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五——一八七九
她在兰都圣若瑟总院度过默默无闻的悠长岁月。她一点也不引人注意,只是有时候,我们看到一个长长的身影……手持玫瑰念珠。十字玛利修女「身躯挺直,扶着手杖……在草坪丛林中散步,赞叹并感谢天主……当遇到那些略知事业开创经过的老朋友时……不禁唱起自己的赞主曲来。她的风采就是她的朴实。」
此外,尚有她在日常生活中一些充满智慧的话,有时富有创意,有时相当幽默。例如,一日她向初学生解释,当别人为难我们时,应该怎样?她说:「我们要像一个用毛绒织成的口袋,就是石子投入去也不会作响。」
「做克苦补赎」到底是甚么?她想到一个实在的事例:「两位小姊妹出外募捐,提着很多的东西,忽然风雨交加,她们全身湿透了……如果她们慷慨的接受这些不快的事,欣然服从天主的安排,她们是做克苦补赎。」
一天十字玛利修女叫一位年轻的修女走到打开的窗子旁,从那里可看到工人们正在打磨石头,便向她说:「你看见这些工人为建筑圣堂而打磨的白石头吗?他们怎样将这石头磨成美观平滑,你也应该怎样让吾主琢磨!」
嘉兰修女在走廊大步奔跑,余刚贞便叫住她说:「你让一个人留在你后面了!」嘉兰修女诧异地转过身来说:「对不起,小姊妹,我看不见任何人啊!」「是吗?是好天主啊!祂让你跑在前头。吾主耶稣从来不走那么快,祂不像你那么着急……」
回首已逝的岁月,不少慧语传留给了我们。往事依稀,其中一些也有引入注目的事。一位母亲和她的孩子在圣堂内,她抱着其中一个,年约四或五岁的,但还不会走路。为此,她祈求,希望他能获得痊愈。当她抱着孩子出来时,刚巧遇到余刚贞,她把孩子接过来,然后放在地上说:「孩子,你好重啊!」并把自己的拐杖放在他手里,他竟然自己行走了。她的母亲惊讶地叫说:「小若望会走啦!他是用余刚贞的拐杖行走的!」
年复一年的过去,大约在一八七0年,余刚贞搬离钟楼房住到病房去,她将住在那里直到去世为止,和她同住的还有三位修女。
她很关心当时一八七0年的悲惨战争,梵蒂冈第一届大公会议,便由于罗马被推行意国统一的革命军所占领,而被迫提早闭幕。她对传教活动也非常关注,院内的神父从外地回来都会去见她告诉她所见、所闻和听做的事,并请她代祷。那位帮助修会在法国境外拓展,贡献良多,来自法国北部的乐利雅神父,尤其敬重她,乐于求她代祷。
她欣赏所看到的一切,譬如花园里花朵的美艳……一日,她指给一位年轻的修女看,问她说:「你知道是谁造的?」修女回答说:「是天主啊!」于是余刚贞注视着她,欣悦的说:「是我们的净配呀!」
祈祷在她的日程中变得越来越重要。她对圣体的热忱,对基督苦难和苦路的敬礼,还有对圣母的敬爱,初学生们都看得清楚。当她画十字圣号和前去领圣体时,溢着虔敬和悦乐,令许多小姊妹深受感动。只要注视着她,「像受感染的要像她那般热爱圣体」。另外,也有些修女注意到她对圣母的孺慕之情,「看着她诵念玫瑰经是一件乐事。她也爱说:借着万福玛利亚,我们便会上天堂!」
那时,一位初学生指出:「她是在天主临在中生活,也常常向我们谈及这一点。」谈论到祈祷她从来不会词拙。她那些富有创意和内涵的话,处处反映出她在灵修上的经验:「在天主面前要谦小无我,当你默祷时,应该由此开始。在天主跟前要成为一只小青蛙」。在处于困境时(无可置疑,这几句话内,多多少少有一点她自己的心声);当你感到力尽筋疲、孤独无助时,去找耶稣,你只要向弛说:「你知道发生了甚么事,耶稣,只有你知道一切,请来帮助我。」然后离去,不要再担心需要做甚么,告诉了天主便足够,祂绝不会忘记的……」
谈到祈祷的方式,她指出口诵要明智。在和初学生诵念经文后,「她会提醒她们,日后和老人一起祈祷时,经文和敬礼太冗长,会令他们厌烦,甚至也许会在念玫瑰经时,抽起烟来……」。
她也乐意将自己多年来对长者服务的心得与年轻的修女们分享:「你们要常常开心宽容,我们的老人家不喜欢看愁眉苦脸的!」
当她谈到贫苦者,「便心灵跳跃」。她会说:「要热爱天主,和在祂内的贫苦者……应该以信仰的精神在老人身上看到耶稣,他们是天主的代言人。」
她给修女们的忠告,措辞简浅,但爱意深长:「煮饭和照顾病人一样,不要伯麻烦艰苦,无论别人对你所做的表示感激与否,一律要像慈母般对待他们。」并在心里说:「耶稣,一切都是为你做的!」「悲悲善待贫苦者,在末日,耶稣将以慈悲对待你。」
许多时候,她也会提及募捐:「不要怕为贫苦者服务,为他们出外募捐,因为他们是吾主受苦的肢体。」
她处事稳重,又知道后果。「行事前应该反思祈祷。谨口慎言,这是我做事的原则。」她是这样罕见的提起自己,在此吐露了她的秘密。
另外一个秘密,就是钟爱谦小:「你们要谦小,非常谦小,万分谦小:如果你们自大骄傲,修会就会倒毁!」「只有谦小的人才能中悦天主……」
当她八十岁时,仍保持着令人尊重的风采。一位英籍的少妇描述说:「步履稳定,一手搭在一位年轻修女的肩上,一手扶着结实的拐杖,身子挺直,举止灵活……在小径上漫步。而最令人难忘的是她那温和的微笑……」
有时,她会笑盈盈地向初学生们阐释圣书涵义。有一次,在诵读圣书时,提到「圣泪」的问题:她把书本合上,对小姊妹说:「你们中有些人也许不爱听到这点,并且会说:『我吗!我哭不出来……我也不愿意常常流泪……』不要为你没有「圣泪」而不安!流泪饮泣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甘心情愿地做牺牲,平静地接受指责,这就是圣泪。我想,今天你们已经这样的哭了好几次……」超脱、稳重和明智,这就是余刚贞。
渐渐地,她视力变弱,在最后的两三年,几乎甚么也看不见了。但她说:「当你们年老时,甚么也看不见。我呢,除了天主之外甚么也看不见。」又说:「只要天主看到我,就足够了!」
虽然年老体弱,但这并不妨碍她那开朗的喜乐的心,讲述令人发笑的故事或昔日有趣的旧事。譬如,她讲述在一次募捐时,得了一头小兔子,这只小动物不知怎样从她的手提篮里跳了出来,在附近嬉戏的孩子看到了,就追在后面,提了回来还给她,她就给他们每人两枚铜元作奖赏。
一次,在复活节的时候,她走近一群正在练歌的修女们,说:「我们一起来赞颂,歌唱主耶稣复活的光荣!」随即,她举起双臂,打着拍子,唱起亚肋路亚来,唱得那么起劲,彷佛她要摆脱衰老的肉躯,随耶稣而去一样!
多么的朝气蓬勃,多么的令人神往!她习惯了不断的感恩。「时时,处处,事事,我重复说,要感谢主赞美主!」
直到人生的尽头,她都喜欢咏唱歌谣或一些可能是她自己填上的类似童谣的小调:
「请听穷人召唤声,高声呼喊心哀鸣;
啊!是一个好消息,喜乐欢欣快起程。]
又如:
「做人要平和近易,任何事不要推辞;出外求乞的人儿,甚么东西都珍贵。」
还有:
「啊,耶稣,被选者的君王,看谁爱你最多?」
随着岁月的流逝,她与天主越来越纯朴和深厚的契合似乎在她内释放出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