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眼神的秘密
眼神的秘密
在耶稣的奥秘内，我不知道为什么，祂的眼神给我特别的印象。
我读福音时，我发现再没有比祂的眼神更动人的，祂的眼是神圣的，透彻的，充满奥秘的。
宗徒们与基督初次相逢，毫不犹豫的追寻祂，这都是在基督眼目投射下完成的。
基督的神圣的一看，目力何止千钧!
祂眼神的力量是多么不可抗拒啊!
祂的眼睛常准备投射，只要人肯以善意和祂的眼睛接触，就可获得青睐和关注。
那时如此，现在如此，常常如此。
在心灵深处的每一次呼唤，每一个圣召，皆可解释为耶稣爱的目光。
每一奉献的灵魂都能说：
[祂注视了我，因为祂注视了我，才有今日的我。]
耶稣的目光是奥妙的，透彻的，洞悉一切的，人愈接触就愈洁净；祂的目光接触之处，必能产生爱与自由。
谁一直注视这样的目光，他将存留在爱内。
福音内耶稣的注视
在福音内，有许多次这样透彻而含情的注视：
注视伯多禄，匝该，富少年，纳塔乃耳，撒玛黎雅妇女，玛达肋纳……注视群众，耶路撒冷祂的仇人…这么多次的神圣注视，注视着具体的对象。
然而，在这很多次注视当中，有最感人的一次。那是圣若望在他传的福音第十九章廿六节所描写的。
[耶稣注视着祂的母亲，和祂所爱的门徒……]
这是一次综合的注视，一次有目的之注视，也许是最后的一次，最使人惊异的是，最后的一次注视是投向玛利亚，正如第一次注视是面向她的。
圣母玛利亚应是第一位和最后一位。
同耶稣的母亲在一起的，有耶稣的知心人，若望无法减轻她的痛苦，因为在那时刻，不会有任何慰藉。若望只是在一切考验中表达忠贞而已。
在那时刻跟随耶稣，照人事说，非常冒险，若望之不顾危险，是赖玛利亚的荫庇。
无疑地，若望目睹了耶稣各种痛苦。 ‘
伯多禄很喜欢登达博尔山，却不愿意从那里下来，以后，他却缺少了勇气。福音称：他远远地跟随着，[远远的跟随]，因此跟不上了。
当伯多禄和老师聚在一起时，他藉基督的勇气，感觉勇敢，以他本性的冲力，砍下敌人的耳朵，如果耶稣允准的话，他可能全面应战。
在耶稣苦难前，他佩带上剑，以便和人战斗。
他准备同基督一起坐监，送死，赴汤蹈火。
圣伯多禄辉煌的肯定，做了最美丽的爱和忠贞的许诺。宗徒们谁也没有他奉献的多，在耶稣前表现了火爆大胆的气质，燃起很勇敢的爱火，自觉无所不能。
他许诺的多，但实行的少。
我们看到他在一名婢女面前，竟一败涂地，发誓否认老师，直觉地认为他那一往情深的爱，完全冷却了。
伯多禄，这位若望的朋友，耶稣的心腹，……教会的元首。他背弃耶稣!多令人伤心!
如果他更靠近耶稣，如果他未能丧失与耶稣的视线的接触，他就不会跌倒了。
若望的表现
若望在爱内则更为安定。
在耶稣苦难的那几天的大风暴中，若望做什么，福音丝毫未提。他为避免无法避免的事，未说一句话，未有任何表示、不过我们知道，他在注视着耶稣。
在耶稣苦难的过程中，福音为我们展现一幅缄默的形像，他忠贞地靠近老师。铭刻在他童贞而炽爱的心中。
现在，他的视线仍对那些慨赐的秘密保持忠贞。
若望注视耶稣，这是无可置疑的。
我们所知的是，耶稣想向他说什么话的时候，也无须引起他的注意。也无须呼唤他的名字，耶稣的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并在他的视线中很快找到了答覆，获得了最圆满的接纳。
耶稣在众多的人当中寻到了他，能看到他爱徒的眼目注视着十字架。他的视线是忠实的，充满爱及活泼的信德。他信耶稣并爱耶稣，现在胜过以往。特别是现在他所看到的耶稣受尽众人的轻蔑和侮辱。
他无法给老师什么，以减轻祂的渴，缩短或宽松祂的痛苦。但是，老师愿意他给与的，是他的信德，望德，爱德：这一切都由他的眼神活泼地表达出来了。
在那里，若望对耶稣保持信德。
他无希望里还是希望。
尤其挚爱著那正在为他舍生的耶稣。
耶稣以超越爱他人的爱，爱若望。
为此把母亲付托给他。
在加尔瓦略山的景象前，耶稣已无其他事故。
祂没有别的门徒，可仅以眼的动作传情达意。……
那神性的眼睛，闪着爱的光芒，掷向来熄火的人，让人接受祂那火焰视线。
但是人们未能运用这无边的爱，让这爱征服的大好机会轻易放过，真是可惜!
人常是如此！
一旁受钉的强盗却知道争取老师的注意。
反之，朋友们却逃避了。
在知心人当中，只有若望在身边。
耶稣对若望，为酬谢他的忠贞，把自己的母亲交给了他。
耶稣常以这种方式赠与。
祂不会在慷慨上输给人。
是的，天主赠与，唯有天主知道付出什么。 ．
若望对这种赠与的秘密，有神性知觉，也会感激。
那付托的话简短：[看，这是你的母亲]。
但是，那意义多么深长，多么高大，多么宽广!
耶稣向玛利亚表达的这种细腻心肠，在这壮严的时刻，最为优越。
祂的视线以无限的爱围绕着祂的母亲。
若望知道读那眼神的秘密，那眼神在消失的时候，还是放射强光。
那眼神也灌溉着大地，
不是用向晚的微光。
而是用永恒的闪亮之光。
两个伟大形像的再现
若望和伯多禄这两位在圣周五表现的伟大形像，在我们隐修院的历史内继续重显。
他们代表心灵的两种非常尖锐的状态：神枯的状态和热诚状态。
第一种状态，就一般情形而论，我敢肯定，很多次来自灵魂的罪恶。
是的，神枯有时来自天主的考验，是天主的手在净化灵魂，变化灵魂，使之在短期内陶冶成基督的肖像。
然而，很多次是灵魂采取反抗态度，自作自受。
因此，常常导致或多或少地远离耶稣。往往在自己与耶稣之间，置放了自私的不透明物体，个人的贪心，所以产生了灵魂的干枯。
我们不去分析神枯的原因，只检讨神枯本身如何。
神枯现象
神枯是一种无力感，夹杂着厌烦和疲倦。
祈祷时，有好像在旷野的感觉。
拿起一册书作为帮助祈祷的工具，那书会从手里掉到地上。
想藉笔墨或喊声走出自己，他推敲的门却都是关闭的。
寻找水滴，寻到的只有沙，干的沙，寸草不生的沙。
礼仪的唱歌，弥撒的无限富源，圣经的坚强而有力的表现，以及工作，缄默，服从等，能提供灵魂的，不过是少许的水，微弱的光。
整个是黑夜，是枯燥，干旱。
不过，这样的时间是有限度的。
如果灵魂以理直气壮地克服神枯，纵然这神燥是来自己的过错，也会裨益自己的神修生活。
否则，容许下界的事物狂呼，任凭本性的事牵引，趋于下流，终至跌倒在地。
伯多禄的过程就是如此，初刻他离开了。如果他不返回，就没事了。然而他参加了粗人的谈话，卷入其中，他与老师之间阻力愈来愈大，终于跌倒了。
干枯和厌倦的考验非常坚硬，正因如此，应设法克服它。
如何克服呢?
不信任自己，将它转化为生活。
原来我不知道是这样答，但我在几天前在一位修女的笔记簿读到这几句话：
我的眼我的心踏入旷野，因此，在灵魂的嘴唇内满含沙土。
她咀嚼沙，知觉它的干和苦涩和坚硬。
我想让这沙离开我灵魂的嘴唇，但它在我的眼内火辣辣地烧痛我。
在我贫穷的心中施压力。
在灵魂中存在的，我自己是灵魂的沙。
我惊奇，
我想喊
更好说，我抱怨，或哭泣，
然而呼喊或抱怨，或哭泣都发不出声音，我做了完全相反的动作：我喜欢。
是的，我喜欢，因为唯有我是旷野中的沙。
我眼目的旷野 ．
我听觉的旷野
我心灵的旷野
任何别的东西都没有的旷野
于是，我把我这干燥的沙尘放在我的手掌里。
它是这样贫乏
这样无意义
这样微小
却转向祢．
从它缺生机的各个毛孔内呼喊
水……!王啊，祢是水!祢的水!
祢的雨水， 、
祢的河水．
祢的泉源
祢清爽的小池塘
祢就是那水。 ．
祢这水为别人是绿洲，祢降落在我这沙粒上……为祢，我是海滩的微尘……
一切都是有益的，连我们生活中的沙，干枯和旷野。
天主在那里，对这好像被遗弃的悲哀灵魂，加以保护。如果这灵魂忠实，慷慨回应，如果她勇敢接受，以爱对待考验或任何责罚，那么，黑夜将消失，她慢慢能品味天主的临在。虽然天主继续隐藏着，却致送给她爱的消息，火星，告知她篝火不远了。
主不会再迟延。
这是所有善灵每天的经验。
如果我们接受这种分离，而热切盼望重聚，天主很快就来了。不过，这种情形距离神婚情趣的恒久状态尚远，那要过一段时间，等我们更成熟更坚定的时刻才会来临。然而一种间隔性的模式出现：阳光与阴影，光明和黑暗，绿洲和旷野交替发生。
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使爱成长，达于成熟而强壮起来，灵魂的这种多愁善感，就会消失。
就只剩下一件事：
天主的意愿已成为为灵魂的意愿。
那时，如果一切都是天主圣意，对
黑暗或光明
潮湿或干枯
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所有献身于神修的人正常的过程。
如何解除黑夜?
为揭开这神秘的面纱，有什么巧妙办法吗?
哦!有的，其名称为：忠实
忠实的灵魂
忠实的灵魂安静地站在爱的天主门前，天主不会听不到，而迟延开锁。
灵魂的愿望就是敲门的声音，发自贫乏而囚禁在阴影下的人。
她在沙粒的小纸簿上，证实了这种现象，翻过几页之后，发觉数日或数月之后，她看到黑夜逐渐消失，那沙粒知道有一点含有生命富源的水。
她说：
今天我这小沙粒冲进爱的海洋，
我这旷野的尘埃被祢无限量的水源所淹没。
这灵魂视线抛向祂，因此拥有无比的幸福。
天主向灵魂细语
我的小沙粒已非已有，
它是暗晦尘土，
微小的颗粒，
已成为受教的火，是你涌潮的滚浪，已跌人大洋的众生内。
我的小沙粒，已小到不能再小，从那里：
遇不到它，
寻它不得，
找不出它来。
你若凝视，你只能在永恒旋律的节拍中，感受到它在跳动
它是在
天主的运动，
天主的浪涛内，
天主的深渊内，
让它自由自在，却也保卫它不失落。
从前，我的小沙粒对干渴和旷野自怨自艾
现在，沙也有别人不喝水的干渴
你的沙粒，你已使他喝饱了解除微尘饥渴的水。
唯有你至无限的大洋，这为它足够了。
我的小沙粒投入你的水中，进入的你的脉内。
它从那里
行走
奔跑胜过用翅飞行。
因为你是走宽敞路的，无需道路。
我的沙粒喜悦，虽然它知道你的潮长潮退，无限无量，你会把它放在海滩上。
灵魂的感受
因为这样它能为祢证实它的爱情。面对祢这中午太阳的炎热，它仍然高兴，在祢神性的水下安然入睡。
祢在我们海滩上与忠实的沙粒游戏，
然后，天色暗晦，祢的风卷起沙尘，裹小沙粒在祢坚强的崖石内。
藉祢的力量，沙粒得以强健。
风在保卫我的无力小沙粒。
天主让它留在脚前，在那里夜间睡眠，这时风平浪静，饮足了海洋水的沙粒，在寂静中休息。
新的一天清晨，熹微的光露面时，人们发现小沙粒：
更洁净了，
更浸透水，
更新鲜了。
天主，祢的波涛带我到彼岸，我投人大力的手里，完全交付给祢。
也许我就在祢那里留下，再不回到海滩。
那时祢把祢的水和保留仙界清爽香液傅这小沙粒，在夜间保护它。
因此，我就跳进
祢的运动内。
祢的浪涛内，
祢的深渊。
终于日久天常
再没有海滩。
再没有涯岸……
我化解在祢的水内，在那里我欣赏：无限的浪花吻着崖石。而我这小沙粒已不为已有。而
与祢同在……
这小灵魂，小沙粒接近了爱的海洋，祂问我说：
不是爱接近我这小沙粒吗?
是互相接近，是的，然而，常是天主先开始，如果祂不打破冰块的话，任何人力不能打破。
然而，这爱的奥秘，是最困难，不能了解的奥秘，为肯奉献的灵魂会很快地出现。
奉献给天主，并看到天主屈就可怜的我们，这在天主方面是最容易的事。
一些内在的呼唤，一些新的许诺，一些更新的愿望，一种深深的承认自己的无能和一种接纳我们自己的卑微。
进入佳境
做一位寻求祂面容和注视祂眼睛的人，就应当在自己的注视内发出盼望的呼喊。
这一切真正的做到了，就会获得被爱者的回顾。
灵魂前进，直至光明，直至拥有所爱者。
现在讨论雅歌中净配的歌：
[我已找到我灵魂所爱的那位，我拉住他，不再放他去](雅三4)
拉住不放开，这是秘诀。
不过，这里面也有等级。
路是达到革新的合一。
这灵魂愈是往前走，愈进入基督的奧迹内。她有时不能抗拒激动。爱的陶醉威胁她，要夺去她的生命。
然而不都是喜悦，和醉于天主。
十字架不可能不来。
我们要做忠实的基督徒。
天主完成了与祂子女相结的金兰之契，恰恰在十字架上表现巩固。
耶稣基督撕毁使我们丧亡的文契，把它撕作碎片，这是打破历史纪录最有力的爱情行为。
祂拥抱爱，但这种拥抱是在十字架的干木上燃烧。
祂这样陶醉于爱，也为各世纪爱的准备神酒。
这些都是在十字架上完成。
我们的母亲，联合于她的儿子，为天主照顾的奥迹支援而站立在十字架下，向爱唱着最美丽的爱情之歌。
在那照亮宇宙的时刻，为她所有的儿女，在十字架下完成母职。
这母职开始于耶稣的降生，她不但怀孕祂九个月，而是经历了全部生命，直至十字架上，受尽痛苦，而她却以强烈的爱接受那痛苦的海洋。
圣若望，被爱的门徒，精神上从未如此接近他的老师，也从未像这时感受爱的冲击，而与十字架的奥迹结合。
他感觉有勇气
有能力承受这一切。
任何事不能阻他走向基督，因为他被痛苦和爱的神酒鼓起了勇气。
所有基督化的灵魂皆有十字架的力量。而且爱愈强，生命愈成熟。愈使自己成为崖石。因此十字架成为更需要的，正如需要爱一样。
这个十字架，这个痛苦最积极，最丰富，最有变化力。
就在此时刻，灵魂已不像从前那样说话。在此时刻灵魂能喊。而天主也听灵魂。
是缄然的喊声
是活爱的喊声，和圣若望在加瓦略山的喊声一样。
这喊声融会于一种深湛的注视内，这已说明一切。
若望受苦，但同时以能站在老师足前而感幸福。
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能替换这个位置。
伯多禄也受苦，他的心呼喊，他的眼哭泣。
他注视，却看不见，
寻找，却找不到，
他距离老师很远。
耶稣的母亲也愿协助可怜的伯多禄。
但是，伯多禄却无体验听天主证言的福气。
所有紧靠基督十字架生活的人，都将接受跟随基督的酬报。
什么酬报?很快地得到爱的注视。
若望在心灵内得到了那神性注视的秘密。
在我的心灵内，我也有这同样的秘密。
祂注视了我。这注视何其重要啊!
我应该清洁我的眼睛，为能注视着祂。
这样，我将一直地注视祂，无止无休。
如果若望没有注意，恐怕他也永久丧失那神圣注视的秘密。
我的分心走意也能使我丧失我的秘密。
不，不，我不愿丧失耶稣的眼神，连一次眨眼也不放过。
我知道耶稣的视线隐在我的日常生活中，隐在天主圣意的晨钟内。
在笑意的微哂中，
在克服一个姿势时。
对一句不必要的话，保持缄默时。
放弃好奇的观看时，
在圣体前，以教会的精神行敬礼，
默默协助有需要的修女时，
在做谦卑的工作。．
寂静地自谦自卑。
是的，我知道，我全部生活都充满天主的青睐。
但愿我灵魂的全部都为天国而生活。是的，主啊，请赐我能把我们的注视与十字架密切结合。
我的天主，我愿注视祢。
但我常缺勇气去和祢相遇，求祢使我发现启开祢双目的神性秘密的时机。
我也知道，有时我不能看祢的注视，恐怕祢的光会杀死我。
我知道祢会蒙上祢神圣的双目，因此，我不能领悟祢神秘的影响。
我也知道，祢有时隐藏祢的注视，为使我因爱而病。
主，没有关系，对我这小受造物，祢随意处理。
我只求祢赐我力量，为能回应祢注视的变化。
健康，疾病，或是死亡都可以，祢还能给什么?我爱的主多给少给，多关心，少关心，都无关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祢喜欢，祢清闲，我的生命全交托祢照顾。
请让我注视祢。更好说：让我意识到我是注视着祢的。
是，请祢注视我，祢的双目引我注视我。
祢是创造我的艺术家。
我的筋骨，我心脏的跳动，是祢给的线条，祢看我，每天每
时每刻都在绘制我。
主，祢是我的艺术家，但是艺术家卖画。
求祢总不要卖掉我。
祢常常在图画我。
祢保护我，放我在祢瞳孔内。
无人知我，但我祢相知；祢创造了我，现在还在创造，而且继续创造，这就是祢双目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