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生活的至大喜乐,就是挣脱假我的牢笼,并凭着真爱在天主内找到真我。
一、假我是一种虚妄的存在方式
“假我”是一种不能达到“真我”的生命型态,然而,每一个人的内在都隐藏着一个假我,只是我们不容易去发现。不少灵修人确实愿意寻找天主,只不过他们没有意识到,内在有一种假我,造成意想不到的阻碍,或者,他们太低估这假我的影响力,以致远远达不到真我的寻获。人在辨别虚幻事物上,本来就不太精明,对假我的辨识,更是如此。因此人往往以假当真、以真作假。所以,不少人是以崇拜来供奉假我,然后又以轻蔑来离弃真我;正如不少人以冷漠对待真理,然后以热情拥抱幻影,同样是真假不分、是非不明。要知道,肉身并不是假我,除非人爱肉身超过爱灵魂,才会在短暂性的我中塑造假我;名誉亦不是假我,除非重视名誉胜于实质内涵,才会在虚荣中造生出假我;欲望亦不是假我,除非人以自我为中心,才会在偏差中造成假我;人格亦不是假我,除非是虚妄的人格,它才会在虚妄中产生假我;自我实现亦不是假我,除非不按天主的旨意生活,这才会在幻影中塑造假我。
有些假我来自故意拒绝天主,不愿意生活在天主的意志之内,拒绝在天主内寻找真我。这个假我企图在天主之外创造一个亮丽的自我,然而这样一个假我,无论是如何的亮丽,一旦立于天主面前,不外乎是一个泡影,结局就是幻灭。
假我并不容易辨别,因为它有许多层次和面貌。罪恶性的假我,当然不可能找到真我。但是有些假我,虽然无罪恶性,却有虚幻性和短暂性,虽有善质和亮丽的一面,却又如镜中花、水中月,不能达到真我的寻获。正如有些人以为靠一种身份生活,就能达到真我的实现。但是像这种自我实现,即便有善的一面,仅是一种达不到真我的假真我。
二、完美主义的面貌
带有美善素质的我,依然可能是一种虚妄的假真我,只不过这种假真我更不容易被辨认出来。例如“完美主义”,不少在内修上精进的人,也曾栽在完美主义中,直到看清它的虚假面貌。
完美主义的灵修人,容易将圣德解读为零缺点和零缺失。因此他会以“完美”为宗旨,要求自己或他人的一切言行是完美无瑕的。完美主义者并不向天主开放,它是自给自足的充实,又以零缺点来自我肯定,虽然趋向善,却不以“天主的我”成为“我的我”。
完美主义用在灵修生活上,表面上看似乎是圣善的,但是这种善行即便再充沛,依然是人为的善,不是成圣的真门路。真正的成圣不是如此的。真正的成圣之道,是空无自己,消失在天主内,让天主的我成为我的我。这种成圣是以真爱来寻找天主,又以天主为我的充实,不企图以零缺点或零缺失来证实自己的圣善。
简言之,完美主义是人造的,甚至潜伏骄傲之心。真正的成圣则是天主的恩赐,唯有谦逊者才能领受。因此当一个灵修人一头栽进完美主义时,即便怀有善意,他仍然会产生一种假我,即便这种假我并非出自恶念,亦不相反天主的诫命。
三、寻找天主的旅程
假我是一种虚妄的存在,阻碍人寻找到真我,因此灵修人需要识破这假我、打倒这假我、超越这假我,才有可能以“无我的我”去寻找真我。
灵修初级阶段 灵修中程阶段 灵修最后阶段
默想 默观生活 神秘默观
找到假我 找到无我 找到真我
回归内心,就能立刻找到真我吗?通常不是。普遍经验上,回归内心寻找天主的当儿,首先寻找到的是假我,直到我们从中醒悟,了解这假我必须死亡,才有可能以“无我”找到真我。因此,发现假我之后,人就需要走向自我死亡的漫长旅程,直到最后只剩下无我,然后再以无我的漫长旅程,直至完全消失在天主内,在天主内找到真我。由此而见,真我比死亡更隐藏,因为他需要在无数次的死亡中诞生。经验告诉我们,若要认真面对这假我,是极具挑战的。首先,这假我会以多种虚伪面貌来欺骗当事人。即是说,这假我不愿死亡,他要以各种方式继续存留在当事人的思维和生命型态中,除非你是极为谦虚和诚恳的修行人,否则,很难避免这种欺骗。这个假我会以强悍的方式,不断阻挠我们探索我们内在的真我,直到我们感到失望、疲累、沮丧,不愿再深入寻找真我。假我亦会以温柔的方法,让我们滞留在某一美好中,致使我们忘记寻找真我。总之,无论是强悍方式,或温柔方式,目的皆是阻挠灵修人去寻找真我。也许这假我很狡猾、或很强悍,但我们不必逃避他、害怕他,因为我们若要达到真我,就必须正视他、面对他,甚至接受他的挑战。
四、真我是在假我的死亡中诞生
灵修第一阶段 灵修第二阶段 灵修第三阶段
学习舍弃自己 积极舍弃自己 彻底舍弃自己
识破假我 留下无我 找到真我
打击假我
打倒假我
打死假我
识破假我,包括识破虚名,无论这虚名叫才子、或才女、或聪明人、或持有某特殊神恩、或持有特殊地位、或尊称有圣德的人、或任何荣耀的名字等等。这些,都该超越,以一种无我的精神超越。
灵修人学习弃绝自己的时候,他就必须勇敢面对自己这个假我;这是具有毛病、私欲偏情、以及我执的假我。他必须鼓起勇气,不断打击这假我。但是这假我是顽强和狡猾的,因此肯定的,这是漫长的战争、剧烈的搏斗,直至这个假我开始疲弱,无力控制当事人。不过也要知道,假我只会暂时被打倒,或暂时性死亡,过不了一段时间,他还会顽强的爬起来,继续纠缠当事人,阻止当事人离开他。因此,灵修人打倒假我之后,只要不让他强壮站起来就可以了(即是要小心翼翼保持克修的灵修)。识破假我,打倒假我,让这假我逐渐死亡,是必须的灵修路程。经此炼路,人开始步入“在天主内死亡”的旅程,这是逐步…逐步…逐步的死亡,漫长且充满挣扎、诱惑和黑暗。为完成这死亡路程,需要无比的坚毅和慷慨,直到彻底的死亡,找到无我,然后再由无我的修持中找到真我。
真我就隐藏在我们灵魂的深处,当人以无我的我消失在天主内,这时真我才会出现。真我即是人在天主内的真我,当我们找到这真我,也就是找到天主、活出天主生命的时候。当然,真我是不容易被寻获,因为一切宝藏中,真我是最后被挖掘出来的,他比死亡更隐秘,除非经过漫长且逐步的死亡,人不可能寻获这真我。
五、爱我就和我一起去死
天主说:“我爱你,所以我要你为我而死亡。”于是,许多灵修人被召叫去参与基督的死亡奥秘。正如耶稣说:“来,跟随我!”其实就是说:“来,跟随我一同去死。”十字架的生活,本是一种在天主内死亡的奥秘,参与基督的奥秘生活,亦是在这种死亡中寻找真我。就如耶稣将自己无保留的奉献给天父,以迈向加尔瓦略山的步伐来回应天父,就在这回应中,耶稣不断展现他原是天主圣子的真我。凡被召叫进入这种死亡的人,也应如此的回应天父,直到他在天父圣怀里找到了真我。
人是按天主的肖像受造,因此,天主的肖像在人的灵魂深处呼唤,渴望得到圆满的彰显。天主的肖像在灵魂深处渴望得到彰显,就是每人灵魂之所以骚动不安的因由。如果你不能了解动荡的由来,你就不会明白为什么人的欲望总是不能满足,再多东西也填不满内心的空洞;直至你彰显了这肖像。——即是找到了真我。
你若想彰显这肖像,除了参与基督的奥秘生活,陪同耶稣一起走上加尔瓦略山,没有第二条道路。真我能在灵魂内美丽地被彰显,那必是经过在天主内的死亡,除此,没有另一条路可以完成这美丽的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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