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稣会漫长的陶成过程里,有一个阶段,也是最后的陶成阶段,称之为「卒试」。过去也被称为「第三年初学」。
在过去,当一位会士念完了第四年神学之后,马上就开始「卒试」,通常为期十个月。不过目前已经有了改变,往往在开始「卒试」之前,要求一位会士从事实际的牧灵工作一至两年。
「卒试」的主要目的,是在于帮助一位会士,把过去在初学、文学、哲学、试教、神学,以及实际的牧灵工作中,所学、所行及所悟,做一个「整合」的工作。这为个人及其日后的生活与传教工作,有着很密切的关系;而在「卒试」期间,除了加强个人的祈祷生活及内修生活之外,还特别对会宪及神操做一深入的研讨。因为会宪是会士生活具体的指南;而神操则是会宪精神的泉源。
我是八年前晋铎的,晋铎后的一年,按规定,我得继续读第四年的神学并完成硕士论文。离开神学院之后,我在辅大一方面执教,一方面从事学生辅导工作有一年之久,之后,我被派往台北圣家堂工作,以便吸取堂区的牧灵经验。
两年实际的牧灵工作,可以称得上是多采多姿的。宣讲福音,施行圣事,以及神修辅导,在在都使我感觉到生活的充实与身为司铎的意义与价值。可是,两年来的东奔西走,马不停蹄,说实在地,也使我感到身心疲惫不堪。也许,这也是一位新神父必然要经过的历程与考验吧!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要求长上让我开始「卒试」。固然,我是希望早日结束整个会士的陶成,以便全心全力投身于传播福音的行列。但是,我也得承认,当时的我,多少也是希望藉此机会,让疲乏的身子,获得片刻的休息。
长上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是由于国内当时要做「卒试」的会士人数不够。所以我必需前往美国加州,参加那边的「卒试」。我之选择去加州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加州省的耶稣会,与中华省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过去或目前在国内服务的美籍会士,绝大多数都是来自该省的;而另一方面,我没去别的国家,也是因为语言的关系。
经过两个多月的奔波,终算一切手续就绪,等待起飞了!
六月廿三日下午,在父母亲友的护送下,我来到松山机场,到了机场时。发现要与我结伴同去加州做卒试的王秉钧神父早已抵达,听说他湖口本堂的教友还特地包了一部游览车,载满了教友们前来送行。可见他当本堂是很成功的。
也许临行匆匆,王神父到达机场后,才发现飞机票留在湖口,心里万分着急,只好打长途电话回去,请人专程送过来。可幸时间还够,否则只好改期了。
在机场会客室里,我们分别与亲友话别,并且留影纪念。家人还特地为我买了一个塑料花圈带上。记得头一次带花圈,已经是十年前我去马尼拉攻读哲学的往事了。如今回想起来,犹似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但是十载寒暑,却已经静悄悄地飞逝而去了!
我此次出国,虽然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为期并不算长。可是父母亲仍然是心中塞满了离愁。还记得临步入候机楼的片刻,他俩紧紧拥别我时的神态,使我深深地体会出,他们对我的爱比我修道前实有过之而无不及,是那么深刻地难用言语加以描述。当时,我只有再度默默地把他们及亲友,托付于天主及慈母的荫庇之下。
王神父在出境室检查时,才发现没有办好出境证,按规定不准离境。原是笑哈哈的他,此时忽然愕住了。教友们也爱莫能助,只有跟他一起着急的份了。
由于起飞在即,我无法久候,只好约定他试一试看,是否可以改搭下班飞机,我们只好改在东京飞机场见面了。
然后,我一个人登上飞机,感到有点茫然。因为约好在东京机场来接我们的是他的一位朋友,我们从来没见过面。如今他无法一道来,叫我如何认出他的朋友呢?据说机场离市区很远,我又不会日语,到时候恐怕会发生困难。不过,既然事到如今,也只好把自己的心情稳定下来,到时候再设法不迟。耶稣不是曾经说过么?天空的飞鸟,既不耕也不种,天父都没叫它们饿死;田野间的百合花,既不纺也不织,但是天父却把它们装饰得比撒罗满王极盛时所披戴的王袍还美。更何况是人呢!父岂不会照顾得更好,更周详吗?一想到这里,心中感到很大的安慰,一方面还自责说:「小信德的人啊!」
在我们的生活中,每当我们遇到一些困难的时候,尤其是遇到一些意外的事情时,我们往往会惊惶失措,六神无主,有时急得满身大汗。我们很容易在这个时候,忘记了我们是一位有信仰的人;而有信仰的人应有的处世态度:就是一方面尽己所能去克服难题,解决困境;而另一方面,更应当依赖天父的照顾。我们不妨反省一下我们的经验,有多少次我们正感觉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到头来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在这个俗化的时代,人往往太依赖自己的能力、智能与才华,以为靠自己什么困难都可以解决。也因此生活中充满了更多的焦虑与不安。他们的难处就在于只做到尽人事,而忘记了还应该听天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