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我环视我上下左右,我被林林葱葱,千奇万妙,人们浑称为“事物”的万有所包围着,它们的数字,我没法计算,它们的神秘,我没法了解。在这一切万有里,我的存在,算得什么?在这里,有历数十世纪的老树,有埋在地壳之下深达数十百里的地层,我蜉蝣一般的岁月,更又算得什么?在这些无法统计,无法认识的受造之物里面,我挂虑着度我的生命,我只感到古怪奇特,万物对我的存在,也是不识不知,默然黯然;它们视我,正似一个偶然突临的外来的旅行者。无论是风雨寒暑,无论是山岳海洋,它们对我的喜怒哀乐,何曾关怀留意,地心吸力决不会问我为什么愁闷,路边小草也不会问我有什么苦思,这个我们切近而又遥远的悠然的大千世界,曾不知给了历代诗人多少忧郁的诗料。
有人给我说,万物都是人们思想与工作的科学对象,那无疑是真的,但我却愿知道这个科学的发掘工作的顶点是什么,并怎样集中于唯一的焦点而不致儿戏般的零落散乱。因为一切不引归于我生命的原则的,只是一种梦寐中的活动,一种无聊的娱乐。我能深入,而我不能相信,我能忙碌研究,而我不能认为使我有五体投地的志趣。认识万有,了解万有,不只在机械地把万物分门别类,而是在同万有合一。可是我和这个不可深入的世界万物,如何能合一呢?在哪一点上,我能和它们接近,用什么方法我能揭去万有的面幕而认识其真相?因为我确切知道,事实上,我和它们,彼此原不是域外人。假如开始时,我们看似不能融洽,那是因为范围放得太大,和条件放得太高的缘故。
我同宇宙万物的关系,难道只是一个临时的旁观者?我的生命,难道只似笔尖之在白纸上面划溜,或似款款蜻蜓般只在池水上面一点而过!
忆及创世纪,元祖曾给禽兽树木等起立名字,一切万有都和柔驯服地归向于人,一切又都自然地集合幅凑于人,认为中心。
这使万有柔和,歌唱自然的说法,从人类要把万有亵渎妄用玷污时起,那破裂就宣告完成,人类受造的意义,也转移了方向;万物也向他背道而驰,大自然也逃避了罪祖的毒手。人在世界上,只见万物向他抗拒而不再承认他是万物之主,万物加于人类的,也只是痛苦与惩罚,而人的心灵,也只有在黑暗中悲哭惨泣。
可是万物被第一个元祖毁坏的一切,由第二个亚当赔补重建了。于是人类在人子的公义中又得到了完整。元祖曾给万物起的但又磨灭的名字,被降生为人的圣言,用他的德能又恢复了一切,承继了一切,掌握了一切,现在是他的名字总结了世界,复还了造物的意义。我们没有他,不能致义;人们不选择他而回避他的必将流于再亡,除他之外,一切没有坚固,没有稳定。
于是一切万有的秘密,只是宣述救赎的故事,而基督的工程,也不如现代的有些人所信的,只停止在伦理的境界上,而把圣言和耶稣分了家,基督的任务,不只在教给我们修德行善的教条,他也不曾给我们开办一座修德学校;他的职务也不只在给我们传播教训,宣布罚条,迫使督促我们善生;而是在深入一切,给每件事物以它的存在和价值,导引万有到达它所发出的光明的出发点。
文章的最后结语,常比了其他字句更有力,更重要,因其肯定前文,总结一切,所谓“画龙点睛”。好比人生最后一件功过,正是审判的依据;又如作战的最后一仗,断定了成败;最后工作部分的完成,便是以前一切准备工作的目标。
科学一如工业,一如人们在社会上的职业一般的神圣,而基督因着他使命的催逼,他救赎我灵我身而成为真正的普世的救世者,他把世界从罪恶中拯救了出来。
迟早总会有一天,人们会了解并实践圣保禄宗徒所说的:总有一天我们教友引为自豪的信仰,会引领我们的理智,认识到最高最终点。我们所遇到的那是全世界的救赎。渔网的每一个网眼,是由整个渔网所维系;当人们修补一个网眼,便在修补着整个的渔网。
主,求你赐我正确的观点,我不该在你伟大无边的宇宙工程里看你而回避你,或在一座小圣堂内找你,要求你只关切我个人而忘却整个宇宙计划。让我怀抱你在无边救赎工程之中,它的过去,以及将来,使我能如古圣先知和圣祖们一般,能鉴赏你遥远的光荣,朝拜你在一切山峰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