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灵的治愈》一书中,曾简单地讨论了什么人能为别人作心灵治愈的祈祷(三五至四十页)。现在,我愿略谈一下祈祷者的心情和态度,以及与求祷者的关系。
求祷者常问我:「神父,你每天都听人诉苦,难道你不觉得心灵负担很重吗?」我的回答是:「不。因为我清楚意识我不是你的救主,只有耶稣基督才是你生命唯一的救主。当你来找我作祈祷的时候,我依靠的是耶稣的恩宠和圣神的引领,我尽可能按你个人的需要作祈祷,但你离开后,我就把你交托给耶稣基督。我学习不负担他的困难,也不为他的情形而忧虑。」有时候,求祷者会问:「那么,你并不是真爱我了。」我答:「只有这样作,我才能真正爱你,和爱一切来接受祈祷的人。假使你对我说一件事,我就负起了你的担子,为你的困扰而忧虑,过一会,假使又有另一位来请我帮他祈祷,我负着你的重担,就不能真诚而专心地为他服务了。如果等他离开了,我再负担他的重担,很快地,我就精神崩溃了。因为忧虑的本身,并不能真正帮助任何求祷者,只是增加我内心的负担,使我不能专心一致地面对我面前的这个人。所以,我常把每位来找我的求祷者,完全托付给耶稣,我只有在祈祷时,把他的困难拿在耶稣面前,请弛藉圣神来教导我。一方面,这可避免我自以为是他的救主:另一方面为避免不必要的负担,它会阻碍我的工作。所以,只有当我以交托的态度来面对求祷者时,我才真正地爱他们。」
事实上,这种态度也符合耶稣基督的教导。耶稣叫我们不要忧虑,在每件事上要仰赖耶稣和天父的照顾。我们的忧虑,不能使自己的岁数增加一肘;为别人忧虑,也不能真正帮助他解决问题。每时每刻我只要作好现在所能作的事,其余的只有交给耶稣了。
在与求祷者的关系上,我觉得有几点值得注意。其一是不可好奇采问求祷者他不愿说的事。在我需要提出较私人性的问题上,如他不愿回答,这时,我需完全尊重他。虽然,他第一次会觉得难以启口;但以后他会自然坦述自己。如祈祷者有好奇心,就难免操之过急;事后若求祷者后悔,反使他减少对祈祷者的信任,这实在应再三强调的。
此外,祈祷者在询问求祷者与异性不正常的关系时,只要知道是否有这样的事实,以及另一人和求祷者关系最简单的资料就够了;决不可因好奇而追问不必要的细节。任何求祷者都会对这类问题相当敏感;凡出于好奇的追问,都可使求祷者受伤,使他减少对祈祷者的信任。
祈祷者在心灵医治祈祷中,所得知的各种资料,也应严守秘密,决不可在其它人前,把求祷者的身分和他的经历透露出来。即使有时候因着需要而讲出来,也应尽可能地变更细节,使听者不能猜测出求祷者真正的身分。我在《心灵的治愈》一书中,曾举了一些例子,但却省略很多细节,使人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的事。有些受过严重创伤的求祷者,在这方面特别地敏感;当他请我为他祈祷时,会说:「神父,我不愿意我告诉您的事,出现在您下一本书中。」甚至他说:「神父,请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来这里请你为我祈祷。』如此的请求,我必须了解和尊重他。因而在本书内所举的个案,很多关于求祷者的资料,其实都已更改。有时说男,原来是个女的;有时说年纪小,原来是个年纪大的。总而言之,在可能的范围内,祈祷者决不透露求祷者真正的身分。由于在台湾本地,无论天主教或基督教,圈子都很小;一旦泄露某些人的秘密,很快就会被传开,且易受到扭曲,使求祷者无形中受到伤害,那岂不是祈祷者给别人找麻烦吗?
基于同样地因素,为人作心灵的治愈时,一定要尊重求祷者是否容许第三者在场的意见。有人希望在旁观察,以便学习如何为人祈祷。碰到这种情形,我总说:「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你介绍一位朋友来作祈祷,而他比较容易欢迎你在场。万一求祷者根本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也不能允许你在场。至少在某些情况下,当求祷者请你回避时,你就应尊重的他的要求。」因为在心灵治愈祈祷中,祈祷者实在触及求祷者生命的深处。倘若稍不谨慎,不但不能治好求祷者,反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甚至使他再不愿意向任何人求助了,这岂不是弄巧成拙,得不偿失吗?
要给人作心灵治愈,祈祷者本身所应具备的条件,除在《心灵的治愈》一书中,所谈及基本的信心、爱心、温和外,我觉得祈祷者应特别求天主赏赐他分辨的神恩;有了这项恩典,祈祷者很容易找出求祷者困难根源所在,并能针对问题作祈祷,使求祷者能获得较深而彻底的医治。这是非常重要的。
此外,如果祈祷者对圣经很熟悉,就很容易藉天主之言带给求祷者内心安慰和力量。例如,有个人受他父亲的伤害很深,甚至他觉得有没有父亲都无所谓,因此认为不必医治他和父亲的关系了。这时,我让他读欧色亚先知书第十一章。
当以色列尚在童年时,我就爱了他;从在埃及时,我就召叫他为我的儿子。可是,我愈呼唤他们,他们愈远离我,去给巴耳献祭,向偶像进香。是我教了厄弗辣因迈步,双臂抱着他们,但他们却不理会走我照顾了他们。是我用仁慈的绳索,爱情的带子牵着他们,我对他们有如高举婴儿到自己面颊的慈亲,俯身喂养他们。(欧十一1-4)
当他体会到天主愿用亲密的关系与人交往时,他大为感动,开始愿意接受更深的医治。他不但愿意使自己与父亲的关系能有所改变,并且愿意与天主有更进一步地来往。
关于在心灵治愈祈祷中如何运用神恩,现在,我愿意分享一点我个人的经验和看法。通常,在心灵医治的祈祷中,我使用较多的算舌音(Speakingtongue)了。凡碰到困境,而找不到出路的时候,我就会与求祷者略谈一下。当求祷者回答时,我会安静地以舌音来祈祷。多次经验证实我这样作,很快就会触及求祷者困难真正的根源。
很少人清楚意识到,分辨神类是天主圣神给人的恩典之一。其实,无论个人信仰、祈祷生活,或心灵的治愈中,这项神恩是非常重要的。本书描述整个祈祷过程中,也多次提到如何使用这项神恩,所以,我不再多说了。但假如祈祷者感到在作心灵的医治上还没有清楚的恩典,那么,他就应求慷慨施恩的天主,派遣圣神赐予神恩,好使他能更有效为别人服务。
无论在为个人或团体覆手祈祷时,舌音歌唱会加深内心治愈的效果;也可给求祷者带来安慰和力量。至少,我为人祈祷时,会更容易使他体会到天主的爱,似乎有一种生命,流进到他身上。
除以上两项神恩外,为人作心灵治愈祈祷最有帮助的神恩,可算是知识语言的神恩了。有知识语言神恩的人,他分享天主的全知,在祈祷时,天主赏他洞澈人心的秘密。但他运用这项神恩也要很小心,第一,当他洞察求祷者症结的所在,同时,他应询问求祷者,并加以肯定自己所了解的,然后,才针对症结作祈祷。万一有第三者在场,就应小心,因为这可能引起求祷者的心理自卫。所以,最好请第三者离开,才与求祷者交谈,否则,其它机会再加以询问。但千万不可用粗鲁的问题,使求祷者自尊心受损;反之,应以温和与耐心聆听求祷者的答复,接受他的想法和感受。假使求祷者所言,正与祈祷者应用神恩所得到的资料相吻合,那么,他可以作很深度的治愈祈祷。
另一种情形,与上面所谈的神恩类似。例如,有位姊姊介绍自己的弟弟来请我为他祈祷,但姊姊谈了一大堆她弟弟的事。当我与她弟弟交谈时,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按姊姊的资料发出适当的问题,并让她弟弟按自己的观点和感受,重述一遍。否则,祈祷者会把姊姊的看法强加在她弟弟身上,而对她弟弟存有一种偏见,他也不能坦诚述说自己内心的状况。这种情形严重地会阻碍治愈祈祷的进行,并减少求祷者对祈祷者的信赖。所以,从第三者得来的资料,祈祷者要非常慎重地运用,不可冒然行事,增加新的困难。
以上简单地讨论了祈祷者所应具备的态度,以及面对求祷者需注意的事项。至于祈祷者与耶稣基督的关系,以及他信仰的深度,这些虽与心灵的治愈密切有关,但已不在本书直接的范围内。所以,只好从略了。
自从《心灵的治愈》一书写成后,有些已被治疗过的教友,也愿在这方面帮助他人。因此,去年我常有机会与这些人分享、聆听他们的经验,和讨论所遭遇的困难。我觉得这对人有好处,在这衷心渴望从事心灵治愈祈祷的工作者,能常有分享和讨论的机会,彼此能获益不少,也更能为人服务。
最后,我愿讨论一下在心灵治愈祈祷中,祈祷者所扮演的角色。祈祷者是一位转祷者。藉他的祈祷、经验和能力,可帮助求祷者更深地接纳耶稣基督,体会祂对人的大爱。藉用传统灵修的术语,我们可说祈祷者是耶稣基督通传爱的工具。工具当然是一种类比的说法,因为普通一个匠人使用工具时,工具的本身并没有得到什么的好处。可是,在天主救恩的计划中,当天主使用人作祂恩宠的工具时,这个工具本身也蒙受恩宠。为人作心灵治愈祈祷,实在是个很好的爱德工夫。因此,如果一个人愿藉心灵祈祷帮助他人,他自身的爱德与祈祷,也不自觉在这样的经验中进步;他内心的污点,也很自然地去除,而被净化。由于天主的仁慈,祈祷者和求祷者同蒙天主爱的祝福。倘使祈祷者清楚意识到这点,他为人祈祷时,常充满感恩之心:对天主藉耶稣基督在人身上所施予的爱,不断地有新发现,且表示惊讶和赞叹。每次祈祷者为人作较深而有效的祈祷后,也就是他再次对天主的爱有更真实地体会,使他和耶稣基督更深地结合。天主因着祂的爱,慷慨大方的完成这一切。唯愿天主永受到赞颂和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