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必须在此郑重声明,因为我深深地相信,最崇高与最虔诚的敬礼,应该是属于内心的敬礼才对。而我想,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当那位撒玛黎雅妇女问耶稣说:「先生,我看你是个先知。我们的祖先一向在这座山上﹙革黎斤山﹚朝拜天主,你们却说,应该朝拜的地方是在耶路撒冷。」时,耶稣曾这样地回答她说:「女人,妳相信我罢!到了时候,妳们将不在这座山。也不在耶路撒冷朝拜父……那些真朝拜的人,将以心神以真理朝拜父,因为父就是寻找这样朝拜祂的人。天主是神,朝拜祂的人,应当以心神以真理去朝拜祂。」﹙若四19-24﹚
但是,话又得说回来。这种真正敬礼的崇高境界,是需要假以时日的培养,而不是一蹴即成的,而我所要提出的问题也就在此。那就是,当我们的教友在还没有到达这种境界之前,我们应该怎样去帮助他们呢?现在,且让我从端午节的那次经验说起罢!
端午节那天,由于是国定假日,所以我们神父及修士们就很难得地去白沙湾郊游了一天,一直到傍晚才回台北。就在我们的归途中,我们路过淡水镇内。只见镇上人潮汹涌,到达了水泄不通的地步,再加上锣鼓喧天,显得热闹无比。还有大爷、二爷在街上踱方步,给节日制造了阵阵的高潮,也给老百姓带来了兴奋与喜乐。
目睹这一情景,使我感慨良多而略有所悟!
民间的庆典活动,为老百姓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日常的生活往往是单调乏味,只不过是一再重复相同的行为而已,例如吃饭、睡觉、上班、下班、上学、下课等等。如果有庆典或节日的话,那么我们在平凡的生活中就常常有所期待和变化;在单调的生活过了一阵子之后,让大家尽情地欢乐一下,然后再回到单调而近似机械式的生活中,这样生活就不至于变成无法忍受的单调与呆板了。
在宗教生活方面也是如此,固然不可每日都有庆典,但是一年几次适度的庆祝,的确能够给教友带来一些高潮与兴奋。当然,这些外在的庆祝活动,应该是来自内心真正的虔诚与敬礼,否则那只是徒具形式而已,毫无实质的意义可言。
在这里,我愿意特别一提的是,在本省由教外皈依过来的教友们的问题。
在他们还未皈依天主教之前,每逢节日庆典,一定也会兴高采烈地跟邻居或亲友们一起欢乐。例如本省拜拜的风俗习惯即是一例。但是一旦皈依之后,一方面他们固然觉得不再适合于举行民间的拜拜;但是另一方面,教会也没有给他们提供可以取代此类拜拜的活动,因此使他们感到在生活中好象突然间失去了兴奋、刺激与欢乐一样。特别是当邻居在热烈庆祝宴客时,自己反而感到冷清清和怪可怜的。因此很容易产生一种若有所失的感慨,甚至还可能有重返民间宗教的诱惑也说不定。
据说在菲律宾教会内,对于九日敬礼及一些外在的宗教行为特别盛行。也许教会是为了深怕教友们太热衷于此而走入迷信歧途起见,曾经设法取消此种敬礼。可是到头来还是没有成功,因为这些敬礼在教友们的生活中早已根深蒂固,一旦把它们取消之后,为他们来讲,宗教生活可能马上变成空洞而无内容了。
所以,我觉得适度的敬礼与庆典在宗教生活中是需要的,只是在举行外在的庆典时,我们不应忘记告诉教友们,一切的敬礼与庆典都应该是诚于内形诸外的表现才对。
现在,让我们回忆一下我们亲身的经验好了。每当我们在银幕上或实况里。看到伟大而壮丽的宗教庆典场面时,我们不是往往会激动得不知所以吗?就拿教宗若望保禄二世访问波兰的事件为例罢。眼见干千万万的群众,向他们所爱戴的教宗摇旗吶喊,欢呼高歌的场面时,我们不是被震撼地有泫然欲泣的冲动吗?
当日,我们的车所能到达的,还不是最高的地方。如果要攀上最高峰,那么就得乘电缆车上去。虽然我们有跃跃一试的冲动,但是由于我们必须赶往芒莱撒避静院去吃晚饭,所以只好割爱,等待来日再去一瞻峰顶的风采了。
因而我们乘车,沿着原路蜿蜒而下。我由于未能如愿登上最顶峰观赏一番,而感到兴犹未尽,所以回程中屡屡回头去眺望。只见在高耸的颠峰上竖立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背后天空里有几朵白云在徐徐飘舞,乍看之下,就好象被钉的基督从天上伸开祂的双臂,要拥抱全人类一样,显得壮观而神圣。在十字架底下的两旁,正有两位会士在那里低着头祈祷,相信他们此刻一定是在默想救主伟大的爱情罢!那幅情景,就好象昔日吾主被钉时站立在架下两旁的圣母与祂所钟爱的若望宗徒一样。冥冥中,我好象听到了耶稣在架上最后的祷声,从云霓间传出来在山谷中回荡:「父啊!请宽恕他们吧!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实在告诉你,今天你要跟我一起在天国里。」……「看!这是你的母亲。看!这是你的儿子。」……「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为什么舍弃了我?」……「我渴!」……「完成了!」……「父啊!我将我的灵魂交托在的手中!」
当我们的汽车抵达山脚之后,我曾再回顾一下那美丽而感人的情景。希望能够把它深深地铭刻于记忆的深处,以便日后可以不断地再去咀嚼和回味。也许是由于我们离山较远之故,所以此刻可以看到山的全貌。只见山上奇形怪状的石头很多,远远地看去,就好象一群身穿会衣的神父与修士们,日夜不停地,环绕在十字架前,赞颂上主的奇工妙化。在这里,人似乎离天主更近了!
眼见此情此景,我赶紧叫王神父把车停下来,以便在此地拍照留念。当时我就是选那些山上的奇石做背景,把自己摄入其中,好象希望自己也能够加入「他们」的行列,不停地向上主唱出赞颂的祷词。当时虽然天上再度飘起阴云,又时近黄昏,为拍照原不是好时侯。但是我心想,如果这次错过机会的话,此生恐怕再也不会旧地重游了。所以还是抱着「有比无好」的心理,「卡擦」一下,拍下了一帧近似夜景的纪念照,在我贫瘠的生活里,留下一些值得回忆的纪念。
辞别了芒塞拉,我们的下一站就是充满了神奇而又富于灵性的芒莱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