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66–1267)
“我要将我的灵浇灌凡有血气的,…少年人要见异象。”–约珥书2∶28
当保罗告知亚基帕王他生命的故事时,其关键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违背那从天上来的异象。”天使临到他那里,叫他马上离开作为主要迫害者的生涯。他一切所做的或打算做的现在都成为过去。他从地上站起来,重拾他的生命,作一个不会违背他自己异象的人。是基督的一个异象使保罗成为一个宣教士。他并非最后一个应验约珥伟大预言的例子。就算是二十世纪也不敢嘲笑超自然的事物;唯物主义哲学也不能解释属灵世界的现象。十三世纪的基督徒相信异象也见过异象。虽然一个充满异象的时代容易成为一个幻想的时代,但是十三世纪并非全然如此。这个时代,阿西西的芳济(法兰西斯)、圣凯萨琳、比德诺拉斯科、还有其它人所看到的异象,对于他们的生命和影响有巨大的作用。我们也许会怀疑异象,但我们不能怀疑它在那些表示见过它的人的生命中所产生的果效。你愿意的话,可以称它为宗教的幻觉或虔诚的想象,但无论怎样,它都是有大能的。Ruskin说:“我们得着了这样的想象事物,就能够往前看见天使在我们身边的职事,并看见山上围绕着我们的火焰战车。”在那个崇拜圣母马利亚和天使、还有模仿圣徒的年代,吸引纳尔的并非这样的异象,而是耶稣自己的异象。这个故事,正如在他有生之年经他同意所写《生命》一书中所讲述的那样∶
某天晚上,管家正在睡椅上坐着,膝盖上放着一种类似吉他的乐器,编着一首赞美一位已婚的贵族女人的歌曲,他对她深深的着迷,但她对他的热情无动于衷。突然,他在编唱这首情欲之歌的中途,在他的右手边上看见救赎主挂在十字架上,鲜血一滴滴地从祂手上、脚上和额头上流下来,用责备的眼光看着他。雷蒙突然良心上受到冲击,他再也唱不下去了;他将乐器丢在一旁,深深地受感动,就到床上就寝。八天之后,他又试图完成那首歌,再次继续追求一位没有回报的情人。但这次,像以前一样,神爱的化身形像再次显现——忧患之子极度痛苦的形态。救赎主垂死的双眼悲哀、祈求般地盯着他∶
看从祂头!祂脚!祂手!
忧情慈爱和血而流!
那有爱忧如此相遘?
荆棘编成如此冕旒?
纳尔把琵琶丢到一边,自己栽倒在床上,懊恼不安。他看到了最高最深不求回报的爱。但这种
“爱既如此奇妙深厚,
当得我心、我命、所有”
的想法还没有临到他。异象的果效相当短暂,以致他还没有准备屈服,直到它本身再次出现。纳尔这时不能再抗拒以下的思想∶这是赐给他的一个特别信息,叫他战胜低俗的热情,完全奉献自己服事基督。他觉得心口上仿如铭刻了神牺牲自己的伟大景象。自此以后,他只有一种爱情,就是去爱和服事基督。但他又产生了怀疑,污染不堪的他,怎能高升并且有更圣洁的生命呢?据说,他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失望与疑虑萦绕着他。他像玛利亚玛达肋一样哭泣,想起了他犯的罪是多么的深重。最后他出现了一种思想∶基督是谦卑的,充满怜悯之心;祂邀请所有人来到祂面前;祂不会把我赶走的。这个思想为他带来了安慰。因为他得着的赦免如此的大,他爱也更多,因此他决定为了他的救赎主而舍弃世界并放弃一切。我们很快会看到他的决心有多坚定。
附带一提,很有必要提到另一篇有关纳尔悔改归主的文章,就是(ActaSanctorum)的作者叙述的,文中说他相信此事“不像是真的,但并非不可能”。根据这个叙述,纳尔有一天路过SignoraAmbrosia房子的窗口时,看到了他徒劳地想博取芳心的这位已婚女子。他瞥见了她乳白色的喉咙和胸部。他就当场编写和唱出了一首歌来描述她的美丽。这个女人召唤他进来,并向他显露了他大大夸赞的胸部,是已经被丑恶的癌细胞所吞噬的!她接着恳求他要过一种更高尚的生活。他回到家之后,基督向他显现,对他说:“雷蒙,来跟随我。”他就舍弃了他宫庭的地位,变卖了他所有的财产,隐居到Roda山上的一间小房子里,这时大概在1266年。当他已经隐居了九年,他得出结论,就是神要呼召他向穆罕默德教徒传福音。
虽然所有传记作者都同意他悔改归主的时间发生在1266年的7月份,部份作者却不知道他在巴塞罗纳附近的Roda山上的小房子里有九年的隐居生活。Roda山上的异象、属灵争战和经历,使纳尔赢得了“启示博士”的称号,意思是天上所启示的学者。如果我们看看这些异象对他生命所产生的结果,我们就不能否认,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上天确实启示了纳尔,叫他认识神的爱,去行神的旨意;在他的日子和那一代没有别人得过如此的启示。
让我们回到他皈依的故事,就是纳尔在自己的作品《神圣默想》中所讲述的。这本书可以跟本仁的《丰盛恩典》和奥古斯丁的《忏悔录》并列,都是描写一个悔改的灵魂的传记。他见过异象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认为他应该奉献所有的精力,向撒拉逊人宣扬十字架的信息,没有比这个更高尚的工作了。他的思想自然而然会抓住这个方向。直至最近马约卡岛和米诺卡岛还在撒拉逊人的手里。他的父亲曾经为阿拉贡王挥刀抵抗这些福音的敌人;现在儿子为什么不拿起属灵的剑来对付他们呢?要是十字军骑士的肉体武器未能征服耶路撒冷,现在岂不是吹响为了撒拉逊人的悔改归主而进行属灵的十字军东征的号角的时候吗?这样的想法充满他的脑海。但是——他说——接着就出现了一个困难:在一个教会和神职人员都至高无上的时代,他作为一个普通信徒,怎么能够参与这样的工作呢?于是他脑里浮现了一个念头,至少他可以创作一本书作为开头,阐明基督教的真理,证明新月战士们的错误。然而,他们不会明白这本书,除非用阿拉伯文来写,但他对于这种语言一窍不通;其它困难也油然而生,几乎令他感到绝望。他满脑子这样的想法,有一天他来到附近的一个教堂,将他所有的心思意念都向神倾诉,恳求祂是否启示这些想法,让他能够实现它们。有几部著作说,在他悔改归主和下文中所提到那位男修道士讲道之间,有一小段时期,他有些往后退)。
这是在7月份。虽然旧的欲望和旧的生活正在远去,但是所有事情还没有完全更新。三个月以来,他的伟大构想一直被搁置一边,他与控制着他的旧爱争斗。10月4日,就是庆祝阿西西圣方济那日,纳尔来到帕尔马的圣芳济会教堂,亲耳聆听了男修道士——传教士讲述“贫穷夫妇”的故事。他了解到PietroBernadonediMericoni的儿子,怎样曾经是一个最主要的好战分子和放荡的俗人,在佩鲁贾被关进监狱,被疾病带到了鬼门关;他是怎样看到基督和将临世界的异象;当他离开监牢的时候,他是怎样用他鲜艳的衣服交换了同伴的乞丐衣服,探访病人,照顾痲风病人,并且宣讲福音;这位传教的修道士怎样在1219年跨越达米埃塔墙,来到异教徒当中,在苏丹(Sultan,伊斯兰统治者)面前见证基督,宣告“差我来的不是人,而是神,来向你们显明救赎的道路。”
这位传教士的话重新点燃了纳尔心中半熄半灭的爱火。他现在下定了一生一世的决心。他变卖了他所有的财产,这笔财产是相当可观的,并将钱分给穷人,只留了少量的分给他的妻子和孩子。下面是他奉献的誓言,是他自己的话∶
“我的主,我的神,我现在将我自己、妻子和孩子,还有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献上;既然我用这礼物和牺牲谦卑地接近你,愿它能够蒙你喜悦,屈尊地接受我现在给你和献上的一切,愿我、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成为你谦卑的奴仆”。这是完全降服神的誓约,雷蒙纳尔重复提到他的妻子和孩子,表明他飘忽不定的热情最终找到了安息。这是一个家庭的契约,由此象征看来,我们知道纳尔跟他以前的伴侣和罪恶的生活永远说再见了。
他穿上乞丐的丑陋衣服,到岛上的各个教堂去朝圣,并祈求神在他已决心承担的工作中赐他恩典和帮助。使徒继承下来的衣钵从死了四十年的阿西西芳济,传到了帕尔马这位普通信徒手里,他现在三十岁了。纳尔从中世纪托钵修会的规则和榜样中,激起了他的热情、苦行的和无私的奉献。大部分描写他的传记作者都断言他成了一个圣芳济会的修道士,但这值得怀疑,特别是因为最早期的传记作者是芳济会的人,他们自然想在他的回忆录中沾沾光。
Eymeric在1334年是加泰罗尼亚的一位多明尼我会修道士,而在1356年之后担任阿拉贡的宗教审判官,他明确地说纳尔是个世俗的商人和异端者。1371年,同样的这位Eymeric指出了纳尔的著作里面的五百处异端,结果,教宗Gregory十一世查禁了其中一些书藉。芳济会的修道士——AntonioWadding和一些其它人——极力地为纳尔和他的著作辩护,但在纳尔的记忆中,耶稣会的人总是敌对他。因此,罗马天主教会对于是要判定纳尔为异端,还是承认他是一位殉道士和圣徒,犹豫了很长的时间。他没有被任何教皇封为圣徒,但在西班牙和马约卡岛,所有虔诚的天主教徒都把他视为一位芳济会的圣人。我收到一封来自马约卡岛现任主教的信,他在信中说雷蒙纳尔是“一位出众的人,具有使徒所有的美德,值得敬佩。”
FredericPerryNoble在谈起纳尔怎样悔改归主时说∶“应该注意到他的重生,是源于对耶稣的爱。纳尔的信仰并不是仪式上的,而是个人和生命上的,比罗马人更像天主教徒。”像中世纪天主教徒开始起来抗议和反抗国家的暴政那样,他们的这位同胞因为敢于作出远离教会专制的举动和争取普通信徒的权利而著称。纳尔内在生命在他悔改归主的故事中找到了它的答案。道成肉身的爱战胜了肉体的爱,纳尔所有的热情和作诗的天赋都弯腰屈服于十字架底下。他青年时的异象说明了他老年时的座右铭∶“一个没有爱的人等于没有活过;靠生命而活的人不会死。”受难救赎主的形像五十年来一直是他生存的主要动力。
对基督的个人的爱充满他的内心,塑造了他的思想,为他的著作注入了灵感,使他的心灵渴望得到殉道的冠冕。多年以后,当他为启示中最大的奥秘——对穆斯林来说为最大的绊脚石——的三位一体教义,寻求一个合理的证据时,他再次想起了那个异象。他三位一体的证据就是,藉着圣灵向我们启示的神在基督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