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软弱:透过情绪走向上主
作者:费彬神父
第二部 自觉
【第三章:黑夜的起源】 【第四章:抑郁的黑夜】 【第五章:焦虑的黑夜】 【第六章:“错误认知”的黑夜】
【第七章:自觉】      
第二部 自觉 【第三章:黑夜的起源】
    沉思上一章所列有关灵修生活的问题时,你也许会想到现在的生活经验,而且会发现,耿裨思在十三世纪中所指的伤害与错误所产生的痛苦,竟与八百年前后今天的你,所感受的相同;而圣雅风在十六世纪时所谈的忧伤和喜乐,与你在六百年后的所经验到的忧伤和喜乐,也是一样。

    这些灵修生活作者所谈到的深刻的情绪经验,确实也针对今天的社会而发言。在我们的时代同时有新的见解。今天,我们如何应付这些根深蒂固的情绪呢?如何谈起这些体验呢?在以下的五章,我要与你一同回顾现代人如何处理这些灵修生活上的体验。

    我与各行各业、各种背景、不同文化和国家的男女人士咨询商讨时,看到一个共同的模式。许多年龄在四十或五十出头的人,不论已婚或单身,是神职人员或是修女,都因为在灵修生活中深深感到困扰而来找我。同样的痛苦一再出现,必须加以处理。它们都是某种“失去方向”、同样的悲痛、同样的痛苦经验。

    在我陪伴它们度过这漫长的“黑夜”旅程时,开始出现一种模式。我打算用一则比喻故事,来表达这些经验的相似性,希望这故事尽可能包含这些旅人走向天主时,所处的环境、幅度和经验,同时又不失其故事的真实性。我相信这则比喻可以作为经验依据的母体或水平线。

    首先要说的是,我们很清楚地知道,这些旅人的痛苦并不仅仅来自于当下生活的经验而已。在我们共同的旅程中,可以明显地看到,痛苦根源于生命的最初。打从生命之始,这个模式就开始了,因此我们的比喻也从这里开始。

    在这个有关灵修生活的比喻里,我要全面地谈谈这些痛苦的起因,是这比喻的依据。我用的方法则是追溯和描述此种痛苦典型的发展顺序,包含起源及其再现的原因。这个故事会提到各种症状和反应,但在提到某个典型模式时,会明确指出它的症状反应。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不时会表现出某些必须加以处理的症状,但这则比喻只是用来作为你反省的材料。

    我要提出的基本理论模式是,在人类成长过程中,人要面对一个挫折。人在满足需要和渴望时,会遇到一个阻碍。在我们的故事中,这挫折就是经验到受创的人际关系。而此一持续性的挫折经验,会成为愤怒的对象。这种愤怒的感受又成为罪恶感的来源。我希望在我们进行的过程中,这些感受确实的性质和发展会越来越清楚。它们带着根植于真我,也发自真我的罪恶感,开始学习并建立一个防卫系统,在真我的感受及创伤的经验之间,筑起一道屏障。为了避免面对自己是个愤怒的人,它们压抑心中的愤怒,然后罪恶感会减退。防卫系统症候(thedefensesystemsyndrome)就成了内在行为机制或习惯了。

    那么,我们马上会问:“这种痛苦的感受和失调的原因是什么?”首先我要为一些名词下定义。我说的“原因”,究竟是指什么呢?所谓此种习惯的“原因”,我的意思是指来自个人的“自我概念”的因素——这些因素相反个人真实、基本的自我,再加上造成并重现这些因素的人际关系。所谓的“自我概念”,则是一个人对于自己、对于他人,以及对于这世界的现实、价值和可能性所做的假设。然后我要谈谈与形成“自我概念”有关的活动。由于这种痛苦是此种行为模式和习惯的结果,我要说明这个习惯的成因,也就是“自我概念”的失调是怎么造成的。

    基本上它始于童年的初期。阿德勒的理论建立了下面的情境:

    从出生的那一刻,小婴儿就想要联系……把自己与妈妈连在一起。这是婴儿各种动作的目的。最初几个月,母亲在婴儿的生活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孩子几乎完全依赖她……母亲是孩子第一次接触到的另一个人,是除了自己以外,最先使他感到兴趣的对象。

    在人际关系上,儿童努力地让自己做个“信赖者”。孩子破蛹而出进入现实世界的过程,大大受到孩子被人信赖以及信赖别人的程度所影响,做母亲的,是孩子最初的“重要他人”(significantother),她有责任关爱孩子,让孩子了解这个讯息:进入真实世界和社会是不会有问题的,在现实中信赖另一个人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已经知道,孩子社会观的发展,最重要的因素就在于母亲,因为是在母亲身上,每个孩子与一位值得信赖的”他人“有初次的接触……”。

    在童年初期,孩子情绪的生存完全依赖那位“重要他人”。这是孩子开始形成及建立“自我概念”生命的第一步。如果孩子受到重要他人的接纳和关爱,即母亲传达了信息,让孩子知道,他可以保持自己的本来面貌,孩子就会发展出健康的情绪模式。

    在这方面,可以清楚地看到母亲非比寻常的重要性。她站在社会感发展的起点。生理上继承的人类社会感交托给她负责……她与孩子的关系、她的知识和她的态度都是决定性的因素——人的社会感,或许最大部分是来自于母性的接触感,以及人类文明不可或缺的延续性。

    究竟什么地方会出差错?显然,做母亲的不知为何,没把“不会有问题”的讯息传达给孩子,因而伤害孩子的发展。“帮孩子做一些小事,为孩子洗澡,给无助的婴儿所需要的一切,这些都能加强或阻碍接触。”比方说母亲的公开排斥孩子;像是不按时给孩子吃东西,甚至因为孩子哭而打孩子。母亲若经常重要做,孩子自然有受创的反应。

    为配合我所叙述的故事,在这里我要讨论的是对这创伤的反应。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孩子受到太强烈的外在刺激,他的心理和情绪就不稳定。因此情绪面临紧急状况。突然出现的“真我”与“自我概念”的生命(所有现实、价值和可能性之假设的总和)间,组织和平衡受到干扰。其中所牵涉到的是什么呢?

    情绪成长的整个模式,是不断地设法让一个人的“自我概念”与“真我”一致。凯伦•霍妮的理论是这样的:

    实我(actualself)是一个广泛的名词,指的是一个人在一定时间内的一切情况:身体的、心灵的、健康方面或精神问题等等。当我们说要认识自己,也就是说,要认识自己的本来面貌时,我们会想到“实我”。理想自我(idealizedself)是我们非理性想像中的我,或者按强迫性的自我(neurotiepride)所命令我们该有的样子。按照我已多次下过的定义,“真我”是朝向个人成长和实现的“原始”驱力,当我们脱离精神官能症的束缚时,我们会再次与“真我”完全认同。

    当我们继续谈下去时,我会采取这个区别。惟一要考虑的是,一个人的“自我概念”,究竟会以健康的方式正确地形成,或是以失调的方式不正确地形成,如果是正确地形成,那么,实我——即人的自我概念和真我,会是同一个。如果它形成的方式不正确,真我就会与理想化的自我概念相冲突。情绪——心理的成长模式,就是努力形成正确的自我概念,让自我概念与真我一致。自我概念是一个平台,我们从这个平台与整个世界相连。

    人的自我概念是我认为的“我”的总和,我对自己及世界的看法,我认为我能做什么、我“是”什么。当然,这是一生都在发展的工作,永远没有真正完成的时候。因而孩子已开始建立自我概念的工作,并且尽可能让它接近其真我。这是一个持续校准、再校准的过程。我认为这些重整的努力,有如孩子天赋的“任务”。我曾说过,其中一项就是视自己为信赖人的人,以及受到信赖的人。但现在那位本来应以温暖、无条件的爱的关系,给孩子这样感受的“重要他人”,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排斥孩子。于是孩子有了挫折,有了障碍。孩子需要与父母自由地交流。孩子的情绪——心理生命,有赖这样的满足。一个人自我概念的形成,实有赖这样的接纳。如果不是如此,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那时孩子体验到的是不温暖和不被接纳,又无法直接抵抗这感受:就会“实话实说”。孩子经验了排山倒海、无法处理的刺激,也就是创伤。他接收到的第一个讯息是:“这样子是不可以的”。意思就是,不能流露出个人的真我。

    环境中许多不利的因素都会使孩子产生不安全感:对孩子直接或间接的支配、漠不关心、行为反复无常、对孩子的个别需要缺乏尊重、对其行为缺乏真正的引导、轻视的态度、过多的赞美或是根本不赞美、缺乏真诚的温暖、父母争吵时被要求表明立场、过多或过少的责任、过度保护、与其他孩子隔离、不公义、受歧视、说话不算话、敌视的气氛等等。

    这表示未得到受重视的感情所支持的孩子,不能在真我与现实之间形成并建立一种自由的关系。这种关系后来会形成自我概念。孩子的挫折感仍然存在,孩子仍然要生存,问题是孩子如何生存?

    有两件事会立刻产生。首先,孩子对挫折有直接的反应,在这个故事中,挫折的起因是母亲。这位“重要他人”,现在变成孩子讨厌的他人,因为她阻碍了孩子的实现。其次则是孩子“实现”的观念。这孩子实际上知道,他是个“憎恨者”。这孩子很生气。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绪,是真我的情绪。我已经说过,最首要的责任是培养自己做一个信赖人的人。如果认为自己是个愤怒的“憎恨者”,那么对于做一个“信赖者”并没有帮助。结果会怎样呢?真我没有得到母亲无条件的爱,非常生气,但孩子又不能让这情绪浮出表面;这孩子没有足够的自我力量(egostrength),允许自己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生气的“憎恨者”。于是,孩子会认为表现本来的自己,是不可以的。那不是个值得信赖的特质。这种情形可能、也确实发生在潜意识之中。但孩子还是得建立自我概念,需要认为自己是个可爱的、信任人的人。孩子会怎么做?他会发展出一个理想化的自我概念。在发展自我概念时,没有真我的帮助,因为生气是不对的,让自己的真我存在是不对的。在创造及建立自我概念时,真我并未扮演积极的角色。孩子在没有真我的帮助下,建立其自我概念——对本身的假设,关于价值观和可能性的假设。

    凯伦•霍妮如此谈到这个“理想化的形象”(idealizedimage):

    在此要更进一步说明的,就是精神官能症患者所创造的形象——他们心目中的自己,或是他们在当时觉得自己可以或应该有的形象。不论是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这形象与事实有着相当大的距离,虽然它对这人生命的影响也相当真实。

    根据这个架构——即自我概念,而且是理想化的自我概念——个体从而在这世界上有所作为。这些假设形成所有行为和表现的出发点。这个参考架构是人许多行动的来源,因此在孩子发展中最重要的问题是,这架构与一个人“实我”的一致性有多大。我们的故事已开启了一个不一致的动向。自我概念开始“抽离”,形成理想化的自我。这“抽离”就是人被排斥的创痛经验直接产生的结果。一波波的排斥,而且来自“重要他人”,所造成的震惊击败了孩子没有防备的真我。孩子如何应付创痛经验造成的震惊、那一波波的挫折和受到侵犯的愤怒情绪呢?

    在孩子发展期间,两股动力互相作用着。第一个是对被压抑的情绪。孩子的生气或敌意,会藉着找出原因,而寻求出口。但是因为对自己的妈妈生气“是不好的”,由于孩子的心理生存(psychologicalsurvival)尚不容许他直接向妈妈表达自己的生气。原因是,孩子担心如果向妈妈表示了他的生气,妈妈会在感情上遗弃他,使其无法进一步得到满足。于是孩子就调整自己,接受与妈妈不完全的关系。也就是说,孩子会在妈妈面前表现出“理想化自我概念的活动”,但绝对不会表现出“真我的临在与感受”。这就是“表现真实的自己,是会有问题的”背后的讯息。这孩子受到“重要他人”的激励,要做一个信赖人的人,但他对自己的认识及感受却是自己是一个愤怒的憎恨者。当这个概念似乎越来越深,越来越活跃时,“意识”觉察到了,因此产生罪恶感。这罪恶感源自觉察到真我中生气的感受,以及理想化自我概念在内心带来分裂的趋向。此时个人成长中的情绪认知(emotionalperception),基本上是如此。这罪恶感是怎样的呢?这是一种自我憎恨(self-hatred)的感受。罪恶感的对象,正是“基本真我”对母亲的愤怒感受,因她成了“使人不能满足的人”(unfultiler)。

    现在孩子压抑着最初感到的愤怒,因为孩子觉得,对一个如此需要从那儿得到爱的人,却有这样的敌意,是“不好的”。这隐含着自我轻视的讯息,表示“我不好,因为我很愤怒,因为我愤怒使我被母亲排斥。我的愤怒使我不被喜欢。”

    问题讨论

    在灵修生活中,你若发现一个影响着你的问题,你能反求诸己,去探讨原始何在吗?

    你是否会从这些问题的起源处来探讨原因呢?何以如此?

    天主是否赐你恩宠,要你把坏习惯改变为好习惯?祂怎么召唤你?

    为了做到这点,你是否需要前往你坏习惯的源头呢?

    不好的自我概念是一种坏习惯吗?为什么?

    天主是否要你以“真正的你”为自己的形象?

    “坏习惯”的产生,常是潜意识的。天主是否希望这成为潜意识呢?

    天主是否努力把你的潜意识带入意识中?祂是怎么做的呢?

    生气是否使你变得不可爱?为什么?
第二部 自觉 【第四章:抑郁的黑夜】
    孩子在发展过程中,会从各方面不断地接触现实。这接触口召唤个人的自我与现实相遇,并与现实互动。现在我们故事中的孩子有两个“自我”,被召唤与现实会面。孩子要让哪一个“现身”呢?不是孩子的真我,因为“这是有问题的。”不是孩子的真我,因为真我很生气……而“那样是不好的”。那么,这孩子要让什么现身,作为他的自我呢?那就是他的理想化自我概念。这自我概念是对现实的假设和结论,例如“我不能‘是’真正的我,我必须要很了不起才行”、“那样是有问题的”、“我不好,作我自己是不好的,我应该要是好孩子”、“我不讨人喜欢、都是我的错”、“我不能信赖我的真我”、“我不能相信我对‘爱’的需要!”、“我不能安全地进入真我内,来知道自己的感受,好能与世界互动”、“我感觉我不可爱”。孩子受不了自己有这样的感受,所以孩子会逃避与现实的接触。与现实接触,就是对自我的召唤。这时自我的冲突出现了,使孩子无法承受,因为那太痛苦了。一个人的真我和他所认为的真我——他的理想化自我概念之间的冲突非常痛苦。会有这样的冲突,原因是“真我”和“理想化自我概念”之间存在着一道鸿沟。我们害怕出现生气的真我。这冲突造成身体的反应:焦虑。我们极为害怕感觉到这冲突的出现,或体验到这冲突。孩子怎么办呢?他就逃到更远离现实的地方去。逃离现实,这孩子也逃离了痛苦,因为他除去了现实会唤起冲突的可能性。

    孩子这种阻挡与现实会面的行为,就叫做防御机制(defensemechanism)。防御机制是为了释放和发泄相反的动力所产生的焦虑。所谓相反的动力就是“理想化自我概念”和“现有的真我”所具有的想法。自从受到创伤的那一刻,自我概念就有一件任务,那任务就是“不要做一个生气的人”……那任务就是逃离真我,因为真我“不好”而且“危险”。因此不正确的自我概念发展的力量背后,是不信赖、愤怒和敌意。这样的动力会产生哪些结论以及哪一类的自我概念呢?那就是“我必须”和“应该”。也就是说,在“自我概念”的形成中,无法涵括大部分的“真我”,因此“自我概念”必须努力像“真我”,又不让“真我”在“自我概念”的形成中占有优势地位和存在。

    不正确的自我概念,现在为逞强而矫枉过正。它必须要信赖人而且要有爱心。这个“必须”的想法暗示了这想望的目标并非自然形成。这是真的,因为“真我”不包含在信赖的关系中。“这关系”很欠缺、不足、穷困。为掩饰不足的感觉,“自我概念”采取一种过分要求信赖人的态度。事实上,这是“自我概念”要尽可能远离“真我”的一种企图,因为真我“很生气而且恼恨人。”

    我们比喻故事中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与现实接触时,会出现什么情形呢?会像我们先前说过的,出现两个互相冲突的自我。

    躲避的本能,朝着行动的方向不断施加压力。如果剥夺它们直接释放压力的机会,它们会利用任何间接的机会来释放压力,把精力转移到与它们有关的任何其他冲动上,而增加这替代冲动的强度,或甚至改变其影响力的性质。这种替代的冲动叫做心理衍生物(derivative)。

    孩子的真我和自我概念,以相反的冲击力出现。孩子觉察到内在的紊乱时,这个冲突的经验会产生焦虑。于是孩子必须停止与现实接触,因为那现实呼叫着两个自我。孩子在潜意识中使用了防卫机制,而且发展成为一个屏障,把现实阻挡在外,使孩子的焦虑减轻、稳定甚至麻木。

    使用防卫机制的行为,是处理焦虑感受的一种方式。这焦虑显然来自个人内在的冲突,而冲突则是因为允许自己根据两套标准来行动所致。如果根据适应不良的自我结论而行动,就会感到莫名的焦虑。

    孩子极度惧怕以“真我”为标准来行动,因为“真我”中藏着生气——憎恨的感受,会危及孩子对母爱的需求。一个人如何减轻此焦虑?又如何处理它呢?那就是藉着防卫机制行为,例如投入现实;或逃离现实,遁入幻想,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或把“真我”的感受投射到他人身上。一个人会压抑自己“真我”的感受,采取相反“真我”感受的想法及态度,为了弥补自己的不足,而设法在其他方面出类拔萃,把“真我”的感受从母亲身上转移到其他对象,而且退化到较初期的、不受威胁的发展阶段。这一切都是孩子为减轻焦虑而产生的行为,焦虑来自孩子感觉到“理想化自我概念”及蠢蠢欲动的“真我”之间的冲突升高而引起的。这冲突也是另一种表达,表示孩子害怕“真我”所感到的愤怒,以及对母亲的需要显露出来。

    如果从我们比喻故事中的环境所学到的行为模式,不足以释放所有的焦虑感,那么会怎样呢?孩子选择压抑,作为防御机制,不让“真我”感受到的“愤怒”和“需要”显露出来。但是愤怒、憎恨、需要的感受并不会因此而消失。它会在内心酝酿,并设法以各种形式表达。这人会隐约感到没来由地情绪不好。孩子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这是因为压抑行为的防御机制不完全,也未能有效地镇压住愤怒的感受。“真我”的感受逐渐浮现……从它在潜意识中被压抑的位置,叩敲意识之门。这是我们的孩子,由于未意识到潜意识的存在,变得更焦虑。焦虑其实不是一种感受,而是对真正感受急于出现时的身体反应——在这个故事里,真正的感受是生气。由于这种难受的性质不明,使人更感忧虑。孩子无法制止这种难受。孩子注意到他控制不了这种焦虑。这使他内心更加混乱。于是“自我概念对防卫机制的使用”以及“真我的出现”之间,有了更大的鸿沟。其间差距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现实越是呼叫“真我”及“自我概念”出现,孩子越是恐惧“真我”的情绪。这恐惧产生了一种防卫的行为模式,压抑着呼叫两个“自我”的经验。真实的情绪时而跨越不甚有效的防卫机制发泄出来。觉察到“真我”愤怒情绪流露时,又引起更多的焦虑。

    这种冲突使人处在被压抑的状态,但只要原始的感受能突破防卫的高墙,就可以改变这种状态。

    为了不再有焦虑感,需要“更严密的防卫”——更强固的防卫机制。为了控制感受,且不要有焦虑感,而行使过度严密的防卫机制,是一种不正常的行为。

    我们的孩子处于内在防卫激烈的挣扎中,变得不安、焦躁、心烦,而且觉得需要一些改变。但问题是孩子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改变。如果孩子用任何办法都无法控制所感觉到的焦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冲突时,这冲突就是不正常的,孩子在潜意识中,滚雪球般被推进一种行为模式,这行为模式并非他自由选择的。而是为了生存不得不跟着走。比喻中的孩子开始体验的就是这一点。

    这个经验会产生特有的症状:显示孩子对现实情况做出错误评估的行为:显出“真我”和“自我概念”之间根深蒂固的冲突;由于前两个因素,而表现出不符合人际关系规范的行为。这都是因为慌乱地试图阻止真实情绪显露而来的行为。

    在细看此一人类经验的原因之前,我要先简单地描述这个心理活动,作为我们故事的资料库。这些处理焦虑的态度,是为纾解焦虑至某种行为模式引起的反应。这些反应有可能是抑郁型的,可能是强迫型的,也可能是恐惧型的。一般的反应类别包括转化型反应(conversionreaction)、解离型反应(dissociatereaction)、焦虑型反应(anxietyreaction)。这些类别中最重要的字眼就是“反应”。一个人的反应模式表现于外,常是与身体功能有关的症状。症状出现在何处,不如这模式背后的原因为何来得重要。我们更要了解,一个症状就是一种情绪的表达,此外无他。反应习惯或行为模式,不论多么明显,都只是某种内在未解决的冲突和痛苦所表现于外的症状或行为模式而已。

    在这基本释放模式之下的,是处于这种情形的人大体上的性格。一般说来,个人无法应付任何有压力的情况。走向天主的旅人,会陷入自己的不足、恐惧、情绪中,于是紧张、易受惊吓,时时感到内心混乱、不和谐。这种情形会使人不快乐、不满足及感觉自己不完整。这些症状——反应——方法,可以让“自我概念”将焦虑的感受转变为自己能接受的形式。

    这样的痛苦是如何出现的?我在本书中一直提到情绪因素。如果考虑到这一点,我得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孩子没有能力处理对母亲的愤怒感,因为母亲没有给孩子无条件的爱,而那是孩子与生俱来的权利。孩子的无力通常是因为在被排斥的经验出现时,发展尚未老练到足以应付此经验的程度。母亲大量的排斥,使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情绪无法稳定。孩子必须尽量满足他的目标,即成为一个被信赖及信赖人的人。但也许只能做到百分之二十。这孩子非常不足,在“自我”及“爱的需要”之间有一道障碍。这障碍就是未让孩子得到满足并排斥孩子的“重要他人”——孩子的母亲。孩子的目标是,在现实中,“真我”完全是iyge信赖人的人,并与“自我概念”一致,而“自我概念”就是一个人对自己和对世界的想法。但我们看到,事情并非如此。孩子反而开始有了非常痛苦的经验,那就是理想化情绪概念的成长,超过了“真我”的成长,因为“真我”满是愤怒及深沉的痛苦。孩子对他生命中所需要的那个人有着敌意,而那感觉是真实且理所当然的。在我们的描述中,孩子建立“自我概念”时,会要求自己“完美”。“自我概念”对自己及对现实的假设永远是“必须有所成就”。“自我概念”从不对“真我”松懈。“自我概念”建立在理论性的假设上,而未以孩子的“真我”为基础。所形成的是一个不真实的“自我概念”。孩子的参考标准(自我概念)是:“我必须要很好”;“我一定得是最好的”。这就是凯伦•霍妮所说的“追求荣耀”。情绪觉察到“真我”和对自我的假设,也就是“自我概念”,两者距离越来越大时,就产生了压力。当现实自然地要求孩子以某套标准回应时,这压力就具体化了。孩子会立刻按照其“理论性的概念”,即他的“自我概念”去行动。

    因为在“真我”层次的旅人,心中有生气和愤怒的情绪,因此这人会感觉到自己“很坏”。又因为孩子学到的是:“妈妈和爸爸是很了不起的人,大家都喜欢他们”;“好孩子都爱他们的爸爸妈妈。”所以他更觉得自己“很坏”。孩子的“自我概念”立刻接受了这假设,因为孩子“应该做好孩子”。但问题是“自我概念”朝着一个方向成长,就是“我的好坏全看我多爱我爸妈而定”的假设,“真我”则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并在心中酝酿着对父母的生气和愤怒。这是一个互相冲突和对立的发展。孩子觉得很有罪恶感,觉得自己“很坏”,因为对自己的父母感到生气和愤怒。“真正的自我,与追求荣耀的自我,不断起严重的冲突,因而他们厌恶这冲突,也厌恶他们自己”。

    后来会怎样呢?孩子会压抑它。但现实不断召叫两个自我出现。接下来处理这情况的方法就是制止这“召叫”:不要接触现实!这就是防卫机制。当情绪的能量减退,防卫能量也减退了,等到防卫的行为放松,真实情绪就扩大而侵入“自我概念”的活动领域内。于是需要更多的情绪能量,来堵住这感受;当这人被两个相冲突的自我所玩弄,就成为习惯性的反应。“当冲突产生焦虑时,就会出现这反应,试图缓和焦虑所做的努力,则会趋向于自我防卫”。

    我们对情绪痛苦的叙述,并未包含各种不同的反应习惯形成的所有心理因素。我们只是以典型的方式指出并描述这痛苦。这是仿效典型的心理分类以说明内在的情绪发展和痛苦。

    问题讨论

    为了不让内心经验到失落的痛苦,即失去父母之爱、失去信任,人们会压抑他们内在的存有(innerbeing),压抑外在的现实。这是个坏习惯。天主是否要我们改变它呢?为什么?

    天主是否要你保持天主造你时的自我?为什么?

    天主是否要你去除对自己不真实的看法?为什么?

    逃避内心的痛苦,并不能解决或治愈这痛苦。天主是否愿意让这痛苦治愈?天主如何做呢?

    在什么情况下,“压抑”是一个坏习惯?

    害怕“真我”的感受,会产生防卫性压抑的坏习惯。试讨论之。
第二部 自觉 【第五章:焦虑的黑夜】
    如果情绪冲突的状态一直持续,长时间无人关注,那么,因为经验到深刻的愤怒、憎恨、侵犯而产生的罪恶感,就会成为潜意识,并以一种不明显、来去不定的焦虑表现出来。处在这种状态的人,会用下面的话试图让自己安心:“我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只是觉得心情不好”;“我觉得有说明不对劲”;“我觉得不舒坦,可是我不懂是为什么。”个人基本情绪冲突受到压抑,造成双重的阻碍。首先是情感的回应被压抑;其次则毫无情感上的温暖、亲密、支持或爱。我们的旅人在走向天主时,有基本的人性需要,如爱、温柔、信赖、尊重等,都要得到满足。这些需要没有得到满足,因为在压抑一个人的情感时,这人无意中不自觉地压抑了接收任何有效刺激的能力,或任何表现情感的回应。我们的旅人现在在感情上饥渴得要死。这种极度的饥渴,这种痛苦,为这名旅人来说,都转化为罪恶感、羞耻、自卑。在罪恶感中,此人承受了痛苦。当一个人违反了自己的生存的某项原则或某个条件时,会产生一种特定形式的焦虑或紧张,这种感情状态就是罪恶感。罪恶感是一个警告记号,表示逾越了界限,或者必须建立新的自我界限,否则这人会因为失去自尊和自我认同,而削弱甚至摧毁自我。此种情形是为何以及如何产生的呢?要回答此问题得先弄清楚,我们的旅人在遗失或潜意识中,哪些原则被动摇或侵犯?从第三章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旅人塑造出“理想化自我概念”,包括不正确的孩童想法、结论、假设以及据此而生对于自我的感觉。

    根据凯伦•霍妮的说法,这孩子在形成有关自我的想法时,没有指向自己,却指向他处。孩子无力深入“真我”,获取资源和资讯,所以就转向他人。他就成为“外在取向”(outerdirected)的人。然而这“外在取向”并非孩子的外在环境。孩子已将这些外在取向的目标(或“生存之道”)全部内在化。那些目标是孩子内心的一组“应该”或“必须”,孩子以这些“自我概念”,作为孩子行动的支柱和基础。这些被孩子内化为“自我概念”的“生存之道”,就是孩子有意或无意中想要表现“真我”时,所违反和所侵犯的原则。这时我们的旅人就产生罪恶感。“如果我们仔细察验,并测试这些罪恶感是否真实,就会明显地看出,许多看似罪恶感的感受,其实在表达焦虑或一种防卫。”孩子用情绪表示:“我做了一件不是错了,就是违背自我的事。”

    孩子无法实践这“生存之道”时,也会经验到一种感情状态。就是羞耻感——认为自己没有做到“本来可以做的事”或没有做到“应该做得到的事”。现在,我们的旅人因为羞耻感而痛苦。如果一个人形成的“理想化自我概念”,是“真我”根本触碰不到的,孩子便会全面陷入羞耻感中,因为他无法达到这标准。

    我们的旅人在发展、成长过程中,这个冲突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孩子在迫不得已下,只好改变环境,不再以父母、家庭为导向,而以同侪团体为导向。由于孩子的“自我概念”得要从他人那儿得到力量,这现象会持续,个人的“外在取向”不再那么来自父母,二十来自同侪。在旅人此一发展阶段,人格上的困难改变了。他最初所认知的模糊焦虑,现在有了新的情况。同侪的“生存之道”变成了他自己的“生存之道”。然而这样并不会令年轻人觉得很满意。旅人似乎仍不够好。“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似乎还是不对劲。年轻孩子没有办法做到他认为同侪可以做到,或希望他做到的。他的两个相冲突而未解决的“自我”,急着与现实相遇,已经用掉许多精力,以至于在社交方面“跟不上”他的同侪。结果就产生阿德勒所说的自卑感。现在,我们的旅人为自卑感所苦。“我不好……我做不到他们那样。”这就似乎形成自卑感的根源。这自卑情绪是意料中的事,而且,这种痛苦而无所不在的情感状态,先是罪恶感、再是羞耻心、现在是自卑感,都发源自同样的情感活动。

    罪恶感,与自卑感一样,并非丝毫不受欢迎;患有精神病症的人,就根本不想摆脱罪恶感。事实上,他坚持要保有罪恶感,而且强烈抗拒任何证明他无罪的势力。这个态度足以显示,与自卑感的情况相同,在他坚持保有罪恶感的背后,具有某个重要运作的倾向。

    由于旅人“理想化自我概念”的根据地,是在“真我”以外,他的根得不到滋养。他们“在外游荡”,得不到“真我”的水分或沃土使他们强壮。旅人并未站在他“真我”的磐石上,因此就枯萎了。

    “真我”反抗“自我概念”,结果是要忍受罪恶感。“真我”达不到从父母而来,内化的“自我概念”的要求,于是有了羞愧感。旅人的“真我”无法按“自我概念”而生活,达到别人的期待,结果就产生了自卑感。

    罪恶感模糊不清。羞愧感是一种模糊的柑橘。自卑感则是一种很难理解的感觉。原因是:这些感觉只是真正问题的症状……那就是尚未解决的、基本的情绪冲突。因为未加细察,而被压抑成为潜意识。那么,什么是能意识到的呢?就是罪恶、羞耻、自卑的感受及痛苦。这三个认知标记,是为了处理一个时时存在的焦虑感,这焦虑是因为“真我”没有一条达到现实的畅通大道,又如此全面、机警呢?理想化自我概念是藉着推开“真我”而发展的,因为“真我”太痛苦了。这投射性的“自我概念”,基本上是这人所希望成为的自己,而不是他的本来面貌。我们的旅人感到愤怒……觉得自己像个憎恨者。我们的旅人不喜欢这样的感受,因此为自我设定的一个目标,要变得很强大、很光荣,这样可以为他的自尊增添光彩,而那正是他极其需要的。

    当这股动力企图实现时,就会出现下面这样的内在陈述:“我很生气”、“没有人喜欢一个愤怒的憎恨者……尤其是对父母有这种感觉的人”、“我要被爱,也要爱人。我觉得我不可爱,因为我父母不爱我,都是我的错。我要成为‘这样’或‘那样’,那么人家就会爱我了。”他们所说的“这样”或“那样”同侪指的是他们认为社会所重视的某种事业或角色。它可具体表现这个愤怒的人自认为缺乏的一切特质。他觉得如果能实现这角色,就会对自我感觉良好。当然,这年轻人或许完全不知道,其实他的“真我”可能早已具有这一切特质了。

    也许最不利的情形就是随之而来的,与自我的疏离。我们不可能压抑或消除自己最基本的部分,除非我们与自身疏离。仅管本性常在不自觉中出现,还有官能症的人仍然不加理会,而逐渐改变,他根本遗忘了自己真正的感受、喜好,他所排斥和相信的东西。简而言之,忘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于是不知不觉地,他只为了理想中的形象而生活了。

    如果不认识“真我”,就会把“感情上希望成为的人”设定为“自我概念”:也就是自己认为必须“成为”的人。在这个“自我概念”中,并不完全把希望放在未来。它容许旅人有先见之明和知觉,能觉察到“爱”是人类的现实。“自我概念”的目标,乃是许多习惯性的情绪状态、人格特征、异常的情绪状况等发展的重要关键。现在,人格特质和情绪状态成了人们所期盼的目标的外衣:投射的自我不断奋斗要达到的“某些效果”。

    愤怒情绪的基调,在旅人情感的有机体中引起一种紧急状态:攻击性行为。这是一种强迫性反应,藉着突然的情绪发作,以逃避自己的不安全感和自卑感。我们的旅人尽力使自己出人头地……尽力克服自卑感。这是自我加诸的压力。个人所有的能力和才华都承受这压力。我们的旅人过度要求自己的成就,榨干每一分才华,为证明自己很好。我们的旅人没有以关怀、温暖和耐心鼓励浇灌他的能力,使之发展成长,反而强烈要求立即的成就和完美。

    我们常会这么形容,说他“律己甚严”。这股动力,是因为无时无刻不在害怕、人格丧失了“要求完美”的习惯性情绪模式,会落得一无所有。这种对一无所有的恐惧之下,掩盖着对愤怒情绪感到自卑和不安。对旅人来说,以过多的成就来强烈表现自己而矫枉过正,这种需要现在成了使自我感觉良好的方式。

    通常报复性的成功来治愈受了轻蔑的心灵,这种需求可能形诸于外,或存在于精神官能症患者的心理。可能是有意识的,也可能是潜意识的,但在精神官能症患者需要获取优势这一点上,它是内驱力之一,也赋予它特殊的外貌。

    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在旅人的个性中,一切的发展都以是否对此目标有用或有价值为原则。

    问题讨论

    你是否认为,如果你压抑一种情绪,会不小心地压抑了所有的情绪?为什么?

    “外在取向”是什么意思呢?

    “外在取向”是一个坏习惯吗?与你的小组讨论。

    天主是否希望你对你自己内在的经验,去获取有关自己的资讯呢?

    天主是否希望一个成年人是“外在取向”的人?

    什么是潜意识?

    天主是否希望人易于遗忘他们的感受呢?

    按照一个人虚假的自我形象来生活,是一个坏习惯吗?

    坏习惯的根源有多深?造成它们的原因是什么?它们如何形成并维持下去?
第二部 自觉 【第六章:“错误认知”的黑夜】
    阿德勒是出生在维也纳的心理学家,也是佛洛依德早期的合作者,在这个比喻故事中,他的思想和经验可以给我们帮助。“自卑感”这个名词,是阿德勒第一个用在《个体心理学》上的名词……这个创新观点,对佛洛依德的思想与看法有所冲突和回应。在我们的叙述中,要观察旅人生命中的情绪痛苦,必须正确地了解阿德勒的“自卑感”理论。

    按照阿德勒的理论,受到自卑感之苦的旅人,也许会以优越感作为伪装。阿德勒在做这研究时,发现所有人天生都有基本的自卑感。我们发现自己在所处的世界中,弱小、全然无助——一如初生婴儿。我们在力气、感觉运动能力(sensorymotorability)和人类各方面发展的潜能上,都自觉不如人。儿童在这方面的理解,很自然地产生一种自卑感。

    孩童会发现自己很依赖所生活的环境。如果一个孩童没人要、被人憎恨、受到排斥,那么,孩子自然会按他处理这次经验的能力,在情绪方面下了判断。孩子的决定是顺着这些思路:“我能应付这事!”或“我应付不了,除非我……”。如果孩子的身体有缺陷、有疾病,或有官能异常,也会面临同样的情绪判断。阿德勒还出示了另一种环境条件,当这种情况存在时,会让孩子作出同一个必须的判断,那就是纵容孩子。纵容是一个孤立的过程。纵容是使孩子不与现实接触,或把孩子带离这样的接触,而使孩子与经验和现实的接触隔离。纵容是一种挥霍爱情的过程,过分关注孩子,以至于把孩子与任何现实的接触,都排除在外。结果造成孩子处在被动接受的感情状态,只等别人主动的回馈。

    任何时候,一位做母亲的如果太溺爱孩子,她的行为、思想、动作甚至言语,对孩子来说,太过多余的话,那么这孩子就很可能成为一个寄生剥削者(parasiteexploiter),他指望别人能满足他需要的一切……他会表现自我本位的倾向,认为压迫他人、得到别人的纵容,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的旅人此时面对的判断,与前面所提的一样,但其发展却复杂得多。这位年轻的旅人,充满了排斥和愤怒,无法完全不接触到压力。在接触到压力时,孩子会立即问自己:“我能应付得来吗?”回答不是“我可以应付”,就是“我应付不来,除非……”接下来的决定是以某种替代方案呈现:“我应付不来,除非我做某件事。”所谓“某件事”,通常是顺着“成功……胜过它”的思路。我们的旅人对严重的自卑感有激烈的反应,而说:“我绝对不让自己再度陷入这样的情境。”这是一种很重大的情绪决定,可以动员旅人的情绪、智力和才能,进入战斗位置。这使一切潜能进入“备战状态”或战斗位置,是为应付旅人对内在自我的感受。这些感受的真正对象其实在孩童之外……在现实中。因此这里所说的战斗,不是为应付现实——即对外在世界的感受。我们的旅人本有应付现实的全套机制,然而他却动员全部的能量,经由间接的方法去应付现实——就是努力建立“比你更高”的城堡……或比现实更高的城堡,这真是一个重大的错误。我们的旅人着手建立一个大大高过现实的城堡(也就是旅人所遇到的、给他威胁感的现实),以至于“他人”被比了下去,在这年轻人建造的高大城堡之前,感到惊叹与胆怯。这样,在我们的旅人没有直接表达对“他人”感受的情形下,有威胁性的“他人”就被击败,落荒而逃了。我们的年轻旅人成功了,他已对付了这威胁,而且得到胜利。在此要再次提醒大家注意,孩子犯了重大的错误,他有“错误认知”。孩子没有直接表达感受,如:“我很生你的气,因为你说了这个或那个,或你做了这事或那事”。孩子间接地表达了感受。这是承载情感重担的方式,却未在现实中将之归于该负责的人。问题在这里:极大的能量,都用来努力维持在环境中的优越感,其实是要表达受到了敌视。为动员一个人全部的能力和力气所需要的情感能量,拖累了个人能供给的心灵力量。旅人在这方面精疲力竭,未能表达敌视的感受而持续产生挫折感,因为他所选择的是间接的表达。这种情况带来的结果和意义,所造成的问题,会在本章稍后的部分中讨论。

    在这里,阿德勒加入了他自己的理论。他说,在此是“生活方式”(styleoflife)的形成。阿德勒所指的“生活方式”是一个概括性的概念,包括个人目标、个人对自我和对世界的看法,以及在特定环境下,自己追求目标的独特方法。在我们谈到的例子中,旅人的个人目标是:在任何环境下,都要比别人优越。旅人对自己的看法是,如果不持续不断地“努力、努力、努力”达到完美,他就无法与现实抗衡。旅人对世界的看法则是,这世界是一个竞争对手,是必须征服的对象,必须强迫这世界才能给孩子爱。我们旅人努力达到目标的独特方法,则与他具有的独特才华和能力有关。这就是一项习惯……一项反覆养成的习惯开始了。

    现在阿德勒假定,在孩子心理生活方式的形成上,个人具有创意的能力,是另一个值得注意的事实。阿德勒认为一个人有创意地对四周的刺激产生反应,就塑造出他自己的情绪生活方式。阿德勒的理论是,只要我们把表现于外的“症状”视为一件艺术品,就能了解每个人所选择的“症状”。我们必须避免批判,只检视每个人如何在人生之路上做一名艺术家。在此,我们的旅人认为他神秘地选择的才华和能力,可以使他达到所希望的目标——即优于那具有威胁性的环境。

    选择情绪生活方式的创意,表达出孩子带给他人的印象,这与客观事实或环境关系不大,而与孩子如何看待它们有关。从两个处在完全相同的现实或环境中的同胞手足,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人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情绪生活方式,会塑造对旅人的一切刺激,及所有的影响。一项习惯就因此养成。这也是阿德勒把他的心理学叫做个体心理学的原因。一个人的行为和习惯,来自人对自己的看法。阿德勒把解读现实世界的“知觉框架”(perceptualframework)称作“统觉基模”(schemaofapperception)。此一统觉基模解读现实,而且在接受生活经验之前,先加以诠释。其诠释总是与生命的原始意义一致。即使这意义严重地错误,即使我们处理问题和责任的方法,总是使我们陷于不幸和苦恼,对生活的诠释也不会作罢。那是一样习惯。因此一个人对自己和对现实的看法是活跃的:它确实自我影响……它是一项活泼的媒介。因此一个人的“统觉基模”是一种防卫,一件活跃的情绪工具。它根每一种心理防卫一样,在检查到知觉范围内的资料时,积极运作。对我们的旅人来说,那是一个坏习惯。

    “统觉基模”根据一个人对自我和世界的看法,不断地保护、排除、挑选和容纳各种资料。一个人所处的情况,通常叫做“世界”或“生活”。我们会发现一旦在“生活”,身在这个“世界”,就有它的活动,它的方向、它的需要和要求,简而言之,有它的使命。我们会发现自己必须“达成生活中的使命”……满足“世界的需求”。佛洛依德假定生活的两个基本使命,一是工作,另一是爱。阿德勒还加上了职业和友谊之爱。阿德勒注意到一个人与“生活”的交会。他注意到成功的人,就是那些有相当程度的决心生活,能够满足他们对爱、工作和友谊需要的人……而“失败者”则不然。阿德勒研究那些无法完成生活使命、满足生活需求的人,发现他们都缺少他后来称之为“社会兴趣”的特质。在他的研究中,他发现无法完成生活中的使命及满足需求的人,共同的特征是缺乏社会兴趣。因此阿德勒在其理论中提到,人的性格必须包含社会兴趣,才能满足生活中的使命和需求。要对身边其他人的感受、处境、需要及希望加以注意、关怀,并随时愿提供协助,就必须具有社会兴趣。占据一个人精力的,百分之五十是为满足个人需要和兴趣所做的努力,另外百分之五十则是满足身边其他人的需要和兴趣。社会与兴趣是一种感觉,人感到自己是全人类的一分子,是世界的一分子,并觉得他人……另一个人……有如自己的亲骨肉。为别人做的,就等于为自己所做。那是一种归属感。

    阿德勒用一个德文字gemeinschaftsgefühl(合作感)来描述这个特质。也就是社会感、团体感、同胞感、同舟共济的感觉、群体的直觉、团体利益、社交能力、社会兴趣。阿德勒把社会兴趣视为性格动向的温度计。他认为社会兴趣是一天生的潜能,也就是说,每一个人生来就具有社会兴趣和感受的能力。每一个人都受托在自己的生命中发展这特质和能力。阿德勒认为,旅人因这自卑感而遭受痛苦。而他时时要令自己出类拔萃,以消除这无时不存在的自卑感。那是以“非真我”面对世界的痛苦反应,在这种情形之下,旅人不会因此而得到所渴望的爱,以及所期盼的解答。

    问题讨论

    孩童有依赖他人的天性,如果孩子在内心深处决定“我再也不要让自己处在这种情境中”,这是不是一项坏习惯的开始呢?为什么?

    以间接的方法来应付现实,是一项坏习惯吗?试讨论之。

    以间接的方法来表达情绪,是精力的消耗吗?试讨论之。

    防卫机制何以实际上是一个积极的媒介?

    错误认知的“自我概念”,何以是个黑夜?试讨论之。

    间接地表达感受,是一项坏习惯吗?

    你的生活方式就是你对自己和对世界的看法、你个人的目标、你在你的环境中为达到目标所付出的独特努力。天主是否对这样的培养有兴趣?

    灵修生活也包含将坏习惯改为好习惯。试讨论之。
第二部 自觉 【第七章:自觉】
    我们的旅人如何从这种痛苦的情绪经验,走向能表达“真我”自由的感觉呢?在这样的行动中,包含什么过程呢?

    归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说,由于早期受创伤的愤怒,旅人真实的“自我概念”形成时有所扭曲,结果使其对现实产生痛苦的反应,即受到任何现实的刺激时,“真我”与后天的“理想化自我概念”对此刺激的回应,总是有所冲突。随之而来的是性格的混乱,因此一个人的“发展”所需要的基本信赖、自主、自发、创意、认同以及亲密,都无法得到满足,也不曾得到满足。这坏习惯造成相当严重的情绪痛苦。

    此时需要的是释放旅人的“真我”,让“真我”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去实现尚未满足的发展徐啊哟。正如凯伦•霍妮所说:

    因此,治疗的任务就在于使人详细地了解自己的理想化形象,帮助他们逐渐了解这形象所具有的影响和主观价值,让他们看到必会招致的痛苦。这样,他们就会考虑自己付出的代价是否太高了。但是,唯有当创造这一形象的种种需求大幅减少时,他们才能放弃这形象。

    我们的目的便是帮助人们恢复他们个性中发乎自然的部分,从自我中找出价值标准,简而言之,就是让这人勇于表现真正的自己。

    凯伦•霍妮提出一个见解,她认为从受苦走向自由——从“理想化自我概念”的生活走向“真我”的生活——是一个积极的过程。她的见解始于谘商辅导把注意力毫无保留地集中在旅人,及旅人所说的一切上面。谘商辅导利用自由联想的技巧,让旅人自由地回应辅导提出的任何主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个过程“集中于两个资料来源:第一,这个人如何提及过去与现在他和别人的关系,以及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第二,在分析情况时,这人不经意地表现出来的独特趋向和反应。”

    我们的旅人说话时,谘商辅导的心中常想到:“这个特定的记忆、思想、感受、幻想或梦想,为什么会在此出现?”

    为了揭开潜意识的过程,以及“理想化自我概念”的活动情形,谘商辅导会找寻线索——心情的变化……旅人省略了什么……在他叙述各种经验中矛盾的部分。谘商辅导收集资料,并对这些资料的意义提出自己的诠释。谘商辅导向旅人指出了他的情绪矛盾与他目前主诉情况之间的关系。辅导积极地在闹钟寻求理性上的了解和厘清,然后直接找出观察所得与受苦的旅人之间的关系。辅导对旅人的痛苦和冲突,提出试探性的看法及诠释。

    我们的旅人会对辅导的诠释有所反应,由前者的反应作基础,辅导继续进行。辅导直接向旅人作诠释,目标是让受苦的旅人从虚假的“理想化自我概念”的生活,改变为“真我”的生活。辅导与旅人讨论他对辅导诠释的反应。这种自由讨论所得到的了解,加上辅导对旅人的态度——一种“盲目的乐观”,相信这人的“真我”能处理和克服虚假的“理想化自我概念”——让旅人了解,并决定过“真我”的生活。辅导相信、也承认这人的潜能,这帮助他重拾自信。

    我们的旅人因为不能表现出“真我”而感到痛苦。这种情形太久了,以至于“真我”已不为人知。我们的旅人害怕这份未知:真我。

    精神官能症患者“真我”与“理想化自我”形象相矛盾时,会有罪恶感。他们因为没能做到理想中的形象,而感到羞耻。他们感到自卑……这都令他深以为苦。

    由于觉察到“真我”的讯息,这人终能为这些讯息负责,在生活中表现出“真我”……也就是让一个人真实的需要,在他的环境中自行解决。等到他们意识到此一过程,也就能观察他们的“真我”究竟是谁……就在眼前,一目了然。

    只有这是他才认识到,自己在理想方面的看法混乱,使他惊觉到这毫不可取。从前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也没有兴趣……现在他第一次意识到,理想具有某种意识,也希望发现他自己的理想究竟是什么。

    于是“真我”会掌管并组织旅人的性格。在这种情形下,令情绪痛苦的“非真我”的行动和反应逐渐消失,罪恶感、羞耻感、自卑感也逐渐消失。被“真我”的需要和满足所取代。“真我”取代了虚假的、仿冒的“理想化自我概念”的活动,改变因此发生。之前用来实现“理想化自我概念”的精力,现在用不着了,可以用在实现“真我”的领域上。

    从“外在取向”转为“内在取向”,就是从“虚假的自我概念”转祷“真我”的生活。旅人早期受创伤的愤怒和憎恨的经验,使他与真实的感受疏离。我们的旅人觉得,“真我”是不被接纳的,如果表达“真我”,可能会被他的安全及生命支持系统——父母亲——遗弃。孩子的需要是求生存。我们的旅人在情感上体认到,压抑真实的感受,其代价要比表达真实的感受来得小。这么多年来,这种情形以及根深蒂固,结了一层硬壳,以致已无法辨认。

    一旦意识到“真我”,我们的旅人就可怡然地以“真我”示人,让“真我”在现实中代表他。我们的旅人能够对自己的面貌怡然自得。

    在这过程中,咨询辅导非常积极,对这旅程给予观察、检视、诠释、探索并提出问题,同时帮助、建议和鼓励。“辅导藉着这些活动,协助这个过程。”辅导积极地利用专业只是,明白旅人虚假的“理想化自我概念”如何形成、发展,并了解“真我”如何被隐藏、受束缚。辅导注意并了解这一点,并向旅人说明,后者于是改变和成长,直到他能靠自己的“真我”来完成这工作。我们的旅人能开始“真我”的生命……得到灵性的健康。

    阿德勒对我们的旅人、对情绪健康和治疗方法的意义等态度,能给予支持、深化及扩大所呈现出来的一切。诚如前一章曾提及的,阿德勒认为一个人对他人的生命与对自己的生命同样有兴趣时,那人的情绪就很健康。这就是社会兴趣。阿德勒认为心理健康的人,就是致力创造他认为对自己和对全人类都最有趣、也最有益的事的人。他指出这样的人心理很健康,因为他们选择要做的事,不只是从自己的益处出发,也从他人的益处出发,从而着眼于全人类的利益。心理健康的人,生活美满,充满爱与友谊。心理健康的人能够过着爱的生活,主要在于他们真心关怀所爱的需要及利益能得到满足……而且是由他们使之满足。心理健康的人有许多朋友。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人的益处和需要,能构成他们自己的益处和需要,于是在人类利益的各个层次上,流露出对许多人亲近、了解、熟悉的感觉。

    从阿德勒学派的见解来看情绪痛苦的问题,可以让我们在思考时有一些新的启发。因此我们可提出下面的问题:我们的旅人如何从痛苦的自卑感,转为感到自己是个有价值的好人,一个重要的、被需要的人?在这转变中牵涉到怎样的过程?我们的旅人如何在灵修生活中处理无能和痛苦的感受,并努力度过,达到自我欣赏和自尊自重?这位灵修的旅人如何解决自卑感和所需的自尊心之间,痛苦的情绪冲突?我们的旅人无法解决生命中主要的问题——有关友谊、工作与爱的问题——因此使他需要去探索:“为什么?”

    “只有在一个人的生命遇到问题时,旁人才能因真正了解他的行动,而发现他们积极的举止。”阿德勒提出这个方法,用来揭露一个人习惯性的生活型态。“在治疗时,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找出这人的系统或生活计划”。他把他的方法称作“个人生活型态分析”(individuallifestyleanalysis)。个人生活型态分析是要解开潜意识情绪的决定,这些决定会影响一个人对自我及生命良好的感觉。这分析也是为了解开一个人自己的生活型态——这人感情的目标是什么,对自己及对世界的看法是什么,以及在特定的环境中,为追求目标所发挥的创意和特殊方式是什么——明白在形成这生活型态中个人的创造力,以及现在这创造力成为一个运作中的习惯。阿德勒认为,他的工作就在于找出这一切如何使这人能较其他所有人更优越。阿德勒在生活型态分析中,提出这些问题:

    你为什么而抱怨?

    你初次注意到你的抱怨时,处在怎样的情况下?

    你现在的处境如何?

    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描述一下你父母的性格和他们的健康情形。

    如果父母已经不在了,他们是因什么疾病而去世的?

    他们与你的关系如何?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你在家排行第几?

    兄弟姐妹对你的态度如何?

    他们的生活过得如何?

    他们是否有什么疾病?

    你父亲或母亲最疼爱哪个孩子?

    你童年时生过什么病?你对那段时期作何感想?

    你最早的童年记忆是什么?

    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你对异性的态度是什么?

    哪一个职业是你最有兴趣的?

    你常一再做哪一种梦?

    这些问题,这个方法,是为显露两种模式:一是现在的情形,亦即目前的问题是哪些;第二是过去的事,亦即要直到过去有哪些问题。这样,目前几过去的模式,十之八九都能出现。“生活型态分析”的目标就是要理清这两种模式。阿德勒发现,一个人习惯性的情绪生活,正是这两种模式的基调。

    阿德勒所问的问题中,前四个问题:抱怨、症状、处境、现在的职业,谈的都是现状,他藉着这几个问题,以看出目前的模式。在这四个问题中,过度的敏感或匮乏,都显示未能达成生活中的使命。

    一个人进入一章新的处境时,原本隐藏的特性就显露出来。如果我们能直接以“个人”来试验,让他们经历未曾料到的新处境,就会发现他们的发展情形……显露出他们的个性。

    一个人目前的抱怨,通常是来自某些未实现的心愿,表示有一个未知、未经历探索的“发展的需要”。在这块“现在”的区域显露之后,回答接下来的六个问题,就可以看出过去的习惯性模式了。这六个问题都与童年经验有关。从这六个问题,可让人看出早年的问题、抱怨和症状等等的习惯模式。这又会让我们看到一种模式或习惯,显示了过去未发展的领域。

    这两种习惯模式中完全相同的成分,可以藉着回答这个问题:“你最早的童年记忆是什么?”而证实为真正的问题区。这或许是“情绪生活型态分析法”中最重要的问题。这问题会提出三次,询问三个最早的童年回忆。当我们的旅人列出最早的童年回忆时,阿德勒会注意其中的所有细节,特别是旅人的反应。阿德勒在这么多可能的记忆中,你会挑出这一件,是有原因的。阿德勒假设我们的旅人之所以会挑出某些记忆,是因为在那些场合、情境或经验中,他所做出的情绪决定是如此强烈,成为他整个“习惯性心理生活型态”的开端。对我们旅人目前的生活方式来说,记住这些回忆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是他个人的习惯性心理生活型态的诞生地,也是这生活型态存在的理由。

    在一个人无可计数的印象中,并没有“偶然的记忆”。一个人会选择只记住与自己处境有关的记忆,不论那记忆是多么不愉快。因此一个人的记忆就代表“自我的生命故事”,就是这人不断向自己重复述说的故事……。

    这些早期的记忆,对我们旅人情绪生活型态的建立和维持,非常的重要。所以才会在旅人诸多经验中被挑了出来。

    正如阿德勒提过,我们旅人的生活心理型态,是其独自组合完成的艺术品。凯伦•霍妮如此说明这个现象:“它代表一种艺术创作,在这创作中,原本对立的事物会彼此协调,或至少对本人来说不再是冲突。”

    这就是自觉的展现。这份自觉、认知、解答与整合,使我们的旅人获得释放,能活出真实的生命。这份自觉也是一件阐明旅人心理生活型态的左右和意义的艺术作品。

    那些习惯性的潜意识成分,不断出现在目前和过去的情绪生活模式中,也出现在旅人最早的记忆中。它们构成了旅人情绪的目标,构成他对自己及对世界的看法。它们是旅人如何形成目标和看法,如何选择实现自我的构成要素。若把这视为成分发挥功能的整体,它就显露出原貌:那是一个满足个人需要的方法,但那方法并不高明。意识到我们的旅人已介入这潜意识机制中,可以启发出其他行动和目标的可能……以及达到这些目标的其他方法。这样的觉察可以让旅人有选择的机会。它带给旅人新目标。使天赋的“社会兴趣”潜能得以出现。它让我们的旅人有机会增进他以外的人的利益和需要。于是,一扇大门为我们的旅人开启,让他以“社会兴趣”为生活的目标……也朝这目标行动,而后不只为自己,也为全人类努力。我们的旅人由于这样的自我感受,也按这感受行动,因而对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一个有价值的人:这就是自信心,看重自己。我们的旅人由于发挥了这样的潜力,使得自卑感逐渐消失,出现一个情绪健康的“真我”。这也引起改变,使坏习惯变为好习惯。

    比喻中的旅人,描述并体验了阿德勒和凯伦•霍妮透过治疗走向健康之旅中所描述的一切。我们的旅人因为站在“非真我”的立场与他人建立关系,因而经验到深沉的情绪痛苦和饥渴。结果是严重的不满足和不快乐。年复一年,此情绪痛苦在旅人心中泛滥,终至“崩溃”、然后“突破”,寻找一位辅导,来表达内心的痛苦和深沉的不满足。

    我们的旅人在痛苦中爆发,寻求辅导。旅人无法再这样生活下去了。这是一个突破。

    “真我”的痛苦、需要、愤怒和悲伤,已突破“非真我”的生活和与人建立关系的习惯。深沉的恐惧吞噬了我们的旅人。未知的恐惧包围了这旅人,于是他问:“我的‘真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经过多年的压抑,“真我”逐渐浮现,并答复这问题。这从未出现在旅人的明意识中,他看到的是新的自己、真正的自己。也吓倒了。但他很快就会逐渐习惯“真我”的愤怒、需要、悲伤和爱。当辅导对旅人的“真我”毫不掩饰。堂而皇之的临在加以肯定时,他会习惯于“真我”,甚至更有勇气去拥有“真我”充满活力的反应。于是一天又一天、时时刻刻、一次又一次的经验、一次又一次的感觉,我们的旅人越来越自然地拥有“真我”,有一天,他终于觉察到他是从“真我”来与他人建立关系。这时旅人更能清楚地看到他根深蒂固的,与虚假自我有关的坏习惯。当健全的人格越发成长时,我们的旅人就能够过自己的生活,逐渐离开辅导,那时,走向健康生活之旅就成为一个好习惯了。

    问题讨论

    过着“虚假的自我概念”的生活,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代价是否太高?

    童年早期未解决、潜意识的经验,以及此时此刻、现今的个人问题,两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

    天主是否要你注意到你“真我”的反应?为什么?

    什么是“社会兴趣”?

    你是否认为并没有“偶然的记忆”这回事?试讨论之。

    过去你是否不认识你的“真我”?请叙述你进入未知的“真我”生活之旅。在小组中分享你的旅程。

    进入“真我”说的改变是怎么发生的?

    早期的记忆和灵修有关吗?会影响你的灵修生活吗?会影响你的坏习惯吗?会影响你的好习惯吗?

    你的灵修生活史与你的记忆有密切的关系吗?

    你的灵修生活史,是否从坏习惯改变为好习惯?

    这种改变痛苦吗?这种改变是否就是“内心的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