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道:论嫉妒 讲 道:论嫉妒
至善的天主赐福于应受奖赏的人。万恶的魔鬼策划各种罪恶。戒除嫉妒是至善的具体表现,那么嫉妒就是与魔鬼一气。弟兄们!你们要躲避嫉妒!我们不可参加敌人的工作,免得同他一齐被判处死刑。既然骄傲人应受发给魔鬼的判决,嫉妒的人又怎能逃脱为魔鬼准备的处罚呢?没有什么恶习比侵入人灵的嫉妒更有害的。这种偏情为首的和最主要的损失是嫉妒者本人,却丝毫妨害不着别人。有如铁锈渐渐腐蚀铁器,嫉妒同样侵蚀灵魂。更恶劣的是这种恶习非把灵魂耗尽不可,就像普遍传说的,毒蛇必先把母胎咬穿了才出生一样。嫉妒产生的原因是看到别人生活顺利。所以嫉妒的人无时不碰到伤心沮丧的原因。别人地理庄稼长的好,别人家里生活用品富裕,别人心里经常高兴一一这一切都会增加他的痛苦,加重他的心病。他正像一个衣服被剥光了的人,前后左右都有受伤的危险。某人身强体壮吗?这对嫉妒人是一种打击。某人比他长得漂亮吗?对他又是一种打击。还有某某人天赋比他高吗?由于聪明过人,口才出众,被人羡慕,被人另眼看待吗?或者有人家道殷富,乐善好施,困济贫穷,广行慈善,被沾恩的人们称赞爱戴吗?这一切天资和美德,都好似敲在他身上的铁锤,扎在他心尖上的针刺,使他不得安宁。不过,这种病最难治的原因,却在于患者不敢向任何人吐露真情,只好低着头装哑吧。他时刻心慌意乱,悲伤涕泣,最后趋于丧亡。有人问到他的情况,他羞于让别人知道他的悲惨处境,不好意思说:“我嫉妒,我心里难过,某一个朋友的运气好使我心内悲伤,我看到弟兄欢乐就伤心,我发现别人事事如意,就难以忍受,邻家的幸福正好增加我的不幸”。如果他要说实话,就不得不像这样说。可是他决不愿意暴露这样的思想,反而把自己的疾病深深藏在自己灵魂内,让它慢慢地啃啮和吸尽自己的精髓。

    因此,他不会去请医生来给他治病,虽然圣经里到处都是医治灵魂疾病的药方,但他不可能找到医治他这种病的药。这样的病人仅仅期待一种减轻自己痛苦的现象一一就是碰巧能看到他所嫉妒的人遭到恶运。这正是他忿忿不平要达到的目标一一若能看到他所嫉妒的人,由幸福陷入困境,由原来被人爱戴赞赏,变为令人可怜的对象,他就心满意足了。当他见对方涕哭并深感悲伤,他就同他和好,结成友谊。他不与喜乐的一同喜乐,却愿与哭泣的一同哭泣(罗12:15)。他嫉妒人的条件,由好变坏了,由非常顺利,变为痛苦万分了,他才感觉怜悯,并时常以闪耀的词句来叙述他顺利时的景况。当他所嫉妒的人的儿子死了,他才夸赞他的千百种优点:他长的多么漂亮啊!他学的多么快啊!他是如何多才多艺呀!等等”。可是在孩子活着的时候,他却没有一句称赞的话。他若发现大家一口同声地称赞死去的孩子,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连死尸他也嫉妒。当别人失掉了财富,他事后才表示夸耀。只有在别人病了,他方才赞赏那人的美丽,力气和健康。总之,他是现有幸运的敌人,却是失去了的幸运的朋友。

有什么比这种疾病更能致人死命啊?它毁灭了我们的生命,使我们的本性随落,挑唆我们仇恨天主的恩赐,把我们与天主置于对立地位。魔鬼,这个罪恶的创始者,利用什么方法对人发起疯狂的战争呢?不是嫉妒吗?他自己也是因为嫉妒,才公开与天主为敌犯了罪。他看见了天主赏给人那么多恩典,就痛苦难忍,但他又没有能力向天主报复,只好对人下毒手。加音,魔鬼的第一个徒弟,从魔鬼手里学会了嫉妒与杀人,首先试验了这种伎俩,犯了残害至亲骨肉的罪。圣保禄宗徒把这两种罪相提并论,他说:“他们充满了嫉妒与谋杀。(罗l:29)。加音怎么做了呢?他看见天主的惠顾,嫉火中烧,就杀了受惠的人,藉以向惠顾的天主泄忿。因为他无法同天主较量,所以就近把他的兄弟杀了。我们应当逃避这种引我们同天主作战的忤逆不孝的行为。嫉妒是孕育杀人的母亲,它违背了人的本性,使我们置骨肉关系于不顾,为我们造成毫无理由的灾祸。

朋友,既然你自己并没有遭到什么不幸,那你为什么难过呢?别人生活顺利,并没有使你的财产受到损失,那你为什么反对呢?你甚至在你怨恨的人向你表示亲热时,也起反感,这不是明显地反对你自己的利益吗?撒乌尔就是嫉妒的显明例子。达味在各方面支持他,处处关切他,但好心好意却成了他敌视迫害的原因。第一次,当达味用引人入胜的琴声,治好了撒乌尔的神经病,他却企图拿长矛刺杀自己的恩人。后来又一次,达味从敌人手中拯救了他和他的部队,解除了哥肋雅对他的威胁。但在凯旋回朝时,人民唱歌舞蹈,庆祝胜利,把大部份战功归于达味,歌词里有一句是,“撒乌尔杀了一千,达味杀了一万”(撒上18:7)。这本是撒乌尔亲眼见到的事实,而他却为这一句话嫉妒达味,预谋杀害达味,最终使达味被迫逃避。可是撒乌尔仍怒气未消,招集三千壮丁来捉拿达味,搜遍了旷野:若问撒乌尔为什么敌视达味,他不得不承认是因为受了达味许多恩惠。此外,正当搜捕达味时,撒乌尔在一个地方睡着了,很容易被杀害,达味发现了他,但是达味存心忠诚,没有加害于他,饶了他的性命。可是,这样心胸宽大的举动,仍没有感动撒乌尔的心。撒乌尔又招集部队,再一次追捕达味,直至在一个山洞里又落到达味手中,达味又没有害他,才终于使他明白了自己的罪恶,转而称赞达味的忠心,使达味的功绩更为显著(撒上24:3及后;26:7及后)。

嫉妒是发泄仇恨最毒辣的方式。有人因别的缘故仇恨我们,我们若能以德报怨,他就会平息怒气,惟独嫉妒的人,你越对他和善,就越增加他的怨恨。他受恩越多,就越不高兴,越烦恼,越难过。别人感恩于他,他不但不知恩恩报德,反而更起反感。嫉妒人的蛮横无礼,超过一切禽兽,连野兽也不像他那样残暴。你喂一条狗,它会向你摇摇尾巴,你为一头狮子裹伤,它也会用温驯的眼看你,惟独嫉妒的人不然,你待他越和气,他越撒野。

    古圣若瑟为什么被卖作奴隶了呢?不是由于他哥哥们的嫉妒吗?这里应当指出,这种病结果将引入作出最愚蠢的行动。若瑟的哥哥怕若瑟的梦实现,把他卖作奴隶,好像若瑟作了奴隶,他们就永远不会朝拜他。他们这种想法和作法都是胡涂透顶的。试想:如果若瑟的梦属实,能有什么诡计可以阻止梦中预言的事态完全实现呢?如果若瑟梦中所见是假,又何必嫉妒一个精神发生错觉的人呢?的确,后来事态的发展证明,若瑟哥哥们的如意算盘,被天主上智的安排彻底粉碎了。他们妄想用先下手为强的办法,阻止预言的实现,正好为预言的圆满完成开辟了道路。假设若瑟没有被卖到埃及,当然不可能为保持贞洁,被一个不顾贞操的女人所诬陷,下进监狱,更不可能为法郎解梦,因而成为国仁最器重的大臣,掌握全埃及的统治权。他的哥哥们原计划永远逃避朝拜若瑟,结果却成全了若瑟,而且为解救饥荒,不得不去朝拜他(创39:43)。

    现在我们进一步想一想,嫉妒最毒辣的一次表现。嫉妒的结果造成了惊天动地的事件。鬼迷心窍的犹太人,由于嫉妒,竟至谋害人类的救世主。他们为什么嫉妒吾主耶稣呢?一一因为他显圣迹。显这些圣迹的目的是为什么呢?一一为救助困苦。穷人有了吃的,却对供给吃食的人发起了进攻。死人恢复了生命,但付给生命的人却成了嫉妒的对象。魔鬼被驱逐了,而驱魔的人却被叛卖了。瞎子看见“瘸子行走,癞病人洁净,聋子听见(路7:22),而施恩者却被抛弃了。最后,他们以死亡作为奖品,颁发给大方的赋予生命者。他们鞭打了人类的救主,给世界的最高审判官宣判了死刑。以上种种弥天大罪都是嫉妒造成的。毁灭生命的魔鬼,从世界创始至世界穷尽,一直在利用这惟一的武器,来伤害人类,企图将人全部打入地狱。

他自己是因嫉妒堕落,也要以同样的恶习把我们毁灭,才感到心满意足。所以智王撒落满说:“不要与虎视耽耽的人进食”(箴23:6)。这里说的同桌进食,自然也包括其它一切社会交往。正如我们把易燃物品尽量放离火远些,同样,我们也要尽可能避免与嫉妒人参加的团体接触。这样,我们就可以置身于他的毒箭射程之外。只要我们不同嫉妒人密切来往,就不会跌进他的陷阱。智王撒落满这样说:“我也看出各种劳苦和一切工作的技巧,都是出于人彼此的竞争”(训4:4)。确实如此。西蒂人不会嫉妒埃及人,只能嫉妒本国人。外国人不可能成为嫉妒的对象,只有同一国家的成员,因为来往密切,才会彼此嫉妒。在所有联系中,邻居、同事、同伙,或在其它方面来往频繁的人,容易产生嫉妒。再者,年龄相同的亲戚弟兄,也往往成为互相嫉妒的导火线。红蛆是五谷的害虫,同样,嫉妒是友谊的死症。这种恶习的特点是内向的,只折磨嫉妒者本人,对别人妨碍不大;嫉妒的火越旺,嫉妒的人越感觉焦燥不安。箭射在坚硬的表面,必然会反跳回来伤害射箭的人,同样,嫉妒的情绪只刺激嫉妒者本人,对他所嫉妒的人却毫无损伤。那个人因为自己烦恼,就能使邻家的财产减少呢?只有嫉妒者本人伤心耗力,憔悴不堪。不仅如此,患这种病的人,比毒虫还要危险,因为他把毒液注入人身,受毒部份便逐渐腐烂,再致蔓延到附近部位。而且,有人以为,嫉妒的人只要看人一眼,就可带来恶运气,使年富力强的人,在他的魔力影响下,变得萎靡不振,两颊突然失去红润;假使他再凝目注视,势将如洪水冲毁一切,使人魂飞魄散。

我决不能同意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这不过是些民间流传的神话故事,或为老婆们无聊之谈。不过,我可以这样说:魔鬼是一切善事的仇敌,他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很可能利用这些无稽之谈,甚至也可能使嫉妒人的眼睛,为他的目的服务。无论如何我们不可成为魔鬼利用的工具,不可服从邪恶的支配,而反对并没有加害我们的人,成为天主的敌人。天主是至善的,在天主内没有嫉妒。

    我们必须逃避这种可恶的毛病。嫉妒是毒蛇教授的功课,是魔鬼的发明,是纷争的种子,是受罚的预约,是成圣的障碍,是通向地狱的路,是失落天国的原因。我们可由他们的面目,清楚地辨识他们:他的眼睛干涩无神,双颊下陷,眉毛紧皱。思想左偏,情绪歪曲混乱,处理事务,作不出有效的判断。在他的心曰中,修德立功,不值得赞赏,流利动人的口才,及任何特长,都不值得敬佩。兀鹰飞过一块新鲜的草场,掠过一片芬芳乐人的花园,并不停留,它专找有臭味的地方,好似苍蝇飞过更好的肌肉,专上伤口,同样,嫉妒的人尽量躲避生活中光明的一面,闭眼不看人的善行,专注意腐败的一面。那里事情不顺当(这是世间常有的),他就到处张扬,希望犯错误的人,永久保持这种恶名恶誉。他好似一个不在行的画家,在画人像时,会歪曲鼻子,添上疮疤,及其它生理上或意外造成的缺陷。嫉妒的人善于歪曲可称赞的,成为卑鄙的,把恶习说成德行:他把勇敢说成冒失,把节制说成无情,把公道说成严厉,把聪明说成狡猾,把宽厚说成放任。他把贪吃的人称为通俗达理,却把节俭的人称为吝啬。总之,他一贯用相反的毛病来丑化德行。

然而,我要采取什么步骤呢?难道我只限于揭发这种毛病的丑态吗?这不过是半面治疗。只指出疾病的严重性,使病人对自己的处境,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这并不是没有用处,但仅到此而止,而不再进一步,引导病人走上康复的道路,这就等于把治病的责任整个留给病人。那么,应该怎么办呢?我们应该指出如何避免染上这种毛病,如果已经染上了,又该如何治疗它呢?第一,不要只着眼于世上的幸福——顺利的环境,昙花一显的名誉,身体的健康一一不论这些幸福是如何可贵,如何引入羡慕。我们不当把最大的幸福限制在暂时的事物上,而是应当注意分享真正的、永远的财富。为此,富人不可仅因他的财产而受羡慕的,统治者也不可只因他崇高的地位而受羡慕,强壮人也不只因他的体力,博学人也不只因为他有说服人的口才而受到羡慕。这一切用的得当,也不过是修德行的工具,它们本身并不含有什么内在的善。如用得不善,反而会成为可怜的人,因为这正如拿护身御仇的剑剌伤了自己。按正理好好管理利用财产,有如天主恩赐的管家,集攒财帛不为自己享受,而是为赒济弟兄,为举办慈善事业,这样的人才是可称赞、可爱戴的。再者,有人可能因有过人的聪明才智,在谈论天主的事理,及解释圣经上,口才出众,得到别人的尊敬。不要嫉妒这样的人,也不要因为一个解释圣经的人,由于圣神的恩宠,博得了听众的欢迎与赞扬,而希望他缄口不言。

天主的道理藉着某一位弟兄传授给你,只要你乐于接受,好处就是你自己的。没有人肯把喷泉堵塞,也没有人蒙住眼睛不看阳光,或嫉妒看阳光的人,而是祈求天主也赏赐自己得以享受这样的恩宠。几时圣道的活泉在教会中喷流,或有一个虔诚的心精通圣神传授的道理,你不喜欢看到这种景象吗?你不愿怀着感恩之情,接受这样的恩宠吗?如果听众的欢呼剌痛了你的心,你宁可不得好处,也不表示赞扬,那你在人心的审判官面前,为这种行为能有什么推辞吗?如果一个富有的人,炫耀自己的财富,或者有人以权势或体力自豪,只要他用的得当,我们仍应爱他和尊敬他,因为他供给了我们为维持生活应用的事物。但在他一方面,他应该正当使用这些财富和特长。他可以慷慨解囊,赒济困穷,可以用自己的体力来帮助弱者,可以把富余的财帛,看作是属于自己,而又是属于某一个穷苦人的。另一方面,如果他不本着这种观点处理财产,我们应该怜悯他,而不应该嫉妒他,因为他面临更人的犯罪危险。

守财奴辛辛苦苦地集攒财帛,仍不见要失落灵魂。财帛若成了多行不义的工具,富贵人就是最可怜的。财帛若能帮助人修德行,那么,其它人都可以从中得到利益,又为什么产生嫉妒呢?

    总之,如果你的思想在理智的正确指导下,超越了世界的事物,只注意那些真正高贵的、值得称赞的事物,那么无论如何,你不会把世上暂时的财物,看成可贪图、可嫉妒的事物。在抱这种思想的人身上,永远不可能产生嫉妒,因为他决不会错误地相信世上的财物有什么价值,更不会急切地去追求它们。无论如何,你若追求光荣,企图超群出众,为此不愿甘居人下(这也是产生嫉妒的一种原因),那你就应该如修改河道一样,把你的追求引归修德正道,提高你的思想,不贪图世界上任何财物,也不希望拥有财产而受到别人尊重。得不到这些财物,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此,你不论有无财产,都必须成个正义、有节,明智、勇敢及有忍耐的人,为虔诚事奉天主忍受一切世苦。这样你才能得救,并因你广行善事,在你身上显示出更大的光荣。德行是人能力范围以内的事,只要你努力寻求,必然可以得到。财产丰富,体格健壮,容貌美丽,地位显赫,这些并不是可以按我们的要求所能得到的,而德行却是更大、更持久的财富,它们的优越性是普遍公认的,所以德行才是我们应该努力追求的。不过灵魂若不摆脱恶习,特别是嫉妒的恶习,是不能修成德行的。

    我们都知道,伪善是很大的罪恶,而伪善正是嫉妒的结果。嫉妒比任何其它恶习更容易造成两面派。伪善者虽然心里深怀仇恨,但表面上却装出爱人的假象,就像隐没在海里的礁石,上面盖着浅浅的一层水,稍一不慎,就会造成意想不到的灾难。伪善的结果,同样会使人失去天主的恩宠,远离天主,触犯法律,附带着毁灭世上的幸福,最后使人陷于死亡沉沦。所以,我们应当遵从圣保禄宗徒的教训:“不要贪图虚荣,不要彼此挑拨,互相嫉妒”(迦5:26),更要按照他的吩咐:“彼此相待,要良善,要仁慈,互相宽恕,如同天主在基督内宽恕了我们一样”(弗4:32)。愿光荣同归基督及父及圣神,自今迄无穷世。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