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天主教是法国耶稣会巴黎省的传教区(注:金主教指的是巴黎外方传教会),在上海他们办了许多教育慈善事业,中学,大学等等。他们主要的活动范围在法租界,那时候上海有租界,“租界”两个字,对现代中国人来说,有些费解,我儿童、青少年时代,生活在租界内,所谓租界就是被列强欺负的我国政府在帝国主义的压迫之下,签订不平等条约把我国的一部分国土割让给某个帝国主义列强,作为其领土,成为国中之国,被割让的这块土地成为某一国的了。租界内的行政、治安、税收、财务、司法都属外国人,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中国人应向该国纳税,应守该国法律,租界内的警察是该国人,一般警察是该国殖民地征来的,比如法租界的警察大抵是安南人(现越南),英租界内的是印度人。他们虽是殖民地来的,居然也瞧不起我们中国人,租界是我国的耻辱。法国的租界从黄浦江开始,南面是人民路,北面是爱多亚路即现在延安路,一直到徐家汇。从爱多亚路(延安路北面)到苏州河北岸,地盘先属英国人称英租界。虹口是日本的势力范围,杨树浦是美国租界。以后这几个租界合拼成一个公共租界。法租界还是法租界,法租界是法国人的势力范围,公共租界主要是英国人、美国人、日本人的势力范围。
那个时候上海天主教会活动的范围基本上在法租界,而且不让他人进。当时上海教友有一个公教进行会,公教进行会很活跃,很出名,有陆伯鸿先生、朱志尧先生等,他们办慈善事业,办学校,传教,可是当时法国主教规定他们不能在法租界活动。公教进行会办的事业,譬如新普育堂、一心中学,在南市。他们开的医院,都在法租界以外。在杨树浦区有耶稣圣心医院;在北桥有普慈疗养院,专收精神病患者;在闸北有圣母圣心医院;在松江有若瑟医院等。可就是不让他们在法租界内活动,法国租界是法国人的领地。陆伯鸿先生认为徐汇中学只教法文,而在上海英文更有用,他去美国时邀请了美国加州耶稣会来上海办一所中学,主教姚宗李(法国人)很生气,表示反对。陆先生急忙赶到罗马亲自请示教宗,教宗批准了,上海法国耶稣会士不能反对,但让他们开设在公共租界内,取名金科中学。
再来讲中国天主教。那时整个中国天主教会也被划分,根据传教士国家、修会划分。譬如当时的江南省,归法国耶稣会。以后江南省分成江苏、安徽两省,江苏仍归法国耶稣会,而安徽则归西班牙耶稣会。河北南部也归耶稣会,其中献县归法国,大名归匈牙利,景县归奥地利耶稣会。内蒙古这一带是比利时圣母圣心会的传教区域。山东主要归德国人。美国人来得晚,他们就在广东的江门教区,梅县教区。遗使会来得早,他们在北京、天津以及河北北部、浙江、江西省。方济各会,一部分在山东地区,一部分是在山西。法国巴黎外方传教会在东北、四川、广东、贵州。奥斯定会在湖南。爱尔兰的高隆庞会在湖北汉阳和江西南城。圣言会来得较晚,在山东、河南和甘肃部分地区。
中国的传教区既根据修会来划分,中国教会的事务也就由各修会控制,决策权在国外。各国政府以保护侨民为理由,也在控制各传教区。法国政府以拥有罗马教宗给它的保教权的名义更进行干预。中国天主教会不在中国人的手中。没有一个通盘的规划,各修会各自为政,不利于福传。教宗本笃十五世想改变这个局面,发表了一个“夫至大”MAXIMUMILLUD:的通谕,强调传教区重点应是培养国籍神职人员,务使国人治教等。在中国的外国主教反应极冷淡,扣住不传达,只有西安的光主教积极响应,教宗就任命他为巡阅使,代他巡视中国的教会,他去罗马作了汇报,教宗决定派一名代表常驻中国。马相伯得到该通谕的原文后译出才得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