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我闻的福音(私人启示)
作者:华多达
第二册
序言 599到达最后晚餐厅,耶稣向母亲告别 600逾越节晚餐〔玫瑰经光明第五端〕 601序幕
602耶稣偕同十一位宗徒前往革责玛尼山园 603 默想耶稣在革责玛尼山园祈祷 604各样的审讯、伯铎否认耶稣、耶稣对比拉多的评语 605犹达斯若悔改本来可以得救
606耶稣、玛利亚和亚当、厄娃的相互对照 607若望去接圣母 608 苦路,由总督府到加尔瓦略山 609耶稣被钉,圣死,卸下圣尸
610安葬耶稣,圣母哀悼 611封闭墓门,返回晚餐厅 612圣周五的黑夜,圣童贞的哀悼 613关于耶稣及玛利亚所受的苦难
614圣周六 615 圣周六的夜晚 616 复活日的黎明,圣母的祈祷 hpskmowo
第二册 序言
    玛利亚•华多达所获得的神视及口述,是从1943年4月23日开始至1947年4月28日结束。

    耶稣曾亲自向她说:“你描述得越精确详细,就越能吸引众人爱我,归向我。”

    《我见我闻的福音》原意大利文共十册。

    在第十册的最后一章〔652号〕,耶稣告知理由,何以让玛利亚•华多达,得到这些神视和口述。

    以下简略阐明耶稣口述的目的及理由。

    耶稣说:

    1主要原因是我爱战斗中的教会。我愿意帮助众多的灵魂,在圣德的道路上,向完美的境界攀升。

    教会正受到〔我的代表〕教宗碧岳十世所谴责“现代主义”的影响:有越来越多危害人灵的学说。

    因此,我给的这启示,让教会有足够的资料,来对抗那些否认信条的超自然性,和基督的天主性,以及基督人而天主的真理。祂在信仰及历史上的真实和完美,如同在新约圣经里所记载的,及在教会传统中所教导的。

    2为了唤醒神职人员和教友热爱福音,及重视我所训导的一切。使他们更新对我母亲的孝爱,因为她的祈祷,含有救赎世界的秘密。我的母亲是受诅咒的大龙〔撒殚〕的征服者。她曾经为世人带来救主,她将再一次为世界带来救恩。

    3为了帮助领避静的神师,认识人灵,并适当地辅导他们。

    4为使人类了解我和圣母的真正形象。在人性方面:我们是亚当和厄娃未犯罪之前,那种状况下的后裔。无罪之前,他们的灵魂就是天主的肖像〔拥有圣宠〕,他们的肉体及感官是完美无缺,他们的爱是完善纯洁无瑕的。

    5为使你们更深入认识,在我整个一生当中,所受的苦难;特别是受难及死亡时,所遭受的惨痛。同时,也希望你们感同身受地去了解我的母亲和我,当时受到利刃椎心的苦楚,因此更加爱我们。

    6为显示我圣言的能力,在有善意和怀有敌意的人身上,反应不同的效果,例如宗徒们和犹达斯依斯加略。

    7为使你们认识犹达斯依斯加略的奥秘,一位天主特爱,却自甘堕落的灵魂的奥秘。这奥秘仍然多次重复在众人身上,这也是我内心最悲痛的伤口…许多人远离天主,投奔撒殚,陷入永恒的灭亡!”

    在本著作的第四十五章〔45.8处〕,耶稣向华多达说:“基督曾经多次显示:第一次是在祂的诞生后,将自己显示给贤士。第二次是在圣殿〔将自己显示给西默盎〕,第三次是在约旦河岸。往后更有数之不尽的次数。关于这些显示,我告诉你,因为我的神迹是我天主性的显示,直到最后的两次,就是复活及升天。我的祖国充满了我的显示,好比种子散播各地。这些显示,在社会的各阶层发生:例如牧羊人、权贵、学士、怀疑者、罪人、司祭、统治者、孩童、士兵、犹太人及外邦人。直到现在,神迹仍然继续不断地发生。可惜就如过往的时日,世界上的人,并不接纳他们。他们不接受现在的显示,也忘掉了过去的。尽管如此,我仍然不会放弃,为了救你们,我将再接再励,好使你们对我有信心。”

    在45.9章,耶稣向华多达继续说:“华多达,你可知妳在做什么?或更好说:我为什么向你展示福音?就是为了要你引领人来归向我,所以我要做更有力的尝试;这不也是你热切祈祷和渴望的吗?

    我不再局限自己只是说话,因为这样会使人疲倦而离去;我将用神视,根据我福音中的神视,我会诠释一切,让福音更清楚,更具有吸引力。你因看到了这些神视而感到满足。我会给每个人机会,让人人愿意认识我;假若他们不利用此机会,一如那些残酷的孩子,因不了解礼物的珍贵和价值,而把它扔掉,那么你将得到我的礼物,而他们却要面对我的义怒。

    我重提福音中的那句话:“我们给你们吹了笛,你们却不跳舞;我们唱了哀歌,你们却不捶胸。”〔玛十一:l7〕若要咎由自取,随便他们。把燃烧的炭,堆在不悔改的人的头上;且让我们转向那些,寻找并渴慕认识他们牧者的小羊吧!那牧者就是我。而妳就是木杖,引领他们来到我这里。”

    最后,主耶稣亲自表示,这本书没有增减天主的“启示”。仅只补足福音中未明载的部分,其详实的记录,让整体的图像更加丰富完整。

    读者也许会问,这本著作的来源,到底是否真是耶稣所启示?“是从人而来的,还是从天主来的呢?”〔参宗五:38-39〕读者在阅读之后,内心自会知悉。

    恳求仁慈的天主百倍地赏报,为此著作奉献的人。并祈求天主圣神赐给我们属天的智慧和力量,忠于原文,同心合力完成此巨著。

    葛助民神父

    关于本册章节的安排

    在已出版[我见我闻的福音]第一册里,单元的安排是由第l章到第43章。所以读者可能预期第二册是由第44章开始。如今何以由599章揭开序幕?

    这套书籍意大利原著共十册,是根据“编年史”的手法,描述耶稣基督的一生:由圣母的诞生—→耶稣的诞生—→隐居生活—→三年公开福传—→受难圣死—→耶稣复活升天—→最后谈到圣母的复活及升天。

    意大利藉的葛助民神父认为:有关[玛利亚和耶稣诞生及其隐居生活]、[耶稣的苦难]、[耶稣复活与圣母升天]这三部分在圣经中叙述不多、鲜为人知,却是华多达著作中最重要和弥足珍贵的,因此先行出版。

    耶稣三年公开的福传生活,预计将有六册。精彩可期,敬请期待。

    全体翻译小组谨启
第二册 599到达最后晚餐厅,耶稣向母亲告别
    1944年2月17日

    599.1我见到耶稣和宗徒,举行最后逾越晚餐的大厅,我看得很清楚,甚至还可以数算墙壁粗糙的纹路,和地面上的裂缝。这房间相当的大,不完全正方,也不是长方形:长宽之间的差距大约一米多。屋顶的天花板显得略低,可能是整个房间的格局,不成比例的关系。屋顶稍微弯曲成拱形。天花板和两端短墙并不形成直角,而是略呈圆弧。就在这两面短墙上,各有一扇矮矮、宽宽的窗户相互对照,上面有个铁闩,两头插入窗框的洞内紧闭着;窗户的后面由于被木板遮住,所以看不见窗外到底是街道或是庭院。地面是用大型方块的陶砖铺成,有些褪了色;天花板的中间,悬挂着一盏由许多小油灯组成的大型吊灯。另一边长墙的角落里,有道小门,可以从墙边没有扶手的六个阶梯拾级而上。阶梯的顶端是座平台,可以进入那小门。屋里的墙壁刷得粉白,房子的中间,有张普通长方形大木桌,和长墙相对,紧挨着墙壁是一排座椅。在短墙的窗户下有个箱子,上面放了些脸盆和细长的水罐;在另一扇窗户下,摆着一具长形的橱柜,上面并没有任何东西。

    599.2这就是我对耶稣受难前夕,和宗徒们举行最后晚餐厅的描述。今天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晚餐厅的形象,我能数清它每个细节。现在已夜暮低垂,我的耶稣带领我默观其他的神视。

    我看见大厅的一角,从那六个阶梯拾级而上的平台,经过小门可以进入一个幽暗的走廊:在它的左边,有一面通往街道的门,矮矮宽宽用铁条和球饰牢固地拴住。在小门的正对面,也有一扇门,通往另一个房间,但并不如晚餐厅的大。我可以说晚餐厅所占的面积,是利用一层较低的地基修建完成,看起来像地窖,比其他房间矮了一米多,可是相当整洁。

    在这房间内,我看见圣母玛利亚和其他几位妇女。我认出了玛利德莲和雅格、犹大及西满〔耶稣堂兄〕的母亲玛利亚。她们是由若望宗徒陪伴进来的;她们脱去了外氅,并折好放在坐凳上,然后跟离去的若望宗徒说再见!

    这时,有一对男女出来招呼…像是这家的主人。他们也许是纳匝肋人耶稣的门徒,至少是祂的拥护者;对圣母玛利亚特别尊敬和殷勤。

    圣母头戴白纱,穿着深蓝色的外衣,她的脸颊显得苍白和消瘦,似乎衰老了许多;尽管露出和蔼的微笑,但仍然看得出她满怀心事…可能是过度的忧伤和疲倦,动作不如以前那样灵活…。

    599.3我看到屋主从那半敞开的门,进进出出这斗室和晚餐厅。他点起了大油灯和所有的小油灯,然后把向街的正门打开;耶稣和宗徒们便陆续进入大厅。这时已是夜暮低垂,傍晚时分;窄小的巷弄和街道也开始寂静无声。

    同耶稣在一起的是宗徒十二人,耶稣首先问候那家主,说:“愿平安降临这个家。”

    当宗徒们进入大厅时,耶稣单独走向圣母所在的房间。其他的妇女都向耶稣问安之后,立刻离去并关上了房门,好让他们母子二人可以自由地谈心。

    耶稣拥抱母亲,口亲她的前额;玛利亚也吻了儿子的手,然后亲祂的右颊。眼前并排着两张坐凳,耶稣搀扶着母亲请她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等他们坐定,儿子仍然紧握着母亲的手不放。

    耶稣沉思着…虽然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但仍然显得愁容满面;玛利亚焦急地注视着祂的表情。这位可怜的母亲!因着天主的恩宠和母爱,已完全明白受苦难的时刻已来到!

    圣母的脸充满了痛苦和激动,因为在她内心所见到的沉重和悲哀,致使她的眼睛张得很大;但她压抑着不动声色,仍然保持着庄严的神情,就如同她的儿子一样。

    599.4耶稣这时恳求母亲为祂代祷,祂说:“母亲!我到妳跟前来,是想从妳那里获得力量和安慰。母亲!我现在好像一个婴儿,非常需要自己的亲娘,我需要母亲全心支持,来扶助我所遭受的痛苦;也需要依偎在母亲的胸怀,好能获得更多的力量。

    在妳身边,我又回复到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小耶稣了,现在我不是师傅,只是妳的儿子。就像在纳匝肋还没有离开隐居生活的时候,我只有你一个人…。

    现在那些人对你的耶稣既不忠实也不友善;甚至在行善方面,他们都失去了胆量。只有那些坏人持续不断地作恶。母亲!你是忠信的,你是我的力量。母亲!请以妳的爱和祈祷来支持我!

    有别于那些或多或少爱我的人,妳是唯一在这个时辰懂得祈祷,和了解我的人。其他的只关心今天的庆典,和脑子里充满了狂欢的思想,还有一些人,充满了罪恶的想法;而我自己的内心千头万绪,为许多的事忧伤悲痛。但等这个时辰过去之后,事情都要消逝,包括他们的私欲。

    他们都将成为我的门徒。其中有一个人迷失,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够引领他回头。直到现在他们仍然那么迟钝,无法感受到我已在死亡的边缘;前几天我光荣地进城时,万民的欢呼声还令他们陶醉其中。他们还庆幸以为我凯旋的时刻即将临近…。

    母亲,我来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时刻…以超性的观点来看,我视它为一件喜事。可是带有人性的我,仍然感觉到害怕和恐惧…因为我要喝的杯,充满了‘出卖’、‘背叛’、‘残酷’、‘亵渎’、‘遗弃’等苦味。

    母亲,求妳给我力量!一如妳曾藉祈祷获得了天主圣神来到妳的心中…给世界产生了那万民所期待的救世者。现在也请为妳的儿子,求得足够的力量,完成祂所以被派遣到世界上来的使命。

    母亲,再见了!求妳降福我,也代表圣父降福我。请妳宽恕每一个人,让我们从这个时刻起,共同来宽恕那些想要加害、磨难我们的人。”

    599.5耶稣边说边跪了下来,俯伏在圣母的脚前,伸手抱住了母亲的腰,望着圣母。

    玛利亚无声地饮泣,稍微抬高她的头,内心默默地向天父祈祷,泪水由她苍白的面颊上滑落,掉在她的裙子上,滴在耶稣的头上,因为祂的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这时圣母把右手搁在耶稣的头上,作降福祂的姿态;她弯身亲吻、抚摸着祂的头发,和祂的两肩、双臂,然后双手捧起祂的脸,把耶稣搂抱在怀中。圣母一边流泪,一边亲吻着耶稣的额头、面颊、眼睛…并将祂的头紧抱在自己的怀中,就像当年在白冷镇的山洞,抱着刚降生的圣婴,所不同的只是没有唱催眠曲。只听到她说:“我儿!耶稣!我的耶稣!”她说话的声音,几乎令我〔华多达〕心碎。

    耶稣站起身来整理了外氅,立在母亲的面前,圣母仍然哭泣着…祂举手降福了母亲,然后向小门走去,出门之前祂转身说:“母亲,在我完成我的逾越节晚餐之前,还要回来看你,现在请祈祷,等候着我。”说完便离开了。
第二册 600逾越节晚餐〔玫瑰经光明第五端〕
    1945年3月9日

    600.1开始圣周四的哀痛。十位宗徒,正忙着准备逾越节晚餐的工作。

    犹达斯爬上桌面,检视吊灯是否灌满了油?那是相当大的油灯,分上下两层;每层都有五个灯柱。最下面是三个小灯用很小的链子挂着。检视后,犹达斯跳下桌面,去协助安德摆放餐具;桌面上铺着一张精致绣织的桌布。

    我听到安德赞赏说:“多么漂亮的桌布啊!”

    犹达斯说:“这是拉匝禄家最好的桌布,是玛尔大坚持要送来的。”

    “还有这些水杯和水罐,都是精工镶制非常珍贵的!”多默将酒倒在罐中,以行家的眼光欣赏这些餐具。

    犹达斯问:“不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多默说:“都是用锤子手工打造的,我父亲最喜爱这些装饰品。把金银做成箔片或首饰并不难,只要燃烧到一定的温度就可以成功。问题是手艺和技巧的纯熟度;还有力道的拿捏和灵巧的动作,所有匠心独运的成品,都必须巧夺天工。不然,稍一不慎便前功尽弃。你懂吗?”

    “懂了,简单地说和雕刻大同小异。”

    “完全正确。”他们都在欣赏这些家用品,然后继续未完的工作;有的人在排座椅,有的整理厨柜。

    600.2这时伯铎和热诚者西满一起进来。

    犹达斯依斯加略说:“你们终于回来了,刚才我们大伙和师傅一起回来之后,你们又到那儿去了?”

    西满简短地说:“去做一件差事!”

    犹达斯说:“你是不是还有些顾虑?”

    西满回答说:“是有些担心,这些天我们所听到的,特别是从那位绝不撒谎者〔耶稣〕口里说的话。”

    伯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说:“在这气氛下…最好少说话。”

    犹达斯反驳说:“你也是!我看你近来有些精神失常,你的样貌像一只被豺狼追赶的野兔。”

    伯铎说:“你的脸像只狡猾的貂鼠,最近几天你也不见得好看!你的双眼都成了斗鸡眼;你在期待什么?或是希望看到什么?你装作很有把握,似乎信心满满的样子,事实上你却很害怕。”

    犹达斯说:“害怕?你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若望说:“犹达斯,我们没有一个是英雄。你取的虽然是民族英雄玛加伯的名,然而你的表现并不像他。我名字的原意是‘天主赏赐的恩宠’,但我向你发誓,我很怕给人带来不幸,更怕的是失去了天主的恩宠。

    约纳的儿子西满,新名字是‘磐石’〔伯铎〕,我从来没见过他在大祸临头时胆怯,但现在他软弱得像在火炉旁边的蜡烛,不再血气方刚。至于玛窦、巴尔多禄茂、斐理,他们三个人就像梦游一样;安德和我哥哥雅各伯,一天到晚只会哀声叹气。

    还有那两位堂兄,他们和师傅都有血缘的关系,而且非常爱祂,现在却是个未老先衰的模样。平常笑容满面的多默,好像失去了朝气。热诚者西满看起来就像回到三年前患麻疯病一样;几乎是个半死不活的癞病人。”若望回答了犹达斯。

    犹达斯说:“是的,祂的忧郁影响了我们每一个人。”

    600.3阿尔斐的雅格说:“我的堂弟耶稣,也是我和你们的师傅和主。祂有时候忧郁,但并不是忧郁症的患者。祂难过的原因,是为了整个以色列的民族,所加给祂超乎常情的悲痛;就像我们察觉到的。事实上,还有其他隐藏不露,只有祂自己才晓得的痛苦,如果你这样说就对了。但若你说祂疯了,我会禁止你这样说。”

    犹达斯说:“如果长期的忧郁,不就是精神不正常吗?我读过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书,所以我明白…因为祂过于舍己为人,付出自己,导致祂的理智疲倦,精神过度负荷。”

    耶稣的另一位堂兄犹大〔达陡〕,表面上平静地说:“你的意思是说祂精神错乱了吗?”

    犹达斯说:“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可敬的老父,他的看法很正确;你跟他一样正直、具有智慧,可说是得到了你父亲的真传。耶稣就是受到了这个过于老迈、辉煌的家族〔达味王朝〕悲惨命运的影响,使得祂神经老化,逐步倾向忧郁的途径。虽然这种疾病开始很轻微,但越来越严重。你也亲眼看到祂是怎样批评法利塞人、经师、撒杜塞人、黑落德党人;也是祂自己让生活走投无路,使生命的道路布满了碎石破瓦。

    我们那么地爱祂…导致这个‘爱’蒙蔽了我们的眼睛。但那些没有爱祂,崇拜偶像的人,就如你的父亲,和你的哥哥若瑟与西满;当初他们都看得很对…我们若听了他们的话,也应该睁开眼睛,清醒过来跟他们一样。可惜我们都被耶稣那种甜蜜病态的吸引力所诱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谁晓得?”

    犹大达陡的身高与体格和犹达斯相似,他们面对面地站在一起,表面上犹大达陡平静地聆听对方的谈话,但听完之后,突然大发雷霆反应激烈,用力打了犹达斯一拳,把他打倒在椅子上;犹达斯好像懦夫一样不敢回手,可能心里有鬼,以为达陡知道他出卖师傅的阴谋…。

    犹大达陡犀利地说:“这一拳是为了你说祂是疯子!你这只毒蛇…要不是耶稣在隔壁房间,还有今夜是逾越节晚餐的关系,不然我会掐死你。记住,假如祂有个三长两短,或不再有祂阻止我动武,就没有人能救你。那绞刑用的绳索,已经套在你的脖子上,我这双强而有力,加里肋亚工匠的手,也是打败哥肋雅巨人英雄〔达味〕的后裔,会为你服务。起来吧,无能的色鬼!你给我小心!”

    犹达斯气极败坏地站起身来,没有一点反抗;更让我惊讶的是,没有人对达陡的举动有任何的反应,显然他们都认同。

    600.4当环境恢复了平静,耶稣出现在门槛边,门的高度和耶稣的身材差不多,祂站在梯顶的小平台,面露温和而忧愁的微笑,张开祂的双臂说:“愿你们平安。”祂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像一个身心憔悴的人。

    耶稣走了下来抚摸着若望的金发,因为若望冲上前去,第一个迎接祂。耶稣又向堂兄犹大微笑,好像不知发生过事情;然后再和另外一位堂兄雅格说:“你母亲要你好好对待你的弟弟若瑟。刚才若瑟向那些妇女打听,有关你和我的近况,可惜我没见到他。”

    “明天祢就可以看见他!”

    “明天?以后我总会有时间看到他…噢!伯铎啊!我们终于有些时间可以聚在一起了,从昨天你就像磷火一样,忽隐忽现;今天我几乎没看到你。西满〔热诚者〕,还有你也是。”

    西满严肃地说:“我们的头发已经斑白了,这把年纪说话不再是儿戏;我们不是为了肉欲而离开。”

    犹达斯用侮辱的口气说:“虽然…我们一生不论什么年龄,都可能有那种欲望…老来要比年轻更甚…。”

    西满看着他正想反驳,耶稣却望着犹达斯说:“你是不是牙痛?你的右脸又红又肿。”

    “是很痛,但不要紧。”

    其他的人都没有吭声,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600.5耶稣问:“应做的事情,你们都做了吗?你,玛窦?还有你,安德?以及你,犹达斯?圣殿的奉献已经送去了吗?”

    玛窦、安德、犹达斯依斯加略,他们回答说:“祢交代今天必须做完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祢放心吧!”

    若望说:“我已经把拉匝禄奉献的初果,交给了雇撒的妻子约翰纳,作为送给孩子们的礼物。他们说:‘上次的那些苹果比较好吃’。”

    若望回忆着孩子们饥饿的表情,说:“那些苹果的味道真好,因为是祢送的。”

    这句话让耶稣想起了过去有趣的事,祂微笑了…。

    多默说:“我今天遇到了尼苛德摩和若瑟。”

    犹达斯兴致勃勃地问道:“你看到了他们?你和他们说话?”

    多默说:“是的,那有什么好奇怪?若瑟是我父亲的一个好客户。”

    犹达斯为了掩饰自己,听到多默遇见若瑟和尼苛德摩,装出惊讶的样子,他立刻自圆其说:“你从来没提过,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巴尔多禄茂说:“我才觉得奇怪,他们怎么没有来拜访祢?还有雇撒和玛纳恒…他们…都没有露面。”

    犹达斯依斯加略故意大笑,打断了巴尔多禄茂的话,讥笑地说:“鳄鱼在碰到危险的时候,往往会隐藏起来。”

    西满激动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暗示什么?”

    耶稣以无比温和的口吻说:“平安,平安!你们怎么了?今天是逾越节之夜!我们从来没有吃过准备得这么好的逾越节羔羊,希望我们要以和好的精神来吃这次晚餐。我看最近这几晚,是我的训示扰乱了你们的心…现在已经结束了!以后,我不再打扰你们。有关我的事,还没有完全说出来…只说了最重要的部分…其余的一切你们以后自会了解…。是的!将要来的那一位,会向你们说。〔参若十六:7-13〕

    600.6若望!你和犹大达陡再找些人去准备取洁用的器皿,然后我们一起入席。”耶稣特别谦和地说。

    若望和安德、犹大及雅各伯端来一个大的金属盆,他们注入了水,并递给耶稣一条毛巾,也给了其他的宗徒;其他宗徒同样的将毛巾递给了他们之后,便将金属盆放在角落里。

    耶稣说:“现在你们都坐下,我坐这里,若望坐在我的右边,我的左边是我忠信的雅各伯,他们是我最先召叫的人。若望的右边是我牢固的磐石〔伯铎〕。雅各伯的左边是安德,他就像空气一样不被注意,却时刻都在,处处安慰人。安德的旁边是我的堂兄雅格。我的堂兄你该不会介意,我把首席指定给先来的两位宗徒吧?你是义人〔大圣若瑟〕的侄子,这义人的魂特别在今晚,以隐形的方式飞翔在我的四周…平安吧!我童年的父亲,你就像橡树一样,呵护我幼年时的软弱,也照顾、荫庇了我和我的母亲…平安吧!

    在伯铎的旁边是热诚者西满…西满,你到我跟前来一下,我要仔细看一看你那忠心诚实的脸,不久我将看不清楚,因为有人会遮蔽你正直的脸。西满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说完后亲吻了他。

    西满离开耶稣回到座位时,痛苦地双手掩面。

    “在西满的对面,是我的巴尔多禄茂,这两位都是诚实有智慧的人,他们正好可以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在巴尔多禄茂旁边,是我的堂兄犹大达陡,这样我能更清楚地看见你…好像我又回到了纳匝肋童年的时光…每逢节庆我们团聚围坐在同一张桌…在加纳也是一样…我们一起你还记得吗?我们还参加了婚宴…在筵席上我显了第一个奇迹…清水变成了醇酒…今天也是个节日…也会有一个奇迹发生…酒将会改变它的本质,而变成…。”

    耶稣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思想领域里…祂低下头,好像独处在祂的神秘世界里…其他的人注视着祂,都没说话。

    耶稣重新抬起头来,打量了犹达斯依斯加略一眼,向他说:“你坐在我的对面。”

    “祢这么爱我?超过西满吗?祢希望我经常正对祢吗?”

    “就像你说的,我很爱你。”

    “为什么?师傅!”

    “因为,你为了这个时辰,做的比别人更多。”

    犹达斯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神,看着师傅和他的伙伴们;他以同情的目光凝视着耶稣,以胜利者的姿态望着其他的宗徒。

    耶稣继续安排着座位说:“在你的身旁一边是玛窦,一边是多默。”

    犹达斯说:“那么玛窦在我左边,多默在我右边。”

    玛窦说:“随便,随便!只要在我对面有救主,我就满足啦!”

    “最后是斐理。现在,你们看…那没有坐在我两边的荣誉座位的人,我请他坐在我的对面,这也是一份荣誉。”

    西满←伯铎←若望←耶稣→雅各伯→安德→堂兄雅格

    ↓〔晚餐桌座次〕↓

    巴尔多禄茂→堂兄犹大→玛窦→犹达斯←多默←斐理

    (图一)

    600.7耶稣起身站在原处,把酒倒在祂面前的大杯子里〔他们每人面前都有一个杯子,但耶稣的杯子比宗徒的高大,可能专为仪式用的。〕耶稣举起杯来作了奉献礼之后,又放回桌上。他们全体以唱圣咏的音调,问说:“为什么要举行这个礼仪?”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很明显地看出,礼仪已经正式开始。

    耶稣以家长的身分说:“今天的节日,是纪念我们获得自由,出离奴役国埃及,愿雅威当受赞颂,是祂创造了葡萄美酒。”

    祂由杯中喝了一口已奉献的酒,然后传递给他们。接着又奉献饼,擘开分给宗徒;然后拿起苦菜,先蘸了红色的酱汁后分给他们吃,盛酱汁的碟子共有四个。当晚餐这部分礼仪结束时,他们一起合唱圣咏。这时候,有人从厨柜里端来一大盘烤羔羊,放在耶稣面前。

    伯铎以领咏者的身分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吃这羔羊?”

    “为纪念以色列民族,因被宰杀牺牲的羔羊获救。当夜凡是在门楣及门框上涂有羔羊血,那些家的长子便免于死亡。反而埃及全国上自国王,下至平民百姓无一幸免,都在痛哭他们死去的长子;就在那一夜,全以色列民族,由梅瑟率领离开了埃及,前往天主恩许的自由福地。他们每人都束着腰、穿着鞋、手里拿着牧杖。当时这亚巴郎的后裔,全体动身快速地起程,兴高采烈地歌唱圣咏。”〔参出十二:21-25〕

    他们站起来唱着:“当以色列出离埃及,雅各伯家离开蛮夷时,犹大成了上主的圣所。”〔参圣咏一一四:l—2〕

    耶稣用刀切着羔羊,再把酒倒进杯子里,祂先喝,才递给宗徒们传饮。接着他们唱了另一篇圣咏:“孩子们,你们要歌颂上主,祂的圣名永受赞颂,从现在到世世代代,从东方到西方,应受赞颂。”〔参咏一一三:1-3〕这时耶稣把切好的羔羊分给每位宗徒,祂给每个人足够的份量,好像父亲一样,疼爱着所有的孩子。祂庄严中含着悲伤之情,说:“我渴望又渴望同你们吃这一次逾越节晚餐。〔参路二十二:15〕这是我自永远做了“救世主”时,就盼望的事情。因为我原晓得这个时刻,是另一个时辰的前导。我把自己完全奉献的喜乐,预先减轻了我受苦难的痛楚…我一直非常渴望,和你们一起吃这次逾越节的晚餐,但从今之后,非等到天主的国来临,我决不再喝这葡萄汁了。到那时,我将重新与被选赴羔羊婚宴的人坐席,也就是那些进入幸福永生的人,将参与那永恒者的婚宴。但是只有那些谦卑和心灵纯洁如同我一样的人,才能参与这筵席。”

    600.8巴尔多禄茂说:“师傅,刚才祢说:那没有得到祢两边荣誉座位的人,能得到坐在祢对面的荣誉,那我们怎么知道在我们当中,谁是为首的?”

    耶稣说:“全都是,或谁也不是。记得有一次…我们很累,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对法利塞人的苦毒,令我们感到恶心想吐。但这并没有阻止你们不断地争论,谁是你们中间最大的…那时候,有个孩子跑到我跟前来…我的一个小朋友…他的天真冲淡了我对许多事情的厌烦,也包括你们人性的固执。

    小本雅明你现今在哪里?你有天主赐下的智慧,因为你像是天使,是天主圣神在和你说话。我也曾向你们说:‘谁愿意为首的,他应该是最末的,及众人的仆役。’我把这有智慧的孩子放在你们当中做榜样。

    现在我告诉你们:‘外邦人的君王统治他们,老百姓虽受到压迫,即使憎恨这些国王,但仍然拥护他们;并称他们为“恩人’、为“国父’。在这虚假的尊敬之下,仍隐藏着仇恨。’你们不可这样。谁若愿意在你们中为首,就应当做你们的仆役。〔参玛二十:26—27〕

    谁是比较大的?是那坐席的?或是服务的人?当然是那坐席的。我是在为你们服务,并且过不久,我要给你们更大的服务。你们曾在我的困难中时常陪伴了我。我将在我的国度里,为你们安排座位,如同我按照我父的旨意,在那里为王;使你们在永恒的盛宴中与我同桌共饮,并且坐在宝座上,审判以色列十二支派。〔参路二十二:28-30〕因为在我的考验中,你们始终如一地和我在一起…唯有这件事,使你们在父的眼中成了伟大的。”

    “那些以后来的人呢?难道他们在祢的国里,就没有位置了吗?只有我们吗?”

    耶稣说:“噢!在我的家中〔天堂〕,有很多王子!他们都是在世上的困苦考验中,忠于基督的信徒;将来要在我的国度里为王。因为,凡是在痛苦的见证中,坚持到底的人〔直到世上的生命结束时〕,他们将和你们一样〔为王〕;因为你们与我一起忍受了考验。我和那些信从我的人,是站在同一阵线上。我为你们,及为众人所承担的痛苦;这痛苦也赐给那些特选的人,作为标志。凡是在受苦的时候,还是忠信于我,将成为我有福的人,如同你们一样,我亲爱的!”〔参玛十:22〕

    600.9伯铎说:“我们已经坚持到底了。”

    耶稣说:“伯铎,你真的这样想吗?我告诉你试探还在后面。西满,约纳之子,撒殚已求得了许可,要筛你们像筛麦子一样。但是我已经为你祈求了,好使你的信德不致于丧失,待你回头以后,要坚固你的弟兄们。”〔参路二十二:31-32〕

    伯铎说:“我知道,我是个罪人。但是对祢我会忠信至死,所以我决不会犯那种罪,永远不会。”

    耶稣说:“你不要骄傲,我的伯铎!这个时辰一到,许多的事将会改变,有些事从前是一个样子,以后却变成另一个样子!这些改变将带来新的需要。我曾告诉过你们,当我们去到遥远之处,经过有土匪的地方,我都会鼓励你们:‘不要怕!没有危险的事情会临于我们!因为有上主的天使和我们同在。所以你们不要为任何事情忧虑。’

    你们还记得我常说过的:‘你们不要担忧吃什么、穿什么?你们的天父原晓得你们需要这一切。’〔参玛六:31-32〕

    我还向你们说过:‘人比麻雀贵重得多,田里的花朵今天欣欣向荣,明天就枯萎;天父尚且照顾他们,因此,你们怎能怀疑祂不照顾你们呢?’

    我也常说:‘无论谁向你们求什么,你们就给他;若有人掌击你的右颊,把你的另一面也转给他。’〔参玛五:39〕我还说过:‘你们在路上不要带口袋,也不要带棍杖。’〔参玛十:9—10〕因为我教导你们的是爱、是信赖。但是现在…今非昔比。如今我跟你们说:‘直到此时,你们缺少了什么吗?你们受过委屈吗?’”

    宗徒们说:“师傅!没有,只有祢受到污辱。”

    耶稣说:“所以你们能够了解,我说的都是实话。但是现在所有的天使,都已被天父召回天庭。此刻是魔鬼当道的时候了…天主的天使们用自己的金翅膀,来遮盖自己的眼睛,并将全身包裹起来;他们都难过…因为不能用自己的翅膀,施展他们的义怒…因为现在是颓丧、惨酷和亵渎的时刻…。

    这一夜没有天使在世上。他们都在天主的宝座四周,藉着他们的歌声,来掩盖世界杀害天主〔耶稣〕的亵渎之声,及那位无辜者〔耶稣〕的痛哭之声。而我和你们都变成了被遗弃的孤军。魔鬼是这时刻的当权者。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们都会变得疑神疑鬼,像缺少了爱的弱势族群一样。现在谁有一个小布袋,要再加上一个大布袋;谁没有一把剑,快卖掉自己的外氅,去买一把来;因为经上记载关于我有以下的话:‘祂被列于罪犯之中。’这话也必要应验〔参依五十三:12〕凡经上所写有关我的一切,都有它的目的。”

    600.10热诚者西满站起身来,走到放着他华丽大衣的木箱——因为今晚每个人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及在他们昂贵的腰带上,插着大马士革的匕首;这些匕首短得像把刀子。

    西满从木箱中取出了两把稍为弯曲真实的长剑,回来向耶稣说:“今晚伯铎和我都已经装备好了。其他的人只有匕首,我们却有这两把剑。”

    耶稣拿起两把剑,仔细地看着,祂从鞘中拔出一把,在自己的指甲上试验利刀的锐度。这罕见的动作,给人留下奇怪的印象;因为凶器在耶稣的手里。

    当耶稣还在默默地观赏那把剑的时候,犹达斯紧张地问道:“谁把这些武器给了你们?”看得出来他烦躁不安,如坐针毡的样子。

    “谁?我提醒你,我父亲曾经是个贵族,是个有权势的人。”

    “可是,伯铎…。”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送礼物给朋友,还需要向你交待?”

    耶稣把剑放回鞘中,祂抬起头来,再将剑还给热诚者西满。祂说:“好,够了;你做得很好。

    600.11但是在我们喝第三杯之前,先等一下。我曾向你们说过:谁是最大的,也就是最小的;在这筵席中我充当你们的仆人,将来我更要为你们服务。到目前为止,我给你们的食物,是针对你们的肉身。现在我要给你们精神的食粮。它不属于古礼的一部分,而是属于新的礼仪。在我开始当‘师傅’之前,先受了〔若翰〕的洗礼。为了传布真道,那次的洗礼已经足够了。

    现在是我要流血的时候了〔参若壹五:6〕。虽然你们藉着若翰的洗礼,再加上今天在圣殿中所举行的取洁礼已经被净化,但还是不够。现在,你们暂时停止进食,让我来洗涤你们。有一种食粮要比我们现在吃的逾越节晚餐,更为珍贵及重要。

    这需要有一个净化的心灵,准备妥当地接受从天上来的恩赐。它〔圣宠与圣体〕正从天上降下,为了在你们心中设宝座,并带给你们生命;真生命将赐给心灵洁净的人。”

    耶稣站起身来,要若望也跟着起来,好让祂能够从容地离开座位;耶稣走近木箱,脱下红色的长袍,折好后一起放在祂折叠过的外氅上。祂在腰间束上一条大毛巾,并拿了个空盆倒进一些水,便端着盆子到大厅中间,靠近餐桌;再把水盆放在一个矮凳上,宗徒们发愣地看着耶稣。

    “你们都不问我在做什么吗?”

    “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已经行过取洁礼了。”伯铎回答说。

    “没关系。我再说一次,我帮你们清洗,使那些已干净的人,变得更洁净。”

    于是祂跪在地上,先解开犹达斯依斯加略的凉鞋,为他洗脚。这是相当方便的,因为最后晚餐厅使用的座位是躺椅,同席的人半卧着,双脚朝外。

    犹达斯目瞪口呆不说什么话。只是当耶稣为他左脚穿鞋,准备站起来之前,要口亲他已穿好鞋的右脚时,犹达斯紧张地猛力缩回他的脚,鞋面不小心碰到了耶稣的口,虽不是有意,力道也不是很重,但我〔华多达〕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耶稣仍面带微笑〔参若十三:18〕,犹达斯立刻向耶稣道歉说:“我伤到了祢吗?我不是故意的…请祢原谅我。”

    耶稣答说:“没关系!你不是出于恶意,这个不会痛。”

    犹达斯忐忑不安,以逃避的眼神看了耶稣一眼…。

    耶稣接着给多默和斐理洗脚…然后绕到祂的堂兄雅格面前来为他洗…当耶稣站起身来时,吻了一下雅格的前额后,来到了安德面前。他因害羞满脸通红,还尽力克制自己不掉眼泪;耶稣洗完并亲吻了他,像对待孩子一样。〔参15页图一〕

    接着是载伯德的儿子雅各伯,他轻声地说:“啊!师傅!师傅!师傅!我崇高无比的师傅!祢委屈了自己!”

    若望已经解开自己的鞋带,在耶稣弯腰为他擦脚的时候,若望俯身亲吻了耶稣的头发。

    现在到了伯铎面前,而伯铎…很难劝服他接受这项礼仪,他说:“祢要洗我的脚吗?连想都不要想!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让祢为我做这件事。我只不过是个虫豸,而祢是天主。各人应守个人的本分。”

    耶稣说:“我今天所做的事,你现在不会了解,但以后你会明白的,让我洗吧。”

    伯铎说:“师傅,不管祢说什么;那怕祢要砍我的头都可以。可是给我洗脚却万万不能。”

    “啊!我的西满〔伯铎〕!难道你不知道,我若不洗你的脚,你便与我的国度无分!西满!西满!为了你的灵魂及你应走的远路,你需要这水。你不愿意跟着我吗?你若不让我洗,你就不能进入我的国了。”

    “哦!我可赞颂的主!既然如此,祢就洗我整个的人吧!不只我的脚,还有我的手,我的头!”

    耶稣说:“沐浴过的人和你们一样已经全身洁净,只需要洗脚就够了。因为脚…经常踩着污秽的东西,这还算事小。我曾经跟你们说过:不是进入体内的食物,然后出来的使人污秽,也不是黏在脚上的脏东西使人污秽。但潜伏和孕育在人心里的邪念,会影响人的行为,这才让人变成污秽、不洁而有罪的。

    一个心灵不洁净的人,他的双足会倾向吃喝嫖赌、淫乱、杀人和在各种罪恶中往来…因此我说,脚是人四肢中最需要洗净的…还有眼睛和嘴巴…噢!人哪!人哪!最初的那天,你曾是个完美的受造物,后来你被撒殚所诱惑。噢!人哪!在你身内,原来没有任何邪念和罪恶的成分…但是现在?你的全身,无处不犯罪!”

    耶稣洗了伯铎的脚以后,又口亲他的双足。伯铎哭了,用他的大手,握住了耶稣的双手,亲吻并磨擦着自己的眼睛。

    〔热诚者〕西满是自己脱的鞋,什么也不说;只是让耶稣自由地去洗。可是当耶稣就要去给巴尔多禄茂洗脚的时候,西满跪下去亲耶稣的脚,向他说:“我的救主,求祢洗净我罪恶的麻疯,有如祢曾经洁净了我肉身的麻疯一样,好使我在审判之日,不致慌张失措。”

    耶稣说:“西满!不要怕!你将来会像山上的雪一样洁白地进入天上的圣城。”

    巴尔多禄茂〔纳塔乃耳〕感动地向耶稣说:“主,而我呢?祢向祢这老巴尔多禄茂说什么呢?祢曾看见我坐在无花果的树荫下,也看透了我心中的隐密,而现今在我内祢又看到了什么?祢看我在哪里?求祢坚定我这可怜的老人吧!他一直害怕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时间,成为一个祢所期望的人。”

    耶稣说:“你也不要害怕!当年我曾对你说过:‘看,这是一个真实的以色列人,在他内毫无诡诈。’〔参若一:47〕现在我要说:‘这里有一位真正的基督信徒,配得上是基督的人。’我看见你在哪里?你身穿紫红袍,坐在永远的宝座之上,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现在轮到犹大达陡。当他看到耶稣在他脚前,他不由自主地趴在桌上抱头痛哭。

    “不要哭泣,我甘饴的堂兄,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就像被人抽去了一根筋一样,痛得无法忍受。但是这种痛是短暂的,不久你就会满心欢乐,因为你爱我。你的名字是犹大。你就像我们的民族英雄犹大〔玛加伯〕一样,像个巨人,你是一位护卫者。你的行为将像怒吼的雄狮,唤醒那些不虔敬的人,当你面对他们的时候,他们将畏惧而退缩,你要鼓起勇气。我知道,我们将团结在一起,使我们的血统和亲属关系,在天上到达圆满及永恒的境界。”耶稣亲吻了他的前额,就像刚才亲吻了另一位堂兄。

    这时耶稣到了玛窦跟前,玛窦说:“师傅!我是个罪人,我不配…。”

    耶稣说:“你过去是个罪人,但现在是宗徒,你是我的‘发言人’。我降福你。你的这双脚为了愈来愈接近天主,走了很长的路…你的灵魂也催迫着你,远离任何不属于我的道路。希望你继续前进。你知道这条路的终点吗?在我们天父的怀抱里。”

    耶稣放下毛巾结束了洗脚的工作,用清水洗净了双手,重新穿好祂的长袍,走回自己的位置,当祂坐下时说:“你们现在是洁净的人了,但不是每一个;只有那些愿意的人,才能成为洁净的。”

    耶稣特别看着克黎约特人犹达斯。他假装没听见,故意忙着和玛窦解释他父亲如何决定送他到耶路撒冷来〔上学〕。讲了一些废话来掩饰他的不安和假面具。

    600.12耶稣第三次把酒倒在公用的杯爵。祂喝了一口,也让宗徒们喝。然后祂起音,其他的人跟着唱:“我对上主爱慕倾心,因祂俯听我的祷声。在我呼吁祂的那日,祂向我侧祂的圣耳。死亡的圈套缠住了我…。〔参咏一一六:1-3〕停了片刻,耶稣又继续唱:“虽然说我已痛苦万分,但是我仍然抱有信心。我在彷徨中曾说:众人都虚诈不诚。”〔参咏一一六:10~11}祂定睛看着犹达斯。

    在这一夜,我的耶稣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但在念下面一段圣咏时,祂恢复了力气:“上主的圣者们的去世,在上主眼中十分珍贵。祢将我的锁链给我开释,我要献给祢赞美之祭,我要呼号上主的名字…。”〔参咏一一六:15-17〕又停了片刻,祂继续唱着:“列国万民,请赞美上主,一切民族,请歌颂上主!因为祂的仁爱厚加于我们,上主的忠诚必要永远常存。”〔参咏一一七:l-2〕再停了片刻,继续一篇较长的圣咏:“请你们向上主赞颂,因为祂是美善宽仁,祂的仁慈永远常存…。”〔参咏一一八:1〕

    犹达斯的歌声唱得相当走调,导致多默前后两次,用他强而有力的男中音盖过他的音调,然后瞪他一眼。其他的人也都注视着犹达斯。因为平常他的音准还不错,依我个人的感觉,他对自己的歌喉还相当自负;但是今晚!有几句圣咏的词句,令他心神不宁,以至于唱错了音符…又因为耶稣在唱圣咏时,还特别强调某些经句,看他的眼神,也使得犹达斯感到心虚不安,而影响了他的歌声。其中的一句圣咏:“投奔到上主的怀抱,远远胜过信赖同伙。”〔参咏一一八:8〕另外一句圣咏:“人虽推撞我,叫我跌倒,然而上主却扶持了我。”〔参咏一一八:13〕还有一句圣咏:“我不至于死,必要生存,我要宣扬上主的工程。”〔参咏一一八:17〕最后两句,令“负卖者”的声音,呛住在他的喉咙里。那就是:“匠人弃而不用的废石,反而成了屋角的基石。”〔参咏一一八:22〕及“奉上主之名而来的应该受赞颂。”

    当他们唱完这篇圣咏后,耶稣再度切着羔羊肉分给宗徒们时,玛窦问犹达斯依斯加略说:“你不舒服吗?”

    犹达斯说:“没有,不要管我!”

    玛窦耸了耸肩。

    若望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师傅也觉得不舒服,我的耶稣!祢怎么了?祢的声音微弱,像是病了或哭了很久。”说完他便拥抱着耶稣,把头歇在耶稣的胸膛。

    “祂可能是说了很多的话;而我是走了太多的路,和着凉的关系。”犹达斯神情不安地说。

    耶稣没有回答犹达斯,只对若望说:“你了解我,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原因疲倦…。”

    600.13羔羊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但耶稣吃得很少,酒也仅是浅酌,却喝了很多的水,好像祂在发烧,然而仍继续说:“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为你们洗脚的意义。我说过,谁希望为首的,应该像最微末的。我要给你们一种不属于物质的食粮,而是属于精神的食粮,就是谦逊。你们称我为师傅和主,你们说得很对,因为我本来就是。我为你们洗脚,你们也该彼此洗脚。我给你们立了榜样,是要你们也照我给你们所做的去做。

    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没有仆人大过主人的,也没有奉使的大过派遣他的那位。你们要明白这个教导,如果去实行,便是有福的;然而并不是每一个都蒙福。我认识你们,我认识我所拣选的人;我并不是说你们每个人都一样,我只说真理。而且经上所记载有关我的话,都必须应验:‘吃过我饭的人,也举脚踢我。’〔参咏四十一:10〕在事情还未发生以前,我就预先告诉了你们,免得你们对我有所怀疑。等到一切完成了以后,你们会更相信我就是那一位。凡接受我的人,就是接受派遣我来的那一位:即在天上的圣父;凡那些接受我所派遣的人,就是接受我。因为我与父同在,而你们也与我同在…现在我们来完成这个礼仪。”

    耶稣倒了更多的酒在公用的杯中,在还没有自饮和传递之前,祂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吟咏刚才唱过的一篇圣咏:“我有了信德,我才开口发言…。”接着继续唱另一篇圣咏,很悦耳…很长的一篇!似乎总唱不完;我按照这首圣咏的开始和长度,应该就是圣咏一一九篇。他们是这样唱的:先是合唱,然后每个人轮流唱一节,又合唱再轮唱,以这个模式直到结束。无怪乎他们唱完了之后都很口渴!

    600.14耶稣坐了下来,祂说:“现在的古礼已经结束,我要举行新的礼仪。我已经许给你们一个爱的奇迹;现在是行这个奇迹的时候了。也就是为了实践我所许诺的,我才渴望举行这次逾越节的晚餐。从今以后,这新的礼仪,即将牺牲的祭品〔耶稣的牺牲〕,成为世世代代永久爱的祭礼〔弥撒圣祭〕。我亲爱的朋友们,在世上我一生都爱了你们。我的孩子们,我从永远就爱了你们。我要爱你们到底,再没有比这更大的爱了。你们要好好记住。我要走了,但是藉着我现在要举行的奇迹,我们将永远结合在一起。”〔参若十三:l〕

    耶稣拿起一个完整的面饼,把它放在倒满了酒的杯爵上。祂降福饼酒,并作了奉献,再把面饼擘开之后,从中分出十三份,递给每位宗徒一块,说:“你们拿去吃罢!这是我的身体。你们要照样做,来纪念就要走的我。”〔参玛二十六:26〕

    祂将那杯爵递给他们说:“你们拿去喝罢!这是我的血。这杯是用我的血,并靠我的血所立的新约,祂将为你们,为赦免你们的罪而被倾流,并赐给你们生命。你们要这样做来纪念我。”〔参格前十—:23—26〕

    耶稣显得非常难过。没有一丝笑容,祂的脸苍白如雪,完全失去了光彩。祂痛苦得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宗徒们都焦虑忧伤地看着祂。

    600.15耶稣站起来说:“你们不要动,我立刻就回来。”于是祂手里拿着第十三份的面饼和杯爵,便走出了晚餐厅。

    若望轻轻地说:“祂去母亲那里。”

    犹大达陡叹口气说:“可怜的女人!”

    伯铎低声问道:“你想她知道吗?”

    “她全知道。她一向什么都知道。”

    他们低声交头接耳,好像在一位刚过世的人四周那么安静。

    “你们想真的会…。”多默还不相信地问。

    “你还在怀疑吗?祂的时刻已经到了。”载伯德的雅各伯回答。

    “希望天主赐给我们力量保持忠信。”热诚者西满说。

    “啊!我…”伯铎正要说话,若望便嘘了一声,说:“祂回来啦!”

    耶稣进来,手里拿着空的杯爵。杯底还剩下一小滴酒,在烛光照射之下,真的像血。

    犹达斯看着放在他面前的杯爵,好像着了迷,但瞬息间立刻把目光避开。

    耶稣观察犹达斯的动作,不寒而栗;使得一直靠在祂胸膛前的若望感觉出来,惊讶地说:“祢为什么不说!祢在发抖!”

    600.16“不!我不是因为发烧而颤抖…我该说的已经跟你们说了,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们。我不能给你们更多的了;我已把自己也给了你们。”

    耶稣说了这话,温柔地张开双手,把头低下,好像在说:宽恕我,如果我不能给你们更多。

    我已告诉你们一切,我也给了你们一切。我再说:新的礼仪已经完成。你们要做这个来纪念我。我给你们洗脚,是为了教导你们应当谦逊和纯洁,如同你们的师傅。

    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师傅是怎样,徒弟也应当是怎样的。你们要记住,你们要牢记。就算你们升了高位也应当记得要谦逊。没有徒弟大过师傅的。我给你们洗了脚,你们也应该彼此洗脚。换句话说,你们应如同兄弟般地彼此相亲相爱,互相尊敬,互相帮助,互立榜样。你们应当纯洁,才能堪当吃这自天降下的生命之粮,因着祂〔圣体〕能有力量,在这个敌对的世界,做我的门徒,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名而恼恨你们。但是在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并不纯洁;你们中有一个人将出卖我。我的心灵因这事而烦乱…那出卖我的人的手,就在这张桌子上,甚至我的爱、我的身体、我的血、我的话语,都不能使他痛悔迁善。〔假如他悔改〕我会宽恕他,也为他接受死亡。”

    宗徒们惊讶地互相观望,彼此猜疑。伯铎紧盯着那个依斯加略人,过去心中对他的一切怀疑都浮出台面。而犹大达陡也跳了起来,看着玛窦旁边的依斯加略人。

    犹达斯假装若无其事,反而张开双眼看着玛窦,好像怀疑玛窦就是叛徒。接着转眼望着耶稣,微笑地问:“难道是我吗?”他说这话时,装作对自己的诚实很有把握。

    耶稣重复祂的动作,说:“西满的犹达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并没有指出你的名字。你为什么控告自己呢?你扪心自问,你的良心是天主给的;目的是要你生活得像个人,你就会感觉到良心是否在控告你。你比任何人都心里有数,如果你的良心无愧,你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或想这种事呢?就算开玩笑,也应该被诅咒。”

    耶稣心平气和地说话,就像一位有修养的老师,和自己的学生交谈。当时晚餐厅的气氛非常混乱,由于耶稣平静稳健的态度,使得气氛缓和了许多。

    600.17伯铎最怀疑犹达斯,犹大达陡也同样怀疑他,但由于犹达斯依斯加略轻松从容的态度,解除了众人对他的怀疑。于是伯铎拉了一下若望的衣袖,若望因正在听耶稣说有关出卖的事情,他紧挨着耶稣,这时若望转过身来,伯铎轻声向他说:“你问他,到底是谁?”

    若望重新靠近耶稣,他稍微扬起头来,装作要口亲祂一样,附耳悄悄问道:“师傅!是谁?”

    耶稣亲着若望的头发,细如游丝地说:“我蘸一块饼递给谁,就是那个人。”〔参若十三:26〕

    耶稣拿起一整个饼,不是成圣体所剩下的饼,祂擘了一大块,蘸了吃剩的羔羊沾酱,向犹达斯说:“犹达斯,拿去吃!这是你喜欢的!”

    犹达斯说:“谢谢师傅,我真的很喜欢。”他并不知道这一口饼把他的底掀了出来。若望惊惧得闭上了双眼;免得看到犹达斯用有力的牙齿,咀嚼那块指控他的饼,而露出狰狞可怕的笑容。

    耶稣向犹达斯说:“好吧!现在我已经让你满足了,你去吧。这里,一切都结束了〔耶稣特别强调‘这里’〕。西满的犹达斯,在别的地方,你有事要做,快去做罢!”〔参若十三:27〕

    犹达斯说:“师傅,我马上去办。等一会儿,我们在革责玛尼园见。祢跟往常一样会去那里,不是吗?”

    耶稣说:“是的…和过去一样…我会去那里。”

    伯铎问说:“他要做什么?他一个人去?”

    犹达斯披上斗篷,嘲弄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耶稣说:“让他去,我和他知道该做什么。”

    “是的!师傅。”伯铎便不再作声。也许他在想,自己犯了怀疑同伴的罪;因此将手放在前额上沉思。

    耶稣搂着若望在自己的胸膛,低声地向他说:“你暂时不要告诉伯铎,免得惹出无谓的麻烦。”

    “再见!师傅。再见!朋友们。”犹达斯向他们告别。

    “再见!”耶稣回答说。

    伯铎也说:“小子再见!”

    若望的头几乎靠在耶稣的大腿上,他低声地说:“撒殚!”只有耶稣听到了这话,便叹了一口气。

    此时,一切都接近结束,耶稣对我〔华多达〕说:“为了怜悯你,我暂时中断这神视,有关最后晚餐的尾声,以后我会告诉妳。”

    600.18〔继续最后的晚餐。〕

    沉默了几分钟,耶稣低下头来,机械式地抚弄着若望金色的头发。祂直起身抬起头来,微笑着环顾四周,好让宗徒们重获勇气。祂说:“我们离开餐桌。坐得靠近一点,像子女围绕着父亲。”

    他们把餐桌后移,与耶稣坐在同一排,七个人的躺椅拉到桌子前面。

    耶稣还是坐在若望和雅各伯中间,当祂看到安德要去坐犹达斯留下的位置时,祂激动地喊说:“不!不要坐在那里!”

    祂冲口而出,连至高的谨慎也不能阻止祂的呐喊。耶稣缓和地解释说:“我们不需要占用太多的空间。我们坐在这里就够了,希望你们靠近我。”

    现在餐桌是空的。耶稣坐在中央,他们排成U字形,耶稣的对面仍然是犹达斯留下来的空位。

    载伯德的雅各伯叫伯铎说:“你坐我的位置,我坐在师傅脚前的矮凳上。”

    “愿天主降福你,雅各伯!我是多么地渴望坐在师傅的旁边。”说完伯铎立刻紧挨着他的师傅。现在耶稣的脚前是雅各伯,而祂一左一右被伯铎和若望所夹着。

    耶稣微笑说:“我先前说的话,现在开始有效了。好兄弟们该是彼此相爱的。雅各伯!我也跟你说:‘愿天主降福你。’因为你这个行动,是那永恒者不会忘记的,你在天上会得到赏报。

    600.19你们已经看见了,我能够得到一切我所求的。我的一个意愿,就足够让天父允许祂的圣子,将自己赐给人类为食粮。因着刚才所做的事,人子受到了光荣;这就证明只有天主的朋友才有行奇迹的能力。奇迹越大,与天主之间的友爱也就越深和牢固。这个奇迹,无论在形式方面,在时间和性质方面以及范围方面,都不能有比它更大的了。我告诉你们:这个奇迹是如此带有大能,如此超性,是那些傲慢的人无法想像的,也是很少人能够正确地了解,甚至很多人会否认它。我该说什么呢?谴责他们吗?不!我说:怜悯他们罢!

    然而奇迹越大,行奇迹者所受的光荣也越大。天主说:‘我所爱的这一位,已得到祂所希望的。我赏赐了祂,因为祂在我眼中是非常得宠。’祂现在也说:‘祂〔圣子〕有无限量的恩宠,一如祂所行的奇迹〔建立圣体圣事〕是无限量的。’

    行奇迹的这一位,从天父得到光荣;天父自己从行奇迹者也得到同样的光荣。因为任何超性的光荣,既然是从天主而来的,就回到它的根源。天主的光荣是无限量的,且因着所有圣人圣女的光荣,更能发扬光大。所以我才说:如同人子从天主受到光荣,天主也从人子受到光荣。在我身上,我光荣了天主。天主也将会在祂内光荣子。祂很快地就要光荣祂。

    600.20天主第二位的神性,祢喜悦欢腾吧!祢就要回到祢的居所!天主第二位的人性,祢喜悦欢腾吧!祢在尘世流放之地已经很久,祢就要升天!不是亚当的伊甸乐园,而是天父崇高的乐园〔天堂〕,将很快地要赐给祢居住。圣经记载〔参苏十:12—14〕:因着天主借着人的口所发出的命令,使太阳惊讶而静止不动;等到众星星看见人子的肉体,在已变成光荣复活的身体,上升并坐在天父右边的神迹时,它们又会如何地赞叹不已?

    我的孩子们!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将会找我,就像孤儿寻找他们死去的父母一样。你们会哭哭啼啼地谈论祂,白费力气地去叩那沉默的坟墓;再转向蔚蓝的天空,叩天上的门,你们的心灵恳切地寻求爱,并说:‘我们的耶稣在哪里?我们寻找祂。没有了祂,这世界便没有光明,没有喜乐,也没有爱。你们把祂还给我们,要不然让我们进去。祂在哪里,我们也愿意在哪里。’可是现在你们不能去我所去的地方。我曾向犹太人说过:‘你们将寻找我,可是我去的地方,你们不能去。’现在我也跟你们说同样的话。

    600.21你们要知道,即使我的母亲…她也不能到我要去的地方。你们看!当年我为了要降生,离开了圣父,来到她那里,在她无玷的怀中成为耶稣。我从童贞女,在她的神魂超拔当中诞生人间。她以爱变成的奶喂养了我。我是纯洁与爱所形成的,因为玛利亚是以她的童贞养育了我,而她的童贞是住在天上完美的爱〔圣神〕所孕育的。

    你们看!我是由这位童贞女所养大成人,她为了养育我,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的泪水…然而,我向她所要求的,是一种超越一切的英勇行为,甚至也超越了旧约中的友弟德和雅厄耳〔参民五:24〕两位女英雄的英勇行为。尤其在对爱我这方面,没有人能与玛利亚相比。但是结果,我把她暂时留在世上;我去的地方,她要等待多年以后才能够去。

    ‘你们必须圣化你们自己,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日复一日,每小时复每小时,无时无刻地圣化自己;为了在你们的时刻来到时,你们才能来到我那里。’对我母亲来说,她不需要我给你们的这些命令。她是满被圣宠和圣德者。她获得了一切,也付出了一切。在她身上,什么也不能增加,什么也不能减少,她是天主的德能最神圣的见证。〔参路一:49〕

    600.22为确保你们将来能同我在一起,并忘记和你们耶稣分离的痛苦,我给你们一条新的命令,就是你们要彼此相亲相爱,如同我爱了你们一样。你们若能做到这一点,别人才能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

    一位父亲有许多子女,如何能够认得出来,他们都是这位父亲的孩子?当然不只因面容相似——也有许多容貌相似的人,非但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连国籍也不相同——而是因为他们对家庭、对父亲以及彼此之间所拥有的爱。一个好的家庭在父母亡故后,仍旧不会瓦解,原因是由父母而来的同一血缘,使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即使死亡也不能解除,因为爱比死亡更强。这样说来,即使我离开了你们,如果你们彼此相爱,别人就认出你们是我的子女、我的门徒,并因你们共有一个父亲;而你们彼此之间,当然是兄弟姊妹。”

    600.23伯铎问说:“主!祢往哪里去?”〔参若十三:36〕

    耶稣说:“我所要去的地方,你现在不能跟我去。但以后你才能跟来。”

    伯铎说:“主!为什么我现在不能跟祢去?自从祢说:‘来跟随我!’那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祢。我放弃了一切,绝对没有后悔过…现在祢要离开,而不带祢可怜的西满和祢一起走,让我失去了祢,祢就是我的一切,为了祢,我舍弃了以前那点财产,祢这样做很不公平。难道祢是去死吗?好,我就跟祢去。我们一起到另外那个世界。但事前我要先保护祢,我已准备好为祢牺牲生命。”

    耶稣说:“你要为我舍掉你的性命吗?现在?不是现在。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今夜鸡叫以前,你要三次不认我〔参玛二十六:34〕目前是一更时分,以后是二更…而后是三更。在鸡叫以前,你要三次否认你的主。”

    伯铎说:“师傅!不可能!祢说的话,我全都相信。可是这话,我不信,我对自己很有把握。”

    耶稣说:“此时此刻,你有把握。因为你还有我在你身旁,有天主与你在一起。稍后,取了人形的天主将被逮捕,不在你们的身边。而撒殚会让你们的精神沉重低落——你的自信也成了撒殚的工具,使你软弱无助——它会恫吓你们,暗示你们说:‘天主已不存在,而存在的是我。’到了这个地步,恐惧已经麻木了你们的头脑,可是你们还有一些思考的能力;你们会了解,如果撒殚已成了这一时刻的主人,那就等于善已宣告死亡,而邪恶当道;灵魂既然萎靡不振,自然是肉身占上优势。那时你们便成了缺乏统帅的军人,被敌军追逐,因败阵而惊惶失措,你们只好向胜利的征服者屈服投降,以图保住性命;而否认那位倒下去的英雄〔耶稣〕。

    600.24但是我请求你们,你们心里不要烦乱;你们要信赖天主,也要信赖我〔参若十四〕。虽然将会发生许多事,表面上对我都不利,但是你们要相信我。无论你是留下或是逃走的人,都要坚信我和我父的仁慈。无论你是缄默或者是开口说:‘我不认识祂。’同样的,你们也要相信我都宽恕。无论你们将来做任何事,只要是属于善的,附和我所讲的道理,在我的教会,你们的这些行为,都要给你们在天国挣得同样光荣的位置。

    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告诉你们了。我先去为你们准备地方。所有好的父亲,在他决定要带着他的孩子们,迁居到一个新的地方,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他先去准备房屋、家俱和食物。准备好了以后,才回来接他最疼爱的孩子们前往新居。

    好父亲由于爱才这样做,免得孩子在新的环境,因缺少什么而感到不舒适。为了同样的理由,我现在就要去这样做。等到我在天上的耶路撒冷,为你们每人准备好地方之后,我要再来接你们;为的是我在哪里,你们也要在哪里,而且不再有死亡、颓丧、眼泪、哀号、饥渴、痛苦、黑暗,只有光明、平安、幸福、歌唱。

    啊!那时候十二位被拣选的宗徒,在高天〔天堂〕的宝座上与以色列支派的十二位祖宗在一起,同享美妙悦耳的歌声,并在天主爱的火焰中,沐浴在无限的幸福里,协同众天使的伴奏,高唱永恒的阿肋路亚…。

    600.25我愿意我在哪里,你们也在哪里。你们知道我所要去的地方,也知道那条路。”

    “但是我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祢也没有向我们说明祢往哪里去。我们怎能知道该走的路,而缩短我们等候的时间呢?”多默问道。

    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和生命。〔参若十四:6〕你们也听我说过和多次解释过。事实上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天主是谁,但是他们却先进入我所指示的道路,并已在你们之前。哦!那迷失了的天主的羊,经我领回羊栈的羊,你现在哪里?而那位已被我复活起来的灵魂,你又在哪里?”

    “谁?祢说的是谁?是不是拉匝禄的妹妹玛利德莲?她现在跟祢的母亲在一起。祢是否要找她?还是要找约翰纳?她一定住在她的豪宅里。假如祢愿意,我们就去叫她来…。”

    耶稣说:“不!我说的不是她们…我心中所想的是,那将来要显露在天上的人…和福妲…她们曾经遇到过我。从那一天起,她们就没有离开我的道路。我将我父是真天主的道理告诉了其中一人,也教导她要以心神,如同肋未人一样,向天主奉献其个人的敬拜。另外一位,她连自己有个灵魂都不知道;我曾向她说:“我的名字是救世者,拯救那些愿意得救的人。我就是那位寻找迷失了的人;我要给他们生命、真理与纯洁。谁找我,就必找到。她们两位都已经找到了天主…。你们这两位软弱的夏娃,我降福你们,你们比旧约女英雄友弟德还要英勇…。我要去你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你们安慰了我…愿你们受祝福!”

    600.26斐理说:“主!请把父显示给我们,好让我们能和这些妇女相似!”

    耶稣说:“斐理!我和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认识我吗?谁看见了我,就看见了父。你怎么说:‘把父显示给我们呢?’你不相信我在父内,父在我内吗?我对你们所说的话,不是凭我自己讲的。住在我内的父,实行我所做的事。你们不相信我在父内,而祂在我内吗?我该说什么,使你们相信呢?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至少应相信我所行的事迹。

    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凡信我的,我所做的事业,他也要做,并且还要做比这些更大的事业;因为我要往父那里去。你们因我的名,无论向父求什么,我必要践行,为叫父在祂圣子身上获得光荣。〔参若十四:12-14〕你们若因我的名向我求什么,我必要实践。我的名字真实的意义,只有我知道,还有那生我的父,以及那由我们的爱所共发的圣神。因此奉那个名字求什么都是可能的。谁以爱心想到我的名字,他就是爱我,就可以得到所求的。

    只爱我还不够,还要遵守我的诫命,这才是真爱。证明情感是真是假,要有行为的表现。为了这个爱,我祈求圣父,祂会派遣另一位护慰者〔圣神〕,祂要常与你们同在。祂是一位无论是撒殚或世界所不能加害的真理之神,也是世界所不能接受或攻击的;因为世界看不见祂,也不认识祂。世界也要讥笑祂。祂是那么的超然和崇高,任何的凌辱都不能伤害祂;同时祂的仁慈,是那么的无限量,人无论是多么的可怜、软弱,祂常与敬爱祂的人在一起。你们将要认识祂,因为祂已经和你们在一起,而不久以后也会在你们内。

    600.27我必不留下你们为孤儿。我已对你们说了:‘我还要回到你们这里来。’在我最终接你们去我王国的时刻之前,我还要再来,回到你们这里来。不久以后,世界就再看不见我,你们却要看见我;因为我生活,你们也生活。我将活着,你们也将活着。到那一天,你们便知道我在我父内,你们在我内,我也在你们内。因为凡是接受我的诫命,而遵守的,便是爱我的人;谁爱我,我父也必爱他,他会拥有天主,因为天主就是爱,谁有爱,天主也在他内,我也要爱他,因为我在他内看见天主,我要将自己显示给他;在我的爱、我的智慧、及我降生的神性的奥秘中认识我。

    这就是我将回到我所爱的人当中,虽然他们是那么软弱,甚至是我的敌人。但这些将只是软弱的人,我要使他们刚强起来;我要向他们说:‘站立起来!’,‘离开你的困境!’,‘来跟随我!’,‘来听取我的话’,‘把这些话写出来’你们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份子。”

    “主,究竟为什么?祢要将自己显示给我们,而不显示给世界呢?”犹大达陡问道。

    “因为你们爱我,也遵守我的话。谁这样做,我父也必爱他,我们要到他那里去,住在他内。〔参若十四:23〕但是那不爱我的人,就不遵守我的话,只以肉身和世俗而生活。你们要晓得,我向你们所说的,不是纳匝肋耶稣的话,而是天主圣父的话;因为我就是圣父的圣言,是祂派遣了我。我告诉你们这些事,用这个方式和你们说话,是因为我要亲自准备你们,好让你们将获得圆满的真理和智慧。

    但是你们还不能完全领悟和记住我的话。等到那护慰者圣神来到时,也就是我父因我的名要派遣的圣神,到那时你们会明了;因祂将教导你们,并使你们想起我所说的一切。

    600.28我把我的平安留给你们,把我的平安赏给你们。我给你们的平安和世界给你们的不同。直到现在我给你们的平安只是一种祝福;我是祝福的源头,向蒙恩有福的你们祝福。因为在这告别的时刻,我要给你们更深的平安。我把自己赐给你们,我平安的神,如同我已赐给你们我的身体和我的血,为叫你们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保有十足的力量。

    撒殚和世界已倾注全力,来攻击你们的耶稣。这是它们的时刻。你们要保持心中的平安,我的神是和平之神;因为我是和平之王。所以你们要保住这个平安,好避免孤独无助。凡是拥有天主的平安而受苦的人,虽然受苦,却不会抱怨和沮丧。

    你们不要哭泣。我曾告诉过你们:我要往父那里去,而后还要回来。虽然你们看不见我,但仍能继续爱我,你们将感到高兴,因为我已经结束了世上流放的生活,返回天父那里…我去祂那里,父比我大,而且祂爱我。我把这一切事情在尚未发生之前,先告诉了你们…正如同我曾告诉你们,有关救世主所要遭受的种种苦难;目的是等这些事发生以后,好让你们仍然能保持住对我的信心,更加相信我。因此你们不要心慌意乱!不要灰心丧志!要常保持心神的平衡…。

    600.29我能和你们说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然而我还有许多话想要告诉你们!现在我传福音的工作已到了尾声,可是我觉得尚未说什么,而且还有许多事要做。你们的情绪更增加了我这种感觉。我要说什么呢?是不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或是你们的心是这样的硬,致使我的工作得不到效果?我要怀疑你们吗?不!我已把自己托付给天主,并且也把我最心爱的你们托付给祂。祂将完成祂圣言的工程。

    我并不像一般的父亲,在去世的时候,只有人性的光照。我寄望于天主。我虽然感觉到你们仍需要辅导和劝告,而且我明白时间飞逝,不能如我所愿,我也可以安心地走向我的命运。我知道我在你们身上所撒的种秄,将会有雨露降下滋润,使它们生长;然后会有那位护慰者的阳光照射,使它们长成粗壮的大树。

    这个世界的霸主,很快就要来到,我和它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救世的大业,它在我身上没有任何能力。但这事将要发生,目的就是叫世界知道,我爱圣父,我这么爱祂、服从祂,甚至听命至死;我按照祂所命令的去做。

    600.30现在到我们动身的时刻了,起来吧。你们要听我最后的一段话。我是真葡萄树,我父是栽植者,凡不结果实的枝子,我父要把它剪掉;那结果实的,我父要修剪它,使它结更多的果实。你们因了我的话都已洁净。你们要常留在我内,我也在你们内,以便永保纯洁。树枝不连结于葡萄树,就不能结果实。如果你们不和我连结在一起,同样的事要发生。

    我是葡萄树,你们是葡萄枝,凡是和我连结在一起,才能结出丰硕的果实。如果与我分离就会枯干,便要被投入火中。因为你们不与我结合,什么也不能做。为此你们要留在我内,我的话也应当存留在你们内;那时你们无论向我求什么,必定如愿以偿。你们越结果实,就越是我的门徒,我的父也越受到光荣。〔参若十五:l一8〕

    600.31父怎样爱了我,我也怎样爱了你们。你们要存留在我拯救的爱内。你们由于爱我,就会听我的话,听命可以增加我们彼此之间的爱。你们不要说,我常重复我的话;因我知道你们的软弱,我希望你们得救。我跟你们说这些,是要我已给了你们的喜乐,常存留在你们心中,并且是圆满无缺的。你们要彼此相亲相爱。我再向你们说,你们要彼此相亲相爱!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命令。你们要彼此相亲相爱,超过爱你们自己。没有比为朋友舍命更大的爱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为你们舍命。我所教导及命令你们的事,你们都要实行出来。〔参若十五:9~14〕

    我已不再称你们为仆人,因为仆人不知道主人所做的事,但是你们却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们已知道关于我的一切。我不但将我自己显示给你们,也把我父和护慰者圣神,以及我由天主所听到的一切,都启示给你们了。〔参若十五:15〕

    不是你们拣选了自己,而是我拣选了你们,为的是要你们走向各民族,并在你们身上以及接受福音的人身上结果实,而你们的果实,将常存不朽。父会赏给你们,因我的名所求的一切。〔参若十五:16〕

    600.32你们不要说:‘既然是祢拣选了我们,为什么祢还拣选一个出卖祢的人?如果祢是全知的,祢为什么这样做呢?’你们也不要问他是谁?他不是人,他是撒殚。我曾这样告诉了我忠信的朋友,且让我的爱子〔宗徒若望〕这样说。他是撒殚。假如这个永远假扮天主的魔鬼,没有附在人的身上,这被附身的人,一定不能逃出我耶稣的能力。我说:‘他附了魔’。不,他不只是‘被附身’。他更甚是:他在撒殚内消失了自我。”

    “祢驱逐了许多魔鬼,为什么祢没有救他?”阿尔斐的雅格问道。

    耶稣说:“你提出这个问题,是不是害怕你就是那个人?你不必担心。”

    “那么,是我?”

    “是我?”

    “是我?”

    “安静,我不会说出那个名字。我对他是仁慈的,你们也要一样。”

    “祢为什么不击败他?难道祢没有这种能力?”

    “我有能力。然而为了避免撒殚附在人的身上,借刀杀人〔我〕,我在救赎人类之前,就必须消灭我所创造〔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类。如果是这样,我还要救赎什么呢?”

    这时伯铎向耶稣下跪,全身颤抖,好像发疯一样,连续地说:“主!祢告诉我!祢告诉我!是我吗?是不是我?我该反省吗?我觉得我不是。可是祢…曾预言过,我将会否认祢…我好怕!我怕得要死…噢!假如是我,多么可怕…。”

    “不,约纳之子西满。不是你。”

    “祢为什么把我的名字‘伯铎〔磐石〕’取消?我现在又恢复到西满了吗?是祢说的…是我!我怎么会成了这样的人呢?你们大家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出卖者?…〔热诚者〕西满?…若望?…你们说!”

    “伯铎,伯铎,伯铎!我刚才叫你西满,是想到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那时你是西满。我也在想自从那时刻开始,你始终是忠于我的西满。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我,真理,这样告诉你。”

    “那么,是谁呢?”

    这时犹大达陡无法再控制自己,大声地说:“是克黎约特人犹达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伯铎也大喊:“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

    “安静。他是撒殚,他没有别的名字。伯铎,你要去哪里?”

    伯铎说:“我要去找他。”

    “你给我立刻放下你的外氅和武器。要不然我把你赶出去,诅咒你。”

    这时伯铎俯伏在地,在耶稣的脚前大哭失声说:“不,不!噢!我的主!我…我…我是否真的疯了?噢!噢!”

    600.33“我命令你们要相亲相爱,也‘要宽恕’。你们明白吗?虽然人世间常有仇恨存在,但在你们心中,只能有爱,且要爱每一个人。在你们人生旅途中,常遇到出卖朋友的人!但你们却不可恨他们,不可以恶报恶。若不然,我父会厌弃你们。在你们之前,我已遭人憎恨和负卖,你们已亲眼看见我不恨任何人。世界不会爱那与它不相同的人,因此它也不会爱你们。如果你们属于世界,世界就会爱你们;但是你们已不属于世界,因为我将你们由世界提拔出来。这就是世人恼恨你们的原因。

    我已告诉过你们:仆人不能超越主人。如果世人迫害了我,也必迫害你们。如果他们听从了我,也会听从你们。他们因我的名字任意对待你们,因为他们不认识我,也不愿意认识派遣我来的那一位。假设我没有来过这世界,也没有向世人说过话,他们便没有过错。可是现今他们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推诿脱罪。〔参若十五:22〕他们都亲眼看到我显的奇迹,听过我说的言论,而仍旧恨了我,也恨了父。因为我与父和爱〔圣神〕是一体的。如同经上记载的:‘他们无缘无故地恨了我。’〔参咏三十五:19;若十五:25〕但是,待那护慰者,从天父发出的真理之神来到时,祂要为我作证,同时你们也要为我作证,因为从开始你们就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告诉你们这一切,是为了到那时刻来临时,你们不至灰心丧志及跌倒。现在眼看时间就到了,他们还要把你们逐出会堂,并且那些杀害你们的人,还认为这是替天行道。他们不认识父,也不认识我。这就是他们的辩解。我以前没有这样详细地告诉你们这些事,因为那时你们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但此时此刻,母亲要离开你们;我就要走了,你们必须开始习惯吃固体的食物。

    600.34你们已没有人再问我:‘祢要去哪里?’忧伤使你们沉默不语。不过我的离去,为你们有好处,因为我若不去,那护慰者就不来〔参若十六:7〕。我会派遣祂来临于你们。祂〔圣神〕将借着倾注在你们身上的智慧、言语、英勇和奇迹来指证世界关于杀害〔降生〕天主的罪,及有关正义和我的神圣。世界也将清楚划分:一方面是与天主为敌,遭受永罚的人;另一方面是信徒们。这些信徒,在圣德方面也有高低之别,按照他们修德成圣的意愿。同时世界的霸主,和它的党羽也要遭受审判和惩罚。

    我不能多说,因为你们还没有能力完全了解。等到那位护慰者天主〔圣神〕降来,把整个真理传达给你们,祂不讲论有关祂自己。祂将从天主的心思〔智慧〕所听来的,启示给你们,并且将未来的事情传报给你们。祂把那由我而来的一切,也是天父的一切告诉你们。现今我们只有短暂的时间相聚;不久你们便见不到我,但再过些时间,你们又可以再见到我。

    600.35无论在你们心中,或彼此窃窃私语,我要你们听听师傅所说最后的一个比喻。

    一位孕妇到了产期,因受苦而疼痛呻吟;但当婴儿出生了以后,将他抱在怀中时,一切的痛苦和忧心都云消雾散转为喜乐,因为孩子诞生在世上了。

    同样的,你们也要悲痛和哀伤,而世界则反而欢笑。但是不久以后,你们的哀痛将变成喜乐。这种喜乐是世人永远不会明了的。你们现在虽然悲伤,但等到再看见我的时候,你们的心要充满喜乐;而那喜乐将不会再被人夺去。那喜乐将超越一切身、心、灵的需要。你们只要再见到我便会心满意足,而忘掉其他的一切。从那个时刻开始,你们将可以因我的名祈求,我父一定会垂听你们的祈祷,为使你们有更多的喜乐。求吧!你们求吧!你们一定会得到。时刻快到了,我将明白地跟你们讲论有关天父。因为你们在遭受考验时,始终保持了忠信,而且已胜过了一切。你们的爱将会完美无缺,因为在考验中,爱给你们带来力量。凡是你们所缺少的,我会从我无尽的宝库中取出来补足,并说:‘父啊!祢已清楚地看到,他们爱了我,并相信了我是由祢而来的’。我降生到世上,现在要离开这人世间而回到父那里,我会为你们祈祷。”

    600.36“啊!祢很清楚地解释了一切,现在我们明白祢的意思,也知道祢是全知全晓的,不需要有人问你,祢就回答了所有的问题‘祢真是来自天主’!”

    “你们现在才相信?在最后的一分钟?我和你们宣讲已有三年之久!然而那‘饼’〔圣体〕,是隐藏着的天主;而那‘酒’,(圣)血,并不是来自人,已经在你们内工作,给你们成为‘神’〔分享天主的生命〕的初次的喜乐。如果你们恒心地存留在我的爱内,并且拥有我,你们就成为‘神’。不是当初撒殚在乐园中向亚当、厄娃所说的那种意思,而是如我现在所说的。

    我说的话,指的是那棵知善树,及生命树所结真正的果实。谁吃了这果实,邪恶便被征服,死亡便被打败。谁吃了这果实便会永远生活,并在天主的神国内,成为‘神’。假如你们存留在我内就成为‘神’。不过…虽然在你们内,有这个‘饼’〔圣体〕及这个〔圣〕血,由于你们失散的时刻快到,你们就走各自的路,而留下我独自一人…。

    但我并不孤独,有我父与我在一起。‘父啊!父啊!求祢不要舍弃我’!我告诉你们这一切…目的是为要给你们平安,我的平安。你们仍将会颓丧,但你们要坚持信心,因为我已战胜了世界。”

    600.37耶稣站起身来,张开祂的双臂像十字形,并且面容发光,向天父说出那崇高的祷词。若望已完整地记录下来。〔参若十七:l—26〕宗徒们声音或大或小,都在哀号哭泣。最后他们唱了一篇圣咏。

    600.38耶稣降福了宗徒,然后说:“现在我们都披上外氅走吧。安德!你去通知这家主人,我希望屋中的一切保持现状。不久…你们会高兴再见到这地方。”

    耶稣环顾四周,好像在降福这屋中的墙壁、家俱和所有的一切;然后祂才披上了外氅动身出发。宗徒们尾随在后,耶稣和若望并肩而行。

    “祢不向祢母亲告别吗?”载伯德的儿子问。

    “不,该做的我已经做了,现在你们不要作声。”

    西满点燃了一支火把,照明通往大门的走廊。伯铎小心地打开大门,等所有的人都走在街上之后,他拨弄了一下门便从外面关上,他们就集体上路。

    600.391944年2月17日

    耶稣说:“最后晚餐这件伟大的事迹,除了彰显天主的大爱,甚至把自己赐给人作为食粮之外,还有四项重要的教诲。

    〔一〕天主的子女必须遵守〔天主〕的法律。

    法律书清楚记载逾越节日,应该遵照至高者天主,借梅瑟所规定的礼仪吃羔羊;而我真天主之子,绝未想过因为这天主子的身分,可以免守法律。

    我在世上,是人群中的一位成员,为人的师傅。因此,我跟其他的人一样,或更好说,比别人更应该尽好对天主的义务。

    天主赏的恩惠,并不免除听命和应努力达到更大的圣德。你们若把人修成的最高圣德,和天主的美善作比较,会发现人的德行总会有许多缺点;因此也鼓励人再接再励,努力上进,以消除这些缺点而更相似天主。

    600.40〔二〕玛利亚祈祷的大能。

    我是降生成人的天主。我的人性没有任何的瑕疵,拥有一种超然的力量能够控制肉性。我不拒绝,相反的,我寻求那充满圣宠者〔我母亲〕的帮助。在这赎罪的时刻,我的母亲和我一样,见到天堂已关闭;但由于她是众天使之后,所以她不至于不能够,从天堂迫使一位天使,到地上来安慰她的圣子。

    啊!那不是为她自己,可怜的母亲!她也尝到被天父遗弃的苦味,借着她为救赎人类奉献的痛苦,我才能胜过橄榄山园忧闷致死的痛苦;在整个受难过程中,能忍受各式各样的酷刑,而这些酷刑,都是为了净化各式各样的罪恶。

    600.41〔三〕自制的能力与忍辱负重的精神,这也是爱德最高的表现。这种表现唯有那些以爱德的法律为生活准则的人才能做到。这也是我一生所宣讲的;我不但宣讲也身体力行。

    你们很难想像我和那出卖我的人同坐一桌,并把我自己借圣体圣事也给了他,在他前委屈自己,又与他同饮礼仪之杯;把我的唇放在他曾喝过的杯上,同时要我母亲也和我一样,对我是多么的不堪。你们医学界曾研究推论说:我在十字架上死得那么快,原因是在鞭刑时,我的心脏已受到了伤害;医师说的并没有错。但其实心脏受损的源头是从晚餐厅开始。因为要容忍在我面前那出卖我的宗徒,我的心脏几乎被撕裂。我在肉体方面就从那时起,已一步一步地迈向死亡。其他所受的苦刑只不过是加速死亡的来临。

    在爱的方面,我所能做的我都做了,因为我和那‘爱’是一体的。连在天主——爱——离开我的时候,我还是继续在爱,因为在我过去三十三年的人生中,我都是以爱过活。谁没有习惯去爱,是不可能忍耐、宽恕仇人到达完美的程度。我整个的一生,是爱的一生,所以我才能宽恕和忍耐犹达斯,他是个典型的侮辱者…。

    600.42〔四〕一个人越堪当领受圣事〔圣体〕,功效就越大。也就是说:人要坚持善志,并克制本性的私欲;使灵魂控制肉欲,全力修好完美的德性,尤其是爱德。

    因为当你爱一个人,自然希望你所爱的人喜乐。若望宗徒比任何人更爱我,而且他是纯洁的,他从圣事〔圣体〕得到了最大的转变。从那时起,他如同一只老鹰展翅翱翔,飞到天主的最高天,凝视着那永恒的太阳。

    然而完全不配领受圣事〔圣体〕的人,是有祸的,特别是当他在自己人性的不配,加上所犯的‘死罪’。这时,圣事不但不成为保存〔圣宠〕及赋予生命的种子,反而成为腐朽及死亡的因素。其后果是灵魂的死亡〔失去圣宠〕、及肉体的腐烂;因此它‘破裂’,如同伯铎所说有关犹达斯的话。所流出来的,已不是鲜红、美丽具有生命的血,而是由淫欲染黑的五脏,如同不洁动物的腐肉,使路过的人闻之作呕。

    冒领圣事〔圣体〕的人,常是因绝望而死亡;和那些灵魂有圣宠的人,在平安喜乐中的死亡;以及那些殉道者之死,虽然身受剧痛,但定睛仰望上主,灵魂充满平安;完全不一样。绝望者的死,是一种神经与肉体,全身遭受可怕的扭曲,感觉灵魂已被魔爪掐住,从身体抽离,且由魔鬼口中发出令人作呕的呼气所窒息。

    善人与恶人之死有何种分别?

    善人之死:是由于一生充满了爱德、信德、望德以及其他各种美德,并遵守天主启示的真理,又有天使之粮〔圣体〕的果实陪伴着他——更好他能实领圣体——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恶人之死:由于他们的生活缺乏人性,死亡时也如同野兽,他们没有圣宠及圣事〔临终圣体〕的安慰。

    前者是圣人安详地去逝,死亡为他展开永恒的国度。后者是不得救的人可怕地离世,他感觉即将坠入永恒的死亡〔天堂之外〕,并在刹那间,了解他所情愿失去的〔天堂的无限幸福〕,永远无法再去改变。为前者是获得,为后者是失去;为前者是幸福快乐,后者是恐惧、痛苦。

    这是你们自己的抉择:都在乎你们是否相信和爱;或不信,甚至轻视拒绝了我的恩赐。这也是这次神视的教导。
第二册 601序幕
    耶稣受难和圣死

    1944年2月10日

    601.1耶稣〔向华多达〕说:“现在来吧!虽然今晚你像是个快要临终的人,来,我带你去看一看我所受的苦难。这苦路相当地长,因为我没有被免除任何痛苦;其中包括肉体、思想、内心、精神各方面的凌辱与酷刑。一切的磨难我都尝过吃尽了;且尝得彻底,直到死在这些苦楚里。

    你若将你的唇贴在我的唇上,你仍能感觉到我受难的苦味。如果你能看到我的人性,现在所散发的光芒,可以看出那光芒是从我所受尽的无数伤口射出;这些伤口,就像一件紫红色〔被鲜血染红〕的长衣,遮盖了我身体的各部;这一切都是为了爱你们,而被人虐待、伤害、刺透、流尽了血的肢体,如今散发出我人性无限的光辉。

    然而在受苦难的那一天,我的人性受到鞭打、凌辱、摧残,就像一个全身布满疮痍,麻疯的癞病人。这降生成人的天主,是人中最俊美的一位,因为祂是天主圣父的独生子,又是那无玷‘女人’的儿子。为那些以爱、以好奇的眼光、或以轻蔑和邪恶的眼光来看祂的人,祂便成了如达味王所说的‘虫豸’,人中的耻辱,受百姓的欺凌〔参咏二十二:7—8〕。

    我爱我父,及爱父所创造的子女,任人鞭打我的身体、掴我的耳光、吐我唾沫,任人拔我的头发、胡须和戴上荆棘茨冠;人们这般待我,还自以为是有功劳的,替天行道;也让大地和其中的产物,一同伤害他们的救主。

    他们拉扯我的四肢,导致脱臼,露出我的骨骼;并扯掉我的衣裳,使我赤身露体,让纯洁的身躯受到无情的羞辱;更把我钉在木架上,好像屠夫将羔羊挂在钩架上一样。当我在痛苦中挣扎时,群众对我疯狂地咒骂,就像一群饥饿的豺狼,闻到血腥的味道后变得更加凶狠、残暴。

    我真的变成了一个被咒骂、被控告、被出卖、被遗弃的人。甚至天主也舍弃了我,因为我背负了全人类的罪恶。〔参依五十三:4〕而当时我的处境,还不如一个被土匪抢劫过的乞丐,连遮盖我这位殉道者的赤裸之身,最起码的一小块布也拿走了。这还不只,连我死后还躲避不了长矛的刺透和污辱,以及敌人的诬衊。我被你们所有的罪恶所淹没,我被投置于痛苦、黑暗的深渊中。呼天天不应,我这临终者的祈求。

    601.2依撒意亚先知解释我痛苦的理由:‘祂所背负的,是我们的疾苦;担负的,是我们的疼痛。’〔参依五十三:4〕

    ‘我们的疼痛!’是的,我承担这些痛苦是为了你们!是为了减轻、消除你们的痛苦,‘如果你们对我忠信,然而你们却没有’。我获得了什么?你们‘看我像是一个癞病人,被天主所击伤。’是的,在我身上,真的布满了你们无数罪恶的麻疯疮,就像一个穿着苦衣者一样。你们怎么未能看出这是天主,在祂自己神圣的身上,为你们所披上的外衣〔受的伤痕〕所彰显出无限的爱?

    这也是依撒意亚,以他先知的眼目,看到‘人子’变成满身伤疤,为治疗人类罪恶的伤痕,所说的话:‘祂被刺透,是因了我们的悖逆;祂被打伤,是因了我们的罪恶。’〔参依五十三:5〕但是你们使我最感到伤痛的,不只是肉身上所受的伤痕!

    你们所给我最大的伤害,是在情感和精神方面。在这两方面,你们使我成为讥讽的把柄及嘲笑的对象。借着犹达斯打击我对你们的友谊;借着伯铎的否认,打击我对你们的信任;借着那些喊叫:‘该死’的这些人当中,有许多是我曾经医治过的,你们对我竟然忘恩负义!

    在爱的方面:由于你们加给我的母亲极大的痛苦和折磨,也伤害了我。

    在宗教方面:你们说我是一位亵渎天主者,其实为了热衷天主的光荣,我降生成人,把我自己交在人的手里,一生受苦受难,屈服于人们的残暴,而从未口出怨言。

    我面对那些控告者、法官及刽子手,如果我愿意,只要向他们一瞥,就能立刻使他们完全化为灰烬。然而我是心甘情愿如同一只羔羊,来完成牺牲;我本来就是‘天主的羔羊’,而且永远都是。我就让人剥光我的衣服杀戮我,使我的肉体成为你们的生命。

    当我被高举在十字架上时,因为我所受的各种苦刑,已经把我完全耗尽了。我自从在白冷〔诞生〕看到这世上的光,已经开始了我的死亡,看到地上的光与天上的光,为我是如此的天壤之别,因为我是天堂上的那位永生者。我继续地死在贫穷、流亡、逃难、劳力、被人误解、出卖、破碎的感情、折磨、虚伪、亵渎中。我来是为使人重新与天主结合,而人们却以这些来还报我!

    601.3玛利亚〔华多达〕,看你的救主,祂的衣服已非洁白,祂的头发已非金黄,祂的双目已非宝蓝,祂的衣衫已被血染得鲜红、被撕裂得褴褛不堪,完全被秽物、唾沫所污染。祂的面容被打得肿胀扭曲,祂的眼睛也被血和泪水所遮掩,祂是透过这一层血泪及尘埃看着你。还有我的双手,你看见了吗?全是伤痕累累,只等待那最后的伤口。

    我的小若望〔华多达〕,你看我要如同你的弟兄若望〔宗徒〕一样。我走过的道路,脚印都沾满了血迹。那是因为汗水将鞭伤所流出来的血和在革责玛尼园内所留下的血迹洗去。而我在十字架上的话,是从我焦干瘀肿的嘴唇、从忍受各种痛苦及逐渐趋于死亡的心出来的。

    从现在开始,你将会常见到我这副相貌。我是受苦之王,以我所穿的王袍,向你陈述我所遭受的痛苦。虽然你也在受苦,请你紧紧地跟随我。因为我富有怜悯人的心,我会在你的唇上,放些香甜如蜜的神视,来减轻你的痛苦。但是我希望你更能选择常常默想这痛苦血腥的神视。因为透过这些默观,你将得到生命,且能引领其他的人进入生命。你来口亲我这染满血的手吧!并时常醒寤默想你救主的苦难。”

    601.4今天我所看到的耶稣,就像祂刚才所描述的形象。从晚上七点开始,我真像是在经历临终之痛〔现在已是十一日的凌晨一点十五分〕。

    601.5今天二月十一日早上七点半,耶稣跟我说:“昨晚我只愿意谈有关受难,因为我已开始描述和透过神视,显示我所遭受的痛苦。昨晚只是前奏,而你已经是这样的筋疲力竭;我的好朋友!在你继续目睹我所受的苦难之前,我必须温和地指出你所犯的一小过失。

    昨天早上,你说话显得有些自私。因为你跟你的神师说:‘我希望我能维持下去,因为工作非常沉重。’不!该是他〔神师〕的工作更辛劳,他劳累,却没有报酬;而你疲劳是有报酬的,只有你能够看见、听见耶稣,连祂神圣的人性都在你左右。所以那怕在最小的事上,总不要做个自私的人。你是我的小若望,做我的女门徒,应当谦逊、要有爱德,如同你的耶稣一样。

    现在,你到我跟前来。‘花卉已露…修剪的时刻已来临…园里已听到斑鸠声…。’〔参歌二:12〕这些花卉是生长在你基督的圣血之中。那将被剪除的树枝是指救主。而那斑鸠的歌声,是在呼唤新娘来赴痛苦和神圣的婚宴,是我的声音,因为我爱你。

    请起来,如同今天弥撒经文所说的,前来默观和受苦。这是我给我宠爱的人的恩惠。”
第二册 602耶稣偕同十一位宗徒前往革责玛尼山园
    祂极端地痛苦和被逮捕〔玫瑰经痛苦第一端〕

    1945年3月16日

    602.1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喷泉落在石盆里的水流声。东边房舍的墙壁暗淡无光;但西面房舍的屋顶和街道上的小广场,在月光照射之下,显得比较明亮;地上的石头和泥土也格外清晰、美丽。在街道的两旁,都是些连在一起的古老房屋,前面都有拱门,却漆黑不见五指。这些紧闭的门窗很少开向街道,由于幽暗好像废墟一般。

    西满手里的火把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显得特别明亮,在这晃动的光线下,可以看出宗徒们的表情和他们复杂的心境。

    只有耶稣庄严平静,虽然因疲倦而有些苍老,脸上也增添了平常没有的皱纹,这时祂已呈现出未来死后〔裹尸布〕的容貌。

    若望始终跟在耶稣的身旁,就像一个受到惊吓和痛苦的孩子,目光不断地凝视着四周;仿佛由于听到了恐怖的故事,身受威胁和手足无措,希望向有经验的人求助。然而谁能帮助他?

    热诚者西满走在耶稣的另一边,他神情忧郁缄默不语,满脑子都在思索一些恐怖的事情。除了耶稣以外,他是唯一保有尊严的人。

    602.2其他的宗徒分成两组,每个人都神经紧张。有时听到伯铎瘩瘂的声音,偶尔听到多默提高嗓门的男中音,发出些奇怪的回响。紧接着他们又降低声调,好像怕人听到谈话的内容,互相讨论该做什么事,有人建议这个,另一人提议那样,全部的意见、想法都落了空,因为那“黑暗的时刻”即将展开,人的理智已变得模糊不清。

    伯铎忧虑地说:“事前早就该先告诉我!”

    “都没有人说过,连师傅也未提只字…。”

    “是的!祂不会告诉你,兄弟,你好像不认识祂!”

    多默紧张地说:“那时我就觉得有些问题,所以我才说:‘让我们同祂一起去死。’〔参若十一:16〕还记得吗?我向至圣的天主发誓,假如我知道这是犹达斯的话…。”

    巴尔多禄茂说:“你想怎么做?”

    “我?如果你们愿意帮忙,我现在还是会去做!”

    “你要做什么?杀他吗?他在哪里?”

    “不!我会把师傅带走,这样更简单。”

    “祂不会走的!”

    “我才不问祂。我把祂劫走,就像抢个女人一样。”

    伯铎说:“这意见不坏。”说完,他冲动地退后,加入了阿尔斐的两个儿子那一组,他们二人正在和玛窦、雅各伯窃窃私语,好像阴谋者。

    “你们好好听着!多默计划把耶稣带走。我们一齐来,应该是可以…从革责玛尼出发,经过贝特法革到伯达尼,从那里…去别的地方…我们要这样做吗?把祂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们回来干掉犹达斯。”

    “没有用,因为整个以色列就是一个大陷阱。”阿尔斐的雅格说。

    “有太多的仇恨!这个陷阱快到封口的时候了,是可以了解的。”玛窦这样说。

    “玛窦!你惹我火大,当你还是个罪人的时候,反而更勇敢!斐理,你说呢?”

    斐理自言自语地单独走了过来,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伯铎已走到他身边,两人细声讨论;他们走近前面的一组,斐理说:“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是圣殿。

    当时两个堂兄弟,还有玛窦和雅各伯一起大声叫说:“你疯啦?就是那边的人要杀祂!”

    “嘘!你们不要吵!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们到处找祂,但是不会想到要去圣殿找祂;还有你和若望在大司祭亚纳斯的仆人中有些熟人,只要多给他们一点钱…应该都没有问题;你们相信我吧!一个犯人的藏身之所,最好的地方该是狱长的家。”

    雅各伯说:“我不会这样做。但是,可以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尤其是问若望;如果祂被逮捕了呢?我可不要别人说是我出卖了祂…。”

    “我没有想到,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办?”伯铎完全失去了主意。

    “我们唯一能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把祂的母亲带走…。”阿尔斐的犹大说。

    “对…可是谁去?又该向她说什么呢?你是她的亲戚,你去!”

    “我不要离开耶稣,这是我的权利。你去吧!”

    伯铎说:“我?我已拿了一把剑当武器,为了像撒乌拉的厄拉撒尔一样,我将在人群和许多军队中捍卫我的耶稣,我会不顾一切去拼斗和杀戮来保护祂。如果敌军太多而被杀,也没关系,因为我尽力保护祂了。”

    斐理问达陡说:“你能确定是犹达斯依斯加略?”

    “确定,我们没有人像他那样,有一颗毒蛇的心…玛窦!你去告诉玛利亚…。”

    “我?欺骗她?去见她,当她完全没有发觉…,而以后…?哦!不!我宁愿死,也不背叛单纯如鸽的她…。”他们集体窃窃私语。

    602.3西满说:“师傅,祢都听到了吗?我们爱祢。”

    耶稣说:“我知道你们爱我。你们不需要说这话,来表示爱我。虽然安慰了基督的心,却伤害了祂的灵魂。”

    “为什么?我的主!这些都是关爱祢的话。”

    耶稣说:“完全是人性的爱。等于说:这三年来我什么也没做,因为你们比开始的时候更属肉性。今晚,一切最污秽、肮脏的东西都在你们内心酝酿,但这不是你们的过错…。”

    若望呻吟地说:“耶稣,救祢自己!”

    耶稣说:“我会救我自己。”

    这时若望就像凋谢的花朵又重新伸直一样,他展开笑容说:“真的吗?啊!我的天主,感谢祢!我要告诉其他的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耶稣说:“我走向死亡。你们走向信德。”

    爱徒又颓丧地说:“祢刚才不是说要救自己吗?”

    耶稣说:“我的确要救自己。我若不听父的话,我要丧亡;若我服从祂,我才得救。你不要哭泣!你还比不上希腊哲学家的门徒勇敢,也是我曾和你说过的〔苏格拉底〕,当他中毒快要断气的时候,他的弟子站在床前安慰他,没有人哭。你…像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若望说:“难道不是这样?现在我要失去祢…远远胜过我的父亲…”

    耶稣说:“你不会失去我,因为你一直爱着我。真正分离的,会有两个原因,就是你遗忘了我,或在来世被天主所判决。但是我们不会分离的,无论在世上或在天上,永远不会。”

    若望却不想听耶稣所说的理由。

    602.4热诚者西满靠近耶稣身旁,低声向祂说:“师傅!我…和西满伯铎本来想做些对祢有利的事…但是…祢既然知道一切,请祢告诉我:还有多少时间,祢就要被逮捕?”

    当月亮升到最高处。

    西满面露忧伤和不耐烦,他甚至愤怒地说:“这样说来,一切的努力都白费啦…师傅,我现在告诉祢,祢差一点就责备我和西满伯铎,只是因为过去几天,没有陪伴祢…但是我们所以远离祢,也是为了祢…为了爱祢。伯铎在星期一夜间,因为听了祢的话感觉很害怕,他来找我,那时我正在熟睡,他向我说:‘我最信任你,我们为了耶稣应该做些事。同时犹达斯也表示他愿意做点事。’啊!我们那个时候都被蒙在鼓里?祢为什么不向我们说呢?祢没有告诉任何人吗?还是祢到了这几个小时才发现他有问题?”

    “我一直都知道。甚至在他还没有成为门徒之前,我就知道。我也曾尝试打发他离开我,以免他的罪,从天主的角度或人的角度来看,都罪孽深重。因为那些要我死的人,就是杀天主的凶手。我的这个门徒和朋友,也是出卖及杀害人子的刽子手。他是杀害我的第一个凶手。我为了容忍他留在我的身边,并尽力保护他不受你们的伤害,就已渐渐地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难道都没有人知道吗?”

    “若望知道。在晚餐快结束时,我告诉了他。但是你们做了什么?”

    “那拉匝禄呢?他也一无所知吗?我们今天去过他的家,今早他来过,做了祭献之后就立刻离去;他连豪宅和总督府,都没有停留。以往这两个地方是按他父亲的惯例,也是他常去的地方。正如祢所知,比拉多这些日子也在城里…。”

    “是的,他们都在城里了。有罗马人、新熙雍人、他们跟比拉多在一起。还有以色列人跟盖法和黑落德在一起。全体的以色列人都在这里了,因为逾越节,这些子民都聚集在天主的祭坛前…你见到了加玛里耳吗?”

    602.5“见到了。祢怎么会问这个?我明天还会见到他。”

    “今天晚上,我知道加玛里耳会在贝特法革。在我们到达革责玛尼时,你去告诉加玛里耳说:‘这二十一年以来,他一直等待的征兆,很快就会看见。’就这样,办完这事,再回到你的同伴那里去。”

    “师傅!祢是怎么知道的?啊!我的师傅!我可怜的师傅,祢连眼不见心不烦的那种宁静都没有。”

    “你说得对!不知不觉是一种安慰!因为人世间的恶事比善事多。但是当我看到善举时,心中也感到欣慰。”

    “所以,你是知道的…。”

    耶稣说:“西满,这是我受难的时刻。为了使这个苦难更完全,当时间越迫近,我父会把光从我身上收回。在不久的时刻,我很快就堕入黑暗之中,并且体会黑暗的滋味;也就是众人的罪恶。你们是无法明了的。除非那被天主特选,负有特别使命的人,才可以明白在我巨大苦难的里面的这个苦难;因为人在爱和默想方面,也会受到肉体及感官的影响,所以有些人想到他们的救主,遭受鞭打及种种苦刑的时候,会哭泣、会心痛,但是他们不会想到,祂在精神方面所忍受的痛苦。你们要相信我说,精神上的痛苦远超过肉体的痛苦,那是难以估量的…。西满,你说吧。请你做我的向导,带领我因着你对我的友谊所去的地方,因为我是一个快要眼瞎的可怜人,只见到幻影而非实物…。”

    这时若望紧抱着耶稣说:“什么?祢再也看不见祢的若望了吗?”

    “我看得见你。但是从撒殚的黑暗中,浮出鬼怪的幻影,使人忧虑,使人痛苦。这一夜我们都被地狱放出来的臭气给包围了。撒殚在我身上要制造怯懦、不服从、痛苦。它在你们身上制造失望与恐惧。其他的人原本并不害怕,也不是罪犯;然而它在他们身上制造出败坏和怯懦。还有些人他们原本就属于撒殚,它使他们堕入超性的邪恶中。我这样说是因为这些人在作恶方面,将到达颠峰及超越人本性的能力。西满,你继续说吧。”

    602.6西满说:“是的!从星期二开始,我们都是出去打探消息和找人帮忙,为的是预防不测。”

    耶稣说:“结果你们能做什么?”

    “什么也没有,效果很少。”

    “这一点点也无济于事。因为恐惧会瘫痪你们的心。”

    “我和拉匝禄曾发生过冲突…这是第一次…我认为他太消极,所以我很生气…他可以做些事,他是总督的朋友,而且是德敖斐罗的儿子!但他拒绝了我给他的一切建议。我大声地向他说:‘我想你是师傅的朋友。你让我厌恶!’我本来再也不愿意到他家去…但是今天早上,他和我打招呼,并向我说:‘你是否还认为我就是出卖师傅的人?’我已见过加玛里耳和若瑟、雇撒、尼苛德摩、玛纳恒以及祢的堂弟若瑟…我也不能再相信这事。我向他说:‘拉匝禄,请你原谅。我觉得我的脑袋,比我内疚时更为混乱。’师傅,就是这样的…我好像已不再是原来的我…但是祢为什么笑?”

    耶稣说:“因为你说的一切,证实了我刚才所说的话都对。就是撒殚施放的烟雾已蒙蔽了你,使你头脑混乱。拉匝禄怎样答覆了你?”

    “他说:‘我了解你。请你今天同尼苛德摩到我家来,我需要见你一面。’于是我就去了。而伯铎去见加里肋亚人,因为你的堂兄虽然离我们这么遥远,但他知道的消息比我们还多。他说:是从阿尔斐及若瑟的一位老朋友那里得来的消息,那人是加里肋亚人住在市场附近。”

    “哦!他是我们家很好的朋友…。”

    〔热诚者〕西满又继续地说:“若瑟和西满〔耶稣的两位堂兄弟〕,还有妇女们,以及加纳全家的人都在那里。”

    “我已见过了西满。”

    “若瑟的这位朋友认识圣殿里某个人,和他有姻亲关系,知道公议会已经决定要逮捕祢,他也向伯铎说过:‘当他还是强而有力的时候,我本来常反对他,那是出自我对他的爱。可是现在他却变得像个孩子,就要落在敌人的手中。我是他的亲戚,我一直爱着他,我和他站在同一阵线。这也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和爱的关系,所以我有义务保护他。’”

    耶稣听了面带微笑,脸上露出了平静和安详时的欢乐。

    西满接着说:“若瑟又告诉伯铎:‘加里肋亚的法利塞人,和其他的法利塞人一样的邪恶。然而加里肋亚人不全是法利塞党的;很多在这里的加里肋亚人都很敬爱耶稣。让我们去召集他们一起来保护祂。可是我们只有刀。不过即使只有一根木棍,要是你会使用它,也是一件好武器。假若罗马士兵不出面干涉,我们很快就可以把那些胆小下流的圣殿守卫给制伏。’后来伯铎同若瑟一起去了。

    602.7这时,我和尼苛德摩去拉匝禄〔在伯达尼〕的家。我们想说服拉匝禄开放他〔在耶路撒冷〕的家,好让他能够跟祢在一起。但他告诉我们:‘我必须服从耶稣,留在自己的家中,忍受双重的痛苦…。’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我命令他的。”

    “他给了我们两把利剑:一把给我,一把给伯铎。本来雇撒也要给我们一些利剑。但是…为了迎击这么多的人,几把剑又有什么用?雇撒不相信祢所说的都是真的。他发誓,说他什么都不知情,并说王宫目前最重要的,只是怎么样来庆祝逾越节…就像往年一样的欢乐。

    他希望他的妻子约翰纳留在犹大省的家中休息。但是约翰纳想留在这里〔耶路撒冷〕的豪宅,她愿意足不出户。和她在一起的除了普劳蒂纳、阿纳、妮可,还有克劳娣亚家中的两个罗马妇女都陪伴着她。她们哭泣、祈祷,并鼓励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一起祈祷。但现在不是祈祷的时候,而是流血的时刻了。我感觉那‘热诚者’的情绪又在我内重现,为了报复我萌生杀戮的念头…。”

    “西满!假如当初我要你受诅咒而丧亡,我就不会治愈你,也不会从你的孤寂中救你”。耶稣非常严厉地说。

    “啊!宽恕我,师傅…宽恕我。我现在好像醉汉,语无伦次。”

    “玛纳恒怎么说?”

    “玛纳恒说这不可能是真的,假如是真的,他会陪祢走上刑台。”

    耶稣说:“他跟你们一样过于自信!人是多么的骄傲呀!尼苛德摩和若瑟〔阿黎玛特雅〕,他们知道多少?”

    “他们知道的不比我多。若瑟曾在公议会中,和他们发生冲突,责斥他们是杀人犯;因为他们要杀害一个无辜的人,若瑟也说:‘在这里,一切都是非法的。他说得对,天主的圣殿中有可憎之物。天主的祭坛已遭亵渎,将被毁灭。’他们没有用石头砸死他,因为他是若瑟〔国会议员〕。

    从那时起,他们就不让他知道议会所采取的任何决议。只有加玛里耳与尼苛德摩和他始终保持友好的关系。但是前者〔加玛里耳〕从不说什么。而后者〔尼苛德摩〕…或若瑟,他们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被公议会邀请参与任何重要的决定。另外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非法地聚会,就是为了避开他们和害怕罗马。

    噢!我忘了!还有那些牧羊人,他们和加里肋亚人在一起。但是我们人数不多!假如拉匝禄听从我们的话,去晋见总督!但是他不答应…。

    我们努力地做了这些…却一事无成…我是多么的泄气,我真想跑到荒野,像土狼一样大声怒吼;或者变成野人,恣意放纵宣泄情绪;只是为了摆脱拉匝禄、若瑟、雇撤、马纳恒和加玛里耳所说的:‘一切都没用了’这个念头!那热诚者已不再像他自己了…。”

    “辣比〔加玛里耳〕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知道盖法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所说的话,在先知书中只是指有关基督〔默西亚〕而预言的。既然我看不出这位先知就是基督,因此我认为你们不需要激动、焦虑不安。将来被杀的只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天主的朋友。但是过去已有多少人如同他一样,熙雍〔耶路撒冷〕流了他们的血!’后来由于我们强调有关祢的天主性,他固执重复地说:‘等我看到那征兆,我才会相信的。’他也答应不会参加判祢死刑的投票,相反地他尽可能去说服其他人,不要判祢死罪。他讲的话就这样,反正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602.8巴不得到明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祢说的不是这样。噢!我们该怎么办呢?”

    耶稣说:“你要到拉匝禄那里去,并带着所有你能带的人。不只是宗徒,还有在路上所遇到的门徒。你想办法找到那些牧羊人,告诉他们我的命令。伯达尼〔拉匝禄〕的家,是名副其实的善待旅客之家。凡是没有勇气面对整个民族愤怒的人,都可以在那里找到避难所…且在那里等待…。”

    “我们不会离开祢。”

    “你们要团结一致,不要分散…假如分散了,你们什么也不是,团结起来就有力量。西满,你要答应我这件事。你一向是个安稳可靠的人;你的话,对伯铎都有影响力。你欠了我很多的人情。为了叫你听命,这是我第一次提醒你这件事。你看!我们已经到了克德龙溪。就是在这里,当年你以麻疯病患之身,直向我走来。也是从这里你全身洁净之后,回到你的家。现在你要把我给过你的,再还给我;也就是你要把那人子给你的,再还给人子,因为人子已成了有如当年的你…麻疯患者…。”

    “不!请祢不要这样说!”两个门徒呻吟着说。

    “就是这样!伯铎和我的两个堂兄弟,将灰心丧志。我诚实的伯铎,觉得自己是个罪犯而失去平安。我的堂兄弟们…都没有勇气去见他们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我特别把他们都托付给你…。”

    “主,而我将属于谁呢?祢没有想到我吗?”

    “我的孩子!你已被交托并保存在你的爱心内,这爱是那么的坚强,就像母亲一样可以引导你。我不给你任何指示和命令,我只把你存留在爱河中,这是你心灵深处一道宁静的河流,所以我不担心你的未来。西满!你听见了吗?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

    这时我〔华多达〕看到耶稣那悲伤的表情,我的内心真是痛苦…。

    耶稣又继续说:“在其他的人到这里来之前〔请你先答应我〕!啊!我谢谢你!愿天主降福你!”

    602.9宗徒们又重新聚在一起。

    “我们现在分手吧。我要上高处祈祷,伯铎、若望和雅各伯跟我来,你们留在这里;如果遇到危险就喊我们,不要怕…任何人都不会动你们一根头发。为我祈祷,你们要放下一切的仇恨和恐惧。那不过是一瞬间…以后就是完全的喜乐。笑一笑,让你们的笑容留在我的心中。我的朋友们,我再次地谢谢你们所做的一切,再见!愿天主永不离弃你们…。”

    耶稣离开了宗徒继续往前走,这时伯铎向西满要了火把。西满便用火把点燃了松树枝;当松树枝燃着时,发出嘎吱的声音和松香的味道…我〔华多达〕看到达陡那沉重又悲痛,和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耶稣离去时,也引起了我的悲伤,而耶稣似乎也感觉到了,特别回过头来,但是达陡立刻躲到巴尔多禄茂身后,紧咬着嘴唇控制自己。

    耶稣用手势,做了降福和告别的姿态之后,继续往前走。皓月当空,月光包围着祂,使得原本就高挑的耶稣,此刻显得更高,如幻如仙。身上红色的长衣也显得格外的亮丽,祂的头发看起来更加金黄。伯铎手拿着火把,紧紧跟随在耶稣的后面,载伯德的两个儿子也加快脚步跟上。

    602.10他们继续往前行,直到一段陡峭的边缘;眼前呈现出类似圆形的剧场,入口处是一片不规则的平地,然后一层层的斜坡好像梯田一样,遍布其上的都是橄榄树。

    耶稣说:“你们留在这里,我要上去祈祷。可是不要打瞌睡。我可能会随时需要你们。为了爱德,我要求你们祈祷!你们师傅的内心非常忧闷。”

    耶稣非常的忧郁和沮丧,好像千钧压在祂的身上。往日那位年轻俊美、神采奕奕、身强力壮的耶稣;那有着宁静的微笑,两眼带着威严,具有屈服群众魅力,及美丽悦耳的声音到哪里去了?眼前的祂好像一个刚跑完了长程,或刚哭过而喘不过气来的人,早已声嘶力竭,忧愁悲伤…。

    伯铎代表其他两人向耶稣说:“师傅!祢放心。我们会醒寤祈祷。只要祢叫我们,我们会立刻过来。”

    耶稣离开了他们,三位宗徒捡了些落叶和干树枝,用来生火取暖;好能保持清醒和驱散寒气,因为深夜的露水凝聚得越来越多。

    602.11耶稣背向着宗徒继续地往东行,月光正好照在祂的脸上。我看见祂处在很深的悲痛之中;祂的眼睛扩张,也许是疲劳导致黑眼圈扩大,或者是那眉毛的影子,我不知道。我只见到祂的眼睛凹陷了进去,所以张得更大。祂低下头一步一步往上爬,喘着气显得非常吃力,偶尔也抬起头来叹口气,但是仍然不时地看着四周寂静的橄榄树林。

    祂走上了大约几公尺高的峭壁,绕过了一块大石,下方的宗徒已见不到祂。这石块先由几公分延伸到两米多的高度,好像屏障一样可以遮住下面的人,或好奇者的视线。

    耶稣继续地走着,来到一块巨石前,这块大石刚好阻隔了这条小径;被放置在此处,正好可以支持那陡峭的斜坡,因为峭壁的一边便是荒芜的废墟,一直延伸到耶路撒冷的城墙;若往上走还有些陡峭的斜坡和许多橄榄树。

    在那大石块的上空,悬着一棵多结而扭曲的橄榄树,远看像是一个“?”钩子型的问号,这大自然的奇景,好像是为了要问许多问题。丰茂的枝叶随风摆动…说“是”的时候,低垂的枝叶被风吹向下地,有低头“认可”的表情。说“非”的时候,被风吹得左右摇摆,表示“否认”的意思。

    轻风吹拂有时带着泥土的香气,偶尔是橄榄原有的苦涩味道,或是玫瑰和谷中百合混合的香味,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香气不知从哪里飘来。在那小径的尽头有一些橄榄树,其中的一棵正在巨石的下方,也许曾经被雷电劈开,那原来的树干一分为二,变成“V”字型,它的枝叶垂在大石的两边,使得大石的下方,有个安静银灰色的底座。

    602.12耶稣停留在那里。整个耶路撒冷,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变成银白,就在耶稣的眼前;然而耶稣并没看它,反而背向着耶路撒冷,祂伸开双臂成十字型向天祈祷。我看不到祂的脸,因为月光正垂直照射在祂的头上,同时在祂的四周有茂密动荡的枝叶,像帐幕一样遮隔在祂与月光之间,只有很少的光线从隙缝间穿透过来。

    这是一次长而恳切的祈祷。不时听到祂长吁短叹的声音,和简短清晰的言语。不是圣咏,也不是天主经。是一种由爱心及急困之情发出来的祷词,是直接与天父的对话。

    我能听到的只有以下的几句话:“祢是知道的…我是祢的儿子…一切〔我都服从〕,但是求祢帮助我…时刻已到…我已不再属于世上。祢的‘圣言’所需要的帮助,祢已经停止了…愿‘人子’为完成救赎的工程,使祢满足,如同‘圣言’都听从了祢一样…祢所愿意的一切…求祢怜悯他们…我能救他们吗?这是我向祢恳求的。

    这是我的愿望:把他们由世俗、肉情、魔鬼的手中拯救出来。…我还能恳求更大的恩赐吗?我父!这是正义的祈求。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人类,他们都是祢所创造的;但是他们愿意连自己的灵魂都变成污秽肮脏的。而我把人类污秽〔的灵魂〕,投在我的痛苦及我的血中,使他们重新成为祢所喜悦的、永远不死的精神体…。

    牠〔撒殚〕到处都在行动。牠今天晚上做王——牠要深入到王宫、住宅、还有圣殿及卫兵中…甚至在耶路撒冷的每个角落,明天全城就要变成人间地狱…。”

    耶稣转过身来,背靠着那块大石头,双臂交叉地注视着山下的耶路撒冷城。祂的面容显得更加忧愁,并且低声哀叹地说:“整个京城,虽然洁白如雪…却都充满了罪恶。我在这城内,行了多少治愈疾病的奇迹!宣讲了多少的道理…但那些曾表示忠于我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耶稣垂下头来,看着那因露水而显得光亮的小草。祂虽然低着头,我明白祂在哭泣,因为泪水由祂的脸颊滴落了下来…接着祂抬起头来,张开双臂,把双手交叉在自己的头上,同时左右摇摆。

    602.13耶稣回到三位宗徒的地方。他们围坐在火堆的四周,都在半睡眠的状态之中;伯铎双臂交叉在胸前,背靠着树干,低着头打盹,他已被强烈的睡意所征服,开始进入梦乡。

    雅各伯和他的弟弟,坐在一条突出地面的大树根上,为了弥补树根的不平,他们将斗篷铺在树根上面;虽然坐得不比伯铎舒适,然而也开始打起盹来。雅各伯的头靠在若望的肩上,而若望的头也依偎在雅各伯的头上,他们昏昏沉沉地陷于这不动的姿态。

    “你们在睡觉?竟连一个小时都不能醒寤守候着?我多么需要你们的安慰和祈祷!”

    三人羞惭地跳了起来,都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喃喃地道歉;将打瞌睡的原因,推托在晚餐酒足饭饱的关系,并说:“是喝了酒…也吃了很多…不过,只是一下子…现在好多了。还有,我们不想说话,静默使我们入睡。但是现在我们会大声祈祷,这样就不再打瞌睡了!”

    耶稣说:“是的。你们要祈祷,要警醒。也是为了你们自己。”

    “是的,师傅,我们听从祢!”

    602.14耶稣离开了他们。银色明亮的月光照在祂的脸上,也照在祂身上所穿的红色外氅,由于颜色变淡,好像一团发亮的银粉;我看到祂面容沮丧,是那么憔悴、痛苦和苍老。两眼无神依然张得很大,祂的嘴巴也因疲劳不堪显得有些扭曲。

    耶稣身形伛偻,缓慢走回到那块大石旁。祂跪了下来,双臂放在石块上,这石头并不平滑,在高度一半的地方有些凹了进去;好像经过人工雕刻似的,有一棵像是百合的小花,叶小青绿厚实;小小的花朵,像雪花洒在灰色的石头和叶子上。

    耶稣的双臂就靠在花朵的旁边,这花似乎在搔痒着祂的脸颊;因为祂把头枕在握紧的双手上祈祷。

    过了一阵子,耶稣感觉到花瓣的清凉,祂抬起头来用手触摸,并对着花说:“你们是纯洁的…在这里安慰我!在我母亲的小山洞中,也有这种花…我母亲很喜欢这些花,因为她说:当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常说:‘你是一朵小百合花,全身沾满了天堂来的甘露’…。我的母亲!啊!我的妈妈!”说完,便放声大哭。

    祂把头靠在握紧的双手上,斜倚着祂的脚踝。我看见祂在哭泣,双手用力地挤压着手指。我听见祂说:“母亲,在白冷也有这些花…以前我可以亲自把花送给你。但是眼前的这些花,谁能带给你呢…?”

    602.15耶稣继续地祈祷和默想。祂的默想一定很忧愁,更应该说充满了极度的悲哀和痛苦;为了转移注意力,祂站起身来,前后来回地走动,口中喃喃自语;我听不清楚…祂有时仰面向天,或者低下头来比手画脚,用双手揉拭着眼睛、擦弄着两颊,手指不断地插进祂的发梢,就像一个忧伤至极,苦不堪言,不知所措的人。

    若要追述耶稣的心境,实在无法用笔墨形容,只有亲身目睹才能了解。祂向着耶路撒冷作手势,然后再向天空高举双臂,似乎在向上天求助。

    耶稣脱掉了外氅,好像感觉很热。祂眼睛盯着外氅看…到底看见了什么?祂的眼睛只看见自己将受的折磨,及每样东西都增添了祂的感受,连这件母亲所缝制的衣服也不例外。

    耶稣口亲着外氅说:“宽恕我,母亲宽恕我!”祂似乎向这件充满母爱缝制的外氅求宽恕…然后重新披上。

    祂的心已被折磨到了极点。祂原希望能用祈祷来征服这种感觉。但祈祷时,一生的回忆都呈现在祂的眼前,除了那些美好的事物,还有数不尽的前尘往事;一切的忧虑、怀疑、惋惜…和种种的思念;有如排山倒海而来…所有的城镇、人物、事件,倾囊而出地浮现在祂的脑海之中,祂的思绪起起伏伏、载浮载沉,我〔华多达〕赶不上祂思想的速度,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过去福传的生活在祂眼前历历如绘…其中也包含了出卖祂的犹达斯。

    602.16这刻骨铭心的哀恸,使得祂禁不住大声叫喊伯铎和若望的名字;希望借着他们的出现来克服或减轻痛苦。

    耶稣说:“他们会来,他们真的忠信!”但是他们并没有出现。耶稣又叫着他们的名字,祂好像看到一些恐怖的事受到了惊吓。

    祂迅速跑回伯铎和两兄弟那里,发现他们沉睡在火堆旁边,火正逐渐地熄灭,只剩下极小的火舌飘浮在灰烬中。

    “伯铎!我喊了你们三次!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还在睡觉吗?你们难道没有感觉我是多么的难过吗?要醒寤祈祷,不要让肉身胜过你们任何人。我知道你们心神固然切愿,但肉体却软弱;快来协助我吧…。”

    三位宗徒睡眼惺忪地还没反应过来,带着一双朦胧的眼神,向耶稣道歉。他们赶快坐了起来,然后挺起腰站起身来。

    伯铎喃喃自语:“奇怪!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都是喝酒惹的祸;那酒实在太烈,加上今晚又有些冷。为了怕着凉,所以我们都盖上了外氅〔事实上,他们连头都窝在外氅下〕,因为少了寒意,也就没有注意火堆!所以我们都睡着了。祢说,祢刚才叫我们?奇怪,我并不觉得我睡得这么熟…好吧!若望,我们去捡些干树枝,大家动员起来,睡意就会很快过去。师傅,祢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们都站着…。”

    他随手抓起一些干树叶投入火堆,然后用口吹着火种,直到完全燃烧起来。再把若望捡来的枝条,和雅各伯从附近树丛中砍下比较粗的刺柏一起投入火中。

    火堆旺盛地燃烧着,照亮了耶稣的愁容,任何人看了都会流下同情的眼泪。过去祂脸上所展现的光辉,已完全被疲倦和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祂说:“我现在忧闷得要死,我的灵魂痛苦得几乎濒于死亡…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们!”就算祂不说这些话,仍然可以从祂的外表看出,祂像一个快要断气的人,在孤寂、忧苦及被遗弃的绝境之中,祂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哽咽啜泣…。

    他们三人还半睡半醒,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双腿站立不稳,两只眼睛也半睁半闭…耶稣看着他们…不忍心责备…只好摇着头、叹着气,转身回到祂原来的地方。

    602.17祂伸开双臂作十字型,重新站着祈祷。然后双膝跪下,祂的脸垂向那些小白花,一言不发地沉思着…而后呻吟悲叹大声地抽咽起来,祂几乎匍伏在地,呼求天父,越来越焦急…。

    祂说:“噢!这杯爵太苦了!我不能!我不能!已经超过我所能忍受的。过去的一切我都能够承担!但不是这个…父啊!求祢把这杯从祢的儿子面前拿开!求祢怜悯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过了片刻,祂恢复了一些力气后,说:“但是,父啊,如果我所求的,有不合乎祢的旨意,求祢不要垂听。请祢不要顾念我是祢的儿子,我只是祢的仆人。不要照着我的旨意,而要执行祢的旨意。”

    祂这样的恣态,维持了一段时间;刚要喊叫,却又及时克制住;祂扬起了一张心慌意乱的脸,只是一瞬间,便仆倒在地,祂的颜面紧贴在地上不动。祂是一个被撕裂的人,被全人类的罪给压倒,遭天父的公义所打击,全身几乎被黑暗、灰烬、悲痛所掩盖…祂体会了那最恐怖的:就是完全被天父所遗弃,同时受撒殚的折磨…这就是灵魂的窒息,这是被活埋在现世的监狱之中,感觉到我们和天主之间完全断绝了连系。又感觉到披上了枷锁,嘴巴被封闭,我们的祈祷不被天主所接纳,反而被折回,击打我们,就像带尖锐的刺及有火的石头,砸在我们身上。感觉到我们痛苦的声音撞击着封闭的天,我们成了“天主的弃婴”,完全失去了天主。这就是疯狂,濒临死亡;也怀疑一直受欺骗,深信被天主所抛弃,遭到永远的惩罚。那就是地狱!

    啊!我〔华多达〕知道!我真的不忍心见到我的基督受苦的情景,因为祂的痛苦,超过我去年曾经遭受到的痛苦千倍万倍。每当我回忆那时的痛苦,我仍然感觉胆颤心惊。

    耶稣呻吟着,正如垂死者的呻吟,是生死挣扎的喘息:“绝不!绝不!滚开!我只愿意服从天父的旨意!祂的旨意!只有祂的旨意!父啊,祢的旨意!祢的,不是我的…一切都白费〔指魔鬼的诱惑〕。我只有一个上主:至圣的天主。我只有一个法律:听命服从。我只有一个爱:救赎〔人类〕…不,我已没有母亲,我已没有生命,我已没有天主性,我已没有使命。魔鬼,你以我的母亲、我的生命、我的天主性、我的使命来诱惑我,都是枉然。人类是我的母亲,我爱全人类,直到为它舍命。现在我把我的生命,还给赐我生命的那位,祂要它;祂是一切生命的最高主宰。我能完成这赎罪的牺牲,为此,我肯定我的天主性。我以我的死亡来达成我的使命。除了履行上主,我天主的旨意,没有别的〔顾虑〕。撒殚,你给我滚开!我已说过两次,现在我再说第三次:‘父啊!如有可能,请把这苦杯给我拿走。但我只愿承行祢的旨意,而不是我的旨意。’撒殚!你给我滚开!我是属于天主的。”

    祂不再说话,只是喘着气喊说:“天主!天主!天主!”每一次心跳,祂就呼求〔天主〕,祂每次心跳,血液好像…从祂体内渗出。耶稣肩膀的衣服,已被血液湿透而呈现深黑色,在明亮的月光下照得分明。

    602.18这时,大约在一米多的高空,出现一团更明亮的光,照在耶稣的头上;它是这样的光明,连俯伏在地的师傅也看见,祂透过沾满血迹而垂下的头发,及覆盖在眼睛上的血看见这光。祂抬起头来…月光照射到祂可怜的面容,那道天使的光变得更亮,这光像是金星钻石般蓝白的光。血液从祂的毛细孔渗透出来,显露出那恐怖的剧痛,祂的眉毛、头发、胡须等都染上了血。血也从祂的太阳穴溢出,也从脖子的静脉流下,祂的手滴着血。当祂向天使的光伸出祂的双手,祂宽大的袖口滑下至祂的手肘,基督的手腕很明显地也在渗血。在沾满了血迹的脸上,耶稣脸颊上的两道泪痕清晰可见。

    祂脱下了外氅,用祂擦拭自己的手、脸、脖子和手腕。但是耶稣的血汗仍然继续流着…祂多次拿着外氅拭脸,然后换另一边再擦,每次都有清晰的血印在上面,甚至由红而偏黑,连地上的草,也沾满红红的血。

    耶稣像要昏倒。祂解开长袍的领带,似乎感觉快要窒息。祂把手放在心上,然后放在头上,又在面前挥动双手好扇风,祂半张开口,企图多吸一些空气。并勉强移动身体走向石块,祂靠近那石块的边缘,将背靠在石块上,就静止不动躺在那里,双臂下垂,头则倚在胸前,便不再动弹。

    那天使的光辉逐渐淡去,直到消失在月光之中。

    耶稣重新睁开双目,吃力地抬起头来,向四周观望,只有祂独自一人,祂已不再是那么愁苦。耶稣伸出一只手,把留在草上的外氅拿起来,再用祂擦拭自己的脸、手、脖子、胡须和头发。祂又拿起一大片沾满露水的叶子,湿润自己的脸部和双手后,擦干他们。祂再多拿了些叶子重复清洗,直到没有血迹为止。只有祂的长袍还是沾了血,尤其两肩和膝盖,以及脖子和腰部都是血。祂看着衣服摇了摇头;同时祂也看了一下外氅,由于沾上太多的血,就把祂折起来放在大石上,靠近那些小花。

    由于虚弱祂困难地转过身来跪下。祂双手放在折叠好的外氅上,然后头也倚着外氅。

    602.19然后祂手扶着石块,摇摆不稳地站了起来,走向宗徒的地方。祂的脸色非常苍白,但已恢复了平静。祂的面容充满了神性的美丽,虽然没有一丝血色,和极度的忧伤。

    那三个宗徒正在酣睡。他们用外氅紧裹着全身,躺在已经熄灭了的火堆旁边,可以清楚听到他们深呼吸的声音,开始大声打鼾。

    耶稣叫不醒他们,于是祂弯下腰用力摇晃着伯铎。

    “出了什么事?谁要逮捕我?”伯铎掀开自己深绿色的外氅,伸出他的头来,惊惧不安地问说。

    “没有人,是我叫你。”

    “是不是已经天亮了?”

    “不!是二更快要结束的时刻。”

    伯铎完全麻痹了。

    耶稣摇醒了若望,当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苍白如大理石的鬼脸在他面前,他惊惧得大叫:“啊!祢看起来像个死人!”

    耶稣摇着雅各伯,而他以为是弟弟在叫,就说:“他们逮捕了师傅吗?”。

    耶稣回答:“还没有,雅各伯。但是你们都起来吧!我们要走了。那出卖我的人已快要到了!”

    三位宗徒仍带着睡意,昏昏沉沉地站了起来。他们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到橄榄树、月亮、夜莺、微风和寂静的夜色…其他什么也没有。他们一语不发跟随着耶稣。

    另外的八人也围着一堆已熄灭的火,或多或少的在睡觉。

    耶稣声若雷鸣地命令说:“起来!撒殚快要到了,你们要让那不眠不休的恶者及牠的同伙知道,天主的子女是警醒着的!”

    “是的,师傅!”

    “师傅,牠在哪里?”

    “耶稣,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情况下,他们都披上了外氅…。

    602.20他们刚穿戴好,犹达斯已带领着一伙守卫,凶猛地闯进了小广场;他们手持火把燃亮了那地方。这些人都是装扮成守卫的一群流氓,他们像囚犯,有如魔鬼般地龇牙咧嘴,其中有一位是圣殿的“典型人物”。

    宗徒们立刻跳到一个角落。伯铎在前面,其他的人集中在他的后面;耶稣留在原地不动。

    犹达斯走近耶稣,他并不低下头回避耶稣那往日炯炯有神的目光,反而面带鬣狗式的奸笑,口亲了耶稣的右颊。

    耶稣说:“我的朋友,你来做什么?你用亲吻来出卖我吗?”

    犹达斯低了一下头,但立刻抬起头来…面对耶稣的指责,他毫无反应。就像每次耶稣要他悔改,他都拒绝一样。耶稣在说这几句话时,还保持祂身为师傅的尊威,而后呈现出内心的悲痛,和强制自己忍辱负重的苦心。

    602.21那些流氓守卫吆喝着一拥而上;手持绳子和棍杖,企图逮捕基督和所有宗徒。犹达斯当然除外。

    “你们找谁?”耶稣平静而庄严地问。

    “纳匝肋人耶稣。”

    “我就是。”祂的声音有如雷鸣。耶稣面对这些刽子手,面对无辜的人〔宗徒们〕,以及面对那大自然和日月星辰发出了明确、忠实、肯定及喜悦的见证。

    如果祂射出一道闪电,也不会比这一声有更大的威力。那些恶人全部应声倒地好像一捆麦稭。没有倒地的,除了耶稣和宗徒们,还有犹达斯。宗徒们眼看守卫被打倒在地,各个充满了勇气,一起走近耶稣;要对犹达斯采取不利的行动。这时犹达斯一个箭步,立即跳开逃跑,闪过了西满的一剑,以及其他宗徒的棍棒和石块。一直跑到克德龙溪对岸,进入一个黑暗的小巷里。

    “站起来!你们找谁?我再问你们一次。”

    “纳匝肋人耶稣。”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我就是。”耶稣态度非常温和,是的,非常“温和”;“那么,让这些人自由地离去!我跟你们走。收起你们的剑和棍杖,我不是强盗。过去我经常和你们在一起。那时你们为什么没有逮捕我?但是现在是你们的时刻,是属于撒殚的时刻…。”

    602.22当祂在讲话的时候,乱党中的一人走近耶稣,摊开绳索要捆绑祂;伯铎立即上前向他砍了一剑,幸好砍得不准。如果伯铎用剑尖直刺,便会弄出人命,杀死他有如宰杀一只羊。因为伯铎只砍伤那人的耳朵,耳朵并没有完全被砍掉,垂挂着血流如注。那被砍杀的人大声呼救。当时在场的众人发生一阵混乱,有的前来反击,有的因见到刀光剑影而怯步。

    “收回你们的武器,这是我的命令。如果我愿意,可以调动我父的天使前来保护我。而你〔指那被砍的人〕,痊愈罢。如果你能够,先在你的灵魂方面得痊愈罢。”在耶稣伸出双手准备被绑之前,祂摸了他的耳朵,耳朵立即复原。

    当时宗徒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喊叫着…。我〔华多达〕很痛心谈到这件事,但这是事实。宗徒中有人说:“祂出卖了我们!”有人说:“祂疯了!”又有人说:“谁能相信祢呢?”宗徒们是如此地喊叫,也有人一声不响立即逃跑…。

    最后只留下耶稣一人…祂与那些守卫…。祂开始了祂的苦路。
第二册 603 默想耶稣在革责玛尼山园祈祷
    主濒死的挣扎

    1944年2月15日

    603.1耶稣说:“你〔华多达〕默观了我在星期四晚,身心上遭受的煎熬和极大的痛苦。你也看到你的耶稣倒了下去;如同受到致命创伤的人,祂的生命随着血液慢慢地流失,或像一个心理受到严重打击的人,远超过祂所能承担的地步。这是由于我必须克制自己,和承担所有落在我身上的重担,引起了血液循环失调的原故。这种剧痛逐渐地加增到达至极,最后引起我流血流汗。

    我始终是至高天主之子,同时也是人子。我希望借着这本书,清楚地说明我双重的身分;就是我具有天主性和人性,都是完整无缺的。

    我的话,为我的天主性作证,只有天主能够用这种语调。至于你看到我在肉身上所受的痛苦,和我情感上的需要,这些都证实我‘真人’的本性。我提供给你们做你们人性的模范,一如我以‘真神’的道理来教导你们的灵魂。

    我至圣的天主性及至完美的人性,在经过这许多世纪和漫长的岁月以来,因了‘你们’有缺陷的人性分析及破坏,结果令真人与真天主的真理被贬抑和歪曲。你们已使我的人性变为不真实,非人的;正如你们使我的天主性缩小,否认了许多〔真理〕,因为你们不愿意接受给你们所带来的束缚;或因为你们的思想被各种恶习或无神论、或人文主义、或理性主义的伤害,而无法接受。

    在这个悲惨的时刻,为全宇宙是个不幸的预兆,我来唤醒你们的头脑,承认我双重的身分:即具有天主性和人性。你们在这黑暗时期,由于受了蒙昧主义的影响,把我真正的身分给蒙蔽。我希望你们认识我〔救主〕真实的身分,爱我,回到我这里;而借着我得救。

    603.2在过去几天,你〔华多达〕已认识了我肉体上的痛苦。这痛苦折磨着我的人性。我也让你认识了我精神上的痛苦;这些痛苦,是与我母亲的痛苦紧密连结,成为一体。就好像热带森林中,蔓生连结的植物缠绕在一起,你若试着从中开一条路,只砍掉一部分,是不可能的,必须用斧头斩钉截铁,把所有的枝干连根拔除,才能奏效,这就是我和我母亲连结的形象。又如同人体的血管,整个身体都有着同样的血液在运行和滋养,不能孤立部分的血管,使其没有血液。更好说:又如一位怀孕的母亲死了,她的胎儿也活不成,因为母亲的生命、温暖、养分和血液,都顺着她规律的心跳,经过脐带进入婴儿的体内,养活胎儿,直到怀孕期满。

    她,唉!她,我纯洁的母亲,不只孕育了我九个月,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她抚养了我一生。我们两个人的心,有着灵性上的连系,并一起跳动;凡是母亲流下的每一滴泪水,都留下了它的盐分在我的心上,而我内心一切的痛苦呻吟,也同样都在我母亲的心中引起回响,使她心疼。

    一位母亲,有个患了不治之症的儿子,或有个被法律判定死刑的儿子,这样的母亲会引起你们的同情。然而想想看,我的母亲自从怀了我的那一刻开始,每当她想到她的孩子,就是先知所预言将来要被判死刑的默西亚,而颤抖。

    在她第一次亲吻新生粉嫩的我时,她就觉悟到将来在她孩子的身上所要受的创伤。她为了避免她的孩子长大后要牺牲,她十次、百次、千次宁愿替我奉献自己的生命。这位母亲知道〔将来所必须发生的事〕,她为了接受天主的旨意,为了天主的光荣,并为了对人类的仁慈,必须‘盼望’那悲惨时刻的来临。

    我可以说,从来没有任何人的痛苦比我母亲所受到那悲惨的折磨,更长、更深、和更加剧烈。

    603.3当然,也没有任何痛苦比我所遭受的更大、更彻底。

    因为我与天父同性同体。祂从永远就以天主独有的爱,爱了我。我是祂所喜悦的。祂在我身上找到了祂神性的喜乐。我也以唯有天主能有的爱,爱了祂,我在与祂的共融中,找到了我神性的喜乐。

    有关我们父子之间,从永远就存在深奥的关系,连我所说的话都无法解释的。虽然我的话是完美的,但你们的明悟却不是。你们无法了解天主是谁,除非你们同祂一起在天堂里。然而现在我感觉到天父对我的严厉逐渐增加,就像水位高涨冲击着堤坝一样。

    为了给那些不愿意承认我真实身分的野蛮人一个证明,在我福传的生活期间,我父前后三次从天上发出声音:第一次在约旦河〔刚受洗之后〕,第二次在大博尔山〔显圣容时〕,第三次是在耶路撒冷,我受难之前〔参若十二:28〕。我父所发出的声音,都是为了人类,而不是为了安慰我,因为我本来就是‘赎罪者’。

    玛利亚〔华多达〕,天主多次让人们认识祂所派遗的仆人,为的是要唤醒他们,借着这个仆人引领人到祂面前。然而,有时候,这也要经过那仆人的痛苦才能成就的。他们为了弟兄们的安慰及得救,自己付出了代价,在自己身上承受了天主严厉的惩罚。不是吗?做赎罪的牺性者,他们认识天主的严厉。在天主的公义获得平息之后,那些仆人才会得光荣。

    这种情形,与我的爱有所不同,我对我的牺牲者,给予他们是我爱的亲吻;我是耶稣,我是救赎者,我自己受了苦,也清楚知道。我亲身经验过被天主严厉地看待,及被祂遗弃的滋味是何等的痛苦。我总不严厉,也从不遗弃人。我会让牺牲者在爱的火焰中燃烧自己。

    603.4赎罪的时刻越接近,我就越感觉到天父远离我。我与父越隔离,我的人性就越感觉不到天主神性的支持。因此我在各方面都饱受痛苦。

    与天主隔离会带来恐惧,怕丧命、软弱无力,厌倦、疲劳等各种感觉。被天主所遗弃的感觉越深,所受的痛苦也越大。一个人如果感觉完全被遗弃,他就会绝望。何况如果一个人,因天主的安排,经验他原本不应受到被天主遗弃的痛苦,他的感觉会更加强烈;因为〔拥有圣宠〕生命的灵魂与天主隔绝,就像活的身体被割掉一块肉,是那样的痛苦。这痛苦是多么地令人颓丧,没有经验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这些痛苦,我都饱尝过了。我必须经验这一切,甚至连你们的绝望也包括在内,才能在我父面前为你们求情。啊!我亲身经验了:‘我是孤独一人。所有的人都出卖了我,都离弃了我。连我的父,我的天主,都不再帮助我。’因此,我才能为那些被绝望压倒的灵魂,行圣宠的奥妙奇迹。同时我也向我亲爱的众灵魂要求,同我一起共饮这苦杯,目的是要那些已溺毙在失望的大海中可怜的灵魂,不要拒绝接受我赏给他们的十字架作锚,它就是得救的工具;希望他们接受,然后由我带领他们进入幸福的港口,在那里享受真正的平安。

    603.5在星期四的晚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如何需要我父的支持!那时在精神方面我已经是个垂死的人,因为我要忍受在我一生中最大的两个痛苦:一个是告别我最爱的母亲;另一个是我要忍受不忠信的朋友在我的左右。这两个创伤焚烧着我的心。前者是母亲所流的眼泪,而后者是他对我的怨恨。

    我必须与要杀我的‘加音’同席共餐。我要友善地和他说话,以免别人怀疑他。同时我担心其他宗徒反应过度激烈,甚至于犯罪,这是于事无补的,何况这一切已在‘生命册’上有所记载:那就是我的圣死,和犹达斯的自杀。再不需要另外有人死亡,那是天主所厌恶的。除了我的血以外,不应该有其他的人流血,实际上也没流其他人的血。一条绞绳,夺去了犹达斯的命,把他已卖给撒殚污秽的血,封闭在那负卖者的肮脏体内。他的血不应与那最清白无辜的至洁之血,一同流在地上。

    那两种创伤已足够使我进入临危和垂死的状态。然而我是那救赎者、那牺牲者、那羔羊。羔羊在被杀之前,先经历烙印,敲打,隔离,出卖给屠夫,最后感觉那冰冷的刀子割断它的喉咙,流尽它的血,杀死它。它首先要离开一切:饲养它的牧场,喂养它及温暖它的母羊、以及和它一起生活的伙伴。我,天主的羔羊,经验了这一切。

    603.6因此在天父隐退到天堂以后,撒殚立即前来。在我开始传福音时,撒殚曾经来试探我,要我放弃我的使命。如今牠再度出现,这是牠的时辰,施展牠权力,恐怖的时刻。

    在那一夜,一群群的魔鬼来到世上〔在耶路撒冷〕,为了迷惑人心,使他们在第二天公开要求杀死基督。公议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有他的魔鬼,黑落德和比拉多也一样,每一个要求我的血归在他身上的犹太人都有他们的魔鬼。当我正在万分痛苦时,连在宗徒们的身边都有一个试探者〔魔鬼〕,使他们昏睡,变成懦弱,卑鄙。请你〔华多达〕注意,纯洁的力量是多么伟大。那就是宗徒若望,他很纯洁,他是宗徒中第一位逃脱魔掌,及时回到耶稣身边,并了解耶稣没有表达出来的心愿,把圣母带来。

    犹达斯却有路济弗尔〔魔鬼的首领〕在他的心里,我也有路济弗尔在我身边。我和犹达斯是悲剧中最重要的两位主角。关于诱惑我们两人的事,路济弗尔愿意亲自来办。撒殚引诱犹达斯,直到他无法回头的地步之后,便转向我。

    牠是利用牠聪明绝顶的智慧,把我肉身所要遭受的苦刑,非常清楚地摆在我的眼前。记得我在旷野里〔四十天〕守斋时,牠也是以肉体的需要来诱惑我。而我是以祈祷胜过了牠。结果是我的灵魂克服了肉身一切恐惧。

    魔鬼在我眼前又显示以下的事:就是我的死亡是毫无用途,最有价值的是要为我自己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去顾虑那些忘恩负义的人类。我应过一个富裕、幸福、被人敬爱的生活。尤其为了我的母亲,我应生活下去,不要叫她受苦。利用多余的岁月去继续传福音,使更多的人皈依天主。如果我死了,他们会把我忘掉。如果我继续当师傅,不只三年,而再几十年,时间久了,人们自然会完全接受我的教义。牠的天使们〔魔鬼〕会帮助我诱导人们。我怎么没有看到天主的天使们前来帮助我呢?将来,天主见到我引领多人归向祂,就会宽恕我。我在旷野里时〔四十天〕,牠也曾诱惑我轻率地去试探天主。我仍以祈祷胜过了牠的诱惑。结果是我的灵魂战胜了精神上的引诱。

    603.7魔鬼让我注意到天主已舍弃了我。祂,天父,不再爱我。我正背负着世人的一切罪恶,我使祂感到厌恶。祂不临在,祂留下我独自一人,让我受到残暴民众的凌辱。天主不赐给我祂神性的安慰。我是孤孤单单,只有撒殚在基督身边。天主和人们都远离了我,因为他们不爱我,他们恨我或不在乎我。

    我时刻祈祷,来对付魔鬼的诱惑。但是我的祈祷不再上达天主,却反弹回来落在我身上,就像石块砸在身上压住了我。祈祷对我来说:一直都像是拥抱天父,我的声音上升到祂面前,天父用祂的话和爱回应我。现在我的祈祷非常沉重,没有生气,就像触碰到封闭的天门。

    此时,我更尝到杯爵底部的苦涩及绝望的滋味。这就是撒殚所谋求的。牠要我绝望,要我做牠的仆役。我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得胜绝望,因为我愿意克服它;单靠我人性的力量,因为在那时刻我只是‘人子’而已,而且那时我是一个天主所不援助的人。如果有天主的助佑,双手撑着地球都易如反掌;但是若没有天主的助力,就是要拾起一朵小花都很吃力。

    我克服了绝望及引诱人绝望的撒殚,为了服侍天主和你们,并赐给你们〔幸福的〕生命。〔参玛二十:28〕我尝过‘死亡’,不是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死亡,这与另外一种死亡相比,还不是最残酷的;而是一位战士完全清醒的死亡,在他胜利后倒下,心脏破裂,血流如注;为了忠于天主的旨意,我流了血汗,倾流我的宝血。

    603.8这就是为什么痛苦的天使,特别把那些因我的牺牲而得救的灵魂的希望,呈现在我眼前,当作治疗我垂死的良药。

    你们的名字!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对我而言,等于是一滴良药,注入我血脉之内,使它恢复正常的跳动和循环,同时也使生命及体力恢复。所以我在遭受非人道、残忍的酷刑时,为避免哀号痛哭,和不至于对天主失望,说天主对待祂的殉道者〔耶稣〕过于严厉,我就重复地呼喊你们的名字。我看到了你们,我自从那时刻已降福了你们,也把你们铭刻在我的心中。并且当你们出生在世上时,我从天堂注视和陪伴着你们的来临,心中想着有一朵新鲜的爱情之花生在世上,开始为我而生活。

    啊!你们都是我所祝福的人!你们都是基督在临危时的安慰!我的母亲、我的宗徒〔若望〕、还有那些怜悯我、虔诚的妇女们,她们在我临死的时候,在我的周围陪伴着我,同时也有你们在那里。

    我垂危的眼睛看到我母亲痛苦的面容,同时也看到你们可爱的面容。我的眼睛就这样喜乐地闭上了,因为我已经拯救了你们,你们值得神为你们牺牲生命。

    603.91944年2月16日

    耶稣说:“你〔华多达〕已经知道了我在正式受难之前,所遭受的种种折磨。现在我要你认识我在正式受难时,所遭受的种种痛苦。当你们默想我苦难的时候,这些痛苦是你们最该注意的。

    然而你们默想我的苦难,默想的时间太少。你们没有省思,为你们的得救,我付出了多少的代价,遭受了多少的苦刑。你们经常为了一些皮肤上的小伤、或撞到稜角的挫伤、或头痛,就怨天尤人。你们可曾想过我在受难时,满身都是疮痍吗?这些伤痕由于许多的因素而变得更痛,那些东西变成了造物主受苦的工具。这工具折磨着一再受创的天主子,毫不尊重天地的主宰,万物的创造者。

    而那使我受伤的工具是没有罪的;有罪的是人。人有罪,是从地上的乐园,听信了撒殚的谎言而开始的。在过去〔原罪之前〕天主所造的万物都是为人的好处,那时没有荆棘,没有毒害,没有野兽的凶猛。天主以祂的慈爱,按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要他在地上为王,祂并不愿意任何受造物危害人。

    但是撒殚设了陷阱,带来了伤害;首先散布在人的心中,人接受了诱惑,犯了罪,因此受到惩罚;并开始有荆棘和刺〔即世界上的各种痛苦〕。

    603.10我是‘人子’,不但从人那里受了伤害,也从受造物那里受到伤害。人们侮辱我,也磨难了我,而受造物是他们所利用的工具。

    天主造人的双手,与动物有所不同。祂要人手脑并用,这个肢体如此的完美,对天主子只应给与抚慰;因为如果它有了病,天主子安慰并治愈它。如今,这肢体反而攻击了天主子;掴祂耳光,用拳击祂,用皮鞭打得祂遍体鳞伤,又用手当钳子拔祂的头发和祂的胡须,用铁锤和钉子把祂钉在十字架上。

    至于人的脚,本来应该勤快地前去敬拜天主子;现在,人们像刑役一样跑来逮捕我,在街上推扯我,以及用脚踹我,还不如一只骡子。

    至于人的口,在所有的动物中,天主只赏给了人讲话的本能,目的是为了感谢天主子、赞美天主子;现在他们对我却充满诅咒、谎言,向我的脸吐唾沫。

    人的理智证明他是来自天主的;而现在他却利用自己的智慧,想尽办法,精心计划,找出最毒辣的苦刑来对待我。

    603.11人利用了自己所有的本能,来伤害天主子。且极尽所能,用世上各样的东西来磨难我。利用河床里的石头来袭击我,利用树枝做成的棍棒来敲打我,利用麻线制成的粗绳来捆绑、拉扯我,令我皮破血流;以荆棘编成的茨冠插在我的头上,将铅片镶在鞭子上加剧地重击我、使我皮开肉绽;再利用竹竿狠狠敲打我。走苦路的时候,街道上不平的石块,成为重重的陷阱,好让准备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我多次绊倒。

    除了地上的东西,还有天候的因素,更加增了我的痛苦。我的身体因在革责玛尼山园所受的摧残,早已虚弱得筋疲力尽,很难忍受清晨的寒冷。当寒风吹起时,刺激了我的伤口;阳光的炙热更增加我的焦干和体温,导致苍蝇来袭和尘土飞扬。闪耀的阳光令我眼花撩乱,被绑的双手无法遮蔽阳光。

    由于大自然的因素,和其他的一些东西,共同来增加我的痛苦,例如:将皮带结合成一条鞭子,衣服的毛线黏在鞭打后的伤口上,任何动作或磨擦,都导致伤口不断撕裂,而且重新血流如注。

    603.12每一样东西都用来伤害、折磨天主子。一切的东西本来是为祂而受造的;然而在祂成为奉献给天主的〔赎罪〕祭品时,所有的东西都成了伤害祂的工具。

    玛利亚〔华多达〕你的耶稣〔在受难时〕,非但没有从任何东西得到安慰,反而他们像狂怒的毒蛇在啃蚀我的肉体,增加我的苦楚。

    所以当你们受苦的时候,应该回想一下我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把你们的不完美与我的完美,你们的痛苦和我的痛苦相比较,并承认天主爱你们,超过我在苦难时所能感受到的爱。因此你们该当全心爱祂,如同我爱了祂,虽然祂〔在那时刻〕对待我是如此的严厉。
第二册 604各样的审讯、伯铎否认耶稣、耶稣对比拉多的评语
    玫瑰经痛苦第二、三端

    1945年3月22-25日

    604.1耶稣的苦路已从橄榄山园的小广场,祂被逮捕的地方开始了。祂走在一条布满了石头的羊肠小径,来到克德龙溪;穿过小桥,走上另一条小路进了城。就在这不算长的路上,祂已开始忍受侮谩、凌辱和磨难。

    耶稣的双手被绑在腰部,他们对待祂,就像对待一个凶犯一样。绳索的两端,是由两个充满仇恨的暴徒把持着,他们左拉右扯,好像小狗在啃扯着一块抛弃的烂布。如果他们是狗还可以饶恕;但是他们不是野兽,虽然徒具人形,却兽性大发、泯灭人性。

    他们为了使祂更痛,利用两条不同的绳索,把耶稣绑起来;一条用来绑住祂的两个手腕,粗硬的麻绳切割着祂的皮肤,越磨擦伤势显得越重。

    另外一条用来将耶稣的两臂肘紧紧地绑在胸膛的两侧,绕着祂的腰,绳索就时时刻刻戳进入祂的肚腹,导致肝、肾直接受到压迫;还在祂背后,肾的部位打了一个粗大的结;而手持绳索的暴徒将绳索当成鞭子,不时催迫着耶稣前进,就像赶牲畜一样地叫着:“走啊!快走!驴子!”他们还在耶稣的背后,用脚踹祂的腿,使祂摇摇摆摆、站立不稳;竟然没有跌倒在地,那是因为两个暴徒拉着绳索。

    但就在这东倒西歪的情况下,有时也会撞到路旁的矮墙或树干。当耶稣走在克德龙溪上的小桥时,其中一个暴徒猛力拉扯了一下绳索,使得耶稣的嘴巴撞在桥边的护栏上,受伤流血…祂一声不响地举起被绑的双手拭去胡须上的血;祂真像一只羔羊,没有对那加害祂的人采取任何报复的行动。

    那时有些人已下到溪床,捡起了石头,从桥下投掷耶稣。由于桥面较窄,人众拥挤,有的石头击中了耶稣的头部,有的击中了耶稣的肩膀,连逮捕耶稣的暴徒也被击中,所以这些暴徒利用手持的棍棒,或落在桥上的石头予以反击。也由于这些暴徒被石头击中,为了泄恨,更加狂鞭耶稣的头和脖子。

    就这样他们走过了小桥,进入狭窄的巷内;月亮已开始下沉,月光照不到小巷;又因动荡的火把大部分都已熄灭,现在他们的仇恨代替了火把,目标集中在这位高个子,可怜的殉道者身上。

    由于耶稣的身材比一般人要高,所以对迫害祂的人来说,很容易成为攻击的对象。耶稣这位可怜的殉道者,有人用力地往后拉祂的头发,使祂仰起头来;又有人丢了一些秽物在祂的脸上,这些肮脏的东西,免不了掉进祂的嘴巴及眼睛,令祂恶心和呕吐。

    604.2他们开始经过敖斐耳郊区,耶稣曾经亲自在这里施与安慰、做善事、行奇迹,赏给许多人各方面的好处。

    乱哄哄的群众惊醒了沿街住户仍在睡梦中的人,他们冲到门口探视究竟。当有些妇女看到了耶稣被捕,就痛苦地叫喊,她们无法忍受地跑开了;而有些男人虽然曾经接受过耶稣的医治、救助以及劝慰各方面的好处,但看到耶稣被捕,只是低下头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置之不理;也有些由好奇转为愤怒的人,竟向耶稣说出嘲弄、凌辱的话,甚至加入混乱的群众,参加迫害耶稣的行列;撒殚已开始了牠的工作…。

    有一个已婚的男人也想加入人群中去凌辱耶稣,却被他的妻子拦阻,并放声大骂他说:“你这卑鄙的东西,你还活着是因为祂救了你;你这个不洁充满污秽的,不要忘记!”但是那男人不听劝告,反而野蛮地打了他的妻子,并将她推倒在地上,便加入了人群追上了耶稣,用一块石头击中了祂的头。

    另一位老妇尝试着阻止她的儿子去迫害耶稣,这青年像条疯狗,手里拿着棍棒,想去打耶稣。他的母亲喊说:“除非我死了,我绝不让你去谋杀救主!”

    可怜老妇人的下体却被儿子狠狠地踢了一脚,她跌倒在地呼喊说:“杀天主的凶手,杀母亲的不孝子,因了你第二次撕裂我的子宫,和伤害了默西亚的滔天大罪,你应受诅咒!”

    604.3当他们走近城时,残暴的情况就更加糟糕。城门已经大开,罗马士兵早已装备齐全守在那里,注意着暴动的民众,看他们从哪里来,如果有伤害罗马的利益或推翻政权的企图,准备随时干涉。

    伯铎和若望已经站在那里,我〔华多达〕想他们是走捷径,越过了克德龙溪的上游,迅速领先群众来到城门前;两人在城墙的附近,小广场的门廊下等待。他们披着外氅把头和脸遮住。当耶稣来近了,若望在清晰的月光下,拉下他的斗篷露出那苍白惶恐的脸;这时月亮还没有沉在山后,我听到抓耶稣的流氓叫那地方为托斐特。而伯铎一直不敢露脸,只是走到耶稣跟前,希望耶稣能看见他…。

    耶稣看见了他们,露出祂无限慈爱的微笑。伯铎立刻转过身来,回到原先幽暗的角落,双手遮住眼睛并弯着腰,颓丧、萎靡得好像苍老了许多。若望却勇敢地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叫嚣的群众走过,才回到伯铎的身旁,抓着他的肘,像个孩子牵着瞎了眼的父亲,跟随着混乱的民众进了城。

    我能听到罗马士兵讥讽、惊讶、辱骂的叫喊…有个士兵开口大骂说:“为了一个傻瓜,竟破坏我的好梦!”

    也有的讥笑犹太人虚张声势,只是为了逮捕一个可怜的“小女人”。

    还有的人同情这位受害者,说:“祂一直很善良。”

    另一个人说:“我情愿他们把我杀掉,也不要看到耶稣落在这些人的手中。祂是个伟人。在这世界上我只崇拜两个对象,一个是祂,另一个是罗马。”

    一位高阶的军官说:“我的约威斯(罗马人的至高神〕,啊!我不想惹麻烦,我得去见传令官,要他报告该通知的人。我可不愿被派去和‘日耳曼人’〔德国〕打仗。这些希伯来人令人讨厌都是毒蛇,是一堆野兽和腐烂的死尸。但是这里生活安定,我的兵役快要结束了,在庞贝〔意大利南部〕附近,我有个女友…。”

    604.4我〔华多达〕没有继续听他们的牢骚,因为我要赶着去追随耶稣。

    祂途经一条小街,转上斜坡往圣殿去。我想他们要把耶稣送到亚纳斯的宫邸〔参若十八:13〕。

    亚纳斯的家,不在圣殿四周复杂的建筑物中,而是在城的尽头,圣城边界的地方。事实上,这些在圣殿四周的建筑物占据了整个熙雍山。沿着城墙,墙内有廊檐和庭院,延伸到圣殿的正围墙,那是以色列人举行各种祭献、宗教敬礼的地方。

    亚纳斯的宫邸,在厚实的围墙下,有座高大的铁门。暴民中的一些人,如狼似虎地先跑到大门前用力敲门;当铁门才开了一点,他们便蜂拥而入,差一点把开门的使女推倒在地。当大门全部打开之后,大嚷大叫的民众簇拥着被捆绑的耶稣进入到庭院之中。等全部的人都进来之后,大门便立即关上,可能是怕罗马巡逻队,或拥护“纳匝肋人”的帮派进来干预。祂的帮派?他们人在哪里…?

    群众经过了前庭,进入了一个宽大的院子和走廊,来到另一个院子,然后将耶稣用力地拖上三个台阶,并勉强祂快步走过另一扇门庭和走廊,最后进入了富丽堂皇的大厅,那里坐着一个身穿司祭衣服的老人。

    一个带头的人物说:“亚纳斯,愿天主安慰你!我把罪犯带到这里,交托在你圣善的手上,好使以色列都得到净化。”

    亚纳斯说:“因为你的精明和忠信,愿天主降福你!”

    精明和忠信?在橄榄山园时,耶稣只说了一句话,他们立刻全部倒地!

    604.5亚纳斯问耶稣说:“你是谁?”

    “我是纳匝肋人耶稣,那师傅,那基督。你认识我,我从未暗中行事!”

    “是的!你没在暗处做过什么。可是你那暧昧不明的道理误导群众。圣殿有权利和责任保护亚巴郎子孙的灵魂。”

    “灵魂!以色列的司祭,你能说你为了这个民族,无论最微末的或最高贵的人的灵魂,受过苦吗?”

    “你呢?你做了什么?为他们受了什么苦?”

    “我做了什么?你为什么问我?整个以色列民族都能说出我所做的事。从这圣城直到乡下,连石头都能说出我做过的事。

    我叫瞎子复明:不只使他们的肉眼看见,尤其是他们的心灵复明。使聋子听见:不只听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天上的声音。我使瘸子和瘫痪的行走:让他们的身体恢复走路,然后灵魂也走向天主。我治好了癞病人:不只是梅瑟法律所指定的癞病,尤其是那在天主眼中的癞病,就是罪恶。我虽复活了死人,但我认为救赎一个罪人,比复活一个死人更伟大。

    这些我全都做了。我援助穷人,教育贪婪和富裕的希伯来人,要他们遵守爱人的神圣诫命。虽然我过手的金银有如江河之水,但是我仍继续过着贫穷的生活;我擦干了穷人的眼泪,比你们所有富人做的更多。

    我给人一种看不见的财富:去认识法律,认识天主,明白人人都是平等的;在天主神圣的眼中,或是受苦,或是犯罪杀人,无论是国王、大司祭、乞丐,或是死在路边的癞病人都是一样;天主从不看情面,没有任何差别。我就是做了这些事没有别的。”

    604.6亚纳斯说:“你知道,你正控告自己吗?你说:那在天主眼中,成为污秽的麻疯病,在梅瑟法律书中并没有记载,你是在侮辱梅瑟,暗示他的法律书有漏洞…。”

    “法律不是梅瑟的,而是天主的。我说的是那比肉身的麻疯更严重的病——罪恶。肉身的麻疯病,要因时间而结束;灵魂的麻疯病,是永远的不幸。”

    “你竟敢说你能赦免人的罪,你怎么赦免呢?”

    “如果只洒一点‘涤罪的水’〔取洁礼〕,或奉献一只山羊,便相信能消除人的罪,作为补赎,并获得净化;为什么我的泪水、我的血、及我的意愿,就不能赦免人的罪?”〔参希九:13—14〕

    “但是你没死,那么血在哪里?”

    “我还没死,可是我将要死,因为在天上已有记载。在熙雍〔即:耶路撒冷圣山〕还未存在以前,在梅瑟、雅各伯、亚巴郎没有出生前,自从魔鬼咬伤了人,毒害了人〔亚当〕和他后代子孙时,已有记载。在地上,先知们话语的书中〔旧约圣经〕已有记载。写在人的心坎里。甚至在你、在盖法、和在所有公议会会员的心里,你们都不会因我所行的善而放过我。我已将流血之功,提前用于赦免人的罪。现在我要以流血的洗涤,来完成我赦罪的工程。”

    “你说我们贪婪及不守爱的诫命…。”

    “这不是事实吗?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是因为怕我夺取你们的宝座。啊!不要怕!我的国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会让你们主导现有的权柄;唯有那永恒者,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够了’,让你们好像被闪电击倒…。”

    “嗯…像铎辣斯?”

    “铎辣斯的死,是因他的火爆脾气,不是被天上的闪电击毙,但天主在永世里也会打击他。”

    “这是你向我说的话?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亲戚?你好大的胆子!”

    “我是真理。真理从不胆怯。”

    “你真是个骄傲和狂妄的人!”

    “不,我诚实无欺。你指控我冒犯了你们。你们不都是彼此有仇,相互憎恨的吗?现在你们因对我的仇恨而连合起来。但是当明天你们杀了我以后,仇恨又像豺狼和毒蛇一样占据你们的心。我所教导的是爱。我因怜悯世人,常教人不可贪婪,要温良慈善。你有什么可控告我的?”

    604.7“我控告你的罪名,是你给人带来一种新的教义。”

    “司祭啊!在以色列有很多新的教义,例如:厄色尼有他们自己的教义;撒杜塞和法利塞都有各自的主张;这些不同的党派都有其暗地里的取向;有的目标是享乐,有的是金钱,有的是权利,各有自己的偶像。我却没有。我的教义:是要恢复我父被践踏的法律,我父就是那位永在的天主。我重申天主十诫中所包含的纲要,不停地宣讲,直到我的声音沙哑,目的是为使那些不再认识十诫的人,能重新将规诫存留在他们的心中。”

    “可恶!真是亵渎!你竟敢在我司祭面前说这些话?以色列没有圣殿吗?难道我们像是被巴比伦击伤的人吗?回答我!”

    “你们就是你所说的那样!甚至更糟。的确有圣殿,但只是一栋建筑物,天主不在那里。祂已离开了,因为在圣殿中有了可憎之物。既然我的死亡已经决定,为什么你还要问我这么多的问题?”

    604.8“我们不是杀人凶手。除非罪证确凿,我们才有权利决定处以死刑。我愿意救你,告诉我,你的徒弟在哪里?我就救你。如果你把他们交给我,我放你自由。还有所有门徒的名字,特别是那些隐姓埋名的门徒。你告诉我:尼苛德摩是不是你的人?和若瑟〔阿黎玛特雅〕?加玛里耳?厄拉匝尔?都是你的人吗?还有…关于这人,嗯…我知道…不用问了。说,大声说!你知道我能杀你,也能救你。我是握有权柄的。”

    “你是污泥。我把密告的事交给污泥去办,我是光明。”

    这时一个家兵掴了耶稣的脸。

    “我是光明和真理。我公开地向世人讲道,我在会堂及圣殿,犹太人经常聚集的地方教导人。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在暗中说过什么。你为什么问我?你去问那些听过我说话的人,他们知道。”

    这时,另一个家兵狠狠地掴了祂的脸,并大声说:“你是这样回答大司祭的吗?”

    “我在和亚纳斯说话。大司祭是盖法。我这是对老人保持一定的尊敬。假如你认为我有不对,证明给我看。如果没错,你为什么打我?”

    604.9亚纳斯说:“别管祂,现在我去找盖法。你们把祂留在这里,直到我给你们新的指示。不要让祂跟任何人说话。”

    说完之后,亚纳斯便走了出去。

    耶稣不说什么,也没有和勇敢地站在门口、抗拒那些被雇的流氓的若望说话。祂一语不发地使了个眼神,若望明白祂的心意,痛苦地看了耶稣一眼后,便离开了那里。我〔华多达〕暂时看不见他。

    耶稣站在刑役的中间。他们开始用绳索打祂,用脚踢祂,口吐唾沫,以及拔祂的头发。直到有个仆役来说:要把犯人解到盖法的宫邸。

    耶稣仍然被绑着,不断地被他们殴打、推搡及虐待;就这样离开了亚纳斯的宫邸,前往盖法的家。

    经过了门廊和走廊进入另一个庭院,那里有许多人正围着火堆取暖;这是星期五的凌晨,天气实在很冷。伯铎和若望也混在敌对的群众当中,他们两人勇敢地置身在这动乱的场合…。

    耶稣看见了他们,含蓄的微笑出现在祂被打肿的嘴角上。

    耶稣、卫兵及群众经过了门廊、大厅、庭院和走廊,又走了一段路程;可以看出这些圣殿的官员,他们的住宅是多么的豪华!.

    来到了大司祭官邸的围墙前,群众不得进去,被推回到亚纳斯的庭院,只有耶稣和刑役以及司祭们才可以进入。

    604.10耶稣进到一间看似长方形的大厅,里面的凳子都排成马蹄形,就是因为放置着许多长椅,所以看不出这是长方形的空间。中央空着,在凳子的对面,有三把靠椅搁在小平台上。

    当耶稣正要进入大厅的时候,加玛里耳经师也同时来到。卫兵用力拉扯着耶稣,为的是让路给这位以色列的经师。加玛里耳庄严得有如雕像,他放慢了脚步微张着双唇,两眼并不看任何人地轻声问道:“你是谁?告诉我!”

    耶稣和蔼地说:“你读先知书会得到答案。第一个征兆就在那里;另一个征兆快要实现。”〔注:耶稣十二岁时行成年礼后,与经师辩论时所说:你们等待“我的时间”来临吧!这些石头将重新听到我的声音,并在我说最后的一句话时,它们会震动。这是加玛里耳一直所等待的那“另一个征兆”。)

    加玛里耳拉直了他的外氅进入大厅。耶稣跟着他进去。当加玛里耳坐在凳子上时,差役把耶稣拉到大厅的中央,面对着大司祭。这大司祭真像个坏人。他们等待着,直到所有公议会的会员都到齐了。

    会议正式开始,但盖法见有两三个座位空着,便问:“厄拉匝尔在哪里?若望在哪里?”

    一位年轻的经师起身鞠躬,说:“他们拒绝出席,这里有他们写的纸条。”

    604.11“把它保留起来作记录。将来他们要对此负责。本议会对这位被告有什么话要说?”

    “我告诉各位,祂在我家违反了安息日的法律;天主可为我作证。我,依市玛尔本法比,从不说谎。”

    “被告,是真的吗?”

    耶稣缄默着。

    “我看见祂和知名的妓女同居。祂假装是个先知,将自己住的地方变成妓院,甚至和外邦的女人在一起。撒多克、加拉塞博纳和纳鸿,亚纳斯的代理人都是我的证人。我说的是实话,撒多克、加拉塞博纳对吗?假如我说错了,你们可以反驳我。”

    “是真的!是真的!”

    “你有什么话可说?”

    耶稣一言不发。

    “祂有机会就讥笑我们,也唆使他人取笑我们。为了祂,老百姓不再尊敬我们了。”

    “你听到了吗?你亵渎了这些神圣的会员。”

    耶稣仍然不语。

    “这个人附了魔。从埃及回来施行魔术。”

    “你怎么证明?”

    “凭着我的信用和法律。”

    盖法向耶稣说:“这是非常严重的控告,为你自己辩护吧!”

    耶稣仍不作声。

    “你的事工是不合法的,你是知道的。有可能被处死刑!说话啊!”

    这时加玛里耳说:“我们的这个集会是非法的,西默盎,起来,我们走吧!”

    “辣彼〔师傅〕!你疯了吗?”

    “我遵守法规。我们这诉讼的程序是完全非法的。我将公开地提出控告。”加玛里耳经师笔直如石像地离去,身边跟着一位大约三十五岁,长得很像他的人。

    604.12会议中有些混乱,这时尼苛德摩和若瑟趁这个机会,维护殉道者〔耶稣〕说好话。

    “加玛里耳有理,我们集会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合法,同时所提出的控告都没有有力的理由。谁能指控祂公开地轻视法律?我是祂的朋友,我可以宣誓祂是非常尊重法律的人”。尼苛德摩说。

    若瑟正准备离开座位,他说:“我和尼苛德摩的意见相同,为了表示我不认同你们所指控耶稣的罪名,我才蒙着头,这不是为了耶稣,而是为了我们,我也要离开这里。”

    盖法气急败坏,喊说:“啊!你们竟说出这么不堪的话?就让那些发过誓的证人进来,先听他们怎么说,然后你们再离开!”

    这时进来两个囚犯模样的人物,两眼不停地东张西望,面带狡猾的表情。

    盖法说:“你们说吧!”

    若瑟抗议,大声说:“法律不允许两人同时发言。”

    盖法说:“我是大司祭,是我发令,安静!”

    若瑟用拳头槌着桌子,说:“愿天上的烈火降到你身上!从现在开始,长老若瑟是公议会的敌人,是基督的朋友。我要上告总督,这里没有罗马的批准私判死刑。”说完忿忿不平,怒火冲天地走出了大厅,并用力把前来拦阻他的一位年轻经师推开。

    尼苛德摩比较温和,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了出去。出去之前,特意经过耶稣的面前,看了耶稣一眼…。

    604.13会中又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家都害怕罗马。而耶稣仍旧是一位代罪的牺牲者。

    盖法说:“看,这都是你的错!你败坏了最优秀的犹太人,是你败坏了他们。”

    耶稣仍是一声不响。

    盖法喊说:“让证人说话。”

    “是的,祂用那…那个…我们知道…那东西叫什么名字?”

    “可能是‘神圣的四个字’?〔雅威〕?”

    “你说对了!就是祂!祂招魂。祂教老百姓不遵守安息日的规定,亵渎祭坛。我们发誓所言为真。祂还说:祂要拆毁现在的圣殿,在三天内靠魔鬼的协助,把它重建起来。”

    “不!祂说:新圣殿不是由人所建筑的。”

    盖法从他的座位上下来,走近耶稣。他是个矮小、肥胖、丑陋的男人;长得像一只癞虾蟆,站在一朵鲜花旁边。当时耶稣虽然满身是伤,满脸青肿,浑身脏污,头发散乱,仍然保持着祂原有的俊美、庄严和神圣。

    盖法问祂:“你仍不回答吗?他们控告你的那些事,是多么的严重啊!你应该开口为自己辩护,好洗脱这些罪名。”

    耶稣注视着盖法,仍然缄默着。

    604.14盖法说:“现在你回答我。我是你的大司祭。我因生活的天主之名命令你。告诉我:你是基督,天主之子?”

    耶稣说:“你说得对。我是。你们将看见人子坐在大能者天父的右边,乘着云彩从天降来。你为什么问我?我已公开宣讲了三年,从来没有在暗中说过话。你去问那些听过我讲道的人,他们会告诉你,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有一个看守耶稣的卫兵掴了耶稣的嘴巴,血立刻又流了出来,这卫兵喊道:“撒殚!你竟这样回答大司祭吗?”

    耶稣温和地就像对上一个打祂的卫兵,同样地回答说:“假如我说得对,你为何打我?我若说错了,你可以指出错在何处!我再重复地说:我是基督、天主之子。我不能说谎。我是大司祭,永远的大司祭。只有我戴着真正的胸牌即‘厄弗得’、‘乌陵’和‘突明’〔参出二十八:注l、2〕。上面写着:‘正道’和‘真理’。

    我对正道和真理,永远是忠贞不二,一直到死,以及到幸福的复活;虽然我的死亡在世人眼中是耻辱,但在天主眼中是神圣的。我是受傅者〔默西亚——基督〕、大司祭和君王。

    我现在已准备接受我的权杖,用我的权柄来筛扬麦场上的麦子〔举行审判〕〔参玛三:12〕。现在的圣殿将被毁灭,将有一个新的、神圣的圣殿重建起来。〔参若二:19〕因为现在的圣殿已经腐败,天主把它留给它的命运。”

    这时在场的人,一起大声呼叫起来,说:“亵渎者!你用三天把它重建起来?你疯了,你附了魔!”

    耶稣说:“我说的不是这座‘帐幕’——圣殿,而是我的‘帐幕’〔即我的身体〕,将要复活起来;就是真实、生活、至圣天主的圣殿。”

    众人又大声叫喊,说:“祂应受诅咒!”

    盖法拉高他嘶哑的声音,同时撕裂自己的亚麻布长袍,厌恶地说:“我们还需要别的证人吗?祂已经说了亵渎的话。我们该做什么决定呢?”

    群众同声喊说:“祂该死!”

    他们遂以不屑、憎恶的态度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了耶稣、卫兵及伪证人。这些人共同以耶稣为泄恨的工具…那个人拳打,这个人脚踢,有的向耶稣吐唾沫,也有人将抹布蒙住耶稣的眼睛,还有人用力扯祂的头发,更有些人使劲地把祂推来推去,让耶稣撞到桌子,碰到椅子或墙壁…。

    甚至于有人问祂,说:“你猜是谁打了你?”

    他们戏弄耶稣,故意把祂绊倒在地;当他们看见双手被绑的耶稣痛苦地挣扎,尝试着站立起来时,这些暴徒得意地哄堂大笑。

    604.15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戏弄耶稣的人已经感到疲倦,决定休息一会儿。他们把耶稣带到一个简陋的小房间,在穿过几个院落时,耶稣继续受到暴民的讥讽与侮辱。

    当耶稣经过一个院落时,伯铎正好在火堆旁边取暖,耶稣看了他一眼;但伯铎故意躲开祂的视线。若望已不在那里。我〔华多达〕猜他和尼苛德摩一起走了…。

    天快要亮了,已露出清绿的曙光。传来一道命令,要把被捕的囚犯,押解到议会大厅,接受更正式的审判。就是这时候,伯铎第三次否认了耶稣。

    当耶稣经过的时候,可以看出祂全身伤痕累累,遭受各种磨难的痕迹。在清晨的朦胧中,可以清楚地看见,祂的脸色惨白可怕,新伤与旧创,瘀紫青肿,两眼深陷,目光暗淡无神;祂全身遍体鳞伤,被世界的罪恶所遮住…。

    这时突然听到一只嘲弄的公鸡,恶作剧和顽皮的叫声划破长空。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耶稣正好经过…清晰地听到伯铎沙哑的声音说:“女人,我发誓,我不认识这个人。”他的声音清楚坚定;这时那长舌的公鸡又叫了。

    伯铎吃了一惊,转过身来正准备逃跑;见到耶稣站在他面前,以无限怜恤的目光注视着他…。我〔华多达〕看到耶稣是那么深的哀痛使我心碎…就像看到我的耶稣即将永远消失。

    伯铎哽咽着步履摇晃,像个醉汉一样地离去。他跟在两个仆人的后面,消失在半明半暗的街道。

    耶稣被领进大厅,他们全体同声重新提出那些强词夺理的问题,说:“我们以真天主之名,命令你说明白,你是基督〔默西亚〕吗?”

    他们得到的答案和上次的一样,因此判祂死刑;并下令押解祂到比拉多总督府。

    604.16除了亚纳斯和盖法之外,所有仇恨耶稣的人都一起押解祂离开;再次经过圣殿多重院落,在那里耶稣曾多次的施教、行善事、治愈病人…他们穿过了围绕着圣殿的高墙,开始走上市区的街道。耶稣一直被强力拉扯着走向下坡的路段,那时东方已发红。

    我〔华多达〕猜想他们的目的,是故意绕路;为的是使祂多受些苦来折磨耶稣。在这一段路程中,他们穿越市场,来到收留牲畜的马圈,和为了过逾越节人满为患的客栈。

    这一带的人将腐烂的垃圾和各种粪土,都投掷在无辜者〔耶稣〕身上。祂的脸被打得瘀伤青肿,留下更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满脸都是污秽的东西。祂的头发散乱,被流下的血汗弄湿,污泥及稻草等秽物与头发混在一起,遮盖了祂的双眼和脸部。

    市场的贩夫走卒离开了他们的工作岗位,跟着起哄追随那无辜者。有些商店或客栈的伙计、佣工,成群结队地出来,也跟着暴民一块去凑热闹,丝毫不理会老板娘的命令和呼唤。这些主妇像大多数的女人,都不赞同这样地去侮辱人,或根本漠不关心所发生的事,只在抱怨要自行照料顾客。

    怒吼的群众越来越多,好像瘟疫蔓延,他们的外貌和心灵变了,都戴上了豺狼和野兽的假面具;脸面因恨而铁青,因怒而火红。双手酷似野兽的爪,嘴巴像怒吼的豺狼,目光凶神恶煞。只有耶稣没有任何的改变,虽然鼻青脸肿、肮脏污秽,以及全身伤痕累累。

    604.17当大队人马进入一处拱门的窄路,队伍开始拥挤堵塞,进度缓慢。忽然一声喊叫划破长空:“耶稣!”那是牧羊人厄里亚,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棒,在空中舞动;他虽年老仍然健壮有力,企图冲到耶稣身边。

    群众因为这出乎意料的突袭,慌乱地团结起来,阻挡他到耶稣那里,牧羊人仍在高声喊着:“师傅!”群众的噪音盖住了他的呼声,便把这老人赶走。

    耶稣向他说:“你去吧!…我母亲…我降福你…。”

    群众经过了这段窄路,面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夹在两行的丘陵之间;暴民这时就像水库开启的闸门,立刻变成了洪流;而路的两端有许多富庶的豪宅。

    我重新看到圣殿,居高临下的立在熙雍圣山上。我这才明白,刚才所走过的一段路程是完全不必要的,他们唯一的目的,是要这死囚遭到全城居民的凌辱,且一步一步逐渐地增加羞辱祂的人数;人群就这样又回到了原点。

    604.18有位骑士从一座楼房中飞奔而出。纯白色的阿拉伯种马,赤红色的马鞍,样貌堂堂挥舞着宝剑,不时击中群众的头和背脊,导致许多人流血。他真像总领天使忽然的出现。

    这匹马跳跃起来,以前蹄当武器,为了自卫和保护主人冲向群众;这时骑士美丽的头巾掉了下来,我便认出他是玛纳恒。

    他大声喊说:“退后!你们怎敢扰乱分封王〔黑落德〕的休息?”

    其实这是个借口,他的目的是要靠近耶稣。

    他说:“让我…看这个人…你们都给我躲开,要不然我叫警卫…。”

    由于骑士的恐吓和飞舞的刀剑,以及马蹄的踢撞,群众立刻让开了一条通道,这样玛纳恒顺利地走近包围着耶稣圣殿的守卫。

    玛纳恒跟他们说:“你们也走开!分封王〔黑落德〕的权力更大,你们这些污秽的仆人…退下,我要和祂说话。”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吓退了那些顽强的守卫。

    他叫了一声:“师傅…。”

    “谢谢你!快离开!愿天主安慰你!”耶稣被绑着的双手尽可能地降福了他。

    乱民看着玛纳恒离开后,在远处嘘他,为了报复又聚集前来,将手中的石块和垃圾如落雨般地投向耶稣。

    604.19这一段路有点坡度,群众继续往上爬,天气已转热;这时已看到总督府安多尼亚塔就在眼前。忽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震撼人心:“啊!我的救主!我情愿用我的生命代替祂。啊!永恒的天主!”

    耶稣转过头来,看到雇撒的妻子约翰纳,站在一栋种满了各样鲜花的美丽阳台上;在仆婢和两个孩子,玛利亚和玛弟亚的陪同下,双臂张开向天祈祷。

    然而,上天现在不听任何的祷告!耶稣举起被绑着的双手,做了告别和降福的姿势。

    这时乱哄哄的群众,不断地叫喊:“杀死祂!杀死这个亵渎者、败坏人心的魔鬼,也杀死祂所有的朋友。”

    一面喊叫,一面嘘吼阳台上的人,并向他们投掷石块。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被击中;但我听到尖叫声,已看不到阳台上有人。

    包围着耶稣的群众继续往上走…在阳光普照之下,清楚地看到耶路撒冷的房子空空如也;全城的居民大都离家,去参加因憎恨而集合的游行,不单是耶路撒冷的居民,还有前来圣城参加逾越庆节的外地人,他们都来反对这位软弱无力的受害者。

    604.20有一队罗马士兵手持长枪,从安多尼亚塔〔总督府〕内跑步出来,枪尖对准群众,暴民边叫边躲。只剩下耶稣站在路中间,还有几个看守祂的卫兵,司祭、和一些经师及长老。

    “就是这个人吗?这个暴动你们要向罗马负责!”一位百夫长骄傲地说。

    “照我们的法律,祂该死。”

    这位年老的百夫长说:“从什么时候将判定死刑的权柄赐给了你们?”他是一个地道的罗马人,脸上有着很深的刀疤,他神情严肃地问。他以藐视和厌烦的态度,神气、骄傲地向他们说话,就像对待不中用的划船奴一样。

    “我们晓得我们没有权柄,我们都是忠于罗马的人民…。”

    “哈!哈!哈!隆季诺,你听听他们?忠诚!顺服!下三烂!我用利箭犒赏你们。”

    隆季诺冷笑地说:“这样的死法太高贵啦!骡子的脊背,只配皮鞭…。”

    这些侮辱的话,听在司祭、经师和长老的耳里,怒气填膺,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为了达到杀耶稣的目的,只好忍气吞声、置若罔闻,反而向两个长官鞠躬作揖,恳求把犯人解送到总督般雀比拉多面前,由他审讯、判刑,说:“按照罗马最公平、最正直的法律来定祂的罪。”

    “哈!哈!你看他们在说什么?我们比密涅瓦智慧女神更聪明了…现在把祂交给我们!你们走在我们的前面!让你们这些讨厌的奴才走在我们的背后,是件危险的事,走吧!”

    “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原告和被告应该在法官面前对质,这是罗马的法律。”

    “在我们眼中,外邦人的家是不洁净的,我们已经行了取洁礼,准备过逾越节。”

    “啊!你们这些可怜虫!你们进来就认为是不洁…你们现在要杀的,是希伯来民族中唯一像人的人,不像你们这群爬行的下三烂,你们这种谋杀的行为,难道就不会使你们变成不洁的吗?好吧!你们就站着不动,否则就变成箭靶!让十名士兵保卫被告,其他的士兵看紧这些比公山羊更臭的贱民。”

    604.21耶稣进入总督府,前后左右有十名配备长矛和戟的士兵围着祂,两个百夫长走在前面。祂站在一个宽敞的前厅等候,在前厅的后面便是大厅,在前厅与大厅之间有帐幔遮着;当有风吹动时,隐约看到大厅的内部,那两位百夫长进入了一扇门。

    过了不久,他们陪同总督走了出来。他身穿一件雪白宽大的长袍,袍子外面披着一件深红色的外氅;也许这是罗马的官服。总督走起路来懒洋洋的,他脸上刮得光洁,露出疑惑的微笑,两只手一直搓着香草叶,并深深地闻了又闻。

    他走到日晷前,看了一下转过身来,捻了些乳香,投进小型的香炉中,搁在神像的脚下。

    他叫人把橘子水送上来后,便清漱他的喉咙;又在磨亮的铜镜前,注视着他那波浪式的卷发。他好像已忘掉了那等候他判决死刑的罪犯。他的举动连石头都怒不可遏。

    大厅现在是敞开的,而大厅比前厅高出三层石阶,前厅又比街道高出三层石阶,所以在街道上的暴民,能清楚看到大厅内所发生的事;他们对总督目空一切的态度,怒气冲冲,但敢怒不敢言,因为害怕标枪和长矛。

    比拉多在大厅走了几圈之后,来到耶稣面前,看了祂一眼,便问两位百夫长,说:“就是这个人吗?”

    “是的,就是这个人。”

    “叫控诉祂的人进来!”他转身走向平台上的椅子。座椅上刻着罗马的徽章,和两只金鹰以及字母,象征有权势的罗马帝国。

    “他们不能进来,怕成为不洁的!”

    “啊!更好,这样我们可以省下许多香料,来除去这地方的羊骚味;但是至少让他们靠近一点,就在那台阶前,并确定他们不会进来,以免他们利用这个人作借口,引起暴动。”

    有名士兵迅速去传达罗马总督的命令。其余的列队排在前厅,彼此之间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整齐又美观就像九座英雄石雕像。

    604.22这时司祭、经师、和长老走近了一些,他们卑躬屈膝地向总督敬礼,然后停留在前厅三层石阶下的空间。

    总督说:“说吧!而且要快点。你们已犯下大错,扰乱了我的清梦,还用暴力打开大门;我要查办这件事。带头跟搅和的要负起这些责任。”比拉多虽然走向他们,却仍然停留在大厅内。

    “我们来是要把这人的判决交给罗马,而你是神圣帝王的代表。”

    比拉多说:“你们要控告祂什么?我看祂是个好人…。”

    “要不是祂作恶,我们也不会把祂交给你。”他们因急着控告祂,就向前走了几步。

    比拉多下令,说:“叫这些人往后退,站在三个石阶前,至少六步的距离。两百名士兵武装好!”

    一百名士兵立刻听命,在外面第三层石阶列队,背向总督,另外一百名士兵,在前厅的院内也已武装;总督府大门壮观得像个凯旋门,而且铁门已大开,由外面可以看到大厅内发生的一切;由里往外看,可见到一群像野兽和撒殚样子的犹太人,透过两百名武装士兵,张牙舞爪地往里看。

    “我再问你们一次,控告这个人什么罪?”

    “祂违反了我们祖先的法律。”

    “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麻烦?那你们把祂带走,就按照你们的法律,去审判祂好啦!”

    “我们不能判任何人死刑。我们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希伯来人的法律,若与完美的罗马法规相比,就像个无知的幼儿。我们需要罗马,我们都是无知的人民,属于罗马权下,以罗马为名师…。”

    “你们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油腔滑调,嘴巴这样甜…?你们这些虚伪的师傅,讲对了!你们需要罗马?只是为了铲除这个人,祂给你们添了麻烦!我很明白。”

    比拉多大笑,他抬起头来望着头顶上晴朗的天空,投射在四周的墙壁,像一块长方形的碧玉,他说:“告诉我,祂违反了你们那一条法律?”

    “我们发现祂在我们的国家制造动乱,阻止人民向凯撒纳税;并且自称是基督,犹太人的国王。”

    604.23比拉多回到耶稣面前,祂被带到大厅的中央,双手仍然被绑着,由于祂的温顺,并没有士兵看守。

    比拉多便问耶稣,说:“你是犹太人的王?”

    “这问题是你想问的?还是别人唆使你问的?”

    “你的王国与我何干?难道我是犹太人?是你的民族和领袖把你交给我审判。我知道你奉公守法。说吧!你真的企图要做国王?”

    “我的王国不属于这世界;如果属于这个世界,我的臣民和军队早就起来反抗了;我也不会落在犹太人的手中。可是我的王国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你知道,我并不寻求权势。”

    “这倒是真的,我知道,有人已经告诉了我。但是,你也不否认你是国王?”

    “你说得对,我是国王。我来到这世界,是给‘真理’作证,凡属于‘真理’的人,必听从我的声音。”

    “什么是‘真理’?你是个哲学家?为面对死亡的你是没有帮助的。苏格拉底也一样死了。”

    “却帮助他诚实地过了一生,也有了善终。他没有成为反叛公民伦理道德者,他进入了永恒的生命。”

    “天啊!”比拉多以敬佩的眼光看着耶稣一阵子。随后仍旧保持他惯有的怀疑和讽刺的心态。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来,走向犹太人说:“我在这人身上,找不到任何过错。”

    暴动的群众害怕失掉到手的猎物,和希望看到极刑的执行,便大声叫喊:“祂是个‘叛徒’,是‘咒骂天主的人’,‘鼓吹淫荡生活’,‘煽动民众暴乱’,‘拒绝尊敬凯撒’,‘冒充先知’,‘行巫术’,是一个‘撒殚’,‘从加里肋亚到犹大省,到处施教,煽惑百姓作乱’,该死,祂该死!”

    “祂是加里肋亚人?”比拉多转向耶稣“你是加里肋亚人吗?”又说:“你听到了?他们怎样控告你?你该为自己辩护。”

    耶稣一声不响。

    604.24比拉多沉思着…他决定说:“派一百名士兵带祂去黑落德那里受审。犯人属于他的管辖;我尊重分封王的裁决,也提前承认他的审判有效。去告诉他,走。”

    一百名士兵包围着耶稣,像包围强盗一样;于是重新穿过城镇;…就在这时刻,耶稣再次见到犹达斯依斯加略;祂曾经在市场附近遇到过他,那时我被乱民狼吼鬼叫的声音吵晕了头,忘了说。耶稣仍以怜悯宽恕的眼光,看着那出卖祂的人…。

    在士兵的包围下,暴民比较不容易踢到,或用木棍打祂,但不缺乏垃圾及石块的袭击。如果那些石头落在士兵的头盔,或打中他们的甲胄,只会发出叮咚的声响,不会受伤;假如那些石块击中了耶稣,就会在祂身上留下痕迹。因为祂的外氅留在革责玛尼,而身上只穿一件长袍。

    在进入黑落德豪华的王宫时,耶稣看到了雇撒…他不忍心看到耶稣是这种景况,就用外氅把头蒙住跑掉了。

    604.25耶稣进入大厅,站在黑落德的面前。只有百夫长和四名士兵戒守着祂。随后有经师和法利塞人,悠游自在地进来准备作伪证。

    黑落德由宝座上下来,绕着耶稣走了一圈,同时聆听民众对耶稣的控诉。黑落德面带微笑嘲弄地注视着祂。可是,无论是嘲笑或同情,却不影响那殉道者。

    他假装慈悲和尊敬耶稣的样子,对祂说:“你是伟大的,我都知道。我打听过有关于你的事情。我很高兴雇撒是你的朋友,和玛纳恒做了你的门徒。我…为国家操劳…我有很大的诚意,承认你是个伟人…求你宽恕我…〔洗者〕若翰的眼睛经常在我的面前出现,他的声音时时刻刻都在控告我。〔参玛十四:1—3〕你是除免世界罪恶的圣人。基督!求你宽恕我!”

    耶稣一言不发。

    “我听说,有人控告你反抗罗马。你不就是“上主预许的刑杖,为了打击亚述吗?”〔参依三十:30—32〕

    耶稣沉默着。

    “有人告诉我,你预言圣殿及耶路撒冷将被毁灭。但是圣殿,在精神方面来说,不是要永远存在的吗?因为它是因那永恒之神的旨意而建立起来的!”

    耶稣仍然不语。

    “难道你疯了吗?你失掉了你的大能吗?是撒殚阻挡你说话?还是离弃了你?”黑落德大笑起来。

    604.26他下了一道命令,几个仆役牵着一只断了腿,痛得狂吠的狗;及一个半痴呆,还流着口水的残障马倌冲了进来,他一向都是仆人们的笑柄。当经师和司祭见到仆人抬着狗的担架进来,连声喊着“亵渎!亵渎!”并四处躲避。

    黑落德虚伪和嘲弄地解释,说:“它是罗马送给黑落狄雅的宠物。昨天断了腿,现在黑落狄雅在哭泣。你命令它痊愈,显个奇迹吧!”

    耶稣严厉看了他一眼,仍然不语。

    “我是否冒犯了你?那就治愈这个吧!他是人,虽然只比野兽好一点,恢复他的理智…你不是自称为天父的智慧吗?”他以冒犯的态度大笑着。

    耶稣更严厉看了他一眼,仍然缄默不语。

    “这个人苦修太过了,可能因所受的凌辱有些昏头昏脑;拿酒及叫几个女人进来…解开祂。”

    他们解开了耶稣身上的绳索,一些仆人拿着杯子和酒进来,同时也走进几个年轻的舞女…几乎一丝不挂;身上只有彩色麻织的缝子,遮盖她们瘦小的蛮腰和臀部。由于她们来自非洲,都是褐色的皮肤,灵活得像只小羚羊,静静地跳了一支淫荡的舞。

    耶稣拒绝了酒杯,祂闭上了眼睛不语;黑落德的幕僚,面对这种反常的现象,都大笑祂无动于衷。

    “挑选你所喜欢的女人,学习享受生活…。”黑落德建议说。

    耶稣如同一座雕像,闭着眼,交叉着双臂;当那些淫荡的舞女,用她们的裸体轻轻地触碰祂时,祂动也不动。

    “够了!我把你当神来看待,你却没有表现出你的天主性。我招待你像个人,你也没有人性的反应。你是个疯子。你们拿件白衣给祂穿上,让般雀比拉多知道,我分封王已判定这个人是个疯子。百夫长,请你转告总督,黑落德王谦恭地向他致敬,并向罗马表示忠诚。走!”

    耶稣重新被捆绑起来,离开了王宫。这件长达膝盖的白衣,加在祂原来红色长袍的外面,就这样返回了总督府。

    604.27一百名士兵很困难地挤过总督府前的群众,这些暴民不嫌累地一直在外面等待——这么多人集中在总督府前和附近四周,真是万人空巷,在城的其他地方却空无一人,这个画面看起来相当奇特。

    耶稣在人群中,看到一群牧羊人,他们全到齐了。有依撒格、约纳堂、肋未、若瑟、厄里亚、玛弟亚、若望、西默盎、本雅明及达尼尔。在这群人中,也有些加里肋亚人,其中我认出阿尔斐和他的儿子若瑟;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人。从他们的发型看来,他们应该是犹大省的人。

    再远一点,耶稣看见若望混进了大厅,半躲在柱子的后面,和一个罗马人在一起,可能是个仆人。

    耶稣向这人微笑,向那人…以及祂的朋友…微笑。然而这少数的几个人,加上约翰纳、雇撒及玛纳恒三人,若和这些满怀仇很、沸腾似海的暴民相比,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604.28百夫长向般雀比拉多行礼以后,又做了报告。

    “再回到这里?呸!这可咒骂的民族!让这些暴民都到前面来!带被告过来!啊!真讨厌!”

    比拉多走向群众,然后在大厅中间停了下来。

    “希伯来人,听着!你们把这个人交给了我,说祂是煽动者;我也当着你们的面审问过祂,然而在这个人身上,我没有找到任何你们控告祂的罪;黑落德也同样没有找着。所以又把祂解送到我这里。罗马已经表示,这个人不应该被判死刑。但是为了不让你们扫兴,剥夺你们的娱乐,我把巴拉巴给你们,然后鞭打这人四十下就够了。”

    “不!不!不是巴拉巴!不是巴拉巴!要耶稣去死!并且要祂死得难看!释放巴拉巴,判那纳匝肋人死。”

    “你们要听清楚,我说的是鞭刑还不够吗?那么让祂受鞭笞好了,那是很可怕的,你们要知道祂可能因此丧命。祂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在祂身上找不到什么罪,我要释放祂。”

    “钉祂在十字架上!钉祂在十字架上!钉死祂!不然你就是护短,外邦人你也是撒殚!”

    这时群众向前推进,第一排的士兵动摇了,由于距离太近,无法挥动他们的长枪;第二排的士兵立刻由石阶上走下,挥舞着他们的长枪,才解决了他们伙伴的困境。

    “执行鞭笞吧!”比拉多命令百夫长。

    “几下?”

    “随你喜欢…无论如何,案子宣告结束,我好烦,去吧!”

    604.29四名士兵带着耶稣到大厅外的庭院。庭院的地面是用彩色大理石铺成〔“石铺地”参若十九:13〕。在它的中央有一根石柱,类似前庭的石柱。柱子离地约三米高处,伸出一根长一米的铁棒;铁棒的末端有个铁环。

    耶稣的双手便被绑在铁环上,士兵脱去了祂的长袍,只剩下一条内裤和草鞋。祂的手腕被绑在一起,高高地吊在大铁环上,耶稣的身材虽然相当的高,但是只有脚尖触碰在地…。这种被绑的姿势,就已经是相当残酷的刑罚。

    我不记得在什么书中阅读过,说耶稣受鞭笞的时候,祂弯下身来,被绑在一根矮柱上,我不明白…然而我写我所看见的。

    站在耶稣身后的刑役,很明显的是个犹太脸孔;站在祂前面的也是个犹太脸孔。他们手里的鞭子是由七条皮带结合成一束,每条皮带的末端都有一个小铅鎚。

    两名刑役很有节奏地开始鞭打,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他们好像在做运动,将耶稣的躯体打成一圈一圈的鞭痕。

    看守耶稣的四名士兵,漠不关心地和另外赶来的三名士兵掷骰子。就在这院落中,响着两种完全不同的音调;那七个人掷骰子的戏谑声,夹杂着鞭笞拷打的节拍,好像蛇的唏嘘声;打在耶稣身上,就像石块敲在皮鼓的表面…。

    耶稣清瘦的胴体,原本像古老的象牙白,在他们的鞭打之下,出现一条又一条斑马式的伤痕,起初是粉红色,然后变成青紫色,接着肿胀瘀血,皮开肉绽的全身血流如注。

    他们凶残地多次鞭打耶稣的胸膛和肚子,甚至头、手及腿部也逃不过他们的毒手,可怜祂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全身体无完肤。

    耶稣没有一点呻吟…要不是祂被吊在铁环上,便会倒在地上;然而祂没法倒下,也不呻吟,由于过度地鞭打,祂的头有气无力地垂在胸前,好像昏了过去。

    “喂!停手!他们要祂活着被杀。”有个士兵无情地说。

    那两名执刑者停了手,擦着汗说:“我们已经累透了,给我们工钱,好能买点喝的恢复体力…。”

    “应该给你们绞架!拿去…。”有位十夫长丢给他们每人一块大硬币。

    “你们做得好,祂看起来,活像个马赛克拼图一样。弟铎,你说祂是亚历山大所敬爱的人?我们应该通知他,好让他能哀悼耶稣的死亡;我们解开祂吧!”

    604.30当他们解开祂的绳索时,耶稣立刻倒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他们让祂躺在那里;偶尔跑过来用穿着军靴的脚踢祂,看祂会不会呻吟,是否还活着?祂仍是一声不响。

    “祂死了吗?可能吗?祂还年轻!又是个木匠,也有人说…祂像个柔弱的贵妇。”

    有名士兵说:“我来照顾祂!”便把耶稣扶起来,让祂背靠着石柱坐在地上。在祂躺过的地方留下斑斑血迹…门廊下有个喷水池,士兵走了过去装满一桶水,朝耶稣的头和全身泼去…说:“就这样!水对花朵是很好的。”

    耶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尝试着站起来,祂的眼睛还是闭着。

    “很好!亲爱的!快一点!你的女友在等你…。”

    耶稣用手使劲地撑着地面,企图站起身来,但徒劳无功。

    另一名士兵嘲笑着说:“快点!起来!你没劲了吗?给你一些补品!”说完就用手上的戟杆,袭击了耶稣的脸,打在祂的右颊颧骨和鼻梁之间,伤口和鼻孔立刻流出血来。

    耶稣睁开了模糊不清的双眼,凝视着打祂的士兵…然后用手擦干了血,费了很大的力气勉强爬了起来。(译者按:这个伤痕,历来经学家,都认为是在大司祭府中造成的,并说是由掴耳光所导致的;事实上耶稣亲自解说,这是由一支三叉戟的武器所造成的伤害。)

    “穿上衣服!你这样很不雅观!你这个肮脏的痞子!”站在祂周围的人都大笑。

    耶稣照他们的话去做,只是不发一语;但当祂弯下腰的时候,只有祂自己知道所有拉拉扯扯的动作,只会给祂带来蚀骨的疼痛;因为祂全身皮开肉绽,一动一静都导致水泡拉破,旧创再度被撕裂,伤痛更加刻骨铭心。

    当耶稣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时,就会有士兵恶意地把衣服踢得更远,祂每次摇摇晃晃弯腰去取,其他的士兵又把祂踢开;耶稣吃尽了苦头,仍然不说一句话。那些围绕祂的士兵,一再地玩弄祂,还不断地说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耶稣好不容易穿上衣服,也同时穿上了黑落德给祂的白袍。这白袍被放在角落,所以没有弄脏;耶稣有意用这白袍来遮盖祂自己的红袍。而这红袍昨天还干净美丽,但今天却沾满了污秽和在革责玛尼所流的血汗。

    在祂穿上这件红袍之前,先用自己的短汗衫,擦掉脸上所有的血汗和唾污,好使祂这可怜神圣的面容清洁一些;可是脸上瘀肿青紫的伤痕却无法去掉。由于祂天性爱整洁,也顺便整理了一下祂的头发和胡须。

    祂蹲坐在太阳底下,我的耶稣在发抖…祂感觉忽冷忽热,可能因为流血过多,空腹走了太多的路,祂显得非常虚弱。

    604.31他们重新把祂的双手绑起来,那粗硬的绳索搓破了手腕四周的皮肤,红色的一圈像个手镯。

    “现在,我们怎么样对付祂?我很无聊!”

    “好,你们等一下!犹太人希望有个国王,我们就给他们那个…。”有名士兵这样说。

    于是他便急速地跑到后院,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束野山楂枝。由于是春季枝条相当柔软,但刺已长得坚硬;他们用匕首把花苞和叶子砍掉,然后做成一个茨冠,用力扣在耶稣可怜的头上,但是那残忍的冠冕却掉在祂的脖子上。

    “太大了,拿掉它!做小一点。”

    他们取下时,荆棘又刮伤了祂的面颊,还差一点弄瞎了耶稣的眼睛,并把祂的头发也扯掉了一些。他们改小了一点,现在又嫌太小,虽然将荆棘直接插入耶稣的头顶,它还是掉了下来;他们再一次拿掉,又拔下了许多头发,经过重新调整之后,现在大小刚好。

    这茨冠的前面是用三条枝子合成,后面是将三条枝子的末端,编成一个茨结,直接插进耶稣的颈背。

    那设计茨冠的士兵,嘲笑耶稣说:“你现在多好看!面色像古铜,王冠是红宝石〔沾满鲜血〕,你可以从我的盔甲,看一下你君王的样子。”

    又说:“身为君王只有冠冕是不够的,还需要王袍和权杖。科尔乃略,在马厩里有根竹竿,在水沟边上有件旧的红色军用斗篷,把这些东西拿来!”

    他们拿来之后,便把又脏又臭的斗篷披在耶稣的肩上,把竹竿交在祂的手中之前,先敲了一下祂的头,然后向耶稣作揖欢呼,说:“犹太人的国王万岁!”随后他们便放声大笑。

    耶稣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又让祂坐在一个倒置的木桶,当作宝座;这木桶是用来装水给马喝的。他们毫无禁忌任意拳打脚踢,讥讽嘲笑祂…耶稣始终一语不发,睁眼看着他们…祂的目光充满了慈祥和极度的悲痛,我无法忍受感到心碎欲绝。

    604.32那些士兵停止了玩弄耶稣的把戏,因为有位长官沙哑的声音,传来一道命令,要他们把“罪犯”押解到总督府。“罪犯”?祂到底犯了什么罪?

    耶稣再度被带进总督府的前庭,由于太阳猛烈,整个庭院已盖上珍贵精致的帐幔;耶稣仍然戴着荆棘茨冠,披着肮脏恶臭的红斗篷以及拿着竹竿。

    比拉多命令耶稣,说:“上前来!我要让民众看到你。”

    耶稣已疲惫不堪,但仍然挺直了身体,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啊!祂真是一个君王!

    比拉多向民众说:“希伯来人民听着,那个人在这里,我已惩罚了祂,现在你们就让祂走!”

    “不!不!我们要看祂,出来!让我们看那亵渎者!”

    “把祂带出去,小心不要被他们抢去!”

    耶稣站在前厅,四边有士兵包围着,比拉多手指耶稣向民众说:“看这人,你们的国王;难道还不够吗?”

    这时天气闷热,大约是在第三到第六个时辰之间;太阳在高处,照亮那些暴民的嘴脸,他们还有人性吗?没有!他们都变成了疯狗,狂喊乱叫摇动着拳头,要求祂死…。

    耶稣挺直地站在那里,我可以保证和肯定地说:祂是那样的崇高。即使在祂行最大的奇迹时,都没有此刻这样的庄严。这是在痛苦中流露出来的尊威,是那么的神圣;就凭祂所显示的神性,足够称呼祂为“天主”。

    然而,要有资格呼号这名字,最起码的条件应该具有人性;可是今天的耶路撒冷全城的人,都变成了魔鬼。

    耶稣看着密密麻麻的群众,那些怀着敌意和仇恨的脸孔深如大海,祂虽然也找到几张友善的面貌。但有多少呢?在数千人之中找不到二十个朋友…。

    祂是这样地被人遗弃,于是祂低下头来,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滑落…然而民众面对祂的眼泪,不但没有同情,反而更加深了对祂的敌意与憎恨。

    604.33耶稣再被带回大厅。

    比拉多说:“现在放祂走吧!这才公道。”

    “不,要祂死,钉祂在十字架上!”

    “我将巴拉巴交给你们!”

    “不!我们要基督!”

    “如果是这样,你们带祂走,你们自己去钉祂;因为我在祂身上,找不到过失。”

    “祂自称是天主子,我们的法律有规定,这样亵渎天主的人,应该处死。”

    比拉多开始深思,他重新回到他的宝座上;一只手放在前额,肘部靠在膝盖上,仔细打量着耶稣。

    “来,靠近我!”

    耶稣走到宝座的平台前。

    “这是真的吗?告诉我!”

    耶稣不说话。

    “你从哪里来?谁是天主?”

    “天主是‘万有’〔真源〕。”

    “这‘万有’〔真源〕,指的是什么?特别对一个要死的人,有什么益处?你疯了…天主不存在,只有我存在。”

    耶稣沉默不语。祂讲了这句深奥的话后,继续缄默。

    604.34“总督,克劳娣雅•普劳古拉的女仆请求晋见,她手上有一封给你的文件。”

    “天啊!女人也来干扰我!让她进来。”

    有位罗马妇女进来,她跪下呈上一片蜡牌。这蜡牌,就是比拉多妻子克劳娣雅要求丈夫不要判耶稣死刑。当比拉多阅读时,这位妇女倒退地走了出去。

    “有人劝我免你死刑。你比占卜算卦的更强吗?你吓坏了我。”

    耶稣仍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有权释放你,也有权钉死你?”

    “要不是上级〔皇帝〕给了你权柄,你什么权柄都没有。所以那把我交给你的人,他犯的罪比你更重。”

    “是谁?你的天主吗?我很害怕…。”

    耶稣仍然保持沉默。

    比拉多有些惶恐,在愿意与否之间,处于两难;一方面他害怕上天的惩罚,另一方面又担心罗马,同时还得顾虑犹太人的报复。一瞬间,害怕天主的心态占了上风,于是他走到大厅的前面,以雷鸣的声音,说:“这个人是无辜的!”

    “如果你这样说,便不是凯撒的朋友。祂自称为王,就是凯撒的敌人。你想释放这个纳匝肋人,我们要上告凯撒。”

    这时,比拉多真的害怕这些人了。

    “所以,你们要祂死?就照你们的意思!但是这位义人的血与我无关,不沾在我的手上。”

    于是他叫人拿了一盆水来,在发疯的民众前洗手。这时他们大声喊说:“祂的血债算在我们身上。祂的血债算在我们和我们的后代子孙身上。我们不怕祂,钉死祂!钉死祂!”

    604.35般雀比拉多回到他的座位,叫来了百夫长隆季诺和一名奴隶。他命令奴隶拿块板子,并在板子上贴着告示,上面写着:“纳匝肋人耶稣,犹太人的国王。”高举给民众过目。

    “不!不是这样!不要写犹太人的国王,而要写祂自称是犹太人的国王。”许多人反对。

    “我写了,就写啦。”比拉多严厉地说完之后,挺直身子,向前伸出他的手,手掌向下,他说:“让祂钉在十字架上!士兵…去,准备十字架!”〔原文是拉丁文,是宣判死刑的正式文字。〕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喧嚣的群众,和那苍白无力的受刑人。

    耶稣被留在前厅中间,由士兵看守,等待着祂的十字架。

    604.361944年3月10日星期五

    耶稣说:“我要你〔华多达〕多默想我和比拉多相遇的情景。

    若望宗徒几乎都在现场,或在附近;所以他该是最好的证人和叙述者。按照他的纪录,我离开盖法的家以后,被提到总督府时,他特别清楚描述‘那是一大清早’。的确,天空才露出一些曙光。他也指出:‘他们〔指犹太人〕没有进入总督府,是为了避免被玷污,才能吃逾越节的晚餐。’

    这是他们一贯的虚伪作风,认为进入一个外教人的屋内,脚沾上了这家的尘土便被玷污;然而谋杀一个无辜的人,却不认为是犯罪,甚至于心满意足,更有胃口享受逾越节的晚餐。

    这样虚伪诡诈的人,至今仍然很多;凡是‘外表装作虔敬,说是爱天主,内心却充满邪恶’的人,都像这些犹太人。他们只重视外在的形式,而缺乏真正的信仰;这种人实在令我嗤之以鼻。

    既然犹太人为了避免被玷污,不愿进入总督府;比拉多只好走出来了解叫嚣群众的诉求。比拉多是精于政治管理,和司法审判的官僚。他一眼便看出来,犯罪的不是我,而是受了憎恨的毒害所迷惑的这些莠民才是有罪。

    当我们四目交接,都能相互看穿对方的心意。我同情他,因为他是个软弱的人;而他也同情我,因为我是无辜的。所以,从开始,他就试着救我。他知道,只有罗马才有公正和执行死刑的大权,因此他为了救我才说出这句:‘你们照你们的法律,判决祂吧!’

    604.37犹太群众在第二次答覆比拉多时,声明他们没有判我死刑的权利,是多么的虚诈不实、埋没良知。他们口头上说,只有罗马,才有判死刑的权柄。但实际上,比如在他们用石块砸死斯德望时〔参宗七:54—57〕,罗马仍然统治着耶路撒冷,他们非但不理会罗马,而且砸死了他,判他极刑。

    对我而言,他们没有丝毫的爱心,除了憎恨和害怕——他们不愿意相信我是默西亚,也不敢自判我死刑;因为仍怀疑我有可能就是默西亚——所以他们耍手段,控告我是政治犯,要推翻罗马政权,好让罗马判我死刑。

    在大司祭可耻的公堂上,和我肩负传教使命的三年期间,他们伺机以亵渎者和假先知等罪名来连续指控我,这样他们便可用石块砸死我,好除掉我。但是他们害怕,也明白,如果私自执行死刑来杀害我,会受到〔罗马〕的惩罚。因此,他们借刀杀人,向罗马总督指控我是个罪犯和谋反者,希望总督判定我死刑。

    当民众败坏时,领导人在魔鬼的控制下,很容易控告一个无辜的人,来宣泄自己的蛮横和侵占的野心。并除掉那正直且阻碍他们的人。这种情景在人类历史中屡见不鲜。

    这些反常、错谬的观念,孕育着败坏的思想或学说,而后爆发腐化的现况;民众就像魁梧的孕妇,在胎内孕育着怪兽,当产下牠后,牠就先吞食最优秀的民众,最后也害了牠自己。

    604.38比拉多回到自己的宝座时,要我接近他并查问我。其实他已听说过有关我的事;何况在他的百夫长中,当有些人向他提起我的名字时,常热泪盈眶,流露出他们对我的爱和满怀的感激之情;甚至从内心深处,把我当作他们的恩人。

    在他们向总督陈述的报告里,论及有关这先知,吸引了许多民众到祂身边,听祂宣讲新教义;而这教义提到一个奇怪的国度,为外教人是很不可思议的。他们常说我是一位善良仁慈的人,不求世间的荣华富贵,并向人灌输对当权者应有的尊敬与服从。他们所报告的事实,比以色列人更诚实。

    上个星期天,比拉多被大街小巷民众的欢呼所吸引,他由总督府的窗口探头向外望,他看到一位骑着小驴驹,手无寸铁的人,前后左右都被孩童和妇女簇拥包围着;祂一边走一边降福。他那时已清楚明白,这个人不可能对罗马构成威胁。

    于是他希望知道我是否是个国王,在他外教人的疑心下,他想取笑那位骑着驴子的王,周围都是一些光着脚丫的儿童,微笑的妇女及平民百姓。从祂三年以来所宣讲的,证实祂对金钱和权势毫无兴趣;祂只提到有关属于精神和灵性方面的事。

    为一个外教人,灵魂又是什么?连他们所拜的神明都没有灵魂,而人能有灵魂吗?

    祂重复地声明,祂的国,不属于这世界。现在这位国王,没有冠冕,没有王宫,没有官员,更没有军队起来捍卫祂,把祂从敌人手中救出,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比拉多坐在他的宝座上,目不转睛地仔细端详我,因为我在他眼中是个谜。假如他能除掉人性内心对世俗的挂虑、职位的骄傲及外教人的错误〔即多神教〕,他将会立刻明白我是谁?然而光明怎能进入一个被太多东西堵塞的入口呢?

    604.39我的孩子们,就算是现在,天主和祂的光明,怎能进入一个封闭而堵塞的心?内心的门窗都因骄傲、邪恶、剥削等封锁起来,而成为撒殚的工具。

    所以像比拉多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明白和认识,我的国是什么样的一个国度。最令人痛心的是他不要求我为他解释;当我邀请他认识‘真理’时,他不愿受教,很不顺服地说:‘什么是真理?’耸了耸肩膀就把问题了结了。

    啊!我的孩子们!啊!我现代的比拉多们!你们和比拉多没什么两样,当面对有关永生的重要问题时,就耸着肩一付无所谓的样子。你们认为这是不合时代和失去价值的事。那‘真理’是什么?是金钱?女人?权势?健康的身体?世俗的名誉?这一切都不是,既然都不是,就忘了它吧!因为追求一个虚幻的思想是不值得的。

    然而你们的理智却说金钱、女人、权势、健康,舒适、荣誉,都是真实而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我们渴慕,要不惜代价地去追求。为此,你们还不如厄撒乌;他为了获得一碗粗糙的食物,出卖了他永恒的祝福〔参创二十五:27-34〕。这样做法对你们的健康和灵魂的得救都带来伤害。为什么你们不坚持地追问:‘什么是真理?’这真理〔即耶稣〕是那只希望把自己交给人,叫人认识祂是谁的那一位;祂现在就在你们眼前,如同在比拉多眼前一样。祂的双目充满着爱,恳求你们说:‘询问我。我会教导你们。’

    你们见到我怎样注视着比拉多吗?我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你们。假如我以安详慈爱的眼神,看着那爱我,恳求我和他说话的人,同样我也以怜爱的眼神看那不爱我,不寻找我,和不聆听我的人。我常施予爱,因为我是爱。

    604.40比拉多把我留在原地,不再继续问话;他走向邪恶的群众,他们凶狠地提高嗓门,以暴力服人。比拉多是个可怜的人,听从他们而不选择听从我;他耸耸肩,表示没有兴趣认识我要解释的真理,反而选择暴民的谎言。

    敬拜偶像,无论是那种形式,通常是盲目地崇拜及接纳虚伪和谎言,使软弱的人犯罪作恶。

    比拉多站在犯罪的边缘上,曾经两次设法解救我。现在他把我解送到黑落德王那里,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位狡猾的分封王,一方面能不伤害罗马的利益;另一方面又不激怒犹太人民。就像所有软弱的人一样,比拉多犹豫不决,拖延时间,只希望群众的暴动会自然平息。

    我曾说过:‘你们讲话,是就说是,非就说非。’但比拉多不听从我的教导,如果有人向他重复这句话,他会以一贯耸肩否定的态度来回应。为了要在世界上成功和名利双收,人〔即世俗的人〕便颠倒是非顺应潮流。

    在现今这廿世纪里,有多少个比拉多这类的人物呢!基督宗教中的英雄,在过去面对真理时,常说‘是’;对谎言,常说‘不’。现在像那样英勇的人在哪里?那些临危不惧、临死不屈的英雄,从不拖拖拉拉的人,又在哪里?

    对所有的善事,应该立刻完成;对所有的恶事,应该斩钉截铁地说不;绝对没有‘如果’、或‘但是’。像这样的伟人,去了哪里?

    604.41当我从黑落德王宫回到总督府时,比拉多有了新的折衷方案:要我受鞭笞之刑。他希望得到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暴民已失掉了人性,都变得像野兽;见到我满身是血的时候,更刺激了他们的兽性。

    我被破碎了,是为补赎你们躯体所犯的罪。我真的变成依撒意亚先知所预言的那位苦人儿:全身遍体鳞伤。在那已命定的酷刑上,他们又因人的残暴和狠毒,多增加了一项没被命定的,茨冠的苦辱。

    人啊!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救主,你们的君王佩戴的是痛苦的王冠,目的是要把你们的头脑,从一切邪恶的思想中解救出来。你们是否曾经想过,我这神圣无罪的头颅,为了还清你们在思想方面,日益加重的恶念,更由恶念而演变成恶行的种种罪债,所受的痛苦呢?

    有时你们感觉被冒犯了,想想你们的君王,你们的天主,身披羞辱嘲笑、破烂肮脏的紫红袍,手里拿着竹竿作权杖,头上戴着的是荆棘冠冕;而当时已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我,还遭受掌掴、被愚弄,你们对我竟毫无怜悯之心…就像当年的犹太人一样,你们不断地高举拳头,狂喊:‘除掉祂!除掉祂!我们只有凯撒,没有别的神!’

    啊!拜邪神者!你们不敬拜天主,只崇拜自己,和你们当中更顽强骄傲的人。你们不接受天主子。因为你们犯罪祂不协助;你们反而接受撒殚,〔因为牠,在犯罪方面〕热心助人,乐意为你们服务。

    你们害怕天主子,就像比拉多害怕祂一样。当你们感到祂的力量临于你们,并借着你们的良心,说出谴责你们的话,这时你们也会像比拉多一样,问说:‘祢是谁?’

    你们都知道我是谁?包括那些否认我的人,都晓得我的存在,和我的身分。你们应说实话,不要撒谎。而且前后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人们不断地探讨、谈论我,也使你们认识我的奇迹。

    和你们相较,比拉多更能赢得我的宽恕,你们竟不如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你们拥有两千年基督信仰的传承,你们却没有利用这些知识来支持,或深植你们的信仰;反而逐渐地把它忘掉。我对比拉多,比对待你们更严厉;对前者而言,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至于对你们,我却不断地发言,尽管如此,还是无法说服你们,要你们承认我的身份,来朝拜我,和服从我。

    现在和过去一样,你们认为我是咎由自取。因为我没有俯听你们的祈求。你们说,你们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而失掉了信德。啊!撒谎的人呀!你们的信德在哪里?你们的爱德又在哪里?你们什么时候向我祈求过信德与爱德?并愿意活在其中?

    你们是伟人吗?你们要记得,那是我允许的;你们在人群中籍籍无名吗?记得,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神;没有人比我更大,没有人在我之先存在。你们应该给我该得的崇拜;我就会俯听你们的祈祷,如此,你们不再是私生子,而是天主的子女。

    604.42比拉多最后一次试着救我的性命,假如在那残酷无数的鞭刑后,我还能活命的话。他把我带到群众面前,说:‘你们看这个人!’他同情我,他也希望群众能怜悯我。

    然而面对大众顽强的态度,和急剧升高的威胁气焰,比拉多不曾采取超然、正义的行动,做件善事。假如他说:‘我现在释放这个人,因为祂是无辜的;你们这群作恶的人,如果不立刻解散,那么你们将会面对罗马严厉的法律!’这是他该说的,如果他是个正人君子,他应该不计后果,那怕将来给他惹上任何的灾祸。

    比拉多是位假善人,而隆季诺百夫长却是位真好人,因为他虽然没有像比拉多那么大的权柄,在街上也只有几名士兵围绕着他,而且又面对愤怒的群众,但他不顾一切,竟敢出面保护我,帮助我,也让我休息;还让那些虔诚的妇女上前安慰我,并准许基勒乃人西满帮我背负十字架;最后更让我的母亲,站立在十字架下。隆季诺可说是正义的豪杰,也因此后来他成为基督的英雄。

    你们这些只为物质利益打算的人,应该知道,正义源自天主。如果你们实行正义,天主会照顾你们在物质上的需求。我常赏报那些遵行正义的人,我捍卫那保护我的人。我爱他们,也援助他们。

    我常是像我所说过的:‘谁因我的名,给人一杯水喝,他会得到我的报酬。’

    那些爱我的人,就像给我水来解我殉道者的干渴,我要把我自己赏给他们,那就是我的降福、我的护佑。
第二册 605犹达斯若悔改本来可以得救
    犹达斯依斯加略的绝望和自尽

    1944年3月31日

    605.11944年3月31日星期五耶稣受难日,凌晨二点。

    这是我在星期五的早晨,看到最痛心的神视。那时我正在作“敬礼痛苦圣母”。我想用一整夜的祈祷陪伴七苦圣母。为准备发圣愿的我,这是很好的方法。

    605.2我看到犹达斯独自一人,身穿浅黄色的衣服,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我里面有个声音告诉我:刚才不久耶稣已被逮捕,犹达斯立刻逃跑;现在他正陷入混乱的思想当中。

    事实上,他像被一群猎犬追赶的野兽,有如惊弓之鸟。只要任何风吹草动,杯弓蛇影都会令他胆战心惊;怀疑刽子手已经追上了他。他低着头缩着脖子,斜着眼想看又不敢看;月光下的阴影,只要像似人影,便会令他睁大眼睛,跳了起来,向后倒退,而且面色铁灰停止不动,准备加快脚步逃跑,溜到其他小街小巷中。这种情景,在当夜一而再、再而三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就在这种疯狂,失掉理智的行动中,他进入了市区内。

    暴民狂呼怒吼的声音,令犹达斯发觉他已走近盖法的家。这时他双手抱住头弯下腰来;觉得这群魔乱舞者的声音,像石头一样,投在他的身上。因此他加快速度地逃跑,不知不觉竟跑到最后晚餐厅前…潺潺的水泉,令他想起在这里吃过逾越节的晚餐…。

    泉水仍然滴流在石臼中,小径里微风寂寥的萧瑟声,对犹达斯而言,好像是听到了那被出卖者伤心痛哭的呻吟声;于是他用双手掩盖耳朵,不想继续听下去,也不想看见晚餐厅的大门,他闭上眼睛逃跑;因为不久前,他还和师傅由这个门进入大厅,从同一个门出去找士兵来逮捕祂。

    605.3犹达斯盲目地在街上乱跑,撞上了一只野狗。自从我(华多达)看到神视,这是第一次见到狗。牠是一条灰色全身长着粗毛的大狗;这只狗闪在一旁狂吠,准备攻击犹达斯。

    犹达斯睁大了眼睛,看见面前一双闪烁着磷火般的狗眼,和一对白色、突出的犬牙,像是恶魔在微笑。他惊慌得尖叫,而狗以为他要攻击牠便扑上前去;于是人和狗滚成一团,犹达斯被压在地上,由于害怕他动也不动,狗就骑在他的身上,一直等到这条狗,本能地感到牠的猎物不值得争斗才放开了他。

    犹达斯被狗咬伤了两、三处血流不止,他的斗篷也被严重地撕裂。

    他脸上的伤口,正是他曾口亲耶稣面颊的相同部位。血从他的脸颊流下…滴在黄色斗篷的领口上,那原来绑在领口的红色带子,显得更加鲜艳。

    犹达斯一边摸着伤口,一边盯着狗看;他躲在一家门前不敢动,嘴里咕哝着说:“贝耳则布”(魔王),忽然尖叫一声转身逃跑,而那条狗又跟了他一段路。

    犹达斯一直跑到革责玛尼山园附近的小桥。那条狗可能是走累了,或是只怕水的狂犬,才放弃了它的猎物,一边狂吠一边往回走。

    犹达斯走到溪中想捡几块石头赶狗,看见狗已经离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走到水的深处直到腿肚。他的斗篷早就被浸湿,但也顾不了这些便弯下腰来喝水,大口地喝好像患了热症一样;然后清洗他仍在流血和疼痛的面颊。

    605.4清晨破晓时分,犹达斯离开了河床,登上了沙滩的另一边;可能心有余悸怕遇到对岸的狗,所以不敢再回到城内。

    他走了几公尺便看到橄榄山园的入口,当他认出这地方后,就大声喊叫说:“不!不!”。然而不知受到什么无法抗拒的力量催迫之下,或牛鬼蛇神的推动,驱使他继续往前走…他在寻找耶稣被捕的地方…。

    地上还可以清楚看到人群留下的足迹,以及被践踏过的草地上,也有血迹,可能就是大司祭的仆人玛列谷,被伯铎砍伤的耳朵所流下的血,这一切令犹达斯完全明白,就在这个地点他出卖了耶稣。

    犹达斯看了又看,然后发出沙哑的声音,后退地喊说:“那个血!是那个血!”他伸直胳臂,手指着血…他向谁指着?

    这时光线越来越明亮,更看得清他那灰白和幽灵似的脸。好像疯了一般,他瞪大着双眼,目光呆滞的像是精神错乱,同时又蓬头垢面;脸颊由于浮肿,以致嘴巴歪斜冷笑,他的外氅也破烂不堪,沾满了血迹,搅和着湿泥及尘土,整个人看起来像乞丐;他的外氅斜挂在肩上,像极了一块抹布。

    他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喊叫着说:“那血!那血!”仿佛那些血已变成了汪洋大海,就要把他淹没。

    犹达斯不小心仰面倒在地上,更不幸的是后脑正碰在一块石头上,把他的后脑勺撞伤,由于疼痛他痛苦和害怕地呻吟:“是谁?”

    他误认为有人将他推倒,要打他。他惊慌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由于看不到人影,这才放心地站了起来。这时他的颈背也在流血,这血又染红了他黄色的外衣;血没有流到地上,因为不多,而且被外衣给吸收了,因而看似一条红色的绞索,围绕在他的脖子上。

    605.5他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了一堆炭灰,在一棵橄榄树下。他不知道,这是昨夜伯铎留下来的;他想耶稣曾到过这里,因此他大叫:“走开!走开!”同时伸出双手向前推,就像驱逐一个在磨难他的鬼一样。他拼命地往前跑,一直逃到耶稣山园祈祷的大石头前才停了下来。

    天已大亮,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犹达斯发现了耶稣折叠好,平放在大石块上的外氅。他认得这件衣服,想摸一摸却又害怕…他伸手出去,又缩了回来,反反覆覆的,这外氅似乎已令他着迷…。

    他呻吟地说:“不!不!”。接着又说:“是!‘为了撒殚’(生气时用的口头语,与撒殚无关),是!我要摸它,我不怕!我不怕!”

    他一边说不怕,然而又吓得牙齿打颤,当他头上的树枝,被风吹动与附近的另一棵树干产生磨擦的声音,都会令他惊叫起来。他终于拿起了外氅,像疯子、恶魔一样地歇斯底里、又哭又笑,以为自己已战胜了恐惧。

    他说:“你吓唬不了我,基督!我再也不怕了。以前我怕你,那时我以为你是神,你是强人。现在你再也不能吓唬我了,因为你不是天主。你只是一个可怜的疯子,懦弱无能的人,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你未曾毁灭我,你也没有看穿我要出卖你。过去我害怕!…我是多么的愚蠢啊!就算昨天晚上,当你说话的时候,我以为你知道我的阴谋,其实你根本一无所知。

    以前是我自己心理作祟,把你的话当作预言。事实上你什么都不是;你任人出卖,就像瓮中捉鳖一样容易。你的能力!你所谓的亘于远古…哈!哈!都是笑话!有能力的是撒殚,牠比你更强!牠战胜了你,哈哈哈!先知!默西亚!以色列的君王!你使我隶属于你整整三年!心中常存着恐惧!那时每当我想要享受一下人生,都得编一套谎言来欺骗你!那怕是我犯了偷盗、奸淫的罪,若不加以掩饰,你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你真是个胆小、懦弱、狂妄的人!这是你的外氅!你看!你看!你看!我的错误是过去不像现在这样勇敢,敢对你报复,如同现在对你的外氅报复一样;报复你把我变成害怕的奴隶。我居然害怕一只兔子!你看!你看!你看…。”

    605.6犹达斯每说一声:“你看!”就恶狠狠地撕啃耶稣的外氅。再把它胡乱地卷成一团,随后又将外氅摊开;当他看到上面还有未干的血渍时,他从愤怒中停了下来,紧盯着血看并用手去摸,用鼻子去闻,认清了这都是血。他再把外氅全部摊开,很清晰看到沾满了血的两只手印,是耶稣捧着外氅擦拭脸上的血污,所留下来的痕迹。

    “啊!血!血!祂的血…不!”犹达斯放下了外氅,四处张望,在耶稣靠过的大石上,也是天使下降来安慰祂的地方,还留下了未干的血渍。

    “那儿…那儿…血!血!”为了不想看,他低下了头,却看到地上的青草沾满了血;由于露水的湿润,血就像刚流出来的一样,经过了阳光的照射鲜红得发亮。

    “不!不!不!我不想看,我不能看那血!救命啊!”

    他把双手放在脖子的周围,好像沉入了血海中,就要被淹没一样,他连声喊:“退下!退下!离开我!离开我!可咒骂的!这是个血海!淹没大地!大地!大地!这大地为我已无容身之地,因为我不能看这淹没大地的血!我是加音{参创四:8},是我杀了那无辜者!”

    我(华多达)相信他自杀的念头,就是从此刻开始,他的面容令我感到非常恐怖。

    605.7犹达斯从那平坦的高地跳了下去,并跑下了山;他走的路和来时的路不同。他好像被野兽追赶似地跑回城内。他用斗篷遮住全身,尽可能地不露出脸和伤痕。

    他先去圣殿。走到十字路口,面前聚集了大批的暴民,拉扯着耶稣往比拉多总督府。因为民众拥挤前进后退都不容易;由于犹达斯的个子很高,自然容易被人发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和耶稣四目交接…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时间…被敲打、被绑着的耶稣,从他的身边经过…。

    犹达斯仰面跌在地上,好像晕了过去,群众无情地从他身上踩了过去,他没有反抗。很明显地犹达斯情愿被万人践踏,也不愿意看到耶稣的眼神。

    605.8那些高喊要杀天主的莠民,推挤着殉道者(耶稣)过去之后,整个街道空无一人。犹达斯站起身来,直往圣殿跑去,撞倒了一个圣殿的卫兵,这守卫几乎被他弹了出去。其他的卫兵也上前阻止,不准他进入,但是他像一头疯了的野牛冲撞所有的人。其中一个卫兵扑到他身上,要阻止他进入公议会的大厅,因为里面仍有会议在进行;但是犹达斯,掐住这人的脖子,把他抛到三个石阶之下,那卫兵躺在地上,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犹达斯闯入会议大厅,站在耶稣曾站过的地方,大声喊说:“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该受诅咒。”

    他真像由地狱逃出来的魔鬼:全身都是血迹,蓬头垢面的两眼冒火,还口吐白沫,双手像鹰爪,声音尖锐刺耳,简直像狂吠的疯狗。

    “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这些可咒骂的!你们毁了我。是你们让我犯了最严重的死罪。我也像你们一样地被诅咒了!我出卖了无辜者的血。这血债及我的死亡,要落在你们身上。在你们身上…不!啊…。”

    这时犹达斯看到他所站的地上也有血迹,他又喊叫说:“怎么这里也有祂的血?每个角落都沾了祂的血?天主的羔羊,有多少血呀!怎么会洒到大地各个角落,而仍然不死?

    是我使祂流了血!因为我受了你们的唆使。该死!愿你们永受诅咒。这个可咒骂的地方!这个已被亵凟了的圣殿是可咒骂的!你这杀死天主的大司祭是可咒骂的,你们这些不堪当司祭职、肋未职,假法学士、伪君子的法利塞人、残酷不义的犹太人、狡猾的经师,你们都是可咒骂的!我也是该咒骂的!收回你们的钱!愿这些钱卡着你们的喉咙,掐死你们的灵魂,就像绞索吊死我一样!”

    说完了话,立刻将钱袋丢到盖法大司祭的脸上,袋内的钱撒满一地,盖法的嘴角在流血;犹达斯边离开边咆哮,没有一个人敢阻止他。

    605.9犹达斯离开会议厅在街上跑。好像冥冥中注定和耶稣再两次碰面:一次是把耶稣解往黑落德的路上,而这一次是由王宫解回比拉多总督府的途中。

    他离开市中心,经过一些荒凉的小径,来到晚餐厅前,由于门窗紧闭像一间无人住的空屋。他站在门前,他一边看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说:“(祂的)母亲!(祂的)母亲…。”

    他又想…:“我也有一位母亲!我杀死了一位母亲的儿子!但我还是要进去。我要再见那房间(晚餐厅)。里面没有血…。”

    于是他敲门,一次…又一次…房子的女主人来开门,待门半开后,从门缝中看到一个不似人样的人…,同时也无法辨认是谁;女主人惊叫起来企图把门关上。犹达斯用肩膀猛力地把门撞开,这受惊的妇人被撞倒;他迳自走向餐厅的小门便进去了。

    一道美丽的阳光由窗户照进屋内,犹达斯舒服地喘了一口气,来到大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平静、安宁的,杯盘还是在原来的位置,看得出来没人动过,好像可以重新就位。

    犹达斯走到餐桌旁,看到酒壶里还有点酒。他双手抱起酒壶,大口大口地喝;然后坐了下来,双手托着头靠在桌面上,他没有注意到他坐的位置,正是耶稣曾经坐过的,面前还摆着那为祝圣而用的杯爵。犹达斯安静了下来,直到他由于不断地奔跑,气喘如牛的呼吸平静下来为止。他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他坐在主的位置上。

    他站起来,好像附了魔一样,但是那个杯爵使他着了迷。杯中还剩下一些红酒,透过阳光照亮了金属的酒杯,也照亮了杯中剩余的红酒…。

    血!血!这里也有血!祂的血!是祂的血…“你们要这样做来纪念我!你们拿起来喝。这是我的血…这是新约的血,要为你们而倾流的…。”啊!我受诅咒了!这血被倾流,为赦免人的罪,但不能赦免我的罪。我不求宽恕,因为祂不可能宽恕我。走开!走开!因为我杀了耶稣(像加音杀了亚伯尔一样),无论在哪里,都找不到安居之所。我该死!我该死!”

    605.10犹达斯正要离开晚餐厅,看到玛利亚站在耶稣和她离别时,那个小房间的门口。她听到一些声音,出来看看是谁?以为可以看到久违的若望。

    她面无血色,因为悲痛,她的眼神更像耶稣。犹达斯和她的眼神相遇,这个眼神和在街上看到耶稣注视他的双目是完全一样,都是充满了悲伤;但当犹达斯看到她时,“啊!”惊慌得尖叫了一声,立刻靠在墙上。

    玛利亚说:“犹达斯!犹达斯!你来做什么?”和耶稣在革责玛尼山园向他说的话完全一样;同时语气充满了爱和刺心之痛。这一切,犹达斯记得很清楚,就大叫了一声。

    玛利亚又问:“你做了什么?祂这样爱你,你用出卖来回报祂吗?”玛利亚的声音在颤抖,语调却充满了关爱。

    犹达斯有要逃跑的意思,玛利亚用一种连魔鬼听了,也会被感化的声音,说:“犹达斯!犹达斯!不要跑!不要跑!听我的话!我是以祂的名义向你说话:犹达斯,你悔改吧!祂会宽恕你的…。”但是犹达斯仍然逃跑了。

    玛利亚的话语、玛利亚的态度,对犹达斯来说,是莫大的恩赐。如果他接受了,就能得救。但是他没有接受,因此他丧失了宝贵的机会。

    犹达斯慌慌张张地逃跑,碰到了若望正急速地往晚餐厅跑来接圣母。耶稣的死刑已被判定,就要开始走往加尔瓦略山;现在已是圣母陪她圣子,死前最后仅有的短暂时刻。

    若望认出了犹达斯,虽然不久以前,他还是高大帅气,如今却已面目全非,他还是认得。

    “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望用非常不屑和厌恶的语调和他说话。

    又说:“你在这里?你这个该被诅咒的家伙,天主之子的凶手!师傅已被判死刑。你高兴了吧!滚开!我来接母亲。她是你所伤害的另一个牺牲者。不要让她看见你,你这卑鄙的毒蛇!”

    605.11犹达斯快速地逃跑,并用他那破烂的斗篷蒙盖着头,只露出两只眼睛;街道上的行人稀少,看到犹达斯就像看到疯子一样地躲开。他跑到城外游荡,轻风不时地传来暴民咒骂耶稣的叫嚣声…犹达斯每次听到…就如同豺狼一样的长嚎。

    我相信,这时候的犹达斯已经失掉了理智,因为他一边走,一边用头撞墙;又好像患了狂犬症,看到任何液体,例如:水、牛乳、油等,他就立刻长嚎:“血!血!祂的血。”

    他很想喝小溪或喷水池中的水,却不能,因为这些水,对他来说都像血,他说:“是血!是血!快要把我淹死了!我着火了!要把我烧死!就是昨天晚餐,祂给我喝祂的血,如今在我腹内,已变成了火!我是被咒骂的!而你(基督)也是!”

    605.12犹达斯顺着耶路撒冷四周的山丘上下游荡。他的眼光经常不由自主注视着哥耳哥达,他两次远远地看到群众上山,他便放声长嚎。

    群众上了山。犹达斯也登上了长满橄榄树的另一个山头,他打开山岗的柴门,他熟悉地形,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但我感觉他是一个不懂得尊重别人财产的人。

    他站在一棵橄榄树下,一块高地的边缘;遥望着哥耳哥达…他眼看士兵把十字架竖立起来,清楚地了解耶稣已被钉在十字架上。他再也看不下去,听不下去…然而不知是精神错乱,或者由于撒殚的魔力,他仿佛就站在加尔瓦略山上,能看得见,听得清楚。

    他好像着了魔一看再看,挣扎地叫:“不!不!你不要看我!你不要和我说话!我受不了啦!你死吧!死吧!你这被诅咒的人!希望死亡关闭你的双眼,不要再看我,令我恐惧;也封闭你的口,不要再诅咒我。我也在诅咒你,因为你没有救我!”

    他的脸已经失去了人形,让人不敢看他。两条长长的唾液,挂在嘴边…他被狗晈伤的面颊肿得发紫,脸部看起来歪曲变形;头发也黏成一团,他黑色的胡须,在这几个小时内又长了一些,看起来更加凄凉…两只可怕的眼睛,不停地斜视打转,发出吓人的磷光…真是一对不折不扣的魔眼。

    605.13他解开系在腰间围绕三圈,相当长的红色羊毛腰带,把他搭在一棵橄榄树干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一拉,试一试;觉得腰带够扎实坚固…。

    他找到了一棵合他心意的橄榄树,粗壮的树干突出于那高台地;他爬上了树,将那条腰带的末段绑在延伸到空中的树干上,并用力拉紧。在腰带另一末段,已打了一个活结后,他向哥耳哥达山看了最后一眼,就把头放入活结内…。

    这时看似有两条红色绳索套在犹达斯的脖子上。他坐在那高台的边缘,双脚一踹,全身便悬在空中…。活结卡住了喉咙,只挣扎了一会儿;他的眼珠翻白,由于缺氧,脸色发黑嘴巴张开,他脖子上的血管膨胀起来,也成了黑色;两只脚向空中踢了四、五下,终止了他全身的痉挛和颤动,最后灰黑和沾满唾液的舌头,也由口中吐了出来,同时突出来的两个白眼珠,像似注入了血的玻璃球,眼膜朝上,他完了。

    忽然起了一阵强风,刮动悬在空中的那具可怕的尸体,好像一只死蜘蛛掉在自己的网上打转。

    神视暂时终止。我希望能很快地把他忘掉;我向你(华多达的神师)保证,这真是一幅最恐怖的画面。

    605.14耶稣说:“确实可怕,但不是徒然无益的。太多的人相信,犹达斯犯了一件不是很严重的罪;更有人竟把他列入功臣的行列。他们的理由是说,没有他,救赎之功恐怕不能完成,因此他在天主的眼中算是正义的。

    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们,假设地狱还没有存在,而其中的苦刑还不足够的话,为了犹达斯也该造一个更恐怖及永远的地狱给他;因为他在所有下地狱的灵魂之中,他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他永远都不会有减刑的机会。

    愧疚,还能使他得救;只要他‘因内疚而后悔’,但是他毫无悔意。

    在他犯了‘出卖’的罪之后,因为我的仁慈,这也是我的弱点,他还可以得到宽恕。然而他不但没有后悔,反而亵渎天主,拒绝天主恩宠的召唤。天主曾借着回忆、借着恐惧、借着我的血、借着我的外氅、借着我的眼神、借着我所建立的圣体圣事,在杯爵中留下的那几滴圣血,以及最后借着我母亲的话语,多次向他召唤。

    他拒绝了一切,因他决心如此做。就像他决心出卖我,决心诅咒我,和决心自杀一样。因为无论行善或作恶,都在乎人是不是有心,是不是明知故犯。任何人犯罪,只要不是真存心作恶{参咏六十六:18},我都可以原谅。

    605.15你看伯铎,他为什么否认我?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何以会这么做。难道他胆小吗?不!我的伯铎不是胆小的人。他甘愿冒生命的危险,在暴徒和圣殿守卫面前,勇敢地砍伤了玛列谷的耳朵,只是为了保护我。

    他随后逃跑,不是他愿意的;后来否认了我,也不是他希望的。日后他选择十字架的血路,也就是我走过的路,甚至于被杀也不畏惧,直到死在十字架上。为我作了最好的见证。

    我要为我的伯铎辩护。他的跌倒,是他人性上最后一次的糊涂。当时,他的灵性意愿被他的人性所战胜。当他苏醒之后,他再也不愿意留在罪恶之中;他立志做个成全的人。我立刻宽恕了他。

    605.16犹达斯没有后悔的意愿。你(华多达)说他像疯子,跟患了狂犬症;他的确疯了,是属于魔鬼的疯狂。

    他看见狗,怕得不得了;在耶路撒冷,狗算是罕见的动物。是因为他当时想起古老的传说,魔鬼显现时,透过动物的形象。在那些魔法的书上,是这样写的…以神秘的狗、猫、或山羊的形态出现。犹达斯由于自己所犯的重罪,不由自主地在良心上变成恐惧的奴隶,他甚至于相信,由于自己的罪过,已经属于撒殚;他也认为他所见的野狗就是撒殚的化身。

    心里有罪的人,无论看什么东西,都成了使他心生畏惧的阴影。这是他的良心所创造出来的。而这种阴影,本来可以引人走入悔改之途。但魔鬼将这种阴影,煽动成为令人过于恐惧,甚至使人陷入绝望的地步;由这里迈进一步,就是最后的一条重罪:自杀。

    把出卖耶稣所得的钱撒在圣殿内,究竟有什么用处?犹达斯只是在发泄他的愤怒,并不是他有悔改的意愿。如果有诚意后悔,而抛弃因犯罪所获得的利益,才有功劳。但是犹达斯的那种行动是白作牺牲。

    605.17我的母亲,她的话是传达(天主的)恩宠,她也是我恩宠宝库的保管人,以我的名义,广施宽恕,向他说:‘犹达斯,你悔改吧,祂会宽恕你…。’

    啊!当然,如果他俯伏在我母亲的脚前说:‘求你怜悯!’她,仁慈的母亲会接受犹达斯,就像接受一个受伤的人,接受这一个受了撒殚创伤的人,因为撒殚经由这些伤口,灌输他杀害我的念头。

    她会为犹达斯流出施救恩的泪水,并把他拉到十字架的脚下,她会紧握着他的手,以免撒殚再把他抢走,或者遭受任何宗徒的攻击。同时,我的宝血在流到所有罪人身上之前,先流到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那时我的母亲在她自身的祭台上,在纯洁与罪恶两者之间,当‘可钦佩的女司祭’。(注:原文注明,由于圣母是耶稣——永恒大司祭——的母亲,以及,如同每一位受洗的信徒一样,她也分享耶稣的司祭职,被称为“可钦佩的女司祭”)因为她不只是一切贞洁者,及众圣人的母亲,同时也是所有罪人的母亲。

    605.18犹达斯没有后悔的意愿。你们要好好想一想,你们对自己的意志,具有绝对的权利。透过这个意志(所做的选择)可以拥有天堂,也能把自己投入地狱。你们再想一想:执迷不悟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双臂张开,两腕被钉住,祂不能打击你们。意思是要你们知道,祂爱你们,祂不愿意惩罚你们;祂宁愿没有行动自由,不能拥抱你们,而不愿意有行动的自由,来惩罚你们。因祂被钉住,不能拥抱你们,是祂唯一的痛苦。

    被钉的基督为那些悔改及愿意放弃罪恶的人,是超性希望的根基。相反的,对那些‘不愿意’悔改的,死也不后悔的罪人,成为恐怖的对象,甚至他们诅咒自己,也伤害自己。他们坚持生活在罪恶中,成为自己灵魂和身体的杀手。他们面对那位良善心谦的救主,祂愿意牺牲自己,希望救他们,但是他们由于不肯悔改,竟把祂看成了恐怖的鬼神。

    605.19玛利亚(华多达)你对刚才的神视,有些微辞;我亲爱的女儿,你该知道今天是我受难的圣周五。你务必要受些苦。这是为了同情我和我母亲玛利亚所受的痛苦,你也必须加上你自己的一份;而你的痛苦是来自于看见罪人执迷不悟。那时的痛苦是我和我母亲的苦难。你也要承担你自己的那一份。

    我的母亲因为看到我受的折磨,直到现在,她还在受苦;所以你必须要有所担负。现在你休息吧!再过三个小时,你将完全属于我和我的母亲。我降福你,你是我苦难时的甜蜜紫罗兰,和我母亲的西番莲。
第二册 606耶稣、玛利亚和亚当、厄娃的相互对照
    犹达斯是新的加音;人类真正的进化是精神的

    1944年4月2日圣枝主日

    606.1耶稣说:“耶稣和玛利亚母子,与亚当,厄娃夫妻是相互对照的两对。耶稣和玛利亚的任务,是抵消亚当和厄娃的所作所为;并使整个人类,再恢复原始受造时的型态:也就是充满了造物主,所赐的圣宠和各种恩惠。整个人类,透过耶稣和玛利亚,蒙受了完全重生的大恩。

    这对母子堪称为人类新的原祖父母。过去罪恶的人类,因耶稣的救赎而被一笔勾销。新的人类世代和历史,要从这新的厄娃〔玛利亚〕开始,因上主天主的全能〔圣神〕,及以一种颠倒形成的方式〔参创二:21—22〕,在其贞洁无玷的胎中,怀孕了新亚当〔耶稣基督〕的时刻,重新编写。

    亚当、厄娃〔前原祖父母〕为全人类所制造的孽障,是人衰老病死的主要原因;使人类的本性,永远残缺不全。尤其是精神上,失掉了在受造之初,从天主圣父所获得的无限幸福〔圣宠〕,而变成非常贫困。

    因此这一对新的原祖父母〔耶稣和玛利亚〕,正与亚当、厄娃的所作所为完全相反;母子二人行动作为的主要精神是‘听命’这两个字,一切的一切唯天父的旨意是从;为把这精神表现到完美无缺的程度。他们牺牲自己的意志、肉体、感情、思想,完全降服在天父的旨意之下,把洁德修到肉情毫无萌芽滋长的可能地步…。

    所谓肉体,对我们纯洁的两人,究竟是什么?是一个清澈如水的头纱,覆在胜利的灵魂上;是一种类似拂面的春风,轻抚着一个为王的心灵;又像一块玻璃隔离着统治者的心灵,不致于受污染;只有升华,没有压迫。它比亚麻布更轻、更薄,隔离着世俗与拥有超性生命光辉的灵魂〔‘我’〕,作为完成天父所派遣的使命的工具。

    606.2我们拥有爱吗?当然。我们有着‘完美的爱’。但绝不是你们人所拥有的那种,催动你们渴求满足肉性的贪求。这已经是属于淫荡、纵欲的罪。如果你们只有这种爱,实际上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你们就不会去照顾、同情、帮助和谅解对方。

    这样说来,你们所说的已不是真爱,反而是恨。因为这只是一种狂妄、神智不清的表现;是一种只偏好腐烂食物的臭味,而忽视那有如山珍海味,超级品味的高贵情操。

    我们完全的贞洁,拥有‘完美的爱’。我们的心中常和天主结合为一;就像枝叶由树干连结在一起汲取养分。我们的爱在世上扩散,慷慨地供人安息、保护、滋养和安慰。

    我们的爱从未排挤任何人,连那些和我们不同类的,无论是动物、植物,甚至穷凶恶极的人,也未被拒于我们的爱情范围之外;因为这些恶人虽然是坏死的肢体,但仍然是天主所创造的宇宙中的一份子。天主按照自己的肖像和模样造人〔创一:26-27〕。天主的肖像在恶人身上虽然被毁坏或丑化,我们仍然在他们身上看到天主的肖像。

    我们的爱心常与善人同乐;对不善者同情,为他们流泪。我们的爱也常以实际的行动表现出来;为我们所爱的人祈祷,使好人一步一步地成为更完美的,迈向那爱我们,在天上无限美善的天主。

    为那些在善、恶之间犹豫不定的人祈祷,求天主坚定他们的意志,择善固执,恒心到底。

    为恶人祈祷,求那万善之源的天主,警告他们的心灵〔包括以其大能的光芒击打他们,好让他们转向他们的主天主。〕

    我们的爱,如此广、宽、高、深,任何人的爱,都无法与我们的爱相比。我们的爱,已提升到完美至善的颠峰,有如汪洋大海;注满亚当、厄娃所造成的深渊,也就是他们爱自己,超过爱天主,希望得到所不该得的,妄想超越天主。

    606.3为此我们才以洁德、爱德、听命及轻看一切地上的财富,来对抗肉情、权势及金钱这三合一撒殚专有的魔杖;这魔杖正和天主的信、望、爱三德相反。

    我们以勇敢、节制、正义和明智四种神圣的美德,克制了仇恨、淫荡、愤怒和骄傲这四种叛逆的情欲。

    我们凝聚各种美德,身体力行;用以抵消亚当、厄娃叛逆的作为。我们善度这具有崇高德行的生活,由于我们的心愿和意志,做了许多的善工,且容易做到,但是,‘在某种时间,某种情况下’,做起来真是不容易——这只有天主才知道。

    在这里我要提到有关我母亲的事:她是一位‘新厄娃’。她和‘旧厄娃’的所作所为完全相反。我的母亲玛利亚从幼年的时候,就拒绝了撒殚,牠曾诱惑玛利亚尝试,天主所禁止厄娃尝试的果实。

    这位新厄娃不但拒绝了撒殚的诱惑,同时还以她对天主一致听命的坚强意志,踏碎了骗术之王的魔鬼,毒蛇的头;她不仅借着听命为武器,还加上她的贞洁、她的大爱、及各种美德,更增强了她的装备,才使撒殚彻底失败而归于粉碎。

    撒殚绝不可能在我母亲的脚下趾高气扬。牠只能向她吐唾沫、尖叫和咒骂。但牠的唾液都落在地上,丝毫沾不到我母亲的无玷之身。牠的叫声污染不了我母亲周围的空气;她也闻不到撒殚唾液的恶臭,听不到撒殚刺耳的叫嚣,看不到撒殚丑恶的形貌;因为在我母亲的四周,常有天籁的歌声和天上的芳香围绕着。

    她的眼睛比百合花还要纯洁,比鸽子还要温柔,她只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位永恒的主天主,她是祂的女儿、母亲和净配。

    606.4在加音杀了亚伯尔之后,他的母亲厄娃,说出了咒骂他的话;这些话都是那与天主已告分裂的心灵提示她的,来诅咒她最亲密的近人;也就是她亲生的儿子加音。那生她儿子的子宫,已被撒殚所亵渎,且因不当的情欲,变成了兽性的。

    她对加音的诅咒,是人类在精神上的一大污点;就如加音的罪,是人类在肉体上的一大污点。

    人的血第一次流到地上的,是杀害亲兄弟加音的两只手所流的。从此以后,这第一次流到地上的血,好像‘吸铁’一样;在这世世代代以来,数不清由多少人的静脉中,吸出了多少的血。

    在大地上也有了咒骂的话语,由人〔厄娃〕口中说出的。似乎由于人悖逆了天主,以致大地所受的诅咒还不够。因为人悖逆天主,造成了种种灾害:大地成了可咒骂的,生出荆棘和蒺藜;人耕种必须汗流浃背,又常发生干旱、冰雹、酷热、严寒、狂风、暴雨等各种灾害。原本天主所造的大地,最初并非这样,而是完美无缺,提供人类——世界的君王,一个舒适美丽的居住环境。

    玛利亚的任务是抵消厄娃一切的作为。玛利亚也知道第二位加音就是犹达斯。她清楚地知道犹达斯,就是杀害耶稣的加音;而她的儿子也就是亚伯尔第二。她明白这第二位亚伯尔,已被这加音第二所出卖,而且耶稣的血已在倾流。

    当她知道这些事实时,不像厄娃,她没有诅咒;反而以爱、以宽恕,呼唤他悔改。

    啊!殉道者玛利亚的母性,是多么的伟大!做童贞及神性的母亲,是天主特别赐给你的恩宠。殉道者母性是你自己挣得来的。因此,我神圣的母亲,你也是‘共同救赎者’。因为在我受鞭刑的时候,你的心也被撕碎。在那时刻,只有你能向犹达斯说那些话。那时你也已开始体会到我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极苦,而心碎欲裂,只有你仍能够爱和宽恕。

    606.5玛利亚,这位新厄娃,她教诲你们新的宗教〔基督宗教〕,促使人去爱,并宽恕那杀害亲生孩子的凶手。希望你们绝不要像犹达斯一样,面对这位圣宠之母,关闭你们的心门,而向她说出这样绝望的话:‘祂不会赦免我的罪!’这句话正是怀疑这位真理的母亲,同时也怀疑我经常说的:‘我来到世上,是为救人而不是判人永死,为宽恕所有真心悔改而投奔到我跟前的罪人。’

    玛利亚,这位新厄娃,也像旧厄娃一样,由天主手中有了新的儿子,来‘代替被加音所杀死的亚伯尔。’她新有的孩子,和旧厄娃的孩子不同。旧厄娃是在一时的狂欢和快感,及因性欲的满足而后又疲倦,使痛苦平息。而新厄娃,玛利亚,参与了圣子苦难,是在极大的痛苦之下,产生了第二个孩子〔即:被救赎的人类〕。

    她在十字架下亲身经历到她儿子临终时,那种惨绝人寰的痛苦呻吟,民众杀害天主子的咒骂和残暴;甚至,连天主都不安慰她;本来不该遭受的,却完全感受到孤独及被遗弃的痛苦。〔她是这样生产了第二个孩子——被救赎的人类〕。

    全人类的新生命,和每一个人的新生命,都是由玛利亚开始。她的一切圣德,及生活的模范,都是你们应该效法和学习的。她所受的苦难、各式各样的痛苦,包括宽恕那杀害她儿子凶手的痛苦;也协助了你们的得救。”

    606.6耶稣说:“有一天,我会再跟你多讲一些,有关加音和原祖父母的事情。这是一个很好的默想题材。”

    606.71944年4月5日

    耶稣说:“创世纪记载:‘亚当给自己的妻子起名叫厄娃,因为她是众生的母亲〔参创三:20〕。’啊!是的!女人是由天主而来的,是天主造了她,为使她做男人的伴侣;由男人身上抽出一根肋骨变成了她。她诞生了,也有一个痛苦的命运;是因为她愿意自己生产;她‘愿意知道’天主不要她去了解的隐密之事…也就是天主为自己保留,赐给她生育子女的喜乐,毫无肉体的贬低;那也是天主的喜乐。换句话说,亚当的配偶希望知道在恶中所隐藏的善;她更加希望知道,在表面看起来是善的事,背后所隐藏的恶。

    路济弗尔〔魔王〕就在这一点上引诱了她,使她渴望知道,那些唯有天主了解,而不构成危险之事,而她自己愿意成为〔新生命的〕创造者。她不相称地利用生产能力,使他变成败坏的行为,因为没有听从天主的命令,又出于恶意及肉体的贪婪。

    厄娃做了‘母亲’。但是围绕在她四周的万物,面对这位被玷污的女皇,失去了她原有的纯洁与圣宠,都同声地哀号与叹息!她明了自身的堕落和被践踏,再也没有希望还原,因此她失望无助地痛哭流泪!

    如果因为那位纯洁无罪者〔耶稣基督〕之死,带来了天昏地暗的剧变;人类的原祖在失落他们的纯洁和圣宠的时候,同样也带来了天昏地暗和动乱;在大地已产生了哀痛——衰老病死及种种灾难。

    但是天主是无限仁慈的,祂不愿这哀痛成为不可挽救的及永远的噩运。在经过多少年代的痛苦之后,如果你们度正义的生活,祂将使你们脱离痛苦,而进入永远的幸福。

    祸哉!人类!如果人们真的做自己生命的主宰者,必定继续犯罪,并生活在过去罪恶的回忆中。罪恶的生活有增无减,似乎犯罪作恶成了人的本性,如果要他不犯罪而生活,有如要他不呼吸空气而生活一样的难。

    可怜的人呀!你们被创造的目的,是要你们认识光明〔天主〕,但不幸的你们却被黑暗〔撒殚〕所毒害,做了牠的猎物。幽冥〔撒殚〕!牠继续不断地在陷害你们,捆绑你们。由于你们不坚持自己属于天主,以致借着圣洗圣事所涤除的罪污,又再来污染你们的心灵。

    606.8天主父见到人的叛逆是这样的明显,才把他逐出地上的乐园之外;为避免他再继续犯罪,那就是偷摘生命树的果子〔参创三;22—24〕。天主父已不能信任自己的子女,也感到地上乐园的安全发生了问题。撒殚已偷偷进去一次,并且陷害了祂亲爱的子女。当时他们尚处在纯洁无罪的环境中,撒殚仍能伤害他们,更何况现在已陷入罪中,牠不是更能伤害他们吗?

    人曾贪图占有一切,未把天主宝贵的生产权留给祂。现在就让这位万物之灵的人,带着他所夺取的财富,在这世上度着流放的生活;经常提醒他,因所犯的罪而失掉的一切恩惠。

    从那时起,人不再是地上乐园的居民〔即失去了超性的生命〕,而只是个凡人〔只有本性的生命〕。必须要度过多少世纪的痛苦日子之后,直到那一位〔受傅者基督〕伸出手来摘取生命之果,赏给人类。祂用祂那被刺穿的双手,伸手摘取了生命之果赐给人类,使他们重新获得共同继承天国产业的权利,重新获享永远不再死、幸福的生命。

    606.9创世纪又说:‘亚当以后又与妻子厄娃同房。’〔参创四;1〕

    他们两人既然曾希望知道善与恶的秘密,当然也应该知道〔经验〕生育子女的痛苦。人能生育子女,只限于肉体;但是灵魂,则由天主直接创造,就是天主身内放射出来的,有如火花,或是由天主口中吹出来的一口生气〔即灵魂〕〔参创二;7〕。这是那永远的创造之神,在人身上,印上了〔自己生命的〕一个标志。厄娃就是在这种情况,产下了她的长子加音。

    厄娃那时充满了罪。在这里我要你们注意一点,大部分人所忽略的事实。就是厄娃那时被自己的罪所污染,她该受的痛苦,还未抵消她的罪债。因为她,有如感染了毒素的生物,将这些毒素传递到她儿子的身上。

    加音是厄娃的第一个孩子,他生下来的性格就很冷酷、凶残、嫉妒、暴躁、淫荡、邪恶,在本能方面与野兽差别不大;但在精神或心灵方面,超越野兽很多。他非常骄傲,不敬重天主,甚至认为天主是他的仇人,可以阳奉阴违地敬礼祂。

    同时撒殚也唆使他嘲弄天主。你们都知道,凡心中无神的人,就目中无人。这样说来,凡是接近那些轻视永恒天主的人们,他们会遭来苦楚。他们失去了儿女对他们的敬爱;也得不到配偶忠贞的爱,和得不到朋友对他们诚实的友谊。

    厄娃经常地以泪洗面,她的心经历了她亲子冷酷刺激,在她心中萌起了痛悔的意念。这痛悔的心,为她挣得了罪过的减轻,因为天主不轻看这痛悔的心。

    厄娃生的第二个孩子,亚伯尔,他的灵魂,可以说,被母亲的泪水洗净。亚伯尔本性是温和孝顺的;对天主是虔敬的,他感受到天主的全能从天上放射光芒;因此他让失足的母亲恢复了喜乐。

    厄娃注定要走的苦路,仍是很长远艰辛的,与她犯罪的经历是成正比的。在罪恶的生活中,她所感受的是肉欲的激情;在赎罪的道路上是苦痛的煎熬。在前者是情欲,在后者是血腥〔痛苦〕,由于前者,生了一个儿子;由于后者,导致深爱且善良的亚伯尔惨死。亚伯尔成了她获得净化的工具,可是这净化,为她带来了多大的悲痛!

    由于加音残杀胞弟的重罪,致使大地震惊,母亲哀号;她流出的眼泪,与被杀爱子的血融合在一起。下毒手的儿子,由于恼恨天主,嫉妒弟弟,承担不了良心的谴责,而流亡失所。

    606.10天主对加音说:你为什么发怒?。〔参创四;6〕你得罪了我,所以我才对你不满。

    在现代像加音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们向我行的敬礼,真是荒谬、虚伪,甚或根本都不敬礼我;但还希望我以幸福与慈爱充满他们。

    天主是你们的君王,不是你们的仆役;祂是你们的天父。祂既是父亲,就不能又是仆人,这才是正义。

    天主是正义的,你们却不然;只要你们爱祂一点点,祂必把祝福倾注在你们身上。

    然而,你们如此地轻视祂,祂不得不惩罚你们。正义只遵行一条路,没有两条行径。你怎样耕耘,就怎样收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信我,你们所得到的善报,远超过你们由于违背了天主的法律〔天理〕,所该得的惩罚。

    606.11天主又说:‘你若行善,便得善报,你若行恶,罪恶就伏在你门前。’〔参创四;7〕。事实上,如果行善,就能提升人的精神生活,而且使行善的人,越来越完美,一直到尽善尽美的地步,甚至使人成圣。反之,行恶使人堕落,远离至善;因为罪恶进入了人的内心,经验到自己变成了罪恶的奴役,使人一步一步陷入更深的愧疚中。

    天主继续说:‘犯罪的倾向应在你的控制之下,你必须制服它。’〔参创四;7〕天主造了你们,不是要你们做罪恶的奴隶。你们的情欲,应在你们的控制之下,而不该反过来控制你们。天主给了你们理智和能力为了控制私欲偏情。连在人类被救赎之前,虽然受到严厉的处罚,但是天主仍然留给人们智慧和道德的力量。尤其自从救世主,为你们完成了赎罪的牺牲,你们的智慧和力量得到了源源不绝、丰富的恩宠和助佑。

    你们能够,而且必须要控制你们的私欲偏情。你们的意志,因圣宠的帮助,变得更坚强,不应屈服于罪恶。因此在我诞生时,天使曾欢唱:‘天主在天受光荣,善人在世享平安。’我来到世上,是给人带来圣宠。以善意与圣宠结合在一起,人必能享受平安。平安:就是天主国的荣耀。

    606.12加音向他弟弟说:‘我们到田间去。’〔创四:8〕这是一句谎言,笑里隐藏着一项杀机。犯罪常以谎言当掩护,向他的牺牲品说谎,向他所面对的世人说谎,甚至还想瞒骗天主;但天主看人心,因为唯有祂得知人心的隐密。

    加音说:‘我们到田间去。’很多世纪以后,另一个人〔犹达斯〕说:‘老师,你好!’随后口亲了祂。这两个加音,都是将他们要犯的罪,隐藏在平淡无奇的态度中,暗地里释放出他们内心对受害者的嫉妒、忿怒、蛮横,以及所有属于恶的倾向,因为他们没有自我控制,反而使他们的灵魂成了自我败坏的奴隶。

    厄娃在赎罪的道路上,向上迈进,而加音则往地狱的方向沉沦。他因失望,而更陷入了深渊。杀人犯的灵魂已变得有气无力,因失望而受到致命的打击,接踵而来的是生理的恐惧、自卑和怕受人类的讨伐。

    生活在罪恶中的人,已忘掉了天堂,他的灵魂已死亡〔失去了幸福的永生〕;他所惧怕的,如动物一般的,是身体的死亡。死亡对义人而言是微笑,因为透过死亡,他们要去获享天主临在的喜乐〔天堂〕。但对恶人而言,死亡是恐怖的,因为他们知道,从心里的地狱,将转往撒殚永远居留的地狱。他们有如失掉理智,并从各处受到不断的威胁。

    606.13现在我向义人说话;你们应该知道,如果一个罪人,由于心里的黑暗及悔恨交加,而产生了错觉;任何人也没有权利论断自己的弟兄,更不可以处决他;只有天主是审判者。

    如果人世间设立法庭及法官,应把争端提交给他们,来执行正义。如果法官只根据个人情绪,或受到有权势者的压力而审案,他是有祸的,因他玷污了法官的美名。

    凡擅自处决他人,应受诅咒!若不是因愤怒的冲动,而是出于冷酷的评断,使无辜的人被判死刑、或监狱的侮辱,这种人更应受诅咒。

    因为,就像天主所说的,凡处决加音的人,一定要受到七倍的惩罚〔参创四:15〕。那些因屈服撒殚——牠借人间的权横者行事——而判无辜的人受死刑;他们将遭受七十个七倍,天主更严厉的处罚。

    这道理你们应该牢记在心里,特别是你们生活在这世代,人与人之间,相互残杀;使那些冤死的人做你们获得胜利的垫脚石。你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正是在你们脚下挖掘陷阱;准备自己遭受天主的惩罚和人的诅咒。因为我曾说过:‘不可杀人!’〔参出廿:13〕

    606.14厄娃曾努力上进,继续走她赎罪之路。由于亲眼见到犯罪的后果,她悔改之心,一天比一天地增强。她曾决定要知道善与恶。当每次回忆到她所失掉的善,就像一个人突然变成了瞎子后,回忆所失去的阳光一样。而‘恶’就在厄娃眼前,特别是在她看到亚伯尔的尸体,及长子逃跑后,所留下来的一片荒芜凄凉的景况。她后来生了第三个儿子舍特。舍特生了厄诺士——第一个司祭〔即由他开始举行公众崇拜天主的敬礼〕。

    你们用你们〔科学〕的知识,来膨胀你们的思想,以进化论学说,主张人是由物质本能,自生自发而演变的;由动物演变为人,再进化下去,便可变成超人。这是你们的论点。是的,人是有进化的,但不是在你们所想的范围内,由兽性到人性;而是在我的范畴内:由人的本性生命到超性的生命,是在灵性生命方面〔即分享天主的生命〕。人在精神上成长得越多,他演变的程度也越大。

    你们〔所谓的科学家〕经常谈到人体的分泌腺、脑下垂体等专有名词,认为这些都是生命的源头。照你们的说法,你们的生命不是由受孕才开始,而是由过去既有的生命延续下来的,而且会延续下去。

    然而,你们应当知道,你们的生命真正的‘分泌腺’,是你们的灵魂,他才是人性生命的源头,使你们拥有永远的生命。你们在灵修方面越成长,享受神光也越多;由纯本性生命而进入超性生命,不违反天主的命令,而得‘吃生命树上的果实,活到永远,甚至相似天主。’〔参创三:22〕。

    这正是天主创造你们时,所怀有的愿望;也就是将来你们,要永远生活在天主无限爱情的怀抱中,那时你们要完全被天主的爱所吸收,使你们分享祂的属性和无限的幸福。

    606.15你们的灵魂〔在信德及圣德方面〕越进步,就越认识天主。认识天主,就是爱祂,侍奉祂;同时为自己、也为别人,呼求祂。在世上当司祭,为弟兄们祈祷。

    被祝圣的人,即是司祭〔领受圣秩圣事〕。然而凡是虔诚富于爱心忠实的信徒,特别是那些拥有爱德而甘愿牺牲奉献的人,他们在我眼中都是司祭。

    天主所注意的,并不是人〔司祭〕的制服,而是人的内心。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在我眼中很多神职人员,除了外表在头顶上有削发圈为标志之外,没有一点像司祭。反而有许多在俗的平信徒〔他们虽然没有领受圣秩圣事〕,却满了爱德,并为了爱而奉献自己;而这爱德是祝圣他们的‘圣油’,使他们成为我的司祭。世人并不认识他们,但我认识他们且祝福他们。

    〔注:头顶上的“削发圈”是教会在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以前所规定:凡领受圣秩圣事,在头顶应有的标志。〕
第二册 607若望去接圣母
    1944年4月7日圣周五,早上10点半

    607.1我内心的默启者提示我,若望就在这段时间去迎接圣母。

    我见到耶稣钟爱的若望宗徒,他的脸比在盖法的官邸,与伯铎在一起的时候更加苍白;或许是那堆火光,反射在他脸上的缘故。他好像患了重病,面无血色地凹了进去;他的脸从那紫色的长袍突显出来,就像个奄奄一息的人。他的头发凌乱,眼睛黯然无光,胡子也在这几小时内多长了一些,轻轻遮住了他的面颊和下巴,使他更为苍白。一点也不像原来那样活泼、喜乐的若望;也不像在不久以前,为了控制想要揍犹达斯的冲动时,而满脸通红的表情。

    他敲那屋子的门。里面有人害怕是犹达斯再回来敲门,便问说:“谁呀?”

    他说:“是我,若望。”门打开若望便走了进去。

    “城内的情况怎么样?”他直接进入晚餐厅,没有答复女主人的问话。

    若望把自己关在里面,跪在耶稣坐过的位子旁边,痛哭失声呼叫着祂的名字。并口亲耶稣双手靠过的桌布,和耶稣拿过的杯爵。他说:“啊!至高的天主,帮助我!教我如何告诉母亲!我没有勇气跟她说!但是我一定得通知她…我一定要告诉她,因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他站起身来反复思索…手摸着那杯爵,好像希望从师傅曾触碰过的东西中获得力量。他又环顾四周,看到了耶稣给宗徒洗脚之后,用过的擦手巾,和另一条缠在腰间的布,还放在原来的角落,他把这两块布拿起来折好,然后一面抚摸一面亲吻。

    他立在大厅的中间犹豫了片刻,不知所措自言自语地说:“我们走吧!”

    但他不是走向门的方向,而是回到了餐桌前拿起杯爵,和耶稣曾掰了一角,蘸了些肉汁给犹达斯吃剩下的面包。若望也口亲它,并连同两条手巾一起拿起来紧紧抱在怀中,好像圣物一样。

    他再说:“我们走吧!”并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向那小楼梯,他举步维艰地弯着腰,勉强拖着那沉重的脚步,打开门便走了。

    607.2“若望,你回来啦?”玛利亚站在她的房门前靠着门框,有气无力的样子。

    若望抬起头来看着玛利亚,张口想试着说话;但欲言又止…不听使唤的泪水流到两颊上,他低下头为自己的软弱害羞。

    “若望,到我着里来!不要哭泣,你一定不要哭泣,你一直爱着祂,你是祂心中的喜悦,愿这一句能安慰你。”

    这几句话,反而打开了若望的泪闸。他放声大哭…使得当时和圣母在一起女主人,及玛利德连、载伯得的妻子(若望的母亲),还有其他的妇女都跑了出来。

    玛利亚离开了门框,握住若望的手腕,说:“若望,跟我来!”像孩子一样把若望拉进自己的房间,她把门轻轻地关上,好能面对他一人。若望乖乖地进去。当他感觉到玛利亚颤抖的手放在他的头上,他跪了下来,把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地上,脸也帖在地面,抽咽说:“宽恕我!宽恕我!母亲,宽恕我!”

    玛利亚站着脸上显得异常痛苦,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垂在身旁,用令人心碎的声音,说:“我可怜的孩子,你要我宽恕你什么?为什么需要宽恕你?”

    若望抬起头来脸上毫无男性的尊严,像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哭喊说:“我离弃了祂!我逃跑了!我没有保护祂!啊!我的师傅!噢!师傅,宽恕我!我不应该离弃你,我该死!母亲,母亲,谁能救我脱离这良心的谴责?”

    圣母说:“平安,若望,祂宽恕了你,祂已经宽恕了你。祂从来没有计较过你的糊涂。祂爱你!”玛利亚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同时一只手按着她痛苦悸动的心胸,另一手还放在若望的头上。

    “就连昨天夜间,我竟没有体会祂的需要…虽然祂要我们警醒和陪伴祂,我却呼呼大睡;我让祂独自一人受苦!后来,当那可诅咒的家伙,领着一群败类来时,我竟不顾一切地逃之夭夭…。”

    “若望,不要诅咒,不要憎恨;让天父来审判他。你告诉我,耶稣在哪里?”

    607.3若望又跪了下来,再一次地把头埋在地上,哭得更惨。

    “告诉我,若望,我的儿子在哪里?”

    “母亲…我…母亲…祂在…母亲…。”

    “我知道祂被定了罪。但我问你:祂现在人在哪里?”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好让祂能看见我…我也想尽办法,找个有权势的人来帮助祂…使祂少受一些苦头;祂的情况不是很坏…”

    “若望,就算为了同情一个母亲,你也不要撒谎。这是枉费心机的。我自己知道从昨天晚上,我就陪祂一同受苦,你是看不到的。

    当祂遭受鞭打的时侯,我身上也同样感受到那痛苦,我额头上也感受到祂茨冠的痛苦;祂所受到的各种打击…一切我都感同身受…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只知道,祂已被判定死在十字架上!但是我不知道祂现在在哪里?祂要被钉在十字架上…祂要被钉在十字架上…啊!天主求你给我力量!祂一定要见到我。祂在受苦的时侯,我不希望祂看到我也在受苦,以免更增加祂的痛苦。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的天主,如果你愿意,收去我的灵魂吧!但不是现在。不,为了祂,让祂见到我。若望!我们走吧!耶稣在哪里?”

    607.4“祂正离开比拉多的屋子,那些吵闹声就是群众在耶稣四周叫骂;祂仍被绑着,站在总督府的台阶上,等待祂的十字架,或已经走往哥耳哥达的路上。”

    “若望,去通知你的母亲和其他妇女;我们动身吧!把杯爵、面包、那两块布…都放在这里。事后这些东西都能安慰我们…我们走吧!”

    若望从地上拾起了这些东西,便出去呼叫其他的妇女。玛利亚在等候的同时,拿起那两块布,磨擦着自己的脸,好像希望感受到她儿子双手的抚摸;她也亲吻着杯爵和面包,然后把这些东西都放在物架上。

    她把全身包裹在斗篷里,也盖上围绕着头和脖子的头纱,只露出两只眼睛。她没有哭泣但是仍在颤抖。她好像呼吸不过来,半张着口在喘气。

    若望带着几位哭泣的妇女回来。

    圣母说:“我亲爱的女儿们,安静!好让我也不跟着哭!我们上路吧!”她靠着若望,若望在领路和支撑着她,好像扶着一个失明的人。

    神视结束。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即日光大约时间十一点半。
第二册 608 苦路,由总督府到加尔瓦略山
    玫瑰经痛苦第四端

    1945年3月26日

    608.1过了一些时间,可能还不到半个钟头,隆季诺百夫长受命执行死刑,他便发号司令。

    在还没有要耶稣去背负十字架,带到街上出发之前,隆季诺曾注视着耶稣两、三次。他看着耶稣不只是出于好奇,更带着怜悯;因为他对这种情况已经很有经验,很熟悉了。他带了一名士兵走到耶稣面前,递给耶稣一杯饮料,是从军用水壶中倒出来的,淡粉红的液体像酒,向祂说:“这对你会有帮助的,你一定口渴了,外面的太阳很晒,要走的路还很长。”

    耶稣回答他,说:“愿天主报答你的好心,然而我不希望剥夺你自己的需要。”

    “我不需要…我很健康,又强壮…而你…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算是…我心甘情愿的,希望能给你一点安慰…啜一口吧…好使我知道你并不憎恨外邦人。”

    耶稣不再拒绝,啜饮了一小口。祂的双手已被解开,竹竿和破军袍也都不见了,这样祂可以自己拿着喝,只尝了一口祂不愿意再喝;虽然清凉的饮料可以舒解祂当时的高烧,因为祂的高温非常明显,祂的两颊绯红嘴唇干燥。

    百夫长说:“喝吧!喝吧!这是掺了蜂蜜的水,它可以给你体力,也能解你的渴…我同情你…是的…可怜…在犹太人当中,该死的不是你…谁知道!我不讨厌你…除了你必须要承受的苦以外,我不会加添你额外的伤害。”

    耶稣不愿再喝…祂是真的口渴…是那些失血过多和发高烧的人所经验的口渴…祂知道饮料中没有麻醉剂,原本也愿意喝;但是祂始终没有喝,是祂不想少受一些苦。由于我内在的光照,我知道那罗马人给祂的安慰,比那杯蜂蜜更为甘甜。

    所以耶稣才说:“为了你的好心,愿天主祝福你。”耶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微笑令人心碎,因为祂受伤、肿胀的嘴唇困难地牵动着,尤其是祂的右颧骨和鼻梁伤得厉害,这是祂在总督府内院,被一个士兵的武器所击伤的。

    608.2两名强盗也来了,每人由十名士兵组成的小队把守;已到出发的时刻,隆季诺给了最后的指令。

    一百名士兵排成两行,中间相距大约三米,浩浩荡荡地走进广场;在那里有另外的百人大队,排成方形战阵,封锁广场;以禁止民众靠近,而妨碍大队人马的前进。

    在广场的一角,已有人骑着马等候,是由十个人组成的骑兵队,由一位年轻的士兵指挥;他带着旗帜领队。还有个步兵站在百夫长的黑马旁边,手里握着他的缰辔。隆季诺上了马,走到他应站的位置,大概是在骑兵队前约两米的地方。

    三个十字架已送到。两个强盗的比较短,耶稣的比较长;我估计那垂直的木头长度不会短于四米。

    我看到的三个十字架都已制作完成;有关这件事情,多年以前我曾经阅读过…描述十字架是在加尔瓦略山上组合,横竖两根木头捆在一起,放在犯人的肩上,由犯人自行带上山之后,才把他们一横一竖地钉起来做成十字架。但现在我所见到的是一个完整的十字架稳固又结实,尤其是横竖交叉的部分,更是用螺栓和钉子来固定。

    其实如果我们深入地考量,一个需要负荷相当重量的十字架,例如: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和他在临死前木架上的最后挣扎,就不难了解,要在加尔瓦略山顶,那么狭窄的空间才装钉十字架,是不太可能的!

    在把十字架放在耶稣肩上之前,他们将一面罪状牌,上面写着:“纳匝肋人耶稣,犹太人的国王。”套在祂的脖子上。但挂牌子的绳子卡在祂头上的茨冠上,耶稣的头又被扎伤,增添了更多的伤痕,重新流出了鲜血,这些具有虐待狂的群众,辱骂祂,也诅咒祂。

    他们已准备好!隆季诺下令出发,说:“走在前面的是纳匝肋人,其次是两名强盗;每人都由十人小队士兵把守。其余的七十人,分在两旁加强戒备,如果任何一个犯人受伤致死,那没有尽到保护责任的士兵应负全责。”

    608.3耶稣从总督府前庭的三个石阶下来,清楚地看到祂已疲惫不堪;下台阶时,由于十字架沉重的压力,祂的双腿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那十字架重重地压在祂布满了伤痕的肩上,挂在胸前的罪状牌,也左右不停地晃动,粗制的麻绳割伤了祂的脖子;尤其是扛在肩上的重木,使原有的伤痕更形恶化;因为过长的十字架拖在地上,下台阶时的落差,和高低不平的路面,沉重的横木上下每一次的跳动,使祂受到更严重、更深的伤害。

    犹太民众见到祂像喝醉了似地左冲右撞,狂笑讥讽祂,并向士兵喊叫:“推祂,让祂跌倒,叫这个亵渎者倒在地上!”但那些士兵仅遵守他们的任务,只命令“那被判刑者”走在路中间。

    隆季诺百夫长策动了马,队伍开始缓慢前进。隆季诺希望尽量缩短时间,走最短的路线,快一点到达哥耳哥达山;因为他怕“那被判刑者”的体力无法支撑下去。可是那些暴徒——这样称呼他们还算是客气——反对走近路。那些诡诈的暴民,已先跑到叉路口:一条是通往城墙外的路,而另一条通向市中心。当他们看到隆季诺想要选择走往城墙外那条路,他们鼓动大叫:“你一定不能走这条路!一定不能!这是不合法的!法律规定,所有被判死刑的犯人,在他曾犯过罪的地方游街示众。”

    那些走在大队后面的人,发现了前面的状况。他们也就前呼后应一起高声抗议。

    隆季诺为了平息群众的激动,便转向市中心;又走了一小段路,他传唤一位十夫长,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人立刻转告其他的十夫长,等销差完毕便回报隆季诺,再回到原来的位置。

    608.4耶稣气喘吁吁地走着,地上的坑坑洼洼,都成为祂脚下的陷阱,因为祂的两条腿已经站立不稳;为祂已受伤的肩膀和戴着茨冠的头,都是一种折磨。何况正是中午艳阳高照,虽然偶尔被一团行云遮盖,但焦灼的威力还是很晒。

    由于疲惫不堪和并发的高烧,祂的脸红得发紫;我猜想强烈的阳光和群众的咆哮声,对祂来说也是另一种折磨;既然祂无法充耳不闻那些粗暴的声音,只好半闭着眼睛…但是有时必须睁大祂的双眼,以避免被地上的石块或坑洞绊倒,而每一次的跌跤,那震动的十字架又再度撞到茨冠,重复的磨擦和撞击,使得原本受创的伤口,又重新破绽开来…。

    犹太群众虽然不能直接打到耶稣,但是偶尔祂仍会被飞来的石块或木棒击中。在经过广场和狭窄的弯路,或游走上下坡时,游行的队伍被逼迫缓慢下来,就趁这个时机,总有些激进份子,不顾罗马士兵手中的长矛威胁上前袭击耶稣。

    罗马士兵虽然尽力保护耶稣。但当他们在这狭窄的空间挥动着长枪时,反而击伤了耶稣使祂绊倒。

    到了某个地点,士兵们做了一项完备的调动,他们急转直下,进入一条小街;很快地走上一条捷径,直往城墙外的方向去,缩短路程。虽然民众又跳又叫,士兵的队伍一概置之不理。

    耶稣气喘得更加厉害,汗如雨下地流在祂的脸上,血从茨冠扎伤的伤口溢出;灰尘沾满了祂血汗淋漓的面孔,已看不出原来的容貌。一阵阵的狂风,将尘沙卷起,吹进了耶稣的眼睛和喉咙。

    在“司法门”前已聚集了许多群众,都是为了来看热闹,提前占领较好的位置。但是耶稣到达这里之前险些跌跤;有名士兵及时扶住了祂,才没有跌在地上。那些流氓狂笑不止,并大喊:“别管祂!祂经常跟别人说‘站起来!’现在让祂自己起来吧…。”

    在这门外有条小溪和小桥,桥面上不平的木板,对耶稣而言,又是一次新的伤害;因为十字架的尾端,特别在经过木板接缝的地方,跳动得更加厉害…桥下的犹太人从溪床中,捡起石头来投掷那可怜的殉道者…。

    608.5他们开始爬上加尔瓦略山,上坡的路段是一条不毛之地,光秃秃的荒野,没有一点树阴,崎岖不平的石头一直延伸到山顶。

    有关加尔瓦略山,我〔华多达〕曾阅读过,说它只是几米高,也许是吧。然而很明显的它不是座山,而只是座丘陵,我不确定它的高度,但比起意大利佛罗伦斯的隆加尼山〔山顶建有圣弥尼亚陀大殿而闻名。〕还要高一点;有人也许会说:“那不算什么!”

    是的,对一个强壮和健康的人来说,这个高度不算什么;但为一个心脏衰弱的人来说,实在苦不堪言…我〔华多达〕曾有过类似的经验,在我患有心脏病的期间,我去过那座隆加尼山;爬上去的时候,我被迫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也吃了很多的苦头,更何况我那时身上没有背任何的东西,也必须走走停停才能到达。我相信耶稣被鞭打,流血流汗之后,祂的心脏情况应该很糟…我只提供这两点作参考。

    耶稣在爬山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因为十字架的重量和长度非常沉重。耶稣在途中遇到一块突出的石头,挡住了去路;祂已筋疲力尽脚也抬不高,无法迈过去,因而绊倒…右膝跌在地上,就靠左手支撑在地,才没有完全跌倒。群众看到欣喜若狂…。

    耶稣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祂气喘如牛,背脊越走越伛偻,面部红得发紫,脖子因高烧而充血…。

    挂在祂脖子上的罪状牌,左右不断地摇摆,妨碍了祂脚下的视线;祂的长袍,由于背脊伛偻的关系,前端拖在地上,影响了祂的步履,祂再次绊倒;双膝跪地,跌在祂已受伤的膝上…而十字架悬空倒下,重重地撞击到祂的背后,从祂的手中滑落在地上,迫使祂弯腰,经过一番折腾,好不容易再扛起十字架来。

    就在此时,很清楚地可以看见耶稣的右肩上,所留下的鞭伤经过十字架不停地摩擦,不但刮下一大块皮,还血肉模糊地黏在祂的长袍上。暴民看到祂这一跤跌得这么惨,都鼓掌叫好…。

    隆季诺催迫着大队加速前进,士兵用匕首的钝面,敲打那可怜的耶稣前进;队伍重新出发,但是越走越慢。耶稣好像完全喝醉地左右摇摆,有时撞到右边的士兵,也有时撞到左边的士兵,祂曲折地前进。暴民看到高喊着说:“祂的教义已冲昏了祂的脑袋。看,祂如此地摇晃。”

    还有些人,不是暴民而是司祭和经师,他们讥讽地说:“不,这是拉匝禄家的佳肴美酒的香味还没有消,好吃吗?现在尝一尝‘我们’的食物吧…。”还有其他不堪入耳的话。

    608.6隆季诺不时地回头看着耶稣,因为出于同情,他下令休息几分钟。暴民大声抗议,侮辱了百夫长,致使他下令士兵驱逐他们。这些胆小的群众,眼见长矛的刀光剑影,都抱头鼠窜,四散奔逃到山头的各个角落。

    就在这里我看见,留下来的几个人中,有一批牧羊人,出现在废墟的后面;他们衣衫褴褛,孤零零地满面愁容,全身沾满了尘土;他们的目光,引起了耶稣的注意。耶稣转过头来,定睛地看着他们,好像看到了一群天使的脸孔…他们的眼泪舒解了祂的干渴,祂向他们微笑了…。

    百夫长又下令前进,耶稣就在牧羊人的面前经过,听到他们痛哭失声,便在十字架的轭下,很吃力地转过头来,再次向他们微笑…这是祂的安慰…十个忠信的脸孔…却成了祂在烈阳下的清风…。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第三次的跌倒。这次不是被绊倒,而是完全倒了下去…。

    祂跌倒的原因是:突来的晕厥引起全身无力,而倒在地上。祂头先撞地,脸打在凹凸不平的石块上,祂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十字架压在祂的身上;士兵试着把祂扶起,但是祂好像已死了过去,士兵急忙通知百夫长。

    当士兵回来时,耶稣已经恢复了知觉;慢慢地,有两名士兵协助祂…一位把压在祂身上的十字架升起来,另一位扶祂站起来,耶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祂已完全耗尽了。

    群众大叫说:“你们要注意!祂只能死在十字架上!”

    经师的首领向士兵警告,说:“如果祂在被钉之前死去,你们要向总督负起全责!记住,死刑犯必须活着到达刑场。”

    士兵由于军纪不能讲话,但是以凶狠的眼神,瞪了他们一眼。

    608.7隆季诺和这些犹太人一样,也担心基督死在半途,他不想惹上麻烦,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提醒;且身为一位行刑的指挥官,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尽量采取一切的安全措施。他选择了一条盘旋迂回,并不陡峭的长路,去加尔瓦略山。

    这些犹太人四处乱窜,一点也不在乎汗流浃背,或穿过荒芜的树丛时,被尖锐的芒刺所刮伤;也不怕跌在碎石堆中,而这地方看起来像是耶路撒冷的垃圾场。他们一无所惧,只担心不能目睹殉道者受苦的一举一动和惨状。他们不顾一切地争先恐后,只想占个好位置。

    这条路原是羊肠小径,在经过长期的践踏以后,已成为一条相当舒适的路径。起点是在半山腰,到达山顶和陡直路交叉四次,小路虽然不陡却比较遥远。

    也有些人走在这条路上,并没有参加暴民的骚动;大部分都是妇女,她们头戴着面纱边走边哭;也有三、五成群的男人,远远地走在妇女的前面,他们绕到山后便不见了踪影。

    608.8那些跟着耶稣的暴民又在凶猛地叫嚣,他们喜欢看到祂跌倒。用下流的脏话谩骂“受刑者”及领队的人。

    也有些暴民继续地跟着法定的游行团体;另一部分的暴民,几乎用跑步上到峭壁的最高处,找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来弥补他们失望的感觉。

    有些妇女一路哭泣着,当她们听到呼喊声,便转过身来,见到大队人马转向她们,于是立刻紧靠在山边,免得被暴力的犹太人推倒;她们把头纱拉得更低,其中有一个妇女将头纱完全放下,把她整个人遮住;只露出一对深邃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回教女人一样。她们的衣饰华丽高贵,并有一位强壮年长的男士保护她们。这男子以外氅包裹着自己,我看不清他的脸孔,只看到他的长胡须,白的比黑的多,从他深色的外氅露了出来。

    当耶稣走近她们时,她们哭得声音更响,并向祂深深地鞠躬,毅然来到耶稣的面前;士兵用长枪企图驱赶她们。那看起来像回教徒的妇女,在传令官前,掀开了自己的头纱;那坐在马背上的军官,立刻下令士兵让她通过。

    我看不到她的脸孔和她的衣着,因为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动作,拉下面纱,她的衣服被一件很长的外氅遮盖到地面,全身都被钮扣牢牢地扣住。她的手,在掀开头纱时,露出的一刹那,看得出非常的白净美丽。还有她那双深邃的眼睛。这位高挑的贵妇人,一定很有影响力,能让隆季诺的副官迅速听命。

    608.9她们哭着走近耶稣,并跪在祂的脚前;这时耶稣静止不动地在喘息,祂向这些富有同情心的妇女,和陪伴她们来的那位长者微笑。这男子露出了脸来,才知道他是约纳堂;但士兵不让他通过,只准妇女到耶稣跟前。

    她们之中有一位,是雇撒的约翰纳。她的面容,比她曾在临终时更为憔悴;她苍白如雪,只有泪水流过的两条痕迹比较红润之外,整个脸没有一丝血色,无神的双眼充满着温柔,已变成深紫色。她手里拿着一只银制的水壶,要献给耶稣。但祂拒绝接受;因为祂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不用说喝水了。

    耶稣用左手擦拭由脸上滴下来的血和汗。这些血汗流到了祂已发紫的脸、眼睛和脖子上。看得出祂的心脏跳动得异常吃力;连脖子上的血管都肿胀起来,整件衣服的前胸完全被血汗所湿透。

    另外有位妇女〔即:妮可〕,由陪同她来的年轻女仆所带的一个匣子中,取出一条非常精致的方形亚麻布巾,呈献给救主。祂接受了,但无法用一只手把祂放在脸上;这位好心的妇女帮助祂,把布巾小心翼翼地贴在祂的脸,以免碰到祂头上的茨冠。耶稣把这块清凉的布巾,紧紧地敷在自己可怜的脸上片刻,好像感觉一阵舒畅。

    然后把这块布巾又还给了那位妇女,说:“谢谢你…妮可…约翰纳…撒拉…马色拉…厄利撒…李第亚…亚纳…瓦肋莉雅和你…谢谢你们。你们不要哭…不要为我而哭…耶路撒冷的女儿们…但是要为你们的罪而哭,也要为你们的京城而哭…。

    约翰纳,你要感谢天主…为了你不再有子女…你该知道这是天主的仁慈…以免他们受…这个痛苦。还有你,依撒伯尔…因为事件发生了;所以情愿没有儿女…这样他们不在杀害天主〔子〕的罪人中…你们做母亲的…应该多为你们的子女痛哭…因为…这一时刻是不会平白地过去…惩罚是必会来到的…。如果‘无辜者’〔即:耶稣自己〕都受到这样的对待…〔何况那些不义的人呢?〕〔参路廿三:28—31〕。

    到那个时候,怀过孕、哺乳过的、以及还有子女绕膝的母亲们…更要痛哭失声。我实在告诉你们…到那时候…首先倒在断垣残壁下的人反而是有福的。我降福你们,你们走吧!回家去!你们要为我祈祷,再见。约纳堂…带她们回去…。”

    就在这些妇女的痛哭哀号,和犹太人讥讽咒骂声中,耶稣继续走祂的苦路。

    608.10耶稣再次满身大汗,完全湿透。和祂同时被判死刑的两个强盗,以及带领他们的士兵都汗流浃背;因为当天的艳阳高照,灼热如焚,光秃秃的山坡本身的热度更增加了空气的灼热。

    在这炽烈的阳光下,耶稣穿着羊毛编织的长袍,黏在全身上下被鞭子打得体无完肤的伤口上;这惨不忍睹的情况,真是可想而知…然而祂始终如一从不埋怨。

    虽然这条路不像另一条那么陡,也没有那么多的碎石,但是对耶稣沉重的步伐,还是相当的危险;祂摇晃得更加厉害,不时地冲撞右边的一排士兵,或者又冲撞左边的另一排士兵,祂伛偻的程度比之前更糟糕。

    于是他们想了个办法,拿一条粗绳缠在耶稣的腰间,左右两端由两个士兵牵引着。这个方法虽然可以避免祂左右地摇摆,但不能减轻祂的负担;相反的那绳索,时刻拉扯到十字架,而十字架的移动,又经常碰到祂头上的茨冠,使得耶稣的前额,看起来像流了血的刺青一样。

    那缠在耶稣腰间的绳索,由于像拉锯一样地磨擦,使得原本已伤痕累累的腰间又重新流出鲜血;而祂的短白衣在腰部的前后左右,完全被鲜血所染透。士兵原本要帮祂的忙,反而让祂受了更多的苦。

    608.11这条路绕着山转,回到那陡路的前面。玛利亚和若望,就站在那里。我猜若望把圣母带到山的背后,是因为那边有遮荫的地方,可以使她舒适一些。

    这是山上最陡峭的地方,也没有其他的路径。由于上下都是峭壁,因此那些残忍的暴民不走这里。我猜想这是比较阴凉的北边,圣母靠在峭壁上躲避阳光。她站着靠在斜坡上,显然已筋疲力尽地喘个不停,面色苍白如死,穿着深蓝几近黑色的衣服。垂头丧气的若望怜悯地看着她。而若望的脸也苍白如雪,不带一丝血色;他疲惫的眼睛睁得很大,蓬松零乱的头发,看起来两颊更加消瘦,好像生了一场大病。

    其他的妇女包括——拉匝禄的姊妹:玛尔大和玛利德莲、阿尔斐的玛利亚、载伯德的玛利亚、加纳的苏撒纳、晚餐厅的女主人,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其他妇女,都在路旁等候救主经过。当她们一见到隆季诺来了,便冲去告诉圣母。若望搀扶着圣母的手肘离开了峭壁,在痛苦中她不失庄严的风范;她威严地站在道路的中间,一直等到隆季诺接近时才让开。隆季诺坐在他黑色的马背上,看到一位苍白瘦弱的妇女,和一位面无血色、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同伴,他宝蓝色温驯的眼神像她一样;隆季诺摇了摇头,和跟在他后面的十一名骑兵走了过去。

    圣母尝试着穿过步兵队伍,但由于天气太热和他们急着赶路,士兵便用横着的长枪杆阻止她;同时也有不少的石块从路边飞来,抗议有这样多的怜悯与同情。

    犹太人又再一次地咒骂,因为这些虔诚的妇女耽误了大队的前进,他们说:“快点!明天已是逾越节,所有的事情必须在傍晚前完成。你们这一伙都是共犯,都是藐视我们法律的压迫者。你们这些侵犯我们的人,和你们的基督都该死!你们爱祂!看你们多么地爱祂!那好,带走祂吧!带到你们的首都〔罗马城〕!我们把祂让给你们!我们不要祂了!让瘪三和瘪三在一起!癞病人与癞病人在一起!”

    608.12隆季诺已厌烦了,策动了他的马和在他后面的十名骑兵,冲向那些卑鄙、恶言相向的家伙,使他们再一次地到处逃窜。

    当隆季诺在追赶时,他注意到有一辆静止不动的拖车;无疑的是由山脚下的菜园上来,等大队群众走过之后,可以载蔬菜下山。

    我猜想,由于好奇心的驱使,那基勒乃人〔参谷十五:21〕,和他的两个儿子来到这里;原本他们不需要上到此地。他的两个儿子趴在菜堆上,看到那些逃窜的犹太人,便哈哈大笑。拖车的主人年约四、五十岁身强体壮,站在一匹受惊而往后退的小驴旁,很专注地看着游行队伍。

    隆季诺上下打量着他,觉得他可以派上用场,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老兄!你过来!”

    这基勒乃人假装没听见。但隆季诺可不是好惹的。他严格地重复下令,那人立刻把缰绳扔给他的儿子,来到百夫长面前。

    “你看到那个人吗?”他问。

    说完转身手指着耶稣。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玛利亚,正向士兵恳求让她过去。他同情地大声向士兵说:“让那妇人通过!”

    然后又向基勒乃人说:“那个人已无力背负十字架了。你身强体壮,取过祂的十字架,替祂背到山上去!”

    基勒乃人说:“我不能…我有只驴子…它很顽强…我的孩子不能驾驭…。”

    然而隆季诺说:“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的驴子,外加二十下鞭刑,你就马上行动。”

    基勒乃人不敢再抗命。于是他大声地向两个孩子说:“赶快回家,我很快就回来。”然后他便走到耶稣跟前。

    608.13当基勒乃人走近耶稣时,祂正转向母亲;祂到现在才发现了玛利亚,因为祂背负着沉重十字架,背脊已弯得很低,而眼睛几乎完全闭了起来,好像瞎了眼一样;祂大叫一声:“母亲!”

    这是祂受折磨以来,头一次显露了祂的痛苦。这一声“母亲”,已完全表达了祂所遭受的各种悲痛;无论精神、肉体、以及心理上的。这是一个小孩破碎心灵的呐喊,以及使人肝肠寸断的呼唤,祂要孤独地死去,在刽子手及最残酷的折磨之中…祂连自己的呼吸也害怕。那是一个被噩梦惊吓的孩子的呜咽声…祂需要祂的母亲,祂亲爱的母亲;因为只有她及时的亲吻,才能抚慰祂的恐惧,只有她的声音才能驱赶幽灵鬼怪,只有她的拥抱才能降低对死亡的害怕…。

    玛利亚的一只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上,好像她的心被利刃刺透;她的步伐摇晃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加快脚步并伸开双臂,冲向遍体鳞伤的耶稣,大声说:“我儿!”她的叫声令人肝肠寸断,只要不是狼心狗肺的人都会心碎。我〔华多达〕注意到,连罗马士兵也动容…虽然他们是军人,久经征战杀戮,满身的刀疤…也会因为这“母亲!”和“我儿!”的对话,无论你是那个民族,我再说一次,除非你真的是狼心狗肺,否则都会洒下同情之泪…。

    那基勒乃人被感动了…他看到玛利亚,为了十字架的缘故,不能拥抱她的儿子——她双臂伸开,又无奈地垂了下来;她只好盯着祂看,为了鼓励耶稣她强颜欢笑;希望能增加祂的勇气,她一边颤抖着双唇,一边把泪水往肚子里吞…。

    耶稣从十字架的轭下转过头来,试着还报母亲一个微笑,并尝试用祂受到鞭伤枯竭的嘴唇亲吻母亲——这时,那基勒乃人轻轻地挪开了十字架,像个慈父的手,好避免撞到耶稣头上的茨冠,和碰触到祂的伤痕。

    但是玛利亚无法亲吻她的儿子…那怕是最轻微地触摸,对祂绽开的皮肉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和伤害。玛利亚强忍着…再说,最神圣的感受也有祂的端庄,且要求尊重,或至少被同情。但是在这场面,只有好奇及冷笑的人在旁观。因此,母子只以悲伤的心灵相互拥抱,相亲。

    608.14大队人马在愤怒的群众拥挤之下,分开了他们母子,把圣母推到山边,经过的人群都在冷笑…。

    这时候基勒乃人背着十字架紧跟在耶稣身后。祂没有了十字架的重负,走起路来比较容易,但喘得很激烈,不时地把手按在胸口上,好像祂的心脏部位很痛,或者有伤口。

    既然祂的双手已自由,祂就将沾满了血汗的头发推到耳后,露出祂青紫的脸,能够感受到一些新鲜空气;祂也解开脖子上的那条带子,以便更容易呼吸…现在祂走得比较平稳。

    玛利亚和其他妇女,跟在队伍的后面走了一段路程之后,脱离了大队;不顾那些想把人吃掉的群众的羞辱和谩骂,由一条捷径走向山顶。

    现在耶稣可以自由地前进,很快地走到路的尽头;他们即将抵达山顶,在那里已挤满喧哗的群众。

    隆季诺停了下来,下令士兵绝不宽容,把所有在山顶上的人赶了下去,好空出山顶做刑场。

    一半的士兵立刻执行任务,冲向山头,毫不留情地驱逐所有的人,他们用匕首、长枪、刀背以及短棍,去击打不听命的人;被赶下去的人,想要停留在下面空旷的地方,但先到的人一点也不愿意让位,他们便打斗起来,好像疯了一样。

    608.15一如我去年告诉过你〔神师〕,加尔瓦略山的山顶,是个不规则的四边形。它的右边比较高,下面是垂直的悬崖直到半山。在这最高的小平台〔第一平台〕上,有三个相当深的洞,洞内已铺好砖瓦,专为树立十字架用的。在四周还有些石块和土堆,也是为了支撑十字架而放置的。另外其他的洞也都填满了石头,以备必要时,可以挖空使用。

    就在这一小片平地稍低的地方,有另一片平地〔第二平台〕,并不很陡;第一平台和第二平台之间的高度落差大约有两米,可由两条宽阔的小径相通。

    那些士兵用长枪把群众由山顶驱散之后,也镇压了他们的声浪,打开了一条通路,让大队人马能畅行无阻地走过这最后的一段苦路。

    就在这第二平台,士兵分成两排人墙做封锁线,让三名受刑人在骑兵的陪伴,和五十名步兵在后面的戒备下进入,走到加尔瓦略山顶的边上,在那里暂时等待着。

    608.16当这一切在进行时,我看见几位名叫玛利亚的妇女;离她们后面不远的地方,有雇撒的约翰纳和前面提过的四位妇女。其他的妇女已自行离去,只有约纳堂仍然站在他女主人的后面。

    那名叫维洛妮嘉,耶稣唤她妮可的妇女,和她的女佣,以及那包裹着全身,揭开面纱,连士兵都听她话的贵妇也都离去了。

    我看到的另外的几位妇女,就是约翰纳,老妇人伊丽莎,和耶稣公开传教的第一年,曾经去她家过葡萄收获节的女主人亚纳,以及另外两位我不认识的妇女。

    在这批妇女和几位玛利亚的背后,我还看见了阿尔斐的两个儿子若瑟和西满〔即耶稣的另外两位堂兄弟〕,撒拉的雅斐,以及一群牧羊人,他们都聚在一起。

    这群热爱耶稣的人,曾经和那些阻挡他们通过,和咒骂他们的暴徒起了冲突;是由于他们的悲愤和出于真心对耶稣的爱和恻隐之情,他们不但不怕,反而变得更有勇气及力量;他们击退了那些恶棍,团结起来组成一个半圆形的人墙,把那些胆怯的犹太人阻挡在外面。这些暴民只敢恶言相向,和比手画脚挥舞着拳头,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敢做。因为牧羊人的牧杖,不但粗壮坚固,而且准、狠、有力,所以暴徒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一定没有说错,他们真是英雄好汉,有着特别超人的勇气。虽然只是少数的几个加里肋亚人,和几个师傅的拥护者;竟敢孤军对抗充满敌意和蜂拥而至的犹太人。在整个加尔瓦略山上,只有这一小块方圆里,基督的名是唯一没有被亵渎的地方!

    加尔瓦略山的四周,除了一面是峭壁外,其余三面都是不很陡的斜坡;只见万头攒动,已看不到山上的黄土和光秃秃的原来面貌…反而在忽隐忽现的阳光照射之下,成了万紫千红的大草原;因为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头巾和外氅,看起来像花开遍地的原野。

    不只山上山下,甚至城外的小溪左右两岸,以及城墙的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反而整个耶路撒冷城几乎万人空巷,成为无人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显着的对比;静默与狂吼、热爱与仇恨、祝福与诅咒。

    608.17当负责执行死刑的人,准备着他们的工具,和清理那些洞时,死刑犯等在士兵把守的正中央。有些犹太人站在第二平台的一个角落,正对着那几位玛利亚不断地辱骂她们。

    圣母也被他们辱骂:“该死的加里肋亚人。去死吧!加里肋亚人啊!加里肋亚人啊!该受诅咒!来自加里肋亚的亵渎者该死。把那怀孕过祂的女人也一起钉死在十字架上!你们这些生育过魔鬼的毒蛇,滚开!通通去死!那些跟公山羊交配过的妇女们,应由以色列境内铲除…”

    隆季诺下了马,转过身来看看圣母…他命令士兵镇压那些声浪…站在三名受刑人背后的五十名士兵,就向前进攻;把那些暴徒从第二平台完全赶走。当他们在山冈上逃窜的时候,互相践踏,乱成一团。其他的骑兵都下了马,其中一位骑兵,把百夫长的马和另外十一匹马牵到山脊后面阴凉的地方。

    百夫长往山顶走,雇撒的约翰纳上前拦住他,给了他一个长颈壶和一只钱袋,然后哭着回到山边妇女所在的地方。

    608.18山顶上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才叫三位受刑人上去。耶稣又一次经过了母亲的身旁,玛利亚用嘴唇咬着外氅,强忍着那抑制不住的悲嚎…。

    犹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反而哈哈大笑和辱骂。

    若望,温良的若望,他一只手臂环绕着玛利亚的肩膀支撑着她,同时转过身来,怒视着他们;要不是为了保护这些妇女,我猜想他真的会把他们其中一人给掐死。

    正当死囚登上了致命的平台之后,士兵立刻封锁现场的三面,只有对着悬崖的一面无人站岗。

    百夫长命令基勒乃人离开。他不情愿地离去…我认为他不想走的原因,不是为了不能看热闹,而是有了一份爱…事实上,他走近了那些憔悴的加里肋亚人群,并停了下来;愿意分担他们从那些暴徒所受的耻辱。

    那两个强盗用力把所背负的十字架丢在地上;耶稣只是沉默不语。

    苦路到此结束。
第二册 609耶稣被钉,圣死,卸下圣尸
    玫瑰经痛苦第五端

    1945年3月27日

    609.1有四个面目可憎,粗壮有力的男人,长得像犹太人,他们看起来更应该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这几个人一定和执行鞭笞的人同类。他们从一条小径跳进刑场,身穿无袖的短袍,手里拿着粗大的铁钉、鎚子和绳索;他们故意嘲笑地把手中的东西扬给死囚看。那些残忍的群众就像着了魔一样,惨无人道地处于亢奋的状态…。

    百夫长拿给耶稣一只长颈壶,希望祂能将掺有没药的麻醉药酒喝下去,但被耶稣拒绝了。反而另外两个强盗喝了很多,然后把壶放在大石头旁,靠山顶边缘的地方。

    609.2囚犯被命令脱掉衣服,两个强盗毫无羞耻地脱得精光;他们除了自娱,并向群众做出猥亵的举动,特别向那一群身穿白色细麻衣的司祭们。

    这些司祭,因他们的阶级,逐渐再次爬回第二平台上。除了司祭,还有三个法利塞人,及其他有权势的人物;他们都因仇恨耶稣而成为朋友。我也看到几位我认识的人,例如法利塞人约加南和依思玛尔,匝多克经师和葛法翁的厄里…。

    刽子手递给每位死囚一块破布遮掩下体,两个强盗一面抓紧破布,一面说出最恶毒的诅咒。

    耶稣缓慢地脱着自己的衣服,因为衣服已和满身的伤口黏合在一起;脱衣时就像剥皮一样痛楚。同时祂认为自己穿有短裤,就像在鞭刑时,被许可保留一样,所以没有接受那块破布。但被告知连短裤也要脱掉时,只好向刽子手要回那块破布。祂真是“空虚自己”的那位,直到向恶人要求一块破布。

    圣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立刻从头上取下她的长白薄纱,那是从外氅内抽出来的,她把这条沾满了不知多少泪水的薄纱交给了若望,若望再递给了隆季诺;百夫长一语不发地接过头纱,那时耶稣快要脱得精光,祂背向群众,面对无人的悬崖边,祂的背满是鞭痕和血斑、水泡、瘀青,以及脱去衣服时流下的鲜血…。

    隆季诺把玛利亚的头纱交给了耶稣,祂立刻认出这是母亲的头巾,祂小心翼翼地在骨盆的四周缠绕了几圈,把它扎紧,直到不会掉下为止…。

    这块头纱原本只浸满了泪水,现在因为耶稣要弯腰脱掉祂的草鞋,和把祂的衣服放在地上,于是伤口又重新裂开,鲜血流在面纱上…。

    609.3耶稣转向了群众。人人都能看到祂的胸部、双臂,两条腿都布满了鞭击的伤痕。在祂肝的部位上有一大片瘀青,左肋弯的地方,很清晰地露出七条突起的鞭痕,在它们的末端,有七个被割伤的小伤口,仍在出血…可以了解:这是在人肉体敏感的上腹横膈膜部位,饱受到残忍无情鞭打,所造成的结果。

    祂的双膝自从被逮捕以后,一直到加尔瓦略山,曾经过多次的跌倒和撞击,而形成了血肿;特别是右边膝盖,更是溃烂得继续流血。

    群众一齐高唱着取笑祂:“啊!俊美的!人子中最俊美的一位!耶路撒冷的女子,都崇拜你…。”

    他们像唱圣咏一样,高声唱着雅歌中的一段:“我的爱人,皎洁红润,超越万人。他的头颅金碧辉煌,他的发辫有如棕枝,柔软光滑,漆黑有如乌鸦羽毛。他的眼睛,有如站在溪畔的鹑鸽的眼;他的牙齿在奶中洗过,按在牙床上。他的两颊有如香花畦。他的嘴唇有如百合花,滴流纯正的没药。他的手臂有如金管,镶有塔尔史士宝石;他的躯干是一块象牙,镶有碧玉。他的两腿像一对大理石柱,置于纯金座上;他的容貌仿制黎巴嫩,壮丽如同香柏树。他满面香甜,全然可爱。”{参歌五:10—16}

    于是他们大笑,喊叫着说:“麻疯病人!麻疯病人呀!莫非你和偶像行了邪淫?天主才这样惩罚了你?你是否说了以色列圣者们的是非?就像梅瑟的姊姊米黎盎遭受了一样的惩罚?{参户十二章}啊!啊!完美无缺的人哪!你是天主子吗?你绝不是!你是撒殚的流产儿!若是玛门(财神——撒殚)有权有势也好。但你…是一块又脏又令人作呕的破布”。

    609.4两个强盗先被绑在十字架上,一左一右的,放在耶稣的两边。二人不断地狂叫、咒骂、发毒誓;特别是把他们的十字架,竖立在挖好的洞里时,绳索割伤了他们的手腕,引起了一阵剧痛,他们就像恶魔似地咒骂天主、法律、罗马人和犹太人。

    现在轮到了耶稣,祂很温顺地躺在十字架上。不像先前的两个强盗,反抗得非常激烈,连四名刽子手也无法制服住他们,还需要靠士兵的协助,以免他们踢伤了刽子手。然而耶稣不需要其他人来插手,祂自动仰卧在十字架上,头也搁在他们指定的地方,双臂遵照指示伸开,两条腿也跟着伸直了;祂只小心翼翼地把那块遮羞布(头纱)放好。这时祂那瘦长的身体和白皙的皮肤,在那深色的木架以及黄色的泥地上突显了出来。

    609.5这时两名刽子手坐在耶稣的胸膛上,使祂不能动弹。我想,在这个重量的压迫下,祂一定感觉很痛;第三名刽子手抓住耶稣的右臂,把祂按在木架上,一只手握住耶稣的手肘,另一只手压住右手的手指。

    第四名刽子手,手中已拿着一支四方形尖锐的长钉,钉头好似古代铜币一样的大小。他在瞄准木架上预先准备好的钉孔,是否正对耶稣的手腕;对好之后,就把钉尖放在耶稣手腕的皮肤上,举起了粗重的铁鎚敲下了第一鎚!

    耶稣本来紧闭着双目,由于这碎骨的剧痛,祂大喊一声,全身抽搐;并睁大了祂的双眼,泪水立刻夺眶而出…钉子穿透了祂的肌肉、血管、神经、以及粉碎了祂的腕骨…祂所承受的痛苦惨不忍睹,根本无法言喻…。

    玛利亚就像只被宰杀的羔羊,痛苦地呻吟着…来回应她亲子的喊叫…她双手抱着头,弯着身体,好像被碾碎了一样…。

    为了怕玛利亚承受不了,耶稣不再喊叫;但榔头沉重无情地敲击在铁钉上,那铁碰铁有规律的声音,是那么的残暴、冷酷、惨绝人寰地继续进行着…一个活生生的肢体…就这样令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的默默地承担着。

    耶稣的右手已钉好。现在轮到左手;但木架上预先准备好的钉孔,与左腕的位置有些差距,于是用条绳索绑在祂的左腕上,用力地拉扯,直到左腕脱了臼,断了筋和撕裂了肌肉,割破了皮肤。

    那已钉牢了的右腕,也吃了很多的苦头;因为在拽左手的关系,把钉牢的右腕的伤口撕裂得更大…结果左腕还无法拉到定位,靠近木架上的钉孔,他们于是放弃了钉手腕的念头,而转向掌心;也就是大拇指与手掌之间,在这部位,钉子比较容易穿透,却带来莫大的疼痛…因为它切断了主要的神经,所以左手的手指完全不能动,相反地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右手在抽搐和指头在颤抖…。

    耶稣已不再喊叫,只是从祂咬紧的齿缝中,吐出低沉沙哑的呻吟,这蚀骨的椎心之痛,祂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在木架…滑落到地面上…。

    609.6现在轮到两只脚。距离十字架的底部,约两米高的地方,有个三角形的小木块,上面连容纳一只脚的空间都不够;刽子手把耶稣的两只脚放上去,查看位置是否对准,结果脚无法够到那个木楔,于是他们使劲儿往下拉那可怜殉道者的脚踝…。

    祂伤痕累累的身体,和粗糙的木架相互磨擦着祂的伤口;同时头上的茨冠移动,撕扯着祂的头发,且差一点掉了下来,因此有名刽子手又重新用力地敲进祂的头颅上…。

    原本坐在耶稣胸膛上的两个刽子手站了起来,改坐在祂的膝盖上;那是因为当耶稣看到他们的手中,拿着闪闪发亮的铁钉,比起钉手的长了一倍,也粗了至少一倍时,祂下意识不由自主,两腿颤抖地收缩了一下。于是他们坐在祂溃烂的膝盖上,同时用手按住祂小腿的胫骨,好让另外两个刽子手能执行那困难的工作,于是把双脚一上一下的重叠在一起,然后从脚背钉在木楔上。

    虽然他们试着把两脚稳住,把祂的脚踝和脚趾按在木楔上,当他们钉祂的左脚时,下面的右脚因震动而移了位;因此需要把钉子拔出,再把底下的右脚放正之后,重新再钉…由于这些钉子,曾经穿透骨头间的韧带变钝了。于是他们鎚了又鎚,直到进入那块木头。

    整个加尔瓦略山顶,只听到这恐怖的敲打声——那些暴民都屏住呼吸,静心地听,睁大眼睛地看,内心欣喜若狂…。

    在铁鎚敲击的声音之下,伴随着鸽子悲痛地哀鸣:是玛利亚蚀骨地哀号…每一鎚都像直接敲中在“殉道之母”的身上;她的身体一次比一次的弯曲,这种折磨几乎完全将她撕碎…。

    钉十字架是惨绝人寰的酷刑,然而就痛苦而言,和鞭刑是一样可怕,但看起来更加残忍,因为我们看到钉头在活生生的皮肤下失踪…在剧痛下挣扎煎熬,受尽摧残…。

    我想革责玛尼山园的痛苦和鞭刑,以及钉十字架,都是最恐怖的时刻;这三种刑罚,对我而言代表了基督所遭受的整个苦难。祂的死亡使我松了一口气,所以我说:“一切都结束了。”其实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

    609.7十字架被拖到已准备好的坑洞。由于地面起伏不平,一路上十字架颠簸跳动,摇晃着那可怜的被钉者。当他们试着把十字架举起来时,两次从手中滑掉;第一次猛然倒在地上,第二次十字架的右臂先着地,使耶稣受到极大的痛苦,因为十字架沉重的震荡,摇晃着祂受伤的肢体。

    当他们成功地把十字架插入洞里的时候,由于还没用石头和泥土固定,十字架就不停地向各方向打转,摇摆那可怜的身体,那只有三个铁钉挂着的身体,遭受蚀骨、残忍的痛楚。

    整个身体的重量向前、向下集中,手脚的伤口扩大,尤其是左手和双足的钉孔,流出大量的血液。

    脚上的血沿着趾尖,一滴一滴掉落在地面上,有一部分的血是沿着十字架流了下来…由于手腕高于腋下,血液一滴滴地沿着手臂流到腋下…再流到腰间。

    当十字架尚未固定之前,由于左右摇摆,移动了耶稣头上的茨冠,祂的后脑打到了木架,使得脑后的荆棘直接插进祂的颈项,而后回到原位,无情地再次刮伤祂的前额。

    十字架终于被固定住。耶稣现在受到的苦,是被那三个钉子悬挂着…。

    另外两个强盗,当他们的十字架被竖起来之后,他们大声地叫喊,好像被活活剥了一层皮的惨叫;是因为绑在手腕上的粗绳,割进了他们的皮肤里,令他们的双手发黑,血管肿胀像绳索一样的粗。

    耶稣一语不发,但群众不再沉默;他们重新起哄,恶魔似地咆哮。

    现在,哥耳哥达的山顶有了战利品(被钉的救主),和它的荣誉侍卫。在山顶的最高处有耶稣的十字架,左右两边是两个强盗的十字架。山峰的四周有五十名士兵在备战的状态,形成一个圆圈…圈内有十名已下了马的骑兵,他们为了瓜分三位囚犯的衣服,在那里掷骰子。

    隆季诺挺直地站在耶稣,和右盗的十字架之间。看起来好像是那殉道君王的荣誉侍卫。另外的五十名士兵,由隆季诺的副官指挥之下,在左边的走道和第二平台上休息待命。这些士兵大部分面无表情,漠不关心眼前的一切,偶尔会抬头看一两眼。

    609.8隆季诺好奇地观察眼前的一切,他内心私下对比这三名受刑人和群众,但特别注意基督。隆季诺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没有忽略任何的细节,为了看得更清楚,还用手遮住耀眼的阳光。

    这时的阳光实在离奇:红黄的颜色似火。它突然间消失了,因为从犹大山峦的后面,出现了一大片乌云,在天空中急速地飞驰,便隐没在其他山脉的后面。当太阳再露脸时,所发射的光芒,刺激着人的眼睛几乎难以忍受。

    隆季诺四处观望时,看到玛利亚就在斜坡的下面,露出痛苦的神情仰望着她的儿子。于是他向其中一位掷骰子的士兵,说:“如果那位母亲希望由她的儿子陪伴上来这里,你就护送她过来。”

    圣母在若望(被误认为是她的儿子)的陪伴下,走上了石阶,穿过士兵的防线,来到了耶稣十字架的脚下,但与十字架保持着一些距离;为的是耶稣能看到她,她也能见到她的耶稣。

    那些群众立刻用最难堪的字眼,大声辱骂、诅咒她和她的儿子。圣母颤抖、失血的嘴唇,想尝试安慰自己的儿子;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然而不听使唤的泪水大量地涌出…。

    609.9这时在场的群众,其中包括司祭,经师、法利塞人、撒杜塞人、黑落德党人、和其他的人,开始绕着山,走那陡峭的路,他们边走边骂;在经过第二平台时,便向那“垂死者”吐出最亵渎的话;所有肮脏、下流、残酷、毒辣、怨恨以及荒唐可恶的话,只要嘴巴能骂的,就像从地狱的口抖了出来。骂得最刻薄、最恶毒的,还是来自圣殿的成员和法利塞人的唇舌。

    三位司祭向耶稣喊叫,说:“到了这个地步,你这人类的救主,为什么不救你自己?难道是你的王,贝耳则步(撒殚),离弃了你?不要你了?”

    一群犹太人向耶稣喊说:“才五天前你靠着魔鬼的力量,令天父说…哈!哈!哈!祂要光荣你,而现在你怎么不提醒祂,信守祂的诺言?”

    有三个法利塞人插嘴说:“你这亵渎者啊!你说过,你借着天主的力量,救了别人,现在你为何不救救你自己?你要我们相信你吗?显奇迹(从十字架上下来)吧!嘿…不行了吗?现在你的双手已被钉着了,你也被剥光了。”

    有些撒杜塞人和黑落德党人向士兵说:“你们要当心祂的巫术,你们拿了祂的衣服!上面有地狱的印记!”

    有些群众异口同声地喊叫,说:“你从十字架上下来吧!我们就会相信你。你要拆毁圣殿…笨蛋…你往那边看!那光荣神圣的以色列大殿,是屹立不倒的!亵渎者啊!现在你已死到临头!”

    另一批司祭说:“真是亵渎!你,天主子?那么你就下来吧!如果你是天主,就闪电劈我们吧!我们才不怕你。呸!”

    其他经过的人摇头说:“除了哭泣!祂什么都不能,如果你是天主特选的人,就救你自己吧!”

    那些士兵也说话了:“救你自己吧!你把这些下流卑鄙的人化成灰烬吧!是的!你们这些恶劣的犹太人,都是帝国中的垃圾。你毁灭他们吧!罗马将供奉你在神殿中,并像神明一样地敬拜你!”

    司祭们和他们的伙伴说:“唉!是不是女人的怀抱,要比十字架的怀抱舒服得多啊?她们现在就在这里准备拥抱你…(他们说了一句最下流的话)。整个耶路撒冷都准备做你的媒人。”他们于是向祂发出毒蛇般的嘘声。

    其他的人向祂丢石头,说:“你有增饼的本领,就把这些石头变成饼吧!”

    还有些人模仿圣枝主日的贺三纳,向祂丢树枝,说:“那因魔鬼之名而来者应受诅咒!它的王国也应受诅咒!光荣归于熙雍(耶路撒冷),因为把祂从活人中除去!”

    一个法利塞人走到十字架前,面对耶稣做了一个下流的姿势,说:“你不是曾说过:‘我把你交给西乃山的天主’吗?现在西乃山的天主,把你投入地狱的永火中。为什么你不叫约纳,使他能酬报你的仁惠?”

    另一人又说:“你的头不要撞坏了十字架。为你的众门徒还用得上。我向雅威发誓,将会有大批你的门徒,和你一样要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拉匝禄将是第一个,我们倒要看看,是否你还能使他再复活?”

    “对了!我们现在就去拉匝禄那里,把他钉在十字架的背后。”然后他们模仿耶稣,像鹦鹉一样,慢慢地说:“拉匝禄,我的朋友,出来罢!你们把他解开,让他行走!”

    “不!祂向祂的女人,玛尔大和玛利德莲,说:‘我是复活、我是生命。’哈!哈!哈!自称复活的,却逃不过死亡,自称生命的,眼看就要死亡!”

    609.10“玛尔大和玛利德莲就在那里,我们去问拉匝禄在哪里?好让我们去找他。”

    于是他们走向那些妇女,傲慢地问:“拉匝禄在哪里?在他的豪宅吗?”

    当其他的妇女因为害怕,都躲在牧羊人的后面,只有玛利德莲走向前,在她的悲愤中,又恢复了昔日过犯罪生活期间的勇气;她说:“你们去吧!你们会碰到罗马士兵和我的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工人,他们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地板割,就像板割老山羊一样,投给那些磨坊旁的奴隶们吃。”

    “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你竟对司祭这样地说话?”

    “你们这些亵渎者!肮脏!该被诅咒的人!转过身来!在你们的背后,我已看到了地狱的火焰在燃烧!”

    玛利德莲在说这段话时,态度那么坚定,竟使那批懦夫真的感到恐惧而转身;虽然他们没有看到火焰,却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士兵,手中握着长枪和利刀;原来隆季诺已经下令,叫那批正在休息的五十名士兵采取行动,并用长枪刺那些犹太人的屁股,他们边逃边叫地抱头鼠窜。

    为维护那空地,罗马士兵便封锁了两边的入口,犹太人在抗议、咒骂;但罗马的军队比他们强势。

    玛利德莲刚才为了见义勇为才掀起了头纱;现在她重新放下面纱回到位置上,跟其他的妇女在一起。

    609.11那被绑在耶稣左边的强盗,继续羞辱耶稣;他将听到的咒骂归纳起来重述一遍,最后说:“如果你要人民相信你,你就救你自己,也救我们吧。你是基督?你是个疯子!世界属于狡诈的人,天主根本不存在。我却存在,这是事实。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天主…荒谬!神,是为了让我们闭嘴才被捏造出来的;我们的‘自我’万岁!只有‘我’才是王,才是神!”

    另一个强盗在耶稣的右边,玛利亚很靠近他的脚,他看着圣母的时间,比看耶稣还多;他流着泪喃喃自语说:“我的母亲…。”

    然后向左盗说:“闭嘴!到现在,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难道还不怕天主吗?你为什么侮辱祂?祂是个好人。祂受的惩罚比我们更大!而且祂没有犯过罪。”

    609.12然而左盗继续咒骂。耶稣不讲话。由于祂的身体被钉在十字架上,悬挂着的姿势令祂非常地痛苦和吃力;不断地喘气…又因为祂的高烧,和心脏的悸动,呼吸的状况非常困难,以及经历了最严苛的鞭刑…和在革责玛尼所流的血汗…。

    祂为了减轻脚部所承受的重量,和脚部抽筋的痛苦,尝试用被钉的双臂,拉起祂的身体…我可以清楚地看见…祂腿部和臂膀的肌肉都在颤动、发抖。

    由于祂被悬挂着,导致手腕缺血,血液且从钉孔一滴一滴溢出…又因为指尖失血,祂的手指已经僵硬,左手像死尸一样发黑,手指卷曲在手心,失去生命迹象。

    双脚的脚趾也呈现痛苦的惨状,尤其是大拇指,不停地上下移动或痉挛地扩张,可能这个部位的神经还是活着的缘故。

    由于疼痛,耶稣的躯体在收缩颤动,呼吸急促但不深;只让祂感觉更加疲惫,却无法舒解疼痛…祂的胸膛原本又宽又大,身体完美无缺。但因为祂被悬吊在十字架上,可能是肺部积水的关系,祂的胸部因此而肿胀起来;所以肋骨与肋骨之间的距离,显得过于扩张,这一切已不能使祂呼吸正常,至于祂的横膈膜,已逐渐地僵化,和腹部同时出现不规则及强烈的收缩。

    由于祂的血脉肿胀,和呼吸越来越困难,以及发高烧的缘故,使得祂的双唇已变成青紫;从颈部漫延着肿胀的静脉,扩散至面颊、耳朵及太阳穴,祂的鼻子因失血显得更加瘦长;两个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由于没有沾到茨冠滴下来的血,而呈现青黑色。

    在左边肋骨的部位,可以清楚地看到耶稣的心脏,不规则地强烈跳动着;也由于内脏的痉挛和抽搐,引起了横隔膜深层的收缩悸动;这是从祂完全已经绷紧的肚皮,很明显地看得出来…这可怜、重创、体无完肤的身体,已经渐渐步入死亡…。

    祂的面容已呈现殓布(保存在意大利都林)的相片所显示的样子;耶稣的右颊显得有些突兀,因为遭到敲击的缘故,导致鼻子的一边肿胀,右眼几乎无法睁开…祂的嘴巴张着,上唇的伤口也已结痂…。祂由于发着高烧,流血过多和太阳的炎热,祂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般焦渴;祂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去舔舐那些由前额滴在胡须上的汗珠、泪水和血液,以便湿润祂的舌头…。

    头上的茨冠,使祂不能把身体靠在十字架的主干上,所以无法减轻祂被钉的手臂和双脚承受的重量;也由于身体的重量与乏力,致使被悬挂的身体,从祂的腰部起,和整个脊椎骨都向前弯曲,因此祂的重量完全集中在三颗钉子上。

    609.13那些被驱赶到第二平台之外的犹太人,仍然继续不断地辱骂;那没有悔意的左盗,和他们相互呼应。

    那右盗越来越同情地看着圣母,而且哭了;当祂听到左盗连带地羞辱她时,便尖锐地说:“闭嘴。不要忘了你也是女人生的;要知道我们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不知哭过多少次…她们流下羞耻的眼泪…因为我们是罪犯。你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已去世…我多么希望向她求宽恕…然而可能吗?她是个圣善的妇女…我使她伤心而死…我是一个罪人…谁能宽恕我?(然后看着圣母)说:母亲!求你因你临终的儿子之名,为我祈祷。”

    圣母仰起她痛苦的脸,看了这个可怜的罪人一会儿;因他忆起自己的母亲,并凝视着圣母,而且心生悔意。圣母那仁慈、温和的眼神,带给他莫大的安慰。

    迪斯玛(右盗的名字)哭得更大声,引起了群众和左盗的讥讽。

    群众大喊说:“好啊!就把她当作你的母亲吧!这样她有两个罪犯的儿子!”

    左盗煽风点火地说:“她爱你,因为你是她爱子的小肖像。”

    609.14耶稣这时第一次说话:“父啊,宽赦他们罢!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参路廿三:34}这祈祷,克服了迪斯玛的恐惧。他鼓起勇气看着基督,说:“主啊!当祢进入祢的国度时,请祢记念我。我受苦是罪有应得的,但求祢赏给我来世的仁慈和平安。我有一次听过祢的宣讲,但我却愚蠢地拒绝了祢的话…我现在要悔改。至高者的儿子,我要当着祢的面悔改我的罪。我相信祢来自天主,相信祢的德能,也相信祢的仁慈。基督,因祢的母亲和祢至圣圣父之名,求祢宽恕我。”

    耶稣转过头来,用很深的怜悯看着他,虽然祂可怜的嘴唇饱受折磨,仍然展现出一个非常美丽的笑容。说:“我告诉你,今天你就要和我一起在乐园里(天堂)。”

    那悔改的强盗平静了下来。他已不记得小时候所学的经文,但不停地重复念着:“纳匝肋人耶稣!犹太人的君王,可怜我吧!纳匝肋人耶稣!犹太人的君王,我寄望于祢!纳匝肋人耶稣!犹太人的君王,我相信祢的天主性。”

    另一个左盗继续在诅咒。

    609.15这时整个天空越来越暗,乌云密布,风起云涌;重重叠叠、千变万化、风驰电掣的云层…那厚实的颜色如铅似铁、由暗而青、变白,转绿的反覆无常;疾风吹袭着大地,发出了阴森的嘶吼,刺骨的寒意,好像风声鹤唳…当风静止时,空气中给人一股闷热,风云变色不祥的感觉。

    那逐渐露脸的阳光,由明亮转为绿色的光芒,使得在场的面孔看起来相当诡异;士兵闪亮的盔甲,因天空变得暗淡,他们的脸显得坚硬,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

    那些犹太人的肤色、头发、和胡须多半是棕色;这时他们的面孔变成青面獠牙。也由于光线的因素,那些原本就苍白的妇女,看起来就像蓝色的雪做成的雕像…。

    由于逐渐地步入死亡,耶稣的全身慢慢变成青灰色,好像已经开始腐烂。祂的头垂到胸前,体力也已耗尽;祂在发烧、颤抖,一直打哆嗦。就在这种虚弱垂死的情况下,祂到现在,只在内心深处呐喊着母亲,如今再也禁不住便轻声地呼唤说:“母亲!母亲!”

    祂喃喃自语声音细如游丝,就像是在叹息;祂已进入轻微的弥留状态,致使无法自制,透露了祂内心的隐密。圣母每次听到爱子叫“母亲!”,便不由自主地伸开双臂,想帮助祂。那些残忍的人群,面对那临终者的剧痛和祂母亲所受的痛苦,都哈哈大笑。

    司祭和经师们又爬上牧羊人所站的第二平台;士兵要把他们赶下去,他们回应说:“那些加里肋亚人不就站在这里吗?我们也要站在这里,我们要确认公义执行到底。我们站在远处,在这种光线下,我们看不清楚。”

    其实许多人对那笼罩大地的奇光,开始感到不安和恐惧。那些士兵也指着天空中,一个黑色圆锥形的烟雾,像旋风似地从山顶的后面缓缓升起;它一直上升,并散发越来越黑的云雾,像火山喷出的浓烟和熔岩。

    就在这昏暗和令人感到恐怖的时刻,耶稣把若望交托给玛利亚,同时也把玛利亚交托给了若望。耶稣垂下头,因为圣母走近祂的脚下,为了能更清楚地看见祂。

    耶稣对她说:“女人,这是你的儿子。儿子,这是你的母亲。”

    圣母在听到这两句儿子的遗嘱之后,她的面容显得更加悲痛;因为祂没有给祂母亲留下什么,只有一个平凡的人(若望)。祂为了爱人类,竟使她失去了真人而真天主的祂。

    这位可怜的母亲,为了安慰她临终的爱子,脸上露出心碎的苦笑…那暗自饮泣…强忍着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耶稣的痛苦越来越剧烈,天色也越来越昏暗。

    609.16就在这像海底一样昏暗的光线中,尼苛德摩和若瑟出现在犹太人的背后。他们俩说:“站开点!”

    士兵问说:“不可以过去,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过去,我们是基督的朋友。”

    司祭长们转过身来气愤地问:“谁胆敢自认是叛徒的朋友?”

    若瑟坚决地说:“我,就是那位长老,阿黎玛特雅的若瑟,公议会的最高成员;和我在一起的是尼苛德摩,犹太人的首领。”

    “谁和叛徒站在同一阵线,谁就是叛徒。”

    “谁和杀人犯站在同一阵线的,谁就是凶手。亚纳斯的厄肋阿匝尔,我一生是个正义的人;现在已经年老,死期也快临到。我不愿成为一个不义的人,尤其是天堂,和永远的审判者快要降到我的身上。”

    “还有你,尼苛德摩!这使我惊奇!”

    “我也感到惊奇,只为一件事:以色列已经非常腐败,竟连天主也认不出来了。”

    “你使我厌恶。”

    “那你闪开,我只要求让我过去。”

    “你要更加成为不洁吗?”

    “假如我和你们在一起没有被玷污,成为不洁的话,那么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使我不洁的了。士兵,这里有钱袋和我的通行证。”于是他便递给了身边的十夫长一个钱袋,和一个密封的牌子。

    十夫长检查了这些东西后,便命令士兵说:“让这两个人过去!”

    于是若瑟和尼苛德摩走近了牧羊人的身边。

    我不知道耶稣是否看到他们,因为浓雾越来越厚;而祂的双眼,由于临终时刻更近,受尽了折磨已经模糊不清了。当他们看到了耶稣的样子,不顾四周的一切大哭了起来,也不理会司祭长们在一边谩骂。

    609.17耶稣痛苦的程度愈来愈剧烈。祂的身体已开始受到破伤风性的痉挛,加上群众的喧哗,情况变得更糟;肌肉的纤维和神经的死亡,从受创的四肢向身躯蔓延,致使呼吸越来越困难,横膈膜的收缩变弱,心脏的跳动也变得不规律了。

    基督的脸色,由于失血过度带来的死亡,由深红色变为泛绿的苍白;祂的嘴唇显得僵硬发抖,因为祂的头颈部的神经已过度疲劳,这是祂曾多次利用头作为杠杆,把身躯的重量靠着十字架的横木上,以略微舒解手腕及脚所承受的压力。但这样做,使抽筋也蔓延到上下颚。

    喉咙由于颈动脉堵塞引起肿胀,这一定很痛;浮肿的情况也蔓延到舌尖,导致舌头看起来肥大动作缓慢。祂的背从颈后到臀部,因遭受破伤风性的搐缩已弯曲,现在四肢迈入死亡,这些死肉的重量开始不断地增加,所以祂的身体更为往前弯曲。

    现场的群众无法看清这个状况,因为天空的光线非常阴霾;只有那些站在十字架脚下的人才能看得清楚。

    609.18这时耶稣的身体松软下来,头部低垂,身躯和十字架的主杆,完全分开地向前向下倾倒;好像已经死去,停止了喘息。

    玛利亚喊说:“祂死了!”这悲惨的呼叫声,弥漫在黑暗的气氛里…耶稣也真的像死了一样。

    另一个女人也同样地喊叫起来;于是我看到这群妇女起了一阵骚动。大概有十个人,抬着不知道是什么…而离去。我看不清楚是谁走了,因为浓雾中的光线微弱,就像被厚厚的火山灰所笼罩。

    一些司祭和几个犹太人喊叫,说:“不可能!这是假装的,要骗我们离开。士兵!用你的长矛去戳祂,这是恢复声音的良药。”

    士兵没有理睬他们的要求,他们就用石头跟泥块丢向十字架;有些击中了那“殉道者”,也有的石头反弹回来,落在罗马士兵的盔甲上。

    果然犹太人讥讽地说:这良药真的行喔!很确定的有些石块击中了目标,也许是手上的伤口或祂的头部。耶稣痛苦地呻吟着,恢复了知觉。祂的胸膛开始困难地呼吸,虽然很吃力,但是有了动作。祂的头也左右移动,似乎有意借着改变位置,好能休息或减轻痛苦;祂找不着…反而带来更大的痛苦。

    609.19耶稣靠着被钉的双脚,很吃力地再挺起身来,祂完全是倚仗那坚强的意志;直立在十字架上,像一个健康的人有着正常的体力一样。祂抬起头来,张大眼睛,注视着祂脚底下的世界,以及远处的耶路撒冷京城…在雾中,那城镇只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黑暗笼罩着整个大地,天边没有一丝蔚蓝及光亮。就是面对这封闭、低沉、昏暗像一片广大无垠黑板的天空,耶稣利用自己的意志力,和灵魂的需要,克服了喉咙及舌头肿胀的阻碍,大声地叫出:“厄里,厄里!肋玛撒巴黑塔尼!”(意即:“我的天主,我的天主!祢为什么舍弃了我?”这是我亲耳听到的原文)

    这句话清楚地表达祂在面临死亡时,感受到上天已完全抛弃了祂,天父都不援助祂。

    群众大笑、嘲弄及羞辱祂,说:“天主和你无股无份!魔鬼们是天主所诅咒的!”

    有人喊说:“让我们看看,祂所喊叫的厄里亚会不会来救祂。”

    其他人说:“给祂一点醋喝,叫祂漱漱口,这对祂的声音有帮助!不知道这个疯子到底在喊厄里亚还是天主?他们都很遥远…需要很明亮的声音才会听到!”他们笑得像土狼也像魔鬼。

    但没有士兵来给祂醋喝,也没有从天上来的任何安慰。

    这是那伟大牺牲者临终凄惨的最后时刻,是祂完全的、孤独的所忍受的;连以超性的观点来说都是残酷的。

    这一连串的孤独和悲痛,打从革责玛尼山园开始,现在重新压在祂的身上。整个世界的罪恶,就像汹涌的波涛,冲击这位快要下沉的无辜遇难者,把祂淹没在苦海里…最折磨祂的是被天父遗弃,和祂的祈祷不被俯听…这种感觉所给祂的打击,远超过十字架的酷刑…。

    这是最后的折磨,加速了祂的死亡,也就是所谓的心碎;心房的纤维被彻底压破,致使最后的几滴血液,由毛孔挤出…被天父舍弃的感觉,是耶稣死亡的主因;从革责玛尼开始,而在十字架上结束。哦!天父!祢是为了我们的缘故,而击伤了我的耶稣!{参依五十三:5}

    天父,如果一个人被祢舍弃,他会变成什么样?若不是神志失常,要不然就是死亡。

    耶稣不可能丧失理智,因为祂的理智是神性的,才能胜过天主的打击所给予严重的创伤。

    所以祂死了:祂是最神圣的亡者,最无辜的亡者。祂本是“生命”,却死了,是由于祢的舍弃和我们的罪过而死的。

    609.20天色变得更黑暗,整个耶路撒冷都看不见了,连加尔瓦略山麓的四周也被黑暗所掩盖。只见到山顶,好像黑暗把山顶高举起来,只有那里有最后的光;这时山顶就像浮在液体玛瑙石上的祭台,祭台上奉献着神圣的胜利品(耶稣的祭献)。让那些爱祂或怀恨祂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在这暗淡的光中,听到耶稣悲痛的声音,说:“我渴!”

    强风不断地刮着,就算健康的人都感觉口渴;那阴冷的寒风夹杂着漫天的灰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想这强风对耶稣的肺部、心脏、喉咙、冰冷及麻木受创的肢体,造成更大的伤害和痛苦;这每一样东西,都来折磨那殉道者。

    有位士兵走到一个瓮的旁边,这瓮里装有刽子手助理放进去的醋和苦胆,这种饮料有助于受刑人增加唾液的分泌。他找到一块海绵蘸满了液体,插在一根竹竿上递给了耶稣。

    耶稣迫不及待地凑近海绵,就像一个要吃奶的婴儿,寻找到母亲的乳头一样。

    圣母看到了这种情况,一定是这样想,她依偎着若望呻吟,说:“啊!我就连一滴泪水都不能给祂解渴…啊!更何况奶水?啊!我的天主!祢为何遗弃我们母子到了这种地步?给我的孩子显个奇迹吧!谁能把我举高,好能给祂我的血为祂解渴,我已没有奶给祂喝了…。”

    耶稣迫切地吸吮着那酸苦的液体,但是祂的脸立刻皱成一团…因为这腐蚀的饮料,刺激祂那受了伤的嘴唇与喉咙,使祂感觉更加的疼痛。

    609.21耶稣心灰意冷退缩了回来;祂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两只被钉的脚上,也由于身体向前倾,迫使双手和双足的伤口裂开。祂不再为了减轻这些痛苦而蠕动;祂的身体从臀部以上,都离开了十字架的纵木,便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

    祂的头沉重地垂吊在胸前,好像脖子断了一样;喉咙及胸锁骨突出的两边是凹陷的。祂断断续续嘶哑着喘气…呼吸已接近了死亡边缘…祂不时痛苦咳嗽,嘴角吐出了粉红的唾沫…呼吸相隔的时间,一次比一次越拉越长。

    祂的腹部已经没有动静,只有胸腔困难的起伏…肺部也明显的瘫痪…。

    祂的声音微弱,像个孩子呜咽地呼唤着:“妈妈!”

    那可怜的母亲,细语地回答:“是的,我亲爱的!我就在这里。”

    祂的视力已模糊不清:“妈妈!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连你也离弃了我吗?”

    这只是微弱地喃喃自语,那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只有她,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灵来感应…她儿子临终时的每一个叹息…。

    因此,她说:“不,不,我儿!我绝不会离弃祢!听我说,我亲爱的…祢的妈妈就在这里!她在这里!妈妈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到祢那里去…。”这些话听了令人鼻酸。

    若望放声大哭,耶稣一定听到了他的哭声,但是祂什么也没说…我想祂已进入弥留状态,说话也是无意识的呓语;甚至可能连母亲的安慰,以及爱徒的深情,都不能意会了。

    由于冗长的等待,隆季诺为了舒展身体,坐着的时候,他双臂交叉在胸前,有时翘起二郎腿。现在他全神贯注,挺直地站着,左手握住剑靶,右手垂在身旁;好像御前带刀侍卫立在帝王的宝座前;他不愿露出内心的感动…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的两眼充满了晶莹的泪光…唯有钢铁般的军纪,才能勉强抑制住自己没有哭出声来。

    先前那些拿头盔来掷骰子的士兵,停止了游戏。他们将骰子收好,并站了起来,重新戴上头盔;他们站立在台阶附近,一言不发用心观看。其他在执行任务的士兵,像石雕一般立着不动。那些靠近十字架,听到玛利亚说话的士兵,他们摇着头咕哝了几句。

    609.22在一片死寂和黑暗中,突然清楚听到了一句话:“一切都完成了!”然后祂困难地喘息着…。

    时间就在这悲惨的状况下度过。当我们陪伴着某一位临终者,在听到他痛苦的喘息声时,会感觉到他还是活着…若听不到他的喘气,就会觉得生命已经结束。因此,听到声音很残忍…听不到声音,又害怕他死去…。

    有人说:“受够了!”

    也有人说:“天主啊!不要让祂断气!”

    几位玛利亚头靠着悬崖峭壁哭泣。她们的哭声在山谷里荡气回肠…而那些群众都在侧耳静听,等待耶稣最后一次的喘息…。

    大地仍然一片死寂…忽然听到充满热切和慈爱的祈祷声,说:“父啊!我把我的灵魂托付在祢的手中!”

    说完这句话,在这昏暗沉寂的时间里,祂呻吟喘息着…从祂的喉咙和唇舌间,吐出虚弱的一口气…。

    耶稣到了最后的时刻…一阵强烈可怕的抽搐,好像临终者要把被钉的整个身躯,由三颗铁钉上猛力地拔下。这恐怖的痉挛连续三次从脚到头,经过全身每一条受折磨的神经,腹部也三次反常膨胀,好像内脏搅成一团,然后像泄气一样放松下来,腹部似乎都被倒空了。

    祂的胸腔猛烈地收缩扩张,以致祂的皮肤沉在肋骨与肋骨之间,使原来受创的伤口重新裂开;由于疼痛…祂用头部一次、两次、三次猛烈地撞击那十字架…祂脸上的肌肉也因抽筋,导致嘴巴大张往右扭曲变形;眼睑扩张,眼球转动,眼白露出。

    祂的整个身体弯曲,是由于第三次的痉挛抽搐,不断地收缩颤抖;令人看了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就在这惨不忍睹的情况下,忽然听到一声强有力的哀鸣划破长空…实在难以想像是出自一个耗尽、枯竭的躯体…这就是经上记载的“大喊一声”{参玛二十七:50}。祂是在呼唤“妈妈”,但只听到“妈”的单音…。

    就在这一刹那,耶稣的头已垂到胸前,身体向前倾,那颤抖的身躯已静止不动,呼吸完全停止,祂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609.23就在耶稣交付了灵魂之后,大地立刻风云变色,那骇人听闻轰隆隆的响声,回应了被谋杀无辜者的呐喊…那雷霆万钧、震耳欲聋的声音,使人胆战心惊…好像上千个巨型号角同声齐发;在这昏暗的时空…天打雷劈、闪电交加,有如万箭齐发,由四面八方而来;到处打在城中…圣殿…以及群众的身上…。

    我想有人被雷电击中,因为雷电直接打在人群里,而且闪电成为唯一的光源,能让人看见四周。当闪电及雷声源源不绝于耳之际,忽然山崩地裂、龙卷风与地震一起摇撼…预告着那些亵渎天主的罪人,天谴将至。

    加尔瓦略山顶,好像在疯人手里的一个盘子;由于地层的上下跳动左右摇晃,给人天崩地裂的感觉,连那三个十字架,几乎都被拔了起来…。

    隆季诺、若望和那些士兵为了避免跌倒,能抓什么就抓住什么;而若望一手抱住十字架,另一手支撑着圣母。由于她的悲恸和地面的摇撼,她站立不稳便靠在若望的胸前。那些士兵,特别是接近悬崖边上的士兵,也都躲在中央,免得坠入山谷。

    左盗和右盗也惊慌地尖叫,群众更是乱成一团,都想尝试逃跑,可是不能…由于拥挤,他们互相践踏,有些人受了伤,也有些人掉进地壳的裂缝里,也有些人掉到山沟里…他们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疯狂逃离…。

    地震和龙卷风,前后共发生了三次,大地呈现一片死寂;只有一阵一阵的闪电,已没有了雷鸣;借着闪电的光线可以清楚地看到犹太人,惊恐万分地四处逃窜,他们双手向前,或伸向天空,求助于他们曾亵渎过的天主,现在他们知道害怕了。

    微弱的光线,缓和了黑暗的气氛,在这间歇闪电的余光下,能看到地上躺了许多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昏了过去…在城里,有幢房子正在燃烧,火焰冲天,在灰绿色的大气层中,形成了一幅鲜艳的画面。

    609.24玛利亚从若望的怀中,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耶稣,由于光线不足和她的眼睛充满了泪水,无法看清便呼唤着说:“耶稣!耶稣!耶稣!”这是她在加尔瓦略山以来,第一次呼叫祂的名字。

    这时有一阵闪电,就像皇冠一样的光圈,环绕在哥耳哥达山顶;在这闪电的光中,她才看清了她的爱子,毫无动静地,全身向前倾,悬在十字架上…祂的头深深地垂吊在胸前,面颊贴在右肩,下巴紧靠在祂的右肋骨,此时玛利亚明白了一切。

    在昏暗中她张开颤抖的双臂,喊叫着:“我儿!我儿!我儿!”她侧耳静听…同时张开了口,全神贯注地用心倾听…她睁大着眼睛一直在看…她不能相信她的耶稣已经去世了…。

    若望也在观看、静听…他明白一切都已经结束,便拥抱着圣母,想尝试带她离开那里,他安慰玛利亚,说:“祂不再受苦了!”。

    宗徒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圣母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刻离开他的怀里,转过身来,弯下腰,双手蒙住眼睛,大叫说:“我已失去了我的儿子!”

    玛利亚已无法站立,要不是若望及时扶住她,圣母一定会跌倒在地。为了支撑她,若望便坐在地上,扶她在自己的胸膛上,直到其他几位玛利亚来代替他陪伴圣母。她们没有被士兵阻挡,因为犹太人都已逃之夭夭;罗马士兵都聚集在第二平台,谈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玛利德莲坐在若望坐过的地方,她将圣母安卧在自己的双膝上,然后紧抱着圣母在怀中,亲吻她那苍白如雪的面颊,并怜恤地让她靠在肩膀上。玛尔大和苏撒纳,手里拿着浸满了醋的海绵和纱布,来擦拭她的太阳穴和鼻孔…。

    圣母的妯娌,阿尔斐的玛利亚亲吻着她的手,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当圣母睁开了她那悲恸失神的双眼时,她向圣母说:“女儿,我心爱的女儿,你听着…告诉我,你看得见我…我是你的妯娌…你别这样看着我…。”

    玛利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泪如泉涌…。善良的阿尔斐的玛利亚于是说:“我的女儿!你尽量哭吧!这里有我和你在一起,就像在母亲的身边,我可怜圣洁的女儿…。”

    当阿尔斐的玛利亚听到圣母说:“啊!玛利亚!玛利亚!你看到了吗?”

    她的妯娌呻吟着:“是的,我看见了…但是…但是…女儿…啊!女儿…。”

    年长的玛利亚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便放声大哭起来…她涕泗滂沱…玛尔大、玛利德莲、和若望的母亲以及苏撒纳都哭成了一团…。

    其他虔诚的妇女已经离去,可能是那位妇女大喊了一声的时候,她们同牧羊人一起走了。

    609.25那些士兵彼此窃窃私语地说:“你看到那些犹太人了吗?现在他们害怕了。”

    “他们后悔地捶着胸膛。”

    “最害怕的是那些司祭!”

    “真是可怕!我经验过很多地震,但没有一个像这样;你看,地上到处都是裂缝。”

    “那边整段的路都塌了。”

    “尸体还在下面哩…。”

    “让他们去吧!少了一些毒蛇!”

    “啊!在乡下还有另外一个火灾…。”

    “祂真的死了吗?”

    “你没看到?你还怀疑吗?”

    609.26若瑟(阿黎玛特雅)和尼苛德摩,从岩石的后方现身;他们一定是躲在山崖的后面,以免被雷电击中。

    他们来找隆季诺,说:“我们要祂的遗体。”

    “只有总督才能批准这件事,你们快去…因我听那些犹太人说:他们要向总督争取,有意要把祂的双腿打断…我不希望他们再伤害祂的遗体。”

    “你怎么知道?”

    “传令官告诉我的,你们赶快去…我等你们。”

    他们两人立刻冲下山,消失了踪影。

    609.27就在这时候隆季诺走近若望,向他低声地说了几句话,我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见隆季诺向士兵要了一把长枪,他还看了那些妇女一眼,她们正背向着十字架,忙着照顾逐渐恢复体力的圣母。

    隆季诺走到被钉的耶稣面前,谨慎地查看要刺的部位,和考虑如何下手?紧接着就一枪刺进右肋的深处,由下往上,由右往左;深深地刺入了遗体…。

    若望犹豫了一会儿,他想要看然而又害怕,颦眉蹙额在这两难之间,一下子转了头…。

    只听到隆季诺向他说:“我的朋友!已经办好了。”

    隆季诺又说:“这样比较好!对一位勇士来说,没有折断一根肋骨…祂真是个义人!”;

    许多的水和一条细长正在凝结的血液,从右肋切口滴下…我说:“滴下”,是因为这水和血是从一个静止不动、整齐的伤口,慢慢地流出来的…如果还有呼吸的话,切口会借着胸腔和腹部的活动,产生或开或闭的现象,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609.28加尔瓦略山充满着悲怆和哀戚…现在我跟上了若瑟和尼苛德摩,他们为了赶路,从一条捷径急速地下了山。

    当他们快到山脚下时,遇见了经师加玛里耳;他蓬头垢面,没有蒙头巾,没穿外氅,他华丽的衣服已肮脏,也被荆棘扯破…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并用双手平顺着他那稀疏斑白的头发…这三位老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只聊了两句,脚步并未停顿下来。

    “加玛里耳!是你吗?”

    “若瑟!是你?你怎么放祂在哪里?”

    “我没有!你怎么会在这里?竟变成这个模样…?”

    “可怕呀!可怕!我在圣殿,忽然那‘征兆’应验了!圣殿的建筑都在动摇,挂在至圣所前的紫色帐幔,从上到下一分为二!至圣所也敞开了…这是上天的诅咒,临到我们身上了!”

    加玛里耳一边喘着气说,一边继续往山上跑;那“征兆”的证据使他发狂。

    他们眼看着他离去…然后彼此对看了一眼,同声说:“当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连这些石头也要震动!”这是耶稣曾给他许下的征兆…。

    (注:有关耶稣曾许诺过的“征兆”,请参阅我见我闻的福音第一册:41.9)

    609.29他们加快脚步继续地往城内跑。从郊外加尔瓦略山到城墙之间,在昏暗的光线下,许多人一脸茫然地游荡…哭泣和哀号…。

    有些人大叫说:“祂的血已使天降烈火!”

    也有人哭泣说:“雅威出现在雷霆闪电之中,来诅咒圣殿!”

    还有人哀号说:“那些坟墓…那坟墓啊!”

    若瑟抓住了一个正用头去撞墙的人,并喊他说:“西满!你在说什么?”然后要拖着他一起进城。

    “放开我!你也是个死人!所有的死人都出来了!他们都在咒骂我!”

    尼苛德摩说:“他已经疯了!”他们放开了他,继续往总督府跑。

    整个城镇都笼罩在恐怖的气氛里,他们毫无目的地流浪街头,也有些人捶胸顿足…只要听到背后的声音,或是脚步声,就疑神疑鬼吓得惊跳起来。

    尼苛德摩为了跑得更快,将深色的外氅脱在哥耳哥达山上;他身穿白色的长袍,刚好遇见一个正在逃跑的法利塞人,吓得那人尖声惊叫…但当他认出尼苛德摩之后,便抱住他的脖子,大喊说:“你不要咒骂我!我死去的妈妈已现身跟我说:‘你永远受诅咒!’”

    说完便倒在地上呻吟,说:“我怕!我怕!”

    “他们都疯了。”若瑟和尼苛德摩说。

    他们来到了总督府,等待总督召见的时候,才明白了为什么全城都陷入了惊吓和惶恐当中;因为许多坟墓被地震掀开,有人发誓地说:“他们看见了骷髅由坟墓中出来,恢复了活人的形象,在大街小巷…到处指控及诅咒那些谋杀天主(耶稣)的人有罪。”

    我暂时离开了耶稣的这两位朋友,他们进入了总督府的前厅,并没有那种愚蠢的害怕,和被污染的恐惧;他们静候在总督府的庭院中。

    609.30我又回到加尔瓦略山,并赶上了加玛里耳;他筋疲力尽地仍在往上爬,只剩下最后的几米,但是他已累得直不起腰来。他一面走一面捶着胸,当他到达第二平台时,便匍伏在地,趴在一片黄土上…口中不断长叹地说:“是那‘征兆’!是那‘征兆’!告诉我,祢宽恕我!只要祢轻轻地说,让我知道祢听见了我,也宽恕了我!”

    我了解他以为耶稣还活着,直到一个罗马士兵用长枪碰了他一下,说:“起来!安静吧!这一切都没用了!你早就应该想到…现在祂已经死啦!我是个教外人,但我告诉你:你们所钉的这一位,祂真的是天主子!”

    “已经死了?祢真的死了?啊…。”加玛里耳仰起他惊愕的脸孔;借着半明半暗的微光看着山顶。他看不太清楚…但已足够让他了解,耶稣确实死了!当他看到那些虔诚的妇女,围绕在圣母的周围安慰她;也看到了若望站在十字架的左边哭泣…而隆季诺挺直身体,庄严敬畏地站在十字架的右边。

    加玛里耳跪了下来,伸开双臂哭着说:“真的是祢!真的就是祢!我们已不可能被宽恕!是我们亲自要求…祢的血债归在我们的身上{参玛廿七:25}。祢的血向上天呼号,现在上天惩罚我们…啊!祢一向是仁慈的…我跟祢说,我这已被毁掉的犹太经师向祢恳求:求祢大发慈悲,把祢的宝血洒在我们身上。因为只有祢的血才能为我们求得宽恕…。”他边说边哭…。

    加玛里耳接着低声倾吐着他的苦恼,说:“我所等待的‘征兆’,已经看见了…但是世世代代信仰上的盲目,遮住了我心灵的眼睛…而且,我以往骄傲的思想,相反我现在的意愿…求祢怜悯我吧!祢是世界的光,过去我不了解祢,求祢以真光照耀我!

    我是一个旧式的犹太信徒,忠于我认为是正义的事,然而那是错误的。现在我是一片荒芜之地,没有任何一棵传统信仰的树,也没有任何新信仰的种子和花茎;我是一片干涸的沙漠,求祢显个奇迹,在这个可怜、老迈、顽固的以色列人的心中,开一朵带有祢圣名的花朵。

    祢是释放者,求祢进入我贫乏的思想,因为到现在我只拘泥外表的形式及墨守成规。依撒意亚先知说过:‘祂代罪人还清了欠债,把众人的罪归到祂身上。’{参:依五十三}啊!其中也有我犯的罪,纳匝肋人耶稣…。”

    他站了起来,在越来越清晰的光线下,注视着十字架;他拖着老迈伛偻的身子,像被毁掉似地走下山去。

    加尔瓦略山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到圣母的涕泣…左右两个强盗,由于害怕都不敢作声。

    609.31尼苛德摩和若瑟两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然后说他们已得到比拉多的批准;但是隆季诺不敢轻易相信,便派了一名骑兵去见总督,同时询问如何处置两个强盗。那骑兵快马加鞭急速地前往,很快又奔驰回来传达命令,隆季诺把耶稣的遗体交给了他们,并打断那两个强盗的腿,一如犹太人所要求的。

    隆季诺叫来那四名刽子手,他们仍然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害怕地躲在岩石下面,百夫长命令他们用棍棒打死那两个强盗。名叫迪斯玛的右盗并没有反抗,他们首先用木棒打断了他的膝盖,然后再打他的心脏,中断了他嘴里念念有词呼叫耶稣的名。左盗一直在咒骂…他们挣扎和痛苦的叫声非常的悲惨。

    609.32那四个刽子手也愿意照顾耶稣,把祂的遗体由十字架上卸下来;但是若瑟和尼苛德摩不让他们动手。若瑟脱下了自己的外氅,要若望照样做,并帮忙扶着梯子,便和尼苛德摩,带着杠杆和钳子等工具爬上了楼梯…。

    圣母全身颤抖地站了起来,由妇女们扶持着走近十字架前。

    这时候士兵已结束了他们的任务,开始离开那里;而隆季诺要离开第二平台之前,从黑色的马背上,回头看了圣母和被钉的耶稣一眼…便转身离去,空谷中回响着马蹄敲击石块,和兵器与铁甲磨擦的声音,他们渐行渐远…。

    耶稣左手掌的钉子已经拔掉,左臂落在祂的身旁,祂的身体已经垂下一半。

    他们叫若望也爬上去,把扶着梯子的事交给那些女人来做。若望爬到尼苛德摩先前站的位置,把耶稣的左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再用他的手臂环抱着耶稣的腰部;轻轻握住祂的手指尖,不忍心触碰祂裂开的伤口。当耶稣脚上的铁钉被拔出之后,若望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撑着师傅身体的重量…。

    圣母背靠着十字架,坐在地上;她已准备好要把耶稣接在自己的怀中。

    右手的钉子是最难拔的。虽然若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师傅的身体还继续地往前倾垂;致使右手的铁钉头深深地沉入肉中…为了避免伤口更加扩大,两位充满同情心的老人,也尽了最大的努力,终于夹住肉里的钉头,小心翼翼地把钉子拔除…。

    若望把耶稣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双手握紧祂的腋窝;尼苛德摩和若瑟,一人抱着大腿,一人抱着双膝,就这样一级一级谨慎地把尸体抬了下来。

    609.33到了地面,他们想把祂直接放在事前已准备好的白布上,白布的下面垫有他们宽大的外氅;圣母想要把祂抱在怀中,于是她打开她的氅衣,让一部分垂在身旁,她又伸开双膝,像一个摇篮,来迎接她的耶稣。

    当抱着圣尸的三位门徒转过身来,将圣尸交给圣母时,那带着茨冠的头往后倾倒,两条臂膀往下垂…幸好那些虔诚的妇女及时握住,祂的双手才不致在地上磨擦。

    现在耶稣躺在母亲的怀中…祂像一个劳累的大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睡着了。圣母的右臂抱着耶稣的肩膀,左臂从祂前面腹部抱住骨盆。

    耶稣的头搁在母亲的肩膀上,她呼唤着爱子…玛利亚的声音让人心碎。她将祂的头稍微挪动了一下,用左手轻抚着祂;再把耶稣的手伸直,合并在祂的遗体上,然后亲吻着…母亲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在那些伤口上…她亲吻着耶稣的两颊,特别是肿胀和瘀青的地方,又亲吻祂凹陷的双眼,以及向右扭曲半张开的口。

    她想整理耶稣的头发,就像她已经整理好祂被血块黏结的胡须。她整理祂的头发时,手指触碰到茨冠上的荆棘;她尝试把茨冠拿掉,那些茨刺伤了她,虽然她只有一只手能做…但还是坚持亲手完成;并拒绝其他人的帮助,说:“不,不!我来!我来!”

    她在取出那茨冠的时候,非常地仔细和谨慎,好像双手捧着一个刚出生婴儿的头一样。当她成功地将那折磨人的茨冠拿掉之后,又俯身去亲吻所有被扎过的伤口。

    圣母用她颤抖的手,来分开祂零乱的头发;一边整理、一边哭泣…同时低声向祂说话…并用手指去擦拭滴在冰冷和血迹斑斑的遗体上的泪水;她想用自己的眼泪,和遮盖耶稣下体的那块头纱来工作。她便拉住那头巾的一端,用祂来清洁及擦干那神圣的肢体。

    圣母继续不断地抚摸耶稣的脸、手、和瘀青的膝盖,然后再拭干祂沾满了泪水的身体…。

    就在这时圣母的手触摸到耶稣肋膀的伤口。她的小手裹着头巾,能完全伸进去;圣母俯下身,借着透入伤口的微光看进去…她看到儿子的胸部被扯开直达心脏,她惊叫了一声,好像她的心也被利剑刺透,便俯身在儿子的身上,如同死了过去。

    609.34在场的人都安慰和帮助她,有意从她的手中,将她神性的儿子接过去。

    她大声喊说:“我能把祢放在哪里?哪里才是安全和配得上祢的地方?”

    若瑟谦卑地弯身鞠躬,张开手掌按住胸膛说:“请你振作精神,妇人!我的坟墓是新的,配得上一位伟人;我奉献给祂。这是我的朋友尼苛德摩,他已把香料拿去坟墓了,那是他奉献的。但是我恳求你,天色已晚,让我们快点进行吧…今天是‘预备日’(逾越节就要开始)。圣善的妇人,请让我们处理吧!”

    若望和其他的妇女同样地求她,圣母终于允许他们从她的膝上将儿子移开;她悲痛地站立起来,当他们把祂包裹在一条白被单内,圣母请求说:“啊!请你们轻一点!”

    尼苛德摩和若望一左一右在耶稣肩膀的位置,若瑟在祂的脚部,整个遗体用白被单包裹着,并用几件外氅当担架抬下了山。

    圣母由阿尔斐的玛利亚,和玛利德莲搀扶着下山。玛尔大、载伯德的玛利亚、和苏撒纳,在后面跟着;她们捡起钉子、铁钳、莰冠、海绵;以及长竿一起走向坟墓。

    在加尔瓦略山顶,只剩下三个十字架,中间那个已经空了;另外一左一右的强盗还没有断气在那里等死。
第二册 610安葬耶稣,圣母哀悼
    1944年2月19日

    610.1不用提我个人的感受,那只不过是形容我个人的痛苦而已。如果和神视中我亲眼目睹的痛苦相比,根本无法形容。因此我接下来要陈述的,将不加上我个人的评论。

    610.2我观看了我主的葬礼。那送葬的小行列,从加尔瓦略山上,下到山脚。我看到阿黎玛特雅若瑟的坟墓;它是从山边的石灰岩挖掘出来的洞穴。这些虔诚的门徒,抬着耶稣的遗体入内。我看到的坟墓是这样的结构;它在一个开花的菜园的尽头,是石头挖成的岩洞。看起来就像山洞,很明显是人工挖掘的;最里面的房间是专为埋葬尸体的地方,与古罗马的地窖形式不同。这房间的四壁有许多圆形、深入山石的洞像蜂窝,但都是空的。在这房间之前有一个前厅,中央有一块长方形的石台,是为尸体傅油和上香料用的。现在耶稣的遗体裹着白布,被安放在这石台上。

    只有圣母和若望进到里面;其他的人都留在外面,因为空间太小容纳不下。

    610.3那两个抬耶稣遗体的人,把包裹的白布掀开之后,退到房间的角落,在两支火把的光线之下,他们在一个架子上准备绷带和香料。

    圣母俯伏在爱子的遗体上哭泣。她再一次用头纱来擦干那些滴在耶稣身上的泪水;而那头纱仍然围着儿子的下体。这是耶稣的遗体在处理之前,唯一的洗涤是母亲的泪水,那怕是再多的眼泪,只能清除祂遗体上部分的尘土、汗污和血斑。

    圣母一直抚摸着爱子僵硬的肢体。她的动作比触摸一个初生的婴儿还要细心谨慎。

    她不嫌累地拿起耶稣受重伤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并亲吻着祂的手指,而且努力伸直那弯曲在手心的指头。她试着把那些伤口裂开的肉补回原处,好像医生治疗病人一样,不要让祂这样痛;然后把耶稣已不能抚摸人的双手拿来,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她痛苦地呻吟,在痛不欲生中哭泣…。

    她把祂可怜的脚伸直后合拢起来。这双脚是这样的跛,好像祂为了我们人类的得救,走了太多的路而疲倦了;又在十字架上被过度地拉扯脱臼而被钉。尤其是左脚已完全变形,几乎被压扁了似的,看不到踝骨的存在。

    圣母抚摸着祂的躯体,那冰冷僵硬的身体;当她再一次看到,右肋被长枪打开的伤口由于耶稣是平放在石台上,肋伤更为扩大,形状有如张开的嘴巴,透过这个伤口可以清晰地看到胸腔——看到心脏的底部,在胸骨与左肋骨之间,在心脏底部往上两公分之处,被长枪刺穿1.5公分长的破洞,而右肋膀外面的伤口起码有七公分长。

    圣母就像在加尔瓦略山一样,大叫了一声,好像那长枪也刺透了她的心脏一样,她在痛苦中扭动,双手压在自己的心脏,她不断地亲吻耶稣的肋伤,啊!可怜的母亲!

    她把耶稣的头摆直,由于祂的头稍微向后和向右弯,她就轻轻地将头挪正过来。尝试把祂的双眼合上,但没有成功,眼睛是半张着;祂的嘴巴也是半张着,因为往右绷紧和扭曲的缘故。她继续整理祂的头发。而这头发昨天还是那么的整齐美丽;但现在因沾满了血迹已凌乱不堪。她用手指先将一缯一缁的头发解开,然后用指头梳顺,再用手指把祂卷起来,希望能恢复祂以往的俊美。她呻吟又呻吟着,因为她回忆起耶稣的童年…她对祂的爱和关切,甚至怕她神性的孩子会受到空气的影响…又以祂现在从恶人所受的痛苦来作比较,更是令她痛彻心扉。

    610.4她的哀悼令我悲伤,她在呻吟中说:“我儿,他们对祢做了些什么事?”

    圣母无法忍受耶稣落到如此的地步,祂全身赤裸裸,僵硬地躺在石板上。玛利亚将祂的遗体抱在怀里,她一只手臂放在祂的肩膀后面,另一只手把祂抱在胸前,贴着她的心脏;像祂诞生在山洞时,摇着祂,哄祂入睡的姿势…她的一举一动使我哭泣难过,就像有一只手拿捏着我的心。

    1944年10月4日

    610.5圣母的极度痛苦。

    圣母站立在傅油的石台旁边,抚摸着她的儿子,她泪流满面地沉思、呻吟、哭泣着…在那两支火把跳动、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大颗的泪珠,从圣母憔悴的两颊滑落…我也能清楚地听到一位母亲的灵魂,向儿子的灵魂说的每一句话,虽然是轻轻地由唇齿间发出来的声音,却非常清晰的对话。我已奉命把这些话记录下来。

    610.6“我可怜的儿子!这样多的伤口…祢受了多少的苦!看他们对祢做了些什么…祢是多么的冰冷,儿子!祢的手指像冰块一样的僵硬,没有一点动静!像被折断了。不,当祢在小时候睡得香甜时,或者祢工作结束后熟睡时,手指也未曾像现在这样地静止不动…它们是多么的冰冷!可怜的双手啊!我的宝贝,我亲爱的,我最神圣无比的爱!把手交给妈妈吧!

    他们把这双手折磨成什么样子啊!若望!你看!这个伤口是多么深、多么大!残酷的人哪!现在把祢受伤的手给祢的母亲,好让我能包扎它们。啊!我不会令祢感到疼痛…妈妈将用亲吻、泪水、和我的气息以及我的爱,去温暖它们。

    儿子!请抚摸妈妈一下,祢是冰冷的,而我正在发烧。我的热力可以减轻祢的冰冷,祢的冰冷能够降低我的高温。儿子,请抚摸我一下!祢上一次的抚摸,才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现在这些回忆对我好像变得很遥远。

    过去那怕有几个月无法看到祢,没有祢的触摸,对我来说好像只是几个小时。因为我可以等到祢回来。一天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对我来说才是一分钟,如果,祢需要离开几个月的话,我就会对自己说祢只是离开几天,或是几个小时。为什么现在的时间是那么漫长?啊!没有人性的折磨!因为祢已经死了。

    他们杀了祢!祢已经不在世上!无论在哪里,我要用我的灵魂找祢,因为找到祢,拥有祢,感觉到祢,就令我的生命有了气息,使我的灵魂苏醒;我用我的爱心到处寻觅祢,我都找不到祢。除了这冰冷,没有灵魂的遗体之外,我什么也没有了。

    噢,我耶稣的灵魂!噢,我基督的灵魂!噢,我主的灵魂!祢在哪里?你们这些与撒殚结合狠毒的人,你们为什么害了我儿子的命?为什么不把我跟祂一起钉在十字架上?难道你们会害怕犯第二次杀人的罪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令人心碎〕你们竟敢杀死降生成人的天主,杀掉一个可怜的女子为你们又算得了什么?你们没有犯第二个杀人罪吗?你们残杀了儿子,而留下了母亲,难道不是最残忍的罪吗?”

    610.7圣母在说这些话时,扬起了头,也提高了她的嗓门,现在她低下头来,面对那没有生命的脸,低声地只向祂说:“至少在这坟墓中,我们可以在一起,就像我们一起被钉在十字架上,也一起离开这世界,走向‘生命’。但是,如果我不能跟祢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我就留在这里等祢回来。”

    说完了这话她直起身来,大声地向在场的人说:“你们都离开,我要留在这里。把我同祂一起关在这里。我在这里等祂〔复活〕。你们说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能?假如我也死了,难道我不会被放在祂身旁,等待被整理〔即:复活〕吗?我要留在祂身旁,一直跪在祂身边。

    我曾在十二月的一个夜晚,当祂诞生在世上时,还是一个脆弱粉嫩哭闹的婴儿,我就跪在祂身边。

    现在我也要在这里,在这世界的黑夜里,因为它已没有了基督。啊!真光!这‘世界之光’已经不在…啊!好冰冷的黑夜啊!

    ‘真爱’已经死亡!尼苛德摩!你在说什么?我会成为不洁的?基督的血不会令人不洁。就连我在生祂时,我都没有成为不洁。

    啊!祢…我胎中的花朵,祢诞生的时候,没有撕裂我身体任何一根纤维;就像一朵芬芳的水仙,虽未接受花粉,却从球茎心蕊绽放鲜花。祢是由天上的拥抱〔圣神的德能〕而受孕的〔参依七:14;玛一:23;路一:26-38〕,在那灿烂光辉中诞生。”

    610.8伤痛欲绝的圣母,再次俯身看着她的圣子,她完全没有顾及到周遭的一切,她缓慢地诉说:“孩子!祢还记得当祢的微笑在世上出现时,那种耀眼升华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祢还记得天父由高天,放射那令人感到幸福的奇异光辉,来环绕着祢诞生的奥迹;也为了让祢不致太感到这黑暗世界的可憎,因为祢是那‘真光’〔参若一:9〕,也是从圣父、及护慰者圣神的光而来的。而现在…现在只有黑暗及冰冷…多冷啊!现在我冷得全身发抖,比那十二月的夜晚,更觉得寒冷。那时因为拥有祢的喜乐,温暖了我的心,祢也有两个人在爱着祢…。

    现在…只有我孤伶伶的一个,濒临死亡的我。但是我要加倍地爱祢,好弥补这些爱祢太少,在祢受苦难时离弃了祢的人;也用我的爱来代替那些憎恨了祢的人,我要代替全世界来爱祢。希望祢不再感受到世界那无情的冰冷。

    祢出生时没有撕裂我的子宫。我现在情愿打开它来收容祢,使祢重新再享受到它的温暖。祢还记得,祢在我的子宫时,一个小小孺动的胎儿,我是如何地爱了祢…我的胸怀仍是一样的。啊!这是我做母亲的权利和职责也是我的愿望。没有别人能做,只有母亲对‘儿子’的爱,才能像宇宙那么的宽广。”

    610.9圣母的语调逐渐升高,现在她用最大的力气,说:“你们走吧!我要留下来。三天以后,你们再回来,那时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噢!我的孩子,到那时,我会依偎在祢的手臂上,再见到这个世界!在祢复活微笑的光照下,世界将是多么的美丽!

    世界听到它主宰的脚步声,将会澎湃激动!当祢死了,而灵魂离开了祢的身体时,大地已震动。过一会儿,还要再震动…啊!不是由于恐惧及痉挛的激动,而是温和及喜悦的悸动;我虽不了解,但靠我女性的直觉,就像贞女经过了一段时期的分离,她听到新郎回来履行婚礼的脚步,所感受到的欣喜一样。

    大地将有圣善的震动,像我以前在内心深处,拥有了三位一体的天主所产生的震撼,那时,天父的旨意,及爱的火焰〔圣神〕创造了那种子使祢出生。我神圣的婴孩,我的儿子,祢全属于我…完全属于祢的母亲!属于祢的母亲!

    每个孩子都有他们的父母,连私生子也有自己的父母亲;然而祢只有母亲生了祢的肉身,美得像玫瑰及百合花的肌肤,祢那像刺绣的血管,就像加里肋亚的溪流这么的蓝,祢的两片嘴唇像石榴,祢的头发比金黄色的山羊毛更美丽,祢的双眼像天堂的两个湖泊一样。不!更好说,就像地上乐园的那一条河,分为四条支流的河水。在这河水中充满了黄金、玉石、玛瑙、香树胶、宝石、象牙、蜂蜜、玫瑰,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这四条支流的名字就是丕雄、基红、底格里、及幼发拉〔参创二:10-14〕;它们〔祢的双眼〕是在天主内欢欣,天使们的通道,是众王朝拜祢的通道。祢是天主的本体,无论是被认识的,或不被认识的,却生活着,连在最黑暗的心中都存在!只有祢的母亲,因她对天主说‘我愿意’…便以音乐及爱形成了祢,以纯洁及听命造成了祢,我的喜乐。

    610.10祢的心是什么?是我心中的火焰,有如冠冕围绕着天主给祂童贞女的亲吻。这就是祢的心。啊!〔这时圣母心碎地呼喊,使玛利德莲和若望赶紧来安慰她。其他妇女都不敢动,戴着头纱一边哭泣,一边从洞口往里看。)

    啊!他们刺穿了这颗心!所以祢的身体现在才这么冷,而我也是这样的冷!在祢内,已没有我心的火焰,我也因为不再受到那火焰的反射,不能继续生存,它本是我的,我给了祢,去形成祢的心。这里,这里,在我的怀中!在我死去以前,我想温暖祢的身体;我要哄祢入睡,像当年一样,经常向祢唱的催眠曲:‘没有住所,没有粮食,能给祢的只有痛苦。’这真是预言!除了痛苦,还是痛苦!不只为祢,也是为我!我以前经常唱:‘祢安睡吧!安睡在我怀里!’现在也是一样,这里,这里,这里…。”

    她便坐在石台的边上,轻轻地拿起耶稣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肩上,抱祂在怀中;让耶稣的头靠在她的肩旁,然后低下头来,靠在祂的头旁,紧紧地把祂抱在怀里,边摇边亲吻着祂;她的心已碎…也使人心碎。

    610.11尼苛德摩和若瑟走近圣母,在石台旁的一把椅子上,放下了瓶子、绷带、干净的殓布、一盆水以及一些棉花球。

    圣母看到了这些东西,便大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你想怎么样?要准备安葬祂吗?为什么?你们让祂留在妈妈的怀里吧!我若能给祂一些温暖,好让祂提前复活。如果我能安慰圣父和祂,来赔补世人因仇恨而谋杀了天主的大罪,天父会快些宽恕我们,而祂也能提前回来。”

    痛苦的圣母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已经慌乱。

    她接着说:“我不会把祂交给你们!我曾经交给了世界;但世人没有接受,甚至把祂杀害。我再也不把祂交出来!你们说什么?你们爱祂?当时为什么没有为祂辩护?你们等到祂已不能听见的时候,才说你们爱祂?这种爱够吝啬的了!

    你们竟这么怕世人,而不敢为一个无辜的人申辩,至少你们应该把祂交还给我,给祂妈妈,让她来为儿子辩护。她知道祂是谁,也知道祂所应得的。

    你们!你们以祂为师傅,但是什么都没学到。这不是真的吗?还是我在撒谎?你们根本不相信祂会复活?你们相信吗?不。为什么你们在这里准备香料和绷带?因为你们认为祂只是一具可怜的尸体,今天是冰冷的,明天是腐朽的,所以你们才想给祂敷抹香料。

    放下你们的香液吧!来,你们要以纯洁的心朝拜救主!就像当年伯利恒的牧羊人一样!

    看:祂在睡觉,祂只是劳累而在休息。在祂一生中做的事实在不少!祂的工作越来越多;特别在这最后的时间…现今祂在休息。对祂的母亲来说,祂只是一个疲倦的大孩子,正在睡眠中。祂躺的这张床,和这间房多么简陋!但祂躺的第一张草床〔马槽〕也不美丽,和祂的第一个居所〔山洞〕也不舒服。当时牧羊人前来朝拜的是在睡眠中的婴儿和救主;你们现在朝拜的是睡眠中的救主,打败撒殚的胜利者。

    你们也应该像当时的牧羊人一样,向世人宣报:‘天主在天受光荣!罪恶已宣告死亡!撒殚已被征服!上天下地天人重归和好!’我派遣你们,要预备祂回来的道路。由于我是祂母亲的身分,已成了这礼仪的女司祭。

    你们去吧!我不需要这些入殓的东西,我已经用我的泪水把祂洗干净了;这足够了,其余的都不需要了。你们不要想用这些东西来包裹祂。没有这些无用的绷带,对祂的复活反而更方便。

    若瑟,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还有你尼苛德摩?是否今天的恐惧事件,让你们变得迟钝?或是心神恍惚?你们不记得吗?‘这邪恶淫乱的世代要求一个征兆,但除了约纳先知的征兆外,必不给它其他的征兆…同样人子也将在地里三天三夜。’〔参玛十二:38—40〕

    你们不记得了吗?‘人子要被交付于罪人手中…他们要杀死祂,…但死后第三天,祂要复活。’〔参路十八:3l—33〕

    你们不记得了吗?‘你们拆毁这真天主的圣殿〔帐幕〕,而我在三天之内,会把它重建起来?’〔参若二:19〕

    啊,人哪!祂所说的圣殿〔帐幕〕是指祂的身体。你摇头吗?你在可怜我吗?你认为我疯了吗?什么?祂能叫死人复活,难道就不能叫自己复活吗?若望?”

    610.12“母亲!”

    “是的!叫我‘母亲’。我一想到如果没有人再叫我‘母亲’,我就无法继续地活下去!若望,当祂复活了雅依洛的女儿,和纳因的青年时,你也在场。他们不是都真的死了吗?而不是在沉睡?告诉我!”

    “他们的确都死了!那小女孩死了两个小时,而那青年死了一天半。”

    “祂下令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活过来?”

    “祂下令后,他们确实活过来。”

    “听到了没有?你们两个听到了吗?为什么你们在摇头?啊!也许你们的意思是说:为一个无罪〔的女孩〕和一个年轻人,生命恢复得比较快!然而我的儿子是‘那无罪者’!是那位万古常存者。祂是天主!我的儿子…。”

    圣母以痛苦及疯狂似的眼神注视着,那正准备埋葬耶稣的两个人;他们虽然意志消沉,也不妥协…他们把浸在香料内的绷带摊开。

    圣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儿子重新放在石台上,就像轻放一个婴儿在摇篮里。她上前两步,弯身向跪在石台尽头哭泣的玛利德莲,抓住她的肩膀,摇晃她说:“玛利德莲!你回答我!这些人都认为耶稣不会复活,因为祂已经是个成年人,而且祂遍体鳞伤。但是你的哥哥拉匝禄的年龄不是比祂更大吗?”

    “是的!”

    “他不是全身都是伤吗?”

    “是的。”

    “他下葬之前,不是已经开始腐烂了吗?”

    “是的。”

    “他不是经过四天缺氧和腐烂后,才从死里复活过来吗?”

    “是的!”

    “所以呢?”

    610.13经过了一段沉寂的时刻,突然听到〔圣母发出〕一声非人类的噑叫。圣母摇晃了一下,一只手按着她的胸膛。他们都过来扶持她,但她推开了。表面上她拒绝了那些关心她的人。实际上,她在拒绝那只有她能看见的恶者。

    她喊说:“退下!退下,〔撒殚〕你这凶残的东西!不要用这种报复!闭嘴!我不愿听!住嘴!啊!牠在啃蚀我的心!”

    若望问:“母亲!是谁?”

    “哦,若望!是撒殚!撒殚在说:‘祂不会复活!没有任何一个先知预言过祂要复活。’啊!至高者的天主!你们这些善人,同情我的人,请帮助我!我的理智在摇摆,我的记忆现在是一片空白。先知们说了什么?圣咏上记载了什么?啊!谁能为我把经上所说,有关我的耶稣的预言再背一遍?”

    玛利德莲以她悠扬的嗓音,背诵了达味所写的一篇,描述默西亚苦难的圣咏。

    圣母听了,哭得更加凄惨,若望扶持着她,圣母那决堤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耶稣的遗体上,祂便湿透了。圣母注意到便试着把祂擦干,并低声说:“这么多的泪水!但当祢在十字架上喊口渴的时候,我竟连一滴眼泪都不能给祢。而现在…却湿透了祢的全身,祢就像一株小树洒满了露水。祢的母亲现在把祢擦干,儿子啊!祢尝了那么多的痛苦!再不要让祢母亲那苦涩和咸的泪水,落在祢受伤的唇上…。”

    然后她大声喊叫玛利德莲,说:“玛利德莲!达味没有说…你熟悉依撒意亚先知书吗?读给我听…。”

    于是玛利德莲便背诵了有关苦难的章节,她呜咽着说出了最后的几句话:“祂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至于死亡,祂被列于罪犯之中,祂清除了世人的罪,为罪人祈祷。”〔参依五十三:12〕

    圣母说:“噢!别念了!不是死亡!没有交付于死亡!不!不!噢!你们的信心不足,被撒殚利用了,也使我的心起了疑惑!难道我不应该相信祢吗,我儿?不相信祢的圣言吗?啊!请祢告诉我的灵魂!从祢去那遥远的彼岸,为了解救那些等待祢来临的灵魂。请祢,用祢灵魂的声音,向我敞开的心说话,因为我焦虑地等待着祢;告诉妈妈祢快要回来!说:‘第三天,我将要从死人中复活。’

    我求祢,我儿,我的天主!帮助我保守我的信德。撒殚企图扼杀我的信德。因为祢从毒蛇的口中把猎物〔罪恶的人类〕救出,牠的嘴巴已离开了祢的肉体,牠的毒牙现在转向我,刺穿了我的心脏,要麻痹我的心跳、体力与热力。

    天主!天主!天主!不要让我成为一个不信的人!也不要让疑惑来冰冻我!不要让撒殚带我走上失望之途!我儿!我儿!把祢的手放在我的心上,就能够把撒殚赶走。把祢的手放在我的头上,使我重获光明。用祢的抚慰圣化我的口舌,坚强我,即使面对全世界的不信,我还能有勇气说:‘我信’。

    噢!不相信是多么痛苦的事!天父!不信的人,需要多多宽恕他们。因为,当一个人不再相信…不再信…任何可怕的事都做得出来。我告诉祢…我正在经验这种折磨。天父,求祢怜悯那些不信的人!圣父,为了祢的基督,祂已完成了牺牲,和为了这正在完成牺牲的我,给那些不信的人信德。”

    610.14在这长时间的静默,尼苛德摩和若瑟,向若望和玛利德莲招手示意。

    玛利德莲于是向圣母说:“母亲,请来。”她便把圣母从她儿子的遗体旁拉开,并解开她握住耶稣的手;那时圣母正哭泣亲吻着祂的指头。

    圣母站起身来,给人印象深刻。她最后一次将耶稣毫无血色的手指伸直,然后把祂的手搁在祂的身旁。她垂下双臂,扬起头直立起来;她一言不发,但可以清楚看出她在默默地祈祷。她真是在祭台前的女司祭,作奉献:“我们从祢所赐的恩物中,把这纯洁、神圣、无玷的牺牲,奉献于祢尊威台前…。”〔参弥撒:感恩经第一式〕

    然后她转身向他们,说:“你们可以进行了,但‘祂一定会从死者中复活过来。’你们怀疑我的理智是徒劳无功的,也不明白祂所讲的真理。撒殚企图破坏‘我的信德’,是枉费心机。为了救赎世界,撒殚给我心的折磨是我必须经历的。而我承受这个折磨,把祂奉献给未来世世代代所有的人类。

    再见了,我儿!再见了,我的孩子!再见了,我的小男孩!再见了…再见了…我的圣者…我的至善…我深爱的、可爱的…我的至美…喜乐…一切得救的泉源…再见…我吻别祢的眼睛…嘴唇…祢金黄色的头发…僵直的肢体…祢被刺透的心…啊!那被刺透的心…我吻祢…吻祢…再吻祢…再见…再见…我的主!求祢怜悯我!”

    1944年2月19日

    610.15两位长者已准备好需要的绷带。他们来到石台前,把耶稣唯一遮盖下体的头巾都剥光。他们用湿海绵或是纱布,很快地把整个尸体轻轻地擦洗一遍;水从尸体的各部位滴了下来。

    他们再用香膏敷抹耶稣的全身,将整个遗体厚厚地裹上一层香料。他们先把尸体抬起,清洁了那块石台,然后把殓布平铺在上面,超过一半的殓布,从石台的前端往下垂。将尸体面部朝下,趴在殓布上,然后在背上连同大腿、小腿及整个身体的背部均抹上香膏。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整个尸体翻转过来,脸朝上;尽量避免所涂抹的香膏掉落。这时又在胸部和腹部、以及双脚、双手都抹上香料。最后他们把祂的双手,交叉在祂的下腹上。

    这些香膏的混合物应该是非常黏的,类似树胶,因为我看到耶稣的双手被黏住之前,会因重量而下滑,现在直挺挺的不动。两只脚也一样被固定在位置上,只是一只脚比较直,另一只由于被拉扯仍然保持祂的形状。

    头部是最后处理,他们用了大量的香膏,结果五官有些认不出来。他们又用一条绷带,绑住祂的头和下巴;使祂的口不再张开。

    圣母此刻大声地呻吟。他们再把下垂的殓布盖在遗体上,从头到脚把祂整个的身体包裹在殓布里。

    若瑟确定一切都就绪之后,在耶稣的脸部放了一块汗巾,又用一些长方形的布条,由右到左横跨在遗体上,使得殓布紧贴住遗体。这不是一般木乃伊裹尸的方式,也不是拉匝禄复活时,身体包裹的形式。这只是初步的包扎。

    耶稣遗体的形象已完全看不出来。只看到一团白布,中间宽,两端窄;放在灰色的石台上。圣母大声地哀号。

    1944年10月4日

    610.16耶稣说:“玛利亚的痛苦,和一切的折磨,持续到星期天的黎明。我在受难期间,受到撒殚的诱惑,只是一次。然而圣母,她是那‘女人’,她为了补赎女人各种的罪过,受到好几次的诱惑。撒殚针对这人类中唯一战胜了牠的女人,利用百倍残忍的手段来攻击她。

    圣母玛利亚战胜了魔鬼。她曾遭受了魔鬼最残酷的三重诱惑,包括肉体的诱惑、心理的诱惑、精神的诱惑。世人认为救赎之功,是在我咽下最后的一口气而结束。其实不然,最后完成救赎大功者是我的母亲;她以所遭受的三重诱惑,得胜了人类的那三种私欲,与撒殚战斗了三天,而完成了救赎之功。

    她坚决抗拒撒殚的企图。牠千方百计地要我母亲否认我的话,不相信我会复活。玛利亚是唯一的一个继续相信,毫不怀疑我会复活的人。她是伟大和有福的,也是由于这个信德。

    你〔华多达〕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她所受的苦,与我在革责玛尼山园的苦难相同。这一点是一般世人所不能了解的。唯有那些‘生活在世界而不属于这世界’的人,他们才能了解,且以更深的爱去爱这位‘痛苦圣母’。我把这些话告诉了你。

    你现在平安地去吧!我和我的母亲降福你!”
第二册 611封闭墓门,返回晚餐厅
    1945年3月28日

    611.1阿黎玛特雅的若瑟,吹熄了一支火把,做了最后的巡视,他走向坟墓的出口,高举着另一支还在燃烧的火把。

    圣母弯下腰来,隔着殓布口亲儿子的遗体。她有意忍住自己的悲痛,向遗体表达最后的敬意。当她接近已被蒙盖的脸时,又陷入新的哀伤里…。

    他们好不容易地把她拉了起来,更困难的还是把圣母拉离那石台。他们重新将绷带整理好;与其说把这可怜的妈妈搀扶离开,倒不如说是架着圣母离开了那里,但是她仍然频频地回头,看着那留在黑暗坟墓里的爱子。

    611.2他们在昏暗的微光下,走入寂静的菜园。哥耳哥达的悲剧结束后,光线有些恢复了,但是夜幕已开始低垂。在这菜园里树木丛生,但奇怪的是苹果树上只有一些含苞待放的粉白花蕾,而邻近的果园都已开满了花朵,且长出了小果实。再说若瑟的菜园,比起四周的环境显得更加幽暗。

    这时他们滚来一块很沉重的大石头,推入已凿好的石槽内堵住了那墓穴的洞口{参若十九:图l、2}。有一株被弄乱的玫瑰树,长条的树枝垂挂在墓穴洞口的上端;敲打着墓门,好像在说:“你为什么在一位哭泣的母亲面前,把墓门关闭?”这些红色脱落的花瓣,散落在灰色的墓门前,似乎他们也流着伤心的血泪。还有些含苞的花蕾,敲打着那已封闭的墓门。

    611.3过了没有多久,血和泪水染湿了坟墓的大门。玛利亚一直在呜咽着…她突然挣脱了若望的扶持,大声呼喊;我想这声音连树木都在摇撼…她扑向墓门,企图把大石块推开,她的手指皮破血流,折断了指甲;她还用头去顶,仍然徒劳无功,她的叫声真像一头愤怒的母狮,用尽了母性全身的力量,企图救出被囚的幼狮。

    她已经不是柔顺的纳匝肋贞女,那位含忍的妇女。她单纯的只是母亲;全身的纤维和神经、以及母爱,都系在她的孩子身上。她,除天主外,对她所生的孩子最有主权。她不愿意属于她所有的那位(耶稣)被夺去。她是皇后,尽力保卫她的冠冕——那就是她的儿子。

    在过去的三十三年内,任何其他的女人,都会反抗世界加诸儿子身上的不公平;特别是在最后的几个小时,任何其他的母亲,都想亲自用自己的双手和牙齿,来攻击或杀害那些谋害她孩子的凶手,这是正当合理的愤怒。所有的这些感受,由于圣母对人类的爱,她都压抑了下来,并忍受一切的痛苦。

    现在,这些感受搅和着她的心,使她的血液沸腾;即使是在悲痛中仍然温良的圣母,迫使她几乎发狂,但是她不说半句诅咒的话,也不反抗。她只希望挪开那封闭墓门的大石头,好让她进去,因为她圣子所在的地方,才是她应该停留的地方。她只是恳求那些不知道怜悯的人,听从她把墓门打开。

    她用手和嘴唇敲打着那不通人情的石门,血迹沾在上面;她转过身来,背顶着石门,伸开了双臂,抓住石门的两边,表现出“痛苦圣母”的威严…。

    她下令说:“把石门打开!你们不愿意?我就留在这里!不可以在门内?那么就在门外。这里有我需要的面包和床!我就住在这里,没有别的家,也没有别的诉求。你们都可以离去,回到那令人厌恶的世界!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没有贪婪和血腥。”

    “妇人!这是不可以的!”

    “母亲!这不行!”

    “玛利亚,我亲爱的!不可以这样!”

    他们尝试着把她的双手掰开,却慑服于她那锐利的眼神;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圣母,目光如炬,严厉专横地怒视着他们。

    611.4温良的人不是霸道的,谦逊的人也不可能持续地骄傲…。

    圣母很快地放下她那强硬和命令的态度;恢复了她过去像鸽子般柔和的目光。她低下头来握住双手恳求他们说:“啊!请你们让我留下吧!为了你们已亡的亲友,也为了那活着而你们所爱的人,可怜我这个母亲吧!你们感受一下我的心…是多么的需要平静下来,才不会因愤怒而跳动得厉害。

    我的心在加尔瓦略山上就开始激动。那铁鎚砰、砰、砰敲击的声音,每一下都在伤害我儿,也打在祂母亲的心头上…每一次的敲打都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的头壳充满了可怕的铁鎚声,每当我想到它是打在我耶稣的手脚上,我的心就会加速地跳动,我的小耶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不久之前,她在傅油的石台旁边,向天父祈祷后,心情缓和了许多,现在圣母又陷入悲情的痛苦中…在场的人全都在哭泣…。

    “我不能再听到任何敲打或喊叫的声音;但这世界却充满了这些噪音。每个声音,对我来说都像是祂的呐喊,令我的血脉喷张;而每一响声就像榔头敲打着钉子。

    我也不想再看到人的嘴脸,这世界充满了狰狞的面目…在这过去的十二个小时内,我看到的都是凶手…犹达斯…钉死耶稣的刽子手…司祭们…和犹太人…这些都是杀人犯,全部都是!远离我!走得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人心诡诈,在我的眼中,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只狼或一条蛇。世人令我厌倦和恐惧…。

    你们让我留在这里吧!在这寂静的树木和花草间…不久,天空就要出现星斗…它们一直是祂跟我的朋友…昨天晚上在我们孤独的苦难中,这些星星陪伴着我们…它们明白许多事情…它们来自天主…噢!天主!我的天主…。”

    她痛哭并跪在地上,说:“平安,我的天主!除了祢以外,我现在一无所有!”

    611.5“来,我的女儿!天主将赐给你平安!但是,请你来!明天是逾越节的安息日,我们不能来给你送食物…。”

    “不用!不用!我不需要食物!我只要我的儿子!我的悲痛会平息我的饥饿,我的泪水可以止渴…就在这里…你们没有听到,那只红角鹃也在哭泣吗?它陪着我一同哭泣,再过不久,夜莺也会哭泣。还有明天,太阳出来后,云雀、黑顶林莺,和所有祂所爱的鸟儿都会一同哭泣,甚至连斑鸠也要来与我一同敲打墓门说:‘我的爱人!请祢起来,我的最爱!目前祢是隐藏在石缝中,在陡峭上,请让我看到祢的脸,让我听到祢的声音!’{参歌二:14}啊!我在说什么?连那些邪恶的谋杀者,也用雅歌的文字嘲笑祂!是的!耶路撒冷的女子,来看你们的君王,在祂与死亡成亲的那一天,在祂成为救主的胜利日!戴着祂祖国给祂的冠冕(茨冠)!”

    “玛利亚,你看!圣殿的守卫队来了!让我们离开这里,免得他们蔑视你!”

    “什么守卫?轻视?他们才是懦夫,是的,懦夫!如果在我的气头上,向他们冲过去,他们都会抱头鼠窜,就像撒殚在天主面前遁逃一样。然而我不会忘记,我是玛利亚…虽然我有权柄击杀他们;但是我不会。我会善待他们…他们甚至于看不到我。如果他们看到了我,或者问我:‘你要什么?’我会说:‘我要吸取由墓门缝内散放出来的香膏的芬芳。这是你们可以给我的一点仁慈!’我还要说:‘你们要看在你们母亲的面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母亲…甚至那已悔改的右盗,也说了同样的话…。”

    “但是这些圣殿的卫兵比强盗更糟,他们会羞辱你。”

    “啊!还有什么侮辱,比今天遭受的更大呢?”

    611.6玛利德莲找到了一个有力的理由,使“痛苦圣母”听从了他们的建议。

    她向圣母说:“你一向善良又圣洁,你也相信有关你圣子的一切,你又是坚强的。但是我们呢?你已经看到了!大部分的人都跑掉了,留下来的却怕得发抖。怀疑已在我们心中,快要淹没我们。你是圣母。你不只对你圣子有责任和义务,而且对所有属于你圣子的人,也有责任和义务。你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回去,留在我们中间,团结我们,坚强我们的信德,把你的信德灌输在我们的心中。

    刚才你谴责我们的懦弱和缺乏信德,也是对的,你说过:‘如果没有这些无用的绷带,祂活过来会比较方便。’我跟你说:‘如果我们因相信祂会复活而合一起来,祂会提前复活。我们要用我们的爱呼唤祂…。’母亲,我救主的母亲,你是天主所爱的,请跟我们回去,把你的爱赐给我们!难道你愿意看到祂以这么大的仁慈,救赎了这个卑微的玛利德莲,再次丧亡吗?”

    “你说得有理,我应该跟你们一起回去,否则我就会受到谴责…为了寻回宗徒们,我应该回去…信徒…亲友和所有的人…向他们说:‘你们要有信德,祂会宽恕你们…。’这句话我曾向谁说过?啊!向犹达斯依斯加略说过…我应该要…对了,应该去找他…因为他是最大的罪人…。”

    圣母还是低着头,一直在发抖;好像她对这件事很惊恐和厌恶。

    她便向若望说:“若望你要去找他,把他领到我这里。你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我也一定要做。天主圣父!为了全人类的救赎,我也愿意做这件事!我们走吧!”

    她站起身来,他们离开了夜晚幽暗的菜园。那些圣殿的守卫,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们离去。

    611.7这条路上,到处是尘土、石块、以及木棍,这是当天人潮所留下来的垃圾。这一段路绕着加尔瓦略山,沿着城墙通到大路。在这一带所发生过的事情,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圣母曾经两次叫喊,她弯下身来,在微弱的光线下,查看地面,因为她以为这是耶稣所流的血;结果发现是一些破布,我想是人群在惊慌逃窜时所扯下的。

    沿着路旁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那城显得一片萧条和死寂。

    他们经过了直通加尔瓦略山上陡路的小桥,迎面而来的便是“司法门”。在还没有进门之前,圣母又回头遥望加尔瓦略山巅…难过伤心地再度痛哭起来。然后她说:“我们继续走吧!请你们牵引着我,我不想再看到耶路撒冷城,和它的街道以及居民。”

    “好,我们要加快脚步,城门快要关了;看!守城的士兵人数增多了,罗马害怕有暴动。”

    圣母说:“他们有理。耶路撒冷已经变成虎穴!和杀人不眨眼的一群!都是污合之众,只知道争名夺利;还要杀人害命。

    611.8在三十二年前,他们为我孩子的生命,已设下了罗网…那时祂尚未断奶,有着金色的卷发,和玫瑰般的肤色,可爱的有如小羔羊…一个才学会叫妈妈,迈出祂的第一步,那淡红珊瑚色的双唇,刚露出几只小牙齿的婴儿,他们就来追杀祂了…。

    现在他们的借口竟说:祂亵渎了天主违反了安息日,煽动群众企图谋反篡位,与女人鬼混…但是祂什么时候做了这些呢?祂说了什么亵渎的话呢?祂只不过是一个才学会叫妈妈的稚子啊!祂违反了什么法律呢?祂不就是那位永远的清白者,及人间最纯洁无邪的小孩吗?祂一点也不顽皮,怎么可能发起暴动呢?祂在天上人间都有祂的王权,祂还需要篡夺什么王位宝座呢?在天上是天主圣父的胸怀,在地上祂有我的双膝。祂从来不会用肉欲的眼神打量异性,而你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女人,可以为祂作证。

    在哺乳的当时,祂的感官只局限在温暖与营养。祂小小的脸蛋依偎在我的乳房上,从我的乳头吸取母爱形成的乳汁…。

    噢!我的孩子!他们希望祢死!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夺去祢的生命——祢的唯一的财富。他们要我们母子分离,使我们成为宇宙间最孤独与可怜的人。为什么他们要抢夺那永生者的生命?你们有什么权利夺去生命?花卉、草木、飞禽、走兽、人类都享有这宝贵的恩赐。

    我的耶稣并没有向你们要求过什么!没有要过金钱、没有要过珠宝、没有要过房屋。祂原本有一个屋子,一个小而神圣的,祂离开了自己的家是为了爱你们,这些如狼似虎的人。走兽有窝、飞禽有巢,但是祂为了你们都舍弃了,祂度的是彻底贫穷的生活,孤独地走遍了世界。

    祂连义人(大圣若瑟)给祂做的床也舍弃了,母亲给祂做的饼也放弃了,哪里能睡就睡,什么能吃就吃。在善人的家中作客,可以正常的作息,或者躺在星光下的草坪。有时坐在餐桌旁,偶尔与天主的小鸟分食他们的麦粒、玉米以及黑梅等食物。祂诸事不求人,相反地却常施惠于人。祂活着只为了以祂的圣言带给你们生命。{参若六:63}

    然而你们,特别是你,耶路撒冷,却夺去了祂的生命!你已吸足了祂的血,吃饱了祂的肉!还嫌不够吗?你这土狼,在当了吸血鬼及兀鹰之后,还要损毁祂的尸体吗?你所加给祂的折磨和诽谤,还不满足吗?你还要无情地毁损祂的遗骸;你希望在我身上,被杀者的母亲,重新看到祂的痛哭哀号,全身颤抖声嘶力竭的惨状,来激增你的欢乐与享受吗?

    我们到了吗?为什么你们停了下来?那个人找若瑟做什么?他在说什么?”

    611.9路上的行人很少,有个人刚好经过,他拦住了若瑟;由于全城都寂静无声,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都知道,你在安息日进了总督府,你违犯了法律,你应负责。你不能参加逾越节,你已是不洁的人。”

    “厄尔凯你也是!你触碰到我,我全身都沾有基督死亡的血汗!”

    “啊!可怕!走开!带着祂的血远离我。”

    “你不要怕,这血已经舍弃了你,也诅咒了你。”

    “你也被诅咒。你现在和比拉多关系暧昧,你别想把那遗体搬走。我们已采取了适当的办法,使这个骗局结束。”

    尼苛德摩缓慢地走近他们,那些妇女和若望也停了下来,靠着一扇紧闭的门。

    若瑟说:“我们已经看到了(守卫),懦夫!你们竟连一副死尸都害怕!那是我的菜园和我的坟墓,我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倒是要看看!”

    “我们等着瞧,我会向比拉多申诉。”

    “当然,你现在和罗马有不洁的来往!”

    尼苛德摩上前说:“和罗马打交道,总比与你们,这些撒殚,谋杀天主的人来往,要好得多!无论如何,告诉我:你是怎么恢复胆量的?刚才你不是吓得抱头鼠窜,手足无措吗?你恢复过来了?你还没受够吗?你的一栋房子不是被烧毁了吗?你应该害怕哟!惩罚还没有结束,相反地即将来临…并且就要降到你的头上,就像外邦人的天罚。没有守卫或封条,能够阻挡那复仇者复活及打击你们。”

    “可恶!”厄尔凯丢了话后立刻逃走,却又撞到了那些妇女;他认出圣母,就向她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

    611.10若望一声不响,像只豹一样地扑到这人身上,先用力把他撞倒在地,然后用双膝箝制着他,再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说:“求她宽恕你,要不然我掐死你这只魔鬼!”

    若望始终没有松手,直到那人喘着气,呛声说:“宽恕我。”

    他的叫声,引起了巡逻哨兵的注意:“停手!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还想造反?站住不许动。否则会被击杀。你们是什么人?”

    “阿黎玛特雅的若瑟和尼苛德摩,我们有总督的许可令,去安葬被处死的纳匝肋人;我们刚从坟地回来,这里有死者的母亲,她的义子、女亲戚和朋友。这个人因冒犯了祂的母亲,家属要他向死者的母亲陪罪。”

    “只是这样?你们应该割他的喉咙。你们可以离开了!士兵,逮捕这个人!这些吸血鬼还想要怎样?还要祂母亲心碎吗?犹太人,你们去吧!再见!”

    “多么可怕!他们已不是人了…若望,善待他们。为了我的和你的耶稣所教导的宽恕。”

    “母亲,你是对的,但是他们都是罪犯惹得我冒火;他们是亵渎者,得罪了你。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611.11“是的!他们是罪犯,他们心里有数。你看街上的人很少,寥寥无几的人都在逃跑,这些不法者在犯案之后,当然会害怕。看到他们这样地逃窜,令我感到厌恶;他们由于害怕都躲在自己的家中,我觉得他们对杀害天主(耶稣)的罪都负有责任。

    玛利(德莲)!你看那个老人,他一只脚已在坟墓内还是这样;那扇门开了,光线照着他的脸,我认出来了,他在加尔瓦略山顶…控告我的耶稣是一个强盗…我的耶稣是强盗!

    那个年轻人比孩子大一点,竟说出猥亵的话,叫耶稣的血债归在他身上…噢!可怜的人哪!

    另外那个结实强壮的人,有可能不打他?噢!我不想再看了!瞧!他们的灵魂形象都浮现在脸上…看起来已不像人,只像魔鬼…。在那时刻,他们一无所惧地反对那被绑,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而现在他们都逃跑了,他们躲了起来把自己关在屋内。他们害怕?怕谁?怕一个死人。因为他们否认祂是天主,对他们来说祂只是一具尸体。

    他们究竟在怕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紧闭门窗?他们怕的是后悔的良心,是未来的惩罚。但这一切都是逃避不了的,因为良心上的谴责,是在你们内挥之不去。而惩罚不是来自人间的。锁头、木棍、大门或铁窗都不能抵挡。惩罚来自上天,来自天主,为祂被牺牲的儿子复仇。惩罚可以穿墙入壁,放出天火在你们身上烙印,等候你们面对超性的惩罚。

    世界将归向天主的儿子基督,也是我的儿子;世界将会皈依被你们所穿透的那位。然而你们将永远被标示为杀害神(基督)的加音,是全人类永远的羞辱。

    我生自你们这个民族,且被指定为众人的母亲。我应该明白地说:你们对待了我,这个民族的女儿比一个继父都不如。所以在众多的子女中要我接受你们,是我最不容易的事;因为你们带着杀害我孩子的污秽。你们也不悔改说:“我们明认祢是默西亚,我们钦崇朝拜祢。”

    现在又看到另一批罗马的巡逻队经过。

    “大地已没有了爱,人间也没有和平;仇恨和战争,就像冒烟的火把弥漫各处。掌权者畏惧那些失控的群众。他们凭经验得知,这称为人的野兽,一旦尝到血腥就禁不住杀戮…。

    你们不必怕这些人。他们并不是勇狮猛豹,只是懦弱的土狼。他们冲向没有自卫能力的羔羊,却害怕手执长戟及当权的雄狮。你们不要怕这些爬行的豺狼。你们军靴的脚步声,就可以令他们闻之丧胆,你们闪亮的长枪,可以让这些人比小兔更加温驯。

    611.12那些长枪!其中一支刺穿了我儿的心!是那一支?当我看到这些长枪,我的心也被刺透…。然而,我希望把那些长矛,都放在我颤抖的手中,看看那一支沾有血迹,并说:‘就是这一支!士兵,请把它交给我这位身为母亲的,我因你远方的母亲求你;我会为她祈祷,也会为你祈祷。’

    我相信没有任何士兵会拒绝我的请求。因为这些战士,对我的圣子和我所受的苦难最友善。啊!在山顶上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那时我像个被击昏了的人。噢!尤其是因为那些铁鎚声!谁能让我不再听到那些铁鎚的声音?那长枪…我多么希望得到它…!”

    “玛利亚!我们可以去找,百夫长似乎对我们相当友善;我想他不会拒绝我们,我明天就去找他。”

    “是的,若望。但我很穷,我只有少许的钱…然而我宁愿拿出最后的一分钱,也要把长枪找回来…啊!我那时为什么没有向他要?”

    “我亲爱的玛利亚!我们都没有人注意到,当你看见那伤口的时候,士兵已离得很远了!”

    “是的…我的悲痛使我含糊不清。还有祂留下的衣服呢?属于祂的遗物,我一件也没有,我情愿用我的血去换取…。”说到这里,圣母又痛哭起来。

    611.13她就这样来到了晚餐厅所在的街道。圣母已经力尽筋疲地拖着她的脚步,像一个衰老的妇人。

    “打起精神来,我们已经到了。”

    圣母:“到啦?怎么会这么近?今天早晨走起来却又觉得那么长?今天早晨?是今天早晨吗?不是更长的时间吗?自从昨天傍晚进入大厅,到今天早晨离开这里,我好像过了很多个小时,或是好几个世纪?真的是我吗?一个五十岁的母亲?或是一位更年迈的妇人?

    好像有很多很多年的重负压着我,使我伛偻了背,白了头发。好像全世界的愁苦,都落在我的肩上,是那么的沉重;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十字架,好像是石头做的!也许比我的耶稣背的十字架还重,因为我仍在忍受我实际的痛苦,连同对祂受苦的回忆。

    我们进去吧!我们一定要进去,这不是安慰,反而更令我触景伤情。我的儿子从这个门进来,吃祂最后的晚餐,再由这个门出去接受死亡。祂的双足也踩过,出卖祂的恶徒的脚印上;犹达斯由这扇门出去,招呼恶人来逮捕那‘无辜者’。就是在这个门前,我看到了犹达斯…。

    我看到了犹达斯!我没有咒骂他。我是以一个心碎的母亲,来和他说话。我的心已被撕碎,撕碎的原因是为了那好儿子(所受的苦难),和那坏儿子(所作的恶)…。

    我看见了犹达斯!看到了魔鬼在他内!我一直把路济弗尔踏在我的脚下,我的眼睛只仰望着天主,从未垂目看过撒殚一眼;但当我在看犹达斯的时候,我认出了牠的面貌…我向牠喊话…但牠立刻逃跑,因为牠抗拒不了我的声音。

    不知道牠是否已释放了他?使我能与已死的他说话。我,身为母亲,希望能以救主的宝血洗涤他,使他重生于圣宠。

    若望!你向我保证一定要去找他,不可严厉对待他!我不是残酷无情的,虽然我有权利这样对待他…。

    噢!让我进入大厅,就在那里我的耶稣举行了祂最后一次的晚餐;也在那里,我儿说出最后和平的纶音!”

    “是的!我们将会进去。但是在这里歇一会儿;请先向若瑟和尼苛德摩告别,他们要回去了。”

    611.14“是的!我要跟他们说再见,也该向他们道谢,我祝福他们!”

    “现在请你过来!请你来!过一段时间,再进去(晚餐厅)。”

    “不!这里。若瑟…噢!我所认识名叫若瑟的人,没有一个不爱护我的。”

    阿尔斐的玛利亚难过得哭了起来。

    圣母说:“不要哭…你的儿子若瑟(阿尔斐之子)…是由于爱,才有错误的想法(不承认耶稣是默西亚)。他想用人为的方法,给我带来平安…但是今天(他也来了)!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哦!因此我才说,所有名叫若瑟的人都对我很好…。

    若瑟,谢谢你。还有你,尼苛德摩…我的心,俯伏在你们的脚前。你们为了祂全力以赴,也走了很远的路,一切都是为了祂最后的哀荣…除了我的心以外,我一无所有…我把心给你们,我儿子的忠实朋友。还有…请宽恕我这心被刺透的母亲,在坟墓对你们所说的话…。”

    尼苛德摩说:“噢!圣善的母亲!你一定要原谅我们!”

    若瑟也说:“请你放心,在信心中安息吧!明天我们还会再来!”

    “是的,我们会再来,听你的指示。”

    “明天是安息日!”这家女主人反对说。

    “安息日已经死了。我们会来,愿上主与你们同在。”他们便回去了。

    611.15“玛利亚,请你来。”

    若望:“是的!母亲,请你来!”

    圣母说:“不!你们开门!你们已答应了我,在和他们告别之后,就开这扇门。把这扇门打开!这位母亲想来寻找她儿子的呼吸,和祂身体所散发的气味。

    难道你们不知道是我给了祂气息和身体吗?我怀了祂九个月的时间,是我把祂生在世上,是用我的奶水哺乳了祂,是我照顾了祂,抚养祂长大。祂的气息是我的!祂身体的气味是我的!我的气息和气味在祂内变得更美;请让我再一次闻到。”

    “是的,亲爱的!明天再说吧!你已经累了,且在发烧。你不宜进去,你的身体不舒服。”

    “是,我觉得不舒服,那是因为我的眼睛仍看到祂的血,我的鼻子闻到祂全身伤痕的味道。现在我要看祂活着和健康的时候,所靠过的餐桌;让我闻到祂年轻身体的芬芳。请你们打开这扇门,不要把祂给我埋葬第三次!因为你们已用香料及绷带包裹了祂,又把祂关在坟墓里。

    现在你们为什么还要禁止祂的母亲,来寻觅祂在这里所留下最后的气息?请你们让我进去吧!我要在地上、桌子上、椅子上寻找祂的足迹、祂的手印。我要亲吻祂,我要亲吻祂,直到我的双唇烂掉为止。我要寻找…一再地寻找…也许我能找到一两根祂那金黄色的头发,那没有被血污染的头发。你们明白儿子的一根头发,对于祂生母的意义吗?你!克罗帕的玛利亚,你,撒罗默!你们都是母亲。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若望?若望?听我说,我是你的母亲!是祂亲口指定的。你一定要听从我的话。你开门,我疼你!若望。我一直爱着你,因为你爱祂。我将会更爱你。但是打开这扇门!我说打开它!你不愿意吗?你真的不愿开吗?啊!我没有这个儿子了!耶稣从未拒绝我任何的要求,因为祂是我的儿子。你若不听我的话,就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明白我的哀痛…。

    噢!若望,请你原谅…原谅我…开门吧!不要哭…开门吧…噢!耶稣!耶稣…俯听我…让祢的灵魂显一个奇迹吧!给祢的妈妈打开他们不愿给我开的门吧!耶稣啊!耶稣啊!”

    圣母握紧了拳头,敲那紧闭的门。她突发的悲痛抑不可遏;她脸色苍白,喃喃自语地说:“啊!我的耶稣,我来了!我来了!”她晕倒在那些哭泣妇女的臂弯里。她们扶着圣母免得她跌倒;然后把她抬进对面的房间内。
第二册 612圣周五的黑夜,圣童贞的哀悼
    印有救主圣容的妮可的布;准备香料

    1945年3月29日

    612.1圣母在那些哭泣的妇女照顾之下,逐渐清醒过来,她的眼泪没有停止过,而剩下来的体力似乎除了哭泣以外,生命就像在泪水中被流失了。

    她们给她端来一些茶点、饮料好恢复体力。玛尔大递给她一些酒;房子的女主人希望圣母能吃些蜂蜜;阿尔斐的玛利亚,跪在她脚前,给了她一杯温热的羊奶,说:“这是我亲手从辣黑耳的那只母羊身上挤出来的羊奶。”〔辣黑耳是住在这屋子,其中一人的小女儿,不知是房客或管家的女儿。〕

    但是圣母什么都不要,她哭泣着…只是哭泣…并且要求…也听到她们答应会将宗徒和门徒们,以及那支长枪,还有耶稣的衣服都找回来;等到天一亮,就让她进入晚餐厅,因为他们现在不愿意让她进去。

    “是的,如果你能平静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会带你进去。为了你我会跪在地上,寻找任何跟耶稣有关的蛛丝马迹…。”她的嫂嫂阿尔斐的玛利亚说。

    她呜咽地继续说:“你瞧!这里有祂用过的杯爵和祂为了成圣体擘开的饼。还有比这些更神圣的纪念品吗?这是若望今天早上给你拿来的,他希望你今晚就能够看到它…可怜的若望,他害怕地躲在那边哭泣…。”

    612.2“害怕?为什么…来我这里,若望。”

    若望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因为在这房间中,只有一盏小灯放在桌面上;桌子旁边放着有关耶稣受难的遗物。若望跪在圣母的脚前,圣母抚摸着他的头,问他说:“你为什么害怕?”

    若望口亲圣母的双手,哭泣地说:“因为你不舒服,还在发烧和担心…你也不平静,如果继续下去,你会像祂一样地死去…。”

    圣母说:“啊!我多么希望成为事实!”

    若望说:“不!母亲!妈妈!啊!我多么希望叫你‘妈妈’,因为我也是这样称呼我的母亲!允许我这样叫你‘妈妈’…在你和我母亲之间,是没有什么差别的,甚至于我爱你比自己的母亲更多;因为你是祂赐给我的母亲,你是祂的母亲。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对你所生的,和对祂给你的儿子,两者之间有太大的差别,所以我求你爱我一点,如同你爱祂一样…。

    假如是祂向你说:‘我害怕你会死。’难道你会说:‘我多么希望成为事实?’不!你不会这样说。相反地你舍不得离开祂;而让祂,你的羔羊留在狼群的世界…你能不为我着想吗?我比祂更像一只羔羊;不是我比祂善良、纯洁,而是我更无知和胆小。如果我被你离弃,可怜的若望,一定会被狼群瓜分和撕成碎块。连‘咩’的一声和谈论师傅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你愿意看到我来不及侍奉祂,而就这样死掉了吗?死得这样笨,就像我活着的时候这样笨?不,你不会的,你会吗?母亲!请你试着平静下来…为了祂…噢!你不是说过祂会从死者中复活吗?是的,你的确如此相信!事实也会如此。到时候当祂复活时,你希望祂在屋子里找不到你吗?因为祂必定会回到这里来…啊!可怜的耶稣,如果祂听不到你爱的欢呼,反而听到我们哀悼你的哭泣;如果祂不能将祂光荣的头,依偎在你的胸怀上,却发觉你在一个封闭的坟墓里…你一定要活着。当祂回来时,你可以迎接祂…当祂回来…我不说祂‘回到我们的爱’。因为我们的行为,我们自己感到惭愧,应受一切的责骂。我是说:‘祂将回到你的爱’。

    612.3啊!那时,再相遇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祂会像什么?智慧的母亲,愚昧无知若望的妈妈,你无所不知,请你告诉我们,在祂复活以后显现时,祂会像什么?”

    玛尔大说:“拉匝禄复活时,他腿上的伤口都愈合了,但能够看得出疤痕,当他出现时仍被绷带缠着,全身充满恶臭。”

    玛利德莲插嘴说:“我们必须一次又一次为他清洗…。”

    玛尔大又说:“那时拉匝禄非常衰弱,我们必须按照耶稣的指示,喂他吃。”

    若望说:“纳因寡妇的儿子在复活之后,显得非常惊讶,就像小孩一样,不能行走不能讲话;直到耶稣把他交给了他的母亲,再重新教他恢复正常的生活。”〔参路七:13〕

    若望又说:“雅依洛的女儿在复活后,是耶稣领着她踏出第一步…。”〔参谷五:35〕

    玛利德莲说:“我想我的主,会派一位天使告诉我们,说:‘请带着一件干净的长衣来。’由于爱,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在我们的大厦里。我虽然没有亲手缝制那件长衣,但是我把这个工作交待了我的奶妈,因为她不再担心我的未来,也不再哭泣了。

    我用最珍贵的麻线,而普劳蒂纳给了我紫红的布料,及乃奥米编织了长衣的袍边。我自己又缝了腰带、钱袋和短刀套,这是在夜间没人看到的时候缝的。我是从你那里学的,母亲!我缝的虽然不很完美,但在祂的腰带和提带上,我用有如钻石般的泪水,绣上祂的名字;用比珍珠更为宝贵的爱情和亲吻来装饰了它。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的心对祂的奉献。我要亲自把这件白长衣给祂送去,你允许我这样做吗?”

    圣母说:“啊!我没想到他们下令剥光祂的衣服…我对世俗和人性的残暴真是不了解…我还以为我知道…〔她的泪水又从苍白的两颊流下〕现在我才发现许多事情是我意想不到的…。

    我想:祂复活以后还是会穿妈妈做的衣服。祂喜欢这些衣服!也喜欢这些款式。很久以前祂曾向我说过:‘妈妈!你要给我做件这样的长袍,准备过逾越节时穿,因为耶路撒冷必须要看到我穿着紫红色的王袍…。’

    啊!那些羊毛洁白如雪,但是当我在纺织时,在天主和我的眼中竟变成了血红色;就为了祂说的那些话,我的心如刀割重新受到伤害…其他的伤口,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虽然没有愈合也会干枯结痂。但是我心的伤口!每一个小时、每一天,就像利剑在我的心中翻转搅动:‘又少了一小时!又少了一天!它一步步迈向死亡!’

    啊!啊…纺织机上的捻线,在我眼里已变成了血红色…后来,为了这个世界被浸泡在染料里…但是它已是红色的…。”说完,圣母又哭了起来。

    他们为了要安抚她的心,有意转变话题谈起复活的事。

    苏撒纳问:“你可以告诉我们,当祂复活后会是什么模样?祂将怎样复活?”

    圣母在这救赎殉道时刻,感到茫然,回答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祂已经死了…。”

    612.4这时圣母嚎啕大哭,泪水有如决堤,她一再口亲那曾围过耶稣下体的头纱,把它紧紧地抱在怀中,像哄着婴儿一样…。

    她触摸那三个铁钉、茨冠、海绵,并喊说:“这些东西都是祢祖国给祢的!铁钉、荆茨、醋、苦胆!还有凌辱、凌辱、凌辱!在以色列的众子女中,只有基勒乃人西满,被拣选替祢背负十字架。

    这个人在我眼中就像我的净配这么神圣。如果我还认识任何帮助过我儿子的人,我愿意亲他的脚。

    但是没有人怜悯祂?出去!走开!看到你们反而令我伤心!在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为祂争取到比较轻的苦刑。你们都是君王无用和怠惰的仆人,出去!”

    她突如其来的愤怒看起来很吓人;她僵直地站在那里,好像比平常高了一点,双目发威,手臂伸直指向房门,就像宝座上发号施令的王后。

    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都安静地走了出去,以避免她更激动;他们坐在关闭的门外,留意听着圣母的一举一动。

    他们听到椅子被推开,和双膝跪地的声音,圣母不停地哭泣,她把头靠在放着受难物品的桌面上。

    圣母轻声地说话,声音小到坐在门外的人都几乎听不到。她说:“父啊,父啊,求祢宽恕!我已变成骄傲和不听话的;父!祢也看到我说的都是真话。

    祂曾被大批民众包围。整个巴勒斯坦的人,为了过逾越节都聚集在圣城…圣城?不!不再是圣的了…假设祂死在城内,它可能还是圣的。但是耶路撒冷拒绝了祂,就像呕吐出来的东西。因此在耶路撒冷只有‘罪恶’…。

    在所有跟随祂的民众中,没有找到几个人能帮忙;我不是说要救祂。而是为了救赎人类,祂必须经历死亡;但至少让祂少受一点酷刑。他们却躲在暗处或逃跑了…我身为祂的母亲,面对这些人的懦弱,感到非常的反感。求祢宽恕我的骄傲和强硬…。”说完,她仍然哭泣着…。

    [注:玛利亚华多达特别提出,有关圣母在耶稣死后,所呈现出剧烈的反应,和对四周的人强硬的态度,让读者甚感惊讶,在她所写的另一小册子中作了以下的诠释。

    自从耶稣诞生直到祂钉死在十字架上,有三十三年之久,圣母将自己和耶稣所遭受到的一切困难和痛苦,长期积压于心中。在耶稣面前从未表示不满,因为她只希望能够安慰、建树、以及鼓励耶稣,绝不愿意给祂增添任何的烦恼。当耶稣撒手人寰后,她长时间所压抑的苦痛突然引爆,使她无法加以控制,就好像决堤的水坝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才有了剧烈的反应。〔参阅义文版第十册;同时,也请参阅本中文版613.10-12.有关该项问题,耶稣的阐明。〕]

    612.5坐在门外的人,都如坐针毡。

    房子的男主人从外面回来,带回一大堆骇人的新闻。听说在地震中死了不少人,犹太人与纳匝肋人的跟随者产生混战,有许多人受伤被捕;由于他们反对罗马,将会被处死。

    比拉多已下令逮捕,所有纳匝肋人的跟随者,和一些公议会的领袖,他们有些人还留在城内,也有的人已经逃亡到巴勒斯坦各地;约翰纳也到了临终的时刻,留在她的大厦中等死;玛纳恒也被黑落德王逮捕,因为他在王宫中,公开指责黑落德是杀害天主〔耶稣〕的共犯。总而言之,都是一堆可怕的消息…。

    那些妇女都在呻吟,并不是为自身的安全害怕,而是放心不下她们的丈夫和子女。苏撒纳挂念着她的先生,因为他在加里肋亚,是耶稣的门徒中众所皆知的一位。

    载伯德的玛利亚,若望和雅各伯的母亲,想念她的丈夫载伯德,因为他正在朋友家作客,同时也担心她的儿子雅各伯,从昨天晚上就失去了音讯。

    玛尔大哭着说:“他们可能已经去了伯达尼!谁不知道拉匝禄是师傅的好朋友?”

    撒罗默的玛利亚回应,说:“他受到罗马当局的保护!”

    玛尔大立刻说:“他被罗马人保护?想想看,有多少以色列的首领恨我们入骨,谁晓得他们在比拉多面前,会控告他什么罪状…哦!天主啊!”

    玛尔大又不知所措地大声喊道:“那些武器啊!那些武器啊!家中早已藏满了武器…公馆那边也是!我知道!今天清晨管家肋未来告诉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却在加尔瓦略山上向犹太人说了…笨蛋!你这不就是等于把刀剑,放在那些残忍的犹太人手中,来杀拉匝禄…。”

    玛利德莲回答说:“我的确说了,我无意中说出了真相。但是,你安静,你这个胆小的女人!我所说的,才是对拉匝禄最安全的保证。他们绝不敢冒险前往搜索,因为这些人知道那里有武装的人民,他们都胆小如鼠!”

    玛尔大说:“对,犹太人是懦夫,但罗马人不是。”

    “我不怕罗马人。罗马人爱好和平,讲正义、法治。”

    若望说:“玛利德莲说得对,因为隆季诺百夫长曾向我说:‘我希望犹太人不会再找你们麻烦。如果真的找麻烦,你们派一个人来总督府,比拉多对纳匝肋人的门徒很友善;他对耶稣也很宽容。我们会保护你们。’”

    “但是如果犹太人自己起来行动怎么办?昨晚就是他们逮捕耶稣的。如果他们说我们是亵渎者,他们有权拘捕我们。噢!我的孩子!我有四个儿子,其中若瑟和西满下落不明?他们曾到过加尔瓦略山;在约翰纳晕倒以后,他们一起下山,为了帮助和保护那些妇女。还有那些牧羊人和阿尔斐…他们所有的人!啊!他们一定遭到杀害了。

    你们听到约翰纳快死了吗?她一定是受了重伤。在那些暴民攻击妇女时,他们都尽力保护,但有可能都被杀掉…。我的犹大和雅格呢?我那可爱的小犹大!我的宝贝!雅格就像女孩一样的温柔!噢!我已经没有孩子!我成了玛加伯第二…。”

    612.6这些妇女哭成一团,只有这家的女主人例外,她出去为她的丈夫找一个藏身之所,还有玛利德莲也没有哭泣。她的眼中似乎在冒火,她恢复了昔日女强人的气焰;她愤怒的眼神,看着这一群气馁的伙伴…从她的目光中可以很清晰地读出:“没用!”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不时有人站起来,轻轻地推开那扇门,向里而探视一下,再把门关上。

    其他的人问:“她在做什么?”

    窥视的人便说:“她一直跪着祈祷!似乎在和谁说话。她站起来打着手势,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612.7圣母的哀悼

    “耶稣!耶稣!耶稣!祢在哪里?祢听到我说话吗?祢能听到祢可怜的母亲,正在呼唤祢吗?我把祢的名默存于心中好几个小时!祢神圣可赞颂的名,一直是我的最爱;我口舌称颂祢…每当我呼唤祢圣名时就尝到蜂蜜的甘甜。

    但是此刻一提到祢的圣名,我的嘴唇似乎吞进了那存留在祢唇上的苦胆。祢的名是我心所爱,每当呼唤祢,我的心充满了喜乐;就像当初祢从天降孕母眙时,为了容纳和供应祢血液,我的心也曾一度膨胀一样。那时祢这么小,甚至能够在薄荷的花萼上安息。祢!多么地伟大,全能者为了救赎世界,空虚自己取了人形。

    现在祢的名成了我心所痛,他们将祢从母亲的呵护中夺去,投进刽子手的手中,任意凌辱至死!

    我的心已被祢的名压碎,我将祢的名深藏在我的心中许多小时;每当祢的痛苦增加时,我内心的呐喊也同时激增,直到我整个的心完全被粉碎,就好像被巨人踩在脚底下一样。啊!我的痛苦实在太大,它重压着我,粉碎我,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减轻。我向谁呼唤祢的名?根本没有人回答我的哀号!那怕是我的声音,把坟墓前的石头震裂;祢也听不见我…因为祢已经死亡,祢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呼唤!

    612.8在这前后三十四年期间〔按圣母计年方式与中国相符,即包括九月怀胎〕,我多少次呼唤祢,我儿!自从我知道我将成为母亲,和我的胎儿应取名‘耶稣’!在祢还没出生之前,我轻抚着腹部,祢在我胎中成长,我习惯轻声呼喊:‘耶稣’,祢在我胎中蠕动似乎喊我‘妈咪’。

    我给了祢声带,我便想像着祢的声音;祢在出生之前我已听到。当祢出生在那颤栗的寒夜里,我真实地听到了祢的声音,微弱得像一只刚生下来的羔羊。

    那时我体会了无限的喜乐…同时也体会到痛苦的深渊;因为我的婴孩感觉不舒适在寒冷中哭泣,那是救世主流下的第一次的眼泪。而我做母亲的,在那一夜,既没有火,又没有床来给祢保暖,也不能代替祢受苦…耶稣!我只有以我的胸怀代替火和床褥,以及我的爱来钦崇朝拜祢,我神圣的儿子。

    那时我以为我已体会了痛苦的深渊…其实那只是痛苦的黎明,痛苦的边缘。现在则是痛苦的日正当中,深渊的底部。在这三十四年期间,我一步又一步,终于到达深渊的底部,今天我俯伏在恐怖的十字架底下。

    当祢还是个乳儿,我每次哄着祢时,就唱:‘耶稣!耶稣!’有什么和弦比祢的名更美丽、更神圣!可以令天堂的天使们微笑?对我来说祢的名,比起祢圣诞当夜,天使所唱的‘光荣颂’,更为赏心悦耳,因为透过祢的圣名,使我看到了整个天庭。

    然而现在,我呼唤祢的名字,祢没有回应,祢已经死亡,听不见我,好像祢从未存在过。我看到地狱,整个的地狱。现在,我终于明了,一个被判永死的人是什么情况?再也不能呼求耶稣的圣名,恐怖啊!恐怖啊!恐怖…。

    612.9这地狱要延长到几时?祢曾说过:‘三天之后,我要把这圣殿〔帐幕——身体〕重建起来。’〔参若二:19〕直到现在,我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祢的这句话,使我不致于倒下,我要继续活着迎接祢回来,继续侍奉祢…然而我怎能忍受三天,明知道祢已经死了?祢,我的生命,三天在死亡中?

    怎么会这样?祢既是全知全晓,无限智慧的本身;祢怎么会没有觉察到,祢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折磨?难道祢想像不到,当年祢满十二岁,三天在耶路撒冷失散时,我是多么的焦急?那时祢看到我挤进祢四周的人群,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经过了百般的挣扎从死里逃生,爬上了岸边;也像一个受尽折磨的妇女历经沧桑,心力憔悴的失血至死。在那时我想祢只是走失而已。

    今天完全不同。我知道祢已经死亡,再也不能幻想,因为我亲眼目睹祢被人杀死。

    就算悲伤过度让我失去了记忆;祢的血仍在我的头纱上,向我说:‘祂死了!祂没有血了!这是由祂心脏流出来的最后几滴血!’由祂的心脏流出!由我孩子的心脏流出!由我儿的心脏流出!由我耶稣的心脏流出!噢!我的天父!仁慈的天主,求祢,不要让我记忆祂的心被撕裂…。

    612.10耶稣!当祢单独一人在那坟墓里,我无法单独地留在这里。祢也知道,我从来就不喜欢到处闲逛及人多的地方;自从祢离开了纳匝肋,我跟着祢跑的机会越来越多,目的就是不要与祢相隔太远。离开祢我无法生活…我不在意别人对我的讥讽或嘲笑,也不在乎疲劳;只要能够看到祢,这喜乐足以将所有的辛苦抛在脑后;只要生活在祢身旁,我便感到心满意足。

    现在我孤独一人在这里,而祢也是独自在那里!为什么他们不让我留在祢的坟墓里?我便可以坐在祢冰冷的石板旁边,握着祢的手,让祢感觉到我就在祢身旁…不!是我感觉到祢在我身边…祢已经没有了知觉,祢已经死亡!

    当年多少个夜晚我陪伴着祢在摇篮旁边,一面祈祷,一面爱着祢,欣悦于祢!要我告诉祢的睡姿吗?祢紧握着两只像含苞待放的小拳头,靠在祢那至圣的小脸旁。祢要我陈述祢在睡梦中的微笑吗?肯定的是祢在梦想吃妈妈的奶,因为祢的小嘴还在吸吮。

    还要我告诉祢在睡醒时的表情吗?祢睁开了眼睛就笑眯眯的,当祢看到妈妈靠近祢时,祢快乐地伸出小手,迫不及待地要我抱祢;当祢要食物的时候,发出了像画眉鸟一样甜蜜的颤音。噢!我多么喜乐,当祢紧贴着我的乳房时,我能够感觉到祢柔润滑细的小脸蛋,我是多么的幸福。

    那时祢离不开祢的母亲。现在祢却孤独一人留在坟墓中!原谅我,我儿,把祢留在那里…在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反抗过,而这一次我应该破例坚持到底;那才是我的地方。如果我留在祢身旁,我就不会这么孤独…也可以给祢盖好绷带,有如从前每天给祢换衣服一样…。

    就算祢不会微笑或向我说话,至少能使我感觉到再一次拥有祢,就像祢婴儿的时期。我可以把祢抱在怀中,不让祢在这石床上感到这么的冰冷,大理石这么的坚硬。今天在十字架下,我不是也抱了祢?妈妈的胸怀和双膝永远能支撑着儿子,那怕祂已是个成年人。因为儿子在母亲的眼中永远是个乳儿。即使祂从十字架上卸下,全身遍体鳞伤;在母亲的眼中仍是个婴孩。

    612.11这么多的伤口!数不尽的伤痕!多少的悲痛!噢!我的耶稣伤得这么重!伤得这么重!伤得这么重!不!不!我主!这不可能是事实!是我疯了?耶稣死了?我怎么语无伦次?耶稣是不可能死的!祂会受苦,但不会死。祂就是生命!祂是天主圣子!祂是天主。天主是永远不死的!

    祂不死吗?那为什么要叫祂‘耶稣’?耶稣这个名字指的是什么呢?意思是…啊!是:‘救世主’!但救世主为了救赎人类,牺牲了自己…我不是语无伦次。不!我没有发疯。不,我真希望发疯!这样我可以少受一点苦!祂确实死了。这里有祂流的血,祂戴过的茨冠,和三支铁钉。他们用这些东西来刺透祂!

    人哪!你们睁眼看看你们用什么工具刺穿天主,我的儿子!我必须宽恕你们,必须爱你们,因为祂已经宽恕了你们。祂曾告诉过我要爱你们!更要我做你们的母亲,做杀害我儿子凶手的母亲!祂在弥留时曾说:‘母亲,这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们!’就算我不是那位经常听命的玛利亚,今天我也必须服从;因为这是一位临终者的命令。

    是的!耶稣,我宽恕,我爱他们。啊!为了这个宽恕和为了这个爱我的心碎了,祢听到我说:我宽恕他们,我爱他们吗?我也为他们祈祷。是的,我为他们祈祷…我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些折磨祢的工具,好能宽恕他们,爱他们,并为他们祈祷。每支钉子都把我不愿宽恕,不愿爱,不愿为刽子手祈祷的意愿钉死。

    612.12我一定要,想像是在祢的摇篮旁,就是在那时候我为世人祈祷了。在那时是容易的,因为祢是活着的;虽然我知道世人很残酷,但不能想像他们对祢竟会那么残忍。祢曾帮助他们那么多!那时我祈祷,相信祢的圣言能够使他们改过迁善。

    当时我看着那些人,内心对他们说:‘弟兄们,你们纵然不善,你们有病,但在不久的将来,祂将说话,祂很快就要打败你们心中的撒殚。祂将使你们恢复所失去的〔圣宠〕生命。’失去了生命!是祢,祢,为了救他们,是祢失去了生命;我的耶稣!

    当祢还在襁褓时,如果我能预见今日所发生的骇人事件,我甘甜的奶,会因我的悲痛,而变成了毒药!

    西默盎曾经预言:‘要有一把利剑刺透你的心灵。’〔参路二:35〕一把利剑?不!一堆的利剑!儿子!他们让祢受了多少的伤害?令祢发出过多少次惨痛的呻吟?令祢经历多少次的抽搐?流了多少滴的血?啊!这些都是刺透我心的利剑;一堆的利剑。在祢身上,没有一寸的皮肤是没有伤口的…在我内没有一片不被刺透,

    那无形的利剑穿透了我的肉,穿透了我的心。

    612.13当我待产的期间,我为祢准备襁褓、尿布,纺织世间最柔软的麻纱;一切只要好的,我不惜代价买给祢。祢穿着祢母亲织成的襁褓,多么美丽!每个人都向我说:‘妇人,你的孩子真美丽!’是的,祢真可爱!从纯白如雪的襁褓中,露出祢有如玫瑰般红润的小脸,祢的眼睛比天空还蓝,祢的头发,多么的金黄、多么的柔软,祢小小的头颅好像被金色的云雾所包围;并散发出杏花似的芬芳,人们以为我给祢洒了香水。不!我的宝贝只有襁褓的馨香,是由母亲的洗涤,以及用我的爱心和亲吻来温暖祂,为了祢操劳的工作,我从来没有厌倦的时候…。

    而现在?我不能再为祢做什么了。三年之久祢离开了家园,祢还是我每日生活的重心。我惦记着祢,挂念着祢的衣食住行;我搓揉面粉,烤面包;照料蜜蜂是为祢准备蜂蜜;灌溉果树是为结果实供祢享用。祢多么喜爱祢母亲给祢携带的东西!虽没有山珍海味,锦丝绸缎;然而对祢来说:有什么东西比母亲亲手为祢做的,来得更加令祢喜悦。

    当我来探望祢时,祢会先注意母亲的手,给祢带了些什么,就像从前祢小时候一样,若瑟和我会把我们微不足道的礼物奉献给祢,使祢感受到祢是我们的君王。我的孩子,祢从来不贪心;祢所追求的是爱,爱就是祢的食粮。在我们对祢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照顾下祢找到了它。就算现在,祢所寻求的仍然是爱,我可怜的孩子,世人爱得祢太少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完成了!祢的母亲已不需要为祢再做什么,祢再也没有任何的需要了。现在祢是孤伶伶的一人…我也是…噢!幸福的若瑟!他没有看到今天的场面!我也希望我从来没有看见今天!然而,如果这样,祢就没有看到祢可怜母亲的安慰。祢就完全孤独地在十字架上,就像祢孤独地在坟墓里,只有伤痕陪伴着祢。

    612.14噢!天主!天主!祢的圣子和我儿满是伤口!我怎能看到这么多的伤痕而没有死?当祢小的时候,每次看到祢受伤,我就差点昏倒。

    还记得有一次,祢在纳匝肋的家园跌倒,祢碰伤了前额,只留了几滴血,我感觉就要晕过去。当祢受割损礼时,我见到祢流血,幸亏有若瑟搀扶着我,才不致于倒下。而那一次,为了祢在前额所受的小伤,我很怕会使祢致命;我用我那比水和药油,还要更多的眼泪,去洗涤祢的伤口;直到血液凝结之后我才放心。

    另一次是祢在学习用锯时,割伤了自己。虽是个小伤口,但我感觉到我被切开两段。我一直忐忑不安,直到六天后,祢的伤口愈合为止。

    而现在?现在?现在祢的手、脚、肋膀都被撕裂,全身皮开肉绽。祢的脸肿胀瘀青,我想轻轻地亲吻一下都不敢;害怕增加祢的疼痛,甚至祢的前额和祢的颈背,到处伤痕累累,没有人给祢疗伤止痛或安慰。

    612.15噢!天主!请看我的心,祢在我孩子的身上打击了我!祢看我的心!这颗心不是如同祢的儿子,和我的儿子身上一样,布满了伤口吗?当祂被鞭打时,这个鞭子就像冰雹般地也落在我的身上。为爱情来说,距离算什么?我儿子所受的苦刑,我也感同身受!我真希望一切的苦刑,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让我一个人躺在坟墓的石板上!我的天主!请祢看看我!难道我的心不在淌血吗?

    那个茨冠就在我心上!我真正感受到茨冠的痛苦,它紧紧地压迫着我,并刺穿了我的心。我的心有三个钉孔,是那三支钉子穿透了我的心。啊!那些击打声!那些击打!铁钉深深地刺穿天主的手足,为什么整个穹苍没有坍塌下来?我又不能叫喊!也不能扑上前,从刽子手的手中把凶器夺下,来卫护我临终的孩子。

    除了耳闻那铁鎚敲击的声音,我束手无策…榔头鎚在钉头上,钉子沉入活肉中;一鎚…又一鎚…再一鎚,粉碎骨头,切断神经,我儿的皮肉被刺穿,祂母亲的心也难逃一劫…当他们把祢悬吊在十字架上时,祢一定受尽了折磨,神圣的孩子!当十字架被竖立起来时,插进坑洞所产生的震荡,撕裂了祢的手足;这个画面在我的脑海中无法磨灭,我的心同样被撕裂了。

    我虽然没有和祢一起被钉在十字架上,但是看看祢的母亲;我和祢有什么差别呢?我同样是瘀青、被鞭打、戴茨冠、被击伤、被刺透、被撕裂…所以在殉道上我们没有不一样。相反的,祢的苦难已经结束;而我的却继续进行中…。

    祢再也听不到那些诬告,但我听得到;祢再也听不到可怕的诅咒,我还在听。祢不再感觉茨冠及铁钉的疼痛,祢不再干渴或发烧;而我全身继续承受如火如荼的刺痛、渴尘万斛、几近疯狂濒临死亡。

    612.16如果那些残忍的人,拒绝给祢这位创造水的造物主水喝,那时我多么盼望,他们允许我给祢我的泪水喝。

    当祢还在哺乳的年龄,祢喝母乳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那是由于我们的穷困。我儿,同时在我们逃难到埃及时,损失了许多的财物,我们必须重建新的家园;购置家俱、衣物、食品、以及一切必需品。又不知流亡的时间会是多久?并且回到故乡后将遇到什么事?祢断奶的时期,比一般婴儿来得晚,这样祢才不致缺乏食物,直到我们拥有一只小乳羊为止。我的宝贝,我一直都是祢的乳羊。那时祢已长出了几颗小牙齿,祢喜欢用咬的…啊!我多么的喜悦,眼看着祢嬉笑玩耍,开怀地大笑…。

    祢想走路了,祢是多么健康和强壮。我每天多少个小时,扶持着祢学习走路,那怕是弯着腰,弓着身,我也从未感到厌倦或腰酸背痛。当祢踏出第一步或每走一步都会喊:‘妈妈,妈妈!’啊!听到祢咏唱这个名字,我感到多么幸福!

    今天祢也喊了:‘妈妈,妈妈!’但是妈妈只能睁眼看着祢死去!甚至连祢那两只脚也不能抚摸!祢的脚?啊!即使摸得到,妈妈也舍不得去摸,只怕会加深祢钉孔的剧痛,我的耶稣!祢的双脚!不知饱受了多少的痛苦啊!

    如果我能上去祢那里,把我夹在祢和木架中间,以免祢在抽搐的时候,身体与木架磨擦!至今我的脑海还存留着祢在临终时,用头猛撞木架的声音,这声音几乎迫使我发狂。就像铁鎚在敲我的头颅一样。

    回来,回来吧!我亲爱的,我敬拜的,神圣的孩子!我快要死了。我受不了这种孤寂。请祢向我再一次显示祢的圣容,再叫我一声妈妈。我不能想像祢不能说话,不能看见,只是一具冰冷没有生命的尸体。

    612.17哦!天父啊!帮助我吧!耶稣已听不到我的声音!难道祂受的苦难,还没有结束吗?一切难道还没有完成吗?这些铁钉、这些荆茨、这些鲜血、我的这些眼泪还不够吗?为了拯救整个人类,还需要更多吗?

    父啊!我提到有关祂受难的刑具和我的眼泪,这一切都属次要的;祢的遗弃,才真正使祂受到超性的折磨而致死。同样令我呐喊的原因,也是祢放弃了我。我再也听不到祢的声音!至圣的天父,祢在哪里?我本来是‘充满圣宠者’。这是天使向我说的:‘万福,玛利亚,你充满圣宠,主与你同在,你在妇女中受赞颂。’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我像是一个被祢诅咒的罪妇,祢已经不与我同在。圣宠已由我身上被撤回,好像我是第二个犯了罪的厄娃。但是我一直对祢忠心耿耿,我在什么事上惹祢不悦?祢常照祢的意愿对待我,而我常回答祢说:‘是的!天父!我愿意承行祢的旨意。’所以,天使能撒谎吗?亚纳不是也曾向我保证,在受难的时刻,祢会为我派遣祢的天使吗?现在我孤独一人。我在祢眼中已失去恩宠。我已失去了祢,没有祢的圣宠在我内,也没有天使陪伴我。难道圣人们也会撒谎?如果他们没有撒谎,我在哪里冒犯了祢?让我承担这样的时刻?

    而耶稣?祢纯洁温和的羔羊,祂犯了什么错?我们在什么事上得罪了祢,竟使我们不只遭受恶人加给我们这样的苦刑,同时还承受祢遗弃我们所带来那难以估计的折磨?最重要的,祂,是祢的圣子,在祂悲痛的哭泣声中,使大地摇撼颤栗;祂呼唤祢时,祢怎能舍弃祂独自在这样的磨难中?

    可怜的耶稣圣心!祂是如此地爱祢!祂的心被刺透的印记在哪里?在这里。请祢看一看!天父,这是我的手曾经探入祂肋膀的伤口!那被长枪刺开的地方,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任祂的母亲哭干了眼泪,亲破了嘴唇,也无法磨灭这个印记。

    是这个印记,在呼号,在控诉。这个印记从地面向祢呼号,比亚伯尔的血更甚。而祢曾立即咒骂了加音,并惩罚了他。但是现在对我的亚伯尔,被众多加音杀害,祢却不闻不问,且祢也允许了最后的暴行和蹂躏!

    由于祢的遗弃令祂的心破碎了,又让人刺伤了祂,使它显露;当我看见之后,我的心也碎了。为我并不重要,但是为了祂,我才提出这些问题,同时求祢答覆,祢不应该这样做…。

    612.18噢!圣父!宽恕我!求祢宽恕我!宽恕一个母亲因哀悼她的孩子,而冒犯了祢…祂死了!我儿死了!祂死了,祂的心也被撕裂了!啊!天父!天父!求祢怜悯我!我爱祢!我同我的圣子都爱祢,祢也爱了我们。然而祢怎么会允许‘我们’圣子的心被撕裂?啊!天父!天父…求祢怜悯我这可怜的女人!天父!我说了亵渎的话!我,祢的婢女,在祢眼前我是个虚无!胆敢向祢提出质问!怜悯我!祢是慈悲为怀的,祢是很仁慈的!祂心脏的伤口,是唯一没有使祂疼痛的伤口。祢的舍弃,使祂死在日落之前,这样使祂避免了遭受其他的折磨。

    祢是仁慈的。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完善的目的。是我们——祢的受造物——所不了解的。祢对我们是很良善的,祢是很仁慈的!啊!我的灵魂!重复这句话:天主是良善的,祂一直爱着你,我的灵魂,这样你受苦的刺就能被拔除。

    从你初生到现在,祂一直爱着你。祂给你,在世上的时间里,常充满着喜乐,圆满的喜乐。祂将自己赐给了你。祂对你永远是良善的,良善的,良善的…上主,我感谢祢,为了祢无限的美善,愿祢永受赞美!

    耶稣!我感谢祢,我也替祢向天父说‘谢谢!’祢心上的伤口,至少没有令祢感觉到痛苦。我儿!当我看到祢的心被刺穿的时候,只有我感到剧痛。那支长枪,仍留在我心中翻转折磨我。这样也好!因为祢已感受不到它了。然而,我的耶稣,可怜我!给我一个记号,给我一点安慰,向祢可怜的母亲说句话,她的心已经七零八落;如果祢回来还想看到妈妈活着的话,给我一个记号,一个记号,耶稣!”

    1945年3月29日

    612.19门外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每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这家男主人一个箭步先逃跑了。载伯德的玛利亚推了她的儿子若望一把,要他跟着一起逃。除了玛利德莲之外,其他的妇女紧张地挤在一起呻吟。

    只有玛利德莲勇敢地走向门边,问说:“是谁?”

    有个女人的声音回答说:“我是妮可〔维洛妮嘉〕,有件东西要交给圣母。赶快开门!巡逻队就在附近!”

    若望从他母亲的手里挣脱,立刻跑到玛利德莲身旁,帮忙打开今晚重重关闭的锁头。他开了门,妮可和她的女仆,由一位粗壮的男子保护着入内;若望再赶紧把门锁上。

    “我有一样东西…。”妮可哭泣着,说不下去了。

    “什么东西?”他们好奇地包围了她。

    “在加尔瓦略山上…我看见救主在那种情况…我已准备好一条腰巾给祂,这样祂就不需要用刽子手给祂的烂布…但是我看祂汗流满面,也有血在祂的双眼上,所以我才立刻给祂擦脸…祂接受了我的好意,擦完了脸后,又还给了我。我也没再用过这块布,我想保留它作圣物,因为上面有他的血汗。由于当时犹太人的疯狂,怕他们会抢走这块布,我和普劳蒂纳及其他罗马妇女:李第亚、瓦肋莉雅决定离开。罗马妇女们都相当勇敢,把我和女仆安置在她们中间加以保护。

    她们在以色列人的眼中,都是不洁的…谁若接触普劳蒂纳就很危险。这些问题在太平的时候,大家都会注意,但在这混乱的时刻,群众都像喝醉了酒一样…回到了家,我只有哭泣,哭泣了好几个钟头…后来发生大地震,我晕了过去…等我苏醒过来,我想亲吻这块布…噢!救主的圣容,就印在这布上…。”

    “给我们看看!给我们看看!”

    “不!圣母先看,这是她的权利。”

    “她已疲惫不堪,恐怕受不了这个刺激…。”

    “啊!不要这样说,相反的,会给她带来安慰,告诉她!”

    于是若望便轻轻敲她的门。

    612.20“谁呀?”

    “是我!母亲!妮可在这里…这么晚来…她给你送来一个纪念品…一份礼物…希望能带给你安慰。”

    “啊!只有一种礼物能给我安慰,就是看到祂脸上的笑容…。”

    “母亲!”若望扶着圣母,以免她跌倒。

    他尊敬就像呼出天主的圣名,说:“正是这个。祂脸上的笑容,印在麻纱布上,是妮可在加尔瓦略山上给祂擦脸的那块布。”

    “噢!天父!至高的天主!我神圣的儿子!永恒的爱〔圣神〕!愿祢们受赞颂!就是这记号!我求的记号!让她,让她进来!”

    圣母坐了下来,因为她再也站不住了。这时,若望也向那些在门外窥视的妇女打了一个手势,让妮可进入房内;圣母也打起了精神。

    妮可和她的女仆进来跪在圣母的脚前。若望站在圣母的身旁,双手扶着圣母的肩膀支撑她。妮可一言不发,打开匣子拿出了麻纱布,并摊开来;耶稣的圣容活生生地展露在圣母的眼前,虽然是满脸悲痛,却面带笑容。耶稣的圣容凝视着自己的母亲,向她微笑。

    圣母伸开双臂,大叫一声,她悲喜交集,声音中夹杂着痛苦和母爱。挤在门口的妇女,也都应声一起跪在救主圣容的像前。

    妮可不知该说什么,她把那块麻纱布递给了圣母后,弯下身来亲吻了圣布的边缘;不等圣母从神魂超拔中苏醒过来,便后退至门口离去了。

    当他们想起了妮可…她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他们什么也不能做,只好再把大门锁上。

    正当圣母的灵魂与她儿子的圣像对话之际,他们全都退出了房间;留下圣母独自一人。

    612.21过了好一阵子,玛尔大说:“我们怎么准备那些香料?明天就是安息日…。”

    撒罗默说:“我们什么也买不到…。”

    “但是必须准备呀…我们需要很多的芦荟和没药…可是祂的身体没有清洗得很干净…。”

    阿尔斐的玛利亚说:“在安息日过后的第一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们应该把一切的东西准备妥当。”

    苏撒纳问说:“至于那些看守坟墓的卫兵,我们该怎样应付?”

    玛尔大说:“如果不准我们进去,我们就去找若瑟。”

    “单靠我们几个,不可能推开那块大石头。”

    玛利德莲说:“哦!你觉得我们五个人还不够吗?我们都很强壮…只要有爱,就没有困难。”

    若望说:“无论如何,我会跟你们一起去!”

    “当然不是你!我不想连你也失去,儿子!”

    “别担心!我们几个人足够了。”

    “但是,谁给我们香料?”他们显得很沮丧…。

    玛尔大说:“我们本来可以问妮可,有关约翰纳和动乱的事件是否属实…。”

    “真的!我们都很迟钝,本来可以买些香料;当我们回来时,依撒格就站在他门口…。”

    612.22玛利德莲说:“在我们的公馆,有许多小瓶的香料,和珍贵的乳香。我现在就去拿!”说完,她从座椅站了起来,披上她的外氅。

    玛尔大喊说:“你不能去!”

    “我要去!”

    “你疯了!他们会抓你!”

    “你姊姊说得对,不要去。”

    “啊!你们这些只会喊叫没有用的女人!耶稣真的有一群优雅的门徒,你们是不是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尽啦?至于我!我越挫越勇。”

    若望说:“我是个男人,我陪她去!”

    “我是你的母亲,不准你去!”

    “好啦!撒罗默的玛利亚,还有你,若望,我不怕!我自己去!我知道晚间在街上走路是什么样的情况。以前在我还是个罪人的时候,夜路我走过千万遍…现在为了服侍天主子,我难道反而胆怯了吗?”

    “但是今天城中发生暴乱,你也听到那个男人这样说。”

    “他是个胆小鬼,你们跟他都一样。我现在就去!”

    “如果士兵找到了你?”

    “我会告诉他们:‘我是叙利亚人德敖斐罗的女儿,他是凯撒大帝的忠仆。’士兵不会拦阻我。何况,一个男人面对年轻貌美的女人,比一根干草更可玩弄。我知道,我很惭愧…。”

    “那个公馆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住在那里,你怎么可能找到香料?”

    “玛尔大,你这样认为吗?啊!你不记得以色列曾强迫你们放弃这座宅院?因为过去那是我和我的爱人相聚的处所,在那里我收藏着许多东西,令男人为我变得疯狂。

    当救主把我从罪恶的生活中,拯救出来之后,我便把所有的香液及乳香,这些我用来胡闹的东西,收藏在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我曾经发誓,以后只有我痛悔的泪水,来朝拜至圣的耶稣,这才是悔改后的玛利德莲真正的香液及乳香。

    我过去为了满足欲望和肉情所用的东西,现在要得以圣化,用来敷抹祂。就是现在这个时刻。我去!你们都安静地留在这里,上主的天使会陪伴我,祸害不会临于我。再见!我会带给你们消息。不要向母亲说什么…以免增加她的焦虑…。”说完她立刻动身,一副很有自信又端庄的样子离开。

    612.23若望向他母亲说:“母亲!这件事给你一个教训…不要让世人说你的儿子是个懦夫。明天,不,今天,现在已是二更时间,我要把我的伙伴找回来,这是她所希望的…。”

    “现在已开始安息日了…你不能…。”撒罗默反对并阻止若望。

    若望说:“安息日已经死了。我同意若瑟的话。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这一时代有它新的祭献、新的法律、和新的礼仪。”

    若望的母亲撒罗默听了这话,一声不响把头垂到膝上哭泣,不再吭声了。

    “啊!我希望能有拉匝禄的消息!”克罗帕的玛利亚呻吟说。

    若望说:“如果你们让我去,就可以打听到他的消息,因为客纳罕人〔热诚者〕西满,受师傅所托,把所有的同伴都集合在拉匝禄的家;当耶稣吩咐西满时,我也在场。”

    “唉呀!唉呀!他们都在哪里?可能被一网打尽了!”克罗帕的玛利亚,和撒罗默都悲痛地哭了起来。

    612.24当她们一边哭泣,一边等待的时候,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玛利德莲得意洋洋地满载而归,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里面装满了贵重的玉瓶回来。

    她说:“看,没事。这些是各种不同的香油,这是甘松脂、乳香、和其他香料;只是没有没药和芦荟…我从来不喜欢苦涩的东西…而且现在已尝尽各种痛苦…现在我们来调和这些香料,明天我们会得到…啊!虽然是安息日,只要我们付钱,依撒格也会卖给我们没药及芦荟。”

    “有谁看见你吗?”

    “没有,连一只蝙蝠也没见到!”

    “士兵呢?”

    “士兵?我想他们都在草床上打鼾呢!”

    “那些暴乱…和被逮捕的人呢?”

    “是那个男人害怕,所以产生的幻觉…。”

    “谁在公馆里?”

    “只有肋未和他的妻子,他们像小孩子一样平静。那些武装的家丁都跑光了…哈!哈!老实说,我们的人都是‘英雄豪杰’;他们一听到耶稣被判死刑,马上跑掉了。我告诉你们真话:罗马是严厉的,他们用鞭子来解决问题…就是靠武力,让人民害怕而服从他们。同时,罗马拥有的是男子汉,不是懦夫…啊!是的!祂常说:‘我的门徒们将经验到,和我同样的下场。’哼!如果有很多罗马人信从耶稣,那是有可能的。然而若是要求以色列人殉道的话,祂将是唯一的一位…。

    这是我的袋子。那是约翰纳的袋子,她…是的,我们不但懦弱,而且都在撒谎。约翰纳是很颓丧;在哥耳哥达山,她和厄里撤离,只是因为她们感觉不舒服。她们两人,一个才死了儿子,当她听到耶稣临死的喘气声,她实在忍受不了啦!另外一位比较娇弱,不习惯走那么多的路,和在太阳下曝晒。她们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遭到危险。她只是哭泣,和我们一样,没有别的事。她很后悔事先离开了哥耳哥达山。明天她会来这里。这些香料就是她送的,她所有的香料都给了我们。

    普劳蒂纳要瓦肋莉雅去陪伴她。现在瓦肋莉雅和仆役去了克劳娣亚的家,因为他们那里有许多乳香。感谢天主,这位瓦肋莉雅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明天她来的时候,你们不要大喊大叫,像有一把匕首架在你们的脖子上。

    起来吧!我们拿几个小研钵开始工作,哭是没有帮助的!至少我应该边哭边工作;这样我们的香料,可以和我们的泪水调合在一起。祂必会感觉得到…祂会感受到我们的爱。”说完,玛利德莲紧咬着嘴唇以免哭泣;也为了增添其他人的力量,因为她们真的很颓丧。

    她们卖力地工作。圣母呼叫着若望。

    612.25“母亲!有什么事吗?”

    “这些敲打的声音…?”

    “她们在捣碎那些香料…。”

    “啊!原谅我…不要制造那种声音,听起来像铁鎚的声音。

    事实上,那铜杵捣春石臼的声音,真像铁鎚的声音。

    若望把这话转告了妇女,她们便走到院子里去工作,以免声音太响;若望又回到了圣母的身旁。

    “她们从哪里来的香料?”

    “是玛利德莲回家拿的,她也去了约翰纳的家…还会有更多的送过来…。”

    “有谁来过?”

    “除了妮可,没有别人。”

    “若望!你瞧!祂是多么的英俊,那怕是在苦难当中!”圣母双手合掌,在那块布前看得出神;那圣布已铺在箱子上,并用一些东西压稳它。

    若望说:“俊美!是的,母亲!祂在向你微笑…不要再哭泣了…已经过了好几个钟头。我们等待祂回来的时间也缩短了…。”若望流着眼泪说。

    圣母用手抚摸着祂的脸颊,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圣布。

    若望满脸的泪水,走出了房间。

    612.26玛利德莲回到房间拿了些长颈瓶,她也在哭,却向若望说:“千万不要让她们看到我们的眼泪,不然她们无法工作。该做的事,我们还是要做…。”

    若望说:“我们一定也要相信。”

    “是的!我们一定要相信。如果我们不能相信,我们便会绝望。我相信。你呢?”

    “我也是…。”

    “你说得不够坚定。表示你爱得还不够;如果你是全心全力地爱,那就不可能不相信。爱是光明,是声音。纵使面对否认的阴影,和死亡的寂静,都能说:‘我信’”

    玛利德莲令人惊叹!当她在明认信仰的时候,她是那样的高贵、充满着权威!让人印象深刻!从她哭红的双眼,可以明了她的心已经被撕碎,但是她的精神始终振作不懈。

    若望充满敬佩的眼光,低声向她说:“你很坚强!”

    “我从前就是这样,我敢去挑战世人。那时候我远离天主,现在我有了祂,我觉得我甚至可以向地狱挑战。你一向善良,应该比我更勇敢,因为罪恶使人软弱,比肺病还要厉害。由于你是纯洁的…所以祂才这样爱你…。”

    “祂也很爱你…。”

    “我不是清白的,我只是一个被祂救赎的…。”

    612.27外面传来一阵用力的敲门声。

    “可能是瓦肋莉雅,快去开门!”

    若望因受到玛利德莲稳如泰山的影响,毫无恐惧地去开了门。

    果然是瓦肋莉雅,和她的奴仆。他们抬着轿子,瓦肋莉雅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用拉丁语和他们打招呼:“大家好!”。

    若望说:“姊妹,愿你平安!请进!”

    “如果她看到我不会太难过的话,我可否把普劳蒂纳的礼品,呈献给‘母亲’?克劳娣亚也有一份。”

    于是若望去见圣母。

    “谁在敲门?是伯铎吗?犹达斯?若瑟?”

    “不是,是瓦肋莉雅,她送来了很多贵重的乳香,想呈献给你…如果不使你难过。”

    “我必须克服悲伤。祂召叫以色列的子孙和外邦人,进入祂的国度;祂召叫每一个人。现在祂死了…但是有我在这里代表祂,接纳每一个人。请她进来!”

    瓦肋莉雅走进房间,她脱下了深色的外氅,露出全身纯白的礼服。她弯腰至地,边行礼边说:“主母!你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第一批,被祂从异教人的黑暗中,救赎出来的信徒。我们过去是污泥、是昏暗的,是你的圣子赐给了我们翅膀和光明。目前祂…安息了。我们知道你们的风俗习惯。我们希望也有罗马的香膏,敷抹在这位胜利者的身上。”

    圣母说:“我主的女儿们,望上主降福你们。原谅我…假如我不能多说一些话…。”

    “主母!不要勉强。罗马是个强国,但是也了解悲痛和爱。忧苦的主母,罗马明白你的处境,我向你告辞了。”

    “瓦肋莉雅,祝你平安,也祝普劳蒂纳平安,我祝福你们每一位。”

    瓦肋莉雅把乳香和其他香料放下之后,便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若望向圣母说:“母亲!你看,全世界都要向天地的君王进贡献礼。”

    圣母说:“是的,普世人类都向祂献礼,唯独我只能把泪水献给祂。”

    612.28有一只近邻的公鸡清晨报晓。若望听到吃了一惊。

    圣童贞问说:“若望,你怎么了?”

    若望说:“我想起了伯铎…。”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那时玛利德莲回到了房间便问道。

    “是的!那是在亚纳斯的公馆,后来我想应该先回到这里来,所以从那时起我便没有再看见他。”

    “快天亮了。”

    “是的,把窗户打开。”

    他们把窗帘拉开,他们的脸孔在绿色的晨曦中,显得更加苍白。

    圣周五的晚上结束了。
第二册 613关于耶稣及玛利亚所受的苦难
    以及若望共同受苦的一些深思

    1944年2月20日

    613.1现在已是黑夜。

    耶稣说:“你(华多达)已经看到了成为救赎者,要付出多少的代价。而且在我和我母亲的身上,你已看得清清楚楚。你也熟悉了我们所遭受的万般苦难。看到我们牺牲一切的精神,和忍辱负重的勇气,以及良善心谦,忍人之所不能忍,并且恒心一致,以百折不屈的意志来承担这一切,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救赎全人类的大爱。

    凡是愿意,并恳求上主天主,使他们成为‘救赎者’的,都应想到我和玛利亚是完美无缺的模范,而且为了救人,必须分担我们所受的苦刑。也许所受的苦刑不是十字木架、荆茨、铁钉、鞭子等物质的刑具。也许是不同性质的痛苦;但是那些痛苦,同样的辛苦与磨人。而只有在那些痛苦中消耗的祭品(即自我),才能成为救赎者。

    这是一项崇高的使命,没有比这个更严苛的使命。

    世间任何男女修会的严厉苦修生活,与这种使命及生活的规则相对照,就好像是荆棘堆与一朵鲜花一样。因为这不是人世间修会的会规,而是一种司祭职及神性的奉献生活。我就是这种奉献生活方式的创立人,是我接受与祝圣那些被召选的人,来加入‘我的修会’,并遵守‘我的会规’,也是我给他们穿上我的会衣,即完全接受各种痛苦,甚至牺牲自己。

    613.2你已看到了我所遭受的痛苦,一切都是为了弥补你们众人的罪愆。我全身体无完肤,每一处都在受苦;是因为在人的身上,无论在肉体或精神方面,到处都充满了罪恶——因为你们每人的‘自我个体’,都是天主所创造的一个完美作品。然而由于原祖父母所犯罪的后果,你们的本性倾向犯罪,及你们个人妄用的自由意志——利用肉体及精神各方面的本能,成为犯罪的工具。

    我降生成人用我的血和苦难,来抵消罪恶所产生的恶果,洗净你们灵魂与肉身的玷污,并坚强你们,为了抵抗邪恶的倾向。

    613.3在我已筋疲力尽背负十字架之后,我的双手被钉在十字架上,受了伤,这是为补赎人类用手所犯的罪。有的人用手拿起武器来杀害弟兄,有如加音一样。有的人用手来偷盗,写虚伪的控告书;或做出各种猥亵自己、及别人身体的行为;或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把整天的宝贵光阴,消耗于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场所。为了你们,因妄用自由,以及双手去做不正当的事;我的双手才任人被钉在十字架上,剥夺了双手的需要,和应享有活动的能力。

    你们救主的脚,走完了那铺满石块的苦路之后,被钉在十字架上,是为了补赎你们双足所犯的罪。因为人利用自己的脚做犯罪的工具,走向罪恶…偷窃、奸淫等各种罪过。我的脚已走过耶路撒冷的家家户户、大街小巷、及广场和阶梯,去净化世上各巷弄、街道、房屋、广场…由于你们的恶意,及顺从撒殚的诱惑所犯下种种的罪愆,无论是在过去或将来的世代所犯的罪。

    613.4我的躯体伤痕累累,饱受了瘀青、肿胀、撕裂,我受了惩罚是因了你们的罪:崇拜肉体,过分地放任性欲的罪恶。爱亲属原本不该被谴责,但你们爱自己的父母、配偶、子女、兄弟,超过爱天主。

    爱你们的上主天主,应该超越世上所有的爱和任何关系;任何感情也不可超过对天主的爱。你们要在天主内爱你们的亲人;但绝不应超过爱天主。你们要全心、全灵、全意爱天主。这个爱绝不会使你们对亲属的爱锐减,更不会对他们漠不关心。相反的,由于你们心中从天主得来的美善,滋养了对他们的爱,因为谁若爱天主,就有天主在他内,有了天主,就有美善。

    我让我的身体成为一个大的伤口,目的就是要从你们的肉体内除掉情欲、缺乏简朴、和有失庄重及贪恋肉性的毒害。何况肉体最终要归于尘土。{参创三:19}所以,不是讲究肉体,能使他变得美丽,而是应克服他,好在天国里成为永远的美丽。

    613.5我的头颅受尽各种的伤害:被棍棒敲打、掌掴、曝晒、遭暴徒的叫嚣、戴茨冠等,都是为了补赎你们在思想方面所犯的罪:如骄傲自大、缺乏耐性、暴躁如雷等恶念,这些有如细菌的温床,在你们的脑海中孳生繁殖。我把我的头当作受折磨的器官,包在一个以鲜血装饰的宝盒里。这些都是为了补赎,从你们思想所发出来的一切恶念。

    你已看见了我所愿意戴的唯一冠冕,那是一顶只有疯子,或罪犯才戴的。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或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按照人的说法)绝不愿意把它戴在头上。

    那些仇恨我的人,认为我是个疯子。事实上,从超性及从人性的观点来看,我真的像个疯子;因为我甘心乐意地为你们而死,为那些不爱我的人,或是爱我很少的你们;我愿意接受死亡,是为了克胜在你们内的邪恶。同时我也晓得你们爱邪恶胜过爱天主。我受了人的支配,被人囚禁,甚至于被人定了罪,我,身为天主的,竟被人判了死刑!

    反观你们自己,只为了一点小事,就无法忍耐,不能相互接纳;为了一点不舒适就烦躁不安!你们张眼好好看着你们的救主,默想一下祂在十字架上,所遭受各式各样的痛苦。整个头颅被扎满了尖硬的荆棘,头发被茨缠着,只要有轻微的移动,就等于重戴茨冠受到新的刺伤,头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稍微休息的地方!何况体无完肤的创伤,经过日晒和体内的高温,及四周群众的冷嘲热讽、谩骂、侮辱亵渎,更是火上加油。

    请你们想想看,我可怜的脑袋瓜所承受的折磨。因为我在圣周五整天,遭受到的各种酷刑,再加上前一天圣周四晚间,我在心理上所承受的压力,和身体所受的重创,以及毒素产生的影响,导致我全身高烧,更加重了我的痛苦!

    613.6我头部所受的折磨,当然也包括我的两眼、我的嘴唇、我的鼻子和我的舌头在内。我也借着这些官能,为你们所犯的罪做了补赎。为了你们的眼睛喜欢看那邪恶的事物,而轻易忘记寻找天主。因为你们的唇舌,过于虚假、喜欢说谎及猥亵的话而不做祈祷,不劝善规正,或安慰忧者,鼓励弱者等。我的鼻子和舌头被折磨,是为了补赎你们的鼻子和口腹过于贪饕:贪图饮食的享受,以及奢侈的生活,而不顾及贫困老弱,缺衣少食的处境;尤其你们为了谋求安逸和享乐,不惜触法来谋利。

    我的内脏,也没有躲过代人赎罪的厄运。就如肺部所遭受的伤害:窒息、呼吸困难和咳嗽。肺的本身由于残忍的鞭刑,以致受了挫伤;又被钉在十字架上之后,因胸部和双臂的姿势异常的缘故,也都浮肿起来。

    我的心脏因气喘和忧伤,在肉身与精神双方面所受的痛苦;同时又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吃力地攀登加尔瓦略山;而且由于流出大量的血汗,特别是经过残暴和无情的鞭打,偏离了它的位置;以致于肝、脾脏、肾等,都呈现浮肿的状态。

    613.7你也看到了我的腰部,在肾脏的周围有一个紫色的圈痕。由于你们不相信‘殓布’上的伤痕,证明我所受的苦难是事实;你们的科学家试着提供了一些科学的解释,说:血、汗以及尿酸,是由一具疲劳至极的尸体中渗透出来,再和敷在尸体上的香膏,混合在一起;这些都使我受伤的形象,在‘殓布’上留下了形迹。(注:耶稣的“殓布”保存在意大利都林){参前页}

    最好是不需要那么多的证据而能相信。或更好说:‘这是出自天主全能之手的杰作’,并赞美天主,赐给你们一幅真实,不容争辩,关于我的身体被各种酷刑所撕裂的真相和证据。

    由于你们现在已经无法像儿童一样单纯地相信,而是要求有科学的证明。你们的信德是多么的可怜,如果没有科学的支持与推动,自己就不能站得住。

    你们要明白,造成这奇迹似的‘殓布’,主要原因是我的肾脏所产生的化学物品,也就是在我受鞭刑的时候,我的肾脏因所受的创伤,几乎完全破碎,失去了功能;好像那些被火烧伤的人一样,我的肾脏已不能过滤,而尿素则堆积在血液及全身之中,造成尿毒症。而那尿酸先使我全身疼痛,而死后透过尸体的毛细孔渗出染在殓布,使整个体形呈现在殓布上。

    你们中若有医师或有尿毒症的病人,就会了解这种病症,会给患者带来多么可怕的苦痛,因为它是那么多,甚至能在殓布印上不可磨灭的印象。

    613.8以后是口渴。它也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你都看见了。从圣周四晚餐后,一直到我死在十字架上,在那么多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给我一滴水喝。我当时全身发烧,在太阳下曝晒和炎热的天气,以及漫天灰尘、失血的情况下,这一切都使你们的救主感到极端的口渴。

    你也看到了,我拒绝喝他们给我搀有苦艾的酒,因为我不愿减轻我所受的痛苦。当我们将自己奉献给天主做牺牲时,要不折不扣,没有任何妥协;更不能用止痛的药酒。必须喝这苦杯,一如当初呈献给我们的,喝到最后一滴;而不是喝那搀有止痛药的烈酒,以麻醉痛苦。

    啊!那牺牲者的命运实在严苛!但那甘心情愿选择这宿命的人是有福的。

    613.9这一切就是你的耶稣,在祂无罪的身体所受到的痛苦。我还没有谈到,由于亲眼目睹母亲所受的折磨,才是我最大的悲痛。虽然她的苦难是必须的。

    只有我父才完全明了祂的圣言(耶稣),在精神、生理、心理上,所遭受的痛苦是多么的残酷!有母亲在我左右,虽然是一件内心最盼望的事,也是我最需要的一种安慰;因为我那时感受到的无助与孤独,是来自天主及人的遗弃。我母亲的临在,由于她所受的痛苦,为我也是一个折磨。

    她应该在那里,有如一个有肉身的天使,以防止失望攻击我;如同我在革责玛尼山园祈祷时,有一位无形的天使阻止了我绝望的感觉。同时她也应该在那里(十字架下),为把我的痛苦,和她的痛苦结合起来救赎你们;并且在那里正式接受‘人类之母’的职位。

    当我看到她的反应,因我的身体每次疼痛而抽搐时,就会令她痛不欲生;她一步步迈向死亡,这才是我苦难中最大的折磨。且远超过我被出卖,以及我知道我的牺牲,对许多人是白费的。前几个小时,这两种痛苦好像是那么大,导致我流血流汗。但也比不上我亲眼看到母亲受苦带来的悲痛。

    613.10你也看到玛利亚在那时刻的表现是多么伟大。她的痛苦并没有使她退缩,反而比(圣经中的)友弟德更坚强。友弟德曾手刃敌军统帅的头{参友十三:8}。但我的母亲由于亲眼看到儿子的死亡,就在自己身上尝到了死亡的滋味。她没有诅咒,没有怀恨;她祈祷,她爱,她听命了。

    她是母亲,永远的母亲,连在痛苦中,她想到耶稣需要她的头巾来掩盖被剥光的身体,维护祂的尊严。同时她对天父也尽了女儿的责任,在那时刻也顺从了天父严苛的旨意。玛利亚对天主、对人,没有埋怨,没有反抗。她宽恕了人;而对天主常说:‘照祢的旨意承行吧。’

    你后来也听到她说:‘父啊!我爱祢!祢也爱了我们。’她记忆起,也宣告天主时刻都爱她,因此她重新表明对天主的爱;尤其在那时刻!天父容许利剑刺透了她的心,并夺去了她生存的理由之后,也仍继续爱祂。她未曾说过:‘我不爱祢,因为祢打击了我。’她从不为‘自己’所受的苦而伤心,却为她圣子所受的苦而难过。她哭喊,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心被破碎,而是因为她圣子的心被刺穿。她只是为了这件事质问天父,而不是问自己受苦的理由。她以‘他们’儿子的名义质问天父。

    613.11她是天主的净配,是她与天主结合而怀孕。她知道不是因与男人结合而生子,而只是一种‘火’自天下降,进入她纯洁无玷的胎中,放下神性的种子,而形成了‘人而天主,天主而人’的身体,世界的救赎者。

    由于她是天主的净配,又是天主(耶稣)的母亲,因了这身分,她质问那伤口的理由。其他所有的创伤都有了答案,但是在‘一切都完成了’之后,为什么还要承受另外的这个创伤(即:心脏被刺透)?

    可怜的妈妈!其实是有原因的…是你的痛苦不让你了解,为什么我的心脏被刺穿。那是要世人亲眼见到天主的心(天主如何爱人类,又爱到什么样的地步。)你!华多达,也看到了,且永远不会忘记!

    你(华多达)注意到了吗?玛利亚(圣母),虽然在当时没有了解,那创伤的超性理由,但立刻就想到那创伤,没有使我感觉疼痛,因此她感谢、赞美天主。她不介意那个创伤给了她多么大的痛苦,只要那伤口不让我感觉到痛;为此,她感谢赞美天主,那怕天主牺牲了她的感受。

    613.12祂向天父祈求唯一的事情,是给她一丝安慰,使她不致于死;因为才诞生的教会需要她。她就是前几个小时被指定为教会之母。新生的教会,有如新生的婴儿,需要母亲的照顾和母亲的奶喂养。圣母负有这一项任务:支持宗徒们,向他们详述救主,并为这新生的教会祈祷。但是如果这一夜她死了,又有谁能代替她?教会,再过一些日子就要失去它的头,若是玛利亚也死了,教会就完全成为孤儿。一个新生孤儿的命运常是岌岌可危的。

    天主从不会让一个正义的祈祷落空,反而祂对所有依靠祂的人给予安慰。圣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见证,在她陷入苦海,四顾无亲的时刻,就有妮可送来耶稣的圣容像,好使她获得莫大的安慰。我可怜的母亲有我死去的容貌印在她的眼中;她无法忍受,那个容貌不是她熟悉的容貌…那样衰老、浮肿、闭着双眼、嘴唇扭曲、一言不发、没有笑容。妮可带来圣像上的耶稣,面容是活的。虽然忧愁被伤害过的,但还是活着,祂的眼睛在看,祂的口似乎在叫:‘妈妈!’祂在微笑,似乎在向母亲示意。

    噢!玛利亚(华多达),在你的痛苦中寻找你的耶稣吧!祂将经常来看你,祂会呼唤你,对你微笑。我们共同分担痛苦,我们将会结合在一起!

    613.13若望,噢!我的小若望(华多达)你分享了圣母和我的苦难。你应该时常效法宗徒若望。我曾经和你说过:‘你不会因为这些默观和笔录而伟大;这些著作是属于我的。是你的爱,令你伟大,而最崇高的爱在于分享苦痛。’这一种爱使人能够明了,天主最微小的意愿,并且能排除万难,活出祂的旨意。

    你看宗徒若望从圣周四晚间,直到圣周五夜晚及往后,他的行为举止,表现得非常细腻、敏锐而积极。现在让我们观察一下,在那几个小时内他做了什么。

    我在山园祈祷时,他曾有过短暂的惊惶失措及困惑。但在我被逮捕之后,他立即克服了昏昏欲睡及恐惧,且由于爱的催迫,就拖着伯铎到我这里来,是希望师傅能看到宗徒之长,和宠徒两人在跟着祂,而感到欣慰。

    然后若望又想到了圣母,恐怕有狠心的人会向她叫嚣说:她的儿子已被逮捕;所以他赶快回到圣母那里。他不知道,圣母在那一夜已经活在儿子的苦难中;当宗徒们还在睡觉的时候,她警醒祈祷,同圣子分担垂死的苦痛。这一切,若望当时都不知道,所以他回到了圣母那里,只是想给她心理建设,好让她接受这坏消息。

    在圣周五的整个上午,若望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跑,由盖法的公馆到总督府,又从盖法的公馆到黑落德王宫,再从盖法的公馆跑回总督府,在这三个地点来来回回地奔走,以便了解情况。他穿梭在疯狂的暴民之间,而他所穿着的服装,很容易让人认出他是加里肋亚人,这一点对他非常的不利,但是他的爱心在支持着他。

    若望并没有想到自身的安全,只顾耶稣和圣母悲惨的处境。他有可能因是纳匝肋人耶稣的门徒,而遭乱石砸死。但他并不害怕,他扛起了这一切的挑战。其他的宗徒由于害怕,躲的躲,藏的藏。然而只有若望是被爱所引导,他留了下来并露了脸。他是纯洁的;爱是在纯洁中茂盛滋长。

    若望,由于同情和出于常理,认为圣母应远离群众和总督府——其实他不知道圣母在心神方面,始终和她的圣子在一起,跟祂忍受一切酷刑和苦难——但时刻到了,他感觉到耶稣需要母亲在身旁,不应使母子二人继续分离,于是他领着圣母来到耶稣所在的地方,并时时刻刻扶持她、保护她。

    只有几个忠信的人:一个单枪匹马、手无寸铁、没有权势的年轻人,带领着几个妇女,面对成千上万怒气冲冲的暴民,他们算得什么?能有什么抵抗能力?什么都不是。好像一堆树叶,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散;或像暴风雨里,汪洋中的一只小船,随时有可能倾覆沉没;这些都不能阻挡他。爱是他的力量,他继续航行。他依靠爱的力量,来保护圣母,和那些妇女一起奋战到底。

    若望具有慈悲的心,除了我母亲玛利亚外,没有任何人可与他相比。他堪当被尊为爱心的典范。他在这方面可以当你的老师。你要效法他,学习他的纯洁和爱,那你将会是伟大的。

    现在你平安地去吧!我降福你。”

    1945年4月7日

    613.14耶稣说:“我已预先见到将有许多人,坚持所谓的‘宗徒多默主义’(不见不信,眼见为凭)及许多像以前的经师(即:自以为是经师,但不相信圣经中天主所启示的真理),同样的想法。这些人将来要特别提出,我向你说的一句话:‘在那么多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给我一滴水喝…。’(见:613.8)和另外那句话:‘隆季诺百夫长给我喝了一口水…。’(见:608.17;609.1)他们会说这两句话之间有冲突…噢!那些否认超性事理,和理性主义者,如果在这部由天主的无限圣善,和你所投入的辛苦牺牲,而完成的巨著中,能找到一个小小的嫌隙,就会欢天喜地的大事庆祝;并利用他们的推理逻辑辩论,来摧毁这著作!因此,我为预防这些人可能孳衍生事,特别提出这两句话的问题,来作解释。

    关于‘喝一口水’或‘尝一口水’,这个问题,对一个发高热,及由于已流了大量的血,使血管几乎已干涸,真可以说那‘一口水’只是‘一滴水’。

    我接受了约翰纳和百夫长给我的那‘一口水’,是因为我爱他们的灵魂,希望他们也能体会我的爱,而被吸引走向真理。

    实际上,那‘一口水’只有在心灵上给我带来安慰;在肉体方面,反而给我带来剧痛;因为当时我的喉咙,由于曾遭受鞭打受到重创,已不能咽下任何饮食…况且,为我当时焦渴的程度,只有大量的水,才能解我的口渴。又因为心胸极痛和气喘,也无法喝水。

    你对这种病痛曾有经验…只有大量的水,才能解我的口渴,但没有人给我水喝;而且我也不能吞咽。如果有人给我水,为我的心是莫大的安慰!

    当时,我最大的口渴是渴望被爱,是因爱而渴死,但没有得到爱。怜悯是爱的表现。我受难时,在以色列没有找到怜悯。

    当你们有善意的人,或你们这些怀疑者,去思考及分析那‘一口水’之事,你们更好称它为‘怜悯’,而不是‘饮料’。

    的确,毫无‘虚伪的’可以说我从最后晚餐,直到逝世,没有受到任何的援助。即使四周围绕我的人很多,也没有一个人前来安慰我。他们给我喝的是掺和着麻药的酒,我只尝了一下并没有喝。就这样,我得到的是酸醋和嘲笑,被出卖和打击。”
第二册 614圣周六
    1945年3月30日

    614.1圣周六的破晓曙光姗姗来迟,这是很少见的,天空见不到一朵云彩,所有的星辰都暗淡无光;初升的太阳苍白得有如夜间的月亮;整个天空都昏昏沉沉的…好像大地万物、日月星辰都同声哀悼,就像所有的善人为了救主的死亡,哭得双目红肿。

    若望宗徒发现城门已经开了,不理会他母亲的恳求,跑了出去。那些妇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因为唯一的男人若望已经离去,她们更加害怕。

    圣母仍然留在房间里,双手搁在膝上,定睛凝视着窗外;外面是一个不很大,却舒坦的花园。沿着高墙边种满了盛开的玫瑰花,和奇形怪状的花床。一丛丛漂亮的百合花,只有叶子,还看不到花蕾出现。

    圣母一直在看,我相信她不是在注意植物,而是在她疲倦、可怜的脑海中,所呈现出的是她儿子的苦难。

    那些妇女走来走去,当她们经过圣母身边都会安抚她,并求她吃一些茶点;她们每次进来,都带着一阵浓郁窒息的香气。圣母每当闻到这些香味便很激动。但仍然一言不发,筋疲力尽的面无表情…她在等待…只有等待…她是那一位“等候者”。

    614.2忽然听到敲门声…那些妇女都跑去开门。圣母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并没有站起来,她凝视着那半开的门。

    玛利德莲进来,说:“玛纳恒来了…他希望能帮得上忙。”

    圣母说:“玛纳恒…让他进来。他是个大好人;我没想到竟会是他…。”

    “母亲!你以为是谁?”

    圣母说:“以后…以后再说。请他进来。”

    玛纳恒走了进来,他的衣饰朴素,不像平常那样考究。他穿着一般棕黑色的长袍,和披着一件同色的外氅,没有佩带珠宝或刀剑,看起来像一位富有的平民。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向圣母鞠躬请安,然后双膝下跪,如同在祭台前。

    圣母说:“起来。请宽恕我不能回应你的敬礼,我不能…。”

    “你不应该,我也不能让你这样做。你知道我是谁,所以我请求你把我当作你的仆人。你需要我为你服务吗?我注意到这里没有男人。我听尼苛德摩说他们都跑光了。我们也不能做什么,那是真的。但至少应该让祂看到我们而感到安慰。我…我曾在‘西斯陀’(地名)向祂致敬。后来便没有机会再看到祂了。因为…再说这些已于事无补了。那也是撒殚所造成的。现在我自由了,可以为你服务。请下指令,夫人!”

    圣母说:“我想知道拉匝禄的近况…他的两位姊妹也非常为他担心。还有我的妯娌和另外一位玛利亚,她们也都为家人担心。同时我们全体都希望知道有关拉匝禄,雅各伯、犹大,和另外一个雅格的消息,不晓得他们是否安全。”

    “犹达?是犹达斯依斯加略吗?他出卖了师傅!”

    “是犹大达陡,我大伯的儿子!”

    614.3“好!我现在就去。”他站了起来,忽然感到一阵疼痛。

    “你受了伤吗?”

    “嗯…是的,不严重,只是手臂有点痛。”

    “为了我们?是吗?所以你没有上加尔瓦略山?”

    “是的!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很遗憾的是我不能到山顶,而不是因为受了伤!那在我内残留的法利塞主义、希伯来主义、和撒殚主义,已经与我伤口的血一起流出了。因为在以色列,宗教礼拜已变成了撒殚主义。

    我现在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切断了脐带,与母亲的血已经分开。被割断的脐带所剩下的几滴血,也没有进入我身内;已经结扎的脐带,最后也变成无用的只好脱落了。新诞生的婴儿是靠自己的心和血,继续生活下去,我也是这样。直到现在,我还未完全成形。现在我已到了最后的关头;所以我来了,我已‘出生’于光明。我是昨天诞生的,生我的母亲是纳匝肋人耶稣。当祂喊最后一声,就是我呱呱落地的时刻。我知道…因为昨晚我去了尼苛德摩的家。目前我唯一的愿望是能看到祂。啊!如果你们要去祂的坟墓,请通知我一声。我也要去…我还没有看到祂‘救赎者’的面容!”

    圣母说:“祂在看你,玛纳恒,转过身来!”

    玛纳恒是低着头进入房间的,而后他只定睛看着圣母。现在他回转身来,便看到耶稣的像印在妮可的布上,他吃了一惊,立刻俯伏在地敬拜…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向圣母鞠躬说:“我现在就走。”

    “你知道今天是安息日。他们经常指控我们,因为祂的教唆违反法律。”

    “我们和他们平等。因为他们违反爱的诫命。这是最重要和最大的诫命;也是师傅亲口说的。愿上主赐给你安慰。”说完他便离去。

    614.4已过了几个小时,但对于等候的人来说,时间真是漫长…。

    圣母站起来,手扶着家俱走向门口,她尝试着穿过那宽大的前厅;由于没有东西可以倚靠,她摇摇晃晃好像喝醉了酒一样。

    玛尔大从门外庭院中看到了她,立刻跑上前,说:“你要去哪里?”

    “到那边去(要进去晚餐厅)。你们曾经答应过我。”

    “等若望回来吧!”

    “等够了,你可以看出我现在很平静,去!把门打开!既然你们把门反锁;我就在这里等。”

    其他的妇女都跑了过来。苏撒纳已去找那家主拿钥匙;圣母背靠着小门,好像要用她的意志力将门打开。

    家主惊慌失措地把门打开之后,便回去了。圣母在玛尔大和阿尔斐的玛利亚的搀扶下进入了晚餐厅。

    厅内的摆设和圣周四晚餐结束后的情景一样。由于事件的发生,及耶稣曾明白地指示;不要变更餐厅内任何的东西;因此只有座椅还原而已。圣母虽然当时不在场,但她一直走到耶稣坐过的位置,似乎无形中有人牵引着她;她挺着身走路显得有些吃力,好像梦游一样…。

    她绕着那躺椅走…她能感觉那是耶稣坐过的地方,在桌子和躺椅间,站了一阵子,忽然伏在桌面上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安静下来,跪在地上,头靠着桌边祈祷。然后她摸着桌布、座椅和所有的餐具…特别是曾放羔羊肉的大托盘的边缘,切肉的大刀,以及搁在椅子前的长颈壶。她不知道她所触摸的东西,已被犹达斯摸过。她把头枕在交叉的双臂中。

    她们都鸦雀无声,只有她的妯娌说:“玛利亚,来!我们都害怕犹太人,你不希望他们进到这里吧!”

    圣母说:“不!这是神圣的地方。我们走吧!请你们来帮助我…你们提醒了我,是对的!我真希望有个又大又美,有锁的箱子,存放我这些宝物。”

    玛利德莲答应说:“我明天就从家里,给你带一个最精致、坚固、安全的箱子,我很高兴能送给你。”

    她们走出了晚餐厅。圣母是真的耗尽了体力,她蹒跚地走上几个台阶。她的悲痛已不是那么明显,是因为她已经累坏了。但在寂静中,她的悲痛反而显得更为凄惨。

    她们回到了圣母住的房间。在还没有坐下之前,圣母抚摸着耶稣的圣容像,好像抚摸有血肉的脸孔一样。

    614.5又有人在敲门。那些妇女赶快离开,并把门关上。

    圣母疲乏地说:“如果是宗徒,特别是伯铎和犹达斯,叫他们立刻来见我!”

    是牧羊人依撒格。他哭着走进来,过了几分钟,他俯伏在地朝拜了耶稣的圣容像,接着走到圣母面前,不知要说什么好。于是圣母说:“谢谢你!祂看到你,我也看到了你。我知道,祂看了你很久,直到祂无法…。”

    依撒格听了哭得更加厉害。直等到他哭完为止,他才说:“本来我们不想离开,但约纳堂求我们离去。因为妇女的安全受到犹太人的威胁…以后我们就回不来了。已经…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不知该去哪里?我们在野外四处奔逃;那时已经是深夜,我们由耶路撒冷前往白冷的途中相遇。我们走向祂诞生的山洞,借此可以忘了祂的死亡…后来我们觉得不该去白冷…这是自私的,所以我们又返回城中…不知不觉我们到了伯达尼…。”

    “我的孩子们!”

    “拉匝禄!”

    “雅各伯!”

    “他们都在那里!今天清晨拉匝禄的农场到处都是人,他们在那里游荡和哭泣…都是祂无用的朋友及门徒…我…到了拉匝禄的家,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到达的…没想到你的两个儿子已经在那里,夫人!也有你的儿子,和安德、巴尔多禄茂及玛窦。原来是热诚者西满劝他们在那里集合。玛希米诺一大清早就到乡下去,找到了更多的人。拉匝禄都在照料他们,到现在还忙着这件事。他和热诚者西满都异口同声说:是师傅吩咐他们这样做的。”

    “我另外两个儿子,西满和若瑟在哪里?”

    “我不知道,夫人!在地震以前,我们都在一起。然后…便失去了联系。当时天昏地暗,雷电交加,还有一些死人复活,和地震及旋风,使我的神智不清。我发现我在圣殿内,到现在我还是奇怪,我怎么会在那里?越过了神圣的界线?想想看!那时我离献香的圣坛只有一肘的距离…那里只有轮班的司祭才能站立!而…我看到至圣所的内部…因为悬在至圣所前的帐幔已被撕裂,由上到下完全敞开,好像被一个巨人撕裂…假如他们看见我站在那里,就会用石头把我活活地砸死。但是谁也没有看见什么。除了死人的鬼魂,和活人的鬼脸之外,我什么也没有碰见。因为我们这一张张恐慌的脸,在闪电及火光中,都很鬼魅…。”

    “啊!我的西满和我的若瑟!”

    圣母问:“还有西满伯铎呢?犹达斯依斯加略?多默和斐理伯呢?”

    “母亲!我不知道…拉匝禄派我来找你们,因为有人说:你们已经遇害了…。”

    “你立刻去拉匝禄那里,好让他安心;我已派了玛纳恒去看他。但更好你也能去告诉他…唯有师傅一人被杀;我也等于同师傅一起丧命。如果你看到其他的门徒,把他们都带到拉匝禄的家!但是我希望犹达斯和伯铎二人,到我这里来。”

    “母亲…如果我们做得不够,求你原谅我们。”

    圣母说:“一切的事情我都原谅了…去吧。”

    依撒格走了出来,玛尔大、玛利德莲、撒罗默、阿尔斐的玛利亚,都跑上前围绕着他,要他传达她们的许多请求、建议、口信和嘱咐。苏撒纳在一旁哭泣,因为没有人提到有关她的丈夫。就在此刻,撒罗默也想起了自己的先生,也跟着哭了起来。

    614.6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有人敲门。

    由于城里一切都很平静,妇女已经没有这么害怕;当她们从半开的门,看到隆季诺百夫长光滑无须的脸出现时,全都吓得跑掉,好像见到了木乃伊或是魔鬼…屋子的男主人在客厅踱步,他好奇地探出头来,发现是隆季诺,他比谁都逃得快。

    玛利德莲原本和圣母在一起,她立刻冲上前去…隆季诺尴尬地微笑,走了进来;顺便关上了沉重的大门。他穿的不是军服,而是一件灰色的短袍,和一件黑色的外氅。

    玛利德莲傻眼地看着他,隆季诺也看着她,只是靠着门,问她说:“我可以进入这个家,而不令别人不洁吗?希望不会吓到任何人!今天早上我见到了罗马公民若瑟,他提到了母亲的愿望。我很抱歉事前没想到…这是那支长枪,我本来想保留起来,当作一个…圣者中最圣者的纪念品。啊!祂真是位圣人!但这是身为母亲的权利可以拥有它。至于祂的那件外衣…比较困难。请你不要向她说…也许为了几个硬币被卖了…这是士兵的权利。但我会试着把它找回来…。”

    玛利德莲向他说:“来吧,她就在里面!”

    “我是个外邦人!”

    “没关系!如果你愿意,我进去告诉她。”

    “噢!不…我想我不配。”

    614.7玛利德莲进去通知圣母,说:“母亲!隆季诺百夫长在外面…他把长枪给你送来了。”

    “请他进来!”

    那男主人在门外,咕哝着说:“他是外邦人哪!”

    圣母说:“人呀!我是所有人的母亲,而祂是每一个人的救主。”

    隆季诺走进去,站在门槛,用罗马人的习俗向圣母致敬,他先脱掉外氅,再将手臂举到胸前,用拉丁文说:“主母,您好!一位罗马人向你致敬:全人类的母亲!真正的母亲!我情愿不在那里…没参与那件事。可是我必须奉命行事!如果我能把你所希望的东西亲自交给你,请宽恕我被命运指定做那件可怕的事。”说完,他便将红布裹好的矛头交给了圣母,并没有那长杆。

    圣母接过来,面色更加苍白;这支矛好像刺穿了她,使她流血。她的双唇发白,颤抖地向他说:“因你的体恤,愿祂引领你归向祂。”

    隆季诺说:“祂是我在整个庞大的罗马帝国中,所遇到的唯一义人。我很遗憾,只是从我同伴们的口中认识了祂。现在…已经太晚了!”

    圣母说:“不,孩子!祂已完成了布道。但是祂的福音要永远长存在祂所建立的教会。”

    “祂的教会在哪里?”隆季诺带着几分讥讽地说。

    “就在这里!今天教会被打击而四散。但是明天祂将有如一棵大树,经过暴风雨后,枝叶繁茂重新井然有序。就算没有其他的人,我还在。耶稣基督是天主子,也是我的儿子,祂的福音全写在我的心板上。我只要看我的心,便可以重复叙述,告知你们福音的内容。”

    “我会来的。一个宗教信仰能够有这样的英雄为首领,只能是由神而来的。主母,我告辞了!”说完,隆季诺便走了出去。

    圣母亲吻那支矛头,上面还存留着她圣子的宝血…她不愿把血擦掉,她说:“在这残酷无情的矛头上,这是一颗天主的红宝石…。”

    614.8圣周六这一天,就在时晴时阴及风暴中,慢慢地度过。

    若望回来时已日正当中,他说:“母亲,我没遇到任何人,除了…犹达斯依斯加略。”

    “他在哪里?”

    “噢!母亲!好恐怖啊!他吊在一棵橄榄树上,全身肿胀发黑,好像死了几个星期似的,已开始腐烂。好可怕…有一群秃鹰和乌鸦在他的头上争食,发出了穷凶极恶的打斗尖叫声…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原是在橄榄山的路上,就在小山丘的上空,看到了一群丑陋的黑鸟在天空盘旋;我不知道为什么走了过去?然后亲眼看见…多么恐怖啊!”

    “你说得对!非常恐怖!但是在仁慈之上有了公义。事实上,现在…仁慈已不见了。但是伯铎!伯铎!…。若望,矛头已在我这里,但是衣服…隆季诺并没有提到这些!”

    “母亲!我要去革责玛尼。祂被捕时,并没有穿外氅,可能还留在那里;之后我再去伯达尼。”

    “去吧!去找那件外氅…其他的人都在拉匝禄的家里。你不必去他家,没有这个需要;你去了就回来!”

    若望急速地跑了出去,什么都没吃,什么也没喝;圣母也是一样。其他的妇女吃完了面包和橄榄果之后,都站着继续做香料。

    614.9雇撒的约翰纳和约纳堂一起来了。她已哭得不成人形。一见到圣母,她便说:“祂救了我一命!祂自己却牺牲了!现在我真希望没有被救。”

    这时“痛苦之母”玛利亚反过来安慰这位妇女,她虽被治愈,但仍然过于敏感。

    圣母安慰并坚强她,说:“如果不是因为祂曾治愈过你,你就不会认识祂、爱祂;现在也不能为祂服务了。可是以后有很多事要做!我们都有责任去做,因为你已经看到…我们留了下来,但所有的男人都跑光了。生产新生命的常是女人:无论是在于善或恶。我们要生育新的信仰,就是天主我们的净配,所深植在我们的心中。我们充满着新的信仰,要为大地生育这新的信仰,为了全人类的福祉。你看祂多么俊美!向着我们微笑!祂恳求我们去做这神圣的工作!约翰纳,我爱你,你是知道的。不要再哭了!”

    “祂已死了。是的,在那圣容像中,祂看起来好像活着。但是祂死了。没有了祂,世界像什么?”

    “祂一定会复活。加油!祈祷吧!继续等待!你信心越强,祂越早从死者中复活。这信念是支持我的力量…我坚信祂会复活,只有天主、撒殚和我知道,我这坚定的信心曾遭遇了多少次的攻击。”

    约翰纳动身离去,她虚弱地弯着背,走起路来像一朵沾满了露水的百合花。

    她一离去,圣母又重新陷入痛苦的煎熬中,她自言自语说:“我必须鼓励所有的人。但谁来鼓励我呢?”她哭泣,手抚摸着汗巾上的圣像。这时她坐在挂圣容像的木箱前。

    614.10若瑟和尼苛德摩来了,他们带来了几小袋的没药和芦荟;方便那些妇女不必上街去购买。当他们见到圣容像,和坐在圣像旁边圣母憔悴的脸时,似乎他们的力量也没了。他们向圣母致敬以后,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神情严肃和悲伤…过了片刻他们悄悄地离去。

    圣母也没有力气再说话。已是黄昏时分,由于天气闷热,有一层乌云遮蔽天空;所以天色黑得更早。黑暗也影响了她的情绪,就像所有受苦的人一样,给他们带来更深的悲痛。

    其他的妇女也变得更加忧愁。特别是撒罗默、阿尔斐的玛利亚、和苏撒纳。但最后这几个人终于也得到了安慰;因为载伯德,苏撒纳的丈夫,及阿尔斐的西满和若瑟,他们一起来到。前面两位,留在客厅解释,若望怎样在敖斐耳市郊找到了他们。另外两位,是被牧羊人依撒格找到的,当时他们在乡间游荡,犹豫不定是进城,或去伯达尼与他们的兄弟会合;因为他们猜想自己的兄弟可能到那里去避难。

    614.11西满问:“玛利亚,在哪里?我想见她。”他便由自己的母亲带进了房间。西满亲吻了他悲伤的婶婶(圣母)。

    “你一个人吗?若瑟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们分开?你们之间还有冲突吗?这是不应该的!看!你们两人不和的原因已不在了!”说完,她指着印在汗巾上的圣容。

    西满看着便哭了起来,他说:“我们没有分开,将来也不会再分开了。是的,使我们不和的理由已经死了,但不是你所想像的,而是因为若瑟‘现在’已经了解…若瑟就在外面…不敢进来…。”

    “噢!不!我从不要人怕我。除了怜悯之外,我什么也不是。连出卖耶稣的犹达斯,我也会宽恕。但已经不可能,他自杀了。”

    于是她站起身来,弯着腰走向门,喊叫着:“若瑟!若瑟!”

    若瑟忙着哭泣,一句话也不回答。她走到门口,身倚门框,就像和犹达斯说话时一样;她伸出另一只手,搁在那最年长,也最固执的侄子头上,她抚摸着说:“让我靠着若瑟!这个名字(大圣若瑟),对我而言,就是指平安与祥和,特别是他在做我家之主的时候。

    后来我的圣人死了…可怜的玛利亚,人间的福气也随着他死了。给我留下的只有我的天主和儿子,这一切属于超性的福祉…现在我是无助可怜的…若瑟!你知道我爱你,如果我能被我所爱的一个若瑟拥抱,就能减轻我孤寂的感觉。我就好像回到过去的时光,并能说:‘耶稣不在这里,但祂没有死。祂在加纳,祂在纳因工作;很快就要回来…。’若瑟!来!我们一起进入房间,祂在那里等着向你微笑。祂把笑容留给我们,是让我们知道;祂对我们没有一点怨恨。”

    圣母牵着若瑟的手进入了屋内,等到圣母坐下之后,若瑟便跪在她的面前,扑倒在圣母的膝上,他呜咽说:“宽恕我!宽恕我!”

    圣母说:“不是向我说,而是该向祂求宽恕。”

    “祂不会宽恕我,在加尔瓦略山我曾试着引起祂的注意,祂看了每一个人,就是没有看我…祂是对的…我承认祂是师傅和爱祂太迟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圣母说:“不!‘现在才开始。’你要回到纳匝肋,你要说:‘我信’,你的信心具有无限的价值。你要以未来的使徒们,那种完美无缺的爱去爱祂。那些未来的使徒,虽然只有在心理上认识耶稣,会爱祂而得到功劳。你愿意这样做吗?”

    “是的!我愿意!为了弥补我的过失。但是我希望能听到祂,亲口向我说一句话。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

    “祂第三天要复活起来,祂要向所有爱祂的人说话,全世界都在等候祂的声音。”

    “你是可赞美的!因为你相信…。”

    “若瑟!若瑟!我的净配是你的叔父。他曾坚信比这更难相信的事。他坚定地相信,这位纳匝肋卑微的玛利亚,成了天主的净配和天主的母亲。为什么你这个身为那‘义人’(大圣若瑟)的侄子,且与他有着同样的名字,就不能相信天主有能力向‘死亡’说:‘到此为止’,对‘生命’说:‘回来’?”

    “我不堪当拥有这么大的信德,因为我曾是罪人,我曾对祂不义,对不起祂。但是你…你是祂的母亲。求你降福我!宽恕我…赐给我平安…。”

    614.12“是的…平安…宽恕…噢!天主!我曾说过:做一位‘救赎者’,是多么的困难呀!现在我说:做救赎主的母亲,是多么困难!怜悯我!我的天主!怜悯我…。若瑟,去吧!你妈妈在这个时辰受了许多苦,你去安慰她吧…我留在这里…有我儿子的东西陪伴着我…我的泪水会为你求得信德,再见!我亲爱的侄子!你去告诉所有的人,我想安静一下…我需要思考…和祈祷…我是…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在深渊之上,只有一条细线悬挂着我…这根细线就是我的‘信德’…由于你们没有人能够完全和怀着圣德相信,你们的‘信’,就时刻在攻击我这根信德的细线…你们不明白你们给我的压力是多么的大…也不晓得你们这种‘不信’,是在帮助撒殚来伤害我。去吧…。”

    于是圣母又孤独一人…她跪在圣容像前。口亲她儿子的前额、眼睛和嘴唇,并说:“所以!所以!为获得力量…我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代替每一个人相信。”

    夜幕低垂,一个没有星辰、幽暗、闷热的黑夜。圣母依然停留在她哀痛的阴霾里。安息日已告结束。
第二册 615 圣周六的夜晚
    1945年3月31日

    615.1阿尔斐的玛利亚竖着耳朵,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房间。她猜想圣童贞已经入睡,就悄悄地走近俯身看着她。当她发现圣母还跪在地上,脸朝着圣容像,头垂到地面…她轻声地说:“噢!可怜的玛利亚,竟保持这样的姿势!”她以为圣母睡着了,或是昏了过去。

    圣母结束了祈祷,说:“不,我是在祈祷。”

    “你竟跪着!在黑暗中!又这么冷!窗户也敞开着!看!你快冻僵了!”

    圣母说:“玛利亚!我现在觉得身体好多了!只有那位永恒的天主知道我是多么累,我坚固了那么多摇摆的信心,光照了那么多的心灵,连祂的死都没有使他们了解清楚。刚才,我祈祷时,感受到了一种天使的馨香,好像闻到天堂新鲜的空气,以及天使翅膀的抚慰…。

    虽然只是一瞬间…很短暂。但对我而言,好像是一滴甜蜜的安慰,注入了没药的大海,它三天汹涌地把我淹没。又好像已关闭的天堂,打开了门缝,一线充满爱的光芒,照射在我这被遗弃的母亲身上。同时从无限遥远的地方,传来一种无形细微的声音说:‘一切真的都完成了。’我一直孤伶伶地祈祷,现在平静了许多。稍微恢复了我从前在祈祷中,与天主接触时,那一点充满希望的平安…我的祈祷…对了,玛利亚,当你还是童贞新娘时,是否很爱你的阿尔斐?”

    615.2阿尔斐的玛利亚回答…说:“噢!玛利亚…我每天清晨都兴奋地和自己说:‘又过了一夜,又可以少等一天。’每天黄昏我会欢唱:‘又是一天过去了,更加接近我进入他家大门的日子。’每天只要日落西山,我便像云雀一样地欢唱:‘他快要来!’当我看到他来的时候,他就像我的长子犹大那样俊美——这就是为什么我特别喜欢我的长子——他的眼睛就像我的小儿子雅格,有一双小鹿多情的眼睛。噢!那时,我的心已飘飘然,不知自身在何处!当他向我问安说:‘我甜美的未婚妻!’时,我回答说:‘我主’!我…相信在那一刻,如果我被一辆大车辗过,或被箭射中,可能都不会有感觉。后来…当我做了他的妻子…啊…。”阿尔斐的玛利亚陶醉在她的回忆中。

    她又说:“为什么你问这个问题?”

    “为了向你解释,祈祷对我来说是什么。你把你的感受乘上千万倍,你便会明了祈祷及等待祈祷的时刻,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喜乐…。即使不在我园子里的小山洞祈祷,或在我宁静的房间中祈祷,甚至忙于家务时,我的心灵也在不断地祈祷…但当我能说:‘好!现在集中心神,与天主相遇的时刻到了。’这时,我的心火焚烧,心跳得很快。在祈祷中,我觉得,在祂内失去了自我…然后…不…我没法子向你解释清楚。等到你升了天堂,在天主的光明中,你自会明白…。

    615.3这三天以来,我这种祈祷的感觉已经失去了…这个痛苦,比失去了我的儿子更令人心碎…而且撒殚在这两个伤口上作工,也就是被天主所抛弃和失掉了爱子;撒殚又加上第三个伤口,图谋使我陷入失去信德的恐惧。

    我的妯娌,我很喜欢你!你又是我的亲戚。将来你要教导你那做宗徒的儿子:雅格及犹大;使他们能忠于宗徒的使命,和克胜撒殚的诱惑。

    我可以断言,如果我信心动摇,顺从撒殚的诱惑,说出背信的话:‘祂不可能从死者中复活!’这就等于我否认了天主所说的话——祂是真理,也是全能的。那么,这伟大的救赎工程,便完全白费了!

    我是新的厄娃,等于又重新吃了那属灵性骄傲的禁果;这样就破坏了我救赎者〔耶稣〕的伟大工程。宗徒们将来会不断受到同样的诱惑:其中包括肉体、权势、世界及魔鬼的诱惑。他们应该坚定不移,屹立不摇,恒心忍受折磨,而肉体的痛苦算是最轻的;目的就是不使耶稣所完成的救赎大业受到破坏。”

    “玛利亚!请你把这些话告诉我的儿子们…你这卑微的妯娌,能说什么呢?啊!无论如何,如果他们都回来了,我们应该谅解和同情他们;虽然他们一开始的时候逃走了…希望他们以后会改变…。”

    615.4“你知道吗?拉匝禄和西满受命,带他们去伯达尼;耶稣知道一切…。”

    “是的…但是…啊!等到我看到他们时,我要严厉地斥责他们,是这样的懦弱无能,胆小如鼠。其他人这样做,可以了解,然而我的儿子绝不应该!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你要原谅他们!原谅他们…那是他们一时的软弱丧胆…他们不相信师傅会被逮捕;虽然祂事前曾预言过…。”

    “就是因为他们事先知道,我才不能原谅他们!他们应该早有准备。当一个人知道事情将会发生,也相信那告知的人,等到事情发生,便不至于惊慌失措!”

    “我的妯娌,祂也曾向你们所有的人说过:‘我将会复活。’但是…如果能打开你们的胸膛、你们的头颅,我将看到在你们的心中以及你们的脑子里,写着:‘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的…那是难以相信的…然而我们仍留在加尔瓦略山上。”

    “那是天主白白的恩惠,要不然我们也同样会逃跑。你听到隆季诺说的话吗?他说:‘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他是个战士。我们妇女只有一位少年陪伴;我们是靠天主直接的助佑,才能抵御到底。所以不要为此自夸,这不是我们的功劳。”

    “那为什么没有给他们?”

    “因为他们都是未来的司祭,他们必须了解,并亲身体验到,一个信徒是多么容易放弃他的信仰。耶稣绝对不希望祂的司祭们像现在的司祭们一样,变成祂最顽固的敌人…。”

    “你谈耶稣,好像祂已经回来了。”

    “看?你也承认你不相信!那你怎么能责怪你的儿子不信呢?”

    阿尔斐的玛利亚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低头不语,机械式地移动眼前一些东西。她找到了一盏小油灯,便拿出去点亮后,放回原来的位置。

    圣母又回到圣容像的旁边坐下。布上的圣容,在这忽明忽暗微弱的光线下,显得特别的生动:嘴唇和眼睛好像都在动。

    妯娌玛利亚,带着一丝惭愧地问道:“你不想吃一点东西吗?”

    “我要一点水,我觉得口渴。”

    玛利亚的妯娌出去后,很快地取一些羊奶回来。

    圣母说:“你不要勉强我!我不能喝!只要水。是的,在我体内已没有水啦…我猜想也没血了;但是…。”

    615.5有一阵敲门声,阿尔斐的玛利亚走了出去,从大厅传来了低声细语;若望探着头往内看。

    圣母说:“若望,你回来了?什么都没吗?”

    “有!找到了西满伯铎…和耶稣的外氅…一起…在革责玛尼。那外氅…。”

    若望跪了下来说:“这外氅…已被撕破,并染满了血…上面的手印是耶稣的;因为只有祂的手又瘦又长…但是衣服被牙齿咬破了,很明显是被人咬的;我想…一定是犹达斯依斯加略,因为当西满伯铎,找到这件外氅的时候,在旁边也发现了一块,犹达斯穿的黄色长袍遗留下来的碎布。他曾去了那里…在自杀之前…你看,母亲!”

    圣母只是抚摸及亲吻她儿子厚重的红色外氅。若望在一旁催迫着圣母打开它;当她看到印在上面的血迹,有黑色及红色的血,以及牙齿咬过的痕迹。她全身颤抖,轻声说:“这么多的血!”除了血之外,她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若望说:“母亲…那块地都被染红了。西满伯铎,他清晨跑上去的时候,还看见草地上有新鲜的血…耶稣…我不明白…祂在那里时,应该没有受伤…但那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圣母哭泣着悲痛地说:“从祂身上流出来的!就是在祂遭受苦难悲痛的时刻…噢!耶稣做了彻底的牺牲!噢!我的耶稣啊!”

    圣母号啕大哭,引起了房间外,其他妇女们的注意;她们出现在房门口,往内看了一下便离去。

    圣母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这是众人都离弃了祢…当祂面对第一次苦难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若望哭泣着说:“我们正在睡觉…母亲!”

    615.6“西满也在那里吗?告诉我!”

    “我到那里去找外氅。我想向约纳和玛尔谷打听外氅的下落…但他们已经逃跑。那房子也锁上,一切的东西也都舍弃了。我就往城墙走,把星期四耶稣所走过的路,重新再走一遍…那天晚上我很疲惫,也很难过;到现在我还想不起来,祂什么时候脱掉了外氅。在我印象中,祂好像披着,然后就没看见祂穿了…在祂被捕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我们三人曾停留过的地方,也是什么都没有…。

    我沿着师傅走过的小径…看见了西满伯铎蜷缩成一团,紧靠在一大块石头旁边,我以为他死在那里。我大声地呼喊,他抬起头来…样貌改变了许多,我以为他疯了。只听到他叫了一声,便想逃跑。可能是他过度地哭泣,他的视线模糊,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我抓住了他。

    他向我说:‘放开我,我是个魔鬼!我否认了祂。就像祂曾预先警告我的…后来鸡叫了,祂看了我一眼。我逃跑了…我在郊外东奔西跑,最后我发现我回到了这里。你看!雅威〔天主〕使我在这里看到祂的血在控告我。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在石头上、地上、草上。是我使祂流血,就像你和所有的人一样。但是我还否认了祂的血。’

    他歇斯底里,我尝试让他平静下来,并想把他带走。但是他不肯,他说:‘我要在这里!就在这里要做这血和外氅的守卫。我愿意用我的眼泪,把祂的血洗净。等到布上没有血迹,那时候我也许会回到活人中间;一面捶着胸,一面认罪说:‘我否认了我的主!’

    我也向伯铎说了,圣母在找你。是她派遣我来寻找你;但他不肯相信。那时我也告诉了他,你也希望能看到犹达斯,好宽恕他的罪行;但你感到非常难过,无法面对面宽恕他,因为他已经自杀了。到这时候,伯铎才在他的哭泣中,慢慢安静下来。他想知道一切的事情。他也向我说,在草叶上还有鲜血,和师傅那件被犹达斯踩躏过的外氅,以及犹达斯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小块破布。

    我让他说个痛快,后来我说:‘到母亲那里去吧!’噢!我多么地坚持,才能说服他!当我以为已经成功地说服了他,便站起身来准备回来时,他却不肯跟着走,他要等到天快黑了才肯来。但当他进到城门时,又藏了起来,他跑到一个荒芜的菜园中说:‘我不要任何人看到我,我的额上写着:否认天主者。’现在天已全黑了,我才成功地把他拖回来。”

    615.7圣母问:“他在哪里?”

    “就在门后!”

    “叫他进来!”.

    “母亲”

    “若望”

    “希望你不要责备他!他已悔过啦!”

    “直到现在,你还没有认识我吗?让他进来!”

    若望走了出去,又独自进来说:“他不敢,你自己叫他吧!”

    于是圣母温柔地叫他:“约纳之子西满,进来吧!”门外没有动静。

    “西满伯铎!进来吧!”仍然没有回音。

    “耶稣和玛利亚的伯铎!进来吧!”

    伯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但还是不肯进来。圣母站了起来,把外氅放在桌面上,走到门口。

    伯铎蜷缩在门外,哭得那么大声,连开门的叽叽声,和圣母的脚步声都没听到。直到圣母俯身拉着他那蒙着眼的一只手,并强拉着他起来,他这才发现圣母在他眼前。圣母连拖带拉地把他带回房间;好像母亲对待孩子一样。她关上了门,上了闩,由于痛苦她弯着腰回到座椅上。

    615.8伯铎跪在圣母的脚前,不停地哭泣。圣母用手轻抚他灰白的头发,由于悲伤他满头汗水;圣母抚摸着他,直到他平静下来。

    他终于说:“你不能原谅我,所以,不要再抚慰我,因为我否认了祂。”

    圣母说:“伯铎,你否认了祂;这是事实。你有勇气在公开的场合否认了祂,那是弱者的勇气。其他每一个人…除了那些牧羊人,玛纳恒、尼苛德摩、若瑟和若望以外,所有的人都胆小软弱。以色列的众男、女全都否认了祂,除了那少数的几位妇女…。

    我不提我的侄子们,也不提撒拉的丈夫阿尔斐,他们都是我的亲戚及朋友。但是其他人…他们没有撒殚撒谎的勇气,来救自己;也没有超然的勇气,来悔改哭泣,或更高一层的勇气来公开承认自己的过错。

    你是一个可怜的人,更好说,当你过分自负时,你是一个可怜的人。现在你是个男子汉;明天你将会是一个圣人。就算你还没有悔改认罪,我也一样会宽恕你。甚至我还愿意宽恕犹达斯,只要能救他的灵魂。因为一个灵魂的价值,就算只是一个,值得一切的努力,去克服厌恶和愤慨,直至为此而被破碎。

    伯铎!你要牢记这段话。我再重说一遍:‘人灵的价值如此之高,即使容忍他留在你身旁,可能要付出死亡的代价,我们也必须支撑到底。好像现在把你灰白的头,抱在我双肘之间一样,如果我们了解这样持续地紧握,灵魂就能得救。’

    所以,就像一个母亲,她的孩子因犯错被父亲严惩之后,把他抱在怀中时,用她既爱又痛苦的心,说出抚慰和鼓励的话,一定比父亲用鞭子当惩戒的工具,更能达到儿子回头的效果。

    我儿子的伯铎,可怜的伯铎,就像每一个人一样,在这黑暗的时刻,落在撒殚的魔掌而不自知,反而以为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愿意做的。

    现在,你就投奔到我儿众子女的母亲怀中吧!在这怀中撒殚不能再伤害你。在这里,任何狂风暴雨都会平息。就在这里等待着太阳东升,就是我儿子耶稣的复活,祂要向你说:‘我的伯铎,祝你平安!’纯洁美丽的晓明之星〔即:圣母自己〕已出现,她所亲吻的一切,也都成为纯洁美丽,有如我们的加里肋亚清澈的海水上,在春天清凉的早晨,所展现的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我曾这样盼望找到你。我曾在十字架下,为了祂,为了你们,忍受了致命之苦——你没有感受到吗?我如何强烈地呼喊你们的灵魂,我信他们真的来了。我把你们的灵魂安置在我的心上,有如〔至圣所中的〕供饼一样,把你们放在我圣子的宝血和眼泪之下,洗净你们。我有权利这样做,因为祂,以若望为代表,指定我成为祂所有子女的母亲…。

    我多么地盼望着你…从昨天早晨、下午和晚上,以及今天…你为什么让这位母亲等待了这么久,我可怜的伯铎?你曾被恶魔践踏过!你不知道母亲的责任是扶持、照顾、宽恕和领导儿女吗?我要带你到祂面前。

    615.9你愿意看到祂吗?你希望看到祂的微笑,好能让你相信祂依旧在爱你吗?你愿意吗?噢!那你现在离开我这可怜的膝盖,把你的前额,靠在祂那戴着茨冠的前额上,把你的嘴放在祂那受伤的唇上,亲吻你的主。”

    伯铎说:“祂已经死了…我永远没有机会了。”

    “伯铎,回答我!你主所行的最后一个奇迹是什么?”

    “圣体圣事!不!是治愈一个耳朵被我砍伤的士兵…就在那边…啊!别提了…。”

    “一个忠信和勇敢及充满爱心的女人,在加尔瓦略山的路上遇见了祂,并用一块方巾,擦干了祂的脸。祂为了表明爱的能力有多么大,竟把自己的圣容印在那块布上;它就在这里。伯铎!这是一个女人获得的奇迹,这奇迹发生的时刻,是地狱的黑暗,以及上天的义怒,下降到人间的时刻。这个女人只因为有了爱,才会看到这个奇迹。

    伯铎!好好记住这一点!特别是你以为魔鬼比天主的能力更大的时刻。天主〔耶稣〕变成了人的囚犯,被人所践踏、被人判定死刑、被人鞭打,在面临死亡时…做了这个奇迹…。

    然而在最残酷的迫害之中,天主还是天主。即使祂所启示的真理受到攻击,但天主仍是碰不得的。天主为那些否认者、不信者、为那些常问‘愚笨的问题’的人、为那些恶意地坚持说‘不可能’,及‘不见不信’的〔唯物主义者〕、以及‘不懂就不信’的顽固者;对这些人,天主不用言语,而用奇迹来答覆,如同在这一块布,印上了祂的圣容。你看它!

    615.10你曾经告诉我,你和安德说:‘你见到了默西亚?这是不可能的!’以后你人性的理智,不得不屈服于你灵性的力量之下。因为你的灵,看到了你人性理智所看不到的默西亚。

    另一次,在海浪翻腾时,你向他说:‘师傅,我可以到祢那里去吗?’以后走到半途,看到海浪翻腾,你起了疑心说:‘水不可能载我!’就为了你的疑心,差一点被淹死。只有在你恢复信心时,你才获得了天主的援助。

    还有一次你说:‘如果拉匝禄已死了四天,我们为什么还要去?为了白白送命。’〔注:这句话原是多默宗徒说的〔参若十一:16〕同时也是伯铎心里所想的〔参义文原着615.10〕。〕你说这些,是因为人的理智,想不出其他解决的办法。结果你的灵推翻了你的想法,让你看到那复活的拉匝禄,彰显了耶稣的光荣,也证明了你们没有白跑一趟。

    还有许多次,你听到祂预言祂自己的死亡,而且是残酷的死亡,你曾说:‘这事绝不会临到祢身上!’你看,你的理智经常欺骗你。有关最后所发生的一件事,我现在等着听你心灵的一句话…。”

    伯铎说:“宽恕我。”

    “不是这个,另外一句。”

    “我信。”

    “另一句话。”

    “我不知道了…。”

    “‘我爱’。伯铎,爱!你将被宽恕,你将会相信,你将会坚强。你将会是那位司祭;而不像法利塞人,他们只会压迫人,只重视形式,而没有活的〔行动的〕信德。

    615.11看着祂!勇敢地看着祂。每一个人看了祂,也钦崇了祂。甚至隆季诺百夫长…难道你不能吗?你曾否认祂!如果你‘现在’不明认祂,借着我这母亲如火般的爱和悲痛,使你们联合起来,并使你们从新和好,你将永远再不能明认祂了!

    当祂从死者中复活的时候,如果你只认识以前师傅的面容,而不认识祂所经历苦难的面容,你怎能认得出祂胜利者的圣容,又怎能在祂新的荣耀中瞻仰祂?因为从圣周四的晚间,一直到圣周五的第九个时辰〔下午三点〕,人世间从古到今所有的痛苦,就像凿子和鎚子,粉碎了祂的圣身;使祂的圣容完全改变。在过去,祂只是一位师傅和朋友,现在祂是至高的审判者和君王。祂已上升到祂执行审判的宝座,头戴着王者的荣冠,直到永远。祂在光荣复活后,不只按照其人性是审判者和君王,更是审判者和君王的天主。

    现在你要好好瞻仰祂,还在被人性和痛苦所遮盖的面貌,好在祂的天主性胜利凯旋时瞻仰祂。”

    伯铎终于从圣母的膝盖上抬起头来,他像一个老孩童的脸,哭红的双眼看着圣母;他为了自己所犯的错,显出深切的悲伤,且获得了圣母的善待和安慰,而感到惊讶。

    圣母要他瞻仰耶稣圣容像。那时伯铎真如亲眼看到活着的耶稣,他哀叹地说:“宽恕我,宽恕我!我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时已不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我不由自主…但是我爱祢,我的耶稣!我爱祢!我的师傅!请祢回来!请祢回来!请祢不要就这样走了,而事前没有向我说一声:祢全知悉了我!”

    圣母重复她在耶稣圣墓中做过的姿势,她站着双臂伸开,好像一位女司祭在做奉献礼一样。在圣墓中她所奉献的,是一个无罪的祭品〔即:耶稣的牺牲〕,在这里奉献的,是一个已经悔改的罪人。她真是圣人们的母亲,和罪人们的母亲!

    615.12圣母扶着伯铎站了起来,继续安慰着他,向他说:“现在我高兴多了,因为你在这里。你现在到妇女们和若望那里去。你们都需要休息和吃些东西,去吧!乖乖的…。”像对待孩子一样。

    这是耶稣死后的第二个晚上,屋内一切平静了许多,逐渐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他们都已疲倦,和慢慢地从死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只有圣母警醒着,她安静地等候,祈祷…不仅为生者,也为死者,为义人,也为罪人,为着祂的复活,复活,她圣子的复活。

    圣母的妯娌留下来,陪着她一块儿守候着,她坐在角落里,头靠着墙壁,现在已经呼呼大睡。玛尔大和玛利德莲进去两次,由于很困只好退到隔壁的房间,她们谈了几句话也都睡着了…。

    撒罗默和苏撒纳睡在一间玩具大的斗室里。另一边的地上,放着两张席子,伯铎和若望在上面打鼾。伯铎在他的鼾声之中,夹杂着呜咽;而若望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像个快乐的小孩陶醉在美梦中。

    生活已恢复了正常的运作,而肉身也在享受他应有的权利〔睡眠〕…只有那“晓明之星”,在不眠不休地放射光辉,以她的爱守候在她儿子的圣容像旁。

    圣周六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曙光初现,雄鸡报晓使得伯铎大喊一声,惊跳起来;他的害怕和悲痛的喊声,惊醒了其他还在睡眠中的人。

    他们的休息已告结束,苦痛的时刻又重新开始。对圣母而言,只是增添她等待的焦虑。
第二册 616 复活日的黎明,圣母的祈祷
    1945年4月1日

    616.1那些妇女继续昨天末完成的香料;这香料经过了微凉的夜晚,已凝固成厚厚的油膏。若望和伯铎想整理一下晚餐厅,好把餐具洗刷干净,然后放回餐桌的位置,完全如同在最后晚餐一样。

    若望说:“祂是这样吩咐我们的。”

    伯铎说:“祂还说:‘你们要警醒!’祂也说了:‘伯铎,你不要骄傲,难道你不知道受试探的时刻,快要来临了吗?’祂又说:‘你将否认我…。’”

    于是伯铎又哭了起来,他极度悲痛地说:“我真的背弃了祂!”

    若望说:“够啦!伯铎!你已修复了从前的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不,永远都不够。即使我老到宗族长的高寿,活到七百或九百岁,像亚当和他的孙子一样,仍然不够,我将永远不能释怀!”

    若望说:“难道你就不寄望于祂的仁慈吗?”

    “我确实希望。如果我不相信祂的仁慈,我就会像犹达斯依斯加略一样,一个走头无路的人。然而,就算祂在天父的怀中真的宽恕了我,我也决不会宽恕我自己。我!我!我曾说过:‘我不认识祂’,因为在那个时刻,承认祂是很危险的;承认是祂的门徒,是件羞耻的事,我怕遭受到刑罚…。

    祂走向祂的死亡…而我只顾救我自己的性命。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我抛弃了祂;就像一个犯了奸淫的女人,在生下私生子以后,便遗弃了他;因为担心不知情的丈夫回到了家,会发生危险的冲突。而我比这淫妇还不如…更糟…。”

    616.2他大声的说话,引起了玛利德莲的注意,她走了进来说:“你不要那么大声,圣母会听到的!她已经筋疲力竭,没有体力了,任何动静都会伤害她。你叫得这么大声是没有帮助的,只会让她,因你们的过去,重新受到折磨…。”

    伯铎说:“看!你看!若望,一个女人已经能够命令我安静下来;她是对的。我们这些奉献给天主的男人,所做的只有撒谎或逃跑。反而妇女都表现得很勇敢。还有你,若望,虽然不是女人,但因为你年轻和纯洁,竟然留了下来。而我们这些身强体壮的男人都跑掉了。噢!世上的人一定瞧不起我!女人!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有理!请你把脚踩在我这撒谎的嘴上!在你的凉鞋底,可能还存留一点祂的血迹。只有祂的血,搀和着路上的尘土,才能给我一点宽恕,给我这背叛了的人一点平安。我必须开始习惯世人对我的嘲笑!我是什么?你们告诉我!我算什么?”

    玛利德莲心平气和地说:“你充满了骄傲。痛苦?也是。然而,你一定要相信,如果我把你的悲痛,分成十份,其中五份,我不说六份,免得我冒犯了你;所以一半是因为你怕被世人轻视。如果你如此继续下去,只会呻吟及疯狂地喊叫,像一个愚蠢的女人,我也会真的瞧不起你!事情既然做了,也已经过去了。乱喊乱叫于事无补。这样只会引人注意,求得一些不配的怜悯!在痛悔的时候,请你像个男人,不要喊叫,只要行动。

    616.3我…你也知道我的过去…但当我认知了,我比呕吐的东西还更污秽的时候,我没有疯狂地乱叫;反而采取行动,在公开的场合我不顾影自怜,也不求世人的宽恕。世人轻视我吗?他们是对的,我也罪有应得。在我改变之后,世人说:‘这是那妓女的新招’,并称我追随耶稣是一种亵圣的行为吗?他们说得有理,因为世人记忆我以前的行为,所以,他们给的评断是可以了解的。后来世人明白也承认了,那陷于罪中的玛利德莲已经死亡。我以事实让世人承认他们所言是错的。我希望你照样去做,安静吧。”

    若望护着伯铎说:“玛利德莲,你太严厉了!”

    玛利德莲说:“我对自己比对别人严格。我承认我没有像圣母温柔的手。她是爱。我…噢!我用我的意志力,去鞭策我的私欲偏情,我会更努力地这样做。你以为我宽恕了自己,过去的淫乱生活吗?不,我没有宽恕自己。我还不断地提醒自己;由于过去的败坏,我暗地后悔,且憔悴而死。由于我曾亵渎了自己,只能将一颗被踩躏的心献给祂…这给我所带来的痛,是无法弥补的…。

    你看到了吗?为了调和那些香料,我比其他的人做得更多…我也会比别人,更勇敢地揭开包裹祂的殓布…噢!我的天主!不知道祂现在,已变成什么样子!〔玛利德莲想到这里,她的面色发白〕。我要用新鲜的香膏,重新敷抹祂全身,但先要除掉那旧有的香料,因为祂全身遍布伤痕一定沾红了…这个我来做,因为其他的女人,沮丧得就像豪雨后的牵牛花…但是更令我悲痛的是,必须要用我这双淫荡不洁的手,去接近祂圣洁的身体…我希望我的双手有如童贞圣母无玷的双手那样圣洁,来完成最后的傅油…。”

    这时玛利德莲安静地呜咽着…不像一般人所描述的那样戏剧性的玛利德莲,今天她不声不响地啜泣,和她当日在法利塞人的家中,获得罪赦之时一样。

    616.4“你是说…那些妇女会害怕?”伯铎问她。

    玛利德莲说:“不是害怕…只是担心看到那已经腐朽…肿胀…发黑的身体会感觉不舒服…还有她们会害怕那些守卫。”

    伯铎说:“你是否愿意我和若望,跟你同去?”

    “哈!当然不!只有我们几个妇女去!因为在加尔瓦略山上,我们都守护在那里;所以留在它石台的四周,也应该是我们几个妇女。你和若望留在这里,不要让圣母单独一人!”

    “她不去吗?”

    “我们不让她去!”

    “她坚信,祂将从死者中复活…你认为呢?”

    “在圣母之后,我最相信祂要复活!我一直相信这将会实现。因为祂曾说过,而祂从不撒谎…祂的话从不落空…噢!过去我常称呼祂为耶稣、师傅、救主、我主…现在,我感觉祂是多么的伟大,我已经不知道,也不敢用任何名字称呼祂…当我再看见祂时,我该怎么称呼祂呢…?”

    “但是你真的相信祂会复活吗…?”

    “又来一个!啊!这样继续下去;我说我信,但是你们都不相信,恐怕也影响我变成不信!我一直相信,到现在仍然坚信。我早已为祂准备了一件衣服,明天,明天已是第三天,我会把衣服带来这里…。”

    “你不是才说,祂可能已全身变黑、肿胀、难看了吗?”

    “难看?永不!只有罪恶才是难看的。但是…当然!祂会发黑。又怎样?拉匝禄不是已经腐烂了吗?但是祂复活了!恢复了祂完整的躯体。是的,如果我这样说过…你们这些不信的人,别再说了!

    我人性的理智,也和我说:‘祂死了,不会复活’。然而我的灵魂,也是‘祂的灵’,所更新的灵魂,在我内,有如银喇叭的响声,向我连续地说:‘祂将复活!祂将复活!祂将复活!’你们为什么要以你们的不信,来扰乱我的信心,好像暴风使小船触礁一样?我相信!我相信,我的主!

    拉匝禄的心碎了,但还是听从了师傅的话,留在伯达尼…我,认识拉匝禄,德敖斐罗的儿子,他是个强人,绝不是胆小的野兔,我明白他的牺牲,为何要留在暗处,而不是留在师傅的身边,他服从了。他的服从,远比他用刀枪,把耶稣从士兵手中抢救出来更为英勇。我相信了师傅的话,过去相信,现在仍然相信。我在等候祂的复活,像圣母一样的等待。但是让我去。

    天已破晓。一但有足够的光线,我们就去坟墓那里…。”

    说完玛利德莲便离开了,虽然她的脸上充满了泪水,而她始终是勇敢的。她回到了圣母的房间。

    616.5“伯铎怎样了?”

    “发神经,现在已经没事了。”

    “不要太严厉,玛利德莲,他在受苦。”

    “我也在受苦。然而你知道,我一次都没有要求你的怜悯和抚慰。他已经被你治愈了…相反的,我想唯独是你,母亲,需要安慰。我神圣、可爱的母亲!振作起来吧…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我们把自己关闭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俩很爱祂;你是最神圣爱祂的人,而我是个卑微的,爱祂的人…我尽我的所能去爱祂,我全心爱祂。我们期待祂的复活…我们把那些不相信的人,连同他们的怀疑都关在门外。

    在这里我要摆上许多玫瑰花…今天我要叫人把那箱子送来…现在我就回家去吩咐肋未。把这里所有引人感伤、可怕的东西,都要收藏起来!我们复活的主不应该再看到这些事物…只应看到许多的玫瑰花…而你,将要穿上新衣…祂不应该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要梳你的头发,要洗你这张被泪水折磨憔悴的脸…。

    永恒的童贞女,我将充当你的母亲…我终于有福气,像一个母亲照顾一个比刚诞生的婴儿还要纯洁的你!我亲爱的母亲!”

    由于丰富的感情流露,玛利德莲将圣母的头抱在自己的怀中,亲吻她,抚慰她,帮圣母整理弄乱了的头发;并将发梢梳在她的耳后…再用自己麻纱的衣服,一次又一次擦拭圣母两颊流不尽的泪水…。

    616.6这时其他的妇女手里拿着油灯、长颈壶和大口的瓶子走进房内。阿尔斐的玛利亚双手捧着沉重的石臼,解释说:“外面在刮风,经常把油灯吹灭,不能待在外面工作。”

    她们立在一边,把东西都放在角落里,一张狭长的桌面上,然后继续完成最后的工作。她们把厚厚的香膏放在石臼中,再从布袋里抓了几把白粉混合在一起,她们用力去拌,使劲地做;拌匀之后倒在大口的瓶中。再将装满的瓶子排在地上。她们重复同样的动作,去填满另外一个瓶子。她们的泪水也滴在香料及树脂上。

    玛利德莲说:“这不是我原想为祢准备的香油。”

    由于玛利德莲比其他人更有经验,所以制造过程都由她来指导配制香料;也由于香味浓烈,她们不得不把门,和向着花园的窗户都打开,这时曙光已经出现。

    那些妇女,在听完玛利德莲柔和的评语后,哭声更响。

    她们的工作已告结束,所有大口的容器都已盛满。

    她们再将空的长颈壶、不再需要使用的石臼、和油灯拿了出去。小房间内只留下了两盏小油灯,忽明忽暗的火光颤抖着,好像在哭泣…。

    那些妇女又走了进来,把窗关上,因为凌晨的空气有些寒意。她们披上了外氅,将那些香料的瓶子,装入一些大袋子里。

    616.7圣母也站起来,找她的外氅。她们把她包围起来,劝她不要去坟地。

    “你都站立不稳,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只喝了一点水。”

    “是的!母亲,我们会做得又快又好;我们会很快就回来。”

    “请你放心,我们会把祂当作君王一样地给祂傅油。你看,我们已准备了那么多,那么珍贵的香膏…。”

    “我们不会漏掉祂身体任何一个部位,或是伤口,我们会亲手把祂整理好。我们很强壮,都身为人母,我们会把祂当作婴儿一样,放在祂的摇篮里。其他人只需要把墓门关上,就可以啦。”

    圣母坚持说:“这是我的责任,一直都是我在照顾祂。只有最后这三年,祂在世界里,离我很远;我才把这责任交给了别人。现在这世界既然拒绝了祂,不承认祂,这责任又回到我身上,我再次成为祂的仆人。”

    伯铎和若望已来到门前,那些妇女都没有注意他们,当伯铎听到了圣母说这些话后,拔腿就跑,藏身在一个隐密角落,痛悔自己的罪过。若望靠在门框旁边没有说话。他原本希望和妇女同去,但为了陪伴圣母,只好牺牲机会留了下来。

    616.8玛利德莲将圣母带回到她的座椅上,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双膝,仰起她那痛苦和满怀热情的脸,向圣母许诺说:“祂的心灵,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到。但对祂的遗体,我将以亲吻来表达你的爱和你的愿望。我懂得什么是爱,我也知道爱的激烈和爱的饥渴,及如何渴望与我们所爱的人在一起。这种心情在玷污的爱上也能感受到,它虽然像是金子,其实是污秽。

    当我这个罪女,因‘生活的仁慈’〔主耶稣〕,了解到什么是圣善的爱,我就更了解了你的爱,母亲,是何等的神圣。虽然人们没有去爱祂。你知道我懂得如何去爱。你也知道在我重生的那天晚上,在我们那平静的湖边,祂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玛利德莲很懂得去爱’。

    现在,我这丰盛的爱,全流入在祂的身上,有如水从倾斜的盆子流出,又如开花的玫瑰枝条从墙上倾下,更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我的爱不只全都流入到祂的身上,而且,因‘祂是爱’,我从祂那里获得了新的力量。噢!我爱的力量为祂所不能做的,为了你,我还能做!我爱的力量不能使我代替祂,被钉在十字架上!不能代替祂受苦,流血,及死亡。虽然在众人的讥讽之下,我也很快乐地会为祂忍受一切的痛苦。

    我可以保证,我这可怜的生命会因胜利的爱,比因那羞耻的刑架,更能被燃烧,又从那灰烬中产生出新生命的、纯洁的花朵,除了天主以外,对所有事物都没有兴趣。这一切我未能为祂做,但为你,我还能做…。

    母亲,我全心爱你。请你信赖我。过去我曾在法利塞人西满的家,亲手温柔地抚摸祂神圣的脚;今天我的灵魂,渐渐向圣宠更开放,以更大的温柔去抚摸祂神圣的肢体,处置祂的伤口;更要用由我心中挤出的爱和悲痛,敷抹祂的圣身。

    死亡将不能毁损这位如此爱人及被爱的人身体。死亡将逃之夭夭,因为爱是猛烈的,比死亡更强。爱是不屈不挠的,无敌的。母亲!请你放心!我会以爱,以你完美无缺的爱,以我全部的爱去给‘爱的君王’傅油。”

    圣母亲吻了这位满怀热情的女人,终于顺从了她的恳求,因为她已找到了如此值得被爱的那一位。

    616.9那些妇女提着一盏油灯出去了。房间内只留下了一盏。最后走出房间的是玛利德莲,她出去之前亲吻了独自留下的圣母。

    整个屋子寂静无声和暗了下来。街道也漆黑一片寂若无人。

    若望问道:“你们真的不要我一同去吗?”

    “你不用来!这里需要你。再见!”

    若望回到房间,轻声地向圣母说:“她们不要我…。”

    圣母说:“你不要难过!她们去和耶稣在一起,你和我在一起。若望,我们一起祈祷片刻吧!伯铎人呢?”

    “我不知道,就在屋子里吧!但是我没有见到他。我以为他很坚强…我也同样受苦,但是他…。”

    “他有两种痛苦,而你只有一种。来!我们也为他祈祷。”于是圣母慢慢地念着:“我们的天父…。”然后她抚摸着若望,说:“去伯铎那里!不要让他单独一人。在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处在黑暗中,现在对这世界微弱的光亮,他也承受不了;你应该做你迷失弟兄的使徒。由他身上开始你传福音的工作。你的一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会常遇到类似他一样的人。你就从你的伙伴,开始你的工作吧…!”

    “我该说什么呢?我不知道…说什么他都哭…。”

    “你跟他谈论耶稣爱的诫命。告诉他,那些只会恐惧的人,还不够认识天主,因为天主是爱。〔参若壹四:8〕他若向你说:‘我犯了罪。’回答他:天主竟这样爱了罪人,甚至赐下了自己的独生子到世界上来。你告诉他:我们一定要以爱还爱。爱会使人信赖那无限仁慈的天主。这依恃的心,可以使我们不害怕天主的审判,借着信,我们认识了天主神圣的智慧和无限的美善;因此我们能说:‘祂知道,我是一个卑微的受造物。祂把基督赐给了我们,做我们获得宽恕的保证和支柱。我的卑微也因我与基督结合而被克服。’奉耶稣的圣名,所有的罪过都可获得赦免…若望!你去吧!把这些话告诉伯铎。我留在这里,和我的耶稣在一起…。”圣母说完便抚摸着印有耶稣圣容的汗巾。若望走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616.10圣母双膝跪地,就像昨夜一样,面对面地注视着汗巾上的圣容。她祈祷向圣子说话。当别人需要鼓励的时候,她显得很坚强;但是当她独自一人时,她就像被沉重的十字架所压倒。尽管如此,她的灵魂,有如不再被掩盖的火焰,不时地转向一种在她内不能消失的希望。这希望,越来越增强。她向天父也表达了她的这个希望和请求。

    616.11耶稣说:“你〔华多达〕可以把圣母在复活日,清晨所做的祈祷全文,逐字地放在这里。”那是一九四四年二月廿一日启示的。

    616.121944年2月21日

    圣母说:“耶稣!耶稣!到现在祢还不回来?祢可怜的妈妈,不能再忍受祢仍然躺在坟墓里。祢曾说过的那句话,虽然没有人听得懂,而我却完全明白祢的意思…祢曾说:‘你们拆毁这圣殿〔原文即帐幕〕,三天之内,我要把祂重建起来’〔参若二:19〕噢!我的耶稣!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三天。祢不要等到今天的最后一刻才复活,才回到祢妈妈这里。你妈妈很需要看到活生生的祢,以免我还在记忆着祢的死状而死去。她需要亲眼看见祢俊美、健康、光荣及胜利的;以免她继续回忆,她在离开坟墓的时候,祢那种惨状,而死去!

    616.13噢!天父!天父!求祢把我儿还给我吧!使我能看见祂是个活人回来,而不是一具尸体;是一位君王,而不是一个死刑犯。我知道祂以后要回到天堂,同祢在一起。但是我要先看见祂,从那么多的伤痛中已痊愈;在祂经历那么多的软弱之后,已成为强壮;在祂经过那么多挣扎之后,已是胜利者;在祂人性方面,为人类受了那么多的苦之后,我要再看见祂天主性的光荣。那时,即使祂不常在我的身旁,我也感到幸福安乐。因为我知道祂是和祢在一起,圣父!那时祂永远不再受苦。可是现在我不能忘记,祂仍在坟墓中,满身是伤,受尽了恶人的折磨而死。祂,我的儿子,真人与真神,分担了人类的命运…在那黑暗的坟墓里,祂是祢的永生者。

    父啊!父啊!求祢俯听祢婢女的哀祷。因为那句‘是的’…为了承行祢的旨意,我从来没有向祢提出任何的要求。那是祢的旨意,我也完全接受了。圣父,我把我的意志完全屈服在祢的旨意之下,我也不应该为此而要求什么。但是现在…但是现在,为了我当时,向报喜的天使,所说的那一句‘是的’〔参路一:26-38〕,请求祢俯听我的祈求!

    祂现在已脱免了一切的苦痛,因为在早晨的折磨之后,经过了三个小时临终的剧痛,祂完成了一切。但是我却存留在这苦痛中,已经三天了。

    祢看到我的心,也听到它的跳动。我们的耶稣曾说过:‘即使天空的飞鸟脱落一根羽毛,都逃不过祢的视线。那怕是一朵野花,也不会缺少祢阳光和露水的安慰,就白白死去。’

    噢!天父,在这个悲痛中我快要死亡!求祢对待我,就像祢对待麻雀一样,给它新的羽毛,以祢的怜悯温暖花朵,和浇灌它们的焦渴。这个痛苦令我僵硬而死亡,在我血管内已没有血液,它曾经成为奶汁,来喂养祢和我的儿子;现在全变成泪水,因为我已经没有儿子。他们杀了祂,他们已杀了祂,父啊!祢都知道,他们是如何地杀死了祂!

    616.14我已经没有血液了!我已与祂一起,在周四的夜间,和苦难的周五流尽了血。我全身冰冷,如同一个被割断血管的人。那太阳已不再照耀我,因为祂已经死了,我那神圣的太阳,我那应受赞美的太阳,那生在我胎中给祂母亲喜乐的太阳,也为了拯救全人类的太阳。现在我已无宽慰,因为没有了祂,我最甜蜜的清泉,祂的圣言和祂的临在,浇灌了我的干渴。我现在就像沙漠中一朵干枯的花朵。圣父,我快要死亡,我快死亡了。

    我并不怕死,因为祂也死了。但是这些孩子,就是我儿子的小小羊群,他们都这样软弱,这样害怕,这样摇摆不定;如果没有人去支持他们,他们将会怎样?天父!我什么也不是,但是按照我儿子的意愿,我像个大军。我捍卫祂的教义和传承,像一只母狼保护它的幼狼一样。我,这只母羊,将成为一只母狼,来捍卫所有属于我儿子的一切,也是属于祢的一切。

    616.15祢已看到了,天父!八天前,这城的人民砍光了他们的橄榄树枝,庭院的花卉也被采摘一空,清除了他们的屋子,每人的喉咙变得沙哑,因为大家曾声嘶力竭地喊叫:‘贺三纳达味之子!因上主之名而来的,当受赞颂!’当祂在游行中,骑着毛驴踏着铺在地上的衣服、树枝与鲜花做成的地毯时,市民相互指认说:‘祂就是耶稣,从加里肋亚、纳匝肋镇来的先知、以色列的君王。’然而撒在地上的青枝绿叶还没有枯萎,沙哑的喉咙,还没恢复原音,便突然把赞美称颂的口号,转变成为指控,诅咒,并高喊要求执政者判祂死罪。原来欢迎祂所用的树枝,竟变成了打击祢羔羊的棍杖,并强拉着祂走向死亡。

    如果当祂尚在人间,向他们施教,向他们微笑,用祂那可以溶化冰冷的心,甚至连石头都能被震动的眼神,并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帮助他们,教导他们,而他们还这么坏的对待了祂,那么将来,当祂回到祢怀抱以后,这些人又会变成什么样?

    祂的宗徒们和门徒们,你已看到。其中一个出卖了祂,其他的人四散逃亡。祂被打击后不久,他们就像懦弱的羊跑掉了,在祂临终时,竟没有人留在祂的身旁;只有最年轻的一个,没有离开过祂。年纪较长的那一个已经回来,但他曾经公开地否认祂三次。等到耶稣不在人间,继续看顾他,他是否还能保持信德?

    616.16我是个虚无,但是我儿子的一小部分,还存留在我内,而我的爱能弥补我的不足。这样我就成为有用处的,为祢儿子的使命,及为祂的教会。祂的教会将很难找到平安,而且随时需要更深地扎根,以免遇到风暴的时候连根拔除。我将是教会的保姆,有如勤奋的园丁,将注意看着它成长茁壮,从开始就是正直的。这样我将死而无憾。但是,若没有耶稣,我就活不下去。

    噢!天父,祢为了世人的得救,竟舍弃了祢的儿子,而祢又安慰了祂,因为在祂死亡以后,祢一定接纳了祂在祢的怀抱里。求祢不要使我继续留在这被遗弃的情况中。我忍受这个痛苦,也把祂奉献给祢为人类的得救。父啊!但是现在求祢安慰我!父啊!求祢怜悯我!我儿!求祢仁慈待我!天主圣神求祢可怜我!求祢纪念祢的贞女!”

    1945年4月1日

    616.17圣母俯伏在地,不只以她的心,也以她这姿势在祈祷。她真是一个可怜被粉碎的人,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像一朵枯萎的花。

    这时她竟没有注意到,发生了地震,虽然短暂,但震力强大,致使那家主人及他的妻子尖声惊叫,夺门而逃;伯铎和若望也吓得面色苍白,他们拖着两条腿,有气无力地来到圣母的门槛。但是当他们看到圣母这样全神贯注地祈祷,除了天主,她对身外的一切毫无知觉,于是他们悄悄地把房门关上,心惊肉跳地回到了晚餐厅。
第二册 hpskm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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