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一、论四种生灵。牲畜、人类、天使，何以都需要肉体。
二、有关天使肉体的疑问。
三、只有天主是纯神。不论为自己或为其他事物，天主都不要肉体。
（一）
1. 如你们所知，生灵有四种，有牲畜的生魂，我们人类的灵魂，天使的神魂和创造这一切的纯神。不是所有的事物都不需要肉体或肉体的形状，他们有的是为自己，有的是为别的事物，或者既为自己，又为别的事物，不得不具有肉体或肉体的形状，只有天主除外。一切受造物，不论是肉体的或神性的，都该承认说：“唯有你是我的上主，因为你不需要我的好处。”（咏15:2）很明显的，第一种生灵如此需要肉体，没有肉体无论如何不能存在。牲畜死后，生魂不但不能使身体活动，连生魂本身也不能再活。我们人类固然身后还可以生存，但除非借着肉身，任何人也不能上升或达到真福生活的境地。圣保禄宗徒所说：“天主看不见的美善，都可凭他所造的万物，辨认洞察出来”（罗1:20），正是这个意思。因为一切受造物，即这些有肉体的，可见的事物，只有借肉体作工具才能为人所感觉，然后才能为我们认识。所以像我们这样的神灵受造物，必须有一个肉身，不然绝对不可能获得那样的知识，只有借这种知识，才能一步一步地逐渐认识真福的境界。可能有人质问我说：“新领过洗的婴儿，在认识有形世界以前就离开肉身，我们仍然相信他们过渡到真福的生命，又应作何解释？”我简单答覆他说：“这是圣宠，而不是本性付给了他们这样的权利。”我这里讲的只是自然现象，并不涉及天主所显的奇迹。
2. 天上的神需要有肉身，我们也相信是确定的事实。圣保禄宗徒明白告诉我们：“众天使岂不都是奉职的神，被派遣给那些要承受救恩的人服务吗？”（希1:14）没有身体，特别对生活在肉身内的人来说，如何完成他们的使命呢？圣经以无可置疑的权威证实，天使多次周游各地，或从某处走到另一处（参阅创19:1；32:1；出14:19；玛9:11；13:49等），没有身体如何办得到呢？我们在圣经中往往读到，天使显现给圣祖，进到他们家里，吃、喝、洗脚。所以低级或高级的天使，都需要一个与自己相称的身体，不过只是借身体帮助人，并非借身体得帮助。
3. 牲畜生来就应当为人服役，不过只是在暂时和有形的急需中，助人完成某种工作，所以这种生魂，随时间消失，与身体同归于尽。奴隶不会永远住在家里，虽然善用这些奴隶可以借他们提供的暂时利益，求得永远的幸福。天使却与此大不相同，他们照顾人，督促人以自由的精神从事热心神功，迅速爽快地扶助人寻求来生的幸福，把人看作自己将来的同胞和天上产业的共同继承人。牲畜理应为人类服役，天使则热心扶助人，二者为帮助人无疑都需要身体。据我看，二者只有扶佐人达到永生才算帮助人，没有理性的生灵，虽然也是借肉体吸取活动的因素，但决不能由它所感觉的物质事物，协助肉身达到可理解的精神境界。为达到这样的境界，必须善于利用暂时的、有形的事物，协助人“享用这世界的，像不享用的”（格前7:31），使利用暂时的一切事物，都能产生永远的后果。
4. 天上的神不需要依赖肉身的扶助，也不需要可见的肉体来感觉事物，因为他们与最高最深的事物相近，又因他们本性灵活，所以很容易明了最高的事理，透彻最深的原因。圣保禄宗徒说：“原来天主看不见的美善，可凭他所造的万物，辨认洞察出来”，然后他立刻加上说：“以致人无可推诿。”（罗1:20）可见这句话仅系指人而言，天上的受造物并不是如此。地上所有的灵明居民，受肉身的拖累，只可由观察可见的事物作出发点，才能逐步渐进，努力明了事物。天上的居民则毫不依赖肉身的感觉，绝不借助于肢体的扶佐，不需观察有形的事物，只凭自己生来的精明与高贵性，就可很快、很容易透彻事物。已经在生命册上的（斐4:3）可清楚读过，并毫不费事地透彻事物，何必再在有形的物质中，研究它们的精神意义呢？手中已经掌握了丰富的财产，又何必满面流汗，尽力劳动，从麦稭中抖出麦粒，从葡萄皮中榨出酒，从油渣中挤出油呢？自己家里食物充足，又何必沿街乞讨呢？在自己跟前有一个活泉涌出清水，又何必费力打井，在地心里寻找水源呢？的确，无论牲畜的生魂或天使的神魂，为使这些受造物获得真正的幸福，都不需要身体进行协助。牲畜由于天生没有理智，不可能承受真福，天使由于已经领受了无上光荣的特恩，不再需要寻找幸福。
5. 人的神灵，居于最高神灵与最低神魂之间，绝对需要肉体。没有肉体，他自己就不能进步，也不能有利于别人，不必说身体的其它肢体或肢体的其它功能，即由耳、口而论，试问没有口如何教育听众，没有耳如何听到别人的教导呢？
6. 为此，没有肉体的协助，牲畜的生魂不能满全为人服役的责任，天上的天使也无法完成扶助人恭敬天主的使命，有理智的灵魂既不足以为自己的得救效力，更无法有利于别人的得救。由此可见，一切受造的神魂，无论是为帮助别人，或为得到别人的帮助同时又帮助别人，都绝对需要肉身的扶佐。如果一个牲畜的身体发生事故，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能适应人的急需，它为人还有什么用吗？自然还有用途。它唯不能为人服役，但至少可供人观赏。即便那些表面看来，暂时为人有害的东西，也未尝不能“协助那些按天主的旨意蒙召成圣的人获得益处”（罗8:28）。这些东西虽然不适宜供人食用，供人使用，至少可以锻炼人的思想，使人运用理智，按照一般规律，“凭天主所造的万物，辨别洞察天主看不见的美善”（罗1:20）。例如魔鬼和他的追随者，他们的目的永远是做坏事，时常企图陷害人类，但决不能加害热心行善的人，如圣伯多禄宗徒说：“如果你们热心行善，谁能加害你们呢？”（伯前3:13）魔鬼虽绝对不愿意人得到灵魂的利益，但实际上他们却时常违背自己的心愿，协助善人获得灵魂的益处。
（二）
7. 此外，天使的身体是否是他们的神体本来就有的，好像人本来就有的身体一样呢？他们的身体是否也像人的身体一样是动物，只是不死的动物呢？的确，他们无论何时要显现，他们的身体就随着他们的意愿变换形状和模样，并可以随意把身体转变得更精密更坚韧，但由于他们的性体精密，人决不易看见，或摸着它。抑或因为他们是单纯的神性实体，只在需要时，采用肉体，工作完毕，又把肉体分解，成为原来的物质呢？关于这些问题，我不敢自作主张。教父们的意见似乎也不一致，无从明白分辨，究竟应拥护哪一种意见呢？我干脆承认自己无知。何况把这些问题拿来探讨，对你们的进步并没有多大益处。
8. 我只请你们注意一点：没有一个受造的神魂凭自己的能力，能对我们的思想发生什么作用，也就是说，没有一种受造的神魂能以自己的肉身或我们的肉身作为工具，或作为媒介，如此与我们混合，或与我们互相倾注，能使我们借它们的参与，成为有才能的，或增加才能。没有一个天使，没有一个灵魂能对我产生这样的作用，我也无法对任何一个天使或一个灵魂产生这样的作用。天使们彼此之间也作不到这一步。
（三）
这项特权只属于至高无上、无限的神体，惟独这样的神体能传授给天使和人类知识，而且不需要我们用耳听，他自己也不需要用嘴说。他以自身倾注在我们内，借自己为我们所认识；他是单纯的，只为单纯者所占有。惟有他不需要任何其他事物。惟有他只凭自己的全能意愿自给自足，且满足一切人的心愿。
9. 天主借自己的属下，即有形和无形的受造物，完成无数工作，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发令者而不是乞求者。比如，他现在利用我的口舌教导你们，本来毫无疑问地，他可以亲自进行这项工作，而且比利用我更容易、更有效，还能使你们心里更畅快。他利用我并不是需要我，而是向我施恩。他叫你们借我的教导在修德的道路上前进，其目的是让我因此立功，并不是他需要我的协助。正确理解天主借着人所进行的工作，是每个行善的人的责任，免得因天主的恩宠自我夸耀而不光荣天主。有些坏人或败坏了的天使，作好事并不是出自本人情愿，由此可见，借他们所作的好事，并不见得为他们有好处，因为不情愿行善的人，没有一件好事能为他有利。在这种情况下，恶人只是受委托分发恩宠，不过我们往往感觉，借恶人施给我们的恩宠更会使我们高兴，更使我们感激。这正是天主借恶人施恩于善人的原因，并不是天主在施恩时需要恶人协助。
10. 谁能怀疑，天主向缺乏理智或缺乏感觉的事物所施的恩惠，要比人少得多？但这些事物都为人行善立功起着相当的作用，万物皆为天主服役，都理应向天主说：“万物都是你的仆役。”（咏118:91）。天主当然知道利用什么完成自己的工作更适宜，所以有形的受造物为天主服役，并不是没有他们，天主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而是天主认为利用他们更适宜。此外，请你注意，在天主的安排下，一切有形的事物都在适当的时机，为天主的工程作出适当的贡献。比如，下雨有时是为培育种子发芽，有时是为促使禾苗生长，有时是为维护果实成熟。既然所有天上的、地上的有形事物，无不在天主的命令下俯首服从，那么，天主还要身体有什么用呢？如果没有任何事物不在天主掌握之中，身体为天主就成了多余的。不过，若想在这次讲话中，把上面所讲的全部作一总结，实在篇幅过长，还可能超过某些人的承受能力，所以只好留待下次再讲。