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狱中生活 重返秦城,恢复翻译组 1973-1975
    1973年邓小平复出,任国务院副总理兼总参谋长,大胆地整顿政府部门,初见成效。夏天,北京秦城监狱派了一位处长来到抚顺,说将恢复翻译组,要把我们接回去,不是全部,没有真正外文水平的留抚顺,如张知田、刁培树、熊寿农和林XX。这次让我们坐卧铺,回京的路上还给我们买西瓜,态度极好。我们回到了秦城监狱。

    秦城监狱大门后,立即发现有所变化,监狱由原来的4幢楼,变成了6幢楼。说明犯人多了,原有的牢房不够用。我们仍关押在老的院子内,但孙处长和马管理员不见了,管教人员换了新人,他们很客气,我们又开始翻译了。

    一次管理员领我们到另一个院内,看到许多果树,尤其桃树,桃子已红熟,管理员对我们说:“你们尽可摘下来吃。”我吃了几个觉得很甜,但不敢多吃,方焕如老头一口气吃了20来个。半夜大声喊叫肚子疼的厉害,管理员把他送到北京复兴医院抢救。隔了两天,管理员告诉我们方已死。方以前犯过肠梗阻,动过手术,切去一段肠,用线缝接的。一次吃了那么多桃子,把肠子撑裂,他离刑满期只有一年,就因此而一命呜呼,惜哉。监狱方面通知他在北京钢铁学院的两个女儿,她们拒绝来收尸。

    我1955年9月8日被捕,判刑18年,刑满后得戴反革命分子帽子9年。1973年9月8日刑满。管理人员把我忘了,同犯刘春亨打了报告给管教人员,问为什么不准时释放我。管教员连忙办手续,我于9月20日释放,他告诉我说:“你应该向人说是9月8日释放的。”他把我送出监狱,和已刑满释放的几个就业的,章克、张啸虎、单家祥、王铁梅放在一起,并宣布我9年戴反革命分子的帽子。不是公民,和他们有区别,同时给了我50元,说这是我的月工资。在当时50元1个月不算太低。劳改、劳教,就业是三类分子,都属专政对象,而戴帽子更须受群众监督,不准我乱说乱动。

    我们可以到干部食堂用膳,蔬菜3分一碟,荤菜1毛8分一碟,一个月花不了20元。这儿的干部都是监狱内的管理员和他们的家属,他们除个别人外都对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离秦城7公里是小汤山,那儿有温泉。我每星期日去洗一次温泉浴,每次两毛,很便宜。去北京得向管理员请假,但不能外宿。荣德先有个外甥女叫张伯辰,复旦大学生物系毕业,分配在25中教书,住在灯市口。我去北京时在她那儿用餐。荣德先两个女儿:一位叫朱兆方,一位叫朱兆荣,她们去北京玩也看了我,我失去自由时,朱兆方才7岁,朱兆荣才2岁,她们已长成20多岁的大姑娘了,再见时我不禁流了泪。张伯辰受荣德先的委托,待我特别好,为我打毛衣,送棉袄,视我如亲人,使我感到温暖。以后我从河南调河北保定,春节3天假,我就去她家,每次有机会去北京,我必去北京。她家三口人,丈夫端木一,是外科医生,在天坛医院工作(他家起名也特殊,大儿子名一,女儿名奇,小儿子名三,很容易记),儿子名鸣,和她挤在一个小房间内,我去时,伯辰就住到别处,让我和她丈夫儿子住在一起,我十分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