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中契合与群体  5、神学院里的抑郁症 抑郁症反映出身分问题
    1、学生身分的问题

    神学院教职员经常在处理学生问题时,会发现后者未有完全发挥自己的潜能,学生浑身是劲,并迷糊地不知往什么方向发展,他们盼望找到三件东西:

    (a)能干,以致能适应社会的要求。

    (b)自制力,让他们能够疏导各样出轨的冲动。

    (c)使命,让他们对一些隐约地钟情的东西,有一个坚强的信念:他们是被召的。

    有些学生发现自己不够聪明能干,有些学生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并不合乎独身的服务生活要求,许多学生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当初自以为蒙召的服务,但无论如何,每个同学都在寻找一个清楚、明确、能够思考理解的结构,让他们可以在当中测试自己或被测试,以致能为未来的人生作出必要的抉择。若然这些现象是真确的,我们不难发现学生们正面对严重身分危机,只不过以能干、自制力、使命等字眼呈现。

    (a)若然一个神学生想发展才干,他会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最难感到能干的研究范畴——神学。神学的问题十分广泛,从人生各样具体疑问,以至神学本身是否一个可研究的学问,都属神学的研究范围,很少神学生能够像律师、医生、社会学家,或心理学家一样为自己的专业感到自豪,许多时候,他们希望能够在其他专业上同时取得成就,以致能成为社会上受重视的一员。

    (b)若然一个神学生想学习控制内心强烈的欲望和冲动,他发现自己亦处于一个困难处境:许多传统的禁忌都受到质疑,而有关情欲需求,他又发现许多模棱两可的信号。从前黑白分明的界线经已消失了,神学生约会女孩子,再不会被开除学籍。反之,我们用各种方法告诉他,一个人能有一些恋爱经验,再决定是否守独身也是好的。不久以前,所谓“特殊友谊”成为许多神学院教职员的热门关注题目,也令学生们感到可笑,不知师长何以大惊小怪。可是今天教职员们再不敢警告神学生的特殊友谊;另方面,许多神学生与宿舍同房或朋友全情投入地发展私人关系,甚至开始觉察到内心一些明显的性感受,因而感到十分焦虑。十年前,同性恋的感情只是神职人员的遐想,但此时此刻,白热化的同性恋已成为神学生一个困扰的问题。

    (c)若然一个学生想深化他的服务,他会发现没有人能够告诉他做一个教牧是什么意思,我们甚至可能会说,一个人愈接近按立的日子,他愈感到教牧服务的概念含糊。他起初进入神学院时,也许会憧憬自己将来像他的教牧世伯、教牧老师,或任何一个他崇敬的教牧,可是在神学院神学训练的年间,他开始面对种种提问、质疑和个人失败,他会开始有更多疑惑,对这份模糊不清的专业,应否付以矢志不渝的委身。同时,他会疑惑到底是谁呼召了谁呢?十年前,教会的呼召十分清晰,能够被按立牧职是一项荣誉、权益和拣选,教会的代表清楚明言:“若然你表现不理想,我们会请你离职。”但现时学生们反过来向教会说:“若然你们不能符合我的期望,我就打算离开了。”今天我们用各种微妙的方式告诉学生一个信息,我们不想失去你,所以他可以对教会诸多要求,教会却相反不敢向神学生要求什么。虽然这种新型的学生权力模式对许多神学生十分吸引,可是,问题在于没有人喜欢进入一份毫无要求召命的专业。

    因此,我们看见神学生在神学院训练的三大范畴:才干、自制力和使命,都大感失望。他像是晋身于一份不受敬重的专业;面对自己内心冲动的控制,他所接收的是周围含糊的信号;他预备投身的服务又备受四面八方的质疑。渐渐地,一个念头窜上心房,此时此刻,最不受欢迎的事恐怕是做一个教牧了。对于充满干劲野心、胸襟宽大的年轻人来说,要投入一种不被欣赏、缺乏挑战、目标不明的人生,差不多是等于无所投身。于是,我们不难理解,这身分危机便成为痛苦的抑郁症的泉源。

    2、神学院教职员的身分问题

    可是,这不单纯是学生的问题。整个神学院的新态度同样部分解释了这奇怪的集体抑郁感受。在一种颇为复杂和鲜为人所认知的情况下,学生与学院关系的民主化过程引起意料不到的冲突。不久以前,神学院是一处充满清轨戒律的地方,人人都要严格遵行规律,而权力分配是壁垒分明的,这样的架构招惹许多反叛和愤怒,但学生们知道要向谁表达愤怒,向谁反叛。旧架构赏罚的制度分明,学生们知道冒险犯规一旦被发现会怎样处分——许多时候是不在意地犯了些芝麻绿豆的规例,无关痛痒。于是有人自然会来到犯规的学生跟前,对他说:“你是否去望弥撒,是否赖在床上不起,是否参加派对,是否约会女孩子,是否通宵彻夜不眠,是否参与康乐活动,全由你自己作主了。你清楚知道该做的是什么,凭你自己的良心去决定吧。”大部分善良、本意美好又理想化的神学院职员,完全看不出这番说话的含义,许多时候,这番话单单意味着:“我们期望你做好这些事情、遵守这些规律,但我们不会强制推行,我们信任你和你的判断,希望你不会令我们失望。”

    这种新态度的结果是,犯了罪却没有悔罪赎罪的机会。现时神学生常常做一些前辈不喜悦的事,但没有人说些什么,没有人反对、执行处分或惩罚。长者们只会表示失望、被开罪,并用眼神说:“我以为可以信任你,但你现在竟然这样对我。”当一个人做错事,却得不到自己觉得应有的惩罚,他会开始惩罚自己,这份敌意一旦内化就会产生抑郁症,因而抑郁情绪弥漫整个神学院。于是,许多神学院教职员感到很诧异,甚而是苦恼地失望,他们慷慨地赐予学生自由,不但没有得回喜乐的感激,反而得来沉重、窒息而拘束的教职员学生关系。让我们更仔细地察看这个现象,有两方面是重要的。(a)个人化的惩罚,(b)有关疑惑的言语及非言语方式沟通。

    (a)个人化的惩罚。神学院教员常因学生不能活出他们的期望而深感失望,看来学生们比神学院所期望的更吝啬,他们尽用所得到的自由,不但没有感谢的心,反而得寸进尺。前辈和神学院教职员许多时都感到受伤害,虽然他们大有冲动想掴学生一记耳光,但自由化精神使他们出不了手,惟有用一些极微妙又具伤害力的方式去惩罚学生,例如:扬言欠缺信任,忽然对鸡毛蒜皮的事情大表愤怒,神色凝重严肃,或者私底下跟学生沟通,说学生们如何激怒他们、如何使他们生活凄惶,犹如一个小孩打碎了一只玻璃杯,母亲没有惩罚他,反而对他说:“难道你不是很爱妈妈,不会对妈妈做这错事的吗?”小孩怎能不束手无策?学生一如这个小孩,对于这种高度个人化的惩罚,也感到束手无策。他会感到内疚而不知如何是好,因此,学生与教职员的关系变得紧张和局促,缺乏幽默感,并且彼此高度过敏。

    (b)有关疑惑的沟通。另一方面,神学院沟通问题的方式亦会引致抑郁情绪,很多神学院教职员同样疑惑学生所疑问的基本价值观,他们发现学生的问题并不单纯是个人成长痛苦的问题,而是整个教会成长痛苦的问题。许多神学院老师亦怀疑,一个年轻、聪明的人在一个充满混乱和忧虑的社群中担任牧职是否一件好事?他们也自问:“若我鼓励一个人留在神学院,是否叫他快乐呢?若一个学生问我,在现代社会做一个好的牧者是什么意思,我有没有答案呢?建议一个人一生守独身,远避亲密性关系的追求,又是否明智的呢?正当社会面临许多重大转变的当儿,我又能否负起责任去鼓励另一个人选择这份专业?”

    这些内心的疑惑和焦虑又怎能逃过学生的眼睛?这些存在的疑惑的言语,及非言语方式进入学生和神学院的关系当中。一个人寻找终身专业知己,认同感仍然是一个主要的过程,强而有说服力的个性所提供的吸引夺目的生活方式,始终对一个青年的人生抉择有着有力的影响。若然医学教授不相信他们能医治病人,还有医学生想当医生吗?若然一个运动教练不相信他有把握赢一项赛事,又有谁愿跟他受教?若然一个教授整天只在抱怨学生,心里苦涩,又有谁愿当教师呢?若然一些教牧对自己委身的基础,如教牧的本质、教会、道成肉身、天主的观念,都充满疑问,试问一个终日对着他们的神学生,又怎会愿意去做教牧呢?虽然并非每个人都有这些问题,但这些疑问充斥着今日的信仰生活气氛,除非你是一个顽固的孤立主义者,否则无法幸免。

    因此,我们疑惑今天这么多学院的同工鼓励学生就难题开放交流,又同时采取善于了解的聆听者角色,是不是在有意无意间将一些重担不断传递开去呢?学生就像感觉到,老师这样对他们说:“这些问题我找不到答案,或许你想尝试一下吧?”今天神学院许多自由化神学训练方式,可能叫许多学生感受到,这是学院同工无法提供一个有意义架构的明证。许多神学生长年累月用心讨论许多基本问题,最后疲态毕露、失望、陷入混乱,甚而产生敌意;有些人甚至感到受骗,觉得自己浪费了许多时间与这些不得要领的问题纠缠,注定是要沮丧的了。

    故此,抑郁症不单与学生的身分危机有关,也于神职人员的身分危机有关,正是由于种种疑问、不肯定、忧虑彼此催动,才形成神学院上空盘旋笼罩的、挥之不去的厚云。若然我们现在尝试分析神学院神学训练的一些新趋势,便先要尝试了解制造这牢不可破的、恶性循环的试探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