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比德
旧时称为阿尔比恩的海岛不列颠,座落在西北方向,正好与欧洲三个最大的国家日耳曼、高卢和西班牙,遥遥相望。这个海岛南北长八百英里,可是宽只有两百英里,如果你不计算一些远远伸到海上的侮角和山尖的话。所以该岛的范围合计48×75 英里。
它的南面有比尔古高卢。距离比尔吉高卢海岸最近的地方是一个叫做鲁图布斯港 [英吉利人讹称为里布塔卡斯特(今里奇伯勒(Richborough),古名通常为Rutupae 或Rutuprae。)的城镇。从此地离开不列颠的人需要跨海五十英里——或者如有些人所记载的那样,四百五十弗隆(长度单位,一弗隆(furlongs)约等于1/8 英里。——译者)——才能到达最近的莫里尼国海岸杰索里亚坎(今布洛湿(Boulogne),古又名博诺尼亚(Bononia)。)。它的背面是大海,海上有称为奥克尼的群岛。
不列颠是一个地上树上结满果实的岛屿,而且适合饲养各种牲口和驮畜。岛上有些地方出产葡萄。此外,它有大量各种各样的海上和旱地禽类。它还由于有许多盛产鱼类的河流和丰富的泉水资源而驰名于世。它尤其盛产鲑鱼和鳗鱼。除了各种各样的贝壳类动物外,还可以经常在这里捕获到海豹,海豚和鲸鱼。在贻贝类中可以找到各种颜色的珍珠,有红色的,紫色的,天蓝色的和绿色的,但多数还是白色的。此外还可以找到无数乌蛤,可以用来制作红色染料,它的美妙色彩不管日晒雨淋总是经久不褪,而且时间越长越鲜艳。岛上有温泉,还有适合制盐的咸水泉。在有温泉的地方分别建造了适合男女老幼不同特点的浴室,原来,正如圣巴兹尔所指出的那样,泉水流经某些金属区,从中吸收了热量,因此不但变得温热而且接近滚烫。这个岛上还蕴藏了各种各样的金属如铜、铁、铅、银。它还出产大量的黑色大理石,而且是最好的,黝黑发亮,放在火中会发光,可以用来驱赶巨蛇,如果使它磨擦发热,它甚至会象琥珀那样把靠近它的东西牢牢吸住。这个岛上旧时除了有无数城堡外,还有二十八座规模相当的城镇。 这些城市和城堡一样,防守坚固,都设有厚墙、塔楼、大门和门闩。
由于它正处在天体的北极之下,因此,夏天的夜晚十分明亮,以致半夜时人们常感困惑:它究竟是夜晚的持续,还是白昼的来临?这是因为在夜里,太阳躲在大地下面不久,它很快就从北部地区回到了东方。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夏昼正如冬夜那样有十八个小时之长,这显然是由于太阳往利比亚地区的方向去了。同样,夏夜和冬昼十分短促,就是说,只有六个昼夜平分时(指均等小时,不是指日晷仪显示出的临时的非均等小时。)。但是,在同一条纬度线上的亚美尼亚、马其顿、意大利和其它国家,最长的自昼和黑夜也不超过十五个小时,最短的也不短于九个小时。
目前这个岛上的语言种类数目同《摩西五经》的卷数相同,一共有五种:岛上各族人民分别用英吉利语、不列颠语、苏格兰语、皮克特语和拉丁语钻研和宣传同一种最高真理和真正权威。上述最后一种语言由于研究《圣经》的缘故,已经成为各民族的通用语言。
最初,在这个岛上除了不列颠人外不居住其他民族,因而岛得其名,曰:“不列颠”。这些不列颠人据认为是从阿莫里卡(沿大洋各国、即通常称为阿莫里卡)乘船来到不列颠选择了岛的南部定居下来的。此后,当他们从南部开始,逐渐占领了岛上的大部分地区时,碰巧从西徐亚来了一些皮克特人。据说这些人坐在几条巨船上被风刮着绕不列颠岛周围转悠,结果在爱尔兰一边的北面部分登陆。他们发现了居住在那里的苏格兰人,便恳求他们让出一些土地好让自己能够定居下来。
但是,这些人的要求没有被同意。与不列颠相邻的爱尔兰是海上最大的岛屿,位于不列颠西面。但是由于它不象不列颠那样往北伸得那么长,它向南伸出的部分就大大超过不列颠的南部边缘,而同西班牙的北部隔水遥望。
上面说过,从海上来的爱尔兰岛的皮克特人要求当地居民准许他们定居下来。苏格兰人回答说,岛太小,客不下两个种族的人。“但是我们可以告诉你们怎么办最好”。
他们说:“我们十分清楚,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岛的东面,有另外一个岛屿,天气晴朗时我们可以从远处望见它。如果你们愿意上那儿去,你们足够强大,可以随意定居下来,万一有人阻拦,你们可以指望我们的帮助。”这样,往不列颠的皮克特人开始在该岛的北部定居下来,因为南部地区已经被不列颠人占领了。
这些皮克特人没有妻子,于是要求苏格兰人把女儿嫁给他们。苏格主人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提出了一个条件:一旦出现任何争端,难于决断,他们必须由王室的母系家族中而不是从父系家族中选出国王。众所周知,这一规则,皮克特人至今仍然遵守着。
年复一年,继不列颠人和皮克特人之后,苏格兰人也进入了皮克特人居住的那一部分地区。这些来自爱尔兰的人在他们的首领路达率领下,或用亲善,或用武力,终于在皮克特人中间选定了自己的地盘居住了下来,甚至一直居住到现在。由于他们的首领的名字的缘故,这些人至今仍被叫做达尔鲁丁斯——在他们的语言里“达尔”的意思是“一部分”。爱尔兰比不列颠宽广得多,其气候宜人,远胜不列颠:没有超过三天不融化的积雪,谁也不必为了抗御寒冬而在夏天晒干草或为牲口造厩;那里见不到今人讨厌的爬行动物,也没有巨蛇能够在那里生存——有好几次,从不列颠带去的巨蛇,在船接近海岸的时候,一呼吸到那里的空气就立即死去。不仅如此,爱尔兰岛上所有的一切都有防毒的特效性能。我们曾亲眼见过,有些被毒蛇咬伤的人喝了用从爱尔兰带来的树茎碎片泡过的水之后,毒素便立即停止扩散,肿完全消退。这个岛屿盛产牛奶和蜂蜜,也不乏葡萄、鱼类和各种禽类,它还以猎获壮鹿和山羊著称。这正是苏格兰人的故土。他们从那里出发,来到不列颠,成了不列颠岛上除了不列颠人、皮克特人之外的第三个民族。
一个大海湾在古时把不列颠人和皮克特人隔离开来。这个海湾从西部远远地伸至内陆,直到今天,这里还有一座坚固的不列颠人的城市阿尔克莱德:如前所述,前来海湾北边定居的是苏格兰人。
在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之前,没有一个罗马人来到上述这个不列颠岛,他们对这个岛一无所知。罗马建立后的第六百九十三年——不过是在公元前60年,与卢修斯·比布路斯同是执政官的尤利乌斯·恺撒在同日耳曼民族和高卢民族作战后(这两个民族仅以莱茵河为界),来到了莫里尼。从那里到不列颠航程很短。恺撒借着八十条船,满载军需和敏捷的水手驶进不列颠。在那里他先是遇到一场尖锐又激烈的争吵,接着又遭一场顶头暴风的袭击,于是在丧失了一大部分船队,许多士兵和大部分骑兵之后,他只好退却回到高卢。而在那个季节,他又不得不把他的士兵送到冬营去。接着他下令建造六百只两用船。早春来临时,他率领这六百只兵船再次向不列颠进发。就在他到达后率领主力向敌人进攻的时候,一场暴风把他的已经抛锚的船只掀起,这些船或是互相撞击,或是撞向流沙堆撞得粉碎:就这样当场损失四十只船,其余的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修补好。恺撒的骑兵在第一场遭遇战中被不列颠人击败,其中一位名叫拉比恩乌斯的指挥官阵亡;在第二场战斗中,恺撒损失惨重,军队也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之中,但终于大败不列颠人,把他们打得四下逃窜。接着,他向泰晤士河进攻。在河的对面,一大批不列颠人在首领卡索贝劳努斯指挥下封锁了河岸,并且在河岸上和几乎所有的浅滩上都栽上了粗壮的尖头木柱。我们至今仍然可以在旧地看到当年栽下的木柱的某些残迹。我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根根木柱有大腿那么粗,上面包上了铅皮,被牢牢地钉在河底。罗马人发现了这些木桩并且避开了它们。这些野蛮人由于抵挡不住罗马军团进攻,都躲到树林里去。他们不时地从树林里出击,给予罗马人以重创。其间,强大的特里诺万提斯城及其首领安得罗久斯向恺撒投降,送去了四十名人质。其它许多城市也纷纷仿效,接二连三地投向罗马人,同他们订立盟约。恺撒从这些城市中获悉卡斯维路努斯的要塞建在两片沼泽地之间,周围有树林保护,并且贮藏了一切必需品。他组织了强攻,最后终于夺取了它。恺撒刚从不列颠回师高卢,让士兵在冬营进行休整,就受到了来自各方面反抗。
第三章 来到不列颠的第二十罗马人克劳迪乌斯把奥克尼群岛划进罗马帝国的版图;此外,他派出的维斯伯西安也把怀特岛置于罗马人的管辖之下[公元43 年]
罗马建立后的第七百九十八年,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个皇帝克劳迪乌斯为了显示自己是一位对帝国有所建树的君主,好大喜功,四处征战。因此,他向不列颠进发。当时,由于一些叛逃人员没有被交还,似乎已在不列颠引起一场叛乱。克劳迪乌斯登上了不列颠岛,成了恺撒前后唯一敢冒此风险的人。他在那里未经战斗和流血,几天之内就占领了岛上绝大部分地区。他还把位于不列颠以外的大海上的奥克尼群岛置于罗马帝国的管辖之下。这样他在离开罗马六个月后回国,给他的儿子取了不列坦尼库斯这个别名。这次战争在他登基后的第四年即公元46 年结束。这一年整个叙利亚出现了大饥荒。
据《使徒行传》记载(《使徒行传》第 11 章第28 节。),这是先知亚迦布早就预言过的事。后来继任尼禄成为皇帝的韦伯芗,受克劳迪乌斯派遣也征服了不列颠南面不远处的怀特岛,把它变成罗马人的领地。怀特岛东西长三十英里,南北长十二英里,东西两边离不列颠南海岸分别为六英里和二英里。不过,继承克劳迪乌斯的尼禄大帝从来不敢同战事沾边。正由于如此,他在位时罗马帝国发生了不少麻烦,其中之一是,他几乎丧失了不列颠——有两座规模巨大的城市被占领和摧毁了。
主历156 年,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十四个皇帝马尔库斯·安东尼努斯·维路斯同他的兄弟奥列利乌斯·康茂德开始共治罗马。在他当政时期,不列颠王卢修斯写信给神圣的罗马教皇埃路塞路斯,请求教皇下一道训令让他成为基督教徒。他的这一虔诚的愿望很诀得到了实现。因此,不列颠人接受了基督教并在安宁中完整纯洁地把它保持下来,直至戴克里先皇帝时代。
主历189年出生在非洲特里波利斯地区莱普提斯镇的谢维路斯出任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十七位皇帝,从此统治了十七年。这个人性格凶悍,不断地发动战争,以暴力统治帝国,但遇到的麻烦也不少。他击败了那些对他进行猛烈攻击的国内敌人,继而又由于几乎不列颠所有同盟者的反叛而来到该岛各地。经过几次重大而且残酷的战役后,谢维路斯认为设置一道障碍:把他所收复的地区同野蛮人居住的地区分隔开来是适当的。他不象一些人所设想的那样建立石墙而是垒起一道壁垒即大堤来达到这个目的:围墙是用石头砌成的,而用来加固军营,抵挡敌人进攻的大堤则是用从地里挖起来的草皮垒成的。大堤象墙一样地从地面上高高隆起,堤的前面是一道壕沟,其中的草皮己被挖起;堤的上面栽上粗大的木桩。就这样,谢维路斯垒起了一道厚堤,挖了一条大壕沟。这大堤和壕沟连接两个海岸,沿途还要修筑了许多塔楼进行周密守护。后来他在不列颠的约克城得病死去,留下巴西安努斯和格塔两个儿子。格塔以叛国罪被处死,巴西安努斯则取了安东尼努斯为别名,成为帝国之主。
从主历286年起,由军队挑选的戴克里先出任自奥古斯都起的第三十三个皇帝,统治了二十年。他提拔一个叫马克西米恩,姓赫库利乌斯的人与他共治帝国。他在位时委派一个出身卑微但擅长作战,办事精明的卡劳修斯去保护沿海地区,防止那些不断劫掠、糟蹋国家的法兰克人和撒克逊人的袭击。但是,卡劳修斯的所作所为对于帝国却是弊多利少,因为他不是把从强盗手中夺回来的东西归还原主,而是把它们全部占为己有。人们因此怀疑他故意玩忽职守,纵容敌人在边界地区任意袭击。他听到马克西米恩下了处死他的命令后立即自封为王,篡夺了不列颠各地的统治权。他极力维持了七年统治,最后由于同伙阿勒克图斯的出卖而被杀。这个阿勒克图斯从卡劳修斯手中夺取了不列颠后,统治了三年。皇帝卫队指挥官阿欺克勒皮奥多图斯制服了他,在不列颠被篡夺后的第十年夺回了统治权。
其间,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恩·赫库利乌斯分别在东西帝国发起了自尼禄之后的第十次大迫害。他们下令摧毁教堂,折磨并杀害基督徒。这次迫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残酷,时间也更长:在整整十年中,他们连续不断地烧毁教堂,驱逐无辜,杀害教徒。简单地说,不列颠在当时也同其它地方一样在信仰天主的伟大荣耀中得到称颂。
由于这次大迫害,圣奥尔本遭难。神父福图内特斯在他所著的《圣女赞》一书中,在历数从世界各地投向天主怀抱的神圣的殉道者们时说:硕果累累的不列颠出了个殉道者奥尔本值得称道。
当不信教的君王们下令对基督徒进行残酷迫害的时候,这位奥尔本还是一名异教徒。他把一位因受迫害而逃亡的教士接纳到自己家中。奥尔本看到这个逃亡的教士日夜儆醒,祷告,自己也忽然被天主的恩惠所感化,开始以逃亡教士的信仰和德行为榜样,慢慢地从他的忠告中受到教育,抛弃了盲目的偶象崇拜,并且成为一个虔心的基督徒。由于这个教士和奥尔本一块逗留了几天,因此使凶恶的国王打听到基督的这位神圣的信徙(他的殉道地点未定)原来躲藏在奥尔本家里,于是立即命令士兵严加搜捕。当士兵们来到殉道者家中时,他不是把他的客人,同时也是导师的那位教士交给他们,而是自己穿上那位客人的有头兜的衣袍,毅然地把自己交了出去。就这样,他被缚着带到审判官面前。
碰巧的是,当奥尔本被带到这个审判官面前时,审判官正在祭坛前给魔鬼献祭。他见到奥尔本,不由得怒气冲天,因为奥尔本竟然为了他所窝藏的那位客人而不顾自身安危,情愿把自己交给士兵。他命令把奥尔本拖到就在他前面的魔鬼偶象面前,对他说:“既然你把那个抗拒我们的众神的叛逆者藏了起来而不是把他交给士兵。从而使他亵渎神祗的罪恶得到应有的惩处,那么,瞧吧,如果你要抛弃我们的宗教礼仪,他该遭受的痛苦你也都得受。”可是,原先已志愿向那些基督教迫害者们表露自己是基督徒的圣奥尔本对那个审判官的威胁一点也不在意。用圣战的盔甲武装起来的他公开宣布他不服从审判官的命令。
审判官问:“你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你是什么人的后代?”奥尔本回答说:“我的出身与你何干?如果你想知道我信仰哪一种宗教,那么我可以直言相告:我现在是基督徒,我过的是地地道道的基督徒生活!”审判官说:“我问你的名字!赶快说出你的名字!”“我的父母,”奥尔本说,“叫我奥尔本,我永远恭敬,崇拜真正永生、创造万物的天主。”审判官愤怒极了,对他说:“如果你想享长寿之乐,那么就上来向崇高的众神祗献祭吧!”奥尔本回答说:“你给这些魔鬼献祭既帮不了信鬼的人的忙,也满足不了他们的愿望和祈求。恰恰相反,凡是向这些偶象献祭的人,作为对他们的酬报都只能在地狱的烈火中永受折磨。”审判官听了,一怒之下命令打手把天主的这位有福的信徒打得遍体鳞伤——他以为用鞭子可以改变用言语所改变不了的坚定信仰!可是奥尔本非但忍受了一切酷刑,而且还显出极为乐意接受这种折磨的样子。审判官看到言语和酷刑都不能改变他的基督教信仰,就下令将他斩首。
在被押往刑场的路上,他来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边。河的一边是城墙,另一边是他即将受难的开阔地,他看见一大帮身份不同的男女老幼显然是为天主所感动而聚集到一起,他们簇拥着这位有福的信徒和殉道者。由于人数众多,天黑之前有许多人还过不了河上那座桥。总之,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只有审判官孤独地留在城里,没有人侍候他。因此,急于殉道的圣奥尔本来到河边,举目望天。只见河底枯干了,河水分开,为他让道。那个被指定下手的刽子手和其他人一道也看到了这个奇异的景象。他一走到刑场就急忙上前接住殉道者(显然受了神圣的天主的感动),跪倒在奥尔本面前;他扔掉已经抽出来握在手中的剑,恳求说,他宁可自己能配得上去受死:和这位他受命处死的殉道者一道死,或者替他去死。当这位原来真理和信仰的迫害者变成一名真理和信仰的伙伴,而其他刽子手则犹犹豫豫地走向地上的那把剑时,这位最可敬的天主的悔改者与聚集在那里的人们一道登上了一座小山。这座小山离刑场约半英里,山上风光旖旎,山坡上装点着,确实,应该说,到处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野花。山上没有崎岖陡峭之处,整座山头以自然而平稳的坡度下降。由于宜人的自然恩惠,它自古以来就配得上、适合于用殉道圣徒的鲜血加以圣化。
圣奥尔本登上山顶之后,祈求天主赐水。果然,山上立即冒出一股清澈的泉水,沿着特定的水道流了下去。所有的人现在都可以由此看出,原先的河水让路同样是遵循着奥尔本的意愿;除非他认为有必要这样做,否则刚刚让河水枯干的奥尔本是不会在山顶上再祈求水的:看看那条河流吧,它在完成了使命,作出了贡献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河道,从而完全证实了它对奥尔本的忠诚顺服。
就在这个地方,最勇敢的殉道者被砍了头,得到了主向爱他的人所预许的生命的冠冕。可是,那个用污秽之手砍下神圣头颅的刽子手却不准享受杀人的快乐,因为他的两只眼珠同这位殉道圣徒的头颅一起滚落到地上去。同时被砍头的还有那位突然间由于天意而拒绝杀害天主有福的信徒的那位士兵。很显然,尽管他没有在洗礼盆中接受洗礼而成为基督徒,但他用自身的血为自己洗礼,因此配得上进入天国。被这种不可思议的神迹弄得眼花缭乱的审判官下令立即停止迫害。原先他以为可以以杀害圣人阻止他们对基督教的忠诚,而现在却开始对这一杀害表示应有的廉耻之心了。
神圣的奥尔本子6 月22 日在费路拉谬姆城(今天英国人称之为维尔拉马凯斯特或瓦克林加凯斯特)附近遇难。以后,当基督教时代的平静日子恢复时,这座城市建造了一座与这一殉道相般配的十分堂皇的教堂。确实,这个地方甚至直至今天仍在不断地治愈病人或仁慈地创造许多异能。
几乎与此同时,莱吉恩斯城的两个居民亚伦和朱利乌斯以及许多地方的男人和妇女也都蒙难。这些人在受尽残酷的折磨之后,他们的身体以前所未闻的方式被肢解,而他们的灵魂则在完成这场圣战之后去享受天国的快乐。
不过,这场大迫害之后,在危难时期曾一度躲到树林、荒地和秘密山洞里的基督徒重新公开露面,重建起被夷为平地的教堂,建立和完善纪念殉道圣徒的新庙宇。他们似乎在所有的地方挂起胜利的旗旗帜,庆祝神圣的日子,用纯洁的口和心举行各种神圣的奥秘仪式。不列颠教会这种安宁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阿里乌的疯狂时代。阿里乌在毒害了整个世界之后,又以他的邪恶的谬误污染了地处天涯海角的不列颠。当这场疾病象决了堤似的奔涌过海面时,各种各样的异端邪说的瘟疫也随之滚滚而来,流进不列颠。不列颠的居民接受了这些邪说,因为他们见异思迁,没有坚定的信念。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君士坦提乌斯在不列颠死去。戴克里先在位时,他统治着高卢和西班牙,为人性格温和,谦恭有礼。他和他的无法律地位的配偶海伦生的儿子君士坦丁被拥立为高卢人的王。尤特罗皮乌斯还写道,君士坦丁在不列颠被拥立为王之后,继承了他的父亲在王国的地位。他当政时出现的阿里乌异端。尽管在尼西亚会议上遭到揭露和谴责,但他那不忠的使人致命的毒素不仅毒害了世界上所有其它地方,而且还毒害了这些岛上的教会。
自主历377 年起,从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代皇帝格拉齐安继承了死去的瓦伦斯,统治了六年,虽然在这之前,他和他的叔叔瓦伦斯、弟弟瓦伦泰尼安已经共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看到帝国百孔千疮,濒临衰亡,被迫在锡尔缪姆把西班牙人西奥多修斯推上皇位,让他统治东部帝国和色雷斯,企图以此挽救帝国的厄运。其间,一个叫马克西姆斯的人来到高卢。如果他不是违背了自己的表示忠诚的誓言在不列颠不是完全出于自愿地被军队拥戴为皇帝从而篡权上台的话,他本来是一个勇敢正直、配得上当奥古斯都的人。他在高卢杀死了格拉齐安·奥古斯都(格拉齐安当时正如惊弓之鸟,想撤到意大利去,但他落入圈套,突然遭到暗害)后,又追捕他的弟弟瓦伦泰尼安.奥古斯都,迫使他逃离意大利。
瓦伦泰尼安逃入东部帝国求救,在那里他受到西奥多修斯的慈父般的接待,不久便恢复了皇位。而在此期间,被困在阿奎拉的僭主马克西姆斯却被擒拿,接着被处死。
主历394 年,西奥多修斯的儿子阿卡迪乌斯和他的兄弟荷诺里乌斯共治,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三个皇帝,统治了十三年。他在位时,贝拉基·布勒特在坎帕尼亚的朱利安的支持下大肆散布异端教义的毒素,否认天主的恩惠的帮助。朱利安兴风作浪是为了夺回失去的主教职位。奥古斯丁,正如其他正统教父那样,引用了大量的公教会的典籍语言对他们进行了反击,但没能使他们改邪归正;相反,(更严重的是)在其疯狂言行受到指责之后,他们变本加厉,对异端邪说多方辩解,坚持不放,拒绝皈依真理,洗涤自己的罪过。关于这一点,修辞家普罗斯珀在他的英雄诗中写得好:
有人嫉恨得咬牙切齿,
提笔反对奥古斯丁。
是谁把这鄙贱的蛇蟒
放出阴沟洞穴,让它抬头?
是不列颠人的海边果实、
还是坎帕尼亚的牧场使它踞傲?
第十一章 荷诺里乌斯当皇帝时,格拉齐安和君士坦丁成为不列颠的专制统治者;第一个不久后在那里被杀,另一个在高卢被杀
主历407 年,西奥多修斯的次子荷诺里乌斯·奥古斯都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四个皇帝,当时是哥特人的国王阿拉里克攻占罗马的前两年(在阿兰人,苏维汇人、汪达尔人和类似的其他许多民族一道,已经打败法兰克人,冲过莱茵河,蹂躏整个高卢的时候)。一个叫格拉齐安的普通公民约在那时成了不列颠的专制统治者,接着被杀。继承他的是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一名普通的军人君士坦丁,他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他的名字带有希望意味,并不是他有什么功绩。这个人一篡夺了最高极力,就去了高卢。在那里,由于他与野蛮人结下不可靠的同盟,经常受野蛮人的欺骗,使帝国的利益受到极大损害。为此,荷诺里乌斯派遣君士坦提乌斯伯爵率兵进入高卢,把君士坦丁包围在阿尔勒,并在那里抓获了他,把他处死。被他封为恺撒的当修士的儿子君士坦兹也在维埃纳被自己手下的一名军官杰尤提乌斯杀死。罗马在建立后的第一千一百六十四年被哥特人攻破。这样,大约在盖乌斯·优利乌斯·恺撒进入不列颠后的四百七十年之后,罗马人便结束了对列颠的统治。他们住在如前所述的塞维路斯建造的横贯不列颠岛的壁垒内侧,即南侧。这一点现在还可以从建造在那里的城市、塔楼、桥梁和铺筑的车道上看出来。但是,他们仍然占领和统治着不列颠那些较边远的部分以及不列颠以外的岛屿。
第十二章 不列颠人在受到苏格兰人和皮克特人的蹂躏之后向罗马人求援;这些罗马人在第二次来到不列颠之后,建造了横贯全岛的长城。但是,不久后长城被苏格兰人和皮克特人攻破,不列颠人经受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重的痛苦
从那时起,岛上不列颠人居住的那部分地区丧失了兵士和所有战备物资,又没有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他们都在专制者的驱迫下离开不列颠,一去不复返)。由于人民丝毫不知道怎样拿起武器进行作战,这部分地区只好听凭强盗劫掠。总之,突然,许多年间,他们在两个极端野蛮的外来的民族即西边来的苏格兰人和北边来的皮克特人的压迫之下,无可奈何地呻吟挣扎,受尽了苦难。我在这里称这两个民族为“外来的”,不是因为他们来自不列颠以外,而是因为有两个海湾把他们与居住着不列颠人的地区分隔开来。这两条海湾,一条从东海,另一条从西海流进不列颠的地带,只是没有汇合。
东海湾的中部有一座叫吉乌地的城市;西海湾那边,即在右边方向座落着阿尔克莱德城。“阿尔克莱德”在他们的语言中相当于“克莱德岩”,因为它就座落在一条名叫克莱德的河流的旁边。
受这两个民族侵扰的不列颠人派出使者带信到罗马,苦苦哀求他们的援助并许诺永远效忠于罗马,以便把威胁他们的敌人抵御到更远的地方。于是不久,一队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被派到他们那里。这些士兵到达不列颠后经过战斗歼灭了大量敌人,把其余的赶出他们同盟者的居住地带。这些罗马人在解放了不列颠人,把他们从以往所承受的巨大灾难中拯救出来后,建议他们在两个海湾之间建造一道横贯全岛的长城,它可能会有力地把敌人抵挡在外面。接着,他们就胜利凯旋回国。这些岛上的人们按照吩咐建造一道长城,但不是按照罗马人要求用石头砌成,而是用草皮垒成,因为他们中间缺乏能够承担这样浩大的工程的工匠。这一来,这道长城就没有使用的价值了。这道长城在上述的两条大臂即两个海湾之间有好几英里长,使得在没有深水环护的地方,人们可以借助于这些垒不让敌人攻入边界。至今,我们仍然可以在原址清楚地看到这项巨大的工程——那又厚又高的城墙遗迹。这道长城始自阿伯丘尔尼格修道院以西两英里处的一个称为皮安法希尔但在英语中则称为彭内尔顿的地方,向西延伸,直到阿尔克莱德城为止。但是,先前的敌人一看到罗马人离开,便立即从海路上岸,冲入边界,开始一场浩劫。他们就象收割成熟的庄稼一样,横冲直撞,砍杀和践踏眼前的一切。于是,不列颠人又派使者到罗马去哀求救援,他们恳求说,不能眼看着自己可怜的国家就这样地被彻底摧毁,不然的话,外族人会残酷恶毒地把这个由于他们才繁荣了这么久的罗马行省的名字,肆意抹掉。
一批人马又一次被派了出来,在秋天时节突然来临,歼灭了大量敌人,并在海上追逐那些逃跑者。而在过去,这些人每年都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把劫掠物集中起来,送过海去。
接着,罗马人明白地告诉不列颠人,今后无法再为保护他们进行如此艰难的跋涉。他们吩咐他们自己拿起武器,学会同敌人作战:这些敌人正是由于他们胆小怕事才显得如此强横。此外,罗马人用坚硬的石头在海与海之间建造了一道长城,把在塞维路斯挖壕沟的地方为了防御敌人而修建起来的两个城市连成一条直线,因为罗马人认为这有益于增强他们不得不抛弃的同盟者的力量。实际上,这道至今仍然可以看到的仍然著名的长城他们是用公共和私人的资金建造起来的,不列颠人也帮助了修建。至今还可以看得很清楚,它有八英尺宽,十二英尺高,象一条直线似地横贯东西。在迅速地建完这道长城之后,罗马人直言告诫这些惊恐不安的人们,并且向他们提供了锻造武器的模具。同时,在他们停泊船只的南面海岸上,每隔一定距离便建造一座用来观察海面的塔楼,因为敌人也有可能从那个方向侵入。做完这一切之后,罗马人便离开了盟友,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就在罗马人还在回家的路上时,苏格兰人和皮克特人得知罗马人已保证不再回来,便立即回过头来,重施故伎,比过去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占去长城以北的地带及岛上的边远地区。为了迎战,那支胆怯的不列颠人的队伍,日日夜夜胆颤心惊地守卫在堡垒上。在城墙的另一边,敌人不断地挥舞着带钩的武器,把胆小的守卫者可怜地从城墙上拉下来,摔在地上。无须赘言,不列颠人放弃了城墙和城市四下逃命。敌人穷追猛打,比以往更加残暴地杀害他们:可怜的不列颠人被敌人砍得血肉模糊,就象绵羊被野兽活活撕裂那样。他们被赶出家门,失去了财产,为了免遭饥饿的威胁互相抢劫和摧残。内部互相争斗加深了外族人所带来的灾难。到后来,整个国家陷于绝境,他们除了猎取野兽充饥外再也找不到一点食品。
第十三章 西奥多修斯二世在位时,不列颠人向当时的执政官艾提乌斯求援但遭到拒绝;同一时期,帕拉迪乌斯被派遣到信奉基督的苏格兰人中间
主历423 年,西奥多修斯继承荷诺里乌斯登上皇位,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五个皇帝,继而统治了二十六年。他在位的第八年,帕拉迪乌斯受当时罗马教会主教塞莱斯丁的派遣到信奉基督教的苏格兰人中间,当他们的第一位主教。他在位的第二十三年,“杰出的”艾提乌斯(因为他也是贵族)第三次与西姆马库斯共任执政官,可怜的不列颠人中的幸存者给他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这样开头的:
“痛苦呻吟中的不列颠人致三度出任执政官的艾提乌斯。”
在这封信中,他们道出了自己的悲惨境地:“野蛮的敌人把我们驱赶到海上,大海又把我们驱赶到敌人面前。面对着大海和敌人,我们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淹死。”但是尽管如此哀求,他们仍然无法获得他的帮助,因为艾提乌斯已忙于同匈奴的两个国王布莱德拉和阿蒂拉进行严酷的战争。虽然一年前布莱德拉由于兄弟阿提拉狡猾的出卖而遭暗杀,但是,阿提拉一人仍然是帝国无法忍受的敌人。他蹂躏了几乎整个欧洲,不断攻击和摧毁市镇和城堡。而且,差不多与此同时,君士坦丁堡发生了饥荒,紧接着又发生了一场瘟疫。不久,该城相当一部分城墙连同五十七个塔楼又倒塌了下来。地震还摧毁了其它许多城市。饥饿和传疫的恶臭空气又使成千上万的人畜丧失了生命。
第十四章 不列颠人迫于一场大饥荒的威胁,终于把野蛮人赶出自己的家园;紧接着的是丰收、混乱、瘟疫和人民的毁灭
在此期间,上述的不列颠人所遇到的饥荒越来越严重,它所造成的损害多年之后仍给后来人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由于这场饥荒,不少人只好束手听任强盗掳掠,但其他人却永远不会屈服,相反,他们相信天主能够给予他们凡人所不能给予的帮助而不断地从他们潜藏着的山洞和丛林里出击,进行反抗斗争。他们用这种办法首先打败了多少年来一直在他们的领土上横行肆掠的敌人。因此,无耻的爱尔兰强盗只得撤回家去,打算不久后卷土重来。
皮克特人在当时以及后来相当长的时间里规规矩矩地住在岛上最边远的那一部分地区,尽管他们还是不时出来抢劫和骚扰不列颠人。
敌人的劫掠停止后,岛上出现了人们记忆中前所未见的大丰收。由此,人们变得放荡不羁,沉溺于腐朽的生活。紧接着,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卑劣行为,特别是,他们变得残忍起来,厌恶真理,热衷于谎言和欺骗,而且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如果有人显得较为温和,有几分诚实,所有的人便都会象对待企图推翻不列颠的敌人一样,轻蔑地向他投射出如利剑般的仇恨的目光,不仅是凡俗身份的人堕落了,甚至连主的羊群和牧羊人也变得跟他们一样。
他们抛弃了基督的轻轭,终日沉溺于暴饮、空想、争论、殴斗、嫉妒以及诸如此类的罪恶行为。在此期间,一场痛苦的瘟疫突然降临到这帮灵魂腐化的人们的头上,短短的时间内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收埋他们的人手都不够。
但是,不论是朋友的死亡也好,他们自己对死亡的恐惧也好,都未能把活着的人从腐朽的灵魂中拯救出来:这腐朽的灵魂通过他们罪恶的生活导致了他们的堕落。因此,这个罪恶的民族不久之后又受到一次更大的惩罚:他们自己谋划着应该怎么办最好,应该到哪里去寻求援助以逃脱或者击退北方民族对他们所进行的残酷和不断的袭击。最后,他们所有的人和国王弗蒂格尔恩都同意向海外的撒克逊人求救。显然,这是出于天主的旨意。这样一来,这个邪恶的民族又要蒙受一场灾难,正如最终的事实所清楚表明的那样。
第十五章 应邀前来不列颠的英吉利人起先确实把敌人赶到较远的地方,但不久便勾结敌人,回过头来打击他们的同盟者
主历449 年,马西安与瓦伦泰尼安开始共治,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四十六个皇帝,继而统治了七年。在这一时期,英吉利人即撒克逊人应上述的不列颠王的邀请,乘坐三艘巨船到达这里,并奉他的命令驻扎在岛的东部。他们象保卫朋友那样保卫这个国家,但后来证明,他们的目的在于把不列颠人当作敌人来加以征服。在同北方来的敌人交战时,撒克逊人得胜。他们把这件事告诉国内的人,同时告诉他们不列颠如何富饶以及不列颠人如何胆怯。撒克逊人于是立即向那里派出了一支更大的船队,配备上一支更强的军队,再加上原先的队伍,组成了一支不列颠人无法抵抗的军队。新来的人从不列颠人那里获准在他们中间居住下来,条件是:他们要为保卫这个国家的安全与和平而同敌人作战,而不列颠人应为他们的作战付给适当的报酬。这些新来的人来自日耳曼的三个较为强大的民族即撒克逊人、盎格鲁人和朱特人。肯特人、怀特人(即占据怀特岛的居民)以及住在怀特岛正对面的西撒克逊地区,至今仍然称为朱特人的那些人都是朱特人的后裔;东撒克逊人、南撒克逊人和西撒克逊人来自居住在今天称为古撒克逊人地区的撒克逊人。从居住在称为安格尔恩地区(该地区据说处于朱特人和撒克逊人地区之间,迄今为止一直是废墟)的盎格鲁人中繁衍了东盎格鲁人、高地盎格鲁人、麦西亚人和居住在亨伯河北岸的所有诺森伯里亚人的后裔以及其他盎格鲁人。这些外来人最早的首领据说是亨吉斯特和霍沙两兄弟。霍沙在同不列颠人作战时被杀,埋在肯特的东部,刻有他的名字的坟墓至今犹在。
这两兄弟是威克特吉尔斯的儿子,威塔的孙子。威塔的父亲是韦克塔,祖父是沃登。从沃登世系中繁衍出许多地区的王室人员。上述的这几种人成批地竟相涌进这个岛屿,他们人数剧增,使得原先邀请他们前来的当地人对于他们的强大感到惶惶不安起来。接着,有一段时间,他们突然同原来被用武力赶到较远处的皮克特人勾结起来,回过头来打击他们的同盟者。他们先是要求提供更多的补给,接着又寻衅生非,威胁不列颠人说,如果不向他们提供更多的补给,他们就要与他们绝交,踏平整个岛屿。他们说干就干,把恐吓付诸于行动。简而言之,他们干到这样的程度:由这些异教徒之手点燃的火施行了上帝对这些恶人的公正报复,就象过去由迦勒底人之手点燃的火烧毁了耶路撒冷的城墙,不,应该说是所有建筑物那样。因为同样地,这场大火(由邪恶的征服者掌握,或者说出于公正审判官的安排)先烧毁了全部城市和附近的乡村(从东海岸至西海岸,无人反抗制止),接着继续漫延几乎吞没了整个走向灭亡中的岛屿:公共和私人住宅被夷为平地;各地神父在祭坛上被活活打死;主教和他们的教徒,失去了一切尊严,被惨无人道地用火烧死或用剑刺死。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收埋被惨杀的受难者。在山里被抓到的一些可怜的逃难者就这样成批成批地被当场杀死;其他人由于饥饿,不得不出来向敌人投降,以图点粮食,这些人即使不被当场打死也要被迫出卖自己的终身自由。一些人只好悲愤地逃到国外;另一些人则继续留在国内在死亡的恐惧中过活,他们躲在山地里,树林里甚至在悬崖峭壁过着忍饥挨饿的生活,随时担心灾祸的来临。
敌军赶走岛上的居民并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地。不过这时候,不列颠人也逐渐恢复了元气和胆量,从以前躲藏着的地方出来,一致祈求神的帮助,希望不致于被永远彻底地毁灭掉。他们当时的首领是安市罗修斯·奥雷连,一个温和的人。他是唯一躲避了那场大灾难而活了下来的罗马人,他有君王的名字和标志,他的父母在同一场大浩劫中被杀。在他的领导下,不列颠人重新振作起来,向征服者挑战。在天主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取得了胜利。从那时起,当地居民和敌人互有胜负。最后,他们包围了巴顿山,给这些敌人一个沉重的打击。这大概是这些敌人来到不列颠后第四十四个年头里发生的事。不过有关这一点,我们在下文中还会谈到。
第十七章 与卢普斯一道乘船登上不列颠的主教杰马努斯藉着天主的力量,先平息了一场海上风暴,接着又平息了贝拉基风暴
事实上,就在外族人到来的前几年,由塞弗里安的儿子贝拉基派主教阿格里科拉传进的贝拉基异端的卑劣的伤风败俗风气玷污了不列颠各地的基督教。然而,不列颠人既不愿意亵渎基督的恩惠接受这一无耻的教义,又无法驳斥他们那种狡猾而邪恶的教条,于是想出了一个十全十美的计划:请高卢的主教帮助他们打这场属灵的仗。这些主教们于是连忙召开一个大型的会议,商量该派谁到不列颠去救助基督教。最后,他们一致选出两个使徒一般的神父——欧塞尔的主教杰马努斯和特鲁瓦镇的主教卢普斯到不列颠去,以坚定对神的恩惠的信仰。这两位主教顺从地接受了神圣教会的命令和要求,乘船过海,一路顺风地来到高卢和不列颠之间的海面上。忽然,就在他们航行间,一群恶魔的力量挡住了他们。这群恶魔嫉恨这样高贵而强有力的人物居然去解救不列颠岛的居民,于是掀起一场风暴:只见乌云遮天避日,船帆在狂风中不能自持,绝望的水手们一筹莫展。此时,驾船靠的不是人的力量而是祷告的力量。他们的首领,主教杰马努斯当时恰巧由于精疲力竭而睡着了。于是,风暴就象无人抵挡似地越刮越猛,船只现在就象要沉到不断涌进来的浪头底下似的。神圣的卢普斯和其他陷入困境的人把他们的长者唤醒,恳求他抵挡这场狂风。可怕的狂风使杰马努斯变得愈加坚定起来,他祈求基督帮助,并以圣三位一体的名义向大海洒下了几滴圣水。他挫败了汹涌的海浪,振奋和激励了所有的人,使他们异口同声地祈祷起来。天主立即给予帮助。于是他们的敌人被赶跑了,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原先的逆风变成了顺风,船只轻快地掠过海面,不久就顺利地在他们希望的地点靠了岸。两位主教受到聚集在那里的来自各地的许多人的欢迎。
对于他们的到来,反对主教的那些敌人也在他们上岸前发出警告:这显示出那些魔鬼惧怕他们。当主教下令赶跑附在那些人身上的魔鬼后,他们承认是他们在兴风作浪,是他们给主教带来危险,而且还承认正是主教们的训令和德行压倒了他们。到达不列颠后不久,这两位使徒一般的神父他们的美好声名、他们的讲道法和他们的威力就传遍了全岛。他们每天不仅通过教堂而且还通过街头和田头宣讲“神的话”。因此,各地虔诚的天主教徒变得愈加坚定,原先脱离正轨的人也弃邪归正。象使徒那样,他们由于存有无愧的良心而有荣誉和威望,由于博识而善学,由于具备美德而有力量。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整个国家都接受了他们的看法:堕落的异端的煽动者隐匿了起来,他们就象魔鬼一样,由于失去那些已逃脱了他们控制的人们的拥护而极度怨恨。后来,经过长期周密的考虑,他们决定以公开辩论的方式解决问题。他们气派十足,穿着豪华的服装,由一帮阿谀奉承的支持者前呼后拥地走了出来。他们认定,与其忍辱缄言,不如为他们的事业孤注一掷地进行一场公开论战。因为他们担心,在那些受他们毒害的人们的眼中,他们的沉默似乎无异于审判自己的失败。大批男人受到激励带着妻子儿女汇集到那里,他们既当观众又当裁判。论战双方的情形看起来是如此不同:一方是神的信仰,一方是凡人的臆造;一方虔敬,一方踞傲;一方崇拜基督,一方听命于贝拉基。
神圣的主教让他们的对手先发言。这些人唠叨了许久,用一大堆废话充塞人们的耳朵。然后,可敬的主教以他们特有的雄辩,口若悬河地作起使徒和传福音者的演说来。他们既用自己的语言,又用神的语言,而且还引用了其他著作家的话来支持自己对异教的猛烈抨击。他们揭穿了这些持异端邪说者的虚谎,驳斥了他们的怀疑,逼得这些人张口结舌,不得不在每一个异议上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些当公证人的观众,恨不得拳打脚踢他们,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只用呐喊声表达他们的裁决。
第十八章 杰马努斯使一位护民官的失明的女儿重见天日;他来到圣奥尔本的神殿拿了一些遗物,并把神圣使徒和其他殉道者的遗物放在哪里
论战结束后,一位尊贵的护民官带着他的妻子突然从人群中出来,走到主教跟前。他把他十岁的失明的女儿交给主教请他们医治她的病。主教叫他把她交给对手,但这些由于良心的责备而感到惊恐的人们,和他的父母一道祈求主教治好这个女孩的病。主教看到对手认输了,就立即为她祷告起来。过后,充满圣灵的杰马努斯开始向三位一体祈求。接着,他从脖子上脱下挂在身边的装满圣物的小袋子,拿在手里,并在众人面前把它按到女孩的眼里。那女孩双眼里的黑暗一下子消失了:它们充满了真理的光明。她的父母高兴极了,其他人也被这一神迹弄得眼花缭乱。从此以后,所有人心里的异端邪说都被驱逐得干干净净,从而如饥似渴地接受主教们的教导。这样,在可诅咒的异端被压制,它的鼓吹者被彻底驳斥,人们的心随着基督教的纯洁而变得安宁之后,主教走到有福的殉道者圣徒奥尔本坟墓面前,通过这位圣徒向天主感恩。他手里拿着所有使徒和不同殉道者的遗物,在祷告之后命令打开墓门,想把那些宝贵的遗物放进坟墓里。他认为,把从不同国家里搜集来的圣人的遗物放在同一个墓穴里,正象圣人们相同的美德使他们进入同样的天堂一样,是完全适宜的。在郑重地把它们放在一起后,他从殉道者流血的地方,取了一包尘土,随身带走。人们可以从尘土中保存的血迹清楚地看出,殉道者的圣所依然是红色的,而迫害者却已黯淡失色「殉道者的尘土依然保持着生命的红色(因为血即生命,《利未记》第17 章第14 节),而迫害者死后则变淡失色。译者注」
同一天,由于所做的这一切事情又有大批人皈依了主。
第十九章 主教杰马努斯因伤继续留在原来的住处。他用祷告平息了一场房屋大火灾,继而通过显灵治好了他自己的病
在他们回家的路上,杰马努斯中了狡猾的敌人所设下的圈套。摔倒了,伤了腿。那魔鬼不知道,圣人的功德会因身体的受难而更加光大,就象神圣的约伯那样。在主教因体弱被迫继续逗留在某个地方的时候,邻近他住所的一座小房子突然发生了火灾。烈火烧毁了周围许多用芦苇铺顶的屋子后,又借着风势烧到了这位善人的住屋。人们急急忙忙地涌向主教,希望能扶着他离开正在逼近的危险。他把人们训诫了一顿,出于坚定的信念他不允许人家把他撤离出他的住所。不过,失望和恐惧的人们还是赶紧跑来扑灭大火。但是,为了进一步显示天主的威力,大火继续吞没了人们试图抢救的一切东西,但却丝毫没有触及躺着这位病人的房子。火轻轻地跳跃过去,似乎害怕眼前这个圣人的庇护所。上上下下都在不停地猛烈地燃烧着,围困着主教的住宅在火星和火焰中发着亮光,安然无恙。人们为这一神迹感到欣喜。看到天主的力量拯救了人力所无法挽救的东西,他们为天主感到高兴。 无数家境更为糟糕的穷人日日夜夜地躺在这座小房子前面,一些人要求治灵魂的病;另一些人要求治身体的病。人们无法知道基督究竟赋予他的仆人什么力量,使能在患病时治好病:其间,他对自己的病什么药也不肯吃;不过,一天夜里他看见一个全身穿着发亮的白色衣服的人站在他的床头,伸出手来似乎把躺在床上的他举起来,并吩咐他站直身子;此后,他的疼痛减轻了,而且恢复得这么健康,天一亮时,他就毫不畏惧地开始了辛苦的旅行。
在此期间,撒克逊人和皮克特人联合起来进攻不列颠人,而不列颠人也出于御敌的需要而集结在营地里。他们由于胆怯而认为自己不足以对付对手,于是就向神圣的主教祈求帮助。主教们答应了他们的祈求,并匆匆忙忙地赶到他们中间,这极大地增强了原先惶恐不安的人们的信心,就好象他们突然得到了一支大军的援助。这样,主教就成为他们使徒一般的首领,不列颠人在阵地上就有基督在和他们一起作战。时值庄严的四十天大斋节,由于主教在场,人们更加虔诚地信守这一斋期:他们聆听每日的讲道,急切地去接受洗礼的恩惠:绝大部分士兵都要求得到那赐福的圣水;在主复活日前,人们用带叶的树枝搭起一座教堂架子,让这支上战场的军队使用,如同他们就在城市里一样。士兵们身上洒了圣水后,就向前线出发。人们的信仰变得热忱起来,并在祈求天主的帮助中变得勇敢起来,但过去他们对自己的武器和装备灰心失望。敌人获知不列颠人的纯正的生活方式,以为可以象打败一支手无寸铁的军队那样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打败,所以全速向他们逼近。但是,由于侦察兵的侦察,敌人的来临被及时发现了。现在,神圣的复活节已经过去,大部分士兵受过洗礼,精神焕发,穿好盔甲,随时准备战斗。
杰马努斯「杰马努斯在任主教之前是军人,又是阿基坦尼亚(Aguitania)的公爵。」宣布自己是他们的作战统帅。他选出一些机敏的士兵巡察周围地带,在预料敌人将要通过的一边发现了一个周围耸立着山峰的峡谷。就在这个地方,杰马努斯安置了由他指挥的这支新生的军队。紧接着出现了不可一世的敌军。当埋伏着的不列颠人看到敌人越来越近时,手拿军旗的杰马努斯忽然向全体士兵发出警告并宣布,当他们听到他的喊声时,他们必须加以重复。敌人由于疏忽大意,认为他们决不会到来,于是毫无戒备。这时,神父们忽然齐喊
三声“哈利路亚”,其他人也立刻喊了三声“哈利路亚”,叫喊声被挡住了,并且在关闭着它的山岳中反响、回荡。对着四周的山岩和头顶的天空,敌人颤抖着,吓坏了。他们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以逃脱落在身上的危险。他们扔下手中的武器,纷纷在四下里逃窜,心想若是能够逃脱危险,哪怕光着身子也行。更多的人慌慌张张,掉进了返家路上的一条河里去。未动刀枪的不列颠人亲眼看到敌人受到了报复,自己则不费什么力,得来了这场送给他们的胜利。他们把战利品汇集起来,摆在那里展览。士兵们怀着喜悦的心情虔诚地认识到,是上天给他们带来了荣耀。主教们自豪地看到,他们不流一滴鲜血就把敌人吓得狼狈逃窜,而且,他们是靠信心而不是人力赢得了这场胜利。
就这样,这个岛屿通过各种方式得到了安宁。在那些公开或隐蔽的敌人被打败以后,主教们就回国了。一方面由于他们自己的美德,另一方面由于殉道圣徒奥尔本的代祷,他们一路上风平浪静。轻快的小船把他们安然地送回到日夜思念着他们的自己人中间。
第二十一章 贝拉基异端邪说死灰复燃;和塞维路斯一道返回不列颠的杰马努斯首先使一个跛脚青年恢复了行走能力,接着谴责和制止了特异端者的恶行,从而使天主的臣民重新走上基督教的正确道路
不久,岛上传来消息说,顽固的贝拉基异端在少数人的支持下,卷土重来。所有的教士再一次恳求神圣的杰马努斯来维护他以前所从事的天主事业。杰马努斯很快接受了这一请求:他与神圣的塞维路斯(因为塞维路斯是特鲁瓦主教,神圣的教父卢普斯的信徒,当时被授予特雷维里主教职务,在日耳曼传播福音)一道乘船出发,借着风力顺利地驶向不列颠海岸。
就在这时节,活跃在岛上的魔鬼也四处准备,他们紧张地预言,杰马努斯就要来到了,因此,当地的一个首领埃拉弗乌斯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讯息,却带着他的儿子急急忙忙地赶来迎接刚刚到达的神圣的主教。首领的儿子青春年少,但却在遭受严重疾残的惩罚:由于肌腱萎缩,他的膝盖变小,因而腿部麻木,脚无法下地。整个地区的人民紧紧跟着埃拉弗乌斯到来。无知的人们迎接两位主教的到来。他们立刻受到祝福,并且开始聆听主教宣讲神圣的教义。主教发现,在这里,人民的信仰跟他离开时一样,毫无变化。他们发现,有过错的只是少数人,于是把这些人找出来,对他们进行谴责。这事做完后,埃拉弗乌斯忽然一下子跪在主教们脚下,把儿子交给他们——他儿子十分可怜的病情本身,是无需用恳求的语言去请求救治。人人都同情这位年青人,主教们更是如此,他们出于同情,一道恳求天主发慈悲。毫不延迟,神圣的杰马努斯让年青人坐好,抚摸着他那由于疾病而内陷的膝盖。主教用那只能治病的右手抚摸了患病的地方,抚摸到哪里,哪里就很快好起来。于是,干枯的脚变得滋润起来,肌腱的功能恢复了。就这样,在所有的人面前,健康回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儿子重新回到了父亲身边。人们目睹这个神迹,惊讶万分,心底里的普世信仰更加坚定了。之后,他劝诫那些抛弃了信仰的人,要他们改邪归正。在人们的一致同意下,把曾被驱逐出境过的那些最早鼓吹腐朽者交给主教送到海外遥远的地方去,从而使这个国家免受其害,使这些人自己悔过自新。因此,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基督教在这个地方没有受到亵渎。
这一切事情安排停当之后,神圣的主教象他们来时一样,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此外,杰马努斯以后又到拉韦纳为阿莫里卡人(阿莫里卡人当时叛乱。)调停。在那里,他受到瓦伦泰尼安和他的母亲普莱西蒂亚极为尊荣的接见,接着便离世去见基督。他的遗体在许多体面的人们的护送下被隆重地送回到他的主教座堂所在的城市。一路上他的德行比比可见。此后不久,即在马西安六年,瓦伦泰尼安被那个遭他杀害的贵族艾提乌斯的兵士所杀,随着瓦伦泰尼安的被杀,西部罗马帝国崩溃并走向灭亡。
第二十二章 不列颠人经历了一段没有与任何外敌作战的时期,而内部互相残杀却造成了自己的衰微,接着陷入更加严重的困境
在此期间,不列颠人与外族人之间的战争停止了一段时期,可是内部互相残杀却没有停止过。被敌人摧毁的城市依然是一片废墟,而逃脱了敌人之手的岛上居民,现在却打起内战来。不过,国王、神父、贵族和一般臣民由于对他们所承受的一场灾难和屠杀虽刚刚过去,但仍记忆犹新,所以还比较安分守己。但是,这些人死后,新的一代人对父辈时代所经受的苦难和痛楚一无所知,且只有过平静日子的生活经验,因此他们生来就是要打破真理与谬误、正义与非正义的界限:我是说他们之中除了极少数人之外,不但丝毫没有这些观念,甚至连有关它们的记忆都没有。他们除了犯下一些这里没有提到的罪恶(但他们自己的历史学家吉尔都斯却确实曾痛苦地记载过)外,还有一条罪恶是:他们从来不用心向居住在他们之间的撒克逊人即英吉利人宜讲信仰的福音。但是,慈悲的天主并没有抛弃祂预知将会得救的祂的百姓,而是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的可敬的真理的使者:通过他们,这些人有可能被引导到祂的信仰中来。
第二十三章 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派出奥古斯丁和修士向英吉利人传教,同时还捎上一封信,劝诫和鼓励他们不怕劳苦,不要退却
这是由于,主历582 年,莫里斯成了自奥古斯都起的第五十四个皇帝,共统治了二十一年。莫里斯十年,学识渊博,精明能干的格雷戈里被选为罗马和使徒教会的教皇,这个职务他担任了十三年又六个月零十天。由于神的启示,他在莫里斯十四年,不过是英吉利人到不列颠后大约第一百五十年,派遣天主的仆人奥古斯丁和其他敬畏主的修士向英古利人宣讲《圣经》。这些人遵从教皇的命令,接受了上述的任务,走了一小段路程之后,却突然慢慢地胆怯起来,心想:与其到一个野蛮、凶暴、不信教甚至连语言都不通的民族中去,不如回家。大家一致决心这么做,因为这是较有把握的办法。于是他们派奥古斯丁回到神圣的格雷戈里身边(他已委派奥古斯丁在英吉利人接受他们的情况下担任那里的主教),谦卑地恳求他让他们中止那种危险、痛苦和没有把握的旅行。格雷戈里写了一封信,劝诫他们相信天主,把传播福音的事业继续下去。这封信的全文如下:
“格雷戈里,天主的众仆之仆致我主的仆人:鉴于与其在开始做某一件好事后内心里再反悔想不做,不如在一开始时就不做,因此,我的爱子,你们现在必须完成你们业已在天主的帮助下开始承担起来的良善事业。不管是旅途的艰辛,还是人们的谗言蜚语,你们都不要灰心丧志,相反,你们应该以最大的干劲,最饱满的热情把你们在天主指点下担负起来的职责继续下去。你们应该相信,继千辛万苦之后而来的是更大的荣耀——永恒的赏报。现在,奥古斯丁回到了你们中间,你们应该必恭必敬地一切服从于他。他是你们的头领,现在又被任命为你们的院长。记住,你们按照他的训令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会使你们的灵魂得享恩惠。愿全能的天主以祂的恩惠保护你们,并恩准我看见你们在永恒天国劳作的果实。虽然我不能同你们一道劳作,但我有可能与你们同享其中的一部分奖赏,因为毫无疑问,我是愿意劳作的。天主保佑你们平安,我亲爱的孩子们。
“日期:7 月23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在位时的第十四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三年;第十四个小纪。”
上述可敬的教皇还同时写了一封信给阿尔的大主教埃塞里乌斯,请他热情招待前往不列颠的奥古斯丁。这封信的内容是:
“格雷戈里,天主的众仆之仆致最可敬最神圣的兄弟和主教同仁:
“对于那些具备了合天主意的博爱精神的神父,信徒们是无须推荐的。但由于碰巧有这样一个写信机会,我认为还是给兄弟您写一封信为宜。我想让您知道,为了在天主的帮助下保护人们灵魂的健康,我派出了已踏上这条路的该持信者,天主的仆人奥古斯丁——他的热心是我所确信无疑的——和其他天主的仆人。阁下您,应该以神职所要求的热心给予帮助,而且应当尽力地给予他各种支持。为了使您能够更乐意地帮助他们,我已经吩咐他私下把他的使命告诉您。毫无疑问,在您知道情况后,您必定会为了天主而竭尽全力地给他慰藉,因为这是事情所要求的。我们还委托您在各方面关照我们共同的孩子——神父坎迪杜斯。他被派到那里管理我们教会的一小笔基金。愿天主保佑您,最可敬的兄弟。
“日期:7 月23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在位时的第十四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三年;第十四个小纪。”
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的安慰极大地鼓励了奥古斯丁,奥古斯丁因此同随行的基督的众仆人一道,重又担负起传播福音的工作,来到了不列颠。当时埃塞尔伯特是肯特的国王,他是一个有强大势力的人,他把王国的边界扩展到划分南北英吉利的大河亨伯河为止。在肯特的东边上是一个相当大的萨尼特岛,就是说,根据英吉利人的估算方法,它有六百海得。把这个岛同陆地分开的是万特苏姆河②,约有三弗隆宽,由于它的两端都通向大海:使得其中两处窄得只能勉强通航。天主的仆从奥古斯丁连同据说是四十名随从登上了这个岛,他们奉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之命带了些法兰克人充当翻译。奥古斯丁传话给埃塞尔伯特,说他来自罗马,给他带来了非常好的消息,并且许诺说,那些听从他的话的人必定会在天堂得享永福,并且将和真正永生的天主一道得到一个永恒的王国。埃塞尔伯特听后,立即命令他们留在他们现在到达的岛上,并且下令,在他考虑好对他们该怎么办之前,将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物品:埃塞尔伯特以前也听人宜讲过基督教,这是因为他和法兰克王室的基督徒名叫伯莎的女人结了婚。他结婚时接受女方的父母提出的条件:她与她的主教刘德哈德一道继续履行她的宗教信仰礼仪应是合法的。刘德哈德是伯莎的父母指派结她帮她处理她信仰事务的主教。
因此,不出几天,国王来到了该岛。他坐在露天的一个地方吩咐奥古斯丁和他的随从上前同他交谈——由于一种旧迷信的缘故,他不能允许奥古斯丁在房屋里接近他,免得他们,如果他们擅长妖术的话,对他采取突然袭击并进而把他制服。然而,这些人来了,不是被赋予魔鬼的力量,而是被赋予天主的力量。他们走上前,手上拿着的不是一面旗子而是一个银十字架和一副画在板上的救主的画象,他们口里吟唱着祈祷文,不仅为永远拯救他们自己而且还为永远拯救他们为其专程前来的当地百姓而向主祷告。当他们按照国王的吩咐坐下,向国王和他的所有在场的家人宣讲生命的福音时,国王回答说:“你们所讲的话和所作的许诺十分美好。可是,因为它是陌生的和未确知的,我不能鲁莽地表示接受而抛弃长期以来我和所有英吉利人一直遵循的规矩和习惯。但是因为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而且还因为我似乎觉察得出你们渴望把自己认为是正确、真实和美好的知识传授给我们,所以我们不惹你们的麻烦。相反,我们将很有礼貌地接待你们,并仔细地给你们提供生活必需品。同时,我们也不阻挠你们通过传道为你们的宗教信仰赢得尽可能多的信徒。”
就这样,国王让他们住到他领土上的首都坎特伯雷城的一所住宅里,而且正象他许诺过的那样向他们提供了临时的生活必需品,还允许他们传教。此外,人们还传说,当他们棒着神圣的十字和全能的王我主耶稣基督的画象——这是他们当时的做法——走进这座城市,他们同声唱着下面的祈祷文:“主啊!我们祈求您开恩,让您的愤慨和怒气从这座城市和您的圣所消除,因为我们有罪。哈利路亚。”
然而,一进入住所后,他们就开始依照早期教会的使徒生活,就是说,他们不断地祈祷,守晨更和斋戒,向尽可能多的人宣讲生命的福音;他们鄙视今世的所有物品,视之为身外之物,从他们所教诲的人那里只接受必要的用品。他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与他们教诲别人的道理相一致。他们还具有为了捍卫自己所传播的真理而随时准备经受一切磨难甚至牺牲的精神。
长话短说。一些人相信了,并接受了洗礼,他们惊叹这些人简朴单纯的生活和美好的天国之道。在坎特伯雷城的东边有一座离城很近,在罗马人还居住在不列颠的古时候所建造的纪念圣马丁的教堂,王后(如前所述,她是一名基督徒)通常就是在这个地方祷告的。他们起先也因此聚集在这个教堂里唱诗,祷告,望弥撒、布道和举行洗礼仪式。直到后来,在国王也皈依了基督教时,他们才被允许更加自由地在他们愿意的地方进行传教和在各地新建或修缮旧教堂。
不过,在国王和其他一些人由于高兴地看到这些圣洁的人过着纯朴的生活,又由于高兴地看到他们美好的诺言变成了现实(也是通过展现出许多神迹来证明),因此信了基督教,接受了洗礼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就竟相来听福音。他们放弃了他们的同胞的礼仪,信了天主,从而把他们和神圣的基督教会联为一体。据说,虽然国王对他们的皈依和信仰感到非常高兴,但是他并没有强迫任何人成为基督徒,而只是对这些与他同是天国臣民的基督徒们表现得更加慈爱。这是因为,拯救他的导师和书籍告诉他,事奉基督应该出于志愿而不能强迫。他很快地在他的都城坎特伯雷让出一个同这些导师的身份相匹配的处所(他自己的宫殿。),清他们居住,同时为了保养这个地方还送给他们各种各样的物品。
第二十七章 奥古斯丁担任主教后,向教皇格雷戈里禀报了他在不列颠的作为并收到了格雷戈里就他所提出的一些紧要问题所作的答复
在此期间,属主的人奥古斯丁来到了阿尔勒。该市的大主教埃塞里乌斯根据他们所收到的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的命令,任命他为英吉利大主教。回到不列颠后,奥古斯丁立即派出神父劳伦斯和修士彼得到罗马去,向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禀报英吉利人如何接受了基督教和他如何被任命为他们主教的事。同时,他们还要求教皇就一些疑虑作出指点,而这些指点,对奥古斯丁来说,是很有必要知道的。很快,他就收到了对他问题的适当答复。我们认为,把这些问题和答复放进这部《历史》中是有好处的。
(一)肯特教会主教神圣的奥古斯丁的问题:“主教在他的教士中应该怎样以身作则?从信徒们献给圣坛的礼品中应拿出多少来分发?主教在教会中的职责是什么?”
罗马教皇格雷戈里的答复:“我相信您通晓《圣经》,特别是其中神圣的保罗给提摩太的书信已经作了回答。保罗在信中曾详细地告诉提摩太在教堂中应该熟悉哪些事情。宗座的作法,是向新任主教颁布如下命令:所有的供品必须分成四份,一份给主教及其家庭用以招待宾客,一份给教士,一份给穷人,最后一份留着修缮教堂用。但是,鉴于在会规约束下长大的兄弟您,在英吉利教会(该教会由于神的指点新近刚被引导到基督教中)中,方不能以您的治理教会的身份,同您的教士分开住,所以,您必须遵循教会初诞生时我们的教父们所奉行的生活方式——他们中间没有人把他们拥有的任何东西称为己有:一切财产都属公有。
“如果教士中没有领受神品的人不能自我克制,那么他就应该去娶妻,去领取允许发给未受神品的教士的俸禄。这是因为,同样的,我们知道有记载表明,上述的我们的教父是照各人所需用的分给各人。您也应该设法发给他们俸禄,保证让他们遵守教规,过诚实的生活,勤勉地唱赞美歌,而且在天主的帮助下,让他们的心、口和身体免受一切不正当东西的侵害。至于那些过着普通生活的人,又何必由我来讲应该给出几份礼品,如何周到地接待宾客及如何施舍呢?因为有命令说,一切剩余的东西都应该用于神圣和虔诚的事业。根据主即万物之主的教导,‘只要把里面的施舍给人,凡物于你们就都洁净了。’”
(二)奥古斯丁的问题:“既然只有一个信仰,为什么不同的教会会有不同的习惯?为什么神圣的罗马教会遵从一种弥撒习惯,而法兰西教会却依另一种习惯呢?”
教皇格雷戈里的答复:“兄弟您了解罗马教会的习惯,您记得您是在罗马教会习俗的教育下长大的。但是,如果您在罗马教会或法兰西教会或其他任何教会中发现了更受全能的天主欢迎的东西,经过热心和最佳的选择后把您从许多教会中搜集来的东西在目前刚刚接受基督的英吉利教会中传播,那么我是很高兴的。这是因为对某些事物的爱不是由于它们来自某个地方,相反的,是由于喜爱某一个地方的美好事物所以才喜爱那个地方。因此请您在每一个教会中挑选出神圣的、虔诚的和正确的东西,然后在它们似乎积累成一束的时候,把它们供应给他们,使英吉利人的灵魂习惯于这些东西。”
(三)奥古斯丁的问题:“请告诉我,如果有人偷窃了教会中的东西,该怎么处罚他?”
格雷戈里的答复:“关于这一点,兄弟您可以根据偷盗人的具体情况,考虑采取哪一种处罚办法对他改邪归正有利,因为有些人不乏生计却行窃,而另一些人则是迫于生计而犯罪。因此,一些人应受罚金,另一些人则要挨鞭笞;对有些人处罚要重一些,对另一些人处罚要轻一些。重一些处罚人要出自博爱,而不是忿恨,原因是惩处一个受罚的人是为了使他免受地狱之火的折磨:我们对信徒的处罚必须象一个好父亲处罚自己亲生儿子那样。一个好父亲虽然用鞭子抽打犯有过失的儿子,但是他的目的在于使受他鞭打的儿子成为自己的继承人;一个好父亲正是为那自己似乎正在愤怒地抽打着的儿子而保存家产的。因此,须把博爱牢记心上。出于博爱,您必须记住,处罚要有一定准绳,头脑不能过份发热而打破理智的界限。同时,您还应该告诉他们怎样让偷盗者赔偿从教会里偷盗来的那些物品。不过,神禁止教会在讨回似乎失去的尘世的东西时从中谋利,也禁止教会出于虚荣而贪恋钱财。”
(四)奥古斯丁的问题:“两个亲兄弟能不能与两个远亲的姐妹结婚?”
格雷戈里的答复:“这是完全合法的,因为《圣经》中似乎没有一处与此相悖。”
(五)奥吉斯丁的问题:“一个信徒必须跟相隔几代的亲属才能通婚,跟继母或者跟兄弟的妻子结婚是否合法?”
格雷戈里的答复:“罗马帝国的一个世俗法律允许兄妹或姐弟以及两个亲兄弟或亲姐妹的子女结成配偶。但是,经验证明,这样的结合是不会培育后代的。神的律法禁止任何人暴露自己骨肉之亲的下体。因此信徒在三代或四代之内不能通婚,因为,如上所述,第二代人之间无论如何应该避免通婚,不过跟继母结婚是严重的罪过,因为《律法书》上还说:‘你不能露你父亲的下体’,怎么说呢?这是由于儿子不能露父亲的下体。然而,由于书上写道:‘他们也成为一体’,因此,如果一个人胆敢露了与他父亲成为一体的继母的下体,那么他也就真正露了他父亲的下体。与兄弟的妻子结婚也是被禁止的,因为她第一次结婚使她与他的兄弟成为一体。施洗者约翰正是为此而被斩首(约翰因犹太王希律·安提·帕娶其弟媳妇为妻往谏被捕入狱,后被斩首。——译者),成为殉道圣徒。尽管没有人叫他不信基督,但是由于他信仰基督,因此他必须牺牲。但在这一点上,我主耶稣基督说:‘我是真理’;既然约翰为真理而死,他当然也是为基督而流血。
“但是,由于许多英吉利人据说还是异教徒的时候已经这样不体面地结了婚,因此当他们信奉基督教时必须劝诫他们自制并把这种婚姻看成一种地地道道的严重罪过。要教导他们敬畏天主那可怕的最后审判,以免由于肉欲冲动而陷入永受折磨的危险之中。但是也不能因此就不让他们领受主的圣体和血,免得让人觉得他们只是因为无知,在接受洗礼之前结了婚而受到您的惩罚。这是因为,在目前这个时候,神圣的教会确严厉惩罚一些罪过,容忍一些较轻微的罪过而对另一些罪过则采取故意视而不见的态度。的确,教会对一些自己所不喜欢的邪恶行为采取了容忍和故意视而不见的态度而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但是必须警告所有信奉基督教的人,不能做任何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人做了,就必须禁止他领受主的圣体和血。这是由于,对那些因无知而犯罪的人可以采取某些容忍态度,而对明知故犯的人却要严厉处罚。”
(六)奥古斯丁的问题:“如果主教们由于相距太远而不易聚集到一起,那么能不能在没有其他主教在场的情况下任命一个主教呢?”
格雷戈里的答复:“确实,在英吉利教会中,由于到目前为止只有您才是主教,所以您只得在没有其他主教出席的情况下任命主教,因为让法兰西的主教到您那儿作为证人出席任命主教的仪式实在是太花时间了。但是,我们意欲兄弟您委任其他主教,不过必须使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近越好,目的是在任命新主教时,不缺乏其他主教而他们又可以方便地来参加祝圣仪式:他们的在场恰恰是十分必要的。在神的帮助下,我们在每隔不太远的地方各任命一个主教后,不能在没有三个或四个主教在场的情况下再任命一个主教:我们甚至可以举出世俗的例子来说明应该怎样富有远见地、明智地处理各种属灵的事务:显然,在世上隆重地庆祝婚礼的时候,所有结过婚的人都可以来参加,这样他们就可以分享结婚人的喜乐,既然这样,在这种宗教的任命仪式中(通过这一仪式,一个人因受圣职而与神相通),先被任命为主教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同样地聚集在一块,为晋升的新主教而高兴或者共同为他今后遵循自己的职责而向全能的天主祈祷呢?”
(七)奥古斯丁的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处理与法兰西及不列颠各教省的主教之间的关系呢?”
格雷戈里的答复:“我未曾授权您支配法兰西的主教,因为阿尔勒的主教在很久以前就从我的前任那里接受了他的披肩,我们决不能剥夺他已经获得的权力。因此兄弟您如果碰巧到法兰西去,您应该和阿尔勒的主教共同探讨如何纠正主教中出现的过错。万一他不能坚定地执行教规,兄弟您必须说服和催促他。我也已经写信告诉他,当阁下您在他那里时,他自己也要随时准备,要去帮助约束主教们的行事方法,使他们在任何方面部不违背我们造物主的命令,但是,您本人不得超越您自己的权限去判断法兰西的主教们。您必须规劝他们,有礼貌地请求他们,以自己的善行美德为他们树立榜样,这样去改造他们,使他们去掉邪念从而追求神圣的目标。
为什么呢?因为《法律书》里是这样写的:‘一个人,过另一个人的田里,不可用镰刀割取禾稼,只能用手搓穗,然后吃下’:您不能用镰刀——您的判语割下那些看来由别人负责管理的麦子,您只能用自己对善行美德的爱,搓去主的麦子中那些罪恶的麸壳,然后用规劝和请求的办法让他们皈依到教会的体内,就象一个人把肉吃到自己的肚子里一样。但是,凡是需要施行权柄的地方,都应和上述的阿尔勒主教配合着办,以免忽视了我们前辈的古代教会所订立的法规。不过至于所有的不列颠的主教,我授权兄弟您管理他们:教导无知者,鼓励胆小懦弱者使之坚强,以权势纠正刚愎自用者使之悔改。”
(八)奥古斯丁的问题:“怀孕的妇女能否应该接受洗礼?一个女人生孩子后要等多久才能进入教堂?为免夭折,出生后的婴儿要过几天才能接受神圣的洗礼仪式?女人生孩子后要等多久才能同丈夫再行房事?女人月经来临时能否进入教堂或领受圣体?丈夫和妻子行过房事后不用水洗净身体能否进入教堂或领受圣体的奥秘?所有这些,都需要告知无知的英吉利人。”
拉雷戈里的答复:“我相信人们已经就这些问题询问过兄弟您,而我也相信我曾使您对之作出回答。尽管这样,我想,您在这些问题上的看法和判断还是可以从我的以下答复中得到肯定。譬如,既然生儿育女在全能的天主看来不算过错,那么为什么怀孕的女人不能接受洗礼呢?我们的第一代祖先由于在伊甸园里犯了罪,经天主的公正审判后失去了原先得到的永生权利:全能的天主并不因此就把犯了罪的人类整个地摧毁:由于他的罪过,天主取消了人类永生的恩典,但出于怜悯和仁慈,神仍给人类留下了繁衍后代的能力。既然人性中保留了全能的天主所赐予的这份礼物,那么为什么人就不能接受神圣的洗礼的恩惠呢?因为在那个奥秘中,任何过错都被抹去,所以,认为这一礼物似乎能与那个恩惠相抵触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还有,从《旧约》的诫命中您已经知道,女人生孩子后要等多少天才能进入教堂——如果她生的是男孩,必须克制三十三天;如果是女孩则必须克制六十六天。然而您必须知道,这一点只能用隐晦的方式提出来:如果她在进入教堂感恩时生产的,她就没有任何罪过。该受谴责的是肉体的快感而不是肉体的痛苦。然而,快感是在进行房事时得到的,而生育时只能得到痛苦。正因为如此,第一个母亲本人听到的是下面的这一句话,‘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既然这样,如果我们禁止刚生育不久的女人进入教堂,我们就把对她的惩罚看成是她的罪过了。
“此外,决不能禁止处于生命危险中的产后妇女和出生不久的婴孩,也不能禁止处于生命危险中的正在生产的产妇和刚落地的婴孩接受洗礼。这是因为,这一神圣的奥秘的恩典应该毫不拖延地赐予那些濒临死亡的人正如它应该小心谨慎地赐予那些活着的有辨识能力的人一样,以免由于短暂的拖延使得需要救赎的一方在我们还没来得及举行赎罪的奥秘仪式时就无力再生存下去。
“再者,丈夫在孩子断奶之前同妻子不能有房事行为。然而,现在在已婚夫妇中却出现了一种腐败的习惯,即作母亲的不屑于照料自己亲生的孩子而把他们托付给其他女人抚养,这显然象是没有自制力的表现:她们所以拒绝给自己的孩子喂奶,因为她们不愿克制与丈夫的房事。因此,那些出于腐败的习俗而把孩子交给别人照料的妻子在洁净之前不能与其丈夫同床。因为同样的,即便没有生孩子的借口,来经时的妇女也不能与其丈夫同床,所以根据神圣的《律法书》(《利未记》第 20 章第18 节。),一个男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与一个女人行房事就要被处死。但是,不能禁止来月经时的妇女进教堂:因为不能把这种自然的盈余归罪于她们本身。由于因为这种盈余她们不得不受苦,所以没有理由禁止她们上教堂:我们知道,一个患血漏的女人谦卑地来到主的背后,摸他的衣裳缝子,她的病就立即痊愈。既然患血漏的妇女可以大胆地摸主的衣裳,那么,为什么要禁止来月经时的妇女进教堂呢?不过,您会说:‘那个女人是因患病而被迫求医的,而我们所谈论的女人患的却是一种习惯性的毛病。’但是,我亲爱的兄弟,您自己想一想吧,由于本性的软弱,我们这个必死的内体受了各种痛苦,这些痛苦都是人犯了罪时经过神的公正审判后落在我们头上的,就如由于本性的软弱,我们会饥渴、冷热和疲劳一样。饥时进食,渴时饮水,热时纳凉,冷时穿衣,累时休息,这与求医治痛有什么两样呢?对妇女来说,每月行经正是一种痛苦。因此,既然允许患病的妇女大胆地摸主的衣裳,那么,为什么不能允许所有由于天性虚弱而患病的女人做同样的事情呢?
“而且,不能禁止她们在那些日子里领受圣体的奥秘。然而,如果有人出于极度虔敬而不敢领受的话,她应该得到赞扬;但是如果她愿意领受也不能加以指责。这是由于,在没有罪过的时候,认识到某种罪过之处是一种高尚的品质,因为很经常,没有过错的事却源于罪过:所以,我们在饥饿时进食不算过错,但我们的饥饿却来源于第一个人的罪过;同样,行经不是妇女的过错,因为它是自然而然地来到她身上的。但是,由于我们的本性是如此腐败,即使我们不愿意,它看起来却依然受玷污,所以,腐败来自罪过。这样,通过神的最后审判,人性本身可能认识到自己变到何等地步。那些有意犯罪的人,非得承受谴责不可。因此,进一步说,在这一点上,还是让妇女自己来考虑考虑吧!假定在来月经时,她们温和地拒绝参加领取主的圣体和血的仪式,她们应因考虑周全而受赞扬。然而,如果她们出于自己的宗教生活习惯,通过接受圣体和血表达自己对这种奥秘的高度热爱,那么,正如我们所说过的那样,就不能禁止她们。
“由于《旧约》中对外在的事功是重视的,所以在《新约》中就不象对待内在思想那样狭窄而仔细地对待外在的事功,这就使得人们有可能进行严正的处罚。因为,虽然《律法书》中禁止人们食用许多不洁净的东西,但是在福音书中主却说(《新约·马太福音》第 15 章第11 节。):‘入口的不能污秽人,出口的乃能污秽人。’为了解释这句话,他接着又说:‘从心里发出来的,有恶念。’(《新约·马太福音》,第 15 章第19 节。)此话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全能的天主告诉人们,不轨行为乃是来源于心底的邪念,因此,使徒保罗也说(《新约·提多书》第 1 章第15 节。):‘在洁净的人,凡物都洁净。在污秽不信的人,什么都不洁净。’接着,在说明污秽的原因之后,他补充说:‘连心地和天良也都污秽了。’如果食物对于心地洁净的人不算污秽的话,为什么却把心地纯洁的女人所受的那个天生的痛苦归咎于她们的不洁净呢?
“至于同自己的妻子睡过觉的男人,除非他用水洗净身体不能进教堂。但是,即使洗净了他也不能立即进教堂。此外,《律法书》对旧时的人们规定,同女人有过房事的男人应该用水洗净身体,他在太阳落山前不能进教堂。不过这一说法可以从精神上来理解:男人同女人行房事时,心在充满不法的肉欲中享受的欢愉;当他的欲火尚未压制下来,仍然沉迷于不法的邪念之中时,他不能以为自己配得上与兄弟相处一起。虽然在这一点上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看法,一些国家遵从一种习惯而另一些国家遵从另一种习惯,但是罗马人总是沿袭古老的习俗:男人在同自己的妻子同过床后,在浴盆中洗净身体,而且出于虔敬不立即进入教堂。
“我们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们认为结婚是一种罪过,但是由于男人与女人的合法相处不能避免肉体上的快感,所以他们必须回避圣洁的地方,因为肉体上的快感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没有过错的。那些婚生而不是私生的人说:‘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亲怀胎的时候,就有了罪。’认识到自己是在罪孽里生的那个人,痛苦地记起了自己罪恶的出生,因为树枝上腐烂的液汁来自树根。在上面那句话里,他并没有把男女的结合说成是罪过,而只是把结合时产生的快感肯定为罪过。这样说是因为,有许多事情虽然被认可是合法和允许的,但是我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却多少被玷污了,就象在许多时候,我们愤怒地惩罚了他人的过错,而我们内心的宁静却也被扰乱了一样。虽然我们做得一点不错,但是做的时候失去了冷静便不对了。他被罪犯的恶行所激怒,他这样说:‘我的眼睛因怒火而昏花。’由于只有冷静的头脑才能进行周密的思考,他因此悲痛地看到他的眼睛被怒火蒙蔽了——当他向下处罚罪犯时,自己却在苦恼中顾不得思考上天的事情。因此,对犯罪感到愤慨是值得称赞的,但这种愤慨毕竟是可悲的,而由于这种可悲感的困扰,他意识到他自己正犯着某种罪恶。
“由此看来,肉体结合的正确目的在于传宗接代,而不是欢愉,男女之间的肉体结合是为了生男育女,决不是为了满足肉欲。不过,如果一个人只是‘使用’了自己的妻子(不被邪念控制,只是为了生育),那么要不要进教堂,要不要领受主的圣体和血的奥秘应由他自己作出决定。因为,对于象他这样放到火中而不被烧毁的人,我们是不能拒绝的。但是,如果肉体结合不是主要受生育的愿望支配,而是受享乐支配的话,那么他们两人都有理由为这种结合感到悲伤。这是因为,虽然神圣的教义允许这种结合,但并没有允许他们的心免受恐惧的折磨:当使徒保罗讲到‘倘若(他)自己禁止不住,就可以娶妻’时,他又立即谨慎地补充道:‘我说这话,原是准你们的,不是命你们的。’凡是合法的事情,本无所谓准与不准,因为它是对的。由此可见,他在那里用了‘准’这个字眼,来说明它是错误的。
“此外,还要认真地考虑到,当主打算在西奈山对人们讲道时,他首先命令他们避开女人。如果身体的洁净是如此必要,甚至主通过一个属他的受造物向人们讲道时,听他宣讲神的话的男人需要避开女人,那么接受全能的主的体的女人又该怎样加倍地注意保持自身的洁净,才能免得她们在无价的奥秘之中被其庄严所损伤!关于这一点,那位祭司(《撒母耳记上》第 21 章第4 节。)跟大卫谈到他的仆人时也说,如果他们没有亲近妇人,他们就可以吃祭神用的无酵饼,而且只有等到大卫说他们没有亲近妇人之后,他们才得接受无酵饼。再者,与妻子行过房事的男人用水洗净了身体也可以根据前面所讲的,进入教堂。”
(九)奥古斯丁的问题:“一个男人在梦中出现了惯常出现的那种幻觉后,能不能接受圣体?如果他是神父,能不能主领神圣的奥秘仪式呢?”
格雷戈里的答复:“正如我们在前一条答复中说过的那样,《旧约》中确实说,这样的人已经污秽了,必须在用水洗净身体并等太阳落山后才能进教堂。然而,属灵的人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他们会照我们上述的那种看法来理解:表面上他是受了梦幻的欺骗,而实际上他是受邪念的引诱,被他思想中真实的想象玷污了。不过,他应该用水洁净,使得自己能够用泪水洗去思想中的污秽:除非他的欲火消失,否则在夜晚来临之前他应当认为自己好象是有罪的。不过,产生这同一种幻觉的原因很不相同:一个人必须认真检查出于什么原因在他睡觉时这种事情进入他的心中,因为有时它是由于饮食过度,有时是由于盈余或身体虚弱,有时则是由于灵魂。
“确实,如果是由于盈余或身体毛病而导致幻觉,这是不可怕的——因无意而受苦的心比有过错的心更值得同情,但是,如果一个人由于过分贪吃而导致液囊过份受压,那么他的心就不算是清白无过错的,只是这种过错还不至于大得使他不能接受神圣的奥秘或者不能举行神圣的弥撒:在可能碰巧出于神圣日子的需要或集会中不得不举行奥秘仪式时应该是这样,因为其时没有其他神父可以替代——即使有其他人可以替代他主持仪式,但由于暴食而引起那种幻觉还不足以迫使一个人要克制自己不去领受神圣的奥秘。但是我认为,他应该温和地约束自己不去领受神圣的奥秘的圣体,虽然他还可以领受(除非他睡觉时心中被污秽的幻念扰乱)。这是因为,有些人即使在他睡觉时产生梦幻,他的心多半还没受到污秽幻念的玷污。在这种情形中,有一件事十分明显,即他的心是有罪的,甚至根据他本人的判断,他的心仍然是不洁的(虽然他记不住睡觉时他所见的情景,但是醒来时他记起了由于贪吃而犯的罪)。然而,如果一个人睡觉时的梦幻确起源于他醒时的邪念,那么他的心便会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在犯罪,因为他确确实实地明白他的污秽的根源——他自觉思想中的邪念不知不觉地得到了体现。
“但是,我们必须考虑这一思想究竟是源于引诱,还是源于享乐,或者更严重些,源于罪恶的认可。这三种原因造成了各种各样的罪恶。这是因为,引诱源于魔鬼,享乐源于肉体,而认可则源于灵魂:这样说还同时由于蛇引起第一次犯罪,而夏娃好比是肉体,以此为快乐,亚当犹如灵魂默许。这里要十分小心的是,作为自己的审判官的心要区分引诱和享乐,享乐和默许。因为当魔鬼引诱心犯罪时,如果接着没有罪恶中的享乐,那么就没有犯什么罪过。然而,一旦肉体开始在其中享乐,罪恶就开始增长。如果他进而有意地表示默许,那就完全陷入罪恶之中了。
“因此,罪恶在引诱中开始,在享乐中增长,在认可中完成。而且会不时出现下列情况:魔鬼在思想中播下了邪念,肉体也开始享乐,但是灵魂却抵制这种享乐。虽然没有心,肉体就无法享受,但是奋力抵制肉体快感的心却不依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地多少陷入到肉体的享乐之中。这样,心出于理智而竭力抵制肉体的快感,以免不能自制,但是由于被快感所牵制,它为自己陷入罗网而极度悲哀。因此,天国军队中的主将圣保罗哀叹:‘我觉得肢体中另有个律,和我心中的律交战,把我掳去叫我附从那肢体中犯罪的律。’
他如果是一个俘虏就丝毫也不会反抗:然而他确确实实进行了反抗。他既是俘虏又因此确实在反抗——用他心中的曾反抗肢体中的律。但是,既然他在反抗,他就不是俘虏,瞧吧!我可以说,人既是俘虏,又有自由。自由来自他所热爱的公义,不自由来自违反意志的享乐。”
以上是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写给最可敬的主教奥古斯丁的答复。他提到的写给阿尔勒主教的信件实际上送到了埃塞里乌斯的后任弗吉里乌斯的手里。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天主的众仆之仆格雷戈里致最可敬最神圣的兄弟,主教同仁弗吉里乌斯。我们应以多大的热情款待志愿来见我们的兄弟们,关于这一点,是很清楚的。这是因为,我们经常出于博爱把他们引进自己的家门。因此,如果我们的共同兄弟、主教奥古斯丁来见您,我希望亲爱的您衷心热情地款待他,使他从疲劳中恢复过来,感到舒适,同时也使其他人认识到应该怎样保持兄弟式的博爱。由于来自远方的人往往反而会较早地听到一些有待纠正的过错,因此,如果兄弟您从他那里打听到您的神父们或其他人有什么过错的话,您应该和他一道明审细察。对于冒犯和触怒天主的事,为了更好地惩罚其他人,为了使无辜的人不受陷害,您要仔细认真,不留情面,务必使犯罪的人得到处罚,天主保佑您,最可敬的兄弟!
“于6 月22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十九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八年;第四个小纪。”
此外,上述教皇由于从奥古斯丁那里得知要收的庄稼确实很多而做工的人少的消息,就给他派去除前面提到过的使者外的更多的传播福音的助手和人员,其中的首要人物有梅里图斯、贾斯图斯、波莱纳斯和拉芬尼安努斯。
通过这些人,格雷戈里给他送去了教堂装饰和礼拜仪式所需要的一般物品,如除了许多书籍外,还有圣体杯,祭台布、教堂装饰物品,神父或教士的服装以及圣徒及殉道者的遗物。他还送去一封信,告诉奥古斯丁,他送给他一件披肩、同时还告诉他在不列颠任命主教时必须遵从的规则。这封信的内容如下:
“天主的众仆之仆格雷戈里致最可敬最神圣的兄弟,主教同仁奥古斯丁:
“虽然可以确信,为全能的天主的事业而劳苦的人最终会在永恒的王国里得到不可言喻的奖赏,但是我还必须给他们显示荣耀和宠爱,使他们由于得到奖赏而更加热忱更加刻苦地推进属灵的事业。蒙主的仁慈和你的不懈努力,英吉利新教会已经被引领到全能的天主的恩惠之中,因此,我授权您使用这件披肩(只能在诸如举行神圣的弥撒仪式时穿戴),目的是使您能任命受您管辖的十二位主教,每地一人,但是,伦敦城的主教将来总是必须由他自己的会议祝圣,并从神圣的罗马教会中获得一件荣耀的披肩——由天主授权,我现在正在为该教会服务。而且,我意欲您派一名您认为值得指派的主教到约克城去,唯一的前提是,在该城及其附近的乡村接受了《圣经》的情况下他必须被授权再任命十二名主教,并由他享受大主教的荣耀。这是因为,我打算在天主的帮助下也送给他一件披肩(如果我活得够长的话)。但是,尽管如此,我仍然要他受兄弟您的管辖。不过在您归天后,他就可以监管自己任命的主教而决不受制于伦敦主教。但是,将来伦敦城和约克城的主教之间有如下一点不同:他们中谁较早被授以主教职,谁的职权就较大。此外,凡出于对基督热心而做的任何事情,他们都必须互相协商,统一步调地一心做好。他们两人凡事要正确思考,正确思考过的事情要同心协力地做好。我还希望天主,我主耶稣基督授权兄弟您不仅管辖您自己将任命的主教或仅仅由约克城主教任命的那些主教,而且还可以管辖不列颠的所有神父,目的是,通过阁下您的生活和生活方式,他们可能接受一种信奉正道,过善美生活的楷模。并且当他们在廉正的信仰和行为中举行过圣事后,在主愿意之时,他们可以进入天国。天主保佑您,最可敬的兄弟。
“于6 月22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十九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八年;第四个小纪”。
在上述使者已经踏上前往国外的旅途的时候,神圣的教父格雷戈里给他们送去了一封值得纪念的信。他在信里坦率地说明了他如何热情地关注我们国家的拯救。他写道:
“天主的众仆之仆格雷戈里致亲爱的孩子、梅里图斯院长“在您和您的随从(波莱纳斯直到公元 625 年才被正式授予圣职。这个词可能意味着他们是圣安德鲁修道院里的修士。)离开之后,我一直十分挂念,因为我恰恰还未听到过有关你们在旅途上进展的消息。当全能的天主引领着您见到我最可敬的兄弟奥古斯丁主教后,请告诉他我本人长期以来所考虑的有关英吉利事业的想法:就是说,不应该破坏这个国家里偶象的神庙,而只应该单单砸毁里面的偶像;要制作圣水,把它撒在这些神庙周围;要在其中设台,摆上圣徒的遗物。因为,如果这些神庙建造的质量很高,那么就有必要把它们由崇拜魔鬼的地方改造成供奉真天主的地方。这样,当这个国家的人民看到自己的神庙并没有被摧毁的时候,他们可能会更愿意抛弃自己内心的过错,更愿意为了了解真天主,为了纪念真天主而经常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由于他们习惯屠宰大量的牛给魔鬼献祭,所以应该允许以另一些神圣的仪式来代替它,例如,在举行祝圣仪式或者在纪念殉道圣徒诞辰的日子里——这些圣徒的遗物就摆在那里——他们可以用树枝在由神庙改造而来的教堂周围搭起小房屋,举行神圣的宗教式的宴会。这样,杀死的动物不再是献给魔鬼,而是用于恢复自己的精力以便颂扬天主,同时为了自己的富足向万物的施舍者表示感恩:在他们继续享受一些表面上的快乐的时候,他们可能会更容易地被引导去接受内心的快乐。这是因为,由于努力登高靠的是一步一步地向上爬而不是三蹦两跳地往上冲,所以要想把粗俗内心里的所有的恶习一下子铲除掉,毫无疑义是不可能的。正因为如此,主向那些在埃及的以色列子孙们显现了自己,但是祂要求他们屠杀牲口向祂献祭,从而允许他们继续用献祭仪式(过去他们通常向魔鬼献祭)来崇拜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在改变信仰之后,那些人将抛弃献祭中的一部分内容而保留另一部分内容。就是说,他们以前奉献牲口现在仍然继续奉献,不过由于现在是奉献给真正的天主而不是偶象,因而现在的献祭已不是从前那种性质的献祭了。我想,这些事情最好还是由亲爱的您告诉我们的兄弟奥古斯丁,以便使得目前在那里的他能够考虑一下如何处理每一件事情。
天主保佑您,我亲爱的孩子。
“于7 月18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十九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八年;第四个小纪”。
差不多与此同时,格雷戈里也就自己所知道的上述的奥古斯丁所行的神迹之事写了一封信给他。在信中,他劝诫奥古斯丁不要为自己所行的许多神迹而陷入自鸣得意的危险之地。信上说:
“我知道,我亲爱的兄弟,使全能的天主欣喜的是,亲爱的您在他意欲挑选的臣民中彰显了大神迹。因此,对这些天主的礼物您务必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你必须感到欣喜,因为您通过彰显许多神迹而赢得了英吉利人的内心;但是您也必须敬畏,以免在显现神迹的过程中您的那颗在您狂喜中被抬高了的不坚定的心,在您表面上享有的荣誉升高时却因虚荣而相应地在内里坠落了。我们必须记住,当那些门徒讲道后欢欢喜喜地回家对天主说,‘主啊,因你的名,就是鬼也服了’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立刻听到主说:‘不要因鬼服了,你们就欢喜。要因你们的名记录在天上欢喜。’这是由于,当他们为神迹感到欢喜时,他们只是局限于个人的和暂时的欢乐。然而他们从个人的欢喜被召回到共同的欢喜中,从暂时的欢喜被召回到永久的欢喜中。对他们这些人所说的是:‘要因你们的名记录在天上欢喜’。这样说是因为,不是天主拣选的所有的人都能行神迹,但是所有这些人的名都记录在天上。
为什么呢?真理信徒们所欢喜的事应该是他们和其他所有的人共同欢喜的好事——这种欢喜是永恒的。除此之外,他们不应该为任何事情感到欢喜。这个道理仍然适用,我亲爱的兄弟:在您以天主的力量显现神迹时,您自己应该在内心里反复正确地考虑,准确地了解您自己的地位以及这个国家蒙多少天主的恩惠——为了她(为改变她的信仰)您得到行神迹这一恩赐。如果您记得在哪一个时候您的言语或行为冒犯了我们的造物主,那么您就把它永远地放在您的记忆之中吧。经常反躬自省可以把心中升起的虚荣压制下去。不管您已经接受或即将接受什么样的恩惠以行神迹,您必须想到:这些神迹不是授予您,而是授予那些为得拯救而被托付给您的人们。”
与此同时,上述神圣的教皇格雷戈里除了给国王埃塞尔伯特送去一批各式礼物外,还给他寄去一封信,信的大部内容也是给他现世的荣耀以颂扬他:他通过使教皇欣慰的辛勤努力,终于了解到天堂的荣耀。这封信的全文如下:
“主教格雷戈里致尊敬的和最杰出的孩子,英吉利王埃塞尔伯特“全能的天主召唤所有善人承担起统治他的臣民的责任,以便通过他们之手把他仁慈的礼物赐给他们统治下的所有臣民。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在因此而委任陛下统治的英吉利:通过给您礼物,上天的祝福可以送至您治下的所有百姓。
因此,杰出的孩子啊,您必须辛勤劳动以保持您从天主那儿得到的恩惠;您务必迅速地把基督教传播到您所管辖下的百姓之中;在使他们皈依的过程中,您务必进一步激发您对公义的热情;您务必反对偶象崇拜并摧毁他们的神庙(格雷戈里在后来写给梅里图斯的信表明,他在这一点上改变了主意。);您务必以自己高度纯正的生活,通过规劝、恐吓、安抚,惩戒以及树立德行的榜样的办法来开化您的臣民的生活方式,这样您就会发现,您在人间传播了天主的名,使世人知晓祂,天主就会在天上奖赏您:您追求并在各族人民中维护祂的荣耀,祂也会使您的名字在子孙中变得更为显赫。
“这样说是因为,一度十分虔诚的皇帝君士坦丁,把罗马帝国从堕落的偶象崇拜中召回,然后引领着她与自己一道顺从于全能的天主、我主耶稣基督并且一心一意地和他治下的臣民一道随时围绕着他。因此,君士坦丁的声名高于他以前的任何一代皇帝,他的荣耀超过他的祖先,他的德行也大大胜过他们。正因为如此,陛下您应该赶紧向您管辖下的国家及其国王宣传只有一个天主,即圣父,圣子和圣灵。这样,您的声名和荣耀就会超过您国家的旧时国王,您会比他们多得多地扫除掉您臣民中其他人的罪恶。在可怕的全能的天主的审判面前,您对自己罪恶的恐惧感也会小得多。
“我们最可敬的兄弟、主教奥古斯丁在修道院教规的教育下长大,精通《圣经》。由于天主的恩惠,他被赋予很多美德。不管他劝您做什么事情,您都必须乐意聆听,诚心照办,用心记牢。因为,如果您聆听他为了全能的天主所说的话,全能的天主就会更早地听到他为您所作的祈求:假如您对他那些为了天主所说的话置若罔闻(这是天主不许可的),天主又怎能听到他为了您所说的话呢?因此,您必须全心全意地在信仰的热忧中同他紧密联合起来,以天主赐给您的高贵品质帮助他努力工作。这样,——天主自己可以使您成为他的王国中的一员——您使您的王国接受并奉行了祂的信仰。
“此外,我要陛下您意识到,(根据全能的主在《圣经》里所教导我们的话)现世的末日近了,永恒的天国就要来了。当现世的末日来临之际,许多前所未闻的迹象很快就会发生:空气的变化,天空中可怕的景象,不合时节的风暴,战争,饥荒,瘟疫以及许多地方的地震。虽然这些迹象并不会全部出现在我们在世的时候,但是我们死后不久它们就会全部发生。所以,如果在您的土地上发生了任何这样的事,请不要惊慌失措,因为这是预先送来的世界末日的迹象,目的是使我们能够更加谨慎地顾及灵魂的健康,在期待死亡时刻中生活并随时准备拿善行迎接我们的判官。我的荣耀的孩子,我就简短地说这么几句话。我还打算在我听到您的王国中基督教更加普及时,打算说得更多一些。在我如此更加愿意表达自己看法的情况下,您的国家的完全皈依将会使我多么深受鼓舞啊!
“此外,我还送给您一些小礼物。但是当您把它们看作是带有圣徒彼得的祝福的圣物而加以接受时,它们对您就不会显得小了。愿全能的天主一如既往地使他的恩惠完美地体现在您的身上,延长您的寿命,不但在漫长的今生而在很久很久以后最终在天国的聚会里接纳您。愿天主的思惠保佑陛下平安——我的尊贵的孩子!
“于6 月22 日;我们最虔诚的奥古斯都莫里斯·泰比里厄斯陛下十九年;他任执政官的第十八年;第四个小纪。”
然而,奥古斯了在王都获得了指派给他的主教职务(如前所述)之后,在国王的帮助下,重建了那里的一座据他了解是古时罗马人所建造的教堂。他以神圣的救世主,天主、我主耶稣基督的名义为这个教堂(坎特伯雷的基督教堂。)祝了圣,为他本人及其所有继任人造了一所居室。在城市东边离城不远的地方,他还建造了一座修道院(该院后来的名字“圣奥古斯丁修道院”更为世人所知。)。在院里,埃塞尔伯特根据他的指点,修建了纪念使徒彼得和使徒保罗的教堂,并以各式各样的捐赠把它装饰得十分华丽。埋葬在这里的,除肯特的将来历代国王外,还将有奥古斯丁本人及坎特伯雷所有的主教。为这座教堂举行祝圣仪式的不是奥古斯丁本人,而是他的后任劳伦斯。此外,这座修道院的第一任院长是一个名叫彼得的神父。他在出使高卢的路上俺死在一个叫做阿姆弗里特的海湾里,由当地的居民把他草草埋葬了。但是,全能的天主为了让世人知道他是一位多么杰出的人物,每天晚上都让埋葬着他的那块地的上空出现一道亮光。到了后来,附近看见这道亮光的人们因此猜测,埋葬在那里的是某个圣人,于是在弄清楚他的籍贯身份之后便把他的遗体移开,以这样一位杰出人物应有的荣耀把他埋葬在布洛涅城的教堂里。
大约在这个时期,诺森伯兰的国王是埃塞尔弗里恩,他是一位异常勇猛而且一心想沽名钓誉的人。他对不列颠人的摧残比任何一位英吉利国王都更为厉害:除了不懂天主的信仰外,他似乎可以跟一度曾是以色列王的扫罗相比拟,因为没有一个统帅,也没有一个国王所征服的不列颠人的土地能比埃塞尔弗里思所征服的更大(他或把当地人统统赶出家园,或制服他们,或把他们变成附属国,或把盎格鲁人定居在他们的土地上)。当年那位族长在给他那个活象扫罗的儿子祝福时所说的话,可以恰如其份地用在埃塞尔弗里思身上:“便雅悯是个撕掠的狼,早晨要吃他所抓的,晚上要分他所夺的。”
因此,当时居住在不列颠的苏格兰人的国王埃丹由于很不愿意眼看着他如此不断地扩张,便组织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反抗他。
但是,在一个意为“德格沙石”(Degsa's stone)的著名地点德格沙斯但(Degsastan),他几乎全军覆没,只领着一小批人逃命。在这一战役中,埃塞尔弗里思的兄弟西奥德鲍尔德连同他所率领的那部分军队也全部被杀。
埃塞尔弗里思结束这场战争的时间是主历603 年,也就是他在位二十四年中的第十一年,或是罗马帝国皇帝福卡斯一年。从那时起到现在,在不列颠没有一个苏格兰人的国王敢同英吉利人在战场上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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