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特别向天主致其感恩之深意,因为天主在如此的痛苦中,赐给她完全的坚忍。此外她又叙述如何奉大圣约瑟作她和中保和律师,并说明自已从他所获得的深意。
从剧病发作的第四天开始,只有天晓得我在受着何等忍无可忍的病苦煎熬。我的舌头被咬得百孔千疮了。我一点食物也不能下咽,我的孱弱到了极点,我的喉咙紧紧的深锁着,我感到了窒息与闭闷,连滴水也不能沾唇。我的肉体仿佛受了支解似的,我的脑子也完全乱了阵营;我来回的打着滚,好似一枚线团。那几天,我的罪真够受的了。如果没有人帮忙我,真的连死人还不如,只有右手的一枚指头,可以由我屈伸;因为我的全身都沉浸在痛楚里,不能受人一下抚摸;人们为使我挪动,只得借助于一张床单,两个人各执一端,将我抬起。这种苦况,一直延长到鸟语花香的复活节,从此以,如果没有人挨近我,我的痛楚便可以减轻。我感到我是渐渐痊愈了。我很害怕会失去耐心;我也深自庆幸我的苦痛不再那么剧烈尖锐,不再那么持续不断! 不过等到那四日间歇性的寒热症,一缠绵到我内的时候,我的苦痛就又变得难以忍受了。
我因为要急于转回隐院,于是人们就将我带病送回。在那里,大家本是期待着我的僵尸,没想到我却生还了。虽然生还了,我的身体丑陋难堪,极端的孱弱;我简直无法用笔描述,我真是骨瘦如柴,形同槁木了。虽然我是在日渐康复中,但是三年过去,腿脚还是不如以前灵敏;当我一能在地上走动的时候,我立刻就感谢了天主。
在这整个的过程里,我常常是倍极忍耐的;痛苦余外的时间,我还是带着无限的欢欣。因为以后的痛苦,比起最初所受的苦痛与折磨来,实在不算什么。纵使天主常使我处在这样的状态里,我也要完全承受天主的圣意;我之所以想早些痊愈,只是为了得到僻静,按照我所学得的方法,去实践祈祷。我时常办告解,话题多是落在天主上。一切修女也都因之而获得神益,她们都在惊奇天主赐给我的忍耐。实在说假如没有天主的帮助,在这样酷惨的痛楚里,能以这样欣慰的心情,无怨无尤,咀嚼、承受、那简直是令人不可置信的。
感谢天主! 我从祂手里,获致了合作祈祷的恩典;这为我实在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之事;它使我懂透了笃爱天主是怎么回事。这短短的时光里,在我的身上,我发现了我下面所说的德行,虽然这些德行还不是怎样强有力。我无论在任何小事上,从不说人家的长短,并且也总是竭力避免这一些不愉快,我时时铭记在心,不曾忘掉;我既不愿人家说我的长短,那么我却说人家的长短,这是不合理的。在这种事情上,我常是兢兢业业,从不放松。但是好多次环境太微妙了,使我也不能不陷入轻微的过失中;然而这并不是常事。凡是与我来往的伴侣朋友,我总要设法使他们如此,并也结为习惯。渐渐人们都相信,只要我在的地方,不在者的名誉是可保险的。
我愿意清静,只要有机会,也爱好讨论天主;在这种场合,我所获得的安慰,比起在一切的礼貌往来,以及所谓世俗的粗俗谈话上,所得到的快乐,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我领主与告解的次数,也多起来,我还愿竭力加多;我极喜欢阅读圣书,每一想到,过去曾开罪天主,便不禁悔从中来,唏嘘不已;很多次言念及此,便不敢再作祈祷。因为在开罪天主一事上,我常是感觉到尖锐的痛苦。我面对它,好似是面对一种酷刑,畏若蛇蝎。这感觉与日俱增,我不知如何比拟这种折磨;不过我并不是出于恐惧,想到天主在祈祷中赐给我的恩惠,想到我对祂应尽的义务,再回想我对天主的寡信乏义,淡然漠然,便不尽怆然伤怀,悲不自已。当我证实了我的痛改无效,善志东流之时,我也不禁地深自谴责。为了我的过错,我曾涕泣滂沱,痛哭不已,而结果是白费了那么多的眼泪。我深知如果遇到机会,而不知躲避,那么决志与痛哭也是无用,并且不能阻止我重新跌倒。我的过失在我看来,依然是既重且大,我清楚地看到,天主赐给了我痛哭罪过的恩典,并赏赐了我真切痛悔的圣宠,犯罪之后,我立刻去办告解,立刻与吾主天主重新合好;千错万错,一切罪过完全是来自我不远离机会,以及告解司铎不设法帮助我远离机会所致;如果有人告诉我所处的危险,我所应断绝的某种关系,我相信一定可医治我的过犯;因为我总未曾为了任何事物,有意在重罪的境况里停留一日;这一切敬畏的特征,全是来自祈祷;在我重病的整个过程中,我常是临深履薄地看守我的良心,不使它陷于重罪。天主啊! 我之所以希望健康,乃是为了更圣善的事奉您,然而一切的损害,却又完全是由它产生出来的。
当我看到我还年轻,我的腿脚瘘痹,而世上医生又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我便决心转向天主医生,以便获得痊愈;当时我虽然希望自身康复,但我仍然高兴忍受病患;好多次我在想,假定康健对我有害,我则仍愿患病如初。但是我也在想,只要我能康复,我一定要更忠心的奉事天主;这原是我的心愿,我们常是不肯完全的打倒我,一切遵从天主的圣意。因为只有天主晓得,何者对我们适宜,何者对我们有害。
这时候我就开始虔望弥撒,虔诵教会所钦准的要理。此外我不喜欢好多人特别是妇人所作的种种奉献;她们多是加上她们所爱好的种种仪式,我是不能忍受这些的;我奉荣耀的圣若瑟为律师为中保,诚恳地将我托付给他;我看的清楚,他是我的慈父,是我的保护者;是他要我的病症医好,同时也是他把我重大的危险中拯救出来。到现在,没有一件向他请求的事情,没有得到允准。我相信天主给予我的种种特恩,以及屡屡从重大危险之中,拯救了我的灵魂肉体,完全是藉了这位圣人的手。这位荣耀的圣人,在我们一切的需要上,获得了全权委任。这是吾主使我们了解,如果他在世界上曾服从圣若瑟,且称他为父——因为他曾管理过,而且也曾出命给他——同样在天堂上,他也一样俯允他的一切祈求。许多人在听从了我的劝导之后,也都经验过了;他们都把自已托付给圣人若瑟。现在有很多人光荣他,他们又重新证明我以前所说的是真实无妄。
我在他庆辰,常是设法大事庆祝;虽然外面的排场较多于内心的精神,但是为了引起人的心火,善度这个庆辰,我常是费心尽力,不敢后人;那时我希望劝服一切人来对这位荣耀圣人虔诚顶礼。实在我由于常久经验,晓得是他给我求得了天主一切的圣宠。我不晓得会有一个人,对于他有真正的虔诚,又特别敬礼他,而不在德行途上突飞猛进的。凡是将自已托付给他的人,他总是让他们进步神速。许多年来,我觉得每逢到他的庆辰,对他有所祈求时,没有不获得允准的。有时候补求得不太得当了,但他却把这事转成我灵魂更有益的事件。
假如我有权利叙述,我情愿将这位荣耀的圣人,对我本人以及对他人所施的一切恩惠,详细说明;然而为了不超过人们给我指定的限度,许多我愿说的事件,没有办法叙说,只得从略。可是那许多我不愿多说的事件,却又得超过需要的大说特说。总之,我实在是一个在一切善事上没有分寸的人;这里我只要求大家,为了爱主之故,虽然不相信我的话语,但总可一试。那么我就相信你就可以从经验晓得,把个人托给这位荣耀的长者,以及对他有特殊的虔诚,是如何好处多多获益无数了。奉劝那些度祈祷生活的人,希望他们奉这位荣耀的圣人作向导,我保证他是决不会走入岐途的。希望天主使我在大胆谈论这位圣人的事上,不要误入岐途。因为我在奉事与效法他上,常是充满了缺失。显明的,是因为他的恩佑,我才能起床行走,脱离了瘫痪。但我这可怜虫,却不曾善自运用了这样的恩惠。
谁能说: 我在获得了天主这样丰富的恩佑以后,至尊天主又开始用许多德行装饰我,这些德行又全都激励我奉事天主。我真是奄奄一息了,并且连受罚的危险性也很大,后来我的灵魂肉体竞又一齐复苏起来,使看见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但是我竟又这样迅速的跌倒下去呢?天主啊!这事怎么说?我们应当在如此危险之中生活吗?在我写这几行时,我以为由于你的恩佑和仁慈的扶助,能如圣保禄一样说——我虽然还不是和他一样在全德的地步: 「我生活并不是我生活,乃是创造我的在我以内生活」实在,从多年以来,依照我所能了解的,在您一面,当然您曾用手支持我,而在我一面,我也有种种决意与志愿,事情无论小到多小,只要有违您的圣意,我便不肯去作;近几年来,白于经验得知,在某些环境下,我也真真如此,无疑的,由于我的无知,我也曾作过许多相反您至尊圣意的事。但是却没有一件事,彷佛是我没有坚强地决定,要用爱情来完成的;实际说,许多事情都是自于您这他山之助,我才能善始善终的.我不爱世俗,也不爱一切有关于世俗的世物;在您以外,仿佛是没有一件事可以中悦下怀。其余的一切我都以为是沉重的十字架,我可能是白欺,恐怕我还没有我所说的素养,但是我天主,您看得很清楚,按照我自己所了解的,我并没有扯谎;我实在该当害怕您该舍弃我了,我晓得我力量的止境,我的德行又小,如果不是您恒久的支持我,不是您援助我不离弃您,我便早已沉沦不复了。天主啊!但愿我在想我占有这些素养的工夫,不正是在被您舍弃的时光!啊,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未定之天,我真不晓得我们怎的还愿意生活在世?我天主我彷佛觉得我已经不能完全舍弃您,但是我多次又对您失了信;我实在下能不战战兢兢,因为如果您稍微一远离我,我马上就跌倒在地面,您真当永受赞美!我多少次曾远离了您,您却从没有完全抛弃我。不,并且您还长久地伸出您的手来,帮助我重新立起!至于我,唉,我天主,我却好多次拒绝了您的援助!唉,我马上就要叙述叙述,多少次我竞拒绝您对我连续的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