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团体是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的。我要去参访法国真福团之前,曾去信联络,他们说“盐舍净土”比较像两个方舟团体,一个是范尼云(JeanVanier)的智障团体,一个是万士铎(LanzadelVasto)的团体,都值得去看看。前者我于多年前就去访问过,对后者我一无所知,所以它引起我很大的兴趣。在法国参访期间听到不少人提起万士铎的方舟,是一个过简单生活的团体,素食、崇尚自然。另外一个吸引我想去看看的理由是:真福团的创始人是受方舟创始人影响的。方舟的创始人万士铎即是受印度圣雄甘地的影响。因此我就有了很强的动机,去认识这个方舟团体。
真福团既然受方舟的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所以我就请求真福团代为联络,约了一个较合适的时段。当我旅行到较接近他们的地方时,再确定能去访问的日期。1995年9月下旬,我们三人到了法国南部一位朋友的家,他们一家人是我们在非洲象牙海岸认识的。先生是厄玛奴尔团体成员,派去负责一个农业发展中心的志愿者,他也稍微认识方舟团体,因为,在他家临近的村庄,也有一个修道院是方舟的。第二天联络好我们要去的那个方舟的母团,那位法国朋友愿意开车送我们去,因为他也想去看看。
我们一路往南驶,在山区路上,沿途看见很多绵羊,经过Roquefort,它出产的羊乳酪很有名。大约走了一百公里才到Roqueredonde,转入一条更小的山路,深入更隐蔽的山谷里,才找到拉波利诺(LaBorieNoble)小村。到这里第一个感觉是空气清新、环境宁静,身心都松弛了,时间停滞了,像到另一个世界。
路上我们只看见一部往外开出去的小货车,开车的人一脸胡子,穿着粗糙的衣服,看来像个农夫,他友善的告诉我们,往山谷里走就对了。想不到这像无人烟的地方,在看见房屋前,竟有一个破旧的电话亭在路边,再往前一些就感觉方舟到了。旧的房舍前有一些农具,在较开阔的一处停了一、二部车子,我们也在那里将车停好。从树林中走上一个斜坡,就看见一幢L型三层楼红色的房子,房子的转角,是一个五层高的钟塔。房子第一层有几个拱形通道,都是石块砌成的,通道旁有石级上第二层,在早上的阳光下,那红墙有点刺眼。我们站在前院中央,环视周围,房子开向东方,有长得很高大的树,在它面前不得不敬而仰之。再远一些还有不少其他房舍、棚架和树林。
过了不久,由一个拱形通道里走出来一个有胡子,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耙子,好像刚从田里回来。我们表明来意,他就到楼上通知。不久有一位高大的女人下来,她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安莉丝。她表示欢迎之意,并略为介绍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便带我们到屋子里。上了石级就是厨房,是整个“家”最温暖的中心;穿过厨房,下去一个小厅,一边是大厅,为“全家”人聚会、吃饭、活动的地方;另一边经过高高低低的走廊,在转角处有一根很粗的绳子垂下,是为拉动楼顶的大钟用的,旁边有一很陡的楼梯,可以爬上钟楼;转角左手边有一小小的图书室,室外就有一排书柜,书都相当老旧;走廊下到房子的另一翼就是住到房间,看来都是老旧的木室,走路时地板都吱吱作响,每个房内都有一个铁的火炉,为冬天取暖用,上面也可以煮水,桌上放了一个陶土小烛台,一个小花瓶,都是这里的陶工产品,刻有他们的标记。
我们放下背包,就回到那间大厅用午餐。中午一时半,大家在室外脱下鞋子,室内是光亮的旧木板地,大人小孩沿墙席地而坐,面前放一张长度席子当餐桌,墙炉上有一张很大的圣雄甘地照片。我们在门口取了盘子及汤勺,在一张桌上舀了番茄、胡萝卜、葡萄等果菜,另有乳酪、糙米饭及全麦面包,都是素食。坐在中间的一位,摇了一下铃,带领唱歌祈祷,并祝福。一个小孩手上拿着的面包,先递给面包师和厨师,然后大家才开始吃。坐在我们旁边的是安莉丝和她的先生,一位大白胡子老人,但有童稚之气,他是陶工师。另一边又一位加拿大青年诺玛,也留有胡子,脸色红润,拿着木碗木匙在吃。这几位都说英语,能和我们交谈。今年也来了一些方舟其他地方的成员,所以人相当多。饭后大家都可以休息午睡,我们是在也需要。送我们来到法国朋友,因晚上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诺玛和我们约好四时带我们参观。
这个拉伯利诺方舟母团,占地四百五十公顷,有三百公顷森林,是1963年购买的一个荒废了的农庄,后来经过整修粉刷,并增建了一些房舍,而成现在的样子。目前住有七、八个家庭,及一些单身男女“村民”。村民中可分团体的奉献“同伴”、初学者、申请者、长期访客及小孩,连同附近的两个村(或者叫做大的“家”),方舟团体在这一带共有一百五十位村民。村民中包括不同国籍、不同宗教信仰,我们是第一批到访的中国人。
诺玛出生于天主教家庭,长大后不满意教会,大学读到是哲学,对社会、国家有更多的不满,于是到处旅行,希望找到一个能归属的团体,要合乎基督徒、非暴力、环保、简朴等精神的。后来在加拿大,他认识了方舟,正是他想要的,遂决心将一块地卖掉,六年前来到法国,投身在这里,他现年二十八岁,目前负责的工作是图书馆、做面包,但他的专长却是木工。他首先带我们看那个小图书馆,地方虽小,但藏了不少书籍,有关甘地的、方舟的创始人万士铎写的,及其他哲学、文学、社会、环保等等的书。他送了我们基本万士铎的旧书,好让我们能慢慢深入了解方舟。
诺玛再带我们到楼房的第一层面包房,这是他们每天清晨就开始工作的地方。这里由全麦磨粉、经搅拌、成形、烘烤,制造出多样大小的全麦面包,供应附近几个方舟团体。面包房是方舟少数几处用电的地方,做面包即是每位同伴必经的训练课程。“面包工作”可以使人体验劳动生产、平等分担、自给自足的意义,并可以避免产生阶级差异、压迫剥削等社会与经济的不正义现象。这种思想源自托尔斯泰(LeoRolstoy,1823-1889),后为甘地所用,万士铎即实践于方舟的面包工作中。它的原则是:每个有能力的人都应该为食、衣、住等基本需要付出一分劳力,如果某些人逃避这种基本工作,即他的一分工作就会转到别人的肩上,这是不公平的,会造成劳工与非劳工阶级,进而产生压迫与被压迫阶级,所以万士铎认为面包工作,是建立一个非暴力经济社会的关键。
诺玛的专长是木工,所以他带我们看他的木工房时特别高兴。木工可说是方舟的优良传统,创始人万士铎就有很出色的木工手艺。这里的工具真是玲琅满目,大大小小的锯子,大的有一人高;大大小小的锤子,铁锤木槌都有;其他如刨刀、斧子、钻子等等,都是大小齐全,还有说不出名堂的工具,这些工具都是手动的。他们强调不用电动机器,因为,机器能集合大量劳工,进而产生大量产品与利润,因而常常生产超过所需,这就是贪婪与浪费的来源,也就是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不良后果。同时,机器如果使用能源,即要消耗有限的天然资源,反过来说,不用机器只用简单工具,即人的身心都能获得健康,虽然劳累,但工作成果是美德,人也因此而能净化。
在木工房中还有几位工作者,正在做着一些家具和农具。诺玛展示他的成品,有不少木碗木匙,他吃饭的碗就是自己做的,另外有犁和轨,他还设计了别致的门闩和把手。看完木工房我们再看牛马房,牛马大都在外吃草或是工作的,六时半回来挤牛奶;牛奶一部分饮用,部分制成牛油或乳酪,两位女生都想试试挤牛奶的滋味,但不那么得心应手。山谷下有一大片菜园,有几个人正在忙着采收南瓜;过了一条小溪,是另一大片蕃茄园,也有一位姊妹在工作,她示意我们可以采一些来吃,我们就摘了几个又大又红的。他们所种地瓜果菜,收成后储存在地下室中,有些水果即制成果酱,足够这个村一年的食用。
参观了这些后,我已由衷认同与敬佩万士铎老先生建立这样的理想村庄,比我们想在盐舍建立一个“大同村”要早了四十年。我到处寻找万士铎的样子,但只有在书本里才看到,他的全名叫若瑟尚兰查万士铎(JosephJeanLanzadelVasto),年轻时英俊潇洒,年老时仍然气宇轩昂,他活到八十岁,于1981年去世!
兰查出生于一个高贵的意大利家庭,是一位艺术家、哲学家、诗人,也是一个流浪汉。当时他正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残酷与暴力困扰,接着又有爆发另一次战争的紧张气氛,他为了要寻找一套彻底消除暴力的方法,于是决定远渡重洋,前往印度参访那时正积极以非暴力方法领导独立的圣雄甘地,希望能得到答案,那是1936年,他约三十五岁。
兰查在印度期间住在甘地的修道中心有三个月,慢慢吸收这位非暴力大师的智慧,在生活中体验他的精神,学习用手纺纱布等等的哲理,最后他终于找到一条生活的道路,以消除社会上的暴力。甘地对他印象很好,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善的达士”(Shantidas),意思是“和平的仆人”。1938年他得道后,回到欧洲,一心想开创一个“西方的甘地修会”,可是他一直找不到愿意跟随的人,只好将这构想暂时搁置,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时,他才在巴黎吸引到一些人,愿意听他谈论甘地的哲学及彻底的基督徒生活方式。
1948年,甘地被刺身亡的消息传来,促使万士铎决心成立第一个方舟团体。他在法国西南部乡下租了一个农庄,与五名大人和四个小孩一起,要过一种严格非暴力和简朴的甘地式基督徒的团体生活,同时亦注重内在的灵修,他希望能藉着这个团体证明基于这种理念而建立的社会是可行的。方舟的另一个目的,正如它的名字所显示的意义,要成为正在解体中的西方社会的避风港,并拯救世界人类免于被物质洪流所淹没。西方社会的解体就是因为到处弥漫着贪婪、无知与暴力,而科技的发展更是助纣为虐,他相信离开这个社会仍能生存,而且能够建立一个更健全的新社会。
万士铎的理念虽然很好,但是有些人不完全同意他的原则,有些不甚了解,有些不能遵守,经过四年的努力,这第一次的试验竟然失败了,他只好放弃。但不久(约在1953年)他又找到一批人在隆纳(Rhone)山谷另起炉灶,这次他规定,谁想要成为一个“同伴”,必须经过三年的初学训练,并由其他同伴审核通过才可以。在训练期间他们有七大目标,后来也成为奉献所发的七个誓愿:
1、工作:包括服务、劳动、分工、合作;为基本生活所需而工作,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2、服从:遵守规则,忠于所发的愿;负责人执行团体决定,协调各项工作,这职位轮流担任。
3、负责: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彼此负责;团体达到共识才作决定,大家为团体的决定共同负责。
4、简朴:生活简单朴素,节制、不浪费,避免陷入消费主义的诱惑,与贫穷人站在一起,素食。
5、净化:通过静默、祈祷、歌舞、艺术,净化每个人的心灵。
6、真理:为真理服务,促进和平与正义的社会。
7、非暴力:以甘地非暴力的精神抗拒不正义及解决纷争。
以上这些精神在我们这两天的访问中,大部分都看到、听到或体验到。
虽然要求比较高,可是愿意参加的人却越来越多,十年后逼得他们要找一个更大的地方,就是现在的这个村子。发展到目前,他们在法国已有十个团体,此外在意大利、西班牙、加拿大都有一个家,在以色列也成立了一个中心,为推动犹太人、穆斯林、基督徒的合一而工作。
晚餐时家庭时间,有家庭的在自己的住家用餐。我们被一对夫妇邀请,他们住在一幢房子的上层,由上坡有小天桥进去,小巧别致。下午参观时就曾经过这里,对面有新建的教室活动空间,下坡处有制乳酪的小工厂,附近还有一间小商店卖他们的产品。另一间柴房储存一年用的燃料,还有陶工房、大火窑等。这对夫妇因参加反战运动(1954年~1962年法国出兵阿尔及利亚镇压独立),而认识方舟,后来成为其中的成员,先生在方舟教习瑜伽。
晚餐很简单,只有一些生菜、蕃茄、意大利面条,但气氛却很好,桌上点了蜡烛,还有筷子让我们吃面,他们虽然有电,但为照明只用蜡烛。为基本需要其实是可以不用电动,他们也证明生活是不必依赖电力的,这样电力公司就没有借口无限制地去发展电厂,他们更有力量反对用核能发电。
晚饭后,大家又聚集到那间大厅,我们需要走一小段户外的路,天色已全黑了,我还能习惯,有些人则需要用手电筒引路。现在是团体静坐时间,室内只有一支微弱的烛光,大家面向东方,大约半小时之后,在L形大楼的外院有火光祈祷,中间燃气一堆柴火,大约有二十人围成一圈,手牵着手,带领的人说出祈祷的意向:为火光、为和平、为教会合一祈祷,然后唱圣咏、真福八端等歌曲,结束后彼此交谈、分享。夜深后有点寒冷,有人穿上手织的粗毛线外套,有人披着大的外袍,有人披着毛毯,向着火堆取暖,有几位较年轻的再回到大厅练习犹太以色列的土风舞,为庆祝安息日作准备。
第二天清早,我们就到小路上散步,由这山谷越过另一山谷,只遇见早起的鸟儿歌唱,也采摘了路边的野草莓充饥。大约八时回到厨房,尚有一二位青年在吃早餐,桌上放着面包、牛奶、果酱,都是这里自己生产的,厨房非常温暖,火炉一直烧着,上面还有一壶咖啡。今年是星期五,方舟的同伴大都禁食,静默一天,短期访客可以自由参与。早上我们因为外出,错过了他们六点十五分的运动,六点三十分的静坐,七点多沟通祈祷。八时半到中午是工作时间,有特别的工作或个别负责的工作,集体的工作即在农地及厨房,我们这些访客都留在厨房帮忙,洗切胡萝卜、土豆、豆子、青菜等,一次就准备好全天的食物。九时正钟楼上敲响了铜钟,大家都放下工作,走到户外静默一、二分钟。每个钟头他们都会如此静默片刻回想与反省,这为了提醒每个人要活在当下。这一、二分钟真是非常美妙宝贵,清楚自己在哪里、做什么、为什么……,提醒自己不要盲目、昏头,时间突然凝固了,人成为时间的主人。万士铎说得更好:“人用语言沟通,在静默中共融。”
中午我们被邀请到二公里半外地另一个方舟之家去。我们沿山中道路,穿越一个森林,一路无人,到一交叉路口就看见一个牌子“LaFlayssiere”,再走下去不远就有一些简朴的房舍,非常安静,我们也轻手轻脚地怕惊动他们。等了一阵就看见一位老者出来,若翰洗者,这个家的负责人,他带我们走上一个屋顶平台观看远山近景,他们的饮用水是由好几公里外的山脚引过来的。
这一带有一个天主教的灵修中心,另有一个佛教的道场,L’Arche也有桥拱的意思,他们也在做着宗教间的沟通桥梁工作。这个家有个很大很别致的祈祷中心,是由牛房改造的,粗大的梁木,倒吊绳的弧形拱门拱架,在一面墙上赫然看见万士铎及他的继承人的照片(此二位均已去世),照片放在这里可能是他们较喜欢这个家吧。另一个特别的是户外洗衣房,三个连续的大洗槽,第一个是热水皂洗,第二、第三个是清洗,可以二人或三、四人同时工作。他们建议那些有争吵的夫妻一起洗衣服,可以把争吵洗刷掉。这个家还有木工房、皮鞋房、蜡烛房、纺织房、乳品房等,和一个正在试验中的堆肥厕所,很有启发性。钟声响起,若翰洗者叫我们在洗衣房前空地静默片刻,我们三人望向远山,闭目,我想起在旅行中也有不少争吵与不同意见,希望也放进这洗衣槽中洗净。
中午我们进到若翰的家,他的太太白发红颜,简朴健康,家布置得整洁精致,不少他们的木工成品及自己钟的花果。若翰说今天这里的人都守斋和静默,我们说我们也常禁食。因为我们是远客,他们还是准备了午餐,一些蕃茄、黄瓜、胡萝卜,我们以为就此简单,后来还有糙米饭和乳酪,相当丰富。若翰年轻时就来到方舟,因为脾气不好,常跟人吵架,万士铎叫他回家;第二次他又因与人意见不合而离开。他结婚后仍一心想住在方舟,太太也同意了,终于他们定了下来,儿女也在此出生、长大,现在儿女都结婚了,到外面的世界工作。
万士铎愿意奉献成为同伴的人都会给一个动物名子,如老鹰、白兔之类,并送一个手工的木十字徽章,中间雕有那名字的动物圆形,十字周边是一个破碎的圆,象征被破坏了的地球,分裂了的世界;中间的十字两划,纵队代表天与地的关系,横店代表人与人的关系,交叉表示重合、重圆的希望与努力,十字开向四方表示团体是开放的,接纳任何人,真是简洁又深具意义。
临走时若翰还送了我们两本万士铎写的书,回头的路上我们也遇到几位其他欧洲各国来的男女青年,在这里已住上好几个月,有两个女孩在路边采集野草莓,准备做明天早饭的果酱。
拉波利诺住了一个犹太家庭,周五晚上开始守安息日,我们也比邀请参加,一共十多人挤到那个不算大的房间里,围成一圈,坐在地上。男主人先读一段圣经,带领唱圣咏,然后点亮蜡烛,降福身旁的孩子;在一个杯中倒满葡萄酒,传饮给每一个人,并祝平安;其次祝福面包、擘开,分给大家;最后大家再分享一个大饼,今天是犹太年的最后一个安息日,下星期就是他们的新年了。
厨房里仍然有简单的晚餐,为那些没有守斋又没有参加犹太人晚餐的人准备的。晚餐后在一个地下的小祈祷室中,另有基督徒式的祈祷时间,不限于信仰基督的人,自由参加,之后静坐和户外的火光祈祷也照样进行。方舟独立于任何宗教之外,接纳任何宗教的人,任何人也有表达其信仰的机会,可是不欢迎指教或政治的怪异及极端狂热分子。他们的这种开放性不单是对每个人都尊重,而且相信每个人都会带来他所相信那位神的真理,对方舟总是有益的。
晚上九点半了,他们召集两个家的人,听我们介绍台湾盐舍净土的情形,我带了幻灯片和一些英文简介资料,他们也有一位做翻译。他们觉得盐舍很多地方和他们非常相似且一致,精神上、做法上,他们也希望与我们保持密切的联络,他们有“方舟之友”,我们也有“盐舍之友”。
方舟给人的初步印象易有隐居遁世的感觉。其实他们是一个非暴力方法改革社会的积极团体。自从五O年代反对法国出兵阿尔及利亚以来,他们曾推动过各种反战运动,成功地使法国立法,以民役代兵役,反对军事扩充政策,反核;促进以阿和解;在非洲调解种族仇恨;以及协调移民问题等。我们在这里遇到一位白了头发的妇女,她最近才与其他反核团体,到南太平洋去抗议法国在该地区的核爆试验。他们在非暴力改革运动中,已有了近四十年代经验,而发展出很多非暴力技巧,使得被反对的对方不得不同意他们的诉求。
第三天早上我们照样早起,出外散布,林中看日出,早餐后也在厨房帮忙工作,因为今天要离开了,逐一向接待过我们的人辞行感谢。安莉丝替我们找到一部车子,载我们到山下的火车站,这个村子的人实在太少了,车站小屋已公告出售,火车也停了。
在方舟团体我们虽然只停留了两整天,但可以写的人情事物实在太多,恐怕你看到这儿已有点不耐烦了。如果你真有兴趣,可以直接与他们联络,我也可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