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自觉 【第七章:自觉】
    我们的旅人如何从这种痛苦的情绪经验,走向能表达“真我”自由的感觉呢?在这样的行动中,包含什么过程呢?

    归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说,由于早期受创伤的愤怒,旅人真实的“自我概念”形成时有所扭曲,结果使其对现实产生痛苦的反应,即受到任何现实的刺激时,“真我”与后天的“理想化自我概念”对此刺激的回应,总是有所冲突。随之而来的是性格的混乱,因此一个人的“发展”所需要的基本信赖、自主、自发、创意、认同以及亲密,都无法得到满足,也不曾得到满足。这坏习惯造成相当严重的情绪痛苦。

    此时需要的是释放旅人的“真我”,让“真我”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去实现尚未满足的发展徐啊哟。正如凯伦•霍妮所说:

    因此,治疗的任务就在于使人详细地了解自己的理想化形象,帮助他们逐渐了解这形象所具有的影响和主观价值,让他们看到必会招致的痛苦。这样,他们就会考虑自己付出的代价是否太高了。但是,唯有当创造这一形象的种种需求大幅减少时,他们才能放弃这形象。

    我们的目的便是帮助人们恢复他们个性中发乎自然的部分,从自我中找出价值标准,简而言之,就是让这人勇于表现真正的自己。

    凯伦•霍妮提出一个见解,她认为从受苦走向自由——从“理想化自我概念”的生活走向“真我”的生活——是一个积极的过程。她的见解始于谘商辅导把注意力毫无保留地集中在旅人,及旅人所说的一切上面。谘商辅导利用自由联想的技巧,让旅人自由地回应辅导提出的任何主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个过程“集中于两个资料来源:第一,这个人如何提及过去与现在他和别人的关系,以及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第二,在分析情况时,这人不经意地表现出来的独特趋向和反应。”

    我们的旅人说话时,谘商辅导的心中常想到:“这个特定的记忆、思想、感受、幻想或梦想,为什么会在此出现?”

    为了揭开潜意识的过程,以及“理想化自我概念”的活动情形,谘商辅导会找寻线索——心情的变化……旅人省略了什么……在他叙述各种经验中矛盾的部分。谘商辅导收集资料,并对这些资料的意义提出自己的诠释。谘商辅导向旅人指出了他的情绪矛盾与他目前主诉情况之间的关系。辅导积极地在闹钟寻求理性上的了解和厘清,然后直接找出观察所得与受苦的旅人之间的关系。辅导对旅人的痛苦和冲突,提出试探性的看法及诠释。

    我们的旅人会对辅导的诠释有所反应,由前者的反应作基础,辅导继续进行。辅导直接向旅人作诠释,目标是让受苦的旅人从虚假的“理想化自我概念”的生活,改变为“真我”的生活。辅导与旅人讨论他对辅导诠释的反应。这种自由讨论所得到的了解,加上辅导对旅人的态度——一种“盲目的乐观”,相信这人的“真我”能处理和克服虚假的“理想化自我概念”——让旅人了解,并决定过“真我”的生活。辅导相信、也承认这人的潜能,这帮助他重拾自信。

    我们的旅人因为不能表现出“真我”而感到痛苦。这种情形太久了,以至于“真我”已不为人知。我们的旅人害怕这份未知:真我。

    精神官能症患者“真我”与“理想化自我”形象相矛盾时,会有罪恶感。他们因为没能做到理想中的形象,而感到羞耻。他们感到自卑……这都令他深以为苦。

    由于觉察到“真我”的讯息,这人终能为这些讯息负责,在生活中表现出“真我”……也就是让一个人真实的需要,在他的环境中自行解决。等到他们意识到此一过程,也就能观察他们的“真我”究竟是谁……就在眼前,一目了然。

    只有这是他才认识到,自己在理想方面的看法混乱,使他惊觉到这毫不可取。从前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也没有兴趣……现在他第一次意识到,理想具有某种意识,也希望发现他自己的理想究竟是什么。

    于是“真我”会掌管并组织旅人的性格。在这种情形下,令情绪痛苦的“非真我”的行动和反应逐渐消失,罪恶感、羞耻感、自卑感也逐渐消失。被“真我”的需要和满足所取代。“真我”取代了虚假的、仿冒的“理想化自我概念”的活动,改变因此发生。之前用来实现“理想化自我概念”的精力,现在用不着了,可以用在实现“真我”的领域上。

    从“外在取向”转为“内在取向”,就是从“虚假的自我概念”转祷“真我”的生活。旅人早期受创伤的愤怒和憎恨的经验,使他与真实的感受疏离。我们的旅人觉得,“真我”是不被接纳的,如果表达“真我”,可能会被他的安全及生命支持系统——父母亲——遗弃。孩子的需要是求生存。我们的旅人在情感上体认到,压抑真实的感受,其代价要比表达真实的感受来得小。这么多年来,这种情形以及根深蒂固,结了一层硬壳,以致已无法辨认。

    一旦意识到“真我”,我们的旅人就可怡然地以“真我”示人,让“真我”在现实中代表他。我们的旅人能够对自己的面貌怡然自得。

    在这过程中,咨询辅导非常积极,对这旅程给予观察、检视、诠释、探索并提出问题,同时帮助、建议和鼓励。“辅导藉着这些活动,协助这个过程。”辅导积极地利用专业只是,明白旅人虚假的“理想化自我概念”如何形成、发展,并了解“真我”如何被隐藏、受束缚。辅导注意并了解这一点,并向旅人说明,后者于是改变和成长,直到他能靠自己的“真我”来完成这工作。我们的旅人能开始“真我”的生命……得到灵性的健康。

    阿德勒对我们的旅人、对情绪健康和治疗方法的意义等态度,能给予支持、深化及扩大所呈现出来的一切。诚如前一章曾提及的,阿德勒认为一个人对他人的生命与对自己的生命同样有兴趣时,那人的情绪就很健康。这就是社会兴趣。阿德勒认为心理健康的人,就是致力创造他认为对自己和对全人类都最有趣、也最有益的事的人。他指出这样的人心理很健康,因为他们选择要做的事,不只是从自己的益处出发,也从他人的益处出发,从而着眼于全人类的利益。心理健康的人,生活美满,充满爱与友谊。心理健康的人能够过着爱的生活,主要在于他们真心关怀所爱的需要及利益能得到满足……而且是由他们使之满足。心理健康的人有许多朋友。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人的益处和需要,能构成他们自己的益处和需要,于是在人类利益的各个层次上,流露出对许多人亲近、了解、熟悉的感觉。

    从阿德勒学派的见解来看情绪痛苦的问题,可以让我们在思考时有一些新的启发。因此我们可提出下面的问题:我们的旅人如何从痛苦的自卑感,转为感到自己是个有价值的好人,一个重要的、被需要的人?在这转变中牵涉到怎样的过程?我们的旅人如何在灵修生活中处理无能和痛苦的感受,并努力度过,达到自我欣赏和自尊自重?这位灵修的旅人如何解决自卑感和所需的自尊心之间,痛苦的情绪冲突?我们的旅人无法解决生命中主要的问题——有关友谊、工作与爱的问题——因此使他需要去探索:“为什么?”

    “只有在一个人的生命遇到问题时,旁人才能因真正了解他的行动,而发现他们积极的举止。”阿德勒提出这个方法,用来揭露一个人习惯性的生活型态。“在治疗时,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找出这人的系统或生活计划”。他把他的方法称作“个人生活型态分析”(individuallifestyleanalysis)。个人生活型态分析是要解开潜意识情绪的决定,这些决定会影响一个人对自我及生命良好的感觉。这分析也是为了解开一个人自己的生活型态——这人感情的目标是什么,对自己及对世界的看法是什么,以及在特定的环境中,为追求目标所发挥的创意和特殊方式是什么——明白在形成这生活型态中个人的创造力,以及现在这创造力成为一个运作中的习惯。阿德勒认为,他的工作就在于找出这一切如何使这人能较其他所有人更优越。阿德勒在生活型态分析中,提出这些问题:

    你为什么而抱怨?

    你初次注意到你的抱怨时,处在怎样的情况下?

    你现在的处境如何?

    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描述一下你父母的性格和他们的健康情形。

    如果父母已经不在了,他们是因什么疾病而去世的?

    他们与你的关系如何?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你在家排行第几?

    兄弟姐妹对你的态度如何?

    他们的生活过得如何?

    他们是否有什么疾病?

    你父亲或母亲最疼爱哪个孩子?

    你童年时生过什么病?你对那段时期作何感想?

    你最早的童年记忆是什么?

    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你对异性的态度是什么?

    哪一个职业是你最有兴趣的?

    你常一再做哪一种梦?

    这些问题,这个方法,是为显露两种模式:一是现在的情形,亦即目前的问题是哪些;第二是过去的事,亦即要直到过去有哪些问题。这样,目前几过去的模式,十之八九都能出现。“生活型态分析”的目标就是要理清这两种模式。阿德勒发现,一个人习惯性的情绪生活,正是这两种模式的基调。

    阿德勒所问的问题中,前四个问题:抱怨、症状、处境、现在的职业,谈的都是现状,他藉着这几个问题,以看出目前的模式。在这四个问题中,过度的敏感或匮乏,都显示未能达成生活中的使命。

    一个人进入一章新的处境时,原本隐藏的特性就显露出来。如果我们能直接以“个人”来试验,让他们经历未曾料到的新处境,就会发现他们的发展情形……显露出他们的个性。

    一个人目前的抱怨,通常是来自某些未实现的心愿,表示有一个未知、未经历探索的“发展的需要”。在这块“现在”的区域显露之后,回答接下来的六个问题,就可以看出过去的习惯性模式了。这六个问题都与童年经验有关。从这六个问题,可让人看出早年的问题、抱怨和症状等等的习惯模式。这又会让我们看到一种模式或习惯,显示了过去未发展的领域。

    这两种习惯模式中完全相同的成分,可以藉着回答这个问题:“你最早的童年记忆是什么?”而证实为真正的问题区。这或许是“情绪生活型态分析法”中最重要的问题。这问题会提出三次,询问三个最早的童年回忆。当我们的旅人列出最早的童年回忆时,阿德勒会注意其中的所有细节,特别是旅人的反应。阿德勒在这么多可能的记忆中,你会挑出这一件,是有原因的。阿德勒假设我们的旅人之所以会挑出某些记忆,是因为在那些场合、情境或经验中,他所做出的情绪决定是如此强烈,成为他整个“习惯性心理生活型态”的开端。对我们旅人目前的生活方式来说,记住这些回忆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是他个人的习惯性心理生活型态的诞生地,也是这生活型态存在的理由。

    在一个人无可计数的印象中,并没有“偶然的记忆”。一个人会选择只记住与自己处境有关的记忆,不论那记忆是多么不愉快。因此一个人的记忆就代表“自我的生命故事”,就是这人不断向自己重复述说的故事……。

    这些早期的记忆,对我们旅人情绪生活型态的建立和维持,非常的重要。所以才会在旅人诸多经验中被挑了出来。

    正如阿德勒提过,我们旅人的生活心理型态,是其独自组合完成的艺术品。凯伦•霍妮如此说明这个现象:“它代表一种艺术创作,在这创作中,原本对立的事物会彼此协调,或至少对本人来说不再是冲突。”

    这就是自觉的展现。这份自觉、认知、解答与整合,使我们的旅人获得释放,能活出真实的生命。这份自觉也是一件阐明旅人心理生活型态的左右和意义的艺术作品。

    那些习惯性的潜意识成分,不断出现在目前和过去的情绪生活模式中,也出现在旅人最早的记忆中。它们构成了旅人情绪的目标,构成他对自己及对世界的看法。它们是旅人如何形成目标和看法,如何选择实现自我的构成要素。若把这视为成分发挥功能的整体,它就显露出原貌:那是一个满足个人需要的方法,但那方法并不高明。意识到我们的旅人已介入这潜意识机制中,可以启发出其他行动和目标的可能……以及达到这些目标的其他方法。这样的觉察可以让旅人有选择的机会。它带给旅人新目标。使天赋的“社会兴趣”潜能得以出现。它让我们的旅人有机会增进他以外的人的利益和需要。于是,一扇大门为我们的旅人开启,让他以“社会兴趣”为生活的目标……也朝这目标行动,而后不只为自己,也为全人类努力。我们的旅人由于这样的自我感受,也按这感受行动,因而对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一个有价值的人:这就是自信心,看重自己。我们的旅人由于发挥了这样的潜力,使得自卑感逐渐消失,出现一个情绪健康的“真我”。这也引起改变,使坏习惯变为好习惯。

    比喻中的旅人,描述并体验了阿德勒和凯伦•霍妮透过治疗走向健康之旅中所描述的一切。我们的旅人因为站在“非真我”的立场与他人建立关系,因而经验到深沉的情绪痛苦和饥渴。结果是严重的不满足和不快乐。年复一年,此情绪痛苦在旅人心中泛滥,终至“崩溃”、然后“突破”,寻找一位辅导,来表达内心的痛苦和深沉的不满足。

    我们的旅人在痛苦中爆发,寻求辅导。旅人无法再这样生活下去了。这是一个突破。

    “真我”的痛苦、需要、愤怒和悲伤,已突破“非真我”的生活和与人建立关系的习惯。深沉的恐惧吞噬了我们的旅人。未知的恐惧包围了这旅人,于是他问:“我的‘真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经过多年的压抑,“真我”逐渐浮现,并答复这问题。这从未出现在旅人的明意识中,他看到的是新的自己、真正的自己。也吓倒了。但他很快就会逐渐习惯“真我”的愤怒、需要、悲伤和爱。当辅导对旅人的“真我”毫不掩饰。堂而皇之的临在加以肯定时,他会习惯于“真我”,甚至更有勇气去拥有“真我”充满活力的反应。于是一天又一天、时时刻刻、一次又一次的经验、一次又一次的感觉,我们的旅人越来越自然地拥有“真我”,有一天,他终于觉察到他是从“真我”来与他人建立关系。这时旅人更能清楚地看到他根深蒂固的,与虚假自我有关的坏习惯。当健全的人格越发成长时,我们的旅人就能够过自己的生活,逐渐离开辅导,那时,走向健康生活之旅就成为一个好习惯了。

    问题讨论

    过着“虚假的自我概念”的生活,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代价是否太高?

    童年早期未解决、潜意识的经验,以及此时此刻、现今的个人问题,两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

    天主是否要你注意到你“真我”的反应?为什么?

    什么是“社会兴趣”?

    你是否认为并没有“偶然的记忆”这回事?试讨论之。

    过去你是否不认识你的“真我”?请叙述你进入未知的“真我”生活之旅。在小组中分享你的旅程。

    进入“真我”说的改变是怎么发生的?

    早期的记忆和灵修有关吗?会影响你的灵修生活吗?会影响你的坏习惯吗?会影响你的好习惯吗?

    你的灵修生活史与你的记忆有密切的关系吗?

    你的灵修生活史,是否从坏习惯改变为好习惯?

    这种改变痛苦吗?这种改变是否就是“内心的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