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我们考虑的只是有技巧和有效率的服务,我们上述所说的会略嫌琐屑和肤浅。我希望一直以来我已清楚表明,牧者本人的投身是最全人的、最无私的和最痛苦的,若然我们所关心的是如何塑造“全人”、“成熟的基督徒”,我们不能避免以下的问题:在一个急剧变迁的社会,在一个本质经常挑战人的委身的群体,牧者本人怎样能够成为及保持一个整全的人格?
在许多方面来说,校园群体是要求最严苛又最令人疲乏的牧养场所,牧者的牧养对象每四年就彻底大更换一次,每一次,牧者都要重新面对一大批好探究追问又尖锐批评的男女,他们被邀请接触教牧时,通常都感受复杂。学生重复又重复要求他去回应疑惑、侵略和孤单等具冲击力的感受,又在自我发掘和生命意义的追寻等剧烈挣扎中,要求他给他们人生的指导。这意味着学生持久的诚实、真诚、开放和近乎无止境的服务。最后,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他终于争取到同学的信心,并建立了一些群体,可是他发现又快要骊歌高奏,学生们毕业了,来忽忽,去忽忽,一批又一批的溜走,人去楼空,惟独牧者长期守候,除了圣诞节偶然收到一两张圣诞卡以外,溜走的逐渐书信全无,亦绝少听闻感激的声音,他知道学生们终于是要离去的,他甚至了解学生们不应该对学校或对他过分依恋。教育那“使人达到独立成长”的目标,有时候代表着谢绝感激,但他同时深知道,自己曾经付出心血栽培的学生挥袖而去时,那伤痛何等深刻难受。学生已预备各奔前程,他朝只视校园为人生装备的一个必然阶段,试问,与他们建立关系时,教牧又是否能够常常付出爱心和耐性呢?于学生,学院是一个过渡时期;于牧者,学院是一生人的生活方式。始终,一个人又怎能够承担起经久的疑问呢?他经得起人重复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做教牧呢?你为何相信天主?你为何祈祷?他又能耐得住多少次变通,愿意去改道换弦,去结合新的意念,去审核新的批评,去重新反问自己的基本信念?然而,这些事情实在地发生,当学生每次发问人生的意义,就是同一时间在问服务的意义。“我为何要活着?”这个问题,亦即是“你为何是一位教牧?”很明显,不单学生们的存在意义受到挑战,教牧的存在意义亦同时接受考验。
倘若心理学家在处理人间的冲突矛盾的同时,需要小心细察自己的情绪生命,那么日夕与生死的终极问题缠磨的教牧更要如此。即如X光可以治人亦可以伤人,敞露于这些问题之下,影响一样可以是良好和危险的。校园牧者经常承受大量压力,比任何人都更需要牧养关怀,这是一点也不希奇的。虽然每个校园牧者都有自己的个性,因而需要的是个别不同的指导,但似乎有一些主要的问题,是容许普遍化引导的,我们可以就三方面作讨论:静默、友谊和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