气对他们说:"我不去。"结果无可奈何地,就在那天晚上与他们上教会了。

      教会的聚会是在一个大谷仓举行,与会人士似乎都非常快乐。我想这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他们一定没有尝过外面世界的真正刺激,不然不会在这谷仓中浪费一个晚上!

      唱诗开始时,我也拿起诗本跟着唱——入境随俗也。

      突然间,在我耳边有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今晚你必须为我做一个决态,不然会太迟了。"我立刻环顾四周,并没有人站在我后面啊!我摇摇头说:"为什么?"回答竟是:"你一定要去做。"

      我是否失去神志?但声音是那样真实清楚,那是出于神,他认识我。突然之间我看见了,为什么以前我从没有见过他的真实,他就是唯一的答案,我心所渴幕的都本于他!

      "神啊!我愿意照你的心意去行。"

      聚会仍在进行中,我却在另一个世界里……这听起来近乎疯狂,但我从此认识了神!

      当时,祖父在我身旁也陷入深思,后来我才从他口中得知,当时他也正与神摔跤:因为多年来,他一直是个瘾君子,虽然多次戒烟,但四十年的烟瘾抓着他不放,每次戒烟,就带来剧烈的头痛,这样他便越陷越深。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把自己交托给神的祷告:"神啊!假如你改变莫林,我愿意不再抽烟,即使那会令我痛苦至死,我也要戒!"

      当我在聚会结束前走到前面决志信主时,我的祖父几乎崩溃,这是可想而知的。

      几年以后,祖父临终前,我站在他床边,他拍起头笑着对我说:"莫林,我一直向神遵守诺言。"

      那个决志的晚上,我迫不及待地回家读圣经,我想更认识神,就象一个饿坏了的孩子,狠吞虎咽地吃神的话,内心的喜乐也越发充满。那种刺激的感受,远胜过在空中跳伞的滋味。那天晚上,神临到我,将我改造成一个新人。令人兴奋的历程似乎正等着我。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居然仍活着;这位曾分开红海、借烧着的荆棘讲话、差遣独生子为世人的罪恶被钉十字架的神——他也成为我的天父!

      这时,我突然明白家父一直想告诉我的事。他三十六岁时,生平第一次躺在病床上,三天以后,他的心脏停止,医生立刻给他打了强心剂,不一会儿心脏又开始跳动,他却睁开眼睛说:"大夫,不用麻烦了,我即将离去。"然后起床坐着,满脸充满荣光地说道:"看哪!他们来到了这里,要接我走啦!"于是躺下就永久安眠了。

      家父是一位接受了耶稣作他朋友与救主的基督徒,临走前,他早已预备好了。

      此时我也已经预备好,但心里仍忐忑不安,因此告诉神说:"神哪!我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向我显明。"

      渐渐地,有一个清晰的念头临到——对,就是那些钱!那不是你的钱,你必须退还!下定决心后,满腔释放的气息,从口中呼了出来。

      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归还那些钱,它们在我心里象个毒瘤,除非将钱处理好,病痛才会离去。

      我告诉邮局,他们的回答是:我既然没偷汇票,这不是他们的事,我可以随意处理。我身边还有一大堆尚未兑现的汇票。因此,我将整箱成堆的百元汇票丢进马桶中冲掉,每做一次,内心的喜乐便如泉涌,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此外,我还有已兑现的现金,于是写信给美国财政部,告诉他们我如何得到这些不义之财。他们回信要我寄证据去,由于证据都冲到毛坑了,他们建议我将现金寄去,归入良心基金。

      我再度一文不名。但为了拥有属无的生命与喜乐,我乐意抛下一切。

      这时,仍然有一些旧事需要面对处理。我向地区检察官报到,我仍有三年的刑期,是一个假释出狱犯人,因此,必须按时向假释官报告。

      地区检察官看了一下我的记录,大吃一惊地说:"你知道你得到什么吗?"我知道我接受了耶稣基督,但那怎么会记在资料中呢?

      "不知道。"

      "你得到了总统的特赦,由杜鲁门总统签署。"

      "特赦?"

      "意思是说你的档案记录完全清白、从未犯法。"

      我真想高兴地大叫。

      "我怎么得到的呢?"

      地区检察官说:"那与你辉煌的战绩有关。"

      然后他向我解释从今以后我可以做任何事,此案已了结,即或申请公职,也是完全合格的。

      "主啊,真感谢你!我真是惊讶神的作为,他不但在各各地代我受罪,洗净我的罪,同时他也使我在美国政府的眼中有个清白的开始。更没有想到,我竟然还可以担任官职!"

      由于当律师的动机不纯正,我深深知道神不要我从事那个行业。不久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明显,就是神要我当一位牧师。我?——站在讲坛上?真是荒谬!于是我与主辩论:"主啊,你知道我喜欢刺激与冒险,我不会成为一个好牧师。"

      神在我身上的计划似乎已定好了,当晚,真是彻夜难以入眠,越思想这件事越兴奋,假如神能使一位前科犯、赌徒、黑市交易者成为一个牧师,这种伟大的冒险倒是我以前从未曾尝过的!

      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莎蒂这件事,她即将从欧洲搭乘载满战时新娘的"自由"号客船抵达纽约。我一直未将认识耶稣基督的奇妙经历写信告诉他,因我认为见面才是最佳时机。

      当我抵达时,船正停靠在码头边,到处都是一对对拥抱者,我在人群中找金发的莎蒂时,心砰砰地跳着。啊!她在那里——突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我下定决心要与她在神的思典下生活在一起,此时此刻,真是因着神的带领,感到奇妙而赞叹不已,认识他以前,他就已为我选择了伴侣!

      能够再度握着她的手真是美好,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我首先想告诉她最重要的,就是我成了一个新人,不再是一个不负责任、鲁莽的家伙。

      我看着她说:"莎蒂,有件美好的事临到我……我遇见了耶稣基督,他改变了我,我成了一个新的人……一切将有所不同啦!"

      她瞪着我,困惑地说:"莫林,我爱你以前的样子,我不要你改变。"

      我们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幕隔着,但想想自己不久以前也是和她一样拒绝耶稣:"哦,主啊!求你摸着我妻子。"

      我们几乎无法沟通,莎蒂一点也不喜欢成为牧师的太太,要是我仍坚持要当牧师的"愚蠢执着",她将返回欧洲。我们之间几乎没有沟通,虽然如此,我仍然照着计划注册入学,一方面也祷告耶稣基督能适时进入莎蒂的生命中。

      我进入了印地安那州的麦隆教会大学,我想我是全校最兴奋的学生了,莎蒂也跟着来——勇敢地忍受我的兴奋。

      几个月以后,我们趁着假期回去探望母亲。她经营着安老院,其中有一位可亲的老太太,是一座循理会牧师的遗孀,特别喜欢莎蒂。

      有一天我回家时看见莎蒂在客厅泪流满面,高兴而颤抖地说:"莫林,我体验到了成为基督徒的滋味,我们要一起在基督里。"我们就跪在客厅的椅子旁一起感谢神,喜极而泣。

      假期一结束,我们回到麦隆大学——两个人都希望快快完成学业,做全时间的事奉工人。为了生活,除了美国大兵的薪饷外,我每天在铸铁工厂工作六小时。为了尽快完成学业,我得到允许每学期可以修二十一个学分,规定最高的学分为十七个学分。

      我每天从下午二点工作至八点,然后读书读到晚上十二点;清晨四时起床,继续苦读到八点,然后去上学。

      礼拜天我第一次有机会在地方监狱讲道,我抓住监门劝犯人们献身给基督,每个礼拜犯人们在监门的那一边,流下海改的泪来相信基督。这样的经历,每次都使我怀着异常兴奋的心情回到学校。

      礼拜六晚上是休息时间,我和一群同学在麦隆大学法院的阶梯上举行户外布道,我们很高兴看人走向前面决志接受主,会后我们便来到街上,鼓励愿意听福音的人接受基督。

      我未曾如此忙碌,然而总感觉为主作得不够,神拯救了我,我所能作的就是把时间给他用。

      我在两年半完成了四年的课程,又再进入肯塔基州的奥斯帕神学院就读,神在那时给我机会成为巡回四个教会的实习牧师,每个礼拜我们要开六百里路的车程到教会去。每间教会每个礼拜给我们五块钱,使我们在周末得以吃丰盛的餐点。

      我终于在两年内完成三年的神学院课程,达到了目标——成为一位牧师,我工作相当卖力,到了不知怎样停止的地步,后来我们接受委派到印地安那州克莱普的卫理公会去牧会,我全力以赴,渐渐看见我巡回服事的三间教会都开始增长,奉献收入增加,出席率和我的薪水都节节上升。

      神也将得救的年青人加给教会,会友们都接纳热爱我们,容忍我这个年青牧人的过失。

      然而,我心深处却有着一股莫名的不满足与空虚。很快地,我的心思便漩入军牧的工作中,我了解军人,他们的思想和所受的试探,我都非常熟悉,神要找去服事他们吗?我因此祷告:"主啊!我愿意去你要我去的地方,也愿意待在你要找停留的地方。"

      往军队的拉力越来越强。到了一九五三年,我志愿成为军牧,同时也得着应充。神早就知道,如果我没有得到特赦,我根本无法担任此工作。经过三个月的军牧训练,我奉召加入基地的空降部队。

      乘上飞机时我再度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预备。起立,挂钩,站在门口,跳。"

      当降落伞撑开时,我仍然象以往一样感到强烈的冲击,我回到了属于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