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与此相反,麦西亚地区的一个人所见到的异象和他所说的话虽使许多人受益却于自己无助(然而他的生活方式并非同样如此)。原来,在埃塞尔雷德的后任森雷德时期,这个俗人成为亲兵。他处理各种外部事务勤快能干,颇得国王赏识,但他忽视了人的内心,也使国王感到同样不快。因此,国王经常令他忏悔改过,摒弃可恨的罪行,免得他因突然死去而失去自新的时间。但是,尽管不断受到警告,他还是把拯救的话语当作耳边风,答应说以后再补赎。在此期间,他突然患病卧床,陷入剧烈痛苦之中。因钟爱他而前来探病的国王劝他说,即使在临死之前他仍然可以为自己放荡的生活而赎罪。但他回答说,他不愿意在此时认罪,而要等到恢复健康后再悔罪,免得同伴们责怪他在健康时不屑一做的事现在却由于怕死而愿意做了。当时,他按自己的本意把话说得坚定无比,可是后来事实证明,他不过是可怜地被魔鬼的诈术引上邪路而已。
在他的病情愈加严重的时候,国王再次来探望他,继续好言相劝,而他却禁不住悲哀地大叫:“现在你还能有什么指望呢?你为什么还来这里呢?因为,你再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也帮不了我什么忙了。”国王回答说:“别这么说,要清醒、理智点。”他说:“我并不糊涂,但我明白无误地亲眼见到了我自己的毁灭。”“这是怎么说?”国王问。“刚才”,他说,“有两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来到这座房子里,坐在我的身旁。他们一个坐在靠头的一边,一个坐在靠脚的一边。其中一人拿出一本虽别致但篇幅很小的书给我读。我看了一下,发现里头写着我有生以来所做的一切好事。这些好事实在是寥寥无几,微不足道。后来,他们从我手中拿走那本书,一声不吭。接着突然来了一群邪恶丑陋的精灵,他们包围了房子,把屋里也几乎坐满了。由于脸色鸟黑阴沉、高高坐在上面,因而看起来似乎是领头的那个精灵拿出一本令人望而生畏、无比巨大又重得几乎无法支撑的书,命令他的一个卫兵拿过来给我读。读后,我发现,我所犯下任何可恨的罪过,不管是言行上的错误,还是脑子里的闪念,都清清楚楚地用可怕的文字记载下来。他对那两位身着白衣坐在我身旁的漂亮年轻人说:“既然你们知道这个家伙是属于我们的,你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他们说:“言之有理;你们把他带走,处以最高的责罚吧。”说完,他们就不见了,两个手拿犁头、长得十分丑恶的精灵站了起来,一个往我的头部,一个往我的脚部猛击。他们的打击随着剧烈的疼痛慢慢地往我的体内涌来,一旦两头的打击相遇,我就要死去,魔鬼随时会把我抓走,拖到地牢里。”
这个可怜人就这样绝望他说着说着,过不久死去了。现在身不自主正受到永罚的他确实在徒劳地忏悔。他本来可以在短时间内作这种忏悔从而得到宽恕,但他却拒绝了。关于这个人,很清楚,正如最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所确切描写的那样,他见到的那些异象并不是为自己:那些异象对他毫无用处。他见到的这些异象是为其他人,这些人了解了他的下场后,可能不敢在尚有机会悔罪时拖延赎罪时间,以致在突然死去时来不及忏悔。此外,上天还安排他看了由善良和邪恶的灵魂送来的两本书,目的是使我们记住,我们的行为和灵魂并非随风散落,相反,它们都被保留下来,让最高审判官审查。到了最后,总是要通过友好的天使或敌对的精灵向我们展现这一切的。然而,至于为什么先是天使送来一本白色的书,接着是魔鬼送来一本黑色的帐簿,天使送来的是一本小小的书,而魔鬼送来的书却是本不知有多大的簿子,我们应该注意到,他在童年时曾行些善,但是他在青年时的淫荡行为却象乌云般地把那些善事遮蔽了。但是,如果情况与此相反:他在青年时努力改正了自己在童年时的过错,在天主面前以自己优良的品行掩盖以往的过错,那么他就有可能被送进《诗篇》里所说的那些人的社会。对于那些人,《诗篇》这样说:“得赦免其过,遮盖共罪的,这人是有福的。”因为是可敬的佩克塞尔姆主教把此事的始未告诉我,所以,我认为把它简要地叙述出来,以拯救那些目览或耳闻这件事的人是有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