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一队奴隶到了村子里,这两个女孩子给叫了出来,跟这队人一同前进。不多久她们就发见这个新主人比旧主人坏得多。一开始,他就用鞭子打人,打个不停,不论男女老幼,都逃不了。
每经过一站,奴隶的数目就增加,每人分到的食物却越来越少。可是谁也不敢出一句怨言。
偶尔也有奴隶支持不住,倒在地下。遇到这种情形,不是在毒打之下挣扎起身,就是一直挨打下去,当场送掉性命为止。
一路上,毒打、残杀的事,把两个女孩吓得魂不附体。她们不知道自己会遭到什么待遇。这样,在热带的烈日下走了两天,唇干舌燥,精疲力尽,最后到了出卖奴隶的市镇上。
他们全给赶到一间大草棚里,分到了一些食物。明天他们就要像牛马家具一样被卖了。谁也没有反抗,谁也不知道反抗。他们认为这是命运,反抗不了。这一晚柏姬达倦极而睡,总算喘了一口气。
第二天,几个阿剌伯人走进了草棚,大声谈话,把他们吵醒。其中有一个对于这两个小黑女孩注视了很久,似乎发生了兴趣。
「我要买这两个黑丫头,送给我的女儿。」那人对另一个阿剌伯人说。「马上就买她们。」
她们就跟着那人到他的家里去了。第二天,柏姬达在窗口看到那些黑人被贩卖的情景。当地的商人带了妻子,穿得很讲究,好像过年似地。他们买奴隶就像买年货一样。奴隶排成长队,从四面八方聚拢来,男女老幼,颈子上锁着铁链,有许多原是一家人的,不久就要妻离子散,一一被卖给不同的人家了。
第二天,她见了新的女主人。这是她一次新的经验。这家阿拉伯人一定很有钱,因为那所屋子就像一座宫殿,四壁装了镜子、挂了图画、地上铺了地毯,这都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她们正在忙着看这些装饰的时候,新的女主人下了度命令,又把她们从幻想中带回现实世界。
「黑丫头,走过来,」屋于那边一位小姐坐在靠背椅上吩咐她们。
「过去,小丫头,」主人也附和说,两个小女孩就蹑手蹑脚地往那两位小姐面前走去了。
小姐们不停地细看这两个黑女孩,另外还有一位少爷,才十来岁,也细细察看着她们,看样子他一定是阿拉伯人的儿子了。两位小姐神情倒还温和,可是那个少爷,眼睛里却露出了凶光,他在柏姬达身上打量个不停。
「这两个人样子还不错,」一位小姐说,「身体也结实,牙齿也好,脸也好看,那较年轻的一个更好。」较年轻的便是柏姬达。
「你喜欢她们好极了,」做父亲的说。「这是送给你们的,专门服侍你们,你们开心吗?」
就这样,这两个小女孩又开始了她们新的生活。她们各人拿到一张席子,和三十来个别的奴隶睡在一问卧室里。她们倒用不着做粗重的工作,从早到晚只要伺候那两位小姐就行了。
在夏天,她们坐在小姐脚前,替小姐们打扇;小姐们睡觉,她们就像狗一样地做守卫的工作;小姐们在花园里散步,她们就跟在后面听候使唤。这种生活过过倒很好,不吃苦、不挨骂,总有许多东西扔给她们吃。
过去痛苦的遭遇,渐渐在柏姬达的记忆中冲淡了,虽然在夜阑人静的时刻,她仍会时常想起她的母亲,不自禁地呜咽。
好几个月过去了,柏姬达觉得日子过得还舒服。可是不久她就碰到了一件倒霉的事情。
有一天,那个阿剌伯人的儿子叫她把一个花瓶,从一个厅送到另外一个厅去。柏姬达立刻照做。不过那少爷的神色和声音使她害怕,她一慌,半路上跌了一交,花瓶跌得粉碎。这一下可真把她吓呆了。
少爷正在看书,见到花瓶碎了,立刻大怒,拿起一根鞭子就对着她抽去。柏姬达本能地逃到隔壁房里,以为小姐会保护她。
谁知少爷三脚两步,一下子就捉住了她,把她摔在地上,扎扎实实地抽了她一顿,打得她浑身流血。在她躲避不了的时候,也曾经望着小姐们求救,谁知道她们连看也不看一下。她们尽管谈天,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她只是一个丫头,丫头是不值得怜悯的。
少爷叫了两个奴仆进来,把这个遍体鲜血淋漓、动弹不得的小丫头抬出去。柏姬达在晕过去以前,听到男主人说,一有机会,他就要卖掉她,因为他容不下没有用的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