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二年我被派到菲律宾去读哲学,在一九六三年的暑假按照当地哲学院的课程,我们用全部暑假时间来学习心理学。一九六四年的暑假用全部时间来学习心理辅导方法。这些课程原来是准备在我们晋升司铎职务时作牧灵辅导之用。可是上完了这些课以后,。我一直都没有机会用它,因为在修院中读书时期和外人的接触非常之少。
一九六七年我回到台湾,一九六八年我派到耕莘文教院工作;在起初我根本不敢作任何的牧灵辅导或心理辅导,因为我自己知道,心理辅导牵涉的范围很广,而且也很复杂,万一作的不好,有时不但别人得不到益处,反而会受到伤害。一九七一年我刚升神父不久就被委派辅导一个大学生的基督生活团。按照基督生活团的规定,所有的团员每个月应见辅导一次,作灵修谈话。因为在这方面自己比较有经验,也有把握,所以注意要求团员们遵守这条规则。在与这些团员的谈话中,他们多多少少会提到自己心理上的困扰。因为他们大多数是来自良好的家庭,所谓心理上的困扰只是跟父母的关系,有些磨擦、误解,或是在人际关系上有些因难,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那时,我觉得可以偿试著用我所学到的心理学和辅导方法来帮助他们,同时我也看了许多书籍,以增加我对青年心理的了解。过了几个月,从他们的反应中我可以看出这种辅导给他们带来了些帮助,心中颇有安慰。
可是,这种安慰并没有保存多久。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我的辅导对他们有帮助,就开始介绍一些他们自己的同学和朋友来,要求我给他们这方面的帮助。这些朋友有的是教友,有的却是无信仰者。他们之所以肯来见我,大半都是因为心理问题已经严重到某一个程度,不得不去找一个陌生人求帮助。但是要去找心理学家他们总觉得是丢面子的事,所以还是找一位神父谈谈,比较[保险]。面对这些人,我马上碰到一些难题,有的问题不是按照我的心理辅导方式可以解决的;有的问题我虽然可以帮助他们解决,但需要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完成它;有时超出了我所能支付的限度。面对这些心理受过很多痛苦创伤的人,我有一种非常大的挫折感,我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心理辅导者,于是我想办法进一步地了解对台湾在这方面服务的实际情形。
在当时虽然有几个大学设有心理系,但大半偏重与实验心理学学理上的研究,并没有训练心理辅导的人材。近年来这方面已经有所改善,有些心理学系已经设立心理辅导组。并且彰化师范大学也设了专系来训练心理辅导方面的人员。
当时在教会方面,基督教的互谈会,天主教有少数受过专业的神父、修女在零星的作一些这一类的工作,但是对社会广大的需要相比起实在是相形见拙了。
那时救国团方面张老师也开始不久,由于缺乏足够的专业人员,招收了许多义务工作者。这些义工在经过短期的训练之后就加入工作,无论在经验和学理上都是不够深入的。但是,他们的确有服务的好心,无论如何向社会提供了一项急需的服务。近年来,这方面的服务机构也增多增强。由于专业人员和经验的增加,提供了更好的服务。
此外,在医学方面我虽然没有作过详细的调查。但从整体的看来,是精神医学和医生比其他科的医生要少得多。在从事精神医学的医生中,真正肯花时间大量的作心理治疗的并不多;因为作心理治疗既花时间又费精力,而且所有费用不可能很高。按我所知道,大半从事精神医学的医生都以药物治疗为主;药物治疗比较省时、省力、赚钱也较多。在台湾的医疗服务中,可能精神科和心理科的服务要算是最薄弱的。
现在重归前题,面对当时台湾在心理治疗方面的情形,我有两个困难,如果我要把求助者介绍给别人,到底要介绍给谁?在介绍之后,是否他们能得到充分而良好的照顾。其次,有些求助者非常断然地拒绝去见任何心理辅导者或者精神科的医生。
就在这样的困难和挫折中,天主让我看到了一线光明。一九七二年二月,一位美国路德会的牧师来台湾布道,一连三天在台湾大学对面的怀恩堂宣讲有关神恩复兴方面的道理。另有一位美国修女,她在回国度假斯间,曾经参加了天主教神恩复兴运动的祈祷会,自己获得了十分的恩惠。她听说这位牧师要来台湾布道时,就再三鼓励我去参于他的布道会。在第二次的布道会中,各教会的牧职人员和信友,约有一百多人来参加。天主教约占五分之一。那天宣讲内容着重于个人在圣神充满后,能够给人分享耶稣基督治愈的能力;但是那位牧师把治愈的重点放在身体方面。因为天主教对身体方面的治愈采取相当保留的态度,他那次的演讲并没有引起我很大的兴趣。
在布道会后他邀请愿意让圣神充满的人到前边去,他要为这些人一一覆手祈祷。在那位修女的纵恿之下,我也走到前面去了。在他给我覆手祈祷以后,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当时他也愿意帮助我接受舌音神恩,但是在几次偿试之后,我都不能以舌音祈祷,于是只好暂时放弃。
这次的布道会没有立刻给我什么影响,也没有在我信仰生活中产生任何转变。后来,我与那位修女讨论这些事情,我才慢慢了解在七、八年以前有一次避静中,天主已给了圣神充满的经验。那次经验改变了整个信仰和灵修生活,所以这次牧师为我祈祷时,我毫无感受。
过了不久,那位修女请我参加在一位基督教医生家中的祈祷会,我就与一、二位神父和修女一同前往。我平生第一次参加所谓的圣神同祷会。当时参与者自由地表达对天主父和耶稣基督的祈祷,也分享自己的信仰经验,还有充满赞美与感恩的祈祷,给我印象十分深刻。在祈祷会中,我初次看见有人以舌音祈祷及先知神恩代表天主发言,这些为我都是一些新的经验。
因著别的原因,我参加了两、三次这样的祈祷后,就不再去了。首先,因这祈祷会完全用英文发言,我不太习惯;第二是我住在辅大,每星期固定的要进城参加祈祷会,有时候时间上不允许。但是,我对圣神同祷会发生兴趣,那位修女就介绍我看一些书。同一段时间,有不少美国神父、修女在他们回国度假中,都有参与圣神同祷会的经验,也蒙受了许多恩惠。藉著他们的分享和作证,使我对神恩复兴运动及圣神同祷会发生了很大的兴趣。这时候,辅大有几位修女,修士,因别人的鼓劢和祈祷有了圣神的经验。于是我们就在辅仁大学办了每星期一次的圣神同祷会,也邀请学生参加。
为了帮助人认识神恩复兴运动,并能够完全地参与圣神同祷会,美国神恩复兴运动的服务中心制定了一个为期七周在圣神内生活的研习会,每周一个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听一点道理,然后分享彼此的经验,作些祈祷。第五周是整个研习的高峰,就是为人祈求圣神充满并接受不同的神恩。我在参与了一次在圣神内生活的研习会后,发现人愿意被圣神充满时,他会很深地体会到天主对他的爱,内心也会说不出喜乐和平安。
由于这种经验我就想,为什么我不可以为那些在心灵受伤的人也祈求同样的恩惠,让他们体验天主对他们的爱,也使他们得到内心的喜乐和平安呢?于是,我就开始偿试为人作这样的祈祷。因为我想为人作祈祷,无论如何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害处。
最初几次我为人作这样祈祷时,果然产生了预期的效果,有人因这种祈祷第一次体会出天主是爱他的天主;也有人内心的创伤得到治愈。这种反应给我很大的安慰,也使我感到十分兴奋。因我体会到我们所宣讲耶稣基督的爱不是一种空洞的理论,而是实际上可以帮助人在日常生活中克服他们具体的困难。耶稣所给的生命,也不是一个抽象的生命,而是可以藉着祈祷,在日常生活中具体经验到的。
有了初步的经验之后,我就开始想办法找寻这方面的读物。在美国神恩复兴运动所出版的新盟约杂志上,我读到一些有关心灵治愈的文章,慢慢地我看出只为人祈求圣神充满的经验,有时候效果不够深入,不够具体。我才逐渐学习应该按一个人心灵受伤的实际经过。为他们祈祷,求天主治愈的爱,进到到他们受伤的记忆中,逐步治好他们。在这种针对他们受伤经验的祈祷中,其效果比有圣神充满的经验来得更好。
但不久,我又遭遇到一些困难。有些人在我为他作治愈祈祷之后,会有一阵子喜乐和平安,但喜乐和平安很快地就消逝。我也碰到另一些人,在作祈祷时毫无反应。我不得不追问其原因何在。在读更多这方面的书籍后,才发现光是这样为人祈祷,不能收到持久的效果。当一个人心理没有准备接受天主爱的时候,为他作的祈祷可能只有短暂的效果,甚至没有效果。我才感到必须先为心灵受伤的人作适当的准备,使他们用空虚的心接受天主治愈的爱。所以在下一段中,我要详细的讨论,作心灵治愈祈祷前所应有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