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主教家庭生活(史考特 著)


当福音派基督新教朋友皈依天主教后,通常会面临一种“教会文化冲击”。他们所熟悉的环境不复存在:强有力的聚会咏唱,实际的圣经教导,教堂讲坛上保守的重视家庭的政治声音,以及生气勃勃的团体感------每周都有各种不同的祈祷聚会,团契和圣经研读班供人选择。在天主教堂区中,他们经常找不到这些。当这些皈依者一般都认为,成为天主教徒等于“回家”时,他们在其教区新家庭中,却总是感觉不到回家的“自在感”。金柏莉和我都有这个经验。

象史都本维拉方济各大学这种地方,则证明了此非必然。我们在史都本维拉的这段日子里,令我们印象最深刻的,正是它结合福音教派和天主教的方式。我指的是天主教信仰结合了其他宗教,所惯于分隔的:个人的虔诚与礼仪崇拜;福音的外传与社会行动;精神的热诚与思维的严谨;学术研究的自由与有活力的正统;热诚的敬拜与虔静的默观;有力的宣讲与圣事的奉献;圣经与传承;身体与灵魂;个人与团体。

自从金柏莉皈依后,我们整个家庭一起分享了这一切。我们努力每天在大学里望弥撒。我们让圣体成为生活的中心,使孩子们看见圣经与礼仪如何并存,如同菜单与菜肴。我们的孩子看着数十名神父和数百名学生,实际生活出福音的精神。 教导这样的学生,成了我一生中最有价值的经验之一。他们热诚研读圣经,学习神学及发出数百个具挑战性的问题。(我笑称这些学生是我的“神圣的吸脑者”)课程结束,他们尝试运用所学与其工作与人际关系上。我深信天主在这些大学内,正在培育许多未来的天主教会领导者。

除了我在大学的工作外,上主还给予金柏莉和我许多机会,在全国各地服务。籍着我们数百个视听演讲带,我的演说讯息声名远扬。这些带子如今已传至许多国家。人们从世界各地写信和打电话来:加拿大,墨西哥,英格兰,苏格兰,荷兰,波兰,立陶宛,比利时,奥地利,澳州,纽西兰,加纳,日本,印尼,菲律宾和其他国家,我们以前竟然担心,可能无法再度一起服务!

若非我们的伙伴泰瑞·包伯和若瑟传教中心,这一切都不可能做到。那一卷1989年我向三十五人演讲所录制的“录音带”,在一年内有超过三万五千人购买。近几年来,购买人数已达数十万人。除了我的皈依故事录音带外,泰瑞还发行我的两百多卷录音带,主题范围多且广,分别解释天主教信仰的各个层面。 我的父亲毕竟说对了----他没让我忘记他的话。他要求我知道,他多么以他的小儿子为傲,这个非珠宝商的神学家。

经过长期卧病后,他于1991年12月与世长辞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困难也最幸福的一段经验。许多年来他一直是个不可知论者(AGNOSTIC),但经过病苦后,他恢复了对基督的信仰。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礼拜期间,我们一同渡过一段深具意义的时光,我们一起祈祷,读经,谈论他的生活和上主。我绝不会忘记,当天父召唤他去他那里时,我有幸能握着他的手,阖上他的双眼,我也不会停止感谢天主,赐予了我一位尘世的父亲,他使得我那么容易地爱我在天之父。

一星期后,我的岳父柯杰瑞博士打电话来,邀请我下个月陪他到罗马晋见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天主的恩典真不可思议。 身为“反色情宗教联盟(THE TELIGIOUS ALLIANCE AGAINST PORNOGRAPHY)”的创始人,杰瑞受罗马教会高层人士邀请,去梵蒂冈与十几位来自美国的主要宗教领袖,参与并主持为期三天的会议,伯纳汀枢机主教 (CARDINAL BERNARDIN)筹划这些会议,是为了与梵蒂冈行政要员协调策略,以对抗世界各地顽强的色情业。会议最后,我们要晋见教宗,呈上我们商讨的结果,与他作更密切的讨论。

于是我第一次到了罗马。在没有会议的时间,我拜访了圣伯多禄大殿和其他几个神圣的地点-----以朝圣者而非观光客的身分。这个经验令人无比震撼。 三天的会议结束时,在一个星期四下午,我们被带领穿越迷宫般的回廊,到达一间会议室。当我们坐着等待教宗来到时,我热切地祈祷着。他走进房间后,整个过程似乎瞬间就过去了。会谈结束后,杰瑞向教宗一一介绍我们。轮到我时,我听见岳父向我的精神之父说:“阁下,我向您介绍史考特·韩,史都本方济各大学教授。”

我和他握手,如此而已-----然后是下一位宗教领袖。之后我站在那里心内欢悦无比,我感谢天主赐我殊幸,得以与我在基督内的精神之父会面,即使只有几秒钟而已。我静静地紧握住基督代理人,伯铎继承人的手------为一个从前是反天主教者的人而言,这个震撼当真不小。

一小时后,领导人聚于梵蒂冈的会议厅。我走进时,听到一阵笑声传自于岳母的方向,她正站在桌旁看一张照片。我走去一探究竟。站在她身旁,我看到照片里是她的丈夫正为教宗介绍她的女婿。“你能相信吗?!经过这些年后,你的岳父竟然向教宗介绍你。”她一边开怀大笑,一边温暖地拥抱我。多令人敬畏的岳母!几分钟后,走廊一端的办公室电话响了。一位老人来到会议室问道: “史考特·韩教授在这里吗?”我挥手示意。 “有你的电话。”

沿着走廊走时,我猜想会是谁呢?拿起电话,我听到一阵浓浓的口音。 “你能参加教宗若望保禄二世阁下,在明晨七时于他的私人圣堂所做的弥撒吗?”

起初我以为这是个玩笑。然后我记起那一周与洛可·布提吉力欧(ROCCO BUTTIGLIONE)教授会面时,他说要运用他与教宗私人秘书的关系,让我参加教宗的晨间弥撒。 “是的,我可以。”但我太紧张以至忘了询问细节。

所幸,会议室里一位梵蒂冈要员,卡西迪枢机主教(CARDINAL CASSIDY)向我说明程序。我须在早上六点半之前,于某个大门前,等候一位瑞士守卫的引领。

翌晨,我历经一夜失眠后起床,搭计程车到圣伯多禄大殿,比预定时间早一小时。我绕行圣伯多禄广场,诵念着玫瑰经,为这次人生重点殊幸作好准备。

预定时间一到,便有人出来迎接我。他领我走下几个阶梯,穿越一连串的回廊,直到我站在几位主教和神父中间,他们正在穿祭衣准备与教宗共祭。

我紧张地站在那里,突然教宗的私人秘书从门口探头进来,环视整个房间。最后他说话了:“从史都本维拉大学来的神学教授在哪里?” 他浓重的口音几乎让我不明所以。然后我突然明白他是在找我。 我相当窘迫不安地挥手说:“我在这里。” 他望过来,点点头说:“好,我会告诉他。”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想这些外国高级教士看着我,必定心里想着:“这家伙是何方神圣?”

稍后,我们被带领穿过走廊,进入一间小私人圣堂。一进门我就注意到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已跪在圣体柜前祈祷。离他只有几步远,我跪下祈求上主赐我特恩,当我的精神之父在弥撒内更新盟约,纪念基督的祭献时,让我的心里与他的相合为一。

在圣祭礼仪的每一时刻,教宗所显出的崇敬与爱是那么地动人。我从未如此生动感觉基督临在的真实性。弥撒结束后,大家被领出圣堂外,而圣父教宗仍跪着感恩。我是最后离开的人。我无法抵挡诱惑,我停住,在他身后几尺跪下祈祷----独自与教宗共处半分钟----直到我听到从走廊急行而至的脚步声。正如我猜想的,他们点了人数,发现有人不见了。教宗的私人秘书重返圣堂时,我正欲起身离去。他坚定但温和地引领我,回到教宗数分钟后将会晤我们的房间。

在等待时,我祈祷着,然后在心中演练我所要做的,突然教宗走进房间。当下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现在刚做完弥撒的他多么敏捷有活力,前天下午晋见他时,他一脸的倦容。 他绕室而行,似乎对每个与他谈话的人,有着极大的兴趣。他对待每个人,犹如房间内只有那人一般。他直视对方的眼睛,说话前先专注聆听对方所言。然后轮到我了。他走向前来向我问候,我展开手臂与他拥抱。接着我交给他包装精美的,我那一系列录音带“常见信理异议问答”(ANSWERING COMMON OBJECIONS),连同一个信封袋,里面装有一封私人信及两张代表爱与感谢的支票,分别来自包伯和韩氏家族。

他直视我的眼睛说:“愿天主祝福你。你是那位来自史都本维拉大学的神学教授?” “是的。”“请将我的问候与祝福带给史都本维拉那里的团体。” “圣父,我的亲生父亲上个月刚过世,而现在在天父赐我殊幸与你----我的精神之父----相会。”说完,我们再度相拥。他专注地凝视着我说道:“很遗憾知道你父亲过世。愿天主保佑他,我会为他祈祷。”

我立刻想起某段圣经章节:“凡你在地上所束缚的,在天上也要被束缚……”我的心狂跳不已。

之后,我以约一分钟的时间,向他简短解释我的信仰历程,说明我本是反天主教的长老会牧师,在六年前才刚成为天主教徒。他仔细聆听,然后再与我握手,为我祝福,并给我一串玫瑰念珠。当我离开教宗若望保禄二世 -----这位由天父所傅油,牧养天主在世盟约家庭的长兄------之时,我强烈地感觉天主对我说:“史考特,最好的尚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