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施行的“病人傅油圣事”(或称“终傅圣事”),与“忏悔圣事”(或称“告解圣事”及“和好圣事”),是基督建定的两件“治疗圣事”,旨在藉圣神的力量,治愈教友的灵魂及肉身,广施天主的救恩。基督是救主,他生前赦免罪人灵魂上的罪和治愈罪人身体上的痼疾,使他们灵魂和肉身恢复健康(参阅:玛尔谷福音,2:1-12)。他升天后,继续通过他的天主教会施行忏悔圣事及病人傅油圣事,治愈罪人的灵魂和肉身,并且帮助濒死的人安全走完通向天国的最后路程。所以,天主教会秉承基督的使命,为病人或临终的人施行病人傅油(或终傅)圣事:施行这圣事的“司铎为病人祈祷和傅油时,是整个教会将病人托付给曾受苦并受享光荣的主基督,求他抚慰和救助病人;教会更劝导病人通过甘愿参与基督的苦难和死亡,也献出一份力量,为使天主子民受益”(梵二文献LG11;参阅:雅各伯书,5:14-16;罗马书,8:17;哥罗森书,1:24;弟茂德后书,2:11-12;伯多禄前书,4:13)。
在本章中,我们分五节论述病人傅油圣事:
【1】病人傅油在救恩史中的基础
(1)人类现世生活中的疾病
疾病和痛苦,是人类在世界上生活时,所面临的最普遍和最严重的问题,没有人能靠自己的力量根本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疾病和痛苦,无一幸免。这是人类普遍经验的事实。人在生病和受到痛苦时,体验到自己的软弱无能,看到自己的有限性或局限性,甚至看到自己的死亡。疾病和痛苦能使人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的空虚和有限,陷入忧虑不安、失望哀怨;然而,疾病和痛苦也能引人面对人生的现实,使人趋于成熟,帮助人识别和追求人生的真正意义,激发人寻求天主和归向天主。
(2)在天主前的病人
在旧约时期,以色列人从天主的启示中认识到:人的疾病和痛苦,像世上发生和存在的一切邪恶现实一样,都是人类犯罪背离和自绝于天主所导致的结果,并不是天主要人生病和受苦。相反,天主在创造世界和人类时,赐给世界和人类处于天主圣宠的状态,根本没有疾病、痛苦、死亡等邪恶现实。不幸,人类元祖亚当、厄娃妄用自由意志犯罪背离和自绝于天主,因此失落了天主所赐的圣宠生命,陷入罪恶与永死状态,世界和人生开始面临人类罪恶所造成的邪恶现实,包括疾病、痛苦、死亡。所以,以色列选民在病痛的生活中,向天主倾吐哀怨恳求天主治愈他们的疾苦(参阅:圣咏,38;6:3;依撒意亚,38)。他们认识到疾病和痛苦的根源,是人背离天主的罪恶,因此只有皈依天主,才是治愈病痛和恢复圣宠生命(或永生)的根本途径。天主也通过以色列先知们启示以色列人说:“我(指天主)是医治你的上主”(出谷纪,15:26),并许诺将派圣子耶稣基督降生救世。天主还通过以色列先知们启示:为爱天主而忍受痛苦,有着为自己和为他人赎罪的超性价值(参阅:依撒意亚,53:11)。因此,为爱天主而忍受疾病和痛苦成为皈依天主的途径(参阅:圣咏,38:5;39:9,12),而天主的宽恕罪恶则是治愈疾病和痛苦的开始(参阅:圣咏,32:5;107:20;玛尔谷福音,2:5-12)。最后,天主通过依撒意亚先知宣布:天主要给他的子民预定一个时间,那时,天主将赦免一切罪过、并治好一切病痛(参阅:依撒意亚,33:24)。
(3)基督是治愈的神医
圣子耶稣基督是天主圣父派来世界的救主。他的降生成人,并以其受苦、死亡、和复活的逾越奥迹,把人类从罪恶与永死状态中救赎出来,使人类通过信德服从的回应而获得天主救恩。基督虽是天主,但甘愿取了人性人身,亲身承受悲惨的人性条件,分担人类罪恶导致的痛苦,甚至被无辜钉死在十字架上,又从死者中复活,从而使凡是因信德和受洗而与他一起受苦及死亡的人,能同他一起复活,活于天主的永生。基督的十字架祭献,把人类罪恶所造成的疾病痛苦、死亡等邪恶现实,转化成赎罪救灵的因素与价值:只要人满怀信德,同基督一起、并依靠基督而忍受人生的病痛苦难,那么人所忍受的病痛苦难便因与基督十字架祭献结合为一,而带上了基督的救赎功劳,能有赎罪救灵的价值与功效,从而使我们因在基督内忍受不可避免的人生病痛苦难,而能参与基督的救赎工程,征服罪恶与永死状态,获得永生。这是基督对人类疾病和痛苦最根本的治愈;不是治标,而治本,使人得到天主的神性生命,永远脱离造成病痛苦难的罪恶与永死状态。
基督既是真天主,也是真人。基督在世时,以天主圣子的人性人身可见的方式,例如使用唾沫、覆手、泥土和水、以及让病人触摸他的衣角等方式,治愈有真实信德的病人(参阅:玛尔谷福音,5:34,36;9:23;7:32-36;8:22-25;若望福音,9:6-7;玛尔谷福音,1:41;3:10;6:56;路加福音6:17-19)。基督升天后,通过他的天主教会所施行的“圣事”,以圣事的可见的方式继续治愈一切有信德和受洗的病人。基督继续通过天主教会所施行的圣事,对我们处于病痛苦难悲惨境况中的人类,覆手和触摸我们;并且让我们也在天主教所施行的圣事中,接触和触摸基督,以治愈我们的疾苦和宽赦我们的罪过,使我们获得永生救恩。基督在世时,以治愈全身瘫痪病人的奇迹,证明他是天主、并有权赦免人的罪过,使凡有真诚信德回应的人能够获得灵魂与肉身双重的健康而得救恩(参阅:玛窦福音,9:1-8)。基督升天后,通过天主教所施行的圣事(尤其是告解圣事及病人傅油圣事)继续治愈罪人的灵魂与肉身,赐给满怀信德及诚领圣事的人天主的救恩。
基督如此爱人,特别是爱陷于罪恶和永死状态中的人,以至把他自己与罪人结成不可分割的共融,把罪人视同他自己,并向人类宣布:凡是要得到天国永生的人,必须爱他人、爱罪人、爱仇人,如同爱基督自己一样;基督甚至把这个爱德的行为作为人得救的唯一准则,因为人若是不爱可见的邻人,就更不会真正爱不可见的天主(参阅:玛窦福音,25:31-46;若望一书,4:11;19-21)。基督要求一切领受天主救恩的人,必须博爱众人,以及宽恕一切得罪或亏待我们自己的仇人(参阅:若望福音,15:12-15;玛窦福音,5:44-45,48;6:12)。
不仅如此,基督更把自己置于病痛苦难的罪人的行列中,亲自承担陷于罪恶与死亡中的全人类的苦痛,以为整个人类补赎罪恶,赢得罪赦和救恩。“他承受我们的脆弱,担荷了我们的疾苦”(玛窦福音,8:17;依撒意亚,53:4)。然而,基督赐给人类的治愈,不在于仅仅治愈暂时性的肉身疾病痛苦,因为世上暂时性的病痛苦难是人类妄用自由意志犯罪所造成的,必须由人类遵循和依靠天主救恩的帮助促成而善用自由意志,作出信仰服从及献身还爱天主的自由抉择与行为,来加以克服;基督给人类所带来的治愈,及是根本性和永久性的治愈:即藉其甘愿无辜而受苦受难、被死于十字架上、和死后第三日复活的逾越奥迹,替全人类补过赎罪,征服罪恶与死亡,为人类赢得天主宽恕罪恶永罚和圣神圣宠生命的救恩,使人得以依靠圣神圣宠的光照和促成而善用自由意志而作出战胜罪恶、从而战胜罪恶导致的病痛苦难和死亡。基督藉其十字架祭献,将人间罪恶导致的病痛苦难的邪恶现实,转化成用以征服罪恶与永死状态的超性价值和因素,使我们在人间无法避免的病痛苦难等由罪恶导致的邪恶现实,变成我们能藉以参与基督救赎工程和战胜罪恶与永死的工具和良机。(参阅:若望福音,1:29;依撒意亚,53:4-6)。
(4)天主教会继承基督的救灵使命,施行基督治愈的圣事
基督在世时,召唤宗徒和门徒们背负自己的十字架跟随他(参阅:玛窦福音,10:38)使他们懂得在基督内,同基督一起和依靠基督而甘愿忍受病痛苦难的赎罪救灵意义,并参与基督的怜悯和治愈民众病痛苦难的使命:“他们就出去宣讲,使人悔改,并驱逐了许多魔鬼,又给许多病人傅油,治好了他们”(玛尔谷福音,6:12-13)。基督复活后,又重复命令他的宗徒和门徒们说:“因我的名…按手在病人身上,可使人痊愈”(玛尔谷福音,16:17-18)。基督命令他的宗徒们说:“你们要治愈病人!”(玛窦福音,10:8)。
天主教会继承宗徒的传统,从主基督手中领受了这项任务,它的圣职人员和平信徒通过照顾病人、陪伴病人、为病人服务和代祷,努力实行这项任务。早在宗徒时代,在天主教会已有帮助病人的专用仪式。圣雅各伯宗徒记述这仪式说:“你们当中有患病的人吗?他该请教会的长老们(注:即“圣职人员”)来,他们该为他(注:指病人)祈祷,因主的名给他傅油:出于信德的祈祷必救那病人,主必使他起来;并且他如果犯有罪过,也必获得赦免”(雅各伯书,5:14-15)。根据天主教会的圣传,这仪式便是天主教会的七件圣事之一,即病人傅油(或“终傅”)圣事。(参阅:教宗依诺森一世,《如果教会法制》书函,DS216;翡冷翠文献DS1324-1325;特伦多文献DS1695-1696;1716-1717)。
(5)为病人或临终者而设的圣事
天主教会宣认:病人傅油圣事,是特别藉以坚强、安慰忍受病苦者,尤其是病危或临终者的圣事。圣经及教会训导当局指出:这个为病人傅油的圣事,及是由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亲定的,作为真正新约的圣事之一。这在玛尔谷福音中(参阅:玛尔谷福音,6:13)已经间接提及,后来又由主基督的弟兄雅各伯宗徒把这圣事介绍给信友们,予以公布(参阅:雅各伯书,5:14-15;特伦多文献DS1695)。
《病人傅油礼仪》宗座宪令于1972年11月30日颁布(参阅:梵二文献SC73),按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的规定,罗马礼从此遵行以下礼仪:
病人傅油圣事是给那些病重的人施行的,施行者在病人的前额和双手上,傅抹祝福过的油(橄榄油或其他植物油),同时以下列经文祈祷一次:“藉此神圣傅油,愿无限仁慈的主,以圣神的恩宠助佑你,他既赦免你的罪过,愿他拯救你,使你重新振作起来”(教会法典847,1)。
【2】谁领受和谁施行这圣事?
(1)谁领受病人傅油(或“终傅”)圣事?
根据宗徒传统和教会训导当局:病人傅油圣事是为病人或临终者而设的圣事,并不只是为临终者而设的圣事。凡是因疾病或衰老而开始有死亡危险者,便确实到了领受傅油圣事的适当时刻(参阅:梵二文献SC73;教会法典1004,1,1005)。病人若领过傅油圣事而痊愈,后又再次陷入重病,可再次领受此圣事。在同一疾病过程中,如果病情再度恶化,也可再领病人傅油圣事,没有限制。同样,凡是身体显然渐趋衰弱的老年人,也可领受病人傅油圣事。所以,病人傅油圣事是治愈的圣事:它既有治愈肉身疾病,恢复肉身健康的功效;又有治愈灵魂罪过创作,恢复灵魂的圣宠生命(或超性生命)的功效;若是领此圣事者到了天主预定的死亡时刻,那末他所领受的病人傅油圣事,可以帮助他死于天主圣宠的状态而不致失落永生。
(2)谁施行病人傅油(或“终傅”)圣事?
唯有天主教合法主教和合法司铎,才是病人傅油圣事的施行者(参阅:特伦多文献DS1697,1719;教会法典1003)。主教和司铎有义务向信友教导这圣事的益处。信友应鼓励病人请司铎或主教来,为病人施行这圣事。病人应在主教或司铎,以及整个教会团体的帮助下,作好准备,善领病人傅油圣事。病人或其家属等,应请教会团体陪伴病人,不仅照料陪伴病人,更重要的是为病人祈祷,尤其是为临终者祈祷。
【3】如何举行病人傅油(或“终傅”)圣事
病人傅油圣事,像所有教会圣事一样,可以单独为一位、或同时为一群病弱者施行;可以在病人的家里,在医院,或圣堂里举行。如有可能,病人傅油圣事最好在感恩圣祭中举行。在举行这圣事前,宜先举行告解(或“忏悔”)圣事,让病弱者领告解圣事的赦罪,作好领受病人傅油圣事及恭领圣体的准备。在举行病人傅油圣事之后,病弱者宜恭领基督圣体,即感恩(圣体)圣事;这所领的基督圣体,常是病人或临终者从现世逾越到永生天国的“行粮”,即临终圣体,或天路行粮(Viaticum)。
天主圣言或圣经,是教会圣事(包括病人傅油圣事)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病人傅油圣事庆典开始时,首先是让领受此圣事的病弱者领受告解圣事,随后便是圣道礼仪:由施行此圣事的主教或司铎宣读圣经,并作简短的宣讲。基督所讲的话,宗徒的训导,唤醒领此圣事的病弱者和信友团体的信德,并祈求天主赐给领此圣事者圣神的力量。接着,施行此圣事的主教或司铎,在静默中给病弱者行“覆手”礼,在天主教会的信德中为病弱者祈祷(参阅:雅各伯书,5:15),即祈祷这圣事专有的“呼求圣神祷词”,并用祝圣过的圣油(若可能,最好用主教祝圣的圣油)傅抹病弱者。
病人傅油圣事的礼仪行动,以可见的标记,显示天主治愈领此圣事者的灵魂和肉身的真实的超性行动。
【4】病人傅油圣事的功效
病人傅油圣事给领此圣事的病弱者带来天主圣神的特别恩赐,包括:
•圣神给予病人或临终者安慰、平安、和鼓励的恩宠,帮助他们克服疾病或年老体弱所面对的种种困难。圣神以此恩宠帮助领此圣事的病人或临终者重振对天主的信心和信德回应,加强他们抵抗凶恶的诱惑、失望的诱惑、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参阅:希伯来书,2:15),从而使领此圣事者的灵魂获得治愈;而且,若是天主愿意,也使他们的肉身获得痊愈(参阅:翡冷翠文献DS1325);此外,如果领此圣事者犯有罪过,也必获得天主宽赦(参阅:雅各伯书,5:15;特伦多文献DS1717)。
•结合于基督的苦难,使领此圣事者蒙受祝圣,把他们所受的病痛苦难更紧密结合于基督所受的苦难,而结出赎罪救灵的果实。病痛苦难本是人类罪恶所造成的邪恶后果,现在藉基督的十字架祭献或逾越奥迹,已经有了新的意义,只要人在基督内,同基督一起,并依靠基督而甘愿忍受病痛苦难,那末他的病痛苦难便能化成基督十字架祭献赎罪救灵的祭品的组成部分,带上基督的救赎功效,从而参与基督的救赎工程。
•天主教会的恩宠。领此圣事的病弱者,“藉甘愿参与基督的苦难和死亡,也献出一分力量,使天主子民受益”(梵二文献LG11)。天主教会在举行这圣事时,在诸圣相通中为领此圣事的病弱者的神益而代祷,同时,病弱者也通过这圣事的恩宠,而为圣化教会、并为全人类的受益得救而作出贡献;天主教会(即天主子民)为全人类的受益得救,通过基督而自献于天主圣父。
•为步入人生旅途的最后阶段而作好准备。病人傅油圣事,既然是为病重和年老衰弱者而设的圣事,自然更是为濒死临终者而设的圣事,因此又被称为“终傅圣事”。病人傅油圣事,使我们在领洗时开始的与基督同死于罪恶及邪恶世俗、且与基督同复活于超性生命的人生旅程,获得走完最后一段征途而获得永生的圣宠。圣洗圣事的傅油,是我们获得超性生命的印证;坚振圣事的傅油是坚强我们在现世征途向天国奋进的最后阶段,能有充分力量与勇气;战胜三仇的诱惑与攻击,获得天主的救恩。
【5】临终圣体(或称“天路行粮”Viaticum):教友最后的圣事
教会在为临终的信友施行终傅圣事时,也给领此圣事的临终者领受基督圣体,作为他的天路行粮。这是教友所领的最后一次感恩(圣体)圣事。在行将回归天主圣父的这一时刻所领受的基督圣体(圣血),含有特别重大的意义,有着特殊的重要性。吾主耶稣亲自说过:“谁吃我的肉,和饮我的血,必得永生。在(世界)末日,我将使他复活”(若望福音,6:54)。因此善领基督圣体(圣血),乃是我们获得永生的根源,是我们复活的保证。感恩(圣体)圣事(即感恩圣祭或弥撒)本是基督死于十字架上而又复活的圣事,因此,恭领圣体就是“由死亡逾越到生命”、“从现世回归到天主圣父”的圣事。在教友临终时,忏悔圣事、病人傅油圣事、和感恩(圣体)圣事(即天路行粮),组成我们“准备前往天乡的圣事”、或组成我们“完成现世旅途的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