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毛泽东掀起了中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文化大革命”,这也是继秦始皇之后的中国历史上的第二次“焚书坑儒”,它制造了无数的冤假错案,也塑成了千百万个冤魂。它使中华民族的政治、经济、文化的文明倒退几十年。1969年底,范主教由安新县大坨子劳改队获释回到离别十年的家乡——小望亭,被安排在第二生产队。此时的家乡已不再有几多温情,一个个冰冷的面孔,一双双鄙夷的眼睛,各方面还受着政府的监视、管制,每天强迫他做非常繁重的体力劳动,达11小时之久。当时正是文革高峰,范主教就在这人们失去理智、泯灭良知的时候获释回家。家乡虽不再是监狱,但主教面对的是比监狱还苦涩的摧残、批斗和嘲弄。天主就这样陶成着这位“上主的仆人”。“我将我的背转给打击我的人,把我的腮转给扯我胡须的人;对于侮辱和唾污,我没有遮掩我的脸。因为吾主上主协助我,因此我不以为羞耻;所以我板着脸,象一块遂石,因我知道我不会受耻辱”(依五十6-7)。主教就默默地承担着这一切,因为他知道这正是他圣召的使命。
主教回到望亭之后,立刻被打入“黑四类”继续接受改造。“四类分子”是那个时代的“社会奴隶”,随时都有被斗、被打的可能,每天很早就起来做“共产主义”认为最卑贱的工作——扫大街、做义务劳动。白天做别人不愿干的重体力工作,晚上还得由村干部和一些积极分子们带领开会、学习,甚至挨批、挨斗。一天晚上在开会的时候,一位革命干部讲话说:“天主教是迷信,天主幷不存在。”
主教慢慢地站起来说:“你说得不对,天主教不是迷信,天主是宇宙万物的造物主。”
说完,主教就用宇宙间的奇妙,证明天主的实有,使得他们在科学真理面前无话可说。然而他们幷不甘心,以主教态度强硬为由,把主教带回村政府——大队部,问主教说:“你不是说有天主吗?”
“有!”主教坚定地回答:“天主就在我们面前,在每个人心中,虽然我们看不见他。”
“好,现在我们打你,你叫你的天主罚我们吧!”
说完就辟头盖脸地一顿毒打,甚至有人用五厘米见方的木条用力抽打着,声声见血,鞭鞭见痕。然后又对主教说:“你怎么不叫天主罚我们呢?”
“不是罚你们,而是罚我,因为我有罪,天主要借你们的手成就我。”
“是吗?那我们就不打你了。”
“那是天主看你们打累了,让你们休息,天主借你们向我施展仁慈。”
面对这一切,主教从来不抱怨,他愿意完全接受这由天主来的十字架,背负这民族的罪恶。主教用他整个生命向天主回答着“是”。主教对政府人员以朋友的心和他们交往,对那出卖自己、出卖别人的人也是一样,他愿做人人的朋友。一天,主教正在生产队里劳动时,队长叫主教去“开会”,主教到会议厅之后,“爱国会”的热衷者——范德贵神父,瞪着眼对主教说:“你怎么来晚了?”
“我知道了就来了”主教慢慢的说。
“你胡说八道!”
“还不知咱们俩谁胡说八道呢?”主教微笑着说。
说完,支左的小马把主教叫到一边,审问主教:“你是范学淹吗?”
“是,我是范学淹”。
“你是主教吗?”
“是,我是主教”。
“那么你就在天主教了?”
“如果我不在天主教,我怎么是天主教的主教?”
“天主教没好人!”小马讥笑主教说。
“我不接受你的说法,你说天主教里有坏人,我不否认,天主教本身就是让人学好,走正路的,教人爱天主、爱人,热爱国家,热爱社会,热爱家庭,施行正义,做社会的好公民的。”说完主教问小马:“你说共产党好吗?”
“我说共产党好”小马回答说。
“我也不反对共产党”主教说“你说共产党里有坏人吗?刘青山、张子善(曾是市区干部)他们是不是共产党员呢?国家为什么枪毙他们呢?你能说共产党没好人吗?”
小马无以回答,一声严厉的哧斥“回去干活吧!”结束了这次审问。
不管条件多么恶劣,环境多么艰难,生活多么困苦,主教从未忘记他牧人的身份,面对信友的灵性需求从不拒绝,偷偷地为他们听告解,满足他们灵性的渴望。有一天,邻近村——米阳的一位教友偷偷地给主教说:“米阳村有一位临危的病人要求终傅。”主教立时就去请假,到望亭村公安员陈未明那里说明原因,要求前去为病人送这最后一件圣事。天主对一个临终的人是那么的仁慈,本来以为没有希望的事却轻而易举地获准了。陈未明盘问了一些情况,最后“以不要声张,办完事早点回来”为条件准许主教去完成这神圣牧人的职务。
主教对天主一片忠心,对人灵挚诚相爱,对工作更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天让他看菜园,正好是夏季蔬菜繁盛季节,主教的侄女到那儿去买菜,旁边的人就对主教说:“给她点算了”。主教说“不行”。那个人没办法只好给主教说让她自己摘点付钱得了。可见主教虽在微小的事情上也不贪图分外之财,绝不损公肥私。
在那个荒乱的年代,主教为了教友们的信德,用尽各种办法帮助处于危难中的信友。其实主教也曾想过用“革新”这一名词把那些跌倒的信友和神父弟兄们再扶起来,领回基督的羊栈。主教的老母亲知道后含着眼泪对主教说:“儿呀,我心疼的是你的灵魂,而不是你的肉身。你不是救世主,只需信赖耶稣就够了,只有他才是历史的主人。”此后,主教便改变了主义,从而更坚定了信心,忠于教会,忠于教宗。他还为了保护至圣圣体,曾大胆地将圣体供藏在粮仓里。为鼓励幷坚定信友们的信仰,派人到周边各村去分送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