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徒信经第十及十一条信理:
我信罪过的赦免;
我信肉身的复活。
尼西亚信经第十及十一条信理:
我承认赦罪的圣洗,只有一个;
我期待死人的复活。
本章论述信经第十条及第十一条两条信理。第一节论述我信罪过的赦免(即信经第十条信理);第二节论述我信肉身的复活(即信经第十一条信理)。
[1]我信罪过的赦免
信经在关于圣神及教会(或诸圣相通)的信理后,立即提出罪过赦免的信理,说明它们有着内在的连系。复活的基督给宗徒们派遣圣神时,就将他自己的赦罪的神权授给宗徒们说:“你们领受圣神吧!你们赦免谁的罪,就给谁赦免;你们束缚谁,就给谁束缚(注:意谓:你们不赦谁的罪,他的罪就不得赦免)”(若望福音,20:22-23)。在此之前,当基督选立伯多禄宗徒为天主教普世教会最高牧者时,首先授予伯多禄赦免罪过的神权;后来,基督再把这赦罪的神瓜授予全体宗徒——即天主教地主教会(或个别教会)的牧者们,藉此说明宗徒们及其合法继承者天主教主教们,在行使这赦罪的神权时,应与伯多禄及其合法继承者罗马教宗保持共融统一。(参阅:玛宝福音,16:17-19)。本书在下文卷二中,将专题论述基督亲定的教会七件圣事,包括具有赦罪功能的圣洗及忏悔(或告解)圣事。因此,在本章内我们只论述几项基本要点。
(1)只有一个圣洗为得罪赦
只有救主基督,以他的十字架祭献的救赎功劳,为人类赢得了罪赦及救恩(即圣神圣宠生命);而吾主基督把罪过的赦免与信德(即信仰)和圣洗连系起来,他这样命令宗徒们说:“你们往普天下去,向一切受造物(注:指人类)宣讲福音,信仰而受洗的必定得救”(玛尔谷福音,16:15-16)。基督为我们人类赎罪而献出自己的生命,并为我们人类的成义得救而复活(参阅:罗马收,4:25),以使我们人类也同样在新生活(注:即基督为我们人类赢得的超性生命)中度生(参阅:罗马书,6:4)。因此教会所施行的基督亲定的圣洗圣事,具有基督救赎功劳为我们所赢得的、以及天主圣神所赐的赦罪功能;这圣洗的赦免罪过的功能如此圆满和完整,以致它能赦免我们信而受洗的每个人的任何罪过,无论是原罪或自己妄用自由意志所犯的本罪,都能一律完全赦免,无须受洗者做任何补赎。然而,圣洗的功能,并不使人自动摆脱原罪给人性所造成的腐蚀及败坏的后果,即人性的软弱及私欲偏情的邪恶倾向。这种原罪腐蚀的后果,必须由我们信赖基督的救恩(即圣神圣宠的圣化功能),通过善用自由意志的信德回应,来加以克服,因为原罪及本罪都是妄用自由意志叛逆、背离、和自绝于天主而造成的。所以,受洗的信者,仍必须依靠基督的救赎之功及圣神的圣宠帮助,坚持事事、时时,处处善用自由意志遵守天主诫、抵抗私欲偏情的冲动、抵抗邪恶世俗和魔鬼的引诱与胁迫,否则,还会有犯罪的危险。(参阅:《罗马教理》1,11,3)。
基督是全善全知的天主,他深知人类的本性受原罪的腐蚀和败坏后,非常软弱,不可能凭自己本性的能力避免犯罪,守好天主诫命,和争取超性生命;即使受洗的信者,也难免妄用自由意志失足犯罪。因此基督又亲定了忏悔(即告解)圣事来赦免罪过。由于圣洗圣事本身,主要是新生的圣呈,它的赦罪功能是为赋予受洗信者超性生命服务的,而一个人获得超性生命,只能有一次,所以圣洗圣事每人只能领受一次,不能重复。但基督建立的忏悔(或称和好或告解)圣事,则主要是赦免教友因犯罪而失去或削软其已得的超性生命,使受洗信者在犯罪后仍有悔改归正和重新恢复其超性生命的恩宠。所以,圣洗圣事是使我们人类获得超性生命的圣事,而忏悔圣事则是使受洗信者,恢复后因犯罪而失落或削弱的超性生命的圣事。它们都有赦罪的功能,但它们也有区别:圣洗圣事只能领受一次,它有赦免原罪及一切本罪的完满的功能;无须受洗信者做补赎;忏悔圣事可以随时按照需要领受,它能赦免一切告明的罪过,使犯罪背离天主及其天主教会的信友,与天主及教会和好,但领受忏悔圣事的教友必须做补赎。
(2)基督通过伯多禄而给天主教会的天国钥匙的神权
基督以伯多禄为奠基磐石亲建他的天主教会,授予伯多禄及其合法继位者罗马教宗天国的钥匙,即教会的普世最高牧者的牧职牧权,包括天主赦罪的神权。基督又把这赦罪的神权授给与伯多禄牧职执掌者(即伯多禄及其合法继承者罗马教宗)保持共融统一的全体宗徒及其合法继承者主教。基督在复活后派遣他的宗徒,“因他的名字向万民宣讲悔改,以得罪过的赦免”(路加福音,24:47)。这就是说,基督命令他的宗徒们,按照他规定的方式,行使他授给他们的神权,赦免一切受洗信者的所有罪过,把受洗信者从罪恶与永死状态中拯救出来,使他们获得圣神圣宠生命(或超性生命),从而与天主归于和好,生活于天主的生命(即圣宠状态)中;同时,也把受洗后又失足犯罪、决心悔改的信者,通过“忏悔”(或称“告解”或“和好”)圣事,而恢复因犯罪而失落或削灭的超性生命,从而与天主及其天主教会归于和好,恢复超性生命,恢复天主子民的地位或身份。
宗徒们及其合法继承者主教们,为实行这“和好的职务”(格林多后书,5:18),作出两项基督亲授的使命:第一,向万民宣告天主的仁慈宽恕之恩——这仁慈宽恕之恩,乃是圣子基督的十字架救赎之功为人类赢得的;第二,呼欲万民皈依和相信基督的救恩,并领受基督通过宗徒和天主教会奉基督之命所施行的圣洗或忏悔两件圣事,领受天主的仁慈宽恕之恩;通过领受圣洗圣事,受洗信者获得圣神圣宠生命,从与天主为敌的罪恶与永死状态,转化到与天主归于和好的圣宠状态,获得天主赦免原罪和一切本罪;通过忏悔(或告解)圣事,领洗后又失足犯罪、但决心悔改的受洗信者,得以恢复因犯罪而失落或削弱的超性生命,藉基督授给宗徒及天主教会的天国钥匙的神权,而与天主及其教会归于和好。圣奥思定解释道:“教会领受了天国的钥匙,是为在教会内藉基督的血和圣神的行动而得赦免罪过。这就是说,在天主教会内,那因犯罪而陷于永死的灵魂,通过这赦罪的圣事而得以重生,好能与基督一起生活。因此,是基督的恩宠拯救了我们”(圣奥恩定,《讲道集》214,11)。
人所犯的任何罪过,无论它多么严重,基督授权的天主教会没有不可赦除的。这是因为天主(或基督)是无限仁慈宽恕的。天主在我们还是罪人时,就为救赎我们而让圣子基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而圣子基督甘愿为救赎我们而以自己的血与生命为我们赢得救恩,即天主圣神的圣化圣宠和超性生命。天主为救我们人类而不惜牺牲他自己的独生爱子基督,难道会拒绝宽恕赦免人所犯的任何罪过吗?所以,任何人无论怎样罪大恶极,只要真诚悔改,都应满怀信赖之心地期望得到天主及其天主教会的赦免。基督极愿他的天主教会,向一切真诚悔罪改过、与天主和好的人们,敞开天主宽恕赦罪的大门(参阅:玛宝福音,18:21-22;《罗马教理》1,11,5)。基督的宗徒们及其合法继承者主教们,即天主教会的训导当局,足球基督的命令,不遗余力地宣讲和培育信友相信:复活的基督赋给天主教会赦罪神权的恩赐——即天主教会,通过宗徒及其合法继承者主教的牧职牧权,有着基督亲授的真正宽恕赦免罪过的使命与神权。主基督愿意他的宗徒具有他自己的权力,他要他的卑微的仆人因他的名字完成他要在世上所做的一切(参阅:圣安博,《论忏悔》1,15)。天主没有把这赦罪的神权交给天使(angels),也没有交给大天使(archangels),却交给了天主教会的司译(priests)。(参阅:圣金口若望,《论司祭职》3,5)。如果罪过在天主教会内不能蒙天主宽恕赦免的话,那就无异于说:人类便不再有得救的希望,便不再有永生及永远宽恕释放的希望了。这显然是与天主的救世计划与旨意相抵触的。感谢天主的大恩,他给了天主教会这个代表基督宽恕赦免罪恶的神权。(参阅:圣奥思定,《讲道集》213,8)。
[2]我信肉身的复活
天主教会的信经,是信仰的纲领,它提纳挈领,循序渐进,逐步揭示,天主启示的信德道理:首先从天主圣父的创世工程开始,其次谈到天主圣子耶稣基督的救赎工程,最后谈到天主圣神的圣化工程,以及圣子基督与天主圣神在基督奥体天主教会内的联合使命与工程,终于论及天主救恩计划的目的——即使人的肉身复稍大,及享受天主的永生。信经共有十二端信理,肉身的复活及享受永生,乃是信经最后的两端信理。我们在这一章的第二节中扼要论述肉身的复活;在下一章中扼要论述永恒的生命。
肉身的复活,一直是从宗徒传下来的天主教信仰的主要因素。天主按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使人由精神的灵魂与物质的肉体组合而成,最终使人藉善用理智赞同天主的启示真理、特别是藉善用自由意志信仰服从及献身还爱天主而终于能分离天主的神性(即超性)生命。人们的肉体虽是物质形成的,但由于同灵魂合为一体,因此不会死亡,同灵魂一起享受永生。但是由于人妄用灵魂的精神功能理智,特别是妄用自由意志,作出犯罪叛离和自绝于天主的抉择与行为,作出犯罪的思想意念和行为作为,以致失落了天主所赐的圣宠神恩,陷入了罪恶与永死状态,不再有与天主共融于爱、结合为一的永生的希望。人在这世界上的生活,也要以灵魂与肉体的分离而结束;这就是现世生命的死亡:人的灵魂到超性的现实,即“阴间”去等候天主的最后审判;人的肉身便被埋葬而腐朽分化,直到天主最后审判时,天主再使人的灵魂与肉身重新合为一体,受天主的最后审判。天主圣子降生救世,为人类赢得了救恩。由于基督的救恩,一切义人和恶人的肉体,将在基督自天光荣再临和审判人类时,从腐朽中复活,与各自的灵魂重新合为一体,以完整亡人的身份听受基督的最后审判;善者受赏进入天国享受天主的永生永福;恶者受罚下落地狱永爱烈火的惩罚。基督自己的死亡与复活,就是我们人类死亡与复活的印证和初果。
所以圣保禄宗徒教导我们说:
我们虽然传报了基督已由死者中复活了,怎么你们中还有人说:死人复稍大是没有的事呢?假如死人复活是没有的事,基督就变成没有复活;假如基督没有复活,那么我们的宣讲便变成了空的,你们的信仰也是空的。……但是事实上基督确实是复活了,确实成为死者(复活)的初果(格林多前书,15:12-14,20)。如果那位使耶稣从死者中复活的圣神临居于你们内,那么那位使基督从死者中复活的,也必要藉那临居于你们内的圣神,使你们的肉体从死亡中复活(罗马书,8:1;参阅:得撒洛尼前书,4:14;格林多前书,6:14;格林多后书,4:14;斐理伯书,3:10-11)。
因此,天主教信友坚决信仰和坚定希望:正如基督确实从死者中复稍大,并活于天主神性的永生中,同样,一切基督所救赎的义人在肉体死亡后,他们的灵魂将永远与复稍大的基督一上进心生活,并到世界末日基督自天光荣再来时,基督将使他们的肉身从死亡中复活,与他们的灵魂重新合为一体,享受永生。我们的肉身的复活,就如基督的复活一样,将是天主圣三的联合工程。(参阅:若望福音,6:39-40)。
现在,我们分下列两点来进一步扼要论述肉身复活的信理:
(1)基督的复活与我们的复活
<1>复稍大的逐步启示
像其他信理一样,天主是采取循序渐近、逐步深入的方式,分期分批向人类启示的,关于肉体复活的信理也是如此。然而,肉体复活的信理,是信仰天主的必然结果:天主以他的全善全能,创造了由精神的灵魂与物质的肉体合为一体的人,并派圣子基督救赎人类、派天主圣神圣化人类、使人能分享天主圣三的神性生命,因此,天主所造所救和所爱的人,不只是灵魂,也不是肉体,而是灵魂与肉体合而为一体的完整之人。天主也是无限忠信的,既许必践,绝不食言毁约,因此,天主与亚伯郎及其子孙所订的盟约(旧约),和圣子基督与整个人类所订的永恒新约,都是天主信守的。都是天主依照他全善全能全智的计划与旨意实行的。在这双重的认识指导下,我们不难从圣经旧约和新约的启示中,从天主教会从宗徒传下的信仰中,看到和信仰肉体复活的信理。
例如,在旧约时期,以色列选民的玛加伯殉道者们,在就义时宣认这一信理时指出:
宇宙的君王(注:指造物主天主),必要使我佯装这些为他的法律(注:指天主向以色列宣布的旧约法律)而殉难的人复活,而获永生(玛加伯[下],7:9)。天主必使人复活。为怀着这个希望的人,死在人手中(注:指为天主而殉难),是求之不得的(玛加伯[下],7:14;参阅:玛加伯[下],7:29;达尼尔,12:1-13)。
在新约时期之初,以色列的法利塞人(参阅:宗徒大事禄,23:6)和不少与耶稣基督同时代的人(参阅:若望圣经,11:24),已经期待肉体的复活。耶稣坚定地教诲肉体复稍大的信德道理。他对那些不论复稍大的撒杜塞人这样回答:“你们因为没有明瞭经书,也没有明瞭天主的能力而犯了错误”(玛尔谷福音,12:24)。耶稣指出:天主“他不是一个死人的天主,而是活人的天主”(玛尔谷福音,12:27),因此,信仰肉身复活的信德道理本身,也反映出人对天主的信仰,并且是奠基于对天主的信德之上的。
更重要的是:耶稣将复活的信理连系于他自己身上,他以真天主的至高权威指出:
我就是复稍大与生命(若望福音,11:25)。我庄严向你们保证:凡是听从我的话,并信仰派我来的那位(天主圣父)的人,必护永生(若望福音,6:24)。我庄严向你们保证:现在时间正在来到,并且确实已经来到:死人将听到人子(注:耶稣自称)的语声,凡是注意听从的必会获得生命(若望福音,6:25)。的确,这就是我的圣父的旨意:每一个指望圣子、并信仰圣子的人,必将获得永生;而我则将在最末一天(注:指世界末日基督自天光荣再来时)复活此人(若望福音,6:40)。凡是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注:指领基督圣体、圣血)的人,必得永生,而我则要在最末一日复活他(若望福音,6:54)。
显而易见,耶稣基督亲自保证:他将使一切信仰他的人、一切以他的圣体和圣血为食粮的人,在世界末日复活。这复活,是指人的肉身的复活,因为灵魂是不死不灭的;这复活,也不同于耶稣在世时所复活的死人,例如拉匝禄等,因为耶稣所复活的拉匝禄等人,只是恢复他们现世暂时的生命,他们到了天主预定的时刻还是要死亡的;但这复活则是活于永生,活于超性的生命,不会再死。然则,耶稣之复活死人,是他在世界末日使义人复活及活于天主永生的一个预象和标记,说明他是真天主,有权使人的肉身活复。耶稣还以其他标记来说明他有权能复活人的肉身,例如:约纳的标记(参阅:玛宝福音,12:38-40;约纳,2:1;3:5),圣殿的标记(参阅:若望福音,2:18-22)。耶稣就是以这些标记来说明他自己在死后第三日自行复活的奥迹的(参阅:玛尔谷福音,10:32-34)。
肉身复活的信理,是基督福音的试金石。因为,如果基督没有权能复活人的肉身,并使复活的义人享受永生,那么他所宣布的福音便变成一句空话,没有人会来信仰。所以为基督及其福音作见证的人,应该就是基督从死者中复活、且活于永生的见证人。复活的基督并没有显现给所有的人,而只是显现给他的宗徒们和特选的五百多位门徒们,让他们作基督复活的见证人。这些亲眼目视基督一生事迹和复活的人,在圣神启发和激励下,在以伯多禄为首的宗徒领导下把他们对耶稣基督的认识和信仰传播于天下;他们的大多数还有机会用自己的血与生命为基督的复活作见证。基督复活后,与他们一起谈话进餐,向他们讲论和教导天国的道理,历时四十天;最后,在他们的送别下,自举升天。(参阅:宗徒大事禄,1:22;10:41;4:33;1:3-11)。基督复活的历史事实,坚定了一切基督信徒的信德(即信仰),坚定了他们期待复活与永生的希望。坚定了他们等待基督光荣再临的信心。我们天主教信友的信仰不是空的,而是已在耶稣基督身上体现和证实的真理:我们将如基督所许,像他一般,同他一起,并通过他而复活,活于他为我们赢得的天主永生。相信肉身复活的信理,从教会传教工作一开始,一直是一个遭到误解和反对的问题(参阅:宗徒大事禄,17:32;格林多前书,15:12-13)。圣奥思定说:“没有其他的教仪像肉身复活的教义那样遭到那么多反对”(圣奥思定,《圣永谩谈》88,2,5)。这个问题的症结,是在于反对这信理的人首先没有认识和信仰耶稣基督乃是救世的天主,乃是全能和无限慈爱的天主。天主既已能够从虚无中创造人的肉身,自然也能够使已死的人肉身复活。肉身复活是基督启示的信德真理,是一个超性的真理,必须由信德途径才能认识和接受。
<2>死者如何复活?
肉身复活是一个超性的真理,不能用本性的方法来认识,只能依靠天主启示我们的话来认识和接受,这就是相信或信仰。信仰的真理,比我们本性能力所探索的本性认识或本性真理,更为真实可信。因为,第一,天主不会欺骗,也不受骗;天主所讲的真理肯定是绝对真理,不可能差错;第二,人本性的能力(即理智、意志等)是有限的,不可能认识所有的真理,特别是超性的真理;而且,人本性能力所探索的本性真理也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常有修正、改进、甚至被推翻的局限性。耶稣基督是真天主亦真人,他所讲的话都是绝对真理,我们应该信仰。因此,对于基督所启示的肉身复活的信理,我们应该依靠信德途径来认识和接受。谁若拒绝信仰,便等于拒绝天主及永生。
在信德指导下,我们应该这样来认识肉身死亡及复活的问题:人的现世生命的死亡,是原罪的后果之一;也是人的灵魂与肉体从“合为一体”的状态变成“分离”状态的结果。肉身死亡后陷于腐朽分解的过程;灵魂不死不灭,义人的灵魂便与天主相过,但灵魂仍期待与肉身在光荣中重新合为一体;而天主在世界末日以其全能赋给已死和腐朽的肉体以永生,使之重新与灵魂合为一体,从而使人恢复天主原来所创造的完整之人,享受天主赐予的永生。
谁会复活?基督启示我们:天主将使所有的人,无论义人或恶人,都在世界末日基督自天光荣再次来临和审判人类时复活。“行过善的,复活进入生命(注:指分离天主的永生);行过恶的,复活而受审判(注:指被审判下地狱受烈火的永罚”(若望福音,5:29;参阅:达尼尔,12:2)。
如何复活?基督自己的复活,是包括他的已被钉死的人性人身的复活。在他复活后,显现给宗徒时,向他们说:“请你们看我的手和脚,确是我”(路加福音,24:39)。接着复活的耶稣基督叫宗徒们来触摸他手和脚上的钉孔,证实他确实复活了,而且他的复活的人性人身,就是他原有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性人身。同样,在基督内,“那些如今有着肉体的人全部要连同自己的肉体一起复活”(拉特朗四届大公会议文献DS801)。这种复活的肉身,将在天主全能支配下转化为“荣耀的身体”或“光荣的身体”(参阅:斐理伯,3:21),成为“属神的身体”(格林多前书,15:44)。圣保禄宗徒出:
可是有人要说:死人将怎样复活?他们将带着什么样的身体回来呢?糊涂人哪!你所播的种子若不先死去,就决不会生出来;而且你所播种的,并不是那将要生出的形体,而是一粒赤裸的籽粒……。(天主所)播种的是可朽坏的,复活起来的是不可朽坏的:……的确,这可朽坏的,必须穿上不可朽坏性;这可死的,必须穿上不可死性(格林多前书,15:35-37,42,52-53)。
天主怎样把可朽坏及可死的肉体,复活成不可朽坏及不可死的肉体呢?凡是参与感恩圣祭领圣体的人,已经预尝了基督给我们肉体所带来的这种转化:
正如面饼是大地的产物,在人呼求天主予以祝福后,不再是普通的饼,而是圣体,由两个现实合成,即地上的现实与天上的现实(注:即“大地的产物”及“天主圣子耶稣基督”两个现实)合成的圣体。同样我们的身体领受了圣体,就不再是可腐朽的,因为它们(注;指领圣体的肉体)有了复活的希望(圣依勒内•里昂,《驳斥异端论》4,18,4-5)。
耶稣基督亲自保证说:“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必获永生”(若望福音,6:54)。基督是真天主,他这样说,我们就这样相信。
何时复活?全人类最普遍的复活,将发生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若望福音,6:39-40;44,54;11:24),即“在世界穷尽时”(梵二文献LG48,3),在基督自天光荣再次来临审判人类之时(参阅:得撒洛尼前书,4:16)。它的具体日期,天主没有启示我们,只有天主知道(参阅:玛宝福音,24:36)。但是我们知道:耶稣的母亲童贞圣母玛利亚,她的灵魂与肉体蒙天主殊恩,已经升天享受荣福。
<3>与基督一起复活
基督固然在世界末日使人类肉身复活,但是受洗的基督信徒,由于藉信德与圣洗圣事,已经领受了圣神圣宠及超性生命,已经成为基督奥体的肢体,分享了基督的生命,即天主圣神,因此也分享了基督的死亡和复活。正如圣保禄宗徒所说:
你们(注:指受洗的基督信徒)既因圣洗与基督一起复活了,也就因圣洗,藉信德——即藉信仰使基督由死者中复活的天主的能力,与基督一同复活了。……你们既然与基督一同复活了,就该追求于天上的事,在那里有基督坐在天主右边(哥罗森书,2:12;3:1)。
我们基督的信徒,在领受圣洗时,已在圣洗中领受圣神,同基督一起死于罪恶和埋葬(当我们的身体淹没于圣洗的水中时),并同基督一起复活,活于天主的生命(当我们的身体从圣洗的水中出来时)。受洗的基督信徒通过圣洗与基督结合,即使在此世上已经真正地分享复活基督在天上的超性生命(参阅:斐理伯书,3:20)。不过这超性生命仍“与基督一起隐藏在天主内”(哥罗森书,3:3);基督“他使我们同他一起复稍大,并在基督耶稣内使我们与他一同坐在天上”(厄弗所书,2:6)。这在基督奥体内同基督结合的生活,即是我们的信德生活。这信德生活是我们受洗的基督信徒真正的生活。我们在感恩(即弥撒)圣祭所领的基督圣体,就是滋养我们在基督奥内的信德(或超性)生活的食粮,使我们成长为真正的基督肢体。当世界末日人类复活时,我们将“与基督一起出现在光荣之中”(哥罗森书,3:4)。那时,我们的超性生活,将不再是同基督一起隐藏在天主内的生活,而是同光荣再临的基督一起,在天上的光荣中公然展现和出现的生活。但是我们受洗的基督信徒,即使在此世上,已经分享了“在基督内”作为基督肢体的尊严。我们的灵魂和肉体都属于基督。因此,我们应该既尊重自己的身体,把它视作天主居住的圣殿;也应该尊重他人的身体,因为都是基督以他的圣血所救赎的。我们应该利用自己的身体修德行善,光荣天主,在这世界上同基督一起背十字架;忍受世苦,参与基督的救赎工程,同基督一起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以能在肉身复活时同基督一起复活,活于天主的永生。正如圣保禄宗徒所说:
人的身体是为主的,主也是为人的身体的。天主(圣父)既然使主(基督)复活了,他也要以自己的能力使我们复活。你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体(或肉体)是基督的肢体吗?……你们已不再是发球自己的了……。所以你们务必用自己的身体来光荣天主(格林多前书,6:13-15,19-20)。
(2)死在基督耶稣内
<1>死亡是复活的开始
没有肉体的死亡,也没有肉体的复活,可见死亡是复活的开始,死亡与复活有着密切的联系,其实就是复活的一部分。因此,我们若要同基督一起复活,必须像基督一样地死亡,即死于罪恶,死于十字架上。否则,我们就不可能同基督一起复活于天主的永生。我们的死亡,必须是“出离肉身与主同住”(格林多后书,5:8)。在这“出离”中(斐理伯书,1:23),即在这“死亡”中,我们的灵魂与肉身分离,但到世界末日将会在死者复活时,再与肉身合为一体。这就是说,死亡是复活的开始或第一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妥善的死亡,才能期望复活于永生。
什么是死亡?若不是基督向我们启示了人生及死亡的真正意义,我们人类实在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活着的人,不知死亡的滋味;死亡的人,从来没有现身说法,告诉我们什么是死亡。所以,死亡实在是人生最大的迷(参阅:梵二文献GS18)。有人认为死亡是人体的自然规律,但并不能解释死亡的意义,也不能改变死亡的规律。有人认为死亡是轮回再生的转折点,但无法用事实证实,等于迷信。但是信德告诉我们:人的死亡,包括灵魂的永死及肉体的死亡,乃是原罪或罪恶的后果之一,是“罪恶的代价”(罗马书,6:23;参阅:创世纪,2:17)。因此,死亡导致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死于罪恶,死于魔鬼、邪恶世俗、和私欲偏情的奴役与控制下的死亡;另一种则是在基督的救恩内,或在圣神圣宠内崦死的死亡。前者,复活于天主的审判和永罚中;后者复活于天主赐予的天国永生永福中。(参阅:罗马书,6:3-9;斐理伯书,3:10-11)。
死亡也是人在现世生命的结束。人生在世,犹如旅程,终有结束告终的一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科学告诉我们:物质的东西,都是由分子、原子、电子、中子等微粒组合而成的,因此,都曾分解和变质,停止生存,进入死亡状态。人的肉体是物质组成的,自然不免一死。人类在现世的生命,只是用时间来衡量的从生到死的一个过程而已。有人活的时间短些,例如只活几个小时便死亡了;有人活的时间长些,例如活到一百岁才死亡;但无论是谁,早晚都要死亡,因为人体的现世生命不可能是无限或永限的。这是由物质的性质和自然规律所决定的,是不以人的愿望为转移的。因此每一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应该有一种现实和实事求是的“紧迫感”:必须牢记自己的必死性,必须不断提醒和警告自己:生命有限,时日无多,必须善用天主赐给的有限的现世生命,遵照天主所定的救恩诫命,坚持善用理智、特别是善用自由意志,善度信德生活,争取死于基督的圣神圣宠内,而能同基督一起复稍大于天主所赐的永生中。
死亡也是罪过导致的后果。“天主就是爱”(若望一书,4:8,16)。天主创造人,旨在使人分享他的永生。天主没有创造“死亡”。但人类妄用自由意志犯罪叛逆、背离、和自绝于天主;,以郅丧失了天主所赐的原始圣宠状态,陷入了罪恶与永死状态,于是死亡便随着罪恶进入了人的生活和世界(参阅:创世纪,2:17;3:3;3:19;智慧书,1:13;罗马书,5:12;6:23;特伦多文献DS1511)。所以人灵魂的永死及肉体的死亡,都是人类所犯罪恶的后果,而不是天主造成的。死亡是违背天主创世计划和创世工程的。人类因犯罪而带上了必死性,但天主造人的原来计划则是要使人分享天主的生命。(参阅:智慧篇,2:23-24)。因此,天主派圣子耶稣降生成人救赎人类,使人因信信仰基督和领受圣洗而重获灵魂的永生及肉体的复活。
耶稣基督以他的十字架祭献,征服了人类最大和最后的大敌“死亡”,将死亡转化为生命。耶稣征服死亡的关键,是降生成人,善用自由意志自由地接受和承当人性的状况和条件,甘愿屈属人的处境而接受和承当十字架之死亡,完全服从天主圣父的旨意,把人类的咀咒死亡转化为得救的祝福。(参阅:罗马书,5:19-21;玛尔谷福音,14:33-34;希伯来书,5:7-8)。
(3)基督信徒死亡的意义
基督已改变了死亡的性质,使死亡失去了它的恐惧,变成人类复活及活于天主生命的转折点或起点。因此圣保禄宗徒用这句话,道出了基督信徒对死亡的态度:“为我而言,生是基督,死是福”(斐理伯书,1:21)。同时,这句话也道出了基督信徒对现世生活的态度,这就是说,“如果我们与基督同死,亦必与他同生”(弟茂德后书,2:11)。对基督信徒来说,无论是生,抑或是死,只要同基督结合为一体,就无往而不利:生活在现世,就是善度基督式的生活,同基督一起背十字架,忍受世苦,战胜罪恶,变成基督第二;死在现世,就是与基督同死、死于基督的恩宠中,同基督一起复活于永生。死亡不再是令人恐惧的迷了。
死亡也标志着天主对我们亲切的召唤,召唤我们去分离天主的超性生命。正如天主召唤圣子基督通过十字架祭献而为我们赢得永生那样,这个召唤貌似可怕,实则可喜,正如圣保禄宗徒所说:“我渴望求得解脱(注:即指渴望死亡),而与基督同处”(斐理伯书,1:23)。因为,基督信徒能把自己的肉体死亡,按照基督的榜样转化为服从和热爱天主圣父的行动与祭献(参阅:路加福音,23:46)。所以圣依纳爵•安提约基说:“我在世的渴望已被钉在十字架上……在我内湧出活水,潺潺地对我说:来吧!到父那里去!”(圣依纳爵《致罗马人书》7,2)。圣女大德肋撒说:“我切愿见到天主,为见到他,必须先死”(圣女大德肋撒,《生命之书》1)。圣女小德肋撒说:“我不死,我进入生命”(圣女小德肋撒,《遗言》)。
死亡是人在现世生活的结束;也是天主使人利用他给人的救恩善度人生、争取永生的恩宠与慈爱时期的告终。人生只有一次,天主实施救恩的恩宠与慈爱时期只有一次,因此人的肉体死亡也只有一次。没有善生,就没有善死;没有善死,就没有复活于永生。所以争取善生及善死是人生现世最重要和最重大的大事。耶稣曾说:纵使获得整个现世,但若在此过程中丧失自己的生命,又何益之有?!(参阅:玛宝福音,16:26)因此我们应该善用天主所赐的现世今生,为争取求生永福而善度每一分钟。人生的现世生活只有一次。我们不会再重返现世轮回再生。现世生活决定我们永远的去向,我们务必善加利用,不可蹉跎。
天主教会劝勉教友妥善准备善生善死。教会在礼仪中,向教友劝勉说:“主,为信仰你的人,生命只是改变,并非毁灭:我们结束了现世的旅程,便获登永远的天乡”(《罗马弥撒经书》,“追思亡者颂谢词之一”)。教会在诸圣祷文中为我们祈求道:“上主,免我们于猝死(注:指缺乏妥善准备的突然死亡)”;又在圣母经中为我们求道:“在我们死的时候”为我们转求天主。教会又将我们托给圣若瑟(耶稣的义父、圣母玛利亚的净配),作我们的善终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