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费乐天，由于你是个基督徒，因而一心向往虔诚，你可知道，这是最叫天主喜欢的德行。无论作什么，起初若犯了小错，接着就不免错上加错，最后必然铸成大错，而弄得不可收拾，因此你的第一课题，便是明了虔诚的真谛，免得铸成大错。其实，真的虔诚只有一种，虚而不实的却不胜枚举；你若不了然于真的虔诚，便很容易上当，浪费光阴，误入歧途，跟随那虚伪迷信的虔诚，浪迹天涯。

    名画家奥利流之作画，总好将他喜爱的女人，画入自己的作品，每张脸谱的表情，却是凭着他的感觉和想象而非卢山真面目。有人守了斋，便自以为虔诚万分；倘若只是外面守斋，内心却怨恨满腹，仍不免自欺欺人。也许他酒不敢沾口，水不敢近唇，怕的是犯了节制；可是，讥笑诽谤，血口喷人，他却安之若素，毫不在乎。另一等人，每天念经一大堆，便自忖非常虔诚；可是念完了经，却又胡说乱道，大言不渐，信口雌黄，无所顾忌。又一种人，宁愿从腰包里掏钱施舍穷人，却不肯从心里饶恕仇人。还有一等人，仇人可以饶恕，用法律上最尖锐的力量去威逼债户（绝不肯放过）。上述各类型的人，依常情判断，也许算得虔诚；其实，他们还差得很远。撒乌耳想谋杀达味，派待卫进入房间搜查，米高尔一面叫达味尚未潜逃，一面在他床上放一个雕像，再覆以达味的衣裳，叫他们见了都相信，是患病的达味躺在那里睡觉（列上19：11－16）。许多人也是如此，用些虔诚的幌子来掩饰自己，叫别人相信他们是真虔诚，真神圣；其实呢，也不过是骗人的雕像，和虔诚的幻影而已。

    费乐天啊，真实活泼的虔诚，必定以天主之爱为先；它不是普通的爱，而是真诚的天主之爱；天主之爱，美化我们的灵魂。叫我们悦乐天颜的，叫作“宠爱”；而那赐给我们力量，叫我们孳孳为善的，则称为“爱德”；及至此情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它不仅叫我们“行善”，而且督促我们仔细地行善，不断地行善，还要爽快地行善，这便名之曰“虔诚”。君不见：驼鸟不能飞；鸡鸭虽能飞，却是笨飞，低飞，少飞；老鹰、鸽、燕则不同，既飞得久，又飞得快，更飞得高。同样，所谓恶棍罪魁，不飞向天主，而苟安于世界，沉沦于俗务；所谓仁人君子，未尝跻于虔诚之林，凭他们的善行，也算飞向天主，只是仍嫌飞得太少，飞得太慢，而且飞得太笨；虔诚之人则不同，他们飞向天主，既持久，又爽快，翻然振翼，翱翔于九霄云之上。所谓虔诚也者，一言以蔽之，就是精神上的灵敏活泼：爱德凭着它，在我们内发挥作用；我们凭着它，也就诚恳爽利，有所建树。爱德督促我们，全守天主的诫命，虔诚却催迫我们，仅尊天主的诫命。人若不能全守天主的诫命，既称不起善士，也算不得虔诚，因为作善士须有爱德，要虔诚，除了爱德之外，更须诚恳爽利，来贯澈爱德的行为。

    虔诚是爱德造诣较高的一个等级，它不仅叫我们劝勉奋发，遵守主诫，它更激励我们，尽其所能，孳孳为善，也许不属于任何诫条，只是些劝告和灵感而已。大病初愈的人，可以勉强走路，但是举歩缓慢，行之为艰；回头改过的人也是如此，他只能勉强守好天主的诫命，在事主的道路上，他仍旧踽踽而行。健康的人，不仅良行走，而且能跑善跳，“兢兢业业，遵行圣道”（咏118），在升天的坦途上，他勇往直前地奔跑，一直到夺得那预许的锦标。我们可以下一结论：爱德之一与虔诚，好比火与火焰，彼此之间，并无多大差别；若说，爱德是精神的火，当它冒出了熊熊的火焰，便名之为虔诚。虔诚给爱德之火并未加添什么，只要它生生不息，熊熊不灭，叫爱德显得生动活泼，朝气蓬勃，不仅守好天主的诫命，更要实践天主赐予的劝告和灵感。

    话说，梅瑟遣人窥探福地的情形，侦探们回来却散布谣言，给以色列人说那是吃人的地方。他们说：那里气候恶劣，无法久居，而且当地土人非常野蛮，喜吃人肉，有如捕食蝗虫。（户13；33；34）

    亲爱的费乐天，世人之毁谤虔诚，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将虔诚的人，描绘得性情乖张，形容憔悴，心地阴沉；而说：虔诚会把个人的气质，变成郁郁寡欢，不堪忍受。可是，当初若苏厄和加肋布也是侦探之二，听了不符其实的谣言，不禁悲愤填膺，撕破了自己的衣服，向以色列人保证：天主的预许地不仅流乳流蜜，看来美好，而且可以长驱直入，到那里安居乐业，饱享清福。同样，圣神也藉着众圣人们的口，给我们担保：虔诚生活是一种既甜蜜又愉快的生活。我们的救世主不是也曾说过：“凡劳苦而负重担的，你们都到我跟前来，我要使你们安息。你们背起我的轭，跟我学罢!因为我是良善心谦的；这样，你们将找得灵魂的安息；因为我的轭是柔和的，我的担子是轻松的”。(玛11：28-30)

    虔诚的人，守斋祈祷，忍辱蒙羞，照顾病者，周济穷人，约束自己的脾气，摈，控制个人的情欲，以及剥夺本身的肉欲之乐，凡此种种，世人都能看见；然而，将上述各类行为，变得津津有味，促其易如反掌，却是全靠内心的虔诚，这一点，是世人所看不见的。试看蜜蜂之与百里香：蜜蜂在那里找到的，原是一些苦汁，但一经过吸收，却变成了蜂蜜。此无他，不过是顺其天性而已。世俗人啊，虔诚的灵魂，以自苦为极，不免碰到许多苦楚和心酸，这固然是真的；但是，你可知道，在实践的当儿，他们已将苦行变成了甘饴和嗜好。殉道的烈士们，实视刑具如花圈，以烈火当香料；为什么他们能够赴汤蹈火，死不旋踵呢？此无他，因为他们是虔诚的信徒。虔诚既能化酷刑为甘饴，给死亡以快乐，你想，在修身进德方面，虔诚能不发挥其更大的作用吗？糠的作用很多：掺入未熟的水果，叫它甜津津，拌进熟透的水果，既可以防腐，又可以增味。虔诚便是精神的糖衣：它能解除克己苦身的痛楚，弥补艰苦奋斗的创伤。叫穷人安贫乐道，使富翁乐善好施；扫荡灰心人的失望，警惕得意者的忘形；驱散孤独中的寂寞，约束团体里的放荡。虔诚之为德，暖烘烘的，如冬日之烈火，凉爽爽的，如夏天的朝露；授受之需，它懂得非常透彻；荣辱之间，它分得十分清楚；欢乐也好，痛苦也罢，它几乎常是以同一心情来接受。它给予我们的，是无比的愉快。

    一天傍晚，雅各布伯踽踽独行，觉得非常疲乏，便在路旁枕古假寐，恍惚中梦见一座梯子，下端立地，上端顶天，上主的使者在梯间上上下下，络绎不绝（创28：12）。我说，这正是虔诚生活的写照。梯子不是有两边吗？一边好比祈祷，我们藉此祈求天主的宠爱，另一边有如圣事，天主藉此赐给我们宠爱。梯子不是还有梯级吗？这正象征着圣德的不同等级，修德也如登梯，过了一级又一级，济世助人，是循阶以降，静观恩主，则是拾级以登了。现在请你放眼看看梯上的人们，他们是具有天使之心的真人，或者说，是具有人体的天使；他们并不年青，看起来却又朝气勃勃，充满了活力，洋溢着热情；他们有翅膀，可供飞翔，盘桓于祈祷的太空，上与造物者游，又有双足，可以步行，，周旋于茫茫的人海，共济同舟的弟兄们；他们待人温和，治事仁爱，因此面容俊美，显得可爱；他们的心思情爱，举止行动，全是讨好天主，绝无其它的企图和动机，因此他们手足毕露，头也不包；腰间只围以光辉美丽的白袍，这表示他们虽然也主于斯世，活于斯世，而且还用于斯世，他们却诸事有节，适可而止。这就是所谓虔诚。

    亲爱的费乐天，请相信我，虔诚是人生的快事，是圣德的皇后，因为它是爱德的极峰和完美。如果比爱德为牛奶，则虔诚是它的奶酪；如果比爱德为草木，则虔诚是它的花卉；如果比爱德为宝石，则虔诚是它的光泽；如果比爱德为香油，则虔诚是它的芬芳。喔，虔诚――芬芳的甜蜜，甜蜜的芬芳！他给人们无比的安慰，又叫天使们其乐融融！

    远在创世之初，天主便通令所有的植物，开花结果，各从其类；而今，他也训令一切教友――教会里的生活植物，要开虔诚之花，结圣德之果，各从其类，各依所召。

    虔诚生活的实践，应该因人而异：绅士不同于工人，僮仆有异于王子，而夫妻亦有别于子妇；不仅此也，有实践虔诚生活上，每人的力量、事务、职位等，也应当特别注意。费乐天，我且试问你，难道当主教的，可望享受加土山修士们的清福吗？结了婚的，岂能赤贫如洗，毫无积蓄，好像那些加布遣会士一样么？厂里的工人，怎能终日流连教堂，度一种修会生活呢？而修会的修士，又岂能整天操心劳虑，照顾教友，爱抚人民，有如一位职责所在的主教么？假使虔诚生活果应如此，则岂非笑不可仰，愚不可及？！然而，这种错觉非常普遍，世人往往不能分辨，或者不肯分辨，什么是真正的虔诚，什么是装腔作态；于是，进而非议虔诚，轻蔑有加。这种冤枉，实在不是虔诚之德所应受的。

    费乐天，真正的虔诚，不仅无损分毫，而且玉成一切；倘其前后矛盾，事事反常，则一定是冒牌的虔诚。亚里斯多德说：“蜜蜂吻花采蜜，绝不伤损花朵”采蜜之后的花朵，其鲜艳不减从前；真正的虔诚，尚有甚于此者，它不但无损于任何岗位职守，相反地，它会加以装饰，加以美化。形形色色的宝石，若在蜂蜜里浸过，性能光辉夺目，灿烂有加；人若各依其职，虔诚度日，则其生活也必显得更加适意。倘能如此，家庭势必平安和睦，夫妻势必恩爱有加，王公势必忠信相守，而诸事各得其所，一切均归安宁。

    有人认为，虔诚生活，应该被逐于军营之外，被绝于宫之外，甚而被抛于家庭之外。这种想法，不仅是一种错误，简直可算为一项异端！不错，费乐天、虔诚生活中，有所谓静观的、隐逸的和修会的这几种，在上述环境中，固然无法实践；然而，除了这三种虔诚生活之外，其它能够适应于世俗环境者，还多着呢！在旧约时代，有亚巴郞、依撒格、雅格伯、达味、约伯、多比亚、撒辣、黎贝加、以及友弟德等，用他们的生活给我们作证；在新约时代，有圣若瑟、李弟亚、以及圣基思平等，都在工厂里度了虔诚生活；圣妇亚纳、圣女玛尔大、圣女莫尼加、亚奎那、以及裴西娜等，都在家庭里度了虔诚生活；高类流、圣史巴田、以及圣毛里修等，都在军中度了虔诚生活；君斯旦丁、赫琳、圣路易、真福亚玛太、以及圣爱德华等，都在王宫里度了虔诚生活。旷野固然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然而，多少人却在旷野失足；城市似乎是迷途堕落的地方，可是，多少人却在城市中成圣。圣额我略曾说：罗特在城市中圣洁非凡，在旷野里一蹶不振。因此我们说，无论在那里，都能度完美的生活，而且应该如此。

    年轻的多比亚，奉命去辣杰斯城收帐，他说：“我不识路，怎么去呢？”他父亲答道：“你且出去，找个忠实的人给你带路！”费乐天，我如今也要给你这样说。你愿踏上虔诚生活的旅程吗？首当找得一位好人，来管教你、指导你；这是我谆谆的劝诫，至要至要！虔诚的亚味娜氏曾说：任凭你寻寻觅觅，“也总难确切地找着天主的圣意；只有谦逊的服从，才能指点得非常清楚，虔诚的前辈们，既如此教导了，又这样实践了。”

    真福德兰院长（译者按：即指圣女大德兰）尝见高道纳的加蒂连女士苦行惊人，心中欣羡不已，乃想违背神师的劝告，起而效法这位女士；然而，天主却给她说：“我的女儿，你所走的原是一条安全大道，何必就彼羊肠小路？你所向往的是她的苦行吗？我所看重的却是你的服从。”德兰院长自此特别重视服从之德，甚至在其所发的服从愿之外，她更在一位可敬的长者面前，誓许终身要服膺他的教导。事实证明，以后她因此而获得惊人的安慰和成功。历代圣贤们，大凡愈服膺天主的意旨，也就愈服膺他在世的代表。关于这一点，赛纳的圣女加蒂连在其语录中诠释得非常高妙。虔诚的公主圣女依利莎伯，拳拳服膺了博学的龚拉德教授。我且请你记取下面的格言，这是圣路易即将崩驾的前刻给他太子的遗训，他说：“你当勤办告解，更应选一位适当的神师，他理当是一位智人，好能教导你，善度你的一生”。从此看来，指导的重要，自可不言而喻了。

    圣经有言：“忠实的朋友，是稳固的保障，谁寻得了，就是得了宝藏。忠实的朋友，是生命和不死的妙药；惟有敬畏上主的人，才能寻得”。此处特别提到“不死”，益见“忠实的朋友”是多末需要，他的善言劝导，将会左右我们的行为，以免恶势力的陷害和欺诈；在苦恼烦闷，不幸失足的时候，他将作我们智慧的“宝藏”；当精神萎糜，心灵憔悴的时候，他将安慰我们的心田，他必教我们努力振作，不但恢复以往的健康，而且锻炼成健美的铁人。

    然而，谁能找得这样的朋友呢？智慧人告诉我们：“惟有敬畏上主的人，才能寻得。”这就是说，只有那渴望在神修道途上突飞猛进的谦谦君子，才能找得着。费乐天，我们既然说，在虔诚的旅途中，必须有一位高明的向导，你就以最恳切的心情祈求天主，替你物色一位称他心，如他意的向导；他在以往，既会替多比亚遣派了一位天使，无疑地，他也会赐给你一位大好忠实的导师。

    在你心目中，这位导师应当有若天使，意思是说，在你找着了他之后，不宜以凡人看待他。你之依靠他，绝非因其俗学渊博，却是因为天主藉他作工具，向你施恩，给你说话，凡是有关你幸福所需的一切，他都会苦口婆心地教导。因此，你当听从他，好像听从一位自天降凡的天使一样。你对他，总宜推心置腹，既诚恳，又信赖，心中的好好坏坏，无不举实相告，绝不装腔作态，也不文过饰非。倘能如此，则你的好处，既可得而检讨嘉许，你的坏处，也能藉以改正补救。在患难中，你将获得力量；在欢乐中，你将学会节制。对此导师，应具绝大的信赖，又需无上的尊敬，理当做到敬而不远，亲而不昵：信赖他，有如女儿之于父亲，儿子之于母亲。总而言之，这种友谊应当是深厚而亲切的，清高而神圣的。

    因此，亚味纳曾说：神师当从千人中拣选一位；我倒要说：从万人中拣选一位，盖因堪当此任的，每每比我们所想象的更为稀少。理想的神师，应该兼备爱德、学识和智谋；三者缺一，就难免发生危险。让我再嘱咐你一次：求天主赏你一位精明的神师，找着了，就感谢赞美他；尤当恒心到底，绝不轻意另找他人，只应诚朴谦恭，努力前进，则你的前程，一定是光明幸福的！

    “看啊，严冬已去，时雨已歇，田野间已露出花卉，临近了修葡萄的时节”。这是新郎的招呼之声。然则，我们的心灵花卉，又是什么呢？喔，费乐天，那岂不是我们圣善的愿望么？会当这些愿望抛头露面的时候，我们要拿起修枝的剪刀，从自己的良心上剪除那些枯枝败叶。话说，外邦女子若愿下嫁以色列人为妻，事先应该“脱去她俘虏的衣裳，修短指甲，而且要剃去头发”。因此，凡愿上邀主宠，得作天主之子净配的灵魂，也应该“脱去旧人，穿上新人”；凡是一切阻挡爱慕天主的障碍，都应该除去，都应该刮掉。所以说，洗涤灵魂，最为重要，矫正气质，始得健康。

    圣保禄，在顷刻之间洗涤尽凈，热内亚的圣女加蒂连、圣女玛达兰、圣女蓓拉稼、以及其它圣贤，也有如此这般的；然而，这种闪电式的洗涤，有近于奇迹，算是超性界的特殊，一如死人复活，算是自然界的例外，我们可以私心景仰，而不必一意希求。

    通常的洗涤和治疗，无论他是身体方面的，或是心灵方面的，都须逐渐进行，随时改良。你不记得吗？雅各布析梦见天梯，有许多天神上上下下，他们本来都有健美的翅膀，可以展翅飞行，然而他们却备而不用，仍旧拾级往还。从罪恶的深渊，而想爬向虔诚高峰的灵魂，宛如黎明的曙光，当它冉冉上升的时候，并不突然间驱逐了黑暗，却是慢慢地。一分一秒地。俗话说：医病服药慢慢好，药到病除保寿考。经验告诉我们，无论心身的疾病，往往匆匆其来，姗姗而去，来时骑着骏马，去时拖着方步。

    费乐天啊，从此看来，谁若有志向上，他当具备多大的恒心和耐心。当见有一等人，在其致力于一段虔诚生活之后，仍旧发现缺点多端，依然故我，于是开始焦虑，烦恼败兴，无以复加，一旦诱惑肆虐，他们便心灰意冷，百事俱废，再回复往昔的生活。这种人，既无恒心，又泛耐心，实在令人可惜，亦复令人可怜。另有一等人，在其洗涤后的第一天，便幻想已从缺点中获得了解放，自以为佼佼不凡。毛羽未曾丰满，居然妄想高飞岂非危险之至？以上两种人，都在厥疾未瘳的时候，便离开了医师的照料，以至于重蹈故疾。费乐天啊，在你我看来，他们岂非自投罗网？先知达味曾说：“天未亮，莫早起备妥容身处，再起不为迟”；他既如此说，也就如此作，每每当他洗涤洁净之后，他还祷告着说：“求主垂怜，示尔慈恩，抹试我过，昭尔大仁，为我涤除，众罪之痕。”

    只要一息尚存，我们便不能停止洗涤灵魂，也不应中止这项工作：因此，虽然缺点斑斑，也不会叫我们裹足不前，因为我们知道，人格的完美，在乎向个人的缺点挑战；我们也知道，不认清敌人，就无法打击敌人，不兴师与之会战，就无法赢得胜利。我们的胜利，绝非在乎不受敌人攻击，而在绝不向他们投降；他们千方百计地骚扰，我们奋勇坚强地抵抗。在这神圣的战斗中，有时也不免中弹负伤，这了也正是我们谦虚振作的好机会。务要切实记住：除非我人丧失了生命和恒心，则我们在这种神圣的大战中，绝不会一败涂地。我们明白知道，只有大罪才能杀害圣宠的生命，缺点和小罪是无能为力的；那么，我们是否会一败涂地，就只看我们的恒心如何了。达味求天主道：“恳切求吾主，救我于胆怯，奋起抗吾敌，莫令我灭裂。”在这场战争中，只要我们肯奋勇作战，则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洗涤灵魂的第一要务，便是除去罪恶，除去罪恶最好的方法，便是告解圣事。要办妥当的告解，就当找个理想的神师；此外，更当选择一本专为帮助省察之用的小书，如甘乐达氏、卜鲁诺氏、雅利亚氏以及奥杰尔氏等的著作，都是很好的参考书。阅读时应当仔细存想，从你知事到如今，究竟犯了些什么罪，都要一点一滴地注意；你若自认记不周详，不防把省察所得笔记下来。良心的过犯既经一一统计，自己的罪恶历历如在目前，你便对之深恶痛绝，存想下面的四件事：只因犯罪，你竟丢了天主的圣宠，失了天堂的福乐，隋入地狱的永苦，抛弃天主的恩爱。

    费乐天，你当然明白，我在和你谈论一生的总告解；我也承认，这未必对你绝对需要，可是，我想在你初初踏上圣德之路当儿，一定非常有益，因此我一再恳切地给你介绍。在日常生活中，有些人办告解，往往马马草潦，不免有许多缺憾；多次没有准备，或准备的不够完善，甚至还没有真心痛悔呢！有时候，由于他们不甘离开犯罪的机会，或是不肯改正自己的生活方式，外面虽然去办告解，心里却是锲而不舍，仍旧存着再犯的暗想。在这种情况下，如要灵魂坚定于善，势必办个总告解才好。此外，总告解的益处还多：它帮助我们认识自己，它激起我们对既往的惭愧，它引起我们对天主的怀念，想到他待我们是那么仁慈。我们心里震荡，它可以平服；精神萎糜，它能够振作；它给我们许多善念，又给我们的神师一个良机，使他能够斟酌我们的实情，给与适当的指导；它更给予我们一颗最大的信心，叫我们在今后的告解中，毫无困难地表明心迹。

    要想获得心灵的全面新生，而达到灵魂的完整归主，就应该度一个虔诚的生活，因此，我要求你办一个总告解，也可谓振振有词了罢。

    全体以色列人离开埃及，但是，绝非全体人民都有甘心离开的情趣；不是吗？许多以色列人到了旷野之后，还念念不忘于埃及的大怱大肉呢！有些回头改过的人，实际上虽已脱离了罪恶，心里上却尚未放弃犯罪的情趣：那就是说，他们决心不再犯罪了，可是对那可哀的犯罪之乐，还有些难以忘情；他们虽已远离了罪恶，和它断绝了关系，然而，仍不免如罗特妻子之回顾索多玛，盼盼地，一再在同，朝着那罪恶的方向张望。这些刚刚回头改过的人，不敢再犯大罪，正如病人之不敢取食甜瓜；其所以不敢者，盖因医生曾告诉过他们，一旦吃了甜瓜，就会送掉性命；他们既不能吃甜瓜，便退而求其次，于是怨声四起：医生说：吃甜瓜不合卫生，真是难以置信。不能吃吗？闻一闻总可以罢；此外，他们对那些吃瓜的人，更是妬火一丈，垂涎三尺！那些懦弱而胆怯的悔改者，也是如此：在某一时期内，他们戒除了犯罪，可是却不免有点儿后悔；假使能犯罪而不受罚，他们仍想重温旧梦；只要他们谈及犯罪，便觉得十分满足，便感到非常有味，甚至他们还认为，犯罪的人真有福气呢！一个存心报仇的人，在告解时虽已改变了主意，在告解后却又逢人抱怨，大发议论。他说：若不是由于敬畏天主，他一定要如何如何；又说：天主定了要人相信这条诫命，真是难以遵守！人与人之间，何以不许报仇雪恨呢！唉，此人说来真可怜，既已决心不犯罪，却又念念不忘犯罪的情趣。他好比犹太人，身虽离开了埃及，心里却贪恋着那里的大怱；又好比轻薄妇，既决定斩断邪僻的情丝，却又喜欢人来献媚求爱。这样的人，虽已身陷重围，而又苦不自知，实在可叹，亦复可怜！

    费乐天啊，你既愿度虔诚生活，就当不止于拒绝犯罪，即使与罪恶株连的犯罪情趣，也当一概扫除尽。再蹈犯罪的覆辙，固然非常不幸，除此而外，则以倾向犯罪情趣，最有危险，因为这种倾向，叫你精神颓唐令你意志薄弱，虽知善功是虔诚的精髓，可是总觉得力不从心，不能爽快勤勉地去作。这样的灵魂，在她们挥手向罪恶告别之后，心中仍不免有些犯罪的情趣，依我看来，她们正好比贫血的少艾。她们的身体虽然无病无痛，她们的行为却是病态百出：食则不甘味，寝则不安枕，笑而无乐意，行而皆踉跄；同样，上述的那些灵魂，虽也练习行善，然而他们瞻前顾后，所行的善功，在数量上固已少不足称，在效果上也是微不足道。

    要想铲除犯罪的情趣，先该了解犯罪的害处，了解愈深刻，则痛悔愈诚切，了解愈生动，则定改愈坚强。有了真心痛悔，那怕是薄弱的，只要与圣事边贯一起，便足以清除我们的罪污；这痛悔若是强烈非常，至大无比，它就足以铲除我们犯罪的情趣了。轻淡的嫌怨，只会叫我们厌恶某人，只会叫们退避三舍；旦嫌怨变成仇恨，我们将不止于厌恶躲避他，势将进而憎恨鄙弃他，见到他的亲戚朋友，便觉得可恶，看了他的像片什物，也不免切齿。回头改过的人也是如此，当他真心痛悔，恼恨罪恶时，他确实定志不敢再犯罪了；他的恨罪之心，一旦浩荡奔腾，他须尽其可能地扩大痛悔的范围，叫它成为至大无比的，成为无一罪不恨的！从前，玛达兰痛悔改过，真可谓完全彻底之至，她非但戒除了一切犯罪的嗜好，放弃了以往的种种乐趣，她对过去的一切，连想也都不存想了！达味悔恨自己犯了罪，又痛恨引他犯罪的途径，他毕竟因悔改而再造。当他描写灵魂返老还童时，曾将人灵比作老鹰：“饫尔心愿，丰尔毛羽，虽老犹健，如鹰如虎”。

    为促成真心实意的痛悔，你应勤恳地默想下列几个专题，一方面靠自己的勤勉，另一方面赖天主的圣宠，你当能从心里铲除罪恶，并剿灭向罪恶靠拢的情趣。所有专题都是我针对需要而写，望你随我安排的次第，一一往下阅读。如果可能，最好每天清早阅读一章。你知道，清晨读书，体爽神清，最宜于内修工夫；日来公馀之暇，不时回环存想，亦当自有一种乐趣。

    预备

    一、存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祈求天主加以训诲启迪。

    默想

    （一）、你且螟目细思，多少年前，世界上绝对没有你，那时候你根本不存在。我的灵魂啊，你想想看，那时候我们究竟在何处呢？天长地久，惟人无消息！

    （二）、天主从虚无中创造了你，许你能有今日，这是全凭他的好生之德，因为他并不需要你。

    （三）、想想天主给你殊荣，赐你得作万物之灵，肉身虽死，灵魂永生，且能上配天尊，永享天福。

    陈情与立志

    （一）、谦恭地跪伏于天主台前，从你心之深处，唱出诗人之歌：“人类处此世，碌碌无所长，乃蒙主拨擢，圣眷回异常，使为万物灵，天神相颉颃，皆自土中生，冠冕独堂堂”。我的灵魂呀，你原来住在无何有之乡，若不是蒙天主的拨擢，得入这个世界，你且想想，在那无何有之乡，你能作些什么呢？

    （二）、向天主谢恩。啊，伟大至善的造物主，您的仁慈无边无涯，我之能有今天，都是凭您从无何有之乡的拨擢，我应该多么感谢您呀！要我相称地颂扬您的圣名，我能够说些什么呢？要我感谢您无上的慈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三)、自认狼狈不堪。造物主啊，说来惭愧，我本应爱慕奉事您，以期作到天人合一；然而，我却私心自爱，背叛离弃了您，甘愿向罪恶低头；我不曾给您献上更多更大的光荣，好像您已与我无干，并非我的造物主也似的。

    (四)、匍匐天主膝前。我的灵魂啊，当知天主是你的造物主，是他创造了你，并非你创造了自己呀！“我之有生，亦云奇矣，脏腑森然，主实型之，胚胎母腹，主实甄之，魂魄潜结，主实成之。”

    (五)、我既然原是虚无，此后就不要自鸣得意。我既然原是尘埃灰土，又有什么可以眩耀？我既是从无何有乡来的，更何得盛气凌人？因此，为能谦卑自牧，我将如此如此地作事，我将如彼如彼地忍耐。从此，我将改变自己的生活，服膺神师的指导，照着自己的身份，去光荣造物主，依着他的圣意，去从事一切。

    结束

    (一)、谢恩――感谢天主。“吁嗟吾魂，盖不颂主，宜将圣名，铭诸心府！”天主的良善，从虚无中创造了我，天主的仁慈，从缥缈中怜恤了我。

    (二)、奉献――天主啊，谨将我的一切，奉献于您台前，这些都是您赏赐的，现在仍旧求您收纳。

    (三)、祈求――天主啊，请俯听我的陈情，请坚固我的立志；啊，至圣的童贞，请将我的情意，转托于您圣子的仁慈，但愿与信众齐声祝祷……

    天主经，圣母经。

    祈祷结束后，散步几分钟，将所作默想，撮要地记取一二点，以备终日存想，摘闻它所遗下的馀馥。

    预备

    一、存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祈求天主加以训诲启迪。

    默想

    （一）、天主安置你在世界上，并非由于他需要你，却只是想藉借你显示他的良善，给你无数的恩惠；赐给你意志，以便爱慕他；赐给你想象，叫你受勿忘；赐给你眼目，叫你仰视俯察；赐给你口舌，叫你宣主弘道；他赐给你其它许多机能，无非是叫你善为利用，以副他缔造的原意和期望。

    （二）既然你受造的原意如此，你人生的目的又如此，则一切与此目的相反的行为，自应避之若鹜，弃如敝屣。至于那些不能助你达到此项目的的行为，则当视为无用，看着多余。

    （三）、你想，世人懵懵，醉生梦死，对人生目的，不屑一顾。他们度此一生，好像只为了住高楼，只为了搞生产营利，能发财，能享福，便可以了此一生。

    陈情与立志

    （一）、在已往的岁月中，我的灵魂都在醉生梦死，对这些人生问题，一向淡然不理，而今想来，真是羞愧万分。我的天主啊，当我毫不思想你的时候，我究竟在想什么呢？当我忘怀你的时候，我又在惦念什么呢？当我并不爱你的时候，我更迷恋着什么呢？哎呀，我本应以真理为食，竟敢拿虚伪充饥；我本应奴役此世，却又被此世奴役。

    （二）、悟以往之不谏。唉，空想如海市，回忆如蜃楼，我且向你们挥手；啊，往事如昨日，陈迹如春梦，我且和你们告别；噫，友情如浮云，世事如敝屣，我且向你们绝交。世事渺茫，充满了自私，世福虚假，既患得又患失，我对你们还有什么留恋？

    （三）、知天主是依归。我的天主啊，你是我的救星，惟愿你今后作我思想的中心！而今而后，凡是叫你不喜欢的思想，我都完全扫除；但愿终日怀念你对我无限的慈爱，以你作我心之蜜友，以你做我情之寄托。在以往，某些无益的琐事，浪费了我的光阴，某些无聊的情趣，霸占了我的心思，而今而后，我都要一概放弃了。为了能达到这个目的，我将采取某些有效的补救办法。

    结束

    （一）、谢恩——感谢天主为如此高尚的目的而创造了你。主呀，你造了我，为的是接近你，当我投入你无限光荣之中，参赞你天地之化育的时刻，我应感到何等荣幸？然则，我几时才能称此？我要相称地赞颂你，又将等到那年那月呢？

    （二）、奉献——我亲爱的造物主，谨以全心灵之诚，将我的陈情和立志，奉献于你台前。

    （三）、祈求——天主啊，求你收纳我这些愿望，更求你祝福我的灵魂，使依赖你的圣子死于十字架上，倾流他无价宝血的功劳，而能实现此等愿望。最后，编制一束虔诚的神花。

    预备

    一、存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祈求天主加以训诲启迪。

    默想

    （一）、想想天主赐给你的身体多少恩惠。你的身体，既得到舒适的供养，又受着友谊的温暖。你且将自己的处境，和他人作个比较，他们也许更配承受天主的恩惠，你居然能够得天独厚：有些人身体多病、身体不佳、甚而四肢不正；有些人终身蒙羞，不敢露脸；更有些人穷困潦倒，贫无立锥；然而，天主待你却又与众不同，没有叫你沦于这些悲惨的境地。

    （二）、想想天主赐给你的心灵之恩：世界上有多少人，或者心机不灵，或者精神错乱，甚或愚笨疯狂；你何以一切正常，不在此列？无他，只是天主待你优厚。又有多少人，或不学无术，或者不识不知；然而，天主却特别眷顾了你，叫你生于书香之家，受到良好的教育。

    （三）、想想天主赐给你的超性之恩：费乐天啊，你是教会的孩子，从你青春年少时，天主便教你认识了他。多少次，他赐你领受圣事的机会？多少次，他给你内心的灵感和光照？多少次，他饶恕了你的过失？多少次，当你面临精神崩溃的时候，他及时地拯救了你？在已往的岁月中，多少次，你不是有过改恶迁善的机会，你会善为利用，发奋图强了吗？凡此琐琐，虽为陈迹，细心想来，岂非益证主恩浩荡，叫你感激悌零？！

    陈情与立志

    （一）、且赞天主仁爱无涯。啊，天主待我多末好！啊，天主本身更是多么好！主呀，您心肠慈悲，您的仁爱无涯！您的胸襟大方，您的和蔼堪夸！啊，我的灵魂，让我们同声缕述主恩，直到永远欢乐的天庭。

    （二）、却叹自己辜恩负爱。主呀，我是什么？居然承您不弃，蒙您惦念，这真令我愧不敢当！哎呀，我践踏过您的恩惠，我拒绝过您的圣宠，我轻视了你的仁爱，我滥用了您的慈悲。自念辜恩无数，还有什么好说；所幸主恩罔极，全凭这点希望。

    （三）、从今以后感恩图报。好罢，我的心啊！对这位大慈大悲的恩人，你不该再失信，更不该再忘恩。既然“救恩独自真神出”，我的灵魂，从今而后，你还不“心魂默念天主”吗？

    （四）、费乐天，既已如此说，就当如此作，赶快收回你的放心，迅速抛弃某种快乐，将它祭祀于天主台前，作一个全燔的祭献。发挥你灵魂的神力，努力有关神修的作业，要更亲密地了解他，更热切地感激他，更大方地还爱他。教会指给了你救灵的道路，教导了你爱主的方法，只等着你勤谨地遵循，只盼望你小心地运用。是的，我要专心祈祷，勤领圣事，我要听从天主的话，实践我所领受的灵感和忠告。

    结束

    （一）、谢恩――感谢天主赐给了你尽职应有的学识，而在过去你曾受恩无数，也当一并向他致谢。

    （二）、奉献――将你的心和你所定的志向，完全奉献给他。

    （三）、祈求――求天主赏你毅力，赖其圣子受难之功，凡你所定善志，都能一一实践；更求圣母及诸圣人，为你转求天主。

    天主经等等。

    给天主献上一束神花。

    预备

    一、在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祈求天主加以训诲启迪。

    默想

    （一）、想想自你开始犯罪以来，为时已经多久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接二连三的罪恶，曾加重了你心灵的负担；几乎是每一天罢，在思言行为上，你都不免得罪过天主，愧对过自己，损害过别人。你且屈指算算，那数目恐怕会吓你一跳吧！

    （二）、想想你的不良嗜好，你对它们念念不舍，眷眷难忘，因而犯罪多端。你且抚心自问，在这两点上，你岂不是『愆尤多于发』，『罪超恒河沙』么？

    （三）、想想罪过的本身，就是忘天主的恩，背天主的爱，它将其余的过恶变得更坏。请看，天主会给你多少恩典，你却不知爱惜，全部滥用了；尤其是，多少灵感被你轻意放过，多少善念被你付之东流。还有甚于此者，你曾多少次领过圣事，然而效果在那里，你的净配送给你多少珍宝，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无疑地，你把它们都埋入罪恶的深谷。请回想一下，当你接受那些珍宝时，你究竟有过什么准备，忘恩负爱的人，当你反省自己的既往时，你会看出来，天主时时刻刻追踪你，正是想救助你，你也不断地向前奔跑，却是想离开他，去毁灭你自己。

    陈情与立志

    （一）、自认狼狈，自承可怜。我的天主啊，我何敢在你面前露脸？我竟成了世界的败类，我竟作了罪恶的渊数。五官被我践踏摧残了，三司被我沾污了，岁月不居，年年如此，光阴荏苒，无日无之，我竟不忠至此，实难令人置信。每一想到天主的恩典，便叫我无地自容，每一念及主的鲜血，就令我汗颜满面，难道这就是我对恩主的报答么？

    （二）、你只好效法那个回头浪子，投入天父的怀抱，你只好模仿罪妇玛达纳，匍匐在主的足前，向他诚心的忏悔：求你宽恕我这个罪人，：哎呀，慈悲之源，我仰望着你的垂怜。

    （三）、立志善生。主啊，仰赖你圣宠的提携，而今而后，我再也不敢犯罪了。在已往，我迷恋过罪恶，现在，我立志与它断绝，惟愿和你新近。啊，仁慈的天父，我宁愿为你生，圣甘心为你死。

    （四）、为了消除已往的罪污，我要老实地告明，毫不保留地和说出，将它们从我心灵上洗刷干净。

    （五）、我将尽我所能，拨出心里的罪根，尤其某某几个毛病为害最深，我要把它们连根产除。

    （六）、为达成我的计划，誓将恒心到底，运用一切改过的方法，不成完人，绝不罢休。

    结束：

    （一）、谢恩――天主等待你，直到今朝，他启迪你立了许多善志，你还不向他顶礼致谢？

    （二）、奉献――向天主献上你的心，求他助你成功。

    （三）、祈求――求天主赐你能力，以便克服一切困难等。

    预备

    一、存想自己在天主跟前。

    二、祈求天主赏赐你圣宠。

    三、想象自己病重垂危，绝无康复希望，躺在病榻上等候死亡。

    默想

    （一）、想死无定期。我的灵魂啊，总有一天，你将离此躯壳。什么时候呢？严冬或是盛夏？在城市或在乡村？在白日或在黑夜？有无死亡的预兆出现？是病人死抑暴毙？临终时能否告解？弥留时有谁送终？哎呀，这一连串的问题，我们都无法答复。我们所知道的是一定要死，而每每死得比我所希望的时刻来得更快。

    （二）、当你气绝身亡的时候，这世界便和你永诀。那时候，天翻地覆，你觉得世事渺茫，真相大白：声色之乐，好似南柯一梦；朋情俗爱，尽成白云苍狗。唉，可怜的我，无数次获罪了天主，究竟为了追求什么？你将看清：你之得罪天主，正是无所为而为，并没有追得什么！那时候，虔诚将显得可爱，善功将视为可贵，你不免有些懊悔：我何以没有踏着这条锦绣悦人的道路前进？思念及此，你恍惚看见，以往视作小罪的过犯，都变成一座一座大山也似的，而你的虔诚呢，却显得非常渺小。

    （三）、你的灵魂即将辞别这可怜的世界：他将向荣华富贵告别，向花天酒地辞行；她将给亲戚朋友说声“再会”，给夫妻儿子辈说句“保重”，总而言之，她将和万物分手了。最后抱别的，是她多年相处的身体，她不得不撒手离开，让这孤独的肉身，由苍白而憔悴，由枯萎而腐坏。

    （四）、你的尸体在入殓之后，将被人埋入黄土地下，此后便无人想念你了；有之，也和你如今记念故去的亲友一样，淡淡地说道：“天主收了他的灵魂，愿他自止安所！”如此而已矣。死亡，你真的重于泰山；死亡，你确实铁面无情！

    陈情与立志

    （一）、恳求天主，将你揽入怀包。哎呀，死期是多么可怕，吾主，请将我置于你的庇荫之下！我不怕生于忧患，但愿能死于安乐。

    （二）、轻视世界。世界，世界，你是逆旅，我作过客，我将挥手离别？人情既如纸薄，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啊，我的亲朋，我的密友，我只愿用圣洁的友谊相爱，好叫它绵延长久。既已早知将在悲痛中不得不斩断情怀，我又何苦多此一举呢？

    （三）、飞鸟还知道未雨绸缪，我何敢不早作死亡的准备？我要集中一切力量，使自己心安理得；尤其对某某毛病，我要向它破釜沉舟，势必攻克。

    结束

    天主助你立下这些善志，现在衷心向他感激，并将这些善志，奉献于天主台前；再求他因圣子之功，赐你死于安乐。更求童贞圣母，暨诸圣人圣女助佑。

    天主经、圣母经。

    编制一束馨香的神花。

    预备

    一、存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祈求天主加以训诲启迪。

    默想

    （一）、世界既已届满天主预定的期限，许多恐怖的现象和预兆即将出现，人们都要惊惶失措。像洪水般的火海，将把整个地面烧得精光剩下的只是灰烬。可怜可怜，芸芸众生，竟没有一个幸免。

    （二）、火海扫荡了世界之后，将听到霹雳一声，死过的众人，都要从地下复活起来；他们将听从总领天神的号令，齐集约沙法山谷。呵哟，复活了的人们竟有偌大的差别！有体态健美，光辉夺目的，也有身躯伛偻，形容憔悴的。

    （三）、庄严的审判官出现了，周围有天神圣人拥护前面有十字架高悬，这十字架光芒万丈，它的光辉胜过太阳，对善人是慈悲的记号，对恶人是定谳的标识。

    （四）、这位判官要将善人与恶人分开，把善人请到右边，将恶人置于左边。这种分法，他早已在圣经中说过，现在他要执行了。分离之后，他们再也不能团聚，这是人间的永诀！

    （五）、善恶分离之后，良心的大书即将掀开：恶人的罪行，将大显于众人，他们对天主的忤逆，亦将袒露；善人的悔改，将大白于天下，他们所受于天主的恩宠，也将公布。天主啊恶人是多大的耻辱，对善人又是多大的安慰！

    （六）、开始定谳了，请听对恶人的判决：“你们被诅咒的，离开我，往永火里去罢！这是为魔鬼及其偻佃们所预备的。”你且权衡一下这些有分量的字句：判官说“离开”，这是永久的遗弃，是天主对那些可怜虫说的，意味着他们将永永远远地离开他的慈颜。天主称呼他们“被诅咒的”，我的灵魂啊，那是多么可怕的诅咒！多么广泛的诅咒！永永远远的诅咒！他更加上一句“往永火里去罢”，我的心啊，你可想到这指的是了无尽期！哎呀，了无尽期地受苦，你真吓的我汗流浃背，脑昏骨酥！

    （七）、给善人的判决，却又大不相同：判官说“来罢！”啊，这是一句多么甜蜜的话，意味着自己经得救了。天主向我们招手，叫我们投入他慈善的怀抱。“我父降福的人”，呀，可爱的祝福！普遍的祝福！“你们来得天国罢，从创立世界，就给你们预备好了。”天主啊，这是无比拟的恩惠，无以复加的隆情，因为你的天国无尽期，永远长存。

    陈情与立志

    （一）、我的灵魂，当你想起这些事，就不免胆战心惊。天主啊，在那天柱也因害怕而震动的时候，谁能保险我的安全？

    （二）、赶快与罪恶绝缘，因为只有犯罪，才能叫你沉沦于永远的火海。

    （三）、现在我要作自我审判，免得来日再遭无情的审判；如今我省察自己的良心，责备自己、控拆自己、改正自己，为的是在那可怕的日子，不再受到大法官的责叱。因此，我决定要去告解，并立志履行一切需要的善功等等。

    结束

    （一）、谢恩――感谢天主，既赐你保险安全的方法，又赏你赎罪补过的时间。

    （二）、奉献――给天主呈上你这悔改补赎的心。

    （三）、祈求――恳求天主，赐你圣恩，以便完成你的志愿。

    天主经、圣母经。

    编制一束神花。

    预备

    一、存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自谦自卑祈求天主帮助。

    三、想象自己，进入一个暗无天日的死城，那里的居民受着硫黄火的煎熬，闻着腥腻的臭味，却不能越此雷池一步。

    默想

    （一）、被判入地狱的恶人，就如那死城中的居民一样，四体百肢都受到不可名言的刑罚：已往，他们用四体百肢犯罪，而今，他们因四体百肢受苦。在世界上，他们视其所不当视，看其所不应看；在地狱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是魔鬼日狰狞，和侪辈的仇视。在生前，他们享尽了耳福，听贯了淫乐；到死后，充塞于他们耳鼓的，仅有凄切的悲哭，和失望的哀号。其余官能，亦类乎此。

    （二）、除了上述的刑罚，还有一种更大的痛苦，那就是永远不得享见天主的慈颜为不可忍。天主啊，下了地狱，不仅是长期的放逐，而且从此以后，永远不得再覩您的天颜，其为痛苦更将如何！

    （三）、“痛苦”而又加上“永远”，这两个字便是一个令人难熬的地狱。哎呀，一个跳蚤，或几度体温，便搅得你辗转反侧，而令你感到夜长漫漫；在地狱里，有那么多虐人的刑具，漫漫的永夜，又该是多长多烦恼啊！

    陈情与立志

    （一）、你且用依撒意亚的名言来警惕自己：我的灵魂，你岂能与吞噬之火同居？你岂能与不灭的烈焰共处？难道你真心愿意永远离开天主吗？

    （二）、你也承认，曾经走向地狱的下坡路，而且还不止一次！但是，从今以后，我要转移方向前进，我又何必跳进地狱的深渊呢？

    （三）、因此，我立志要躲避某某罪过，因为只有它才会致我于永远的死亡。

    谢恩，奉献，祈求。

    预备

    一、存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向天主呼吁。

    默想

    （一）、像在一个美丽清静的夜晚，仰观，蔚蓝的天空，正闪烁着无数的星光。你知道，明天又将是万里云，艳阳高照的日子。天主安排了白天和黑夜，叫灿烂的太阳，不至遮掩了月亮和星光的皎洁，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啊？但我要大胆地说，纵然集合一切天象的瑰丽于一处，还不足以比拟天堂，天堂，那是一个不夜城，一个令人向往的美丽地方。

    （二）、在这座幸福的城里，有许多华贵的居民：千千万万的天使啊！成群结队的圣人啊！他们中，有的是宗徒，有的是烈士、有的是精修、有的是贞女、也有的是节妇；人数之多，不可胜计。啊！这是多幸福的一群！他们之中最次的一位，其美丽也要超过普世；你若觉其全体，岂不叹为观止？他们欢唱着甜蜜的爱情歌，他们享受着无限的快乐，他们形成了一个不可分离的集体，彼此爱恋，互相安慰，天主啊？他们该是多么幸福！

    （三）、最后，你想想他们享受的是什么福乐：天主赏他们享见自己的光荣，此外，又将无限的欢乐，充满了他们的心胸。你想，永远与造物者游，该是多大的幸福！他们好比一群幸福的飞鸟，天主好比一个欢乐的太空，任他们在这长空里飞翔，任他们在这气层里歌唱；他们各自显其歌喉，彼此赛其嘹亮，没有你嫉我妬，只愿大家同声，赞颂造物主的慈悲大方。伟大的造物主啊，愿您接受我们的赞颂！您是那么美善，居然肯将您的光荣，赐给我们分享。天主加惠于天朝的神圣，给他们永远的祝福，他说：可爱的受造物，我要永远为你祝福；在生前，你奉事了我，在死后，你仍将以最大的热诚来赞颂我，用最真的爱情来崇拜我。

    陈情与立志

    （一）、赞叹这美轮美换的天国。天上的耶路撒冷啊，是多么华丽堂皇，而住在你庭院里的人民，更是多么幸福安祥！

    （二）、你为什么时至今日，还远离天乡之路，甚至和它背道而驰呢？赶快引咎自责吧！唉，失迷途其何远，入俗道其何深！我真无用，我真无能！何止千百万次，我竟为了一星半点的快乐，牺牲了永久长存的幸福。舍货真价实的宝藏于不顾，求空虚渺茫的愿望得实现，糊涂至此，孰令致之？

    （三）、往事已矣，你还是热切地渴慕天国吧！至良善的主啊，您既教我们先找天国，现在就请指挥我们的脚步，踏上您的正道，永不再迷途。我亲爱的灵魂，让我们携手前进，迈向那预许的福地，何恋于埃及的奴营？

    （四）、因此，凡能拉扯我离开正道，或阻止我向前迈进的一切事物，我都要断绝离开。

    （五）、因此我要作某事某事，因为它们引导我走向天国的康庄大道。

    谢恩，奉献，祈求。

    预备

    一、存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自谦自卑祈求天主启迪。

    默想

    想象你自己置身于无垠的原野，极目四顾，万穗俱寂，只有守护天神在你身边陪伴着。像辣法尔天神指导少年多比亚似的，护守天神也在指示着你，叫你朝上界望去，那是天堂的极乐世界，洋溢着你所默想过了的种种福乐；他再叫你往下界鸟瞰，那是地狱的龌龊场所，具备了所默想过了的样样刑罚。在想象中，你不防跪在天神的一旁，瞑着目，仔细的存想：

    （一）、你仿佛被夹在天堂地狱之间，两边都敞开了大门，只要你乐意选择，便可自由地进去。

    （二）、在今世，你可以选择天堂，也可以选择地狱；在来世，便照你已经选择了的，请你永远地享受。

    （三）、天堂地狱的门，都开着等你进去。你固然有选择的自由，天主却以无比的切望之心，希望你选择天堂，因为天堂才是他仁慈的赏赐，地狱却是他公正的惩罚。你不见护守天神也在旁助你一臂之力，因天主之名给你千万次行善的宠佑，以期你能达到登峰造极的目的。

    （四）、耶稣基督，慈爱无穷，他正从天上俯视你。你听，他以柔和的声调在招呼你：“我心爱的灵魂，请你快来，我让你躺在我们的慈怀，享受这无尽无休的至爱”！你看，那边还有至圣童贞，她正以慈母的爱情勉励你：“我亲爱的女儿，望你努力加鞭，既不应辜负基督的期望，也不要增加我的辛酸，你可知道，他和我是多么切望着你的救援”！你再听，圣人们在劝导你，贤士们在督促你，他们只希望，终能有一天，你会和他们心心相印，永远颂扬天主的圣名；他们愿意告诉你，天道固难，但绝不像世人描述的那么艰险。他们在说：“忠实的朋友，望你勇往向前，虔诚之道，并非高不可攀；谁若平心地想想，他会发现，我们抵达了虔诚之岭，深感到快乐无边；世界的快乐么？相差得有如天渊”！

    选择

    （一）、地狱，地狱，我与你从此罢休，我与你永不同流！我抛弃你的刑具和痛苦，我离开你的偻罗和冥府，尤其是，你永远不间断地咒骂天主，我将再也不敢领教了。天堂，天堂，你多么富丽堂皇，你是我光明的象征，你是我永福的故乡！绝不后悔，我要在你大厦内安家，万分幸运，我能在你帐幕里投宿。天主啊，我颂扬您的仁慈，我拜领你的赏赐。耶稣啊，您是我的救主，我拜领你的深情永爱；我也知道，你之置我于天上的耶路撒冷，无非是要我永志此情，永颂此爱而已。

    （二）、拜领圣母及诸圣赠送的神恩；许下你要跟他们亦步亦趋；请求护守天神，挽着你的臂，指导你的路，朝向那天堂之道迈进；鼓励你的灵魂，叫他作一次英勇的抉择。

    预备

    一、存想自己就在天主跟前。

    二、自谦自卑祈求天主帮助。

    默想

    （一）、再想象你自己，宛如置身原野，极目四盼，万穗俱寂，只有护守天神在陪伴着你。看呀，在你左边有魔鬼高踞于龙椅宝座，他四周则有许多魑魅魍魉，他前面有无数凡人偻罗，他们都光着头，向他顶礼，弯着腰，向他膜拜，因为他们都犯了罪，成了他的奴隶和走狗。你且仔细观察一下这些臣僚的丑态：有的大发雷霆，怒气冲天；有的你撕我夺，互相砍杀；有的劳苦不已，以求致富，结果却依然两袖清风；有的醉心世幻，贪享快乐，未了却仍旧毫无所得；更有些卑鄙龌龊，沉于色情，湎于兽欲，那就更其不堪入目了。他们不休不息，无伦无序，既没有礼貌，更不知忍让。看罢，他们只顾彼此辱骂，没有真心的爱，只会摆出虚情假爱的空架。这就是魔鬼掌握的王国，是多么残忍，是何等可怜，在你观察之余，岂能无动于衷？

    （二）、看啊，在你右边，有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他正以知心之爱，为那些被魔鬼奴役的人们祈祷，希望他们早日脱离魔鬼的虐待，投入他仁慈的怀抱；在他周围，有成群结队的虔诚之士，还有伴着他们的护守天神。你且留意欣赏，这虔诚之国是多么美丽啊！童贞的队伍美如花，男女的行列洁若玉；节妇则谦卑自牧，烈女则克己苦身；已婚的男女，相爱如友，相敬如宾，他们既勤勤于家务，又念念于灵修，因此，夫妇之爱得以圣化，他们在对方身上爱慕天上的耶稣示爱，准备给吾主交心。他们欢欣鼓舞，然而绝不疯狂，大家文质彬彬，绝无冲突的地方；他们彼此亲爱，却是圣洁无瑕，另有一派超凡的气象。这是虔诚的一群，他们有情有爱，既不必有顾影自怜，更无须惊惧慌张，因为救主安慰了他们，成了他们的保障。

    （三）、你固然怀着向善的情趣，弃绝了魔鬼，远离了他的偻罗败类；然而，你尚未归队于耶稣总皇的麾下，更未加入他那虔诚队伍的行列，你仍旧徘徊于二者之间。

    （四）、童贞圣母、圣若瑟、圣类思、圣妇莫尼加，以及其它千千万万的圣贤们，都会生于此世，活于此世，而且还死于此世，他们都在向你招呼，都在给你打气，你还要踌躇吗？

    （五）、被钉于十字架上的总皇，在点着你名，他说：来罢，亲爱的，来接受我们的犒赏！

    选择

    （一）、世界啊，你这罪的渊薮，你将永不见我属于你的权下；我窃笑你的愚昧，我轻视你的浮华。骄傲的魔王，不幸的统帅，你是地狱的恶神，对你的穷奢极侈，我从此一刀两断，对你的丰功伟业，从今后于我无缘。

    （二）、甘饴的耶稣，幸福的君王，你有无尽的光辉，请容我靠拢你的身旁，让我全力和您拥抱，许我全心把你赞扬，现在我选择你，作我永世的君王，仅对你海誓山盟，爱你在万有之上，服膺你的诫命，再也不辜负你的期望。

    （三）、至圣的童贞，天上的母亲，我选你做我的顾问，我求你作我的干城，但愿能置身你的氅下，献出我对你的景仰，表达我向你的钦敬。我的护守天神啊，请引我加入这神圣的行列，幸勿见弃，幸勿拒绝；为了证明自己选择适宜，我将不断高呼：耶稣万岁、耶稣万岁！

    亲爱的费乐天，为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上述十则默想，无一而非常重要，想你已经三致其意了罢。默想既毕，你应怀着谦虚的心情，去办一个总告解；为了免除心里的恐惧同，你当虔心祈祷。蝎子螫人，其毒最烈，可是你若将它浸入油里，却能制成消毒良药；人们犯罪，最可羞耻，然而你若见其悔改，则又引为安慰，皆大欢喜。痛悔的美丽，会抹去罪恶的丑陋；告解的芬芳，将消除过犯的臭味。癞人西满说，玛达兰是个罪妇；耶稣却不以为然，他只谈论玛达兰打开的香液，他更赞美玛达兰的至爱。费乐天，一旦我们真的谦卑自牧，则自觉犯罪作恶，实在遗恨无穷，因为那是背叛了天主；可是，我们若能自讼自承，则又感到甘饴无比，因为这算光荣了天主。吾人治病，都知道给医生详述病情，叫他明了之后，以便对症下药；我们灵魂有疾，则又怎能缄口默默，不叶真情呢？当你跪在神师跟前告罪时，可以设想自己登上了加尔瓦略山，匍匐在耶稣的十字架下，让他的宝血滴落在你身上，以便洗净你的罪污；是的，救世主的鲜血早已流尽了，然而他那为我们而倾流的血价，却永留人间，毫无限制地在告解亭里洗涤着无数污秽的灵魂。敞开你的心门，让人的罪恶都滚开愈多，则你的心胸愈大，而耶稣受难的宝藏也将源源地滚来了。

    告罪时，要说得简单明白，不要有什么保留，完完全全你的心情吐露，这次作得好，便可一劳永逸。告罪既毕，细听天主仆人的劝导，默默地在心里祝祷着：“主呀，请你讲话，小仆在此洗耳恭听。”是的，费乐天，你在听天主讲话，因为他曾对自己的代表说过：“听从你们的，就是听从我。”办完了告解，拿起下面的的誓词，乘着热爱的心情，仔细地向天主宣读。这篇誓词，算是你悔改的结论，在你宣读之先，应该详加考虑，深为默想，一则以示慎重，二则以昭忠信。

    第二十章隆重宣誓立志善生

    我，（某某），跪伏于永生天主台前，敬请天朝诸圣作证。缅怀一生，渥蒙主宠，感天恩之无涯，谢惠眷而涕下！生于虚无，乃承大造好生之德，屡免凶灾，是托天主救援之恩；呜呼，主恩罔极，非人智所能彻悟，我罪深重，惟天主始得尽知。沈沦罪渊，而不肯自拨，入于迷途，而不知自返；所幸天心慈悯，未施挞伐，盖尚冀其悔改也；忘大造之恩，负天主之爱，蔑视圣宠，拒绝悔改，冒犯神圣诫命，可谓恬不知耻，而天主容忍有加，得令尚有今日，其亦有待我之回头耳。犹忆，当我领洗之日，自献于天主台前，誓许作其义子，为其忠臣，事后则忝其所望，背我所许，上千天威，自愧无颜，三复思之，涕泪涟涟！而今长跪于公义台前，自讼其判逆天主之罪，自认其钉死耶稣之过，若秉公定谳，则罪不容诛，今恃主自裁，则因祸得福；感基督之蒙难，幸救我于永死，念天主之提携，终致我于新生。

    归去兮，到天主之台前，悔往罪之累累，觉肝肠已寸断，求新生于今朝，伏望吾主垂怜，仰如有羁之马，驭六欲若驯服之驹，但愿终身如此，永久不移。仰天父之仁爱，愿终身以事之，感上主之慈悯，请永远以爱之，协我精神之能，尽我灵魂之力，瘁其心机，劳其身躯，此所谓以心体心，以爱还爱乎。我既自献为燔祭矣，则不得污此牺牲；我既委身于天主矣，则宜于安心顺命。海枯而古烂兮，此志不移！噫嘻，邪魔猖狂，人性脆弱，倘我不幸，背其誓约，则愿仰圣神之助佑，赖自我之奋发，洗其心而革其面，挺其身而昂其头，悔我所犯，得蒙主休。

    以上所陈，乃我心声，俱为由衷之言，毫无保留之意。皇皇天主，尔其鉴之；天朝诸圣，尔其听之；战斗教会同，尔乃吾母，今在尔代表之前，立此神圣誓约，尔其允之！永生天主，全善全能，三位一体，父子圣神，伏祈坚我志向，纳我微忱，虽仅心香一瓣，聊志孺慕真情；既赐我立誓之力；宾赏我实践之能！巍巍天主，降来我心，作我主宰，健我神魂，今兹而万世兮，永矢忠贞。

    耶稣万岁！

    我，（某某），跪伏于永生天主台前，敬请天朝诸圣作证。缅怀一生，渥蒙主宠，感天恩之无涯，谢惠眷而涕下！生于虚无，乃承大造好生之德，屡免凶灾，是托天主救援之恩；呜呼，主恩罔极，非人智所能彻悟，我罪深重，惟天主始得尽知。沈沦罪渊，而不肯自拨，入于迷途，而不知自返；所幸天心慈悯，未施挞伐，盖尚冀其悔改也；忘大造之恩，负天主之爱，蔑视圣宠，拒绝悔改，冒犯神圣诫命，可谓恬不知耻，而天主容忍有加，得令尚有今日，其亦有待我之回头耳。犹忆，当我领洗之日，自献于天主台前，誓许作其义子，为其忠臣，事后则忝其所望，背我所许，上千天威，自愧无颜，三复思之，涕泪涟涟！而今长跪于公义台前，自讼其判逆天主之罪，自认其钉死耶稣之过，若秉公定谳，则罪不容诛，今恃主自裁，则因祸得福；感基督之蒙难，幸救我于永死，念天主之提携，终致我于新生。

    归去兮，到天主之台前，悔往罪之累累，觉肝肠已寸断，求新生于今朝，伏望吾主垂怜，仰如有羁之马，驭六欲若驯服之驹，但愿终身如此，永久不移。仰天父之仁爱，愿终身以事之，感上主之慈悯，请永远以爱之，协我精神之能，尽我灵魂之力，瘁其心机，劳其身躯，此所谓以心体心，以爱还爱乎。我既自献为燔祭矣，则不得污此牺牲；我既委身于天主矣，则宜于安心顺命。海枯而古烂兮，此志不移！噫嘻，邪魔猖狂，人性脆弱，倘我不幸，背其誓约，则愿仰圣神之助佑，赖自我之奋发，洗其心而革其面，挺其身而昂其头，悔我所犯，得蒙主休。

    以上所陈，乃我心声，俱为由衷之言，毫无保留之意。皇皇天主，尔其鉴之；天朝诸圣，尔其听之；战斗教会同，尔乃吾母，今在尔代表之前，立此神圣誓约，尔其允之！永生天主，全善全能，三位一体，父子圣神，伏祈坚我志向，纳我微忱，虽仅心香一瓣，聊志孺慕真情；既赐我立誓之力；宾赏我实践之能！巍巍天主，降来我心，作我主宰，健我神魂，今兹而万世兮，永矢忠贞。

    耶稣万岁！

    宣誓之后，请你敞开自己的心屝，谛听你心上人说话，他坐于仁慈的宝座，从那高天之上，当着天朝的神圣，宣读那赦罪的文告；同时，在这大地一角，有一位神父也正因他的名字在替你赦罪。诸天为你而欢腾，诸圣为你而庆幸；他们洋溢着无比的欢乐，正为你唱着一曲胜利之歌；他们将给你一个和平友爱之吻，吻印于那颗康复了的心，――那颗因圣宠而圣化了的心。

    天啊，你居然和天主结了良缘，费乐天，这盟约何其玄之又玄！你向他交了心，便赢得他的爱，真所谓牺牲了一切，便等到了这一切。现在剩下的事，只等你拿起笔来，好心好意的在誓词上签字；签完了字，便径直到祭台前去，天主也将在誓词上签名盖章，保证赦免你的罪过，预许你能进入天堂。他将利用告解圣事，在你洗革了心上，捺了一个清楚的火印，以志不忘，费乐天，你若这样做了，我想，不仅可以清除灵魂上罪过，就连那些犯罪的情趣，也将一扫而空了。

    你知道，人性是脆弱的，情欲是猖狂的，我们虽能尽力克制它们，却不能在今世致死它们；犯罪的情趣，虽然一时销声匿迹，到明天又可能死灰复燃；因此，我将教你一些办法，只要你能善为利用，则不难自保不再触犯大罪，就连那些犯罪的情趣，也将无地自容，而不得不向你告别了。但因这些办法，也可适用于较高的自清之道，我想等到以后再谈；目前，我愿讲自清之道的基本要素，这对你当然也是十分重要的课题。

    在光天化日之下照镜，我们脸上的斑点和污秽就显得分外清楚；同样，在圣神宠光的反照之下，我们心上的罪污，以及阻挡我们善度虔诚生活的偏情和缺点也就显得特别明白。这道天光，教我们看清自己的清点和缺点，并且还刺激我们，教我们整容弹冠，革心小船洗面。

    我亲爱的费乐天，你固然应用了上述的种种方法，革除了大罪，也抛弃了大罪的情趣。可是你若抚心自问，就不难发现，自己还有许多犯小罪的情趣藏在心里。我不说，你会发现许多小罪，我却说会找到不同的小罪的情趣，这是两件事，其间有很大的差别。因为要完全不犯小罪，尤其是长期不犯小罪，我们实在难以办到。然而，若要戒除犯小罪的情趣，对它们再也不存温情，却是在我们能力之内。要知道，由于畅意乐心，一两次在小事情上撒谎作弄人，这是一回事；而艾萨克谎骗人为乐趣，却是另一回事了，二者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

    我说，我们要实行自清，对小罪也不可存着温情，意思是说：我们绝不可明知地存有绩犯小罪的心意，因为良心上若存着忤逆天主的心意，这岂非一种最卑鄙的心理？又岂非最令天主难堪的表示？无论多么细微的小罪，都算忤逆天主。虽然天主不致因小罪而抛弃我们，可是，它确实在令天主不喜欢。如果小罪令天主不喜欢，那么，我们犯小罪的情趣，岂非就等于忤逆天主的决心吗？一个慷慨的灵魂，岂能一方面不肯得罪天主，另一方面却又留念于犯罪之乐吗？

    费乐天，正如犯大的情趣，与爱德相抵触；这里所谓对小罪存温情，也就是与虔诚相水火。犯小罪的情趣，一则削弱精神的力量，二则阻止天主的安慰，三则打开诱惑的门户，虽然不会致灵魂于死亡，却能陷之于重病。智慧篇的作者说过：“死苍蝇，败坏香油的芬芳”，作者的意思是说，苍蝇若不久停只象蜻蜓点水似的飞过，则它所败坏的，止于它所接触的那一点点，其它部份仍旧清洁芬芳。可是，一旦它死在香油里面，其所败坏的就是整瓶香油；犯了小罪，害处并不很大，一旦时时重犯，对它们有了温情，则势必香油的芬芳！弄得圣洁的虔诚失其应的口味了。蜘蛛并不杀死蜜蜂，却偷吃它们的蜂蜜，假使它们结群而居，蜘蛛更将大张罗网，霸占蜜蜂的地盘，阻碍蜜蜂的工作。小罪也不杀死灵魂，却腐蚀我们的虔诚，假使犯小罪的情趣在我们良心上盘踞常驻，它们也将织起陋习恶癖的罗网，阻挡灵魂行爱德之功，又减少她做虔诚之事。费乐天，撒个小谎，说句大话，行为失检，眼目不端，衣着奢华，打扮入时，游戏过于放肆，甚而跳舞过于冲动，诸如此类的无形蜘蛛过来袭击我们时，只要我们也和英勇的蜜蜂一样，随时驱逐这些蜘蛛，则它们对自己何害之有？可是，话又说回来，假使我们让其盘距心中，甚或向它们频送秋波，欢迎，则它们势将繁殖，为害无穷。到了那时，我们行将身受其祸：我们的虔诚之蜜，将被洗劫一空，我们爱德的蜂房，也将荡然无存！我不禁又要再问一句：岂有一个慷慨的灵魂，她会对厌恶天主感到乐意？或者乐意自己见恶于天主？更或者乐意作天主厌恶的事情吗？

    打球比赛，宴饮作乐，演剧联欢，这些事，就其本身而言，绝对不是坏事，更好说它们属于中性；善为利用，可以成为好事，用之不善，也可以变成坏事。它们本身虽无好坏可言，然而却往往闹出危险，尤其对它们发生了情趣，则其危险性更大。费乐天，我说：游戏呀，跳舞呀，打扮呀，演剧呀，赴宴呀，都是许可作的事情，可是，若常寄情于这些无益闲事，就未免相反虔诚，而自陷于重重危险之中。作这些事，也无错误可言，只是寄情于这些事，那就错莫大焉！在我们心中，若时时存着对这些无益闲事的温情，那实在太可怜了，因为它们会就此霸占善情的席位，而且会阻碍灵魂向善的趋势。俗话说：行善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若被无益的温情缠住，岂不是顺流而下了吗？

    古代的犹太苦行者，非但不饮易醉的烈酒，即便葡萄干，他们也绝不入口。本来葡萄和葡萄干不会致人于醉；可是，一旦吃了葡萄，便想喝些葡萄酒，既然喝了葡萄酒，便难免再兴痛饮烈酒之念，君子防微杜渐，于是乎他们索性连葡萄也不吃了。我并非强调，我们不能享受这类娱乐，我只是肯定，我们绝不能寄情于这类玩意儿，同时又想叫虔诚不受其害。野鹿不是最善跑么？可是，它们若是第得肥肥胖胖，带着一身赘肉，它们还能健步如尽么？一旦猎人后面追来，它们势将力不从心，腿不顺意，未入森林而惨遭逮捕了。我们的心，若是充满了无益的、多余的、以及危险的情趣，我们也就身怀赘疣，要想在虔诚之路上快跑飞奔，又怎能从其所愿，遂其所志呢？儿童们最喜欢追捕蝴蝶，谁也不怪他们无聊、因为知道他们毕竟是儿童。可是，一个成年人，若真的如此游手好闲，对这类没价值、无意义的玩意儿大感兴趣，我们岂不说他未受教育，不知本末，而引为最可笑，最可怜的事情么？因此，我亲爱的费乐天，我告诉你，我们必须戒绝这些无益的情趣；再重复一次：这类行为，虽非常与虔诚相抵触，可是，对它们寄以温情，就不免无益有害。

    费乐天，我们还有一些生来的倾向，它们并非导源于我们的本罪，而其本身也并非罪过――既非大罪，也非小罪――我们姑称之为瑕疵；由这不良倾向而产生的行为，我们则称之为缺点，也称之为短处。譬如，按圣热罗尼莫的记述，圣妇保辣有一种多愁善感的不良倾向，在好丈夫子女相继去世时，她竟悲不自胜，险些儿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能节哀，这是她的缺点，却并非一种罪过，因为她绝非喜欢如此，更非存心如此。有些人生性轻浮，有些人却生性严肃，有些人很难接受别人的意见，有些人却又最易激起愤怒，有些人义愤填膺，更有些人柔情满怀，一言以蔽之，要在天下芸芸众生之中，找到毫无瑕疵的人，那恐怕有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了。这些缺点，固然是生业就有的，而且又是每人不同的，可是只要我们肯注意，只要我们肯从反面下工夫，我们不但能纠正节制这些不良倾向，而且可以从其覊绊中获得解脱。费乐天，我劝告你，你有这样作的必要。据说，有人已经发现，苦杏树可以变成甜杏树，方法非常简单，只须在树根上钻些小孔，让树液大量流出即可；那么，我们何不赶快让这些不良倾向的液汁流出，而叫自己变得更好呢？天下既无不能变坏的好气质，也无不能变好的坏气质；原来好的，可能因恶习而变坏，原来坏的，也可能因天助自勉而变好。因此，我在下面提供一些建议，双列举一些方法，藉此你可以清除灵魂的污秽，摆脱犯罪的情趣，改正不良的倾向，扫荡小罪的温情，于是你便悠哉游哉，再也不犯大罪了。但愿天主赐你圣光，叫你努力奋发，贯彻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