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1年10月12曰小埃迪特诞生在一个子女众多的德国犹太人家庭。其时,父亲西格弗里德·施泰因正48岁,是个木材商,母亲奥古斯塔·古朗43岁。她有兄姐六人:保禄19岁,埃尔斯17岁,阿尔诺在12岁,弗雷达10岁,罗8岁,及与她形影不离的埃尔娜2岁。
她在子女中排行第十一,但由于有四个兄姐幼年夭折,所以她是存活的子女中的第七名。她的出生地布雷斯劳,当时归德国管辖,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划归波兰版图,改名为弗罗茨瓦夫。这是一个犹太情结很深的家庭,埃迪特始终感到自己是一名十足的犹太人,同时也是一名道地的德国公民。
她诞生的那天正值犹太教的“赎罪曰”。她在自传中写道:“我的妈妈认为此事极为重要。我相信没有任何事情可与她幼女的诞生相比,能使她更感到珍贵的了。”
“在内心另有一个隐秘的世界”
虽然埃迪特很爱她的妈妈,但她没有向妈妈真正敞开自己的心扉。“尽管我们间有着血缘的关系,我的妈妈和家庭中的其他人谁也不是与我能推心置腹的知已。”人际关系中的这种谨慎态度似乎是她家的特征:“我妈妈常说每个子女都使她陷入迷宫,捉摸不透。”
在一次细致的反省中,埃迪特描绘了自己青少年时代的演变过程:“有人从外表看我,在他们眼中,我经历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突然变化阶段,因为在孩童时代,我天性好动,活泼可爱,天真坦率,喜管闲事,到处插手和插话,甚至脾气有些固执倔强,稍不如意,脸上就露出怒容……”。“但在我内心另有一隐秘世界,凡白天我看到或听到的事,晚上都会在我的内心世界内有所反应。一个酒鬼的影像能纠缠在我的内心挥之不去,竟达数昼夜之久。对我来说,简直难以理解他人为什么竟能见此而发笑。我虽不是某禁酒团体的成员,也没有发过什么誓愿,但从求学时代起,我就开始滴酒不沾,决不贪杯,以免由于自己的错误,做出有损于我自己意志及我自身尊严的事情。记得当着我的面,曾发生过一次凶杀案件,那晚我久久无法入睡,内心深处不由得产生恐惧与害怕。即使是妈妈因一时激动,当着我的面说的一句稍带粗暴难听的话,我也会为此悲痛良久。我永远忘不了当时发生的一幕(我的大哥与妈妈争吵)。这一切使我私下悄悄为之痛苦的事情,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我在脑海中也不想让人们谈起这些事情。”
七岁时,在这名少女身上出现了一个显著的变化。智慧开始指导她的举止,她表现得温顺听话,每当与人交谈,回答稍有唐突时,她会主动请求对方原谅。(尽管她这样做时,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我几乎不再发怒,很早就学会自制和自控;无须进行内心的斗争,就能保持心平气和。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做到这一点的,但我相信这应归功于我在见到他人发怒时所感到的厌恶和羞愧,以及我强烈地意识到这样的任性发怒只能是缺乏尊严的表现。就这样,我的内心世界逐渐变得更加明朗又光亮。”
所以,理智经常跑在感情自发及洋溢的前面,逐渐主宰了她的举止行动,使埃迪特处于一种矜持、自控和认真的精神状态中,这也和她对真理的追求及自我的深层统一的探索密切相关。
“为人善良,”但无需天主
但不要太性急,我们应静观事情的发展。埃迪特年仅一岁半时,她的爸爸在一次意外事件中去世了,是否由于从小缺少父爱而使埃迪特在成长过程中加速了“少年老成”和“认真严肃”的步伐呢?
丈夫死后,施泰因夫人成功地继续经营着木材业。埃迪特肯定继承了其母亲的敬业精神。母亲是一位笃信犹太教的教徒,然而她没有成功地把犹太教的“灵魂”传授给自己的幼女。而犹太教的灵魂就是与天主保持信和爱的亲密关系。
埃迪特在其母亲的信仰中似乎只看到了恪守教规礼仪的外表。再说,妈妈不断向她灌输的是“罪恶的恐怖”:“当妈妈说:‘这是罪恶’,我们都知道妈妈想指出这是为人所不齿,令人憎恶之极的可耻行为。”
六岁那年,埃迪特去维多利亚小学读书,她的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人人夸她好学和聪明。
但当他人不理解她内心的感受时,埃迪特会暗自悲伤,“全家的人都叫我为‘聪明的埃迪特’,这一称呼使我很不快,因为我认为这样的称呼说我是以自己的天资在自夸,难道除了‘聪明,以外,我就一无所有吗?而我从孩提时代开始就理解善良远较聪明更为重要。”
埃迪特十岁那年,感受到暴死给人带来的震憾。首先她听说一个舅父自杀身亡。“全家为之震惊,我们孩子们不应知道太多的详情,但内情还是泄露了出来:舅父用手枪向自己的头部放了一枪。”
她第一次参加了丧礼,感到犹太教的丧礼内容空洞贫乏,“参加丧礼者感觉不到对永生的生命和死后的重逢的信念。很多年以后,当我初次参加一名天主教徒的丧礼时,我得到的印象就全然不同了”。一年以后,她的一名叔父又猝然自戕而死。
埃迪特十四岁时,就不再想上学去继续其学业了。她承认自己对上学不感兴趣,“其部分原因由于许多问题,尤其是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困扰着我的思想,而当时在学校内不重视这些问题,但我之所以决定中途缀学的主要原因,似乎是由于身体的情况正在发生变化。”
征得妈妈的同意.埃迪特远离家乡布雷斯劳迁到了汉堡的大姊埃尔斯的家中,姐夫高尔通是在汉堡开业的一名皮肤科医生。
埃迪特在她的自传中写道:“回想起来,我生活在汉堡的这一段时期现在看来真像‘闭门幽居’期,我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生活圈子中,深居简出,很少与他人交往。但在我内心深处,我却比在家乡时更潜心体验正在发生的种种变化。除了必要的家务以外,我勤于阅读。我听到、读到许多对我无益的东西。由于姐夫是皮肤科医生,出入这个藏书不少的家中的人都是一些与我这个十五岁的姑娘不相配的访客。此外,姐姐和姐夫都早巳完全抛弃信仰,在他们的家中毫无宗教气氛可言,我在这里自由自在,出于我自己的决定,我放弃了祈祷。”就这样,埃迪特丧失了其孩童时代所得的信仰。往后的很多年,她身体力行,是一个无神论者:对她来说,天主不再存在,而对天主来说,她也不再存在。
她那时的精神状态正好处于她日后拥有的那种信心的反面,该信心使她脱胎换骨:无限信仰一个亲密无间的活天主,一位至高无上的天主。
施泰因和她的财富
在施泰因的印象中,客居汉堡姐夫家中共十个月,如果“把前后生活经历作对比,我在精神和心理上变得有些昏头昏脑,但是我的身体发育得很快,日趋成熟。一名细弱的姑娘已变成亭亭玉立的丰满少女。我的一头金黄的秀发颜色变深,以致我重返布雷斯劳老家时,许多人认不出我来了。”
埃迪特决定继续其学业,进布雷斯劳的中学求学:功课很多,她忙于学习德文、拉丁文、代数、历史……以恪守纪律、用心好学而成为一名受人注目的优秀学生。一位老师在一个高年级的教室内说:“在我们的下一个班级中,有一名施泰因小姐,一枝独秀,其后是一片空白,是一批庸庸之辈。”
中学时代的岁月对我们的这位女学生来说,是“一段幸福的时光,”繁重的学习犹如游戏娱乐一样:文学,音乐,戏剧,学生间的辩论会,埃迪特都能应付自如。一名天才的思想家正开始展露峥嵘头角,中学的校长先生影射其名字施泰因(石头),风趣地说:“敲击石头,财富就会涌现!”
在布雷斯劳大学攻读心理学
埃迪特十九岁那年报名进入布雷斯劳大学,选读了许多不同的学科:德文,历史,哲学……尤其是心理学,因为她是该校选读这门学科的唯一女生。
在这些岁月中,她”精神健旺,状态良好,万事齐备使我对生命进入旺盛时期而感到幸福,我自认为是天之骄子,是受造物中最富有和最幸运的。”
她周围的同学回忆起她为争取妇女权利而显示的激情,她主动去访问一些教育机构。
在假期或例假日,学生们组团去农村或山区进行多天的旅游活动。
埃迪特认识汉斯·皮贝尔斯坦因,此人当时正爱上了她的姐姐埃尔娜,不久俩人结为秦晋之好,“从对他在网球场上看上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他……他酷爱玩网球。当一球飞来,我临危不惧,泰然自若,救起这个看来我无法回击的险球时,我迫使他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鸟天生是为飞的
“一连四学期我在布雷斯劳大学求学。很少有同学像我那样全心投入这所‘母校’的校园生活,与之融为一体,似乎我已无法与之分离。然而,如同在我一生中经常发生的那样,一遇变动,我就会挣脱那些看似非常牢固的羁绊,放开扣子,像一只小鸟脱离圈套,远走高飞。”
上述文字是埃迪特在二十年以后经过了一连串改变她生命轨迹的决定之后写下的。她从不固步自封,对新鲜事物常孜孜不倦加以探索。“我的决定出自连我自己也不了解的坚决,但是一旦我清楚地在意识中看清了事物后,我就穷追不舍,决不罢休,从中我会找到只有在运动场上救出险球,创造奇迹的那种乐趣。”
这一类的尝试她在布雷斯劳大学第二年的学习期间曾酝酿过。学校内讲授的心理学使她大为失望。在她看来,这门处于发展演变中的学科提不出具有确定的及明晰的原则的坚实基础。这样,到哪里去找更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