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华北正是秋高气爽,宜人的季节。秋收后带给人一种安闲的感觉,使善良的中国人民感到心满意足。我们一伙,有杨家坪苦修院院长、北京副主教和几位神父,乘火车穿过崇山峻岭,越过长城,背后留下一串串的碉堡,到达塞外,为双树子新圣堂祝圣祭台。双树子是个老教友的乡村,1900年曾用鲜血写下了一页美丽的信仰史。
我们下了火车,本堂神父率领教友代表欢迎我们。预备了五六辆中国古式的马车─或许孔子也曾做过这类的车,车有两个金属制成的车轮,用马或骡子拖拉,上面用席或布覆盖着,旅客坐在里面,车夫坐在外边,双腿垂下。因为道路崎岖不平,乘客必须保持平衡,否则头会撞到车厢上,那种颠簸滋味,真是难以形容。因自行车很少,轿子也被淘汰,传教士巡视时,若非步行,就乘这种车辆,将活动祭台、棉被和行囊放在车厢内,在外停留一个月左右。
我们来到一片宽大的河滩上,水不很深,车夫脱下衣服,走到骡子前,拉紧缰绳穿过河床。对岸黑鸦鸦一片人海,摇动着旗子,欢呼声、鼓掌声、鞭炮声不绝于耳。大家跪在地上,等我降福。教宗代表来祝圣祭台,为他们是一桩大喜事。群众开始缓缓而行,有管乐队开路,吹奏悦耳的民间音乐。
在本堂张神父住所前挂着一串鞭炮,圣堂钟声响个不停。当地的一些有地位的人士,身穿蓝色长袍来见我,向我行三鞠躬礼,代替了以前的叩头礼。晚上,客厅、餐厅变成了卧室。
第二天祝圣祭台,教友们一动不动地参加冗长的礼节。男士在右边,女士在左边。在这广大、偏僻的乡村里,能听到熟悉的罗马额我略音调,使人非常感动。这是至一、至圣、至公、从宗徒传下来的教会的共同祷声;不同肤色,不同面孔,不同语言的人共同祈祷。基督不只救了某一国家或某一民族,而是救赎了整个世界。在这庄严的祝圣祭台礼仪上,我觉得,我们不是意大利人,不是中国人,不是法国人,不是荷兰人…而是教宗的公民,是同一天主的子女。就如宗徒训言上说的,像分散的麦粒般,大家都形成一个奥妙的饼。
立此石为记,立这块石头是神圣的标记。双树子教友焕发着欢乐的容光,全村充满喜气洋溢过节的气氛。连教外的人也不出去工作,在一旁惊奇地观看着。
第三天清晨,我骑上骡子,准备越过高山,到苦修会去。一伙教友围绕着我。一位教要理的先生问我:「刚大主教,什么时候再来?」我回答说:「等那几家教外人进教时,我会再来!」
在路上,和建堂的慕神父谈论外教人归化问题,他说:「我老了,以我一生的经验,可用一个「爱」字解决传教问题,就是传教士先要圣化自己,对外教人有爱心,爱不仅教人正确地做人做事的方法,也能有奇迹出现。」他如今虽已离开人间,但他珍贵的话仍然深深地刻在我的心灵上:是充满智慧的话。
我在杨家坪苦修会度过了快乐的一天。我应赞美北京教区田嘉壁主教创立这苦修会的功绩。这座苦修会是个出奇的修会,是作祈祷、补赎、默想的洪炉,散发着宜人的气氛,使中国人的心灵到达崇高的精神境界。
中国的文学作品,尤其佛教文学,只要加以修正,就可以放入基督教会的神学中。在中国有那么多种类的寺院,他们本性的召唤,因着我们可以变为超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