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的环境对人一生的影响往往是决定性的。就拿我来说吧!在尚未诞生之前,就跟天主教结下不解之缘,不但生下来第三天即受了洗,且冥冥中似也早已注定日后要当神父。因为我们是三代虔诚天主教家庭,因父亲工作关系,住在鼓浪屿教堂地下室,我就是在那儿出生的。
虽然天主教徒只须星期天望弥撒,但我父母每天都进教堂,风雨无阻,数十年如一日。我在他们带领下,从小也养成这种习惯;不知不觉间给日后信仰生活扎下了深厚的根基。
小时候见外籍神父主持弥撒时那副神圣庄严神态,常心生向往,盼长大后也像他们一样。稍长,从他们口中得知,为来中国传教,除了必须抛弃一切荣华富贵及亲情外,还得终生忍受离乡背井之苦。当时除深受他们伟大的牺牲奉献的精神感动外,心想连外国人都如此般地关爱我们,我们自己又岂能袖手旁观?因而修道之心益形坚定;而此一心愿亦未曾因年龄的增长与外界的诱惑而有所改变。
大四那年,同学们忙于参加各种特考,唯独我心如止水。预官退伍后,在父母的鼓励与祝福下,毅然进了修道院。十年寒窗,终于一九七○年在圣家堂由罗光总主教祝圣为神父。
在漫长的二十年圣职生涯里,我曾在大学教过书,担任过大专辅导、耕莘文教院院长、台北监狱义务驻监神父、圣家堂主任,甚至当选过好人好事代表;目前的工作则包括电台宗教节目主持人、自由时报副刊专栏作者、心理及婚姻谘商,并经常应邀到海外巡回演讲及主持信仰讲座等。生活可谓多采多姿。
可是在绚烂的背后却也有着鲜为人知的一面。因为基本上神父是效法耶稣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精神,所以除绝财绝色外,更须时时鞭策自己作到全然的忘我。特别是在自我中心意识日益高涨的今日,个中滋味又岂是“谈何容易”所能道尽。但在天主的特别助佑和不断的历炼中,却也渐渐领悟出“忘我乃真乐之源”的道理。因而一直甘之如饴、无怨无悔,甚至还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如果有人问我,假如有来世的话,我将选择什么作为终生职责?我仍会毫不迟疑地说:“还是作个快乐的神父!”
(中国时报8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