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罗马----浪漫的重聚(1) (史考特 著)
就在搬去乔里叶(JOLIET)之前,金柏莉和我购置了我们的头一间房子,离圣方济大学只有三个街区。我们搬家时,金柏莉生下汉娜还不到一个月,仍在剖腹产的恢复期中,而我才刚通过法文和德文的考试,达到校方的语文要求。在这当中,我还为两个礼拜内即将教授的四门课做准备。为大学生上课,果真令人感到兴奋且具有意义。我很快地知道,我的天主教徒学生当中,很少人真正了解他们的信仰,甚至是基本信理。帮助这群“仍在摇篮中的天主教徒”重新发现起信仰----特别是从圣经中----的丰厚富藏时,我还得到特别的踢球机会。我每个礼拜一次带领足球队十二人研读圣经,课外我花许多时间和学生们在一起。住在学校附近果真有助于建立关系。

不到三年的时间我就发现,要使这么一个长期走在世俗化路上的大学,恢复其天主教身份,单靠一些教职行政人员的诚挚意愿是不够的。有时真正是个挣扎。这是我首次接触已经放弃信仰,却仍不愿交出权利职位的天主教徒。幸运的是,我能与系上四个很棒的同事一起共事,他们是:JOHN HITTINGER,GREG SOBOLEWSKI,SR。ROSE MARIE SURWILLO和DAN HAUSER。 有次在上班时间,我接到比尔·贝斯(BILL BALES)的电话,他是我神学院时的同学,他后来在维吉尼亚州做一名长老会牧师。一年前金柏莉单独带着孩子们,去他们家拜访一个星期,当中曾发生过一件事,他为此向我致歉。

比尔带着安静又抱愧的语气说:“史考特,我得求你原谅我。”

“为什么,比尔?我十分高兴你还愿意跟我讲话!”

“史考特,只怕你听了我的告白后会不愿意与我谈话。”

他这么一说倒真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和疑惑。“好吧!比尔,你做了什么事?”

“几个月前,你太太和我谈起你的天主教观点;我想她是希望我能提供她大量的炮弹将它们击落。当时我真的找不出答案。但我却建议她考虑,是否有圣经上的根据与你离婚。”

他的话重重地打击了我;但我太高兴能与他重修旧好,因此我很快就恢复镇定地说:“没关系,比尔。你知道,如果换作是五年前的我,我一样会劝人离婚。”

比尔稍停,吸了一口气说:“还有别的事,史考特。”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在短时间内接受第二次打击。“嗯,什么事呢,比尔?”

“我告诉金柏莉,我会提供她强有力的论据,以驳斥你的天主教观点。” “好,继续。”

“我研究了一段时间,还提不出任何一个论据。” 我几乎无法压抑我胜利的语气。“比尔,如果这算是个冒犯的话,绝对是可原谅的。”

“谢谢你,史考特,但我不是为此求你原谅,我打电话来是要向你求助。最近这几个月来,我不断思考天主教教理,大量阅读有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我有几个问题想和你谈谈。”

我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比尔,告诉我吧!你是否感觉圣经上的论据,在在支持着天主教信仰?”

“可以这么说。” “当你思考着自己身为长老会牧师的长期关系时,你可觉得有些惶恐不安?”

“的确如此。” 到此我终于弄清楚了他打电话来的真正目的,这通电话只是个开始。次年一整年里,比尔会打电话来,根据他密集阅读天主教神学的结果,向我提出问题。在我心中比尔是个特例。就读于神学院期间,他对希伯来文的了解和喜爱远远超过我们。他把影印的希伯来文圣经篇章帖在书房墙上,以便研究与背诵。毕业后,比尔进入长老教会传教团体,担任我在神学院时的一位前密友杰克·雷许(JACK LASH)的助理牧师。比尔打电话给我时仍在那里工作。想起过往的美好时光,当我还是个加而文派支持者时,杰克曾经在他的晋牧就职礼仪中讲道。自我成为天主教徒后,他不再与我说话。

经过数个月的研读和定期电话讨论后,比尔的方向清楚许多了,他的研究带领他越来越接近罗马。杰克和教会长老们采取行动,抵制他变节的可能性。有时他们的方法显得卑鄙又恶劣。如此只会加强其妻子的决心,想更公正地研究天主教教义。结果,他们二人连同金柏莉继续不断读更多关于天主教的书籍,并相互讨论。

截至目前为止,我用于面对金柏莉的策略,并没有任何成果。尝试吸引她加入辩论也只落得徒劳无功。我所推荐的书籍最后总是尘封不动。天主试着教导我退后,好让圣神有较大的空间运作。

我不再急于向她提出辩解的说理论据,我转而与她分享我个人的情感;然而这并非我用以更有效操纵她的另一策略。为了处理我们之间的歧异,这是唯一尊重她,爱她的方法。我逐渐接受她可能永远不会成为天主教徒的事实;她的改教也不再是我长年的计划。

搬家后,我们在社区中结识了一些新朋友,也开始遇上我们从前不曾见过的,由天主教徒变成的基要主义者(EX-CATHOLI FUNDAMENTALIST)----反对天主教最激烈的一派。一般典型的反天主教新教徒,只是喜欢就天主教的某些议题,如“玛利亚”和“教宗”做热烈的圣经上的讨论;而我们所遇见这些来自天主教的基要主义者,则对天主教会充满愤怒和憎恨,使得他们无法理性平和地谈话。对他们而言我是个附魔者,因此他们怂恿金柏莉不要听我讲话,因为撒旦正在利用我说谎引诱她。金柏莉是个独立又聪慧的女人,那种建议注定会产生反作用。大部分时间,我期待能与那些关心我的得救问题的反天主教基要分子谈话。我欣赏他们传福音的热诚。有天晚餐时,我告诉金柏莉当天与一位基要分子的对话,那个人一听我是个天主教徒,立刻向我传起福音。 当然,他是这样起头的:“你重生了吗?”我回答:“是的,我确已重生。但你指的是什么?”

他看起来有点不解。“你已接受耶稣基督做你的上主和救主吗?” 我张开嘴笑着说:“是的,我确已接受了。但我并非因此才重生。我之所以重生是因着我领洗时,基督透过圣神的作为。”他看起来依旧是一头雾水,于是我继续说道:“你看,圣经没有一个地方写有:'你必须接受耶稣基督,做你个人的上主和救主。'这是件很棒的事,但在若望第三章第三节中,我们的主与尼苛德摹讲论他必须'新生'时并没有讲这句话。耶稣在两节之后解释他的意思:'你们要由水和圣神而生',他指的是洗礼。为使读者明白其意,若望在二至二十一节描述耶稣与尼苛德摹的对话后,立刻接着陈述:'耶稣和门徒来到犹太地,同他们一起住在那里施洗。'数节之后,若望叙述'法利塞人听说耶稣已收徒,施洗比若翰还多。' 换言之,当耶稣说我们必须'重生'时,他指的是洗礼。”

我向金柏莉坦诚我的态度可能过于强烈。我继续解释,基要主义者认定天主教徒不是基督徒,就只因为天主教徒不和他们一样,使用某些圣经句子,特别是他们经常断章取义,对那些句子作错误的诠释,我说明为何我认为这是错的;金柏莉完全同意。

不久后,我去史都本维拉方济各大学(FRANCISCAN UNIVERSITY OF STEUBENVILLE)参加一场为神学家举办的学术会议。这是我首次去那里。我十分惊讶能遇见这么多热爱福音的正统天主教徒。更让我惊愕的是中午弥撒的景象:圣堂中坐满数百位学生,他们带着对圣体中的耶稣的热爱,从心中发出他们的歌声。我几乎等不及想告诉金柏莉这一切。听到能在天主教会,找到伴她成长的福音派热诚时,她真的兴奋极了。

我告诉堂区里一个朋友关于我的福音派妻子,分享天主教信仰的持续挣扎。我描述金柏莉自孩提时期就经验的,充满热诚的歌唱,有力的圣经宣讲以及温暖的团契友谊关系。他提出一个奇特的看法:“史考特,我个人认为新教徒之所以拥有这些,是因为他们没有至圣圣体。一旦拥有基督在圣体中的真实临在,其余的一切就不需要了,不是吗?”我没答话,我不想有所表示,但我得更正我认为是使人不安的失察之态。“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对圣体的崇拜可用肃静的方式,而不失其深度和力量。我同意这点。实际上,我越来越能真正欣赏葛丽果圣歌和拉丁礼仪;但我的观点不同。我宁愿说,正是因为我们真的在圣体中拥有基督的真实临在,我们----甚至比新教徒----更有理由一同高声歌唱,宣扬与庆祝。” 空气中顿时充满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是呀,你这么说,谁能有不同意见呢?”我不解地大声说道:“那么,为何我们都不那么做呢?”他没有答案;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