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受的心灵创伤,都可说是在人际关系中产生的。有的时候治愈心灵创伤时也治愈和某些人的关系,有些情形则不尽然。虽然因着某人而来的心灵创伤被治愈,但和他的关系并没有被治愈。在作治愈服务的初期,我还没有注意到这种现象。但后来经验的个案逐渐增多,就注意到有这种困难,一时也无法解决。
一九七八年六月初,Fr.FrancisMacNutt和他的小组来台举办治愈研习会。其中一位修女在某次演讲中提出一种治愈人际关系的祈祷,就答覆了我的需求。我现在先介绍一下方法,然后再举一、两个例子加以详述。
一般来说,最好先治愈一个人心灵上所受的创伤,然后再为他祈祷治愈他与某人的关系。在做后一种祈祷时,首先应该让被祈祷的人很轻松地坐著,并用手覆在他的头上,请他回到过去生命中任何一刻可以悠闲而安静独处的记忆中。当他在这个记忆中,心灵慢慢平静以后,就让耶稣基督进到他的境遇中。基督的来临可能带给他某种程度的激动,但这种激动在几分钟内就会慢慢平静下来。在到达了这种平静之后,再让第三者也进入这个境遇,同时对被祈祷者说:“你不需要做什么,让基督来主持一切。当他要你做什么,你才做。”这时,所发生的事因各人的情况不同,而有很大的差异。这种经历一直要等到被祈祷者与第三者之间能够泰然相处,祈祷才告一段落。一般来说,这历程并不太长,有时从十几分钟到半个小时。
我用一、两例子来看实际上这种祈祷会在人内心产生什么效果。
有一位天主教的小姐与没有信仰者结了婚。这位先生十分爱太太;但因他家庭背景相当的复杂,所以有时在表达情绪上相当不稳定,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不太好。因此造成一些对太太的伤害。这位太太知道她的先生相当爱她,她也愿意对这个婚姻努力,只是在有些事上,实在吃不消先生。结婚不久后,二者间的关系日趋紧张。平常太太比先生早些下班;但她有点怕回家里去,因为一想到要和先生同处;心理上就有很重的负担。后来,她经朋友介绍来找我。
我听她述说之后,为她作了一般性的准备,也花了三、四十分钟为她以静默方式治愈她心灵上所受的创伤。
等到她心灵获得了相当程度的平安以后,我就开始为她做治愈她与先生之间关系的祈祷。我先问她:你能否在过去生命中找到一段悠闲独处的时候?她虽有很多这样的记忆,但为现在的环境却不是很适合的。我建议她和平常下班一样地回到家中的客厅;那时她先生尚未回来,她一个人在客厅独处。开始时,她迟疑了一下,因为在家中的客厅独处为她已不是很愉快的事。但我对她说:让我们一起祈祷,使你能够放松。果然,四、五分钟她恢复情绪的平静这时我又对她说:“现在你听到耶稣敲门,然后你开门让耶稣进来,”她起初有点不敢接受此事,因为她觉得在自已家中有相当的火药气,而且十分紧张,好象不配耶稣来到这样的家庭中,可是她以信德的态度迎接耶稣的来到时,她忽然体会到耶稣敲门,她打开门耶稣进入客厅中,这时她看到自己在家中与耶稣同处。
这时我又对她说:现在,你先生下班了。你看他从门口进来。不过你不必作什么,只让耶稣基督作一切。于是,她看到先生打开大门进来。当他一看到耶稣的时候,有一种抗拒的态度;而耶稣的态度却十分自然又大方,跟她先生开始谈话。过不久,先生因耶稣的温和而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整个气氛显得平安而和谐。祈祷到此告一段落,前后大约十五分钟。
这事经过一段时间后,我从另一位朋友口中知道,这对夫妇间的感情和关糸大为改进。真是感谢天主奇妙的化工。
另一个例子比较特别,是医治一个人和已去世者的关系。说来几乎无法令人相信,但事实上却发生了。
有一位女孩告诉我,她在幼年时的家庭情形比较困难,而她的伯父缺乏子女,所以她伯父就收养了她。为了这件事,她总有被父亲遗弃的感觉。虽然她父亲对她一直都很好;她自己对父亲的感情却相当冷淡,但并没有作任何积极对不起父亲的事。
她长大到十几岁时,父亲就因病去世。在此之后,这位女孩子却常常为自己对父亲的态度而感觉到内疚,认为自己对生父未免太历害了。等她来看我时,她父亲已去世多年了。
我先用静默的方式治好因父亲把她送给伯父领养所受的创伤。然后我再对她解释治愈人际祈祷的方式。我也坦白给她说明,我不敢确定是否这种方式对她有效,因为她父亲已逝世多年了。但她却愿意偿试一下。于是我们就进入治愈人际关糸的祈祷过程中。到了第三个步骤,她父亲果然出现了;而且耶稣也用很和蔼的方式对待她父亲。她对我说:“因着耶稣对父亲的态度,我感到十分的平安。好像耶稣已为她弥补了对父亲的亏缺,并照顾了他。我现在并不需要为自己对父亲的态度而感到内疚了”。祈祷到此就告一段落。
在这次经验中,我实在惊讶这种祈祷可以带给人奇妙的效果。但是这完全合乎我们的信仰。耶稣基督因他的死亡和复活被天主举扬在万有之上,地上和地下的一切都要对他屈膝朝拜。他也是一切生者、死者的救主。因此,他可治愈我们和一切人的关系,不论那人是生、是死,一切都在他内完成。赞美天主在耶稣基督内赐给我们如此伟大的救恩。
也许有人会以为这种经验是奇妙而特殊的,只有很少数的人才能体会到它;实际上,并非如此。治愈人际关系祈祷中的经验是与默观耶稣生活奥迹的经验相类似的。在默观耶稣生活的奥迹时,耶稣藉着我们的想像力,帮助人进入他的生活的奥迹,也使我们藉理智的思想来认识这个奥迹的内容,而分享他救恩。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会与耶稣有很深情感上的共鸣。因为耶稣是一个真正的人。他与我们交往时,藉着人的想像、情感和理性导引我们进入他自己的生活境遇内,使我们在其中而体会到他对我们的爱,使我们也用一种人的方式接受他。我们的一切都是藉着他而受造的。所以,他与我们来往时,帮助我们发挥他给我们的各种官能的作用到达极致。我们整个人能够沐浴在他的爱他的救恩中。
耶稣在死而复活以后,曾向宗徒许诺:“我常常与你们在一起,直到今世的终结”。(玛二八19)如果按照若望福音,他的临在不只是外在的同在,而且是住在我们内,我们住在他内(若十四18-20及其他多处)。从四部福音中也可以看出,这种临在是藉着圣神而让我们体会到的。可是,许多相信耶稣基督的人,却没能用一种实际的方式体会到这一点,实在是很可惜的。在上述治愈人际关糸的祈祷中,就是愿意帮助人对耶稣基督所作的许诺有一个实际的经验,因而治愈他与另一个人之间的关系。这种祈祷的经验看起来好像有些神奇,在实际上不过是把我们对耶稣临在最基本的信仰,真正带进到我们每天的生活中来。
话虽如此;但在我为人作治愈祈祷不太多的经验中,也发现有些人不能够如此经验到耶稣基督的临在,虽然我无法判断每一个人不能有这种经验的个别原因。按照我的经验和反省,普通有两个因素最阻碍人体会到耶稣基督的临在。
第一是由于有些人的信德不够;不但是对耶稣基督临在的信德不够,而且是对耶稣是救主的信德也薄弱,甚至常有一种积极的怀疑。这种人是很难体会到耶稣基督具体的临在到他们生命中的。这时,作祈祷者应为他们找出问题的症结,设法予以排除;并为他们作求天主赏赐信德之恩的祈祷,也许会有一些帮助。
第二是那个人并不准备去宽恕得罪他的人,心中仍然保持一些愤怒和憎恨的情绪。这个时候也不容易体会到基督很具体的临在以及人际关系的治愈。因为我个人的经验不多,以上所说的两点也不普遍化,如果一个人不能够经验到耶稣基督的临在,不应立刻归罪于他。因为每一个人独特的情形和信仰的经验不一样,所以我们不应该很快地下一个判断,而使他们有罪恶感。作祈祷的人常需要尽可能地去了解当事人所有的心情,信仰的状况和他具体的困难;然后,更实际地去帮助他,才能够收到比较良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