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之旅(一) 我「醉」了
    当晚,王神父的母亲为我们烧了好几道拿手好菜,当她知道我这南方人喜欢面食的时候,还特地为我炒了一大盘意大利面。那是我一年多来浪迹天涯所享受到最好的面食了。

    我们那一晚用餐特别晚,开饭时已经是十点半了,就好象在西班牙一样,而那一餐竟花掉我们足足两个小时之久。主要的原因固然为他们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是美酒当前,恐怕也是另一原因。王神父的父亲拥有一大片葡萄园,自己也酿酒。那天看到我这远道而来的「贵宾」,和他们难得一见的「宝贝儿子」王神父,让他们两位老人家乐得嘴都合不拢来。也就在这种情形下,美酒一瓶接一瓶地从酒窖里拿出来,数一数竟有八种之多。而其中最名贵的是,一瓶珍藏了十四年之久的老酒。在国外期间,我虽然尝试着学喝一点儿酒,做为社交活动的一种帮助,但是,由于天生缺少喝酒的细胞,怎么学也学不会,不过今天当主人打开那瓶老酒的瓶盖,把酒送到我面前时,我不能不承认,那是一种极其芳香醇美的好酒。美酒当前,我虽然只能喝上几囗,但是喝进肚子里去的,已不只是几口好酒而已,更是一个虔诚热心的教友家庭对基督的代──表神父,所表现出的那份崇高的敬意与温馨的友情。你说,我那儿能不「醉」呢?

    既然谈到喝酒,那么就让我跟您分享几则与酒有关的笑话吧。

    酒这种东西,在欧美算是一种相当普遍的饮料。但是在修道院里却并不如此。一方面固然是神贫之故;而另一方面也代表一种克己的工夫。所以平日没有酒喝,只在大庆节上才有。

    话说有一位颇喜欢喝酒的初学修士,由于平日嗜酒,但是却喝不到。有一天正好过节,可以喝酒。但是由于管酒的老修士不够慷慨,常常在量上加以管制,所以喝起来不过瘾。这一天,这位小修士在中午吃大餐之前,利用空档时间,偷偷溜进餐厅,在酒罐里加水,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想待会儿可以多喝几杯罢了。但是没想到,他这种异想天开的做法被老修士看在眼里,而糗了他一顿。因为当他正在那儿偷偷加水之际,老修士蹑手蹑脚地跑到他的背后,用手拍他的肩膀说:「小老弟啊!不用再加水了,因为我已经加了不少了!」

    当这位小修士知道自己的阴谋已被拆穿时,一时竟面红耳赤,溜之大吉。

    另有一位外籍老修士,也是乐于此道,酒瘾不小,他担任的职务又正好是管更衣所,所以接近酒的机会也多。可能由于道行不够,缺少自制力,所以面对更衣所里弥撒酒的诱惑时是屡战屡败,心里感到不安。

    有一天,他由于良心的责备,遂鼓起勇气跑去见神师,请求他指点迷津。老神师遂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修士啊!下次当你偷喝酒的诱惑再来时,你就先划个十字圣号,然后再念一遍天主经好了。」

    在名师指导下,老修士果然进步不少,过了一段心安理得的日子。但是有一天,当神师路过更衣所门囗的时候,忽然听见老修士正在里边划圣号,口里还念着:「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亚孟。」神师由于好奇,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看看里边有什么进一步的动静。接着,他听见老修士大声地念:「我们的天父」,神师原以为老修士会继续把天主经一囗气念完。可是等了老半天,就是没什么下文。正在感到迷惑的时候,里边的声音又响了,但是他听到的不是「愿你的名受显扬……」,而是「咕噜咕噜……」,这个时候神师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毫无动静,乃是老修士正遭到「是喝也?是不喝也?」诱惑的时候,最后,老修士终于抵不住诱惑,又再度跌倒,神师只好摇摇头地走开了,装着没看见。

    好酒不只是初学修士或老修士的诱惑而已,连晋铎多年的老神父,也不能幸免。

    话说有一次一个青年,头一次给一位外籍的老神父辅祭。弥撒进行到奉献礼的时候,这位青年就把酒水递给神父,但是由于酒瓶很小,酒装的不多,所以那位老神父就示意给他说:「进去更衣所把整瓶酒给我拿出来。」青年人虽然没马上了解神父的用意,但是仍然服从地把整瓶交给神父。只见神父面带笑容地把酒倒了一大半到圣爵里去。弥撒后在更衣所里,这位青年好奇地问他说:「神父啊!您做弥撒为什么要用那么多的酒呢?」老神父看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说:「难道这你也不懂吗?耶稣的圣血,喝得越多越好呀!」青年听了,只好苦笑一下走开了。

    几年前,由于担任天主教大专同学会总辅导的职务,常常参加营的活动,当时盛行圣体圣血一齐领,每次领圣体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位平日相当调皮好玩的同学,很谦逊地站在队伍的最后边。当时,我还深深地为他那谦逊的态度所感动。但是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跟同学们一齐聊天时,才拆穿他那谦逊的外表只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因为有同学告诉我说:「神父啊!你真的以为他那么谦逊吗?他常在最后,只是想多喝一些圣血罢了!」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因为一般人酒量不好,所以最后留下的总不会少。这样,他就可以喝个够。哈!原来如此,人真是不可貌相。

    那晚,当我们尽兴准备就寝时,月色已经撒满大地,万籁俱寂。好一个温馨而美好的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