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之旅(一) 另一种盛会
    当我还是初学修士的时候,就开始参与了带领避静的工作;由于在这方面接触与锻炼的机会较多,所以深深地了解,避静是神修生活的一大助力;再加上修道之初曾亲自举行过圣依纳爵所编写的「神操」,所以对此方面的工作产生很大兴趣,希望日后能在这个园地多尽一分心力。

    一九七三年暑假到美国做「卒试」之前,长上很清楚地告诉我,日后回国将与昔日初学院的高欲刚院长神父,及现执教于辅大神学院的和为贵神父三人,在当日计划中的「灵修中心」服务。

    因此,出国之前就下定决心,要利用在国外期间,在这方面多学习一点,俾能日后为教友们提供更多和更好的服务。

    在美国一年多的时间,我除了做「卒试」应做的课程外,曾参加过「夫妇恳谈会」和「圣神同祷会」,并实际地学过如何带领「个别辅导式的避静」,获益良多。

    「卒试」结束之前,长上又去信要我跟王神父去西班牙罗耀拉,参加一个有关「会宪与神操研习会」;同时我又得知在那次研习会之后不久,在罗马将要召开一次西欧耶稣会退省指导司铎的会议。我原就计划好去罗马住一段时间,看一看是否可以在闻名全球的圣额我略大学选修一些神修的课程。因此,当我获知此一消息之后,便毛遂自荐地写了一封「文情并茂」的长信给负责人?路易斯.龚撒勒神父,请求他网开一面,让我这位来自亚洲的后进也能躬逢其盛。也许是出自提携后进的心理,或更是被我的「真情」所感动也说不定,我竟获得他的特别许可,欢迎我以观察员的身份出席该次会议。

    九月二十三日下午,我搭便车前往离我住的会院不算远的一处避静院去。那是我们要开五天会的地方。这个避静院是由「最后晚餐会」的修女们所管理。「最后晚餐会」为国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修会名字。但是在国外却为大家相当熟悉。例如在菲律宾就有她们的修女在那儿工作。

    该会的主要工作是带领「神操」。也许读者听了,会感到很奇怪。因为「神操」原是耶稣会会祖圣依纳爵所编写的。而且自四百多年以来,带领「神操」可以说是属于耶稣会士的专利权,而如今有修女们来抢「饭碗」,不是会造成对耶稣会士的威胁吗?

    如果您感到修女们带「神操」很新鲜和不可思议的话,那么当我告诉您,她们不但给一般人带「神操」,甚至还给耶稣会的神父们带领时,您不是会感到更不可思议了吗。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写到这里,我记起了一件往事来了。

    几年前,我由于常领避静,比较忙,所以对别人的要求有时候无法有求必应。所以有一次有一位修女来请我为她们修会领一次周年进省时,由于当时分身乏术,无法答应,所以就建议她们找一位在这方面有经验的修女代劳。但是那位修女一听,就连忙说;「不行的!不行的!」脸上是一副惊讶不止的表情。好象只有神父才能领避静似的。

    事实上,今日在神学、灵修各方面学有专长的修女已为数不少。在她们当中也不乏有丰富的领避静经验的人。例如担任大专同学会的部分辅导修女,就是很好的人才。

    一般人喜欢神父带领避静可能是习惯问题。如果能把观念改变过来,不但可以让修女们参与此一有意义的工作,同时也可以分担神父们的一些辛劳。

    参加此次会议的神父们,多来自西欧各国。人数共有十五位,但却属于十一个不同的国籍,可以说是一个「迷你联合国」了。神父们全是在各国负责避静活动的领导者,除此之外,还邀请了好几位来自世界各地,在退省方面很有经验和成就的专家,给大家作专题演讲。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有两个:「回顾过去」与「展望将来」;而这两者之间实在有着不可分的关系。

    每天都有专家作专题演讲及小组分享。这次会议的四个主要演讲题目是:一、神操的神学反省;二、神操与教育;三、神操与社会传教工作;四、神操与大众传播。这个题目的选定是为配合耶稣会内的四大工作优先。

    此外,还有一些专题研讨。例如:基督生活团与神操;领神操的新方法;指导司铎的培养;神操与圣召的关系等。这些较次要的专题都是由其它参与者轮流主讲。我由于是唯一来自亚洲的代表,所以龚撒勒神父特别要我向大家报告台湾的避静活动情形,使我感到莫大的荣幸。

    每次专题演讲之后,都依语言分小组讨论。有英语组、法语组和西班牙语组三组。我选择的是英语组。由于每组的人数不多,只有五六位,所以分享和讨论起来,都能达到畅所欲言的地步。小组讨论之后,三组回到大团体来,向大家报告讨论心得,并且在专家的指导下,继续作更深入的探讨。

    最后一天是总反省。全体在很浓厚的祈祷和分辨气氛中,回顾过去几天来的心得。然后分组分享,并由神学家就大家的心得作一个深度的神学反省。然后作一总结论。

    在这短短的几天会议中,我感触良多。

    参加此次会议的会士,均是在此方面学有专长,并且已有卓越成就的指导司铎。而我呢?只不过是以一个「外邦人」和「非专家」的身份,获得特别荣幸而躬逢其盛罢了。但是,尽管我只是以「观察员」的名义与会,但是他们并不把我当作客人或旁观者看待。那真是一种「受宠」的感觉。

    其次,在那里,能够有幸再度与两位深受我敬爱的长者重逢,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这两位可敬的长者就是:耶稣会总会长雅鲁伯神父和数年前与世长辞的前菲律宾省省会长德拉各斯达神父。

    一九七二年,我曾到香港参加耶稣会青年会士的讲习会。会员是来自美国各省的代表及亚洲各国代表。就在那里,我第一次遇见了总会长。至于德拉各斯达神父,在菲律宾求学时早就认识了。这两位长者给人的印象是:平易近人。虽然他们都有非凡的圣德与渊博的学识,可是他们的言谈与举止间,却流露出一种谦逊的神态。是那般地自然,自然得教人不能不深受感动。在他们身上,让我同时看到了「伟大」与「谦卑」。我想:他们二位是真正懂得圣女大德兰所说的「谦逊就是真理」的奥义了。在他们身上,我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喜欢去亲近他们。我想这就是我们儒家思想中所谓「以德服人」的具体印证了。写到这里,这两位可敬又慈祥长者的容貌又重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是那样的清晰。可是德拉各斯达神父早已作古;而雅鲁伯神父此刻仍卧病疗养中!面对这些事实,怎能不让人兴起「人生变幻,犹如白云苍狗,变化无常」的感叹呢!

    但是这次感触最深和获益最多的,却是能够亲耳听到多位专家的演讲和各国指导司铎们宝贵的经验分享,使我在一九七四年归国后,敢于立即投身到退省工作中,贡献一己的棉薄之力。

    遗憾的是,当日创立「灵修中心」的计划后来因故受阻;而如今我的主要职责又是堂区牧灵工作。所以带领退省的时间几几乎减到最低限度了。这种感慨不就是耶稣当时升天前,在提庇黎雅海边向伯多禄所告诫过的:「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你年少时,自己束上腰,任意往来;但到了老年,你要伸出手来,别人要给你束上腰,带你往你不愿意去的地方去。」﹙若廿一18﹚

    听了这段话,您会以为我在「卖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