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教牧们来说,健康的时间调节是最显浅却又最难掌握的问题,让我们来看看时间调节的两个方式:长程时间安排和短程时间安排。
长程的时间安排是指,从一个有效的人生计划这角度来看一个教牧怎样运用他的年、月、日,许多刚离开神学院的教牧,都怀着雄心壮志,带着热切的期望,我想这说法并非夸张。新任的教牧满怀兴奋,一心跳进他的牧会服务之中,作伯拉纠(Pelagius)真实的追随者,不久,他会掉进旁观者常称为“救世者情意结”的陷阱里。他几乎足迹遍布全地,查经小组、男童军习训、社交性、财务性质的、虔诚的聚会,都有他的踪影。任何人找他倾诉,他都乐意陪伴,他给烦恼的牧区教友意见指示,辅导夫妇,教授初、中、高级课程,他随时满足每一个人的需要,可能惟一被忽略的,只是他自己。他甚少拒绝别人的邀请,绝少说不,很少退隐到自己私人的房间里。当然,他亦因此得到他人的奖赏,他十分受欢迎,牧区的会众都喜欢他,称赞他为人和善、仁慈、善解人意,且说:“这个人真的为了会众献出自己,起码,有什么事情发生,他都一清二楚,他与老牧者完全不同,这青年真的全时间为我们服务。”这确实是全时间服务。他略带自豪的对同工是欧,他每晚睡眠不超过五小时,除了祈祷手册,他没有时间看任何书籍,甚至腾不出一小时去玩。
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救世者情意结发挥到极致。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呢?也许两年、四年,或者五年,然后事情开始转变了。他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改变了身边的世界;他所服事的人,一如他初年服务时一般,没有多大分别;古老的问题重复又重复地出现,却失去了先前使人兴奋的新鲜感;从没有新书或新的意念进入过他的房间,于是,渐渐地,一份沉闷和枯燥的感受窜进来,弥漫在空气中,问题来了:“我到底正在做些什么呢?一切都没有改变,我厌倦了工作,厌倦了人群,厌倦了自己。”
疲劳——肉体有疲劳,因为睡眠不足;精神有疲劳,因为失去了动力;灵性有疲劳,因为缺乏感动——疲劳一上场,令到人的中性的反应消失,愈来愈烦躁,甚或带给人侵触性的抑郁症。
我们可以称这现象为不健康的长程时间安排。那曾经这样受欢迎、有感召力、有创意的教牧,在几年之间,变成易怒暴躁、空虚、因循、疲乏的人,不论在论坛上,或是自言自语,都反复说自耶稣基督以后,没有什么是真的改变过,日光之下无新事。许多教牧一度是长执的盼望或者秩序的明星,现今变得苦涩、使人失望;有些教牧仍然依恋这份牧职,以保留某种家的归属;有些教牧却离开了这份工作,希望在别处重新开始生命的新一页。
然而,不健康的长程时间安排还是较少有的,更普遍的是不健康的短程时间安排。短程时间安排的意思是指一个教牧如何在一日中运用时间。我觉得重要的是,一个教牧要作息有时,而有些生活方式是很难界定的,以致不易说出一个人是在创造抑或在娱乐。一个住在教堂里的牧者,整天都被同工包围,从某方面看,他是终日活在办公室。任何人任何时间都可以找到他,他整天都没有任何时间是完全离开工作气氛的;另一方面,他却又可以更有弹性安排休息时间,他所处的工作场所,也是他起居饮食、玩乐、祈祷的家。因此,时间的界限不会很分明,结局是经常感到日夜忙碌,没有真正的拼命工作,或充分的休息。他有某些活动工作的编排,但其余的工作都是十分弹性随意的,连他自己也不甚肯定下一个小时将会做些什么。对于责任感强的人,这样的工作方式可以是令人极感挫折的,缺乏工作满足感会令人感到“我做得很不足够”,而驱使自己在空余时间多做点工作,结果,他对自己的失望有增无减。
当日与夜、工作与游戏,责任与嗜好,变得含混不清,生活就会失掉节奏感、变得轮廓模糊,这种“不健康的生活”可能会扼杀灵感和创造力,使人成为时间的受害者,而不是时间的管理人。他会不断前进,绝少停下来反省一下他忙碌的生活是否有意义和有效,有时候,他可能会惧怕停下来思想,他害怕至终发现他忙碌而疲乏的生活并非表示他有贡献,而是意味着另一些东西。
很明显,这问题特别与天主教神职人员的独身有关,一个天主教牧者毋须离家出外工作,亦从不会完成整日的任务后回家,故没有人帮他从工作稍为抽离。他经常处身家中,却从不真正在家;他经常置身工作中,却从不真正工作;他经常穿着他的袍子,却是一套无法辨认工作性质和时间的制服。这种不健康的短程时间安排,不久会引致疲劳——不住抱怨及常感沉闷。
简单来说,健康的时间安排对牧者的身体、精神和心灵健康都是有益的,在牧者一生人的长远果效来说如是,对他每日的创意和灵感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