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章 
第廿六章 

 

  一、我们要如何呈现给大家,这个有福之灵魂的境况呢?他在布满着香花的卧床上休息,我们已经说过,并且她还有许多其它的香甜,可以享受?这张卧床的床面,就是男方净配自己,也就是天主之子本人;棉被就是爱德;纬帷就是净配本人的爱情了。这个灵魂,她能够完全真实的,如同雅歌中女方净配一样的说:「他的左手在我的头下」(雅:二、六)。灵魂完全穿上了天主,完全沉浸在天主内,并且不止是外在的:在她中还有更亲蜜的内在,她浸浴了天主本人,她畅饮着精神生命之水,他体验了达味论那些来到天主前的人说的话:「他们饱饫了你佳宾的丰美。他们畅饮了你甜蜜的瀑布,因为生命的源泉是在你内啊!」(咏:三五、九—十),我要探问的是:这个灵魂基本的饱饫是什么?因为解掉灵魂之渴的饮水,不多不少,正是甜美的瀑布,而这道瀑布就是圣神自己,「这条活水之河,发光如同水晶,依照圣若望的说法:它是出自天主与羔羊的宝座」(默:二二)。这些水,它们乃是在天主爱情最深处的东西,满溢在灵魂的最深处,灵魂就此畅饮这个爱情的瀑布,我再说一次,这个瀑布就是天主圣神本人,不多不少,也正是灵魂净配之圣神,给灵魂在这个结合内,沛然注入于灵魂之中,为此,灵魂就以一种洋溢着爱情的丰美,吟唱着下面的诗歌:

  在秘密的酒窟中

  从极爱者那里畅饮,在我出走时

  在广漠的平原内

  我已一无所识

  我也失去了我过去所追随的羊群

  解释

  二、灵魂在这节诗中,祈望着天主最崇高的圣宠,由于她与天主的结合,以及爱的转化成为祂的缘故,很快速的将她引进到爱情的最深最深处,她在诗中,也陈述了这个恩惠的两种效果:是拔除并忘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受造之物,是克制她的一切兴味与企向。

  在秘密的酒窟中

  三、为了说明这个酒窟的一些观念,为了陈述让灵魂在这里愿意了解的东西,应该有圣神,肯于来牵着我的手,并指示了我的书写。

  灵魂在这里所说的酒窟,乃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所能达到的最崇高而最亲密的等级,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才称它为秘密的酒窟,这是说最内最内的部分,这是说,它与其它的一切酒窟,是有分别的,虽然它们也都内在的、亲密的,但并不是像这个酒窟使人们从这里登上最后等级的爱德等级。

  关于这个爱情的等级或者说爱情的酒窟,我们可以分为七个等级,灵魂在圣神七恩上,一旦达到了她们能达到的最完美的程度时,他就完全占有了这七个等级,比如,一个灵魂一旦在自己的全德中,拥有了敬畏的精神,那她在全德上也就有了爱情的精神。因为这个敬畏,是圣神七恩的最末后的一个,它是一种儿童对他的父亲,由完全的爱情,所产生出来的完全的敬畏,也就是孝爱的敬畏。在圣经上,要说出一个人在爱德上是完美的,同时也会说,他在敬畏上也是完美的。请看为什么意撒依先知在预言基督的全德时,他曾这样说:「天主敬畏的精神充满了他」(依:十一、三),还有圣路加在对圣西默盎老人称赞他的敬畏时,也说:「他是一位义人也敬畏天主」(路:二、二十五),还有很多的她方,都是如此说话。

  四、我们应该知道,有很多灵魂,达到了最前面的酒窟,并也进入其中,每个人也都是依照自己在爱情中完美的等级,然而很少有人在这个世界上,达到最后与最深的酒窟,这个最深的深处,完成于我们称之为神婚的完美结合,在天主与人的这样亲密结合中,使用天主通传给一个灵魂所使用的言语来表达,乃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对此,我们最好是缄口不言;同样,放弃一切的说词,因为无法表达天主所能完成的是什么?实在,在这里,乃是天主本人来通传给灵魂,使用一种最奇妙的荣耀,将灵魂转化成为天主自己,天主与灵魂,在这种情形下,乃是结合成为一个,正如同太阳的光线与玻璃,也如同木炭与燃烧它的火焰,也好似早晨之光与白日太阳之光,但这种方式并不是完全本质焚化的,因为那乃是属于另个世界的。

  为了了解在这个结合的酒窟中,灵魂从天主所接受的是什么?灵魂所能说的最恰当的言语,乃是:

  从我的爱人那里畅饮

  我相信再也不能说出比它更超越的话

  五、须知畅饮美酒,乃是深入并散布在肉体的一切肢体,和一切静脉中的;同样,天主的这种通传,也是分散在灵魂的一切实体中,更好是说,灵魂由此而变成了天主,并是由于这种转化,灵魂交在天主的本体与其能力中,完全的畅饮着天主,她的智力畅饮着天主的上智与知识,她的意志是畅饮着天主爱情的整个甘美;她的记忆则是在永福的感受中,畅饮着快乐与幸福。

  至论我们在前面所说的:灵魂的实体,畅饮着幸福的事件,女方净配在雅歌中是这样的表示着:[我的灵魂,在净配给我说话时,便被融化了](雅:五、六)净配的语言,指的是他自己与灵魂的通传或交流。

  六、智力在畅饮上智一事,女方净配在同一书册中,声明说;她希望的乃是:净配的结合之吻,她要求她的净配说:「在那里,你教给我爱情的知识与上智,而我则给你畅饮完成的美酒」(雅:八、二),这是说我的爱情与你的爱情搀合一起,我的爱情转化成为您的爱情。

  七、第三,灵魂的意志,畅饮爱情,女方净配在雅歌中,在她说话时,她是这样说:[他将我引入秘密的酒窟中;他在我身内寸量了爱倩](雅:二、四),这是要说:他畅饮我以爱情,将我沉浸入她的爱情中,或者我们使用更清楚的言辞说:「他在我身内安排了爱情,他使我适宜他的爱情,并将他的爱情成为我的私产。对灵魂来说,这就是畅饮她的爱人,畅饮他同样的爱情,就是她爱人的自我倾注!

  八、我们在这里提出一个注意:有些人们说:意志之所爱,只是爱理智所给她提出的事物,这个在自然的范畴中,是完全真实的,一个不认识的东西,人自然是不能热爱它的;然而在超自然一面,天主却能扩展爱情,或者是使爱情增长,而在同时,却不使他有着区别的认知扩张或增长,在我们方才引用圣经的文字中,可以懂得这一点。

  经验告知我们,有很多神修人,他们感到被天主的爱火所焚烧。然而对它却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人们能够认识的很少,而爱的很多,正如人们认识的很多,却爱的很少一样。很多次,神修的人们,对于天主事物的认知,并不清楚。然而在意识方面,却分享到的非常丰富,沛降的信德,在他了解她所没有的知识上,却很有其地位。天主从人灵的信德一面,在灵魂内注入了爱德,使爱德增长,加增着灵魂的爱情,而使灵魂的工作完美,然而,我们再说一句,他们的知识,却并不因此而扩展。为此,我们可以能正确的说:意志能畅饮爱情,而不需要智力同时畅饮新的认知,然而,在我们所说的个案中,一如灵魂声明她畅饮着她的爱人,这当然是说在秘密的酒窟中的美好结合,这个结合乃是灵魂之官能的一般结合,在这里也应该了解:这是三个官能同时的畅饮!

  九、在第四点上,乃是论到有关于记亿方面,它也是从爱人那里畅饮而来;在这里,我们要清楚:这乃是由于在智力中的光明所放射,他才畅饮他们占有过的福祉的回忆,和她与其净配在结合中的快乐。

  十、这种属神的畅饮,是神化了灵魂,它使灵魂高攀,并使她深入于天主之内。为此,她可以说:「在我出走时」。

  十一、这是说:在这个恩惠过去了的时候。

  实在,灵魂一旦被天主引进了这样崇高神婚境界时,她便永久居留在其中了;然而如果灵魂的本质,深入在这个当前的结合中,却不能认为:其它官能也是如此。当然,在灵魂达到这个实质的结合时,灵魂的官能,也很多次分享于这种境界,而在这个密室中畅饮。理智畅饮知识,意志畅饮爱情!在灵魂给我们述说:「她出去」的时候,我们不应该懂作:是从本质的结合中出去了,本质的结合,乃是神婚的本质;而是说灵魂从能力的结合中走出了。能力的结合在此生并不是持续的,并且也不能如此。

  十二、在灵魂的能力结合一旦中断时,她即刻发现了:「在无垠的平原中」。这是说在宇宙的广袤中,她给我们说:

  我已一无所识,

  十三、其所以一无所识的理由,乃是对天主的这个至高上智的畅饮,灵魂是陶醉了,因而在她心内,也引入了对这个世界一切事物的忘怀,对这个灵魂来说,她过去的一切认知,整个世界的一切,比起她所了解的这个新知识来,只不过是一个知识的无知而己。

  为了完全了解这件事,我们应该知道灵魂,面对着世界事物而在这个等级上,对他无知的形成原因,乃是由于灵魂为超自然知识的整个深入,她面临着这种完全属于人而俗化的知识,不能说它是一种知识,最多可以说它是一种无知。灵魂在被提拔到超越的知识之后,她是在自己的光明中,看一切不属于超自然知识的知识,并不是一个知识,而乃是一种无知。为此,是不值灵魂在那里停留的,圣保禄在他喊说:「这个世界的知识,由天主前乃是疯狂」的时候(格前、三、十九),说的乃是真理,这个灵魂给我们说一样的话。这是在他畅饮了天主的上智以后所说的话:世界的知识:[完全是无知]。

  实在,只有天主通知自己的本有上智,并以爱情畅饮而坚强的灵魂,才认识这个真理:属于人的上智与整个世界的上智,只是一个纯粹的无知,只有值得我们将它忘掉而己。实在,这个爱情的畅饮,使灵魂完全看清这个真理;从所罗门在格言所说的话中,我们能够清楚的懂得这个真理:[那有天主住在她身上的灵魂,那有天主给了她神见,并以他的亲在坚强的灵魂,他说:我最愚昧,我没有他们的一点明智」(格:三十、一-三)。

  这个是说:灵魂在这个天主最高上智的神夺中,属于人们低下的上智,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知而已,因为自然的知识,即使对天主工化的认知,在面临着属于天主本人的知识来说,应该是等于一种无知,请看,正如圣保禄使徒说的,「在天主所有最高的知识,对人来说,乃是呓语与疯狂」(格前:二、十四),在天主一面的智者,与在人一面的智者,他们彼此都认为对方是无知者,因为那些人不能领会天主的上智与知识,而这些(属神的人)人,则一点也不知道世俗的智慧,因为世俗的智慧,我们曾说过一次,与天主的智慧来比,乃是一种无知。同样,天主的上智,面对着世界的智识。也误认为是无知的。

  十四、「尤有进者,天主对灵魂这种神化,这种高举成为天主的事件,使灵魂成为神夺,坐忘,为天主爱所吸食者,并且也整个的变化成为天主,再也不容许她停留在属于世俗的任何事件上,她对于一切事物,就是连对于自己,也却如同是一个陌生者,如同无有:她整个的所有,都融化成爱情,换句话说:她整个的归入到她的爱人之中了,雅歌中的女方净配,在我们认知她由爱情转化为她的爱人以后,她使我们了解了:灵魂面对着她所在的一切事物的异化,用了这句话使我们了解:「我什么也不知道了](雅:六、十一)。

  在这种境界中的灵魂,是有一些相似在未犯罪前的亚当:她不认识罪恶。她是回向了无罪的境界,她也不认识罪恶,在任何方面,也看不到罪恶,她的眼能看,她的耳能听很不好的事件,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懂得,因为在她身上,已经没有了让她判断罪恶的习惯,天主对她改变了无知并不完美的习惯,一切罪恶,她都不知道了,在她身上,也只有真正反对旧习惯的完美上智存在着,在这种情形下,她也只能说:「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话给我们了。

  十五、这个灵魂已不记得自己的事件了,她也很少搀杂在他人的事项中,她只有天主的精神存在他的心中,他是天主停留在身的灵魂,这些会直接使她忘掉一切,她再也不能知道任何关于她的事,特别是那不能引导她前进的事。天主的精神,乃是一个收敛的精神,它引导灵魂走向自己的内心,他从那不要她进入的事件中,全身而退,再也不参加他人事件了。为此,灵魂就这样失去了过去对她熟悉的一切认知了。

  十六、但这并不是说:她失掉了已得知识的习惯,反之,她的这个习惯,却是由更完美的习惯,使它更完美起来。这个更完美的习惯,就是超自然沛降的圣宠。然而同时她也获得了知识的习惯,但这个习惯并不支配灵魂,使她必然的达到知识,虽然在某些情形中,能够使灵魂那样。在这种与圣神的上智结合中,灵魂所获得的知识习惯,使灵魂与一个比其它知识更高的知识,互相连接起来;同样,一个微弱的光线,也能与一个更光明的光明相联结。这时间,不用说,乃是这个更有力与更光明的光明,在灵魂上作主。但它并不摧毁第一个光明;反之,它乃是更使一切比第一个更差的光明,更光明起来。

  我想在天上,也有同样的情形,在被选人们当中,获得知识的习惯,并不使他们变坏,不过为她们利益却不多了;这是因为属神的上智,给她们加入了一个更好的知识。

  十七、对我们所说的灵魂来说,事物的认知与其特殊形式,一切想象的行动,其它一切具有形象与图像的观念,在灵魂被爱情吸蚀以后,便都消失了,其理由有二:

  第一、在灵魂当前被吞蚀,并为爱情的畅饮所深入了以后,她便无法再关心其它的事件,并且也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其次,最主要的,乃是这种转化成为天主的转化,它使灵魂同化于天主的坦诚与纯洁。祂不接受任何形式或图像的印入。同样,灵魂也是单纯、纯洁,也没有了以前所接受的一切形式或图像:它们都被一个最简单的默观所洗炼与光照了,我们知道:太阳的光照,在玻璃上所产生的效果,他使她清明,擦去了他的一切污点与尘土;然而太阳一旦不再照耀了,云彩与污点就又重现了。

  同样,在这个爱情的工作,延长了一个时期,它所产生的无知,在同样的比例下,也延长了。在爱情的工作延长了的时候,灵魂是不能向其它事件注意的。一如她当时为爱火所焚烧,而转化成爱情,她对一切非爱情的事件,便一无所能了。我们在前面,曾引用过的达味的言语:「我的心被火焚烧,我的肾脏已经改变,我引归虚无,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咏:七二、二一-二二),正是这种意义,肾的这个改变,是由于心之火所产生;这乃是灵魂一切贪向的转化,灵魂的一切工作的变换:这乃是一个新的生活,并且是引向天主的生活,剥去了过去的一切习惯。先知给我们谈,他归引虚无,他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正是从天主密室的畅饮中,发生的两个效果,不但灵魂一切以前的知识,都消灭了,并且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虚无,昔日的生命与其缺失,完全消灭了,新人(哥:三、十)在他身上出现了,这是我们所说的第二个效果,他包括在下面的诗中:

  我也失去了我过去所追随的羊群

  十八、灵魂在达到我们这里所说的全德地步以前,尽管她的神修再崇高,她仍然具有一小撮贪欲,细微的兴趣以及其它自然的或精神的缺失。她走在它们的上面,她也牧放它们,我们可以说:她是在追随着它们,并且也设法满足它们。

  有关于理智方面,一般来说,那就是一些认知的贪欲;对意志来说,那乃是一些倾向与贪欲,引她企向占有一些对象,对这些或那些事件,还有着或多或少的沾滞并依恋,也有一些成见忘断,有刻意的在贪光荣,或者寻找人的看重,以及其它的小不成全,还有对过去的怀念;在物质界中,他还是喜欢吃吃喝喝,也喜欢要更好的东西;在精神界中,他特别希冀神的安慰,还有其它不少的可怜事件,在灵魂还没有达到完美的境界时,神修人对于这些都有爱好。至于有关记忆的事,乃是心分意走,焦虑牵挂,和那无来由的操心,拽拖着灵魂,走在他们的尾后,四种情欲,还依然存在着它们的希望,喜欢,痛苦与无用的害怕包袱,灵魂还是跟在它们的背后。

  十九、这些个缺点的羊群,在这一些人比另一些人身上,可能是更多的,但是这一切的人,都是追随在一些欲望之群之后。一直到她被引导进入秘室之中,他们才能从此脱身,也只有在那里,她们才能摆脱这些不便。此后,她就只有我们所说的爱情了,她们看见她们那缺点的欲群,很容易的就被去掉了,一如锈在火炉中消失去的那样。灵魂这时候感到对这一切儿戏与可怜,都自由无羁了.它们过去曾摇曳了她们,现在她们可以说:「我已经失掉了;我以前所追随的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